【丹罐●姜丹尼尔●赖冠霖●0617】我已经死了(改编)本文来

24.翅膀
赖冠霖画展的这一天,很快就到了。
出乎赖冠霖的想象,画展的场地是室内的而且规模很大,昏暗的光线,米色的墙壁,光滑的地板,每一幅画都用精美的画框裱起来挂在墙上,有温和的光线从画的上方打下来,让每一副画都清晰地入眼。
这样宽敞豪华的地方却办了一个默默无名小辈的画展,赖冠霖不由咋舌,朴志训还真是为了自己煞费苦心。只不过,朴志训这家伙,该不会把那张支票里的钱全用来办这个画展了吧?

赖冠霖没什么好留给朴志训这个哥哥的,唯一剩下来值钱的就是这张支票了。本来赖冠霖是不想收下这支票的,但是怕如果不收下姜丹尼尔的妈妈也不会安心,那赖冠霖就收着了,但他也没什么地方要用钱的,就想着以后有万一再用。
所以,赖冠霖死前就将支票连着信留给了朴志训,想着不管朴志训以后找老婆还是买房子大概也都能用,他这个当弟弟的也算是为朴家后辈作下贡献了。
哪知道,朴志训却又将这笔钱原原本本地还是用在了赖冠霖的身上。
朴志训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入场券上的画展时间是从下午三点到五点,辛辛苦苦筹划了这么长时间的画展,而朴志训只留了两个小时。
姜丹尼尔虽然没有将入场券亲自发掉,但是第二天便让秘书取了去一张不剩地全部发掉,而朴志训和尹智圣也不知道到底在外面发了多少张,但是当三点可以入场的时候,室内画展里的人很多,因为都挤在了这个时间里。
来了很多人,大都是赖冠霖不认识的,但也有少部分人是赖冠霖的同学或者见过几次的人,还有赖冠霖认识的一些小有名气的画家也被邀请来了。一些认识赖冠霖的人看到了姜丹尼尔,也只是装作不认识地避开了,这倒是让赖冠霖松了一口气。
但很多一部分人还是和姜丹尼尔认识的人,除去邕圣祐、裴珍映他们,还有姜丹尼尔的职员,看到姜丹尼尔总是会凑近有礼貌地和姜丹尼尔打招呼,而姜丹尼尔只是淡淡点头示意。而姜丹尼尔的妈妈也只是跟在姜丹尼尔的身边一起看着,神色有些憔悴,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偷偷摸摸地低头抹着眼泪。
姜丹尼尔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系着领带,衣装仪表的这么多天颓废后终于打理地干净清俊,表情沉着淡然。他就那样专注而又细切地从第一幅图,一幅一幅看着,一幅一幅走过。
这里果然没有一幅画的是姜丹尼尔,而更多的是风景,而风景里最多画到的景色是湖泊。那湖是曾经赖冠霖和姜丹尼尔大学里的湖,从宿舍区走到教学区那里的步行捷径总要围着湖走。

赖冠霖最喜欢的景色,莫过于落日下的湖。
天边的颜色从上空的蔚蓝到天与湖面交界线的殷红,就那样渐变地一点点染着迷人的红晕,幻化成了最美的景色。遥远的天边似乎散漫着樱色的彩霞,整个世界安静而又祥和。
远处的湖泊后岸的小树林,被夕阳的金辉洒下阴影,重重叠叠;而近处的湖心上有一个很小的岛,定居在那里的白鹅总是悠闲地踩着水面,望着水里的倒影。
那是赖冠霖最爱的地方,因为喜爱所以想用画笔留下。一开始赖冠霖总是画不好,画的不满意,然后他就那么一遍一遍地画,直到他能将那片景色完整地保留下来,就如同他将姜丹尼尔完整地滞留在他的世界里一样。
湖岸旁还有一张长木椅,就是为了让人停留欣赏这里的景色。
曾经赖冠霖和姜丹尼尔坐在那里。
后来只有赖冠霖。
现在,空无一人。
等到四点的时候,原本昏暗的画展厅里灯光突然打开,整个画展瞬间明亮了起来。

而朴志训出现了,最不爱显露的他却站在了众人的视线里。穿着银灰色西装打着黑色领带,依旧是让那个人挑不出错的从容冷漠的表情,走到了空旷的墙壁前特意搭出来的一个小平台,而他站在平台上拍了拍手,人群的注意力显然被朴志训转移,围向了朴志训。
“我是朴志训,赖冠霖的哥哥,感谢大家能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弟的画展。”朴志训神色淡淡地说着,在平台上诚恳地向众人鞠了一躬。
“画展办在Z市是因为我弟弟爱的人生活在这里,画展办在今天因为今天是我弟的生日。”朴志训的视线淡淡地扫着人群,在看到姜丹尼尔的时候,眉眼里冰冷的添了一分讽刺。
“今天是我弟的生日,我将这画展送给我弟弟。然后,也邀请了我弟弟最爱的人来参加他的画展,我想这是我能送给他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台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不知道是在讨论赖冠霖到底是谁,还是在讨论赖冠霖爱的人是哪位。甚至还有些人小声地讨论,这会不会是来Z市故意开了画展来求婚了。
大部分人他们都不知道赖冠霖已经死了,更不知道赖冠霖最爱的人是姜丹尼尔。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5 20:22:00 +0800 CST  
“这是我弟的画展,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我还准备了一份生日蛋糕给我弟。我想请赞助我举办这次画展的姜丹尼尔先生来帮我弟切下这第一刀。”朴志训轻笑着看向了姜丹尼尔,伸手拍了拍掌,而台下的人听到姜总的名字也立刻附和着猛烈鼓掌,甚至有些人还因为是自己的上司而出声起哄了。
“如若没有姜总的赞助的话,我弟的画展怕是永远都办不起来的。”假装没有看到姜丹尼尔阴沉出水的脸色,朴志训依然神色淡淡地邀请秦未上台。
姜丹尼尔冷着脸,在众人的视线和掌声中走上了台子,而很大的一块蛋糕被人抬了过来,放置在了架子上,朴志训将刀递给了姜丹尼尔,然后将蛋糕的盒子打开。
蛋糕四四方方的,很大,而别出心裁的蛋糕以奶油打底为画布,天然食用玉米糖浆为颜料,就那么将赖冠霖其中的一幅画请人画在了这块生日蛋糕上。
画上,是一个阴暗的人影正蜷缩着踩在黑暗里,人影的背后是一对完整翅膀,而翅膀上却有着细线般的瑕疵,丝丝分割着那纯白的翅膀直至翅膀尾端的羽化得粉碎。
姜丹尼尔的身体却恍如被冰冻结般怔住,而朴志训看着姜丹尼尔的目光看起来冰冷而又残忍。

姜丹尼尔将赖冠霖整个世界拉入了他的轨道,最后却给了赖冠霖一个悬崖。
也许原本姜丹尼尔想给赖冠霖一片森林,但是最后赖冠霖却被困在了名为姜丹尼尔的笼子里。

“这是我最喜欢的画。”朴志训在姜丹尼尔身边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地说着,“因为,我弟终于认清你是个怎样的人。”
“他爱你,你却拿着刀。”朴志训伸手大力地按在了姜丹尼尔的手腕上,然后狠狠压下,蛋糕刀就那样将画里的人的翅膀径直得切开,终于折断了双翼。
“你亲手断赖冠霖的羽翼,但是你却不要他。”
离了姜丹尼尔的赖冠霖,就如同失去翅膀的鸟。
——坠落于地,粉身碎骨。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5 20:23:00 +0800 CST  
25.醉酒
画展结束了,赖冠霖没有跟着姜丹尼尔走,反而是跟着朴志训。
办完画展后的朴志训神色更加冷漠孤寂,就那么一个人呆在画展的大厅里看着赖冠霖的画,孤单萧索的背影在灯下被拉得很长。
整个画展,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这让站在身后默默看着他的赖冠霖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像是朴志训专门开这个画展就只是为了这一刻一样。
赖冠霖神色黯淡得就那么站在身后看着朴志训,而朴志训却只能看着赖冠霖的画,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的人就正站在他的身后。
迈步走到了朴志训的身边,赖冠霖的眼眶却有些涩,心中充溢着压抑的情感。

除了赖冠霖,谁都不知道,朴志训就这么一个人淡淡地站在空旷昏暗的画展里,静静地看着赖冠霖的画,但是赖冠霖也不真的朴志训的心里会想些什么。
到了晚上,朴志训去了酒吧。
赖冠霖原以为朴志训是不会去这种地方的,就算来酒吧也是为了把喝的烂醉如泥的赖冠霖拖回家去。而且朴志训不喝酒,他似乎厌恶酒精这样的存在,朴志训似乎就是这样,不管怎样他都能保持清醒得以旁观者的名义看待所有。
尹智圣常常笑着说,朴志训选职业真是太对了,他就是该是律师,永远都有条不紊的。

但是现在朴志训却到了酒吧里,开了几瓶烈酒,一开始是半杯半杯的喝,而接下来是整杯整杯地喝。赖冠霖在一旁看的心惊胆跳,先不说朴志训之前有没有喝过酒,但是就这样光喝酒肯定伤胃,而且哪有这样一整杯一整杯灌烈酒喝?
也许赖冠霖之前也有这么做过,但是朴志训,你忘了是谁把赖冠霖拖回家的?你忘了你当时是怎么对赖冠霖说的了吗?怎么你自己就可以这样做!
赖冠霖看着朴志训一杯一杯不要命般得灌下去,急的伸出手想要拦住,但是手穿过液体却什么都触碰不到,只能继续担忧紧张得盯着朴志训喝酒。
此刻赖冠霖才知道,当初朴志训看着自己灌酒直到醉酒到底是怎样煎熬的心情。
“怎么,来一个人庆祝了?”
朴志训的手顿了顿,然后缓缓转过身去,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人。
“邕圣祐。”朴志训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继续喝酒。
赖冠霖也一愣,看了看邕圣祐阴沉的脸色,也不知道邕圣祐从哪里得知朴志训在这里的。不过专门来这里找朴志训的,而肯定是为了姜丹尼尔的事。
“够了吧?”邕圣祐走到了朴志训身边,皱着眉问了一句。
“不够。”朴志训挑了一眼看了一眼邕圣祐,倒酒后淡然回了两个字。
“你难道要逼死姜丹尼尔你才觉得够吗?”邕圣祐伸出手扼住了朴志训的手腕,眉眼里满是凌厉和气愤地瞪着朴志训,声音低沉里带着凶狠。
“我在等。”朴志训冷笑了一声,用嘲讽而又冰冷的眼神回瞪过去。
“朴志训,你给我清醒点!你就算是要帮赖冠霖仇已经够了吧,你做的这些对丹尼尔来说还不够惩罚吗?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去上班不照顾孩子,只是一直看画想要想起赖冠霖,你到底还要做到哪种地步!”邕圣祐继续用力抓住朴志训的手腕不让他继续喝酒,也不让他逃脱,他就那么盯着朴志训,眼神里却带着伤痛和无奈。
“七年了,已经过去七年了!你这算是什么,赖冠霖既然这么爱姜丹尼尔为什么他不来?他现在死了,你这个哥哥却来为赖冠霖讨公道吗?”
朴志训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在听到赖冠霖的名字时,朴志训用左手将刚倒满的酒杯拿起来,然后泼了邕圣祐一脸酒。
“邕圣祐,我弟弟已经死了,你说这些有意思吗?”朴志训眼神冰冷而又凌冽,像是游走在神经线的刀刃般锋利尖锐,“而且,我不准任何人说我弟不好。”
“你!”邕圣祐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伸手抹了一脸的烈酒,硬是按捺住想要殴打眼前人的冲动,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生气,反而怒极反笑,“怎么,是我说对了?你弟弟太懦弱了不是吗?这么多年都不敢来找姜丹尼尔,只知道每天画画,就连死也只是一个人躲着割腕自杀了,既然他想和姜丹尼尔断的干净,你这个做哥哥的何必来搅和!”
当说完后,邕圣祐才发现自己的语气重了,皱了皱眉,看着朴志训顿然惨白的神色不知道要怎么收回刚才的话。然而朴志训却愣了愣,然后眉眼颓靡地点了点头。
“是啊,我弟懦弱,他就和他妈妈一样。”
赖冠霖一愣,惊诧地看着朴志训,他都不知道原来朴志训认识他的妈妈。
“我和我弟弟同父异母,不过赖冠霖一直到前几年才知道有我这个大两岁的哥哥。”朴志训终于甩开了邕圣祐的手,颤颤握住了酒杯,看着酒杯里的液体缓缓说了出来,“但是我十岁就知道我有个哥哥,因为我妈给我看了赖冠霖的照片,然后一直跟我说,如果赖冠霖出事了的话,一定要帮他,一定要照顾他,你知道为什么?”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5 20:24:00 +0800 CST  
“因为我妈和赖冠霖的妈妈是最好的朋友。”朴志训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扶着额像是在说笑话一般,“我们一家三口在公园里看到了赖冠霖的妈妈,赖冠霖的妈妈只是笑了笑,没让赖冠霖看到我们就拉着他走了。”
“呵,赖冠霖的妈妈一直都知道,她就一个人带着赖冠霖长大。”朴志训笑着,却像是在哭一样,“赖冠霖的妈妈懦弱,赖冠霖也是一样。”

赖冠霖愣住了,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着朴志训。
这是他第一次从朴志训口中听到关于他们父母之间的事,他妈妈从小便对他说,爸爸离开是为了艺术,小时候的赖冠霖信了,长大后便以为是爸爸出意外死了但是妈妈不忍心说而已。
后来在认识朴志训后,才知道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不管怎样他爸爸一定是有了另一个女人,但是却没想过原来事实是这样。
所以,朴志训在那个时候才会来找自己,说要照顾自己吗?只是受他妈妈的嘱托吗?

“我妈不敢再留在那个城市,害怕再看到赖冠霖的妈妈,所以便搬家了。等我们过几年知道他妈妈的死讯,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朴志训晃着酒杯,然后缓缓看向邕圣祐,“赖冠霖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我妈不放心让我去和赖冠霖读一个学校看着赖冠霖,然后你知道我看到了谁?”

“丹尼尔……”邕圣祐喃喃出口。
“赖冠霖和他妈妈一样心思细腻,情感脆弱。他就是一幅画,要让人一笔一笔专注认真地描绘出来,精心呵护着,不敢有一笔的瑕疵毁了整幅画。”朴志训低着头,低眉顺眼地笑了,“赖冠霖的妈妈死了,他便变成了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然后姜丹尼尔就这么接收了。他护着赖冠霖,爱着赖冠霖,霸着赖冠霖,每天都在我弟弟身边乱转,然后他做到了,让我弟弟变成了一幅专属他的画,完完整整,色彩绚烂。”
“那个时候我经常躲在一旁看着我弟弟,他们俩个那个时候经常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吵着吵着感情却越来越好了。姜丹尼尔喜欢我弟,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而我弟喜欢姜丹尼尔,却是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那个时候,赖冠霖的眼里只有姜丹尼尔一个,他的视线尽头姜丹尼尔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停留在那里。

赖冠霖听着朴志训的话,愣了愣,最后却是无奈地笑了出来。
怪不得那个时候就算自己打死都不肯承认,姜丹尼尔都说知道自己喜欢他。原来真的这么夸张吗?只要看着自己的眼睛,就知道自己喜欢姜丹尼尔吗?
“等毕业后,我就回去了,根本不需要担心我弟,他有姜丹尼尔好得很。然后每年我都会回来看一眼,一年,两年,三年,我弟都和姜丹尼尔同进同出,一直在一起,而且好的不像话。”朴志训说完愣了愣,然后闭了闭眼,睁开眼后满眼痛苦和悲凉,“可是后来,姜丹尼尔却走了。”

“姜丹尼尔将赖冠霖整个世界拉入了他的轨道,最后却给了他一个悬崖。”
“赖冠霖是一幅画,姜丹尼尔画的好好的,却突然间泼了一堆污泥就走了。他走了,我弟弟也就毁了。”朴志训的手颤抖着,然后又将一杯酒灌下,黝黑的深瞳深深地垂下,再抬头时神色恍然地质问着邕圣祐,“离了姜丹尼尔,我想将这幅画重新画好,可是怎么办!我能将这幅画撕了重新换一张一模一样的吗?我能将一幅画重新洗干净吗?这幅画已经毁了,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我该怎么办!我弟弟又该怎么办?”
邕圣祐愣住了,朴志训的声音调高,越说越激动,脸上有些微醉的神色,然后颤抖着手直接拿着酒瓶灌酒,大口大口地像是在喝水一样,但是朴志训却是真的醉了。
“你不要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和姜丹尼尔是在军区认识的,我不信姜丹尼尔从来没有和你提过赖冠霖。而赖冠霖的父母都知道赖冠霖和姜丹尼尔的关系,但是你们谁都没有说都瞒着姜丹尼尔,还把姜丹尼尔带走去了另一个城市。”朴志训转头激动得看向神色复杂的邕圣祐。
“姜丹尼尔出意外的时候,你们有人告诉过赖冠霖吗?过了半年你们才告诉赖冠霖姜丹尼尔失忆了,要结婚了,要有孩子了,你们给过赖冠霖选择吗?不,你们的确告诉赖冠霖了。姜丹尼尔的妈妈一通电话让赖冠霖放了姜丹尼尔,然后还直接寄了一整袋的结婚照和那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女人的怀孕证明,哦,对了,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谢谢你,丹尼尔过的很好。”
“呵,那算什么?怕赖冠霖会找过来,所以特意把所有证据都寄过来,然后还要谢谢我弟弟放手让姜丹尼尔得到了幸福?你说我在逼姜丹尼尔,那你们呢?我那个时候天天一步不离地跟着我弟身边,就怕转眼他就在哪里死了。”朴志训越说越大声,惨白的脸上微红,微醉的眼神愤怒地看着邕圣祐。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5 20:3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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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6 10:58:00 +0800 CST  
“姜丹尼尔过的很好,呵,那赖冠霖呢?赖冠霖不想让姜丹尼尔妻离子散,这不是正好趁着你们所有人的意吗?他这么多年乖乖的在家里候着,不想去毁了姜丹尼尔的幸福,只是自己守着回忆过日子。这么多年了,你们没有一个人在乎过赖冠霖的感受,就连赖冠霖死了,你们难道还要和我说这是赖冠霖活该吗?”朴志训一字一句说着,最后变成了尖锐的质问,冰冷夹杂着愤怒的视线直直地瞪着邕圣祐。
“你们一个个的都说是赖冠霖的错,是赖冠霖没有找姜丹尼尔。但是只要想想就知道,如果当初你们只要有一个人对姜丹尼尔说了实话的话,赖冠霖和姜丹尼尔也不会一直走到今天这一步!”朴志训喘着粗气,脸上涨红,字字紧逼着哑口无言地邕圣祐。
“欠着都是要还的,这句话真是不错。”朴志训渐渐冷静了下来,微喘着气喝着酒,然后嘲讽地笑着看向了邕圣祐。
“你喜欢姜丹尼尔对吧?那么恭喜你,你永远得不到他了。姜丹尼尔欠着赖冠霖,他之前有多爱赖冠霖,以后便有多痛苦。姜丹尼尔的好父母,也会因为儿子的痛苦而同样感同身受得煎熬着。而我,作为没有带着赖冠霖去找姜丹尼尔的代价,也就永远失去了赖冠霖……”
“朴志训,你……”邕圣祐似乎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睁大地看着朴志训。
“赖冠霖那么好,为什么姜丹尼尔不要他?”朴志训醉了,托着头迷茫地看着邕圣祐,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既然不要他,一开始为什么又要对赖冠霖掏心掏肺得那么好,我做什么都抵不过姜丹尼尔。”
“没事,没关系。”朴志训托着头摇了摇头,脸颊醉的通红,眼神迷离地低低笑出声来,只是这笑声里充满了苦涩和悲凉,他甚至不在意自己笑得多难听,甚至越笑越起劲,“我爸不要赖冠霖,赖冠霖的妈妈不要赖冠霖,然后,姜丹尼尔也不要赖冠霖,赖冠霖就孤零零地一个人。”
不知道是太长时间没有笑过,朴志训的笑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像是在自嘲般,但是后来却变成了哽咽,冰凉的酒液冲刷着肠胃,酒精的作用下眼泪夺出通红的眼眶,一滴滴落下。就连邕圣祐都默不作声,不忍而沉痛的眼神看着朴志训。
“赖冠霖最怕自己一个人,可是,最后还独自死在了家里。”朴志训的声音哽塞,眼泪夺眶而出,表情里透得出的悔恨和痛苦。
“没事,没关系。”朴志训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地说着,声音里颤抖而带着哭腔,“你们不照顾赖冠霖,我照顾他。你们不对他好,我对他好。”
朴志训边笑边哭,然后依旧喝着烈酒,眼泪止不住地下落,哽咽的声音颤抖而又执着悲痛。
“就算赖冠霖死了,我也对他好。”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7 18:16:00 +0800 CST  
26.牛奶
赖冠霖并不喜欢画画。
一家三口,唯独缺了爸爸,而爸爸是寻找艺术而离开的。
所以,赖冠霖不喜欢带走爸爸的艺术。
但是赖冠霖得画画,因为妈妈喜欢,从小时候开始妈妈就喜欢买画画的各种工具给他用。明明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适合赖冠霖妈妈买的很贵的画画用具,而且赖冠霖妈妈对她自己什么都不舍得花钱,但是却很执着于画画这一点,似乎觉得赖冠霖要画画就应该要用最好的一样。
当赖冠霖拿起笔的时候,他的妈妈便会坐在旁边看着,眼神专注而又温柔带着笑意。
赖冠霖不喜欢画画,但是当看到妈妈的眼神的时候,赖冠霖知道自己必须得画画。
因为妈妈喜欢,妈妈喜欢自己拿着画笔,喜欢看着自己在白纸上勾勒图案,喜欢收藏自己画得每一幅画,而妈妈每次看着自己画画,神情专注得像是透过自己在看谁一样。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赖冠霖愿意为了妈妈而去学画画,而且一直画下去。
当赖冠霖的妈妈死后,赖冠霖便没有了理由继续画了。
但是姜丹尼尔却对这个格外的执着,因为姜丹尼尔喜欢,赖冠霖只能重新执笔开始作画。而且当画画的时候,姜丹尼尔会很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赖冠霖很喜欢这样和姜丹尼尔静静地在一起。

当姜丹尼尔走后,赖冠霖终于开始为自己画画了。因为赖冠霖终于发现,除了姜丹尼尔之外,自己能做的便就真的只有画画了。那个人的身影不断地出现在脑海中,占据了所有的思想,以至于他根本无法入眠。
赖冠霖就那样将所有的时间耗在了画画上,那样一笔一划,似乎,渗透了自己整个生命的记忆一样,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说来也奇怪,不管是妈妈,姜丹尼尔,还是朴志训,似乎都很执着于赖冠霖画画这一点,似乎觉得画画就像是赖冠霖的本能一样,每个人不管怎样都要把最好的画画工具和环境给赖冠霖。但是赖冠霖其实并不喜欢画画,但是他们似乎都喜欢着,他也只能就这样画着,最后就连画画都变成了赖冠霖生命的一部分。

而现在,他终于没有理由画了。
再也没有人和事物可以落在他的画纸上,因为他的生命已然截止,而他生命里曾经的所有美好和痛苦在这一刻也已经不重要了。
赖冠霖已经死了,所有眼前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即使心里是这么知道的,但是他仍然在痛苦着,悔恨着,悲伤着。
朴志训说得不错,欠着的总是要还的。
而赖冠霖欠了很多,欠朴志训,欠姜丹尼尔,欠尹智圣……也许还有更多的人,更多的事。。而对赖冠霖最痛苦的惩罚,莫过于停留在这世间看着现在正在发生的所有混乱与悲伤,而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他就这么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即使他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却也疼的喊都不能喊不出来。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任由自己的灵魂被世间的纠葛撕扯地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朴志训完全喝醉了,喝的烂醉脸却没有红反而一片苍白,即使林在范执意要送朴志训回住处,他却仍然固执地不同意,一定要自己回去,任何与姜丹尼尔有丝毫联系的人似乎都被朴志训排除在世界之外。
赖冠霖也怎么可能放心的了让喝醉酒的朴志训一个人回去,只能跟着他一起走,一路心惊胆战,忐忑不安地跟在朴志训的身边,最后终于到了朴志训租的临时公寓里。
公寓不大,但是却也什么都有,朴志训进了房间,脱掉了西装直接就瘫倒在了床上,仰头闭着眼睛睡下了,看到朴志训睡着,赖冠霖也就安心长舒了口气。
时间快到凌晨两点半了,赖冠霖也不敢多留,又在一旁看了会儿朴志训后淡淡地叹了口气,然后便准备离开了。
当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听到了起床的声音,赖冠霖的脚步停住了然后转过身去看。

朴志训不知道为什么又起来了,似乎头痛地紧皱着眉,用手扶住额头脸色惨白,看他的样子似乎身体并不好受。朴志训踉跄地站了起来,然后拖着脚步,步履虚浮地走到了冰箱前。
赖冠霖缓缓地走了过去,却看到朴志训拿出了一大盒牛奶出来,然后眯着眼睛神色有些茫然得往玻璃杯里倒牛奶,朴志训的身体因为醉酒微微晃着,一杯牛奶也倒得洒了不少在桌上。

朴志训拿起了杯子,又去微波炉里热了一会儿,然后手中拿着温腾腾的牛奶向床边走了过去。

赖冠霖松了一口气,至少朴志训还知道喝热牛奶,这就好,能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就好了。也对,赖冠霖忍不住自嘲,一直都是朴志训在照顾自己,现在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担心朴志训。
朴志训双手捧着热牛奶,眼神微眯着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床边,然后坐在了床头边,将牛奶轻轻地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朴志训笑了,温和地嘴角换换扬起,转眼看向了床上空空的枕头。

“赖冠霖,晚安。”
只是一句话,让赖冠霖的灵魂瞬间颤栗起来。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7 20:15:00 +0800 CST  
27.暴露
等赖冠霖回到姜丹尼尔的住处时,都已经接近了天亮。
天空灰蒙蒙得透着压抑微弱的光芒,赖冠霖一步步走着,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想了很多,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赖冠霖的脑子里,想了无数的如果,如果他没有自杀,如果他在五年里去找了姜丹尼尔,如果朴志训没有遇到自己,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遇到姜丹尼尔……
不过,如果终归只是如果,一切既然已经发生那便无法再改变既定的事实了。赖冠霖只想好好得嘲讽自己,明明都已经死了何必再这么自找烦恼呢?当他决定去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与所有人切断一切关系了。
身体轻飘飘地穿过了房门,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客厅。
赖冠霖怔在了原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
不管是电视,沙发,桌子,椅子,还是茶几……所有家具都混乱一片,甚至是被砸地破损,地板上也多出了无数条狰狞的裂痕,整片地上似乎没有一处空余的角落,一切都是狼藉混乱一片,像是遭受了恐怖骇人的袭击一般。
而罪魁祸首就站在客厅里,那个男人粗喘着气,紧紧握拳的双手还有着血痕,金有谦的表情痛苦而又疯狂,双眼猩红地看着地面,像是被逼到绝路般垂死挣扎的野兽。
赖冠霖愣了。
“丹尼尔……”潜意识里便轻声唤出了姜丹尼尔的名字,担心地向姜丹尼尔走去。
然后,赖冠霖看到了姜丹尼尔脚边的一本打开的相册。
刹那间,仿佛被人放了冷枪,在身体里引发了一场爆炸,炸的他粉身碎骨,所有防线都被击溃,而他的灵魂即将就此崩溃。
相册里是姜丹尼尔,穿着花哨的衬衫和大裤衩站在沙滩上,灿烂的笑得像个傻瓜一样。左手蛮横地勒着一个男人的脖子,男人细碎的黑发微长,表情有些不耐烦得想要推开姜丹尼尔,但是眼里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个人,是他。
姜丹尼尔……终究还是知道了他。
“赖冠霖!赖冠霖!你给我出来!出来啊!”姜丹尼尔疯狂地怒吼着,眼眶微红,然后四处围绕着找寻着那个游魂的身影,但是没有,整个房子只有他一个人在发疯而已。
一拳头猛地挥向墙壁,他似乎察觉不到痛楚,姜丹尼尔狰狞着脸看着墙壁,手却在颤抖着。

赖冠霖头昏脑涨,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了。唯一能听清的就是他的名字,夹杂在混乱和嘈杂的声音里,被熟悉的声音颠来倒去地反复叫着,一遍遍似乎汇成了一股血腥的气流涌进了赖冠霖的身体里,在血管里奔腾,剖开血肉,撞碎筋骨,撕心裂肺。
“赖冠霖!赖冠霖!”姜丹尼尔还在叫着赖冠霖的名字,到处寻着那个游魂的身影,但是他却找不到。姜丹尼尔不知道是愤怒多一点,还是疯狂多一点,他的身体和思维在看到相册里赖冠霖的照片之后似乎就坏了,从那一刻起,一切都濒临崩溃。
“丹尼尔。”赖冠霖喃喃地回应着姜丹尼尔的话,然后站在姜丹尼尔的面前,红着眼睛,颤抖地伸出透明的手在姜丹尼尔眼前挥了挥,“……我在这里啊。”
“赖冠霖!”姜丹尼尔还在撕扯着声音大声唤着他的名字,然后向前走去。
赖冠霖定定地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姜丹尼尔径直冲过自己透明的身体。
那透明的游魂怔怔地转过了身,神色空洞而又悲凉地望着还在寻找他身影的姜丹尼尔。

低低地笑出声来,赖冠霖很庆幸自己找到了笑的方法。只是这笑声在赖冠霖那无人可知的空荡荡的游魂世界里显得充满了痛苦和自嘲。他不必在意自己笑得有多难听,因为他已经死了。
赖冠霖甚至越笑越起劲,最后蹲了下来蜷缩在地上,身体却在颤抖,似乎笑得太厉害而浑身都在疼痛地痉挛般。赖冠霖的笑声持续了很久,后来渐渐变成了哽咽,泪水一滴一滴沿着赖冠霖的眼角滑落。

手无意识地按在胸口,冰冷的皮肤下面的心脏已经不会再跳动,也不会在为眼前的男人而悸动。
是啊,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啊。
可是怎么办?为什么还会感到心痛呢。
“冠霖,你出来……”
姜丹尼尔双膝跪在了那大的摆钟前,神色颓废地看着时间,手指轻轻抚着钟面,微颤的声音黯然而又带着恳求,红着的眼眶里泪光闪现。
赖冠霖哑然地看着姜丹尼尔颓然的背影,无可奈何。
姜丹尼尔不该知道的,他不能知道的——在他的房子里每日游荡的游魂就是赖冠霖。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7 20:18:00 +0800 CST  
那个懦弱自私地等了他七年,最后偷偷摸摸死在家里的赖冠霖;那个画了无数幅姜丹尼尔,爱了他很多年的赖冠霖;那个生前与他纠缠不清,死了还不肯放过他的赖冠霖……
也许赖冠霖也预见过这一天的到来,但是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地甚至于措手不及。而赖冠霖更加不敢想的是,在这之后,姜丹尼尔生活的轨道又会偏离错乱成什么样子。
“冠霖,你真不要我了吗?”
房间里姜丹尼尔的声音凄凉而又微弱,短短一句话让赖冠霖的心脏在空荡荡的胸腔里生疼。



赖冠霖从未看到这样的姜丹尼尔,退却了一切的强势和伪装,将最深层的脆弱和痛苦原原本本地暴露在自己的面前,甚至于这样卑微可怜的哀求着。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可是,赖冠霖已经死了啊。就算他现在发了疯一般冲上去紧紧抱住姜丹尼尔,大声地一遍遍喊着我爱你,但是姜丹尼尔也感受不到,听不到,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时间已经错落在了不同的世界里。

赖冠霖在人间,却离姜丹尼尔太远。
赖冠霖曾经以为——
当他死后还能见到姜丹尼尔,是他这辈子除了遇见姜丹尼尔和朴志训之外最幸运的事了。

但是现在,这却变成了赖冠霖此生最不幸的事。。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7 20:19:00 +0800 CST  
28. 等待
姜丹尼尔,就那么僵坐在摆钟前,目光空洞黯然地看着一分一秒从眼前流逝。

姜丹尼尔的记忆里,属于赖冠霖的那一片全然空白。而赖冠霖的脑海里,有着无数可以回想的过往,只是他却不敢想,只要一想心脏就疼的转不过起来。
他们之间存在的太多的错过,而这一切已经早已无法挽回了。
天亮了。
窗户外的世界,也同样破碎不堪。只是光这样朝窗外看着,太阳的碎片似乎马上就要洒落。
而姜丹尼尔依旧那么枯坐着,像是这个世界里只有麻木,只有冰冷。那双记忆里总是活力神采的双模里却是暗淡一片,阳光一点都没有进入他的视线里。
赖冠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姜丹尼尔的身边,七年了……
他与姜丹尼尔之间的距离从未这么近过,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远过。
那是十分耀眼,即使现在也只要闭上双眼就能马上浮现眼前的一段时光。
每天清早赖冠霖都想着各种办法将睡得像烂泥的姜丹尼尔从床上拖起来;在餐桌上吵吵闹闹地讨论着下午要做些什么;在下课便看到姜丹尼尔带着傻兮兮的笑脸死皮赖脸地蹭过来让自己慌乱脸红;放学后便在外面打包了外卖和啤酒,两个人瘫倒在沙发上一起看着电视……
有时候,留下或者离开,是无法选择的。
但是记忆这种东西,说是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在那贫瘠的记忆里,赖冠霖的世界里永远都有一个姜丹尼尔。
在学校里,只要一个转身就能看到对方的存在;在路上,只要一说话就可以听到对方的回答;在家里,只要一伸手的距离就可以拉住对方……赖冠霖的视线似乎永远都无法离了这个人。
他们之间似乎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以至于赖冠霖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错觉,错觉自己和姜丹尼尔在以后,甚至于在很久的未来后,他和姜丹尼尔依旧会这样闹闹腾腾,互相折磨一辈子。

只可惜,赖冠霖的视线早就被迫离了姜丹尼尔,而姜丹尼尔的世界早就失了赖冠霖。
只是,就连赖冠霖自己都未曾想过,在这遥远的七年后——
他,赖冠霖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在了姜丹尼尔的世界里,然后将姜丹尼尔的生活彻底毁坏颠覆。
门口传来了叫喊着姜丹尼尔名字的声音和门铃声,只要听声音就知道,来的人是邕圣祐。赖冠霖叹了口气,的确邕圣祐该来了,这么久时间一直忍着没见姜丹尼尔也是难为他了吧。
只是姜丹尼尔却依然坐着,视线没有丝毫偏离向大门看去。
邕圣祐还是进来了,不知道是从何处拿到的姜丹尼尔家的房卡。
只是打开门的那一刻,却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看着一片狼藉的房子,一脸震惊。

震惊也只是那一瞬间,随即而来的却是汹涌的愤怒,邕圣祐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摆钟前沉默不语的姜丹尼尔,然后大步迈了过去,“姜丹尼尔,你在发什么疯!”
邕圣祐这一会儿真是气急了才叫出了姜丹尼尔的全名,就算前几天刚知道赖冠霖死了,姜丹尼尔也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将房子毁坏成这个模样。
这到底又是怎么了?姜丹尼尔到底准备疯成什么样子才够!
“把房子弄成这副鬼样子你心里好受点吗!”邕圣祐一把拽住姜丹尼尔的领子,想要将姜丹尼尔从地上用力拽起来,“你说啊!好受吗!”
“你根本就没有记起赖冠霖这个人!”在说出赖冠霖的名字后,邕圣祐清楚地看到姜丹尼尔的眼神有所波动,而邕圣祐却是更加的恼怒,双手狠狠拽住姜丹尼尔的衣领,“你什么都记不起来,现在为赖冠霖装什么深情!”
赖冠霖,赖冠霖……都是赖冠霖。
邕圣祐从未见过这个人,但是却也被这个名字将原本的生活偏离得无可加复。
原本他想着,就算姜丹尼尔对他并不抱有情人间的感情,但是邕圣祐可以等。他有很好的耐心,很长的时间,可以就这么一点一点耗着姜丹尼尔,总有一天他可以等到姜丹尼尔。
但是,从赖冠霖这个名字出来之后,一切都偏离了正常的轨道。而邕圣祐原本的自信却变成了莫名的惶恐不安,他与姜丹尼尔之间从那一刻开始有什么就回不到以前了。
“他不肯见我。”姜丹尼尔站在踉跄了几步,然后看着邕圣祐喃喃说着。
这下邕圣祐的眼神已经完全变成惊恐了,双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瞪大眼睛盯着姜丹尼尔,“你,你在说什么疯话!”姜丹尼尔之前便根本没有见过赖冠霖,更何况,现在赖冠霖都已经死了,姜丹尼尔怎么可能见得到赖冠霖!
赖冠霖却只能呆愣着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混乱,神情悲切而又黯然。只有他知道,姜丹尼尔说的并不是疯话,昨天凌晨他一直呆在朴志训那里,所以姜丹尼尔没有看到他。
“他恨我,不肯见我……”姜丹尼尔自言自语,转过头红着眼看着那摆钟。
赖冠霖哑然。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9 00:56:00 +0800 CST  
如若真的恨他,他怎么会为这偷来的能陪伴姜丹尼尔的时间而沾沾自喜;如若真的恨他,他怎么会愿意这么偷偷摸摸地陪在姜丹尼尔身边不肯离开;如若真的恨他,他怎么会因为姜丹尼尔的痛苦而感同身受,即使死后却仍然受着名为姜丹尼尔的折磨;如果真的恨他,他又怎么会到现在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视线却依旧无法离开姜丹尼尔……
只可惜,这一切从开始就是个错误。
他从一开始,便不应该出现在姜丹尼尔的面前,更不应该贪心地想要多呆在身边一会儿。

“你疯了。”邕圣祐震惊地喃喃说着,然后抓紧姜丹尼尔的胳膊便准备向外走,“不行,你,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你跟我出去!”
姜丹尼尔没有反抗,就这么跟着邕圣祐急促的步伐也向房门口走去,而走到门口时,姜丹尼尔的脚步突然滞住,从邕圣祐的手中取回来门卡。
邕圣祐站在门口震惊地看着姜丹尼尔,而姜丹尼尔站在门内定定看着邕圣祐。
这一眼,却让邕圣祐的心都随之震颤,有什么欲来的疼痛和失望已经蔓延至心底。

“圣祐哥。”姜丹尼尔淡淡叫着邕圣祐,然后缓缓叹了口气,“谢谢你。”

这么多天他们之间,终于有了平静的对话,但是却也是第一次让邕圣祐这么惶恐不安过。

“尾子,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之间还需要谢吗?”邕圣祐怔了怔,然后潜意识里牵强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想要抓住姜丹尼尔的手,直觉告诉他如果这扇门就此关上,如果现在他没能抓住姜丹尼尔的手,那么之后他便就真的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而姜丹尼尔却将手移开,让邕圣祐的手有那么僵持在空中。
邕圣祐愣住了,手微微颤抖着,然后扯着嘴角看着姜丹尼尔,“你这家伙还在怪我没告诉你赖冠霖的事吧?我跟你道歉,是我错了。赖冠霖可以等你七年,我也可以。我可以等你更久,只要……”

“不用了。”姜丹尼尔打断了邕圣祐的话。
戛然而止的寂静,邕圣祐哑口无言,黑黝的眼眸里闪现着破碎的疼痛。
“我有他就够了。”姜丹尼尔淡淡地说着,眼里带着邕圣祐看不懂的情愫。
姜丹尼尔说着,向后退了一步。
“嘭。”
门,被关上了。
一扇门,却似乎阻隔了两个世界一般,像是跨越过交点的线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交集。

手缓缓抬起,邕圣祐的手放在门前却又蓦然无力地放下。
邕圣祐的眼睛红着,缓缓转过身,靠着房门颓然地滑了下去,双手颤抖着紧握地猛地砸向地面,泪水汹涌地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在地砖上。
从来没一刻像现在这般如此清晰明了地意识到。
——有些人,再怎么等也终究不会等到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而他,便再也等不到姜丹尼尔了。。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9 00:56:00 +0800 CST  
29、承认 ...
“丹尼尔,起来了!再不起来,早饭都成午饭了。”

“赖冠霖……再陪我睡会儿嘛。”耳边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唤着自己,躺在床上的姜丹尼尔紧紧抱着怀里的,头伸过来去蹭了一下,睡意朦胧地说着,一边还模糊地去亲了几下。
只是这触感,绒绒的,圆滚滚的,怎么感觉不太像冠霖?姜丹尼尔皱着眉,硬是支撑着睡意缓缓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怀里抱着的。

“赖冠霖!你让我抱着这个鬼东西睡觉!”

姜丹尼尔一下子撒手,把怀里抱着的骷髅条形抱枕扔了出去。当初赖冠霖买这个他还奇怪,现在每天早上睁开眼看不到抱着的赖冠霖,反而是个惊悚的骷髅脸对着脑门前。

“你不是没东西抱着睡不着吗?”

赖冠霖出现了,那个身型高挑的男人穿着休闲服站在门口,就那么懒散地倚靠着门看着姜丹尼尔,视线里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将之前姜丹尼尔抱着他睡觉的借口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可是我现在习惯抱着你睡了。”姜丹尼尔却是一脸苦恼地看着赖冠霖,面露委屈地看着赖冠霖。
“傻瓜。”赖冠霖也懒得和姜丹尼尔计较,这家伙醒了就好,“醒了就给我起来。”

等姜丹尼尔洗漱完去餐桌的时候,早饭已经准备好在桌上了。

不管是上课,还是周末,就算赖冠霖起得早,也还是会等着和姜丹尼尔一起吃早餐。

“你怎么在收拾行李?”姜丹尼尔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放在客厅的行李箱。
“要去Y省的几个大学和博物馆参观,算是我们专业的旅行教学吧,今天下午就走。” 赖冠霖淡定地吃着煎蛋,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对姜丹尼尔来说多么重大的话题。
“今天就走!你怎么不早说!”姜丹尼尔立刻不吃早饭了,惊讶地瞪着赖冠霖。

赖冠霖挑了挑眉,默不作声。

这能说吗?一说出口,又跟前几次似的。每次出去都得带上个拖油瓶,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还要去美术馆,一边喊无聊,一边一直跟自己瞎扯玩闹。
而且这回导师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把姜丹尼尔那个活宝带上,就算赖冠霖真有点私心也就行了。姜丹尼尔也真是名气大,都已经成为赖冠霖专业系里的名人了,姜丹尼尔就差手里举一个我为赖冠霖代言的牌子了。

“我也……”姜丹尼尔不爽地看着沉默的赖冠霖,脱口而出。
“不准去!”赖冠霖立刻断了姜丹尼尔的话,“我就去三天而已,你在家里等我。”
“三天!”姜丹尼尔更惊讶了,“你竟然要去三天?还不让我去!”
“就三天而已。”赖冠霖认真地着重了而已两个字,才三天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得,他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我又不是失联了,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姜丹尼尔默了,既然赖冠霖现在才告诉自己肯定已经下定决心了,那自己再怎么说也没办法了。

“吃。”赖冠霖拿出一片吐司面包递到姜丹尼尔嘴边。
“你回来要补偿我。”姜丹尼尔一脸怨念委屈得看着赖冠霖,递到嘴边的面包也没有咬下去。

“再说。”赖冠霖本来想立刻否决的,但看着姜丹尼尔失望可怜的表情,不由得将否定的答复换成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姜丹尼尔的眼眸瞬间亮了。
不行,那是有商量;再说,那就是指同意了。
姜丹尼尔将吐司面包咬了一大口,毫不吝啬地给赖冠霖一个灿烂的笑。

“照顾好自己。”赖冠霖也不知道应该觉得好气还是好笑,不过在桌子底下伸脚踢了踢姜丹尼尔的脚。
“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吗?”姜丹尼尔笑着,附带着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看着赖冠霖。然后迅速地抓住赖冠霖还未收回去的右手,调笑地咬了咬赖冠霖白皙圆润的指尖。
“姜丹尼尔!”赖冠霖连忙生气地收回手,然后桌子下面更加用力地踹了姜丹尼尔一脚。
姜丹尼尔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赖冠霖笑。
赖冠霖瞪人的时候表情特别生动,吸引人去看他的那双眸子,眼睛里泛着潋滟的水光,微微上挑的眼角几乎有种妖艳的感觉。姜丹尼尔喜欢看着赖冠霖那纯粹得眸子里满满载载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算了,我去洗个澡再走。”想着自己要留姜丹尼尔一个人在家里,赖冠霖现在也不去和姜丹尼尔生气了,便站起来向浴室走去。
走到门口,赖冠霖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正好对上姜丹尼尔虎视眈眈的眼神,赖冠霖冷冷地瞪着姜丹尼尔,“不准跟进来。”然后嘭的关上了门。

坐在门口的姜丹尼尔耸了耸肩,既然赖冠霖都发话了,那也无可奈何收起那些小心思了。

等姜丹尼尔把早饭吃完了,也习惯把赖冠霖吃剩的早饭也一并吃完了,赖冠霖还没从浴室出来。

“冠霖,你还没洗好嘛?”姜丹尼尔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水声,也没有回复,姜丹尼尔疑惑了,“那我进来了啊。”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9 00:57:00 +0800 CST  
伸手打开了门,就在那一瞬间鼻息间涌入了浓郁的血腥气,姜丹尼尔的瞳仁骤然缩紧。

赖冠霖浑身惨白如纸,脸色青紫地躺在浴缸里,他的眼睛闭上,呼吸也无声无息地停止了。沾着血的刀片落在了地上,而男人的左手上是狰狞的深可见骨的一道道血痕。
浴缸里染上艳红血色的水还在一圈一圈往外扩大,鲜红在透明里渐渐泛开,满眼赤红,渐渐濡湿了整个视野,空气里鲜血的气味蔓延开来。

这一刻,姜丹尼尔的世界彻底毁了。

姜丹尼尔的全身都在颤抖着,浑身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着崩溃,他的喉咙口像是被空气紧紧地扼死住,就算努力张口也叫不出赖冠霖的名字。
踉跄着冲上前去,崩溃得从水里想要将赖冠霖抱出来,而赖冠霖的身体却冰冷得如同冰块一般,也早已没有了气息,浴缸里是红色的水,扩散的血色充溢了视野,而赖冠霖却是那最惨烈的白。
“赖冠霖…”姜丹尼尔喃喃地唤着,一边死命地将赖冠霖塞进怀里,拼命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一个死人的身体。他的全身颤抖着紧紧抱住赖冠霖,眼眶通红,像是被逼入绝境而即将崩溃的困兽般,“别死,求你,别死……”
“赖冠霖,冠霖……”金有谦毫无意识得一遍遍唤长有力的手指嵌入赖冠霖被血液浸泡的左手,捏碎骨骼的力度,就那样紧紧握住。只要被那样的手握住,似乎就不会再放开了,只可惜怀里的人却是冰冷的尸体。

【姜丹尼尔,赖冠霖已经死了。】

“赖冠霖!”

大口的呼吸,猛的睁开了眼睛,姜丹尼尔从地板坐了起来,他的脸色苍白,一双黑色的眼睛里盛满暗色的恐惧与崩溃,像是马上就要碎掉了,充满了无措、痛苦与疯狂。

姜丹尼尔大口喘息着,全身忍不住颤抖,姜丹尼尔缓缓抬起自己颤抖的双手,似乎还能看到自己在梦中是用这双手紧紧抱住赖冠霖冰冷的身体的。这些虚假的梦中的伤害却侵占住他的五脏六腑,狠狠地肆虐开来,痛不欲生。

【我骗人?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你想要知道赖冠霖用右手拿着刀片自杀的?】

【你想要知道那一缸子的水里完全被赖冠霖的血染红了?】

【还是说,你想要知道赖冠霖他死之前都还在画着你的画像!】

一句句话瞬间充溢着大脑,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却如同被利剑撕碎般疼痛,反复残忍地切割着神经,姜丹尼尔的整个灵魂都在为此颤栗,似乎即将陷入了疯狂到濒临崩溃,而后永远万劫不复的境地。
姜丹尼尔满身冷汗,浑身似乎都陷入了冰窖里冷得不像话,他的世界里一片空洞而冰冷,即将被这个世界所有黑暗的痛苦与崩溃而吞没。

【姜丹尼尔……赖冠霖不等你了。】

【他等不了你了。】

大摆钟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四十七分,四周一片安静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与摆钟的滴答声,这过于寂静的感觉让姜丹尼尔有一种自己回到梦里的感觉。
胸口发紧,一股凉意瞬间从尾椎直达头顶,胸口像是压抑着什么始终喘不过气来。姜丹尼尔只能茫然空洞得看着自己的双手,用那模糊的梦境去回忆那痛苦不堪的噩梦,就像是故意以这种方式来残忍折磨自己一般。

姜丹尼尔颤抖着蜷缩着身体,噩梦里赖冠霖得脸又在记忆里变得模糊不清,只是隐约记着那个男人纯粹带着笑意的眼眸,赖冠霖的笑靥已经随时间静止在梦中初见的那一刻,再也不复存在。只剩下愈发蔓延开的鲜血,晕染着肆虐残忍的猩红,那片绝望的殷红似乎要将姜丹尼尔就此淹没,即使是梦,姜丹尼尔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赖冠霖惨白而血红的身体撕扯得濒临粉碎。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12 11:48:00 +0800 CST  
30、报复 ...
从邕圣祐走后,姜丹尼尔便依旧呆在一片狼藉得房间里僵坐着看着那嗒嗒作响的摆钟,后来也便不知不觉地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赖冠霖悄然坐在姜丹尼尔的身边,心疼地看着姜丹尼尔憔悴颓废的脸,自从赖冠霖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姜丹尼尔的世界后,姜丹尼尔的世界便一片混乱,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一晚好觉了。

姜丹尼尔这一睡,睡得很沉。

一直到深夜降临,姜丹尼尔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像是疲惫到几近崩断的神经终于休息下来。

等到两点半的时候,赖冠霖到底还要不要出现在姜丹尼尔的眼前?

赖冠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出现,只会引诱着姜丹尼尔没入了更加痛苦和黑暗的陷阱里。他身为一个死人,却一次一次地步入姜丹尼尔的世界里,他已经毁了姜丹尼尔的生活。 而现在姜丹尼尔已经知道了他就是赖冠霖,如若继续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姜丹尼尔与他只会纠缠得越来越深,而他只会更加彻底地毁了姜丹尼尔。

只是一晚上没见而已,姜丹尼尔就已经发狂地将他的房子摧毁得一片狼藉,他痛苦,赖冠霖更痛苦,赖冠霖的记忆要比金有谦多得多。
赖冠霖可以轻而易举地给姜丹尼尔希望,可是之后呢?如若在哪一天,哪一分,哪一秒,赖冠霖的灵魂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里,那姜丹尼尔又该怎么办?他消失不过就是什么都不存在了而已,可是姜丹尼尔却还活着。

那样做,更残忍不是吗?

给了希望后的绝望,才是全然的摧毁。

已经不能再这样纠缠不清了,赖冠霖该离开了,趁现在姜丹尼尔不记得他,趁现在姜丹尼尔以为他恨他不肯见他,趁现在他还没有真正的消失……
赖冠霖缓缓走向落地窗,只想这样跳出窗户,离开这个属于姜丹尼尔的空间。

“冠霖……”

赖冠霖的瞳仁骤然收紧,然后身体颤抖地震住。

“别死,求你,别死……”

姜丹尼尔颤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微弱而又悲切,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噩梦,就那么一声声唤着赖冠霖的名字,痛苦而又绝望的哀求着。
赖冠霖只觉得这一声声唤的让自己的灵魂都陷在了这残忍的崩溃里,赖冠霖还是转过了头,神色无奈而又悲伤地看着睡在地上的姜丹尼尔。他还没醒来,却蜷缩着身体颤抖着,满脸冷汗面露出痛苦的表情,在他梦里一定又有一个赖冠霖折磨着他。赖冠霖又犯错了。
犯了和在所有故事里可悲的人总是犯同样的一个错误,错在脱身前回头贪看一眼,却也是那一眼却就再也脱不了身。就那么一眼,赖冠霖什么都看不清,却只看见了他。
那个赖冠霖看了半辈子,缠了半辈子,爱了半辈子的姜丹尼尔。

“赖冠霖!”

姜丹尼尔终于从噩梦中猛然醒了过来,大叫着赖冠霖的名字浑身更加猛烈颤抖着。他就那么背对着赖冠霖全身无力地坐了起来,他缓缓抬起双手,似乎在认真地注视些什么。
赖冠霖站在姜丹尼尔的身后,他看不到姜丹尼尔此时的表情,只是那个人的背影此时似乎全然陷在了崩溃的黑暗与冰冷中,他就像独自坐在世界昏暗的角落,封闭在心底最深的世界,纵使那个世界,只有冰冷,只有麻木。

“丹尼尔哥……”

赖冠霖终于张开口唤出了他的名字。

原本下定决心要离开,却又在此时又一次陷入了姜丹尼尔的世界。

疯了。

赖冠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姜丹尼尔转过身来,震惊地看着自己,却又小心翼翼地望着动都不动,像是害怕他一开口,一动作,赖冠霖便会如同幻境突然消失一般。
赖冠霖何时见过这样脆弱的姜丹尼尔,赖冠霖的心都要被此时的姜丹尼尔撕碎了,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通红着眼眶,最后牵强地扯着嘴角笑了出来。

“傻瓜,你不是在叫我吗?”

赖冠霖的脑子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满满的只有眼前的姜丹尼尔。
他原本就不是个理智的人,他知道他可以为了让姜丹尼尔得到这短暂的甚至于以后注定会破灭的安全感做任何事情,所以他一定是疯了。赖冠霖一步步走向姜丹尼尔,却觉得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更黑暗的深渊。
真正到了这个时候,赖冠霖才发现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丹尼尔哥,好久不见。”

只是一刹那,姜丹尼尔突然起身,而赖冠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姜丹尼尔猛地拉入了怀里,死死地抱住。就那一么一瞬间而已,那么用力而崩溃的力度,让赖冠霖觉得自己会被姜丹尼尔杀死的错觉,他无措地被姜丹尼尔突然紧扣在怀里,却感到了有温热的泪水从自己的颈脖处滑落。

姜丹尼尔,他竟然哭了……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21 14:25:00 +0800 CST  
赖冠霖很少看见,或者说根本没见过姜丹尼尔哭,在他记忆的姜丹尼尔就应该一直是没心没肺,神采飞扬的大男孩,不管是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都无法让这个男人留下脆弱的泪水。

“赖冠霖,赖冠霖……”姜丹尼尔一遍遍在赖冠霖的耳边唤着他的名字。

赖冠霖的眼眶红着,身体颤抖得不像话。

“赖冠霖,谁准你自杀的!”姜丹尼尔突然猛地放开赖冠霖,双手紧紧扼住赖冠霖的肩膀,通红着眼睛质问着眼前透明而冰冷的游魂,“谁准你死的!”
这个男人还是这么无理取闹,明明都不记得自己,反而还要反过来质问自己,自己就连找死的权利都被这个男人的剥夺了吗?尽管这么想着,赖冠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愣愣看着姜丹尼尔,眼泪一滴滴夺眶而出。

“女朋友跑了所以自杀?吃安眠药死的?说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还告诉我一切都是赖冠霖的错,让我忘了你!”姜丹尼尔一句句吼了出来,不知道是愤怒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眼泪控制不住地从通红的眼眶落下,“赖冠霖!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就这么一直骗着我跟在你身边,你开心吗!”
姜丹尼尔猛地抓住了赖冠霖的左手,赖冠霖还来不及抽手,姜丹尼尔就将赖冠霖左手的袖子撩了上去,在左手腕上一道道清晰而又狰狞的深可见骨的伤痕瞬间展现在了姜丹尼尔的面前。

姜丹尼尔的呼吸瞬间止住,然后就那么瞪着双眼,让眼泪无知无觉地落下。

“赖冠霖,你好狠,你就这么报复我的?”姜丹尼尔觉得自己的心脏如同那狰狞的伤口一般被刀刃切割,汹涌的疼痛伴随着鲜血在自己的身体里蔓延开来,他身体里似乎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被摧毁殆尽而剩下的碎裂的心脏。
姜丹尼尔的身体像是受不住了,全身像是痉挛一般地疼痛蹲下,颤抖着身体大口喘息着,手却仍然抓住赖冠霖的左手腕不放,汹涌的泪水止不住地滑下脸颊。
“你别哭啊,这,这多难看啊。”赖冠霖也压抑不住泪水,伸手搭在姜丹尼尔的肩膀上蹲下,他从未想过这个男人有一天会哭成这个样子,记得很早以前姜丹尼尔还说男人不能哭,大男子哭哭啼啼的多难看。
“别哭了,我……”姜丹尼尔一哭,赖冠霖就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的整个灵魂都在无知觉的颤栗着,叫嚣的悲恸在深处不断地撕扯着灵魂。

我怎么会想要报复你?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死之前,看着你的画的心情。

七年前的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也约定好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

我看着你的画,就假装地在看着你。
就这样想着让时间停在那一刻吧。什么都不管了,一起死在那里。

我只想要守着和你的约定,就当做我们已经厮守过了一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就假装我们两个都已经白了头发成了糟兮兮的老头子,就装作过去的时光岁月里没有任何的遗憾。
然后,我只想安静平和地和我记忆里的那个姜丹尼尔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当我睁开眼却看到了你。

姜丹尼尔……为什么要让我,再见到你呢?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22 10:28:00 +0800 CST  
31、泼酒 ...
“就是这里了。”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走到了门口然后止住。

“谢谢了。”黄玟炫点了点头,然后从皮夹子里抽出了几张百元大钞递到了女人的手中,女人也毫不犹豫地收下了,带着标准得职业微笑离开了。
裴珍映也没等着,直接就打开了门,果不其然看到了偌大奢华的包厢里,只有邕圣祐一个人瘫倒在黑色皮质沙发上,一身的酒气,眼神迷离地看向门口,而脚下和茶几上是一溜的酒瓶。

也亏邕圣祐他们经常到这个场所里来喝酒,就连这里的人都认识了他们,还知道害怕邕圣祐一个人闷在包厢里喝酒出事,所以打电话给黄玟炫他们来领人。

“喂,邕圣祐!你没事吧!”裴珍映也不管一屋子散不去的酒气,立刻迈步走到了邕圣祐旁边,将摊在沙发上的男人扶了起来,双手拍着邕圣祐的脸,肯定是喝醉了,脸颊也真的是烫的可以。
“这搞什么啊!”裴珍映回过头去,一脸愤恨,向无辜的黄玟炫嚎了起来,“丹尼尔哥今天终于恢复去上班了,这家伙又开始堕落颓废了!他们两个玩接龙吗!”

“丹尼尔?”邕圣祐的眼神终于有了交集,低低地冷笑了一声,然后一手甩开了裴珍映的手,“他去上班?开什么玩笑,昨天还把家里毁得一片狼藉,还说……还说……”
邕圣祐忍不住嘲讽地笑了出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可笑的事情般,然后抬眼看向一脸担忧神色的裴珍映,“他说,赖冠霖不肯见他。”


裴珍映和黄玟炫同时一愣,然后愕然地对视了一眼。
“不肯见他?醒醒吧!赖冠霖都死了,一个死人而已!他想要见什么?鬼吗!”邕圣祐咬牙切齿地吼着,然后从桌上零零散散的酒瓶里随意拿了一瓶又想开始灌酒。
“别喝了。”黄玟炫走了过来,按住了邕圣祐的手将酒夺下。黄玟炫无奈地叹了口气,邕圣祐很显然是醉了,估计昨天去见姜丹尼尔的时候发生了争执吧。

邕圣祐喜欢姜丹尼尔这件事,黄玟炫和裴珍映并不是不知道。也不得不说,一直以来他们也都抱着乐见其成的想法去看的,邕圣祐一直喜欢姜丹尼尔,姜丹尼尔这么多年也都是一个人,两个人如若在一起也算是件好事。
但是,自从赖冠霖的名字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那刻,一切都开始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呵。”邕圣祐冷笑了一声,也没再去拿酒,只是张开手瘫坐在沙发上,斜着眼看着裴珍映和黄玟炫,“你们有的来关心我,还不如去看姜丹尼尔。他都已经神经错乱到以为赖冠霖恨他不肯见他了!”
“赖冠霖,赖冠霖……”邕圣祐一遍遍喊着这个名字,耻笑着眼神空洞地看着茶几,“真是想见见这个人,竟然这么有本事让姜丹尼尔爱成这个样子。”

“好了,我们送你回去吧。”黄玟炫走到林在范身边,想要将男人扶起来。

“五年,我在丹尼尔身边五年时间,竟然还抵不过一个他根本就不记得的男人。”邕圣祐恍若没听到黄玟炫的话,仰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喃喃地说着,眼眶红着,脆弱得声音里带着脆弱和迷茫。
“赖冠霖算什么?爱他,但是爱到七年都不敢来见丹尼尔一面?”邕圣祐将视线落在了身边两个男人身上,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当初我在军区一直听着尾子和我提赖冠霖,那个男人句句不离赖冠霖,就差举个模范夫妻的牌子了。”

“丹尼尔失忆了,我在等。”邕圣祐视线淡淡地看着零零碎碎的酒瓶,酒瓶上透射着破碎的自己的映像,“我在等这个姜丹尼尔宝贝的要命的赖冠霖来找他,可是,他没来。”
“然后呢?赖冠霖一直没来。”邕圣祐笑了出来,伸手扶住了额头大笑着,“我那时还在想,也就不过如此嘛。亏姜丹尼尔爱惨了赖冠霖,那小子却连一面都不来见丹尼尔,姜丹尼尔不记得那人也是赖冠霖他自己活该。”

黄玟炫和裴珍映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说话的邕圣祐。

“七年了,姜丹尼尔忘了赖冠霖,我也差点都忘了。”邕圣祐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声音变得颓然下来,“谁知道,他竟然又出现了。”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大学同学把尾子打了一顿,然后他哥哥又跑出来要办画展,还把赖冠霖自杀的事都怪在尾子头上,而尾子,呵,竟然还真的就一副也要死了的样子!”邕圣祐将手放下,黑暗的视线再一次看到了模糊昏暗的光线,刺的眼睛生疼。

“莫名其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邕圣祐吼着,声音拔高起来,脸颊通红,“活着不来找姜丹尼尔,死了一伙都上门来找尾子讨债了!”
“还有那些画!有这么多年的时间去画姜丹尼尔,为什么就不肯来见尾子一眼!”邕圣祐身体颤抖着,伸脚将地上的酒瓶用力踹倒,“一个个都像是尾子杀了赖冠霖一样,赖冠霖就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还有那个朴志训,自己没有看好弟弟,来找姜丹尼尔算账做什么!”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22 10:47:00 +0800 CST  
裴珍映看着邕圣祐的视线渐渐冷了下来。

“这算什么?赖冠霖爱姜丹尼尔?爱成这个样子?死之前七年不来见姜丹尼尔一眼,现在自杀了!好了,什么都好了,什么都解决了!”邕圣祐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怨念,向站在身边的两人大吼着,“他死了,尾子也毁了!之前高调地说希望尾子幸福,却自己死了把所有的错都堆在了姜丹尼尔的身上!赖冠霖就是在报复,死也不让尾子好过!”
“我一个大活人,活生生地陪在尾子身边五年,却就突然什么都不算了。”邕圣祐冷冷笑着,双手颤抖地紧紧握拳,语气嘲讽,“尾子宁愿去等一个死人,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呵,赖冠霖真是聪明得很。再怎么样,我都比不过一个死人。”

猛地透心凉的酒水从头顶瞬间浇下。

邕圣祐愣住了,鼻尖满是更加浓郁的酒气,突然间的冷意让脑子瞬间清醒起来。邕圣祐恍然地抬起头看向身旁裴珍映将半瓶酒就这么从邕圣祐头上浇了下来。裴珍映的视线有些冷,然后缓缓将抓着酒瓶的手放下。

“邕圣祐,人死为大。”

不管怎样,赖冠霖已经死了。

人生只有一次,人也只有一条生命。

谁不想活着?谁不想幸幸福福地和所爱的人生活一辈子?赖冠霖能够去放弃自己的生命一定有他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他们不知道更加不应该私自去判断。

不管怎样,他们身为活着的人都没有资格去嘲讽赖冠霖的死。

“你醉了。”裴珍映将酒瓶咣当一声重重地放在玻璃茶几上,然后眼神淡淡地看着邕圣祐。

邕圣祐愣在了那里,满脸的酒水,不禁浑身冰冷得瑟缩颤栗起来,有种辛辣的感觉从脸颊的皮肤滑下,让邕圣祐有种自己在近乎在哭泣的错觉。看着裴珍映陌生冷漠的视线,邕圣祐突然清醒了起来,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邕圣祐视线暗淡下来,缓缓低下头。
一直以来的裴珍映都以轻松欢乐的模样闹闹腾腾地出现在他们四人之间,而现在,就像是退却了伪装一般,面容冷然地淡淡看着邕圣祐。

“就算姜丹尼尔拒绝了你那又怎样?”裴珍映站在了邕圣祐的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邕圣祐,声线冷淡地对邕圣祐说,“你还是可以留在丹尼尔身边,你还是可以等他,你还是可以去等他爱你。那些赖冠霖所有都已经做不到的事,你都可以做。”

裴珍映看着一脸黯然迷茫的邕圣祐,淡淡地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下来:
“邕圣祐,你说赖冠霖死了,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还活着。”
“那又怎么样?”邕圣祐惨然地扯了嘴角笑了出来,“不管我再怎么等,他的心都在赖冠霖那里,我根本就等不到他。”

人,就是太过聪明和自私的生物。

谁会用自己的一辈子去做赌注,毁了自己一辈子只为了一个必输的结局。

邕圣祐不敢等,不敢用自己的这辈子去赌,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得不到姜丹尼尔了。

“就这么放弃了吗?”裴珍映满眼复杂,他也未曾想到,丹尼尔和圣祐之间竟然会有一天发展到这种意料不到的困境。
邕圣祐低着头,默不作声,但是却也默然地给了答复。

“那赖冠霖呢?”裴珍映伸出手让邕圣祐抬起头,让这个醉酒的男人不得不清醒地对视着自己的眼睛,裴珍映就那么一字一字地反问邕圣祐。
“姜丹尼尔忘了赖冠霖,有了老婆,有了孩子,有了事业。那你来告诉我,赖冠霖的希望在哪?”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邕圣祐永远都看不清同样的处境不止是他,还有那个他口中的赖冠霖。
“赖冠霖,一直在等着丹尼尔哥。”赖冠霖死了,他的时间便停滞了,而他便一直在等着姜丹尼尔。

赖冠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爱着赖冠霖 ,自以为是也好,胆小懦弱也好,他也极力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姜丹尼尔的家庭和事业,赖冠霖只是想要去成全姜丹尼尔应有的幸福而已。
在这空白毫无希望的七年里,赖冠霖依然念着姜丹尼尔,画着姜丹尼尔,爱着姜丹尼尔。就算是身为旁观者的裴珍映也不禁为赖冠霖感到惋惜和悲痛,所以说,姜丹尼尔这家伙到底是多么幸运才能被赖冠霖这么深爱着啊。

邕圣祐愕然地看着裴珍映,微微张开了口,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可以说赖冠霖懦弱,可以说他傻,但是……邕圣祐,你不能怪他,你也没有哪里不好。”

裴珍映的声音在空旷的包厢里显得飘渺而又黯然。

“你只是,没有赖冠霖那么爱姜丹尼尔。”

“仅此而已。”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23 22:22:00 +0800 CST  
各位我想@你们,可是我不会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25 16:01:00 +0800 CST  
赖冠霖喝醉了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眼眶红着,眼神空洞迷离地看着世界,整个人脆弱不堪的样子,但是却死死抓住朴志训,就像是如若朴志训离开的话,赖冠霖立刻就会彻底崩溃一样。

然后,朴志训便会躺在床上,守在赖冠霖身边陪着他睡觉。虽然时常只是赖冠霖醉酒后在昏睡,而朴志训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赖冠霖睡。如若赖冠霖睁眼的话便会看到朴志训的目光脱离了冰冷桎梏,变得几分柔和的无可奈何,而朴志训的手就那么平稳地覆在赖冠霖的手背上。
从第一天起,朴志训便一直叫赖冠霖弟弟。
朴志训就是要让赖冠霖潜意识地记住他不是一个人。
亲情总是比任何羁绊都要可信的多,朴志训是故意的,他便是要让赖冠霖记住他还有一个亲人。

朴志训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一定还会剩下一个赖冠霖陪在他身边。
可是现在呢?赖冠霖却死了。
朴志训在姜丹尼尔面前,一遍遍说着赖冠霖已经死了。
这何尝又不是朴志训对自己的折磨?
仿佛所有的等待、守候,那些所有温馨美好的回忆,都成为一团不曾有过的东西。朴志训即使痛也无法表露出来,他只能让那心脏上狰狞的伤口继续流血溃烂,然后一次一次地继续折磨自己,让自己更加撕心裂肺地痛苦。
烟头掉落在地上渐渐熄灭,男人双腿蜷缩在沙发里,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朴志训和谁都没有说过,在赖冠霖自杀的那一天他打过电话给朴志训。
那是凌晨一点半,朴志训因为几个棘手官司的缘故在事务所加夜班,那个时候事务所接了几个复杂的案件,导致连续几个晚上整个事务所都在通宵加班。而身为律师的朴志训也实在没有办法提前离开,更何况这也是工作所需。
那个时候他们还在开小会的时候,赖冠霖的电话打了进来,朴志训向周围的同事到了个歉便走出了会议室在楼道里接电话。
“冠霖?”朴志训疑惑地喊了声,似乎记忆里没有赖冠霖凌晨一点半打电话给自己的印象。
【嗯,是我。】那个时候,电话那端的赖冠霖轻声应了声。
“睡不着吗?还是做噩梦了?”如若同事在朴
志训的身边的话一定会很惊奇,这个男人的语调难得竟然变得如此柔和,如此耐心地接听着电话。
【大概是做噩梦了吧。】赖冠霖的声音很轻,就那么缓缓地说着。
“我现在加班脱不了身。”朴志训皱了皱眉有些烦恼地看着灯火通明的事务所,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弟弟,我马上……”
【不,我没事的,你不用赶着回来。我只是,做噩梦了,想听听你的声音。】赖冠霖打断了朴志训的话连忙给说着,而语速却似越来越慢。
朴志训倒是愣住了,抓着手机一下子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可是太惯着我了。你看,我噩梦醒过来就想着要打你电话了。】赖冠霖的声音有几分轻松调笑的意味,带着开玩笑的意味。
“应该的。”朴志训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那,哥,谢谢你。】
朴志训没说话,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发现不出来。
【这么多年,真的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赖冠霖的声音似乎含着淡淡的笑意,听起来很温柔却又很飘渺,也不等朴志训的回应就那么自顾自说着。
【我要睡了。】
【晚安,哥。】
那是朴志训与赖冠霖的最后一次通话。
赖冠霖睡了,便再也没有醒来。
突然有温热的水滴滑过脸颊。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朴志训才发现原来是泪水。

时至今日,朴志训想起那一天赖冠霖死前打给自己的电话,才觉得痛不欲生,万劫不复。

他的弟弟,到底最后是以什么心情来和他打这个电话的。
他一定红着眼眶,却硬是压抑住装作若无其事地打电话给自己,就像是在说最后的遗言一样;他最害怕一个人,在挂完电话后一定浑身颤抖地哭出来,然后却独自孤零零地自杀死在了寂静的深夜里,然而朴志训却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朴志训恨姜丹尼尔,却也更恨自己,他如若在那时发现了什么,说了什么,或者说及时赶回去的话,也许一切惨剧也不会这么轻易发生。
眼泪止不住地从朴志训的眼眶夺出,朴志训默默伸出手摸了摸脸颊,然后看着指尖逐渐冰冷的晶莹。然后朴志训双手抱住了头靠在膝盖上,无声而又压抑地哭着,有什么一直掩藏在心底的东西蓦然爆发了出来,即将让所有的理智崩溃而后痛苦不堪。
“赖冠霖……”朴志训缓缓抬起头牵强地出声,视线朦胧地看着空旷无人的房间,声音沙哑。

“下辈子,别再这么傻了。”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25 16:36:00 +0800 CST  
@霜花开了推荐给我《我已经死了》的楼楼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25 16:38:00 +0800 CST  

楼主:VGxiang

字数:100408

发表时间:2018-06-17 09:4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6-23 18:42:41 +0800 CST

评论数:44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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