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罐●姜丹尼尔●赖冠霖●0617】我已经死了(改编)本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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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7-25 01:55:00 +0800 CST  
赖冠霖整个人怔住了,瞳孔收紧不可置信地盯着姜丹尼尔手中抓着的手机。
“没印象。”姜丹尼尔眯了眯眼过了一下脑子,确定自己没有听过。
“咦?那个叫朴志训的人给了我一张画展的入场券,说是你赞助的。”裴珍映惊讶了一下。
接下来姜丹尼尔说了什么话,赖冠霖却是什么都没听到。
整个脑子里满满地只想着朴志训要办画展这件事,赖冠霖的画展只可能是帮朴志训办的。可是赖冠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高兴,反而是浑身彻骨的冰冷渗透进整个灵魂。
赖冠霖浑浑噩噩地看着姜丹尼尔的脸,脑子里却一片混乱。赖冠霖后悔了,他当初死之前为什么还要将那些画留下,他就应该学以前的古人要死就把宝贝的东西都烧了陪着自己一起走。
赖冠霖的画不能被展览,而姜丹尼尔更加不能去看赖冠霖的画展。
因为——赖冠霖这辈子,画了很多画,而画的最多的却是姜丹尼尔。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7-25 09:15:00 +0800 CST  
15.作画
“这是什么?”
赖冠霖看着姜丹尼尔拆着大件的纸盒,将画板放置在地面上,然后将各种各样的画画工具一件件拿出来堆放在了赖冠霖的面前。
“你不认识?”姜丹尼尔以一种明知故问的语气反问赖冠霖。
废话,赖冠霖当然认识,但是姜丹尼尔买这些做什么,赖冠霖百分之百确定姜丹尼尔绝对不是一个有艺术细胞的人,这个男人从小到大的美术课都不及格,就算后来有拿过高分但也是赖冠霖偷偷帮这小子作弊得来的。
“你要画画?”赖冠霖不可置信地看着姜丹尼尔,总不至于这七年里姜丹尼尔还发展了一门艺术特长。
“我像是会画画的人吗?”姜丹尼尔抽了抽眼角,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赖冠霖一眼,“给你买的,你不是说喜欢画画吗?不知道你是喜欢哪种画,反正我把工具和各种纸都买回来了。你看看有什么缺的,或者有什么你想要的,我再去买。”
赖冠霖沉默了,眼神复杂地看着姜丹尼尔。姜丹尼尔倒是和以前一样,不管跟自己吵了什么,隔天过来都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现在的赖冠霖也是一样,就算他昨晚才刚冷冰冰地和姜丹尼尔说不要把他掺和在姜丹尼尔和邕圣祐的事了,姜丹尼尔也没在意,反而是将他随口提到的画画给记下了。

但是,赖冠霖却很不安,明明完全没有必要的,为什么姜丹尼尔还要为他做这些事。

“来,你说你会素描的,来画一个。”姜丹尼尔倒是有些激动得跃跃欲试的样子,随手拿了一支铅笔放在赖冠霖手中,然后将赖冠霖按在了画板前的椅子上坐下。
“画什么?”赖冠霖愣了愣,然后茫然地看着画板和手中的笔,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

“你就画我好了。”姜丹尼尔向画板后走去,然后看了看方向,一直走到墙壁的地方停下,转过身来看着赖冠霖,“你觉得这个距离好吗?”
赖冠霖看了看姜丹尼尔,然后点了点头,其实姜丹尼尔站不站在那里都无所谓。赖冠霖画了无数次的姜丹尼尔,他只要看着白纸姜丹尼尔的轮廓和面貌就能跃然纸上。
只是,手中的笔却似乎毫无质感,眼前的白纸总觉得太过苍白。
赖冠霖握着笔,却始终画不下第一笔。
“不画了。”赖冠霖向姜丹尼尔摇了摇头。
“怎么了?不喜欢这款铅笔,还是什么?”姜丹尼尔挑了挑眉,也没生气反而是在意赖冠霖的原因。
“不是。”赖冠霖将手中的铅笔放下,然后看着自己透明的五指,苦笑了一下。

“我已经没有以前画画的感觉了。”
姜丹尼尔皱了皱眉,画画还需要感觉吗?不是只要挥挥手一幅画就出来了吗?

“姜丹尼尔,我在死前已经画完了最后一幅画了。”赖冠霖知道姜丹尼尔不懂,但是也不想要过多的去解释,“那就是最后一幅,不管我现在再画什么我都觉得没有意义了。”
而且,赖冠霖该怎么用曾经拿着刀片去割腕自杀的右手再去作画?
画家的手是用来执笔的,而他却用来拿刀片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吧,可惜了。”姜丹尼尔也没有强求赖冠霖,只是挑眉看着白纸叹了口气。

赖冠霖不知道姜丹尼尔是在可惜他买的东西,还是在可惜赖冠霖没有画他。赖冠霖又想到了裴珍映提到的朴志训要办的画展,赖冠霖想让姜丹尼尔别去或者说谁都好去阻止姜丹尼尔,但是赖冠霖没办法。
甚至赖冠霖不敢在姜丹尼尔面前提,姜丹尼尔的性子就是这样你不提他也许就忘了,就算是无意间提了姜丹尼尔也能偏偏就这么记住了。更何况,就算赖冠霖让姜丹尼尔别去,姜丹尼尔也说不出任何可以信服的理由。

“什么时候你有感觉了,来帮我画一张。”姜丹尼尔也没收着画板和铅笔,只是将其他琳琅满目的画画道具收了起来,似乎还执着着让赖冠霖帮他画画。
“有什么好画的?”赖冠霖无奈地笑了笑,他都画了无数张姜丹尼尔了,现在看到了真的姜丹尼尔,恐怕就算真的要画也不会再画姜丹尼尔了。
“还没被人画过,总得给自己留张肖像画吧。”姜丹尼尔随口给了一个理由,赖冠霖只觉得好笑。

明明七年过去,姜丹尼尔的变化也是显然易见的。
但是到了半夜这个点的时候,赖冠霖总觉得姜丹尼尔和去上班的姜总便完全不一样了。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赖冠霖时常从现在的姜丹尼尔身上看到七年前的影子,就像是现在这样,姜丹尼尔像是新奇地发现了什么所以执着地想要得到一样。
而且,姜丹尼尔的肖像画可真的是多的不能再多了,赖冠霖叹了口气却也只能把话咽在心里。

赖冠霖画的第一幅姜丹尼尔是在十五岁的美术课上。
那个时候美术课要求学生每人画一幅素描,而当模特的话就可以免了这一项作业。而本来就讨厌画画的姜丹尼尔自然是自告奋勇地要求要当模特,然后就站在了黑板前一堂课,让台下的学生都以他为模特开始画画。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7-25 09:18:00 +0800 CST  
姜丹尼尔站在黑板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一身白色运动装加球鞋,头发凌乱不安分地翘着,大大咧咧扯着嘴笑着,而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就那么直盯盯地看着台下的赖冠霖。
你画我啊,不是喜欢画画吗?快画我啊。
那个时候赖冠霖和姜丹尼尔就不知道为什么各种不对盘,从初一开始都已经忘记是从什么鸡皮蒜毛的小事上起了摩擦,后来便一直小吵小闹的。
姜丹尼尔知道赖冠霖喜欢画画,就让赖冠霖画他但赖冠霖肯定是不肯的,就算画小草小花的也不肯画姜丹尼尔,而这次姜丹尼尔在课上终于有了让赖冠霖不得不画自己的理由。
姜丹尼尔得意了,赖冠霖心里闷了。
看着姜丹尼尔那得意洋洋的模样,赖冠霖就恨不得直接把所有的铅笔一股脑的往姜丹尼尔的脸上扔,但是毕竟是当堂作业下课要交,赖冠霖又不得不画。
赖冠霖要么不画,要么就必须得画好,一堂课就那么按捺着性子,闷闷地看着姜丹尼尔一直都不僵硬的笑脸和直勾勾盯着自己挑衅的眼神,最后等下课铃声响了,赖冠霖只想把作业早点交上去完事别再看到这幅败笔。
“等等!老师!”然后下课铃声响了开始收画的时候,姜丹尼尔猛地冲到了赖冠霖面前,也没顾赖冠霖乐不乐意就拿了赖冠霖的白纸和铅笔随意寥寥几笔画了个火柴人,是赖冠霖的画像。
“老师,这就算是我的作业,我画的赖冠霖。”姜丹尼尔把画给了老师,然后还没等赖冠霖反应过来,姜丹尼尔就赖冠霖一堂课的杰作抢走了,“模特的分数就给赖冠霖吧,啧啧,赖冠霖的画我要了,终于逮着这金贵的小子给我画幅肖像画了。”
于是,赖冠霖和姜丹尼尔又开始为了这一幅肖像画开始闹了起来。然后闹来闹去的,过了那么多年,最后倒是姜丹尼尔还一直珍藏着赖冠霖的画。
姜丹尼尔把这张画贴在了床头的墙上,然后每天晚上都要咧开嘴笑着看一会儿,有时候还会上了床故意搂着身旁的赖冠霖让他一块看。
“冠霖,其实你十五岁的时候就喜欢我了吧。你看你画我画的多好,这英俊,这神采,这自信,这细节,简直就是栩栩如生啊。”
每到这个时候赖冠霖就斜眼冷眼瞪着姜丹尼尔,然后甩姜丹尼尔头上一巴掌,接着自顾自卷着被子睡下去,他倒是觉得姜丹尼尔是打十五岁开始就已经对自己动了坏心思了。
有的事情,有了第一次,便就有第二次。
而赖冠霖画画也是这样,画了第一幅姜丹尼尔,便自然有接下来很多幅。
一开始是姜丹尼尔是缠在身边唠唠叨叨地求着要,赖冠霖没辙只能画给姜丹尼尔;
等到后来姜丹尼尔离开后,赖冠霖想姜丹尼尔的时候就会循着记忆力姜丹尼尔的模样画出来;
然后得知姜丹尼尔不会再回来后,赖冠霖就已经习惯了,习惯地执笔,习惯地在白纸上勾勒出姜丹尼尔的轮廓,习惯地看到画纸上的姜丹尼尔在对自己笑着。
赖冠霖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加深自己对姜丹尼尔的印象,生怕自己会忘掉姜丹尼尔的一点一滴一样。

尹智圣总说赖冠霖画得越来越好了,而赖冠霖却时常看着自己十五岁画的那幅已经模糊陈旧的画。

赖冠霖觉得,那第一幅画才是自己画得最好的姜丹尼尔。
然后赖冠霖为自己画了第一幅肖像画,也是最后一幅肖像画。赖冠霖在白纸上随意地画了一个火柴人,回想着十五岁姜丹尼尔的画法,粗糙至极,幼稚至极,两个圆滚滚的圆圈是眼睛,而嘴巴是一个小三角,线条的四肢不知道是扭曲地在做什么动作,就是赖冠霖。
赖冠霖自己画着,自己都忍不住看着笑出来,这是赖冠霖第一次画这么丑的画,而且偏偏画这么丑还是画的自己。赖冠霖将画贴在了姜丹尼尔那张画的旁边,完全不同的画风,完全不搭的两幅画,但是赖冠霖就这样看着看着,眼眶却红了。
姜丹尼尔,在赖冠霖灿烂的青春里,留下最好的笑声,留下最张扬的活力,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这样就足够了。
十五岁的姜丹尼尔身边,陪着十五岁的赖冠霖。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7-25 22:21:00 +0800 CST  
16.揭露
朴志训的事情让赖冠霖这几天一直都忐忑不安,知道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赖冠霖却无法阻止,只能每天跟着姜丹尼尔出去,看着周围发生了什么情况。
赖冠霖不敢就这么茫然地呆在家里,他怕哪天一个措手不及姜丹尼尔知道了所有事情,而赖冠霖只能茫然无措地停留在原地。
姜丹尼尔手中的高端项目开盘那天,很热闹,第一天的售楼情况虽然没有达到了姜丹尼尔给置业顾问的目标,但是目标都是尽量往上推的,所以姜丹尼尔对这个销售数据还算是满意。
而在这一天一直战战兢兢害怕会出事的赖冠霖,最后也松了一口气,没有看到尹智圣,没有看到朴志训,也没有看到其他赖冠霖认识的人。赖冠霖还害怕朴志训会在这种大场合里来找姜丹尼尔,不过还好朴志训没这么做。
然后,一直到了兵器展的那天,在现场赖冠霖终于看到了尹智圣。
尹智圣穿着牛仔裤,白色卡通体恤,拿着兵器展的入场券走了进来。但是尹智圣并没有去看大家都在围观的国防兵器,反而是径直走向了售楼处。
还没等置业顾问说话,尹智圣就笑着问那女人,“你们的姜总呢,我是他大学同学,好久不见今天终于逮着机会来看看他的。”
“姜总啊。”那女人连忙笑着点了点头,毕竟是顶头上司的同学,自然是要比业主都还要好好接待的,“我带您去吧。”
“那谢谢了。”尹智圣笑了笑,跟着女人走了一会儿就看到邕圣祐和姜丹尼尔正站在一张片角落的兵器展海报旁边交谈,在尹智圣看到姜丹尼尔的那一眼,赖冠霖明显地察觉到尹智圣的视线骤然冷了下来。

赖冠霖这个时候才真正觉得自己就是个围观者,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呆愣愣地站在尹智圣身边,看着姜丹尼尔。赖冠霖想要拖尹智圣离开,想要和尹智圣说清楚,想要让自己的所有事情都隐瞒地好好的不要让姜丹尼尔知道。
但是,当尹智圣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时,赖冠霖知道一切都即将开始偏离轨道。

然后尹智圣笑了,笑得很灿烂地冲了上去,在赖冠霖惊诧的目光下尹智圣抱住了姜丹尼尔,抱得很用力,却也很迅速。还没等姜丹尼尔反应过来,尹智圣就松开了,然后一拳撞了撞姜丹尼尔的胸口,“丹尼尔你小子真不够意思的!现在当了姜总了,怎么就不想着回来和老兄弟聚一聚呢!”

姜丹尼尔没反应过来,邕圣祐也是如此,就连赖冠霖都不知道到底尹智圣想要做什么。姜丹尼尔和邕圣祐都呆愣愣地看着突然间冲上来的尹智圣,然后还是邕圣祐先问了话,“你是丹尼尔的朋友?”

“是啊,大学哥们,这么说起来,好像也有六七年不见的吧。”尹智圣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埋怨地看了看姜丹尼尔,“我们当初可还是一个篮球队的,你倒好,大四就消失了人都不见一个。不过听人提到过你出意外失忆了,不会是真的吧?”
“抱歉,我对你没有印象,你的名字是?”姜丹尼尔点了点头,但是想到眼前的是大学同学,总觉得看起来也亲切熟悉了许多。
“你这话听起来客气得我真不习惯,尹智圣,我的名字。”尹智圣皱了皱眉,用夸张的表情看了看姜丹尼尔,像是不习惯姜丹尼尔对自己这么生疏的问话。
“哦,对了,我听站门口那漂亮的姑娘说了,这位是邕圣祐吧,我以前也听赖冠霖提起过你。”然后尹智圣转眼看向了邕圣祐,恍若突然想起了曾经的事情一样指了指邕圣祐。
“赖冠霖?”姜丹尼尔愣了,他的前妻和大学同学怎么会认识,而且还从前妻口中认识邕圣祐。
“尹智圣……”邕圣祐皱了皱眉,没想过姜丹尼尔这个大学同学会提起他一直隐瞒的赖冠霖的事情,连忙喊出了尹智圣的名字想要打断他的话。
“是啊,赖冠霖。哦,对了,你肯定也忘了赖冠霖啦,真是好歹你和他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尹智圣恍若突然想起来姜丹尼尔失忆的事,假装没有看到邕圣祐在叫自己,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当初虽然知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我是挺震惊的,不过作为好兄弟我可是一直都看好你们的。”
姜丹尼尔一愣,然后转头看向了邕圣祐。而邕圣祐的表情似乎并不太好,避开姜丹尼尔的视线没有说话。

直到现在姜丹尼尔才知道,邕圣祐说的他曾经的男人小情人的名字是赖冠霖。
而他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当他在夜店里听到赖冠霖的名字后,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了。

“赖冠霖呢?他也来了?”姜丹尼尔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喉咙口突然干涩起来,胸口处猛地涌出了压抑和紧张的情绪,然后视线游离地看向尹智圣身后。
“赖冠霖啊……”尹智圣眯着眼笑着看着姜丹尼尔,然后似乎是故意地拖长了声音。

赖冠霖在那一刻就这么怔怔地站在尹智圣旁边,低着头茫然无措地似乎在等待着最后的处决。
“他没来,他还在X市呆着呢。”
赖冠霖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尹智圣。姜丹尼尔皱着眉有些失望,而邕圣祐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些。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7-26 17:40:00 +0800 CST  
赖冠霖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尹智圣。姜丹尼尔皱着眉有些失望,而邕圣祐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些。

“他过的还好吗?”明明这个赖冠霖姜丹尼尔从来都没见过也毫无印象,但是姜丹尼尔就是没由来地无法不去不关注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姜丹尼尔想知道这个人曾经到底对自己有多重要,但是他却无从得知。
“嗯,挺好的。”尹智圣点了点头,“那小子知道你要结婚了阴沉了一会儿,不过后来也就想开了。赖冠霖那家伙,好面子脸皮也薄,你又是结婚又是要当爸爸了,他也拉不下脸来祝贺你。”
“不过,赖冠霖长得不错,女孩子都好这一口,更何况赖冠霖画得一手好画。没多久他就交上女朋友,过了一年也结婚了,现在连女儿都三岁了。”尹智圣笑得灿烂的说着,最后还摇了摇头,自我打趣地嘲讽着,“哪像我,你们都成家立业了,就我孤家寡人一个。”

姜丹尼尔的眉头还是微皱着,明明尹智圣说的话都是好事,但是姜丹尼尔却始终觉得心里不舒坦。
而邕圣祐原本僵硬的脸色却是完全缓和了下来,抬手笑着用力拍了拍姜丹尼尔的背,扯着嘴角笑着,“尾子,那小娃一定长得漂亮,估计哪天能带来和你们家儿子见见,说不定还能定个娃娃亲呢。”

而赖冠霖,就那么茫然地站在尹智圣面前。
尹智圣在说什么,为什么赖冠霖完全听不懂。尹智圣说的很好很肯定,赖冠霖差点都要以为是自己的记忆错乱了,那的确可以是另一种可能,赖冠霖的确可以忘记姜丹尼尔,的确可以像姜丹尼尔一样娶妻生子,没有了姜丹尼尔赖冠霖一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但是,不是这个赖冠霖,而且他已经死了。
“好啦,其实我在开玩笑的啦。”然后尹智圣突然大笑了起来,挥了挥手。

“嗯?”邕圣祐不明所以地看着尹智圣,而姜丹尼尔也将视线重新落在了尹智圣身上。

尹智圣笑着,眼神却突然间冷了下来,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尹智圣握紧了右拳,猛地向姜丹尼尔的脸袭了过去,而见到你人脸上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痛,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在墙壁上。

“你在做什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在售楼处里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转移了过来。邕圣祐立刻扶住姜丹尼尔,然后愤怒地向尹智圣吼道。
“我在做我五年前就想做的事!”尹智圣也不再笑了,像是终于撕裂了伪装,眉眼里满是怒气和仇视,大步迈向了姜丹尼尔,伸手抓住姜丹尼尔的领子,右拳又是要向前挥去。
“你发什么神经!”邕圣祐自然动作比尹智圣快,立刻抓住了尹智圣的右拳不让他继续打姜丹尼尔。
“赖冠霖死了。”尹智圣冷冷地看着邕圣祐,然后说了四个字。邕圣祐愣住了,姜丹尼尔的瞳仁也骤然收紧不可置信地看着尹智圣,而就在邕圣祐愣神的这一瞬间,尹智圣立刻挣脱开了邕圣祐的手,又是一拳猛地打向姜丹尼尔的腹部,姜丹尼尔也没有反抗只是缓缓地捂着肚子滑下坐在了地上,震惊无措地看着尹智圣。

“姜丹尼尔你给我听清楚,赖冠霖四个月前在你和他同居三年的房子里割腕自杀了。”

尹智圣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金有谦,然后一字一字冰冷而又残忍地说出口。

“赖冠霖他死了。”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7-27 13:49:00 +0800 CST  
17.打架
尹智圣成功了。
先给姜丹尼尔和邕圣祐一个美好的假象,然后瞬间将所有的美好都撕裂开来,措不及防地将最沉重黑暗的事实就那样残忍地展现在了姜丹尼尔和赖冠霖面前。
赖冠霖缓缓走到姜丹尼尔身边蹲了下来,就这么陪着姜丹尼尔。姜丹尼尔虽然忘了自己,但是赖冠霖知道姜丹尼尔忘却的记忆和习惯里还隐藏着自己的痕迹,不管怎样,七年后的姜丹尼尔再怎么变也总是会有一个位子留给赖冠霖的。
但是,赖冠霖可以接受自己那么无声无息地死去,也无法看到姜丹尼尔现在脸上茫然脆弱的表情。明明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可是姜丹尼尔脸上的表情却是真实的痛苦和震惊,赖冠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姜丹尼尔的头,却只看到自己透明的手穿过姜丹尼尔的身体。
生与死,是姜丹尼尔和赖冠霖永远都无法跨越的界限。
够了,已经够了!
他已经死了,他已经和姜丹尼尔分开了七年了!尹智圣和朴志训何必为了他的死再来找姜丹尼尔,就这么把他埋了也好,烧了也好,然后就这样完完全全忘记他继续生活就好了!
更何况,他们知道的啊,赖冠霖爱姜丹尼尔。就算赖冠霖不说,但是哪个傻瓜看不出来,赖冠霖生前连破坏姜丹尼尔幸福的勇气都没有,他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的死让姜丹尼尔疼痛。
以前在电影里,看到常常有人会说,“如果他还活着的话,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会难过的。”

当时赖冠霖看到总是嗤之以鼻,人死都死了还有什么感觉,怎么会因为活着的人而难过?

但是事实是,赖冠霖就在这里,仍然是为了姜丹尼尔而难过疼痛着。
赖冠霖抬头看向尹智圣,神情惨淡,尹智圣你就当做赖冠霖还在看着,你就当做是为了赖冠霖就此结束,就这样放过姜丹尼尔,也放过赖冠霖好吗?
但是一切都是枉然,赖冠霖仍然是个死人,没有人能听到赖冠霖的话。
“你骗人……”冷酷的嗓音从身旁传来,赖冠霖觉得自己后脊背突然一凉。

“赖冠霖没有死。”姜丹尼尔抬起头,冰冷的视线执着地直视着尹智圣,让人窒息。
赖冠霖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就算是姜丹尼尔忘了自己,这人也还是在心底故意否认掉事实。只是赖冠霖宁可姜丹尼尔只是当做听到陌生人的死讯一样,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尹智圣乎也被惊到了,愣了愣,然后转而笑了出来,“我骗人?你想要我怎么证明?你想要知道赖冠霖用右手拿着刀片自杀的?你想要知道那一缸子的水里完全被赖冠霖的血染红了?还是说,你想要知道赖冠霖他死之前都还在画着你的画像!”尹智圣越说越激动,最后完全是放肆地大声吼出来,而邕圣祐只能在一旁拼命拦住他不让他靠近姜丹尼尔。
“别在这里说,你难道想把这件事闹大么!”邕圣祐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地完全脱离轨道了,看到人流都向这里涌过来,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些人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而保安也开始向尹智圣这里跑了过来。
“有什么不敢的!”尹智圣直接向邕圣祐吼了过去,想要挣脱开动作却完全被邕圣祐给束缚住,“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怎么,你们觉得这种事情见不得人吗!”
“尹智圣!”还没等保安抓住尹智圣,反而是坐在地上的姜丹尼尔猛地站了起来,然后甩开邕圣祐,两只手拽住尹智圣的领子,然后恶狠狠地看着尹智圣,“你不是好兄弟吗?你怎么会让赖冠霖死,你怎么能让他自杀!”
这样的话语就像是不经过脑子脱口而出,愤怒和疼痛席卷了姜丹尼尔的所有神经。

赖冠霖看着姜丹尼尔暴怒的背影,姜丹尼尔熟悉的嗓音恍若刺入他的血肉,一道一道割裂他的心脏,战栗的错觉渗入每一个细胞。赖冠霖原本还可以骗自己,只是姜丹尼尔和自己呆的时间太长,所以有些习惯改不过来而已,那些从姜丹尼尔身上感觉到的只是赖冠霖的错觉,七年后的姜丹尼尔已经不爱自己了。
但是现在已经无法否认了,赖冠霖已经无法解释姜丹尼尔这么愤怒和疼痛的反应是为了什么,不是一个不记得的陌生人,不是一个毫不相干的朋友,而是为了赖冠霖,那个姜丹尼尔还爱着的赖冠霖。

“你问我!你竟然问我?”尹智圣被姜丹尼尔猛然戳到了更深的痛处,狰狞着表情和姜丹尼尔开始殴打起来,而两个人都是那样同样的凶劲,周围的人都不敢上前,“你当初离开的时候请我吃饭说得什么!你说好好照顾赖冠霖,你两年后回来!”
“是我没看好赖冠霖,可是你呢!姜丹尼尔,你死去哪里了!”尹智圣大声地吼着,眼眶都红了起来,脸上也涨红了趁着姜丹尼尔分神听自己话的时候将姜丹尼尔压在地上打,“赖冠霖一直都听你的话,好,他等了!他等了七年,整整七年,最后等到死都没等到你回来!”
姜丹尼尔在听完崔荣宰说完那句话时,就停止了挣扎,只是用空洞黯然的眸子盯着尹智圣。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7-27 16:02:00 +0800 CST  
而赖冠霖已经急的快要崩溃了,别再说了,已经够了,谁来将尹智圣拉走都好,不要再让他说下去了!赖冠霖不想看到眼前的情景,却没办法不听,最后只能强迫自己看下去,不管是尹智圣的话还是姜丹尼尔的表情都像是在将赖冠霖的灵魂硬生生地撕扯开来。
邕圣祐站在旁边,低头垂眼地没有说话。
而保安看着没有指示的邕圣祐,也不敢过来将尹智圣带走。
“丹尼尔,赖冠霖他死了……”在嘶声大吼之后,尹智圣的声音终于弱了下来,身体不断地颤抖着,温热的眼泪刷的从通红的眼睛里落了下来,脸上是极尽的痛苦和悔恨。
“他傻呆呆地躲在你和他的房子里等你,而你却在大老远的城市里结婚生孩子。”尹智圣的力气似乎力竭了下来,伸出颤抖的双手抓着姜丹尼尔的领子,不断地颤声质问着姜丹尼尔,“你说啊,赖冠霖是哪里对不起你了?赖冠霖是哪里不好了?”
“尹智圣,已经够了吧。”邕圣祐发现他不管以什么身份都没有资格加进尹智圣和姜丹尼尔的争端里,他们也站在人群的焦点里事情也被闹大了,活动也算是被搞砸了。而更加重要的是,姜丹尼尔已经知道了邕圣祐所隐瞒的赖冠霖的事,而邕圣祐也没有想到那个赖冠霖,真的还在等姜丹尼尔而且竟然死了。

尹智圣看了看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的姜丹尼尔,又回头看了看周围满是围观的人,尹智圣扯着嘴冷冷地笑了笑,然后伸手胡乱地将脸上的泪水擦掉,“老子也算是为了赖冠霖光荣了一把了。”
姜丹尼尔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尹智圣,只是赖冠霖在看着姜丹尼尔的目光时,却看到那双乌黑的眼眸深处仿佛随时破裂的镜面,有一种疯狂崩溃的疼痛感油然而生。赖冠霖知道,姜丹尼尔此刻是在极度疼痛着。
“我来,最后替赖冠霖给你带一句话。”尹智圣站了起来,似乎力竭得踉跄了几步,声音也嘶哑了,但是即使这样泪水仍然是不停歇地从眼眶落下,特别是在看到姜丹尼尔冷静到空洞而又麻木的表情时,尹智圣抽泣的声音更厉害。
姜丹尼尔和赖冠霖,在大学认识的时候就已经形影不离地好的过分。两个人在一起的好好的,将未来也计划的好好的,尹智圣还记得姜丹尼尔走的前几天和他在小餐馆里一人喝了一箱啤酒,然后姜丹尼尔将好好照顾赖冠霖,但是别拐了赖冠霖也别让别人拐了的话来来回回说了几百遍像是要刻进尹智圣脑子里去。
姜丹尼尔说两年后回来他爸妈也不会反对他和赖冠霖了,等他回来他就不管赖冠霖同意不同意都把赖冠霖拖去外国结婚,然后回来好好做事业安心陪着赖冠霖,赖冠霖想画画就画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怎么这样两个人,就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姜丹尼尔……”崔荣宰压抑着出声,轻声喊着姜丹尼尔的名字,“赖冠霖不等你了。”
“他等不了你了。”。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7-27 16:04:00 +0800 CST  
18.遗物
邕圣祐在尹智圣离开之后立刻将姜丹尼尔带上了车,本来想将姜丹尼尔带去医院但是姜丹尼尔说回去,邕圣祐也只能将他送回去。邕圣祐不知道该怎么和姜丹尼尔说,而姜丹尼尔也只是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空洞的眼眸就那样定定看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个多小时,姜丹尼尔的妈妈却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今天的兵器展就搞砸了呢?还有,为什么要把小肚子先带回我那儿去,丹尼尔呢?”
一连串的问题让开门的邕圣祐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只能叹了口气,然后让姜阿姨先进门看看姜丹尼尔再说。而姜阿姨一看到姜丹尼尔鼻青脸肿的脸立刻就惊慌了,忙扔下了包跑到了姜丹尼尔的面前,心疼得看着姜丹尼尔的脸。
“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办个活动就被打成这样了!报警了吗?”姜阿姨还没在意到姜丹尼尔的表情,只是心疼儿子受的伤,然后看向了邕圣祐。邕圣祐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
“丹尼尔,怎么了,和妈说些什么啊。”姜丹尼尔的妈妈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姜丹尼尔似乎一直都没看自己,也没在听自己说话,反而像是丢了魂了似的。姜阿姨皱着眉,紧张得看向邕圣祐,“圣祐,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赖冠霖的事。”邕圣祐叹了口气,然后说了出来。
姜妈妈瞬间怔住了,然后僵硬着转过头看向姜丹尼尔,有一股不安和惊慌从眼底显现出来,然后又看向了邕,声音有些发颤,“是赖冠霖打的?”
“不是,是他和尾子的大学同学。”邕圣祐看着姜丹尼尔的眼神复杂纠结,摇了摇头。

“妈,你也知道赖冠霖。”姜丹尼尔突然出声了,视线有了焦距看向了姜阿姨,而姜阿姨立刻慌张地避开了视线,皱着眉没说话。姜丹尼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冷笑了一声看向邕圣祐,然后又低下了头,“也对,邕圣祐都知道,更何况妈妈你了。”
“丹尼尔,妈妈一直都想对你说的,只是……”姜阿姨皱着眉,表情带着不安和紧张,“你结了婚又有了孩子,赖冠霖那孩子跟你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怕他也有了家了,所以……”

“所以为什么不直接在五年前告诉我?”姜丹尼尔缓缓抬头,声音冰冷和凌冽。
“别这样看着妈妈……”被姜丹尼尔冰冷的视线而刺痛,姜丹尼尔的妈妈眼眶立刻就红了起来,声音哽咽,她总是觉得对不起赖冠霖那孩子,也害怕等姜丹尼尔想起来之后会恨自己。当初姜丹尼尔的爸妈本来就不看好他们两个,毕竟赖冠霖是个男人,两个男人在一起算是怎么一回事?偏偏姜丹尼尔还爱得赖冠霖要死,摊牌和他爸吵架吵得闹天了。姜丹尼尔的爸爸想让姜丹尼尔去Z市接管分公司,而姜丹尼尔偏要和赖冠霖在一起不肯走。
等到姜丹尼尔去军区两年,是姜丹尼尔的爸爸提出来的,要是两年姜丹尼尔和赖冠霖不见面但是两年后还能在一块,姜丹尼尔的爸爸就准了。
但是没想到姜丹尼尔出意外失忆了,自然而然的,姜丹尼尔的家里人都不会想让他记起赖冠霖,就连邕圣祐也被下了封口令,然后赶忙将姜丹尼尔送去了大老远的Z市将他和赖冠霖完全脱离了关系。
当初告诉赖冠霖的电话还是姜丹尼尔的妈妈亲自打的,请求赖冠霖放了姜丹尼尔,就当做分手了不再联络。姜丹尼尔的妈妈的确觉得对不起赖冠霖,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丹尼尔要结婚了,马上自己都要当奶奶了,而且他的事业终于走上了正轨,就算再怎么对不起赖冠霖,姜丹尼尔的妈妈也终究只会期望自家儿子活得更好。
“你记起赖冠霖了吗?是妈妈错了不该瞒着你。你要是还爱着赖冠霖的话,你就和他在一起好了,妈妈想开了,不反对了,你爸爸那里我会去说的。”姜阿姨红着眼眶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姜丹尼尔的表情,“要是赖冠霖不同意的话,妈妈去和赖冠霖道歉好不好?”
姜丹尼尔缓缓抬起头,眼神沉痛而又悲切,最后像是无法再看下去而紧紧闭上了眼睛,最后还是握紧了双拳没有说话。
赖冠霖在一旁静静看着,最后也是无可奈何地看着姜丹尼尔的妈妈。
其实姜丹尼尔的妈妈人很好,即使当初知道姜丹尼尔和赖冠霖在一起也没有说重话来阻止姜丹尼尔和赖冠霖,而到了后来赖冠霖觉得姜阿姨已经接受了。
因为姜丹尼尔的妈妈看到赖冠霖会和他打招呼,还会谈论一些姜丹尼尔的事,问他丹尼尔过的怎么样,最后有的时候,姜阿姨还会连带着让赖冠霖也好好照顾身体,不要因为太专注画画而忘了吃饭什么的。

说到底,姜丹尼尔的妈妈也没必要道歉,不管是对姜丹尼尔还是赖冠霖。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姜丹尼尔的妈妈不想的,而且说到底姜阿姨只是为了姜丹尼尔好。
姜丹尼尔的妈妈终于说出了很早以前姜丹尼尔和赖冠霖想要听的话,只是,已经太晚了。

门铃突然响了,邕圣祐警觉地看向了门口。
不管是怎么想这个点都不应该有姜丹尼尔的熟人来,今天发生的意外让邕圣祐无法不警惕,只怕是又因为赖冠霖的事情而有人找了过来。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7-30 11:33:00 +0800 CST  
“我去开门。”没等邕圣祐去,姜丹尼尔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尾子!你开什么门,还嫌没被打够么!”邕圣祐一把拽住了姜丹尼尔,他已经都可以认定门外的人一定还是因为赖冠霖的事。
“邕圣祐,你也瞒了我赖冠霖的事。”姜丹尼尔定住了脚步,然后转过头去陌生而又冰冷的视线落在了邕圣祐的身上,然后将手用力甩开了邕圣祐的手。
邕圣祐愣住了,站在了原地,看着姜丹尼尔的背影。
突然间,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从赖冠霖这个名字再被提起开始,就注定有些事无法弥补了。

门铃只响了一声,不知道是门外的人很有耐心,还是门外的人认定一定会开门的。
而当姜丹尼尔打开门的时候,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脸上是一贯从容到淡漠的表情,英俊的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而男人的手中正抱着一个很大的纸箱。
“我是朴志训,赖冠霖的哥哥。”
只是一句话,简明扼要,将房子里的三个人全部都惊住了。
当赖冠霖看到朴志训的那一刻,没有太多惊讶,反而是无奈的痛苦,朴志训果然来了。
朴志训还是和原来一样,表情冷漠,像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这个哥哥露出什么显而易见的表情。不同于赖冠霖,朴志训完全没有遗传到爸爸的艺术细胞,反而是整个人理智得似乎都要过头了,即使现在见到了姜丹尼尔,朴志训的眼里依旧毫无波澜。
朴志训没有理会其他人的表情,直接没有征求同意便走进了姜丹尼尔的房子,然后擅自将手中的大纸箱放在了餐厅的长桌上,但是视线却在沙发旁的那个画板上停留了一秒。
“哦,是赖冠霖的哥哥啊,快坐。”尽管从来都没有听过赖冠霖有个哥哥,但是姜阿姨还是很快就接受了,连忙将脸上之前的表情收起来热情地笑着看着朴志训,“赖冠霖呢,他没和你一起来吗?”
“姜阿姨还没听说吗?朴志训的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疑惑,像是淡然地在陈述事实一样,只是淡淡地看向姜阿姨。
“我弟已经死了。”
姜阿姨的瞳仁骤然收紧,身体抖了抖,不可置信地用双手捂了嘴。
然后茫然无措地转过头去看向了姜丹尼尔和邕圣祐,邕圣祐紧皱着眉没有说话,而姜丹尼尔,却是将视线死死都盯着朴志训,眼眸里显而易见的凶狠和凛冽。
“我来首先是给姜总我弟画展的入场券的。”朴志训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将一沓厚厚的入场券从纸箱里拿出来,“本来是想发给姜总的朋友的,不过这样太麻烦了,还是直接都交给姜总好了。”
“我弟生前朋友少,来参加画展的熟人不多,不过姜总人脉广,好歹姜总和我弟也算是好过一场,帮我弟将这个画展成功举行也是不为过吧。”朴志训将入场券放在桌上。
“尹智圣已经在兵器展上将丹尼尔当众打了一顿了,朴志训,你又想怎样?丹尼尔到现在都记不起赖冠霖,你们就想把赖冠霖的死都怪在丹尼尔的头上吗?”邕圣祐止不住的怒气看着朴志训,双手紧握着,眼眸里压迫的气势让人畏惧,但是显然,朴志训不会是这其中一个。
“我只是来送些东西而已。哦,你们是怕我把姜丹尼尔的画像放在画展里吧。”朴志训的话语始终淡然,就连那副表情都挑不出错来,“放心吧,我没有将姜总您的照片放在画展里,毕竟我还不想让姜总这样的污点毁了我弟的画展。”
朴志训说,姜丹尼尔是赖冠霖生命里的污点。
“说到这里,还要感谢姜阿姨。”朴志训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看到至今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的姜阿姨,“要不是我弟将五年前姜阿姨给他的支票留给我,恐怕我还没这么多钱在Z市帮我弟办画展。”
姜丹尼尔和邕圣祐同时一怔,然后惊诧地看向了姜阿姨。而姜丹尼尔的妈妈游离地撇开视线,不敢抬头看向姜丹尼尔的视线,最后只能低着头眼泪缓缓掉下来。
“至于这一箱,是我弟给你的礼物。”朴志训抬手抚了抚桌子上纸箱的纹路,淡淡看着姜丹尼尔,只是那目光多了些嘲讽和残忍。
“不,准确来说,是遗物。”。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7-30 17:33:00 +0800 CST  
19.死讯
赖冠霖死前留了信给朴志训和尹智圣,无非是唠唠叨叨地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赖冠霖一直都是个词穷的人,到最后他都不知道应该写什么的好,只是有一点他写了上去,别把自己的死讯告诉姜丹尼尔。
就这么一点遗愿,朴志训和尹智圣倒是完全都忽视了。
赖冠霖没有留下东西给姜丹尼尔,他都没想过和姜丹尼尔再有牵连,怎么可能还留下遗物?

但是当赖冠霖看到朴志训打开箱子那一刻,赖冠霖知道了。
那整整一大盒纸箱里都是画,是赖冠霖的画,而每一副画上都是姜丹尼尔,也只有姜丹尼尔。

朴志训就这么当着三个人的面,将纸箱里的画一张一张慢条斯理地拿出来,那动作不急不缓似乎想让他们看清楚每一张画一样。
邕圣祐愣住了,姜丹尼尔的妈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呜咽着出声,而姜丹尼尔,定定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震惊还是痛苦,就那么注视着一幅幅画看过去。
直到现在,赖冠霖才知道他竟然画了这么多的姜丹尼尔,前些日子姜丹尼尔还说没有人给他画肖像画,这下子好了,这么多的肖像画都堆过来了。
赖冠霖说不清楚再看到自己的画是什么感情,只是胸中那似乎要燃烬自身般的火焰让全身血液沸腾,让自己的胸口有种苦痛的压抑,最后赖冠霖闭上了眼睛却是不想再看自己的画。

画上的姜丹尼尔做着不同的动作,穿着不同的衣服,每一个细节都被完美地描绘了下来,而眉眼中的神采也是那么活灵活现地画出来,但是每一张不约而同的,画里的姜丹尼尔总是张扬灿烂地笑着,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能将姜丹尼尔的活力磨灭,或者说大概只是赖冠霖喜欢姜丹尼尔的笑而已。
只是这样看着,就知道画画的人到底有多爱姜丹尼尔,如果不是深爱着的话,怎么能画出这么多幅姜丹尼尔,怎么能将姜丹尼尔的外貌轮廓描绘地活灵活现,又怎么能将姜丹尼尔如此完整如此鲜明耀眼地印刻在每幅画里。
赖冠霖将他和姜丹尼尔的回忆定格在了画里,然后赖冠霖的世界里便永远有着姜丹尼尔。
姜丹尼尔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恍如魔怔般看着那些画,画里的自己陌生却又熟悉到极点,只是这样看着,就似乎有什么疼痛的记忆即将破然而出。
甚至姜丹尼尔有了一种即将疯狂崩溃的错觉,这些画在内心痛苦地瓦解自己所有的感情与支持。那是一种错觉,极度真实的错觉,在下一刻自己将会完全地——崩溃失控,永无止境地痛苦。
姜丹尼尔的妈妈看着这些画,泣不成声,最后像是被瓦解了所有力气一般跌坐在了椅子上。邕圣祐神色暗淡复杂,走到了姜阿姨身后,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这是,我弟画的最后一幅画。”朴志训终于将赖冠霖的最后一幅画拿了出来,然后放在了堆得凌乱的画作上,朴志训的指尖摩挲着画作上的日期,那也正是赖冠霖自杀的日期。
画作上依旧是姜丹尼尔,姜丹尼尔的背后是一条街道,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但是在这幅画里一切都似乎模糊微小了,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只能看到姜丹尼尔。那眉眼的身材和张扬的笑容,似乎就可以让世界的时间停留而为他驻足。
姜丹尼尔的右手抓住了一个人的左手,然后将那个人的左手放在了姜丹尼尔的胸口上,即使没有说明,只要看到就知道那只手一定是赖冠霖的。
这也是赖冠霖唯一一幅画里,同时有着姜丹尼尔和赖冠霖。
朴志训轻轻用指间抚摸着赖冠霖画上画着赖冠霖手的位置,低垂的眉眼里闪过一丝哀伤和悲切,但是当抬头看向姜丹尼尔的时候又是无懈可击的冰冷,“既然姜总已经忘记我弟了,想来姜总就算看到这些也没有多少感觉。”
朴志训是故意的,朴志训知道姜丹尼尔在疼痛着,那是一种快要无法再掩饰束缚在身体里的极尽痛苦。姜丹尼尔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将他都未曾意识到的伤口展现在了众人面前,然后朴志训一点一点撕开,硬是要搅得血肉模糊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问姜丹尼尔觉得有感觉么。
现在的朴志训就像是野兽一般,冰冷的眼眸里带着残忍,男人的眼眸里的锋锐和凌冽似乎涌入了所有人的大脑深处,产生疼痛的错觉。
“不过,我想姜总您就算不记得我弟,也总算还是有点感情的。”朴志训说对了,朴志训就是要将姜丹尼尔这残存的感情完全放大出来,利用姜丹尼尔自己的感情让他痛不欲生,当年姜丹尼尔有多爱赖冠霖,现在的姜丹尼尔就能有多痛苦,而朴志训做的只不过是在这份痛苦上淋上油点把火而已。
“毕竟姜总的儿子叫金一霖吧,这个名字好像还是当初姜总和我弟弟一起起的。”朴志训慢条斯理地从纸箱里拿出了一张纸,不同于画作,那是姜丹尼尔亲笔写的一张纸。
纸上写着两行字。
——金一霖。
——只此一生,情衷赖冠霖。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7-31 23:48:00 +0800 CST  
姜丹尼尔怔住了,看着那张纸瞳孔收紧,他颤抖着手将那张纸拿起来。这是姜丹尼尔的字迹,这是姜丹尼尔曾经许下的承诺,多年来姜丹尼尔一直无法填补的空缺终于在今天填补了,尽管过程撕心裂肺的痛苦。
“只有我弟这么傻,将姜总随手写的纸保留了这么多年。”朴志训淡淡地看着姜丹尼尔颤抖的动作,“也只有我弟这么傻,才会留了信和我说他自杀并没有多绝望,只是觉得累了而已。”

“没有多绝望?”朴志训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却意味不明,冰冷而又嘲讽,“没有多绝望他会去自杀?没有多绝望,他会用他最宝贵的右手拿着刀片割腕?没有多绝望,他会在手腕上割了整整五刀,就像是害怕自己死不掉一样!”
朴志训的情绪似乎终于显露了出来,音调开始调高,而眉眼里无法掩盖的恶意和嘲讽紧紧盯着姜丹尼尔,一字一字像是刀刃般割向姜丹尼尔,“我弟死了,但是他临死前还在看着你的画。”

“这不是丹尼尔的错,丹尼尔根本什么都不记得!”邕圣祐受不了朴志训冰冷恶意的目光,出声打断朴志训的话,人的心都是偏的,朴志训偏着赖冠霖,而邕圣祐也只会偏着姜丹尼尔。
“不记得,一句不记得就可以什么都当做没发生?”朴志训笑了,残忍而又讽刺地看着邕圣祐,“一句不记得,我弟就死的理所当然了?一句不记得,姜丹尼尔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成家立业,而赖冠霖就就要守着房子等姜丹尼尔然后孤零零去死?”
“不是这个意思……”邕圣祐皱着眉摇了摇头,一时也忘记了该如何解释。
“不,是我弟活该。”朴志训笑了,眉眼冰凉,似乎在说着什么可笑的事情,然后还暗自又重复了一遍,“姜丹尼尔,就是我弟弟活该,活该信你,活该爱你,活该等你。”
朴志训突然大步迈向了姜丹尼尔,在姜丹尼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姜丹尼尔手中的那张纸抢在手中,然后突然从中撕开。姜丹尼尔看着撕开的纸,似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伸手拽住了朴志训的领子,那双黑眸里似乎闪烁着带着血腥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赖冠霖已经死了。”
轻而易举的七个字,似乎夺去了所有人的空气。
姜丹尼尔的一切动作都止住了,空气中似乎有一股疯狂的气流即将膨胀开来。

只此一生,情衷赖冠霖。
这句承诺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赖冠霖已经死了。
“姜丹尼尔,我就是来替我弟问问你。”朴志训的目光冰冷而又残忍,带着明显的仇视与恶意,但是却又牵强地扯开嘴角嘲讽地笑着,像是一个残酷的凶手一样享受着虐杀的过程。

“我弟弟已经等了你七年了,姜丹尼尔,你准备什么时候才去找赖冠霖?”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7-31 23:48:00 +0800 CST  
20.不配
“赖冠霖,你就是只蜗牛!”
那个时候,赖冠霖被朴志训拖着领子一路摔到了浴室了,他喝得烂醉脑子也不清醒。而朴志训就那么将冷水打开,让他冻得彻骨,就算他在冷水里冷得发抖朴志训也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然后朴志训将一沓照片洋洋洒洒地摔在了赖冠霖的身上,冷水冲刷着那些照片。这些照片都是姜丹尼尔的妈妈寄来的姜丹尼尔的结婚照,每一张照片上都有着穿着西装的姜丹尼尔和旁边白色婚纱,笑颜如花的女人。

同样寄来的还有一张支票,一份怀孕报告,还有一张姜丹尼尔妈妈亲手写的字条。

——谢谢你,丹尼尔过得很好。
就这些,足以让赖冠霖万劫不复。
赖冠霖眼眶通红地看着照片,然后像是无法看下去闭上眼睛,就那么任由冰水淋湿自己,最后冻得麻木再无感觉。
“姜丹尼尔都已经结婚有孩子了,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朴志训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赖冠霖,让赖冠霖在冷水里好好醒一下脑子,最好能把赖冠霖彻底浇醒。

“被扔下了你就缩在你弱不禁风的壳里,每天这么浑浑噩噩地混日子,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告诉我啊,好受些吗?”朴志训一把抓住赖冠霖的领子,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也被冷水淋湿,朴志训盯着赖冠霖要让赖冠霖真真切切看到自己,“你要是想找姜丹尼尔,就去找!你要是不想去找,你就给我好好活着!”
赖冠霖只能茫然脆弱得抬头看着朴志训,最后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否认着什么。
然后,赖冠霖就那样蜷缩着身子呆在冷水下,整个人苍白而又脆弱到极点。就像朴志训说得那样,赖冠霖就是只蜗牛,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赖冠霖的壳碎了,就只能不堪一击地缩着,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而假装忽视了外界的一切活在自己的拼凑出来的壳里。
“赖冠霖,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是你哥哥,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是你的家人。”朴志训将冷水关上,然后伸手紧紧抱住了浑身发颤的赖冠霖,似乎要让自己的温度让赖冠霖暖和过来。
“姜丹尼尔不会回来了,你别想着姜丹尼尔了。”赖冠霖缩在朴志训的怀里哭,而朴志训也无法保持习惯的冰冷的表情,一脸无力而又担忧,但是语气却是坚定到了极点,“赖冠霖,我会照顾你的。”

赖冠霖不懂朴志训,一直都不懂。
就算是血缘关系,在二十多岁才看到的哥哥那份关系也未免太淡薄了。而朴志训一直叫他弟弟,赖冠霖也无法否认,就如同朴志训说得,朴志训一直在照顾赖冠霖。
从朴志训出现的那天,一直到赖冠霖死去的那天,朴志训都一直尽心尽力地当好哥哥这个角色。

但是赖冠霖现在已经不认识王嘉尔了。
眼前扯着嘴角嘲讽笑出来的人,不应该是朴志训;毫无顾忌地说着如同刀刃般刺人的残忍话语的人,不应该是朴志训;那样用冰冷而又残酷眼神让人窒息的人,不应该是朴志训。
朴志训应该是一直都很冷淡的样子,平静而又温和,永远都是从容不迫的样子,似乎永远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乱他的步伐,或者让他露出多余的表情。
而现在,那个陌生而冰冷到残酷的朴志训就这么站在了赖冠霖的面前。
只是看到姜丹尼尔的目光,赖冠霖觉得喉咙口似乎被无形的手扼住一样,只能哑口无言,就好像赖冠霖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朴志训一样。
朴志训不能这么对姜丹尼尔,朴志训怎么能这么做?赖冠霖和姜丹尼尔走到今天这一步,姜丹尼尔的确有错,赖冠霖也有错,他们两个人都难辞其咎,朴志训不能就这样一味地把自己的死归咎在姜丹尼尔的身上,他的死根本就不需要姜丹尼尔承担。
赖冠霖希望姜丹尼尔好好活着,好好过着他应有的幸福,而朴志训就这样在赖冠霖的面前,血淋淋地亲手揭开了所有的隐瞒和谎言,话语是残忍的,而朴志训就那样一刀一刀地用最残忍的字眼往姜丹尼尔的心里割去,也往赖冠霖的心里割下一道道。
“我弟弟已经等了你七年了,姜丹尼尔,你准备什么时候才去找我弟?”
当听到朴志训说完这句话,赖冠霖整个人都震惊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王嘉尔。

朴志训说这句话,是要姜丹尼尔去找他。
他竟然……是要姜丹尼尔去死。
眼前的朴志训太过残忍和冰冷,赖冠霖已经不认识了这个哥哥。胸口中涌出了极大的绝望和痛苦,如同黑洞般即将吞噬赖冠霖,赖冠霖甚至无法抬眼去看金有谦的表情。
朴志训走了,走得干脆利落,就这么将姜丹尼尔的生活搅得一团乱得就走了。
赖冠霖不敢留在房子里,就那么跟在朴志训身后,他看着电梯里朴志训依旧阴沉而冰冷的脸,心里无法不去责怪朴志训,这世界上说要了解赖冠霖的人,姜丹尼尔下来便是朴志训。而朴志训知道赖冠霖爱着姜丹尼尔,就连赖冠霖死也希望姜丹尼尔好好的,朴志训为什么连弟弟最后的遗愿也不听一下?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7-31 23:50:00 +0800 CST  
姜丹尼尔在痛,赖冠霖也在痛着,姜丹尼尔永远都是赖冠霖扎在心脏上的尖刺。
现在,朴志训终于开心了吧。
他终于为他弟讨回一个说法了,姜丹尼尔平和的生活也终于毁了。
赖冠霖神色黯淡地看着王嘉尔,而朴志训依旧是那样,神色冷漠步伐不缓不急地走到停车场。他打开了前门后,却顿了顿,然后朴志训却将前门关上,坐在了后边的座位上。
赖冠霖不明所以地看着坐在后座的王嘉尔,然后下一秒赖冠霖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朴志训就那么坐着,低着头低垂着眼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然后身体慢慢地颤抖起来。像是再也抑制不了什么,全身疲惫地无法不颤抖,朴志训的脸上满是悲切和颓然,颤抖的手从西装的内袋里小心翼翼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朴志训和赖冠霖的合照,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被尹智圣拍了下来,照片上的赖冠霖一脸茫然地看着镜头,而朴志训却看着赖冠霖,眉眼里还带着难得的温和。
朴志训双手紧紧攥着照片,大声地喘息着,像是力竭得无法再呼吸一样,眼眶骤然红了,泪水一滴一滴从脸颊滑下,温热的泪水雾气朦胧了镜片,朴志训仍旧那样死死盯着照片赖冠霖的脸,全身颤抖着。

赖冠霖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朴志训哭。
“赖冠霖……冠霖……”朴志训像是再也按捺不住情绪,一声一声叫着赖冠霖,退却了平日里的冷静和从容,此时就像是个痛哭的孩子一样,一遍一遍哽咽着声音哭泣着,伸手将眼镜取下,然后胡乱地擦着脸,那样悲痛的情绪就那样渗透进赖冠霖的心里,撕扯着赖冠霖仅剩的一点灵魂。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无法收场的情况,赖冠霖该怪谁呢?怪尹智圣?怪朴志训?

是啊,他们谁都对。最该怪的是自己,这一切根本就是自己咎由自取造成的结果。
直到现在赖冠霖才发现,自己到底是有多错。他到底是有多傻,才会让自己自杀死在房间里,让身为亲哥哥的朴志训就那么看着自己被血染红的尸体;他到底是有多自私,才会以为一直照顾自己的朴志训在自己死之后,能依旧冷静地帮自己处理好事,然后少了份负担继续好好生活下去;他到底是有多偏心,才会一直在心中埋怨着朴志训,却从来不曾想过朴志的感受。
赖冠霖想要伸出手拭去朴志训的泪水,最后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反而是自己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赖冠霖……”朴志训仍然在一遍遍嘶哑着声音哽咽地唤着,赖冠霖也哭得浑身颤抖。

够了,别叫了,别再叫我了。
赖冠霖根本就不配当朴志训的弟弟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7-31 23:50:00 +0800 CST  
21. 道歉
赖冠霖不敢回去看姜丹尼尔,但是又无法将姜丹尼尔丢下,最后在看着朴志训开车走了,赖冠霖就那么坐在停车场的角落等着,然后姜丹尼尔的妈妈下来了,依旧红着眼眶面容憔悴,而身后跟着邕圣祐,扶着姜阿姨,在身边不断安慰着。
邕圣祐真的很好,就如同他说的,他和姜丹尼尔当了这么多年兄弟,连磨合期都不用就可以直接在一起了。而邕圣祐也一直护着姜丹尼尔,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想挡在姜丹尼尔面前,而出事后,邕圣祐也能想着姜丹尼尔的妈妈,然后用自己的方式继续护着金有谦。
赖冠霖累了,那是一种不同于精神上的累,而是灵魂上无法抹去的疲惫。
姜丹尼尔有了儿子,姜丹尼尔的妈妈想必也不会阻止姜丹尼尔和谁在一起,只要金有谦能幸福就好。而赖冠霖也相信,邕圣祐爱着姜丹尼尔,如果他们能在一起的话,邕圣祐能好好照顾丹尼尔和小肚子。
赖冠霖也不想在纠结姜丹尼尔和邕圣祐的关系了,姜丹尼尔已经一团糟了,赖冠霖现在只希望邕圣祐和姜丹尼尔在一起,就那样好好的过,直到能够将那个自私又愚蠢的赖冠霖彻底踢出姜丹尼尔的世界里。

可是现在,一切还是要止于眼前。
明明赖冠霖已经不存在这个名为现实的世界里,赖冠霖仍然被这个世界的世俗爱恋紧紧束缚住,无法挣扎,也无法脱身。
赖冠霖愣了,邕圣祐和姜妈妈走了,那么姜丹尼尔呢?
他们就这么把姜丹尼尔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就没有人陪在他身边?
赖冠霖立刻慌了,回了房间里,想也知道是姜丹尼尔让他们走的,但是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刚穿过大门,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姜丹尼尔,如同一块石头,只是孤身一人,僵硬地枯坐着,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看着画,而那些赖冠霖的画作被姜丹尼尔平铺在了地上,而姜丹尼尔就这么用那双毫无波澜的双眸静静看着。
姜丹尼尔曾经说过,他喜欢看赖冠霖画画,喜欢赖冠霖的画,但是现在的姜丹尼尔在看画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里过去的神采和喜爱,只是迷茫的空洞。
赖冠霖不知道姜丹尼尔在想什么,他无法问无法说,只能坐在角落里继续守着姜丹尼尔。

姜丹尼尔看着赖冠霖的画,而赖冠霖却在看着姜丹尼尔。
他们之间好像就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明明紧密联系在一起,却又莫名地错开了轨道。

终于等到了凌晨两点半,赖冠霖感觉到了墙壁和地面的坚实的触感,赖冠霖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姜丹尼尔迈去。
“我还是记不起他是谁。”
赖冠霖的脚步停住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姜丹尼尔是在和他说话。
“每一幅画都很熟悉,可是我就是记不起他。”姜丹尼尔伸手摩挲着赖冠霖画的最后的那一幅画,将右手覆盖在赖冠霖画的手上,恍若这样就能感觉到赖冠霖手的温度一样。
“姜丹尼尔,你忘了他五年多不也是活得好好的。”赖冠霖看着姜丹尼尔单薄的背影,只想扑过去从后面抱住姜丹尼尔,但是赖冠霖不能,“继续忘了他,把这些画都扔了吧。”
“我爱他。”
像是戛然而止的音符,赖冠霖蓦然睁大眼睛看着姜丹尼尔,如果姜丹尼尔这时候回过头来就能看到赖冠霖眼中无尽的落寞和悲哀。
姜丹尼尔终于知道了他生命里一直填不满的空缺是什么,只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我知道我爱他,我知道。”姜丹尼尔只是不断喃喃自语,他也不解释,就说他爱赖冠霖。赖冠霖不知道忘了自己的姜丹尼尔怎么还能知道他爱自己,但是姜丹尼尔就是这样,他说了那便是了。
“赖冠霖已经死了。”赖冠霖站在姜丹尼尔背后,缓缓出声,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说出了自己的死讯,不管姜丹尼尔听了多少次,姜丹尼尔的身体仍然会因为这句话而不住颤抖着。
“是我害死他的。”沉默了很久,姜丹尼尔终于说了出来。
似乎赖冠霖所有不想发生的事情都在今天一件件发生了,姜丹尼尔知道了赖冠霖,得知了赖冠霖的死讯,收到了赖冠霖的画,他还爱着赖冠霖,而最后,姜丹尼尔终究还是把赖冠霖的死怪在了他自己头上。

这样好玩吗?这样有趣吗?
赖冠霖死了,是自杀,为什么所有人包括姜丹尼尔自己都要把赖冠霖的死怪在姜丹尼尔头上。赖冠霖画的画只是为了让自己继续念着金有谦,根本就不是为了让其他人去折磨姜丹尼尔,如果早知道有这一天,赖冠霖绝对会将所有的画都烧成灰。
“姜丹尼尔,赖冠霖跟你分开七年了,他要死早就死了,七年过去了你害死他什么了!”赖冠霖无法按捺住地向前走去,然后走到了姜丹尼尔身边,伸手将姜丹尼尔压在手下的那幅画拿了出来。
“不过是个不认识的死人而已,你留着这些还做什么!”赖冠霖伸手在姜丹尼尔的面前,将自己最后的那一幅画撕了开来,刺啦一声画作里的完整的姜丹尼尔分割开来。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1 16:43:00 +0800 CST  
姜丹尼尔瞪大了双眼看着,下一秒满眼震惊和焦急,幽深的眸子里染上了愤怒的风暴,然后下一秒像受伤的野兽般眸子闪着血腥的光芒,伸手一把掐住了赖冠霖的脖子,然后满脸怒气地将赖冠霖压在地板上,右手颤抖地握紧向赖冠霖的脸上挥去。
“打啊,为什么不打!”赖冠霖吼着,看着姜丹尼尔的拳头在离自己脸很近的时候却猛地停下,赖冠霖就那么嫌不够地叫嚣着,“反正我已经死了,你也不能再把我打死,你打啊,继续啊!”

“滚!”像是再也无法压抑住怒气,姜丹尼尔大声地向赖冠霖吼了出来,然后抓住了赖冠霖的领子把他用力甩在了地板上,接着回头没有再看赖冠霖一眼,“你***出这里!”
赖冠霖从地上站了起来,神色悲戚地看着姜丹尼尔,最后淡淡扯着嘴角笑了笑。

赖冠霖早该走了,从自杀那刻起就该离开这个世界,干干净净地走。
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为什么还驻足在姜丹尼尔身边?赖冠霖想不通,只是赖冠霖与姜丹尼尔一年相识,四年相知,四年相爱,然后七年分离,最后无疾而终。
就算真的如同赖冠霖所说,七年时间早已磨灭了赖冠霖对姜丹尼尔的所有希望,但在这七年里一点点在沉默中滋生的名为姜丹尼尔的执念让赖冠霖到最后也不肯放过自己,放过姜丹尼尔。
赖冠霖想着,如若他真的这么看开了,也许今晚出去溜达一圈,明天早上他也就已经消散干净了。

那样也好,就这么走吧。
赖冠霖就是那么的自私啊,当初能丢下所有人自杀,现在也就能丢下所有的混乱离开。

“别走。”
走向大门赖冠霖,却突然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声音。
刚才姜丹尼尔还恨不得杀了自己,暴怒地让自己滚出这个地方,现在就让自己别走?

赖冠霖想笑,可是他笑不出来。
“对不起,别走。”
曾经赖冠霖和姜丹尼尔总是吵架,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多数都是姜丹尼尔胡搅蛮缠的结果,然后就是冷战。姜丹尼尔熬不住,就想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而赖冠霖不肯要让姜丹尼尔好好道歉。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姜丹尼尔只要好好道歉了,赖冠霖似乎就不能不理了。在姜丹尼尔道歉低头之后,赖冠霖就必须要接受答应。
而现在,姜丹尼尔说别走,赖冠霖似乎就只能留下了。
赖冠霖悠悠地转过身来,神色黯淡地看着姜丹尼尔,赖冠霖不由得在内心嘲讽自己。
如果自杀前姜丹尼尔打个电话过来,跟他好好道歉让他找他,赖冠霖会不会就直接扔下刀片,然后买着飞机票就回到姜丹尼尔身边去?赖冠霖己也不知道,只是他已经不用知道了。
“姜丹尼尔,你给我听清楚了。”赖冠霖走到了姜丹尼尔身边,双手拉住了姜丹尼尔的领子,让姜丹尼尔的视线无可逃避地只能看着自己。
“赖冠霖要是想找你,他有五年时间可以找,但是他没有。”
“赖冠霖连见到你的勇气都没有,他连相信自己能给你幸福的信念都没有。赖冠霖就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只知道自己的感受,缩在自己的世界里画他的画,走到这一步完全是赖冠霖自己咎由自取。”

“姜丹尼尔,你没有错!是赖冠霖爱你爱得太懦弱!”
赖冠霖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说着,那样说着不知道是说给姜丹尼尔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这一切是赖冠霖的错。”
是的,都是他赖冠霖的错。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1 16:44:00 +0800 CST  
22.安慰
赖冠霖不知道姜丹尼尔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的那些话,但是姜丹尼尔一个晚上都没睡。
那个男人只是枯坐着,静静地看着画。
姜丹尼尔就像是想要努力在画中将记忆都拼凑出来一样,从这些画里慢慢地拼凑出一个赖冠霖。

他生命的一直填不满的空缺终于开始填补,但是另一块更大空白却又开始崩塌。

而赖冠霖,只能无能为力地继续看着,继续陪在姜丹尼尔的身边。
来的人不是姜丹尼尔的妈妈,不是邕圣祐,而出乎赖冠霖意料的是裴珍映。姜丹尼尔打开了门,就那么将门敞开,也没和裴珍映说话,只是继续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着画,一丝多余的表情和反应都没有。

“本来邕圣祐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不过现在我倒是信了。”裴珍映走进了房子,看着遍布地上的画作,不由得露出震惊的神色,然后喃喃自语。
“啧啧,这画的真是栩栩如生的,不得不说这个叫赖冠霖的人还真的挺爱你的啊。”裴珍映蹲了下来,认真地打量着画,然后还轻松地评论了起来。
“不过,我算是知道见到你人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找人陪着了。”裴珍映看着画,突然间笑了起来,然后转头看向姜丹尼尔,“原来是心里早就有人了,只是你记不起来而已。”
姜丹尼尔空洞的深瞳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僵硬着转过头看向裴珍映,然后蹙眉又重新注视着画。
赖冠霖终于明白,为什么邕圣祐会让裴珍映来。因为邕圣祐爱着姜丹尼尔,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和姜丹尼尔吵起来,怕他说出赖冠霖的不好让姜丹尼尔更加的冷漠和陌生,也许他更怕和姜丹尼尔冰冷而又疏离的氛围,就像是彻底脱离了姜丹尼尔的世界。
而裴珍映不同,他是一个彻底的旁观者,尽管邕圣祐他们时常会取笑裴珍映,但是这个人的确比其他人都活得自在的多,看的清楚的多。
“丹尼尔哥,你要不要回去看看赖冠霖?”裴珍映也坐在了地上,托着下颚看着姜丹尼尔。

裴珍映说,回去,回那个姜丹尼尔原本的地方,回那个曾经有着赖冠霖的地方。

“你在这里干坐着也没事啊,回去看看呗,你不是答应赖冠霖会回去的吗?”裴珍映的语气很自然,就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不去。”见到你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回答,“我还没记起他。”
不知道姜丹尼尔是在执着什么,似乎是想要将那个属于赖冠霖的完整的姜丹尼尔带回去。
“也对,不过丹尼尔哥你可真是够**的啊。”裴珍映挑着眉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拍了拍姜丹尼尔的后背,叹了口气,“你就这么忘了人家,把人不管不顾地抛在那里七年。如果我是赖冠霖的话,一定恨死你了,死之前一定想着,下辈子一定不要遇见姜丹尼尔,老死不相往来,最好再让姜丹尼尔跟个烂人,受尽沧海桑田的折磨。”
赖冠霖站在一旁默默听着,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明明裴珍映来应该是委派来安慰姜丹尼尔的,却是说出了这种话。
但是尽管如此,裴珍映的声音缓和而又轻松,即使说的是这些话姜丹尼尔也没有多大排斥的反应,而赖冠霖也没觉得多难受。
“不过,你看啊,你的小情人画了你这么多幅画,每幅画里你都笑得这么**,那个人肯定很喜欢看你笑。”裴珍映瞥眼看着每一副画里不同却又相似的姜丹尼尔,最后眼里带着几分感慨,“真想看看那么爱你的赖冠霖到底长什么样子,竟然能忍受你这样的暴脾气,还愿意花这么多时间画你,就算知道你结婚有孩子还等了你七年。”
“赖冠霖啊,肯定很爱你,即使重新再来一遍,他也肯定还会选择再和你遇见。”

“怎么说呢,总觉得有点羡慕你呢,有谦。”裴珍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转头用羡慕眼神看着姜丹尼尔,那样子的干净让人无法拒绝。
姜丹尼尔听了裴珍映的话,似乎愣了愣,然后眉眼里渐渐缓和了下来,嘴角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不说了,我要去找我家男人了,无缘无故看你现在这副深情的样子酸的牙疼。”裴珍映皱了皱眉,挥手甩了甩,然后就站起来准备走了。
“哦,对了,我帮你点了外卖很快就来了。”裴珍映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姜丹尼尔,“你可别忘了过几天有赖冠霖的画展,你要是当天饿的萎靡不正的出场,毁了赖冠霖一世英名的话,朴志训那个弟控非得更加仇视你了。”
姜丹尼尔听到了赖冠霖的名字,顿了顿,然后还是点了点头。
裴珍映依旧是那样轻松自在的笑,然后没在管姜丹尼尔就自己出门了。他就像是个过路人,笑着来笑着离去,恍若什么都没留下但是却也是真实存在时间里的。
走出门后,裴珍映脸上的笑却隐了下去,轻叹了口气。最好姜丹尼尔什么都想不起来,失忆了都痛苦成这样,那要是真的记起来岂不是得内疚痛恨得死去活来。如若到时姜丹尼尔真的想做什么,谁又真的拦得住那个人?
这世界上大概只有一个名叫赖冠霖的人能死死地管住姜丹尼尔,很可惜,那个人却死得太早。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1 16:46:00 +0800 CST  
这世界上大概只有一个名叫赖冠霖的人能死死地管住姜丹尼尔,很可惜,那个人却死得太早。

裴珍映走出了酒店,便看到黄旼泫正坐在车里,表情有些担忧地向自己望着。裴珍映迈开步子,向黄旼泫跑了过去,猛地打开了车门就向驾驶座上的黄旼泫扑了过去。
“怎么了?丹尼尔吼你了?该不会打你了吧?”黄旼泫被扑得措手不及,连忙抱住裴珍映。然后看着裴珍映一脸委屈的表情,黄旼泫有些着急,微皱着眉打量着裴珍映,就怕这家伙被姜丹尼尔不知轻重地给揍了。
“邕圣祐那家伙,非得把这种卖色卖笑的差事交给我做,我都被姜丹尼尔吓得一直胆战心惊的。”裴珍映哼哼着,说到邕圣祐一脸鄙夷的表情,然后委屈得看着黄旼泫,“非得让邕圣祐签个不平等合同,让他们公司有活动都交给我们做!”
黄旼泫勾起嘴角笑了笑,察觉到裴珍映没事也就松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裴珍映的头发,俯身在男人额头上吻了吻,“什么我们啊,你不是在美国韩文专业毕业的翻译吗?”
“靠!黄旼泫你也鄙视我!”裴珍映暴躁了,伸手甩开黄旼泫的手,一脸挑衅地瞪着黄旼泫,“你信不信今晚我让你欲死欲仙,死去活来!”
“来啊。”黄旼泫坦然地挑了挑眉,表示很期待。
“算了不跟你闹了。”裴珍映皱了皱眉,然后有些泄气地摊在座位上,但是伸出左手握住了黄旼泫的右手,就那样十指相扣,温暖的热意传导着,“我突然觉得,我们就这样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就很好了。”
“丹尼尔他……”黄旼泫微皱着眉,眉眼里也是担忧。
“他还在看着画,赖冠霖画的画。”裴珍映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眉眼里带着神采地看着魏巍,“我突然想到了两个成语,很贴切呢。”
“嗯?”黄旼泫愣了愣,最后无奈地笑了笑,眼神宠溺而又温柔。
裴珍映低垂着眼,淡淡看着黄旼泫和自己相握的手,然后抬眼笑了掩盖住多余的情绪。
“睹物思人,物是人非。”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2 23:05:00 +0800 CST  
23.冬雪
赖冠霖的妈妈是在冬天死的。
呆在医院里的赖冠霖,就那么僵硬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整个人颓然而又绝望。

姜丹尼尔和赖冠霖第一次上床也是在那天,坐在医院走廊的赖冠霖整个人都似乎快要崩溃,而那个时候姜丹尼尔将赖冠霖带了回去。说是姜丹尼尔趁虚而入也好,说是赖冠霖自暴自弃也好,两个人的第一次甚至称不上两情相悦,而事后的赖冠霖虽然没有落荒而逃,但是却对姜丹尼尔相敬如冰。
自从赖冠霖的妈妈死后,赖冠霖就非常不喜欢夜晚独自呆在家里。没有任何人的气息的家,就犹如裂开的黑洞一样,既昏暗又寂寥,那样的冰冷和空洞有的时候会侵蚀心脏,让整个人都觉得孤独得毫无存在感。
而那个时候,姜丹尼尔总是会用各种借口来赖冠霖家里找他,但是赖冠霖也就那么不管不顾将姜丹尼尔关在门口。已经错了一次,赖冠霖自然不会再继续错下去,不管怎么样赖冠霖都不想再和姜丹尼尔纠缠不清。

赖冠霖记得被猛烈侵入的疼痛,也记得那个人炽热的体温。
姜丹尼尔发狠地吻着自己,不断在耳边说他爱他,他要他,他照顾他一辈子。

就那样一遍一遍,似乎要让赖冠霖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想忘都忘不掉。
但是赖冠霖记不住,不能记住,也不敢记住。
姜丹尼尔也不累,也不恼,之前所有的暴脾气在赖冠霖面前似乎都收敛了下去,就算看着赖冠霖冰冷的表情也依旧灿烂笑着。姜丹尼尔每天都在楼下等着赖冠霖上学,大部分时间都凑在赖冠霖身边,然后跟着赖冠霖回家被赖冠霖直接堵在门外,然后继续又是新的一天。
赖冠霖和金有谦认识久了,只当姜丹尼尔是一时兴起,姜丹尼尔就是这样,有兴趣的时候总是认真热情得不得了,淡了兴趣就什么都不剩了。而赖冠霖也只是被姜丹尼尔突然看上了而已,或者说,姜丹尼尔那个家伙只是太好心可怜赖冠霖才会这么做而已。
赖冠霖可以是姜丹尼尔的朋友,但是已经不可以再更进一步了。因为,赖冠霖和姜丹尼尔不同,赖冠霖一无所有到只剩下一个人了,他若真的爱上姜丹尼尔那便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今天下雪了很冷,记得房里要开暖气,明天起来记得多穿点衣服,我在门口等你和你一起去学校。”姜丹尼尔站在赖冠霖身旁,穿得格外的厚实,明明是热性体质地却穿得鼓鼓囊囊的,厚重的手套也带着,在赖冠霖身边喋喋不休地不断念叨着。就算赖冠霖半天不搭理他,他也能这么唠叨地说着。
赖冠霖打开门,没有理会姜丹尼尔的话就关门进屋。赖冠霖的确每天早上都在等他上学,有几次赖冠霖故意起早了,让姜丹尼尔等不到他。只是最近几天不管赖冠霖起多早,姜丹尼尔都来得更早,每天站在门口,鼻子被冻红地向他笑着挥手。
姜丹尼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弃这种无聊的行为呢?
赖冠霖不知道,他也只能等。
然后,那天下雪,雪下得很大,很快窗外的世界就被飘上了一层白雪。赖冠霖的妈妈很喜欢下雪天,临死前的时候还笑着说今年也许会下雪呢。可惜,她还未看到便先死了。
晚上的灯光昏暗,路灯下的雪染上了一层透亮的光。沉沉暮色映着满地雪光,仿佛有一层薄薄的光雾漂浮在空气中。
赖冠霖穿着毛衣便这么从大门走出去,雪很大,团团雪光自阴沉沉的天空中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寒风吹在脸上刺骨地疼,但是反正心也暖不起来,身体冰冷也无所谓了。
然后,赖冠霖看到了。
那个墨绿色的身影蜷缩在墙边,盘腿坐着,头低下似乎已经睡着了。头上戴了一顶厚重的帽子,而白雪已经在帽子上盖上了一层,而那个人的手缩在怀里似乎很冷,身旁还是那个黑色的书包。
这个人的影子被灯光拖得很长,白雪仍在飘,不知道今晚过去这个人会不会直接被白雪掩埋。

过了一会儿,那人的身体突然猛地颤了一下,突然惊醒了,像是冷得发哆嗦一样,空气中传来了那个少年骂骂咧咧地喃喃自语了几声,他用带着手套的手又裹紧了些身体想要暖和起来。飘飞的雪片落在他肩头,发梢也染上一点晶莹,湿润的贴在额头上,他双眸漆黑,脸色苍白,嘴唇泛出淡青色。
然后,那个人抬起了头,不经意间却就那样对上了赖冠霖的视线,愣了一下。

那一眼,赖冠霖觉得陷进去的不止他一个,感受到这就是命运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只是有种错觉,赖冠霖觉得自己的轨道在那一眼里就被姜丹尼尔拉入了他的世界,有去无回。
“你怎么穿着毛衣就出来了!想冻死啊!”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姜丹尼尔,瞪着眼睛猛地站了起来,然后腿一麻差点踉跄地摔下去,“赖冠霖你倒有兴致啊,大晚上出来看什么雪,快回去!”
姜丹尼尔生气地皱着眉,然后踉踉跄跄地用发麻冻僵的腿向赖冠霖走了过去,然后颤颤索索地将大衣脱下来,迅速盖在赖冠霖的身上。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2 23:06:00 +0800 CST  
“姜丹尼尔,你就这么等我上学的吗?”赖冠霖甩开姜丹尼尔的手,像是再也无法安按捺住情绪,将姜丹尼尔的大衣直接用力扔在了地上,瞪着眼看着姜丹尼尔,声音里的颤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等老子赶来你人老早就跑了,要不是你一直躲着我,我用得着在门口候着你!”姜丹尼尔皱着眉反驳过去,但是很快就收敛了脾气,抿了抿嘴,从地上又将大衣拿起来,“要不你穿上,要不你回去。”
“姜丹尼尔,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么一直追着我有意思吗?我到底哪里让你看上了?你喜欢我画画吗?我画画是因为我妈喜欢,我妈死了我不会再画画了!是因为我和你很早就认识了吗?所以你无聊想玩玩来找我了吗?还是说,你觉得上床感觉好,人这么多你找谁不是找!”赖冠霖撕扯着嗓子,红着眼眶看着姜丹尼尔,声音颤抖着在空旷的雪地里喊着。
赖冠霖最无法忍受的,莫过于姜丹尼尔明知道他什么都没有,还说喜欢他。
姜丹尼尔顿了顿,然后愣在了原地,“你看起来,快哭了。”
只是姜丹尼尔一句话,赖冠霖原本想说的话全部忘记了,眼泪就那么从红着的眼眶里落了下来。

姜丹尼尔伸手将大衣敞开披在了赖冠霖的身上,然后伸出手将赖冠霖紧紧抱住,然后皱着眉头,恶声恶气地在赖冠霖耳边说着。
“赖冠霖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喜欢你,我想陪着你,我不想你一个人。”

赖冠霖不想听姜丹尼尔说话,那个人一开口,泪水就止不住地下落,根本就无法压抑住。

“姜丹尼尔,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啊?”赖冠霖缓缓伸手抬起,轻轻抱住了姜丹尼尔。

然后,姜丹尼尔说——
“赖冠霖,你能不能把时间都留给我?”
姜丹尼尔太贪心了,他要赖冠霖的所有时间。
姜丹尼尔参与赖冠霖的过去,驻足于赖冠霖的现在,就连赖冠霖的未来也要全权接手。

赖冠霖就这么等着,等着有一天姜丹尼尔会说该结束了,他对赖冠霖不过是一时兴起。
只不过,后来赖冠霖也就看开了,那一天是不会来了。
因为他是姜丹尼尔,他是赖冠霖的姜丹尼尔。
所以,即使姜丹尼尔说要离开,赖冠霖也总是相信着,有些人无论走得有多远,他都会回来。
只是时光苒荏,物是人非。
“睡一会儿吧。”又到了凌晨两点半,赖冠霖走到姜丹尼尔身边坐下。
姜丹尼尔没有说话,没有反应。
赖冠霖叹了口气,这个人的脾气依旧这样倔得要死。赖冠霖伸手按住了姜丹尼尔的颈脖,然后将姜丹尼尔按向自己的腿,姜丹尼尔就这样顺着那冰冷的轨迹躺在了赖冠霖的腿上,然后眼神茫然地看着赖冠霖。

“在想什么呢?”赖冠霖的声音很轻,当话问出口,赖冠霖才想起来这个问题根本毫无意义,姜丹尼尔肯定在想赖冠霖,那个他还记不起来的陌生人。
“他画画的时候肯定很好看。”姜丹尼尔喃喃地说着。
在姜丹尼尔记不起来的模糊想象中,那个他爱的赖冠霖,一定有着细碎的黑发,干净温和的眉眼。那个人就那样坐在画板前,颈中肌肤白皙,耳边的发丝漆黑柔软,他坐在淡淡的阳光里,略微低着头,右手执笔,安静地画画,背影温和出尘,让人着迷。
然后,当赖冠霖转过身来看向自己,他的眉眼弯弯,干净翩然的眼眸里盛满了光屑。

那一刻,姜丹尼尔看着眼前透明的游魂。记忆里模糊不清的片段似乎与眼前游魂的脸重合在了一起,姜丹尼尔愣愣地抬起了手,想要抚摸赖冠霖的脸。
只是下一秒,姜丹尼尔的眼却被赖冠霖冰冷的右手覆盖住,赖冠霖说,“睡吧,赖冠霖若真的爱你,肯定会到梦里来找你的。”
姜丹尼尔的手一僵,然后缓缓收了回去。
“如果他没找来便是不爱我了吗?”姜丹尼尔惨然一笑,闭着眼睛,感受着覆在眼上冰冷的温度。

赖冠霖低垂着眼没有回答。
姜丹尼尔,我在这里多久,我便会看你多久。
我会在这里看着你,看着你在我停滞的时间里变成任何模样。
然后,我会一直爱着你,姜丹尼尔。。

楼主 VGxiang  发布于 2018-08-02 23:08:00 +0800 CST  

楼主:VGxiang

字数:100408

发表时间:2018-06-17 09:4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6-23 18:42:4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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