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不负初心(原著向,有甜有虐,HE)

提前高能预警两章,很残忍,但我发誓只此一次!HEHEHEHEHEHEHE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15 19:21:00 +0800 CST  
18Q

高尾闭了闭眼,把手中的枪扔给一旁的下属。松本的尸体倒在地上渐渐变凉,周围寂静的可怕,下属接过枪欲言又止,半响才问道,“和哥……这……”

高尾摆了摆手,阻止了他要说的话。

他当然知道,松本是老大的儿子,回去肯定没法交代,但眼下是最好的时机。他们远在K市,松本泽源的触手伸不到这,杀了也就杀了,反正松本泽源也没打算放过自己。反倒是如果他今天留了松本一命,让他回到R.D再想除掉他才难。

“如果不杀了他,等回到东京就说不清了。”高尾长叹一声。

身后的人也渐渐反应过来,这人是松本泽源的儿子,难道老大还会杀自己的儿子吗?显然不会,可这件事总要收尾的,到时又有什么变数,倒霉的还是他们。

他们都是死里逃生过的人,很快便坚定了决心,“和哥,今后我们就跟着你了,你说怎么办兄弟们就怎么办!”

大家顿时跟着应和,高尾笑了笑把手举过头顶,“那倒不用,杀了松本的是我,你们如果把我抓回去,松本泽源会放过你们也说不定。毕竟我杀松本之前没有询问你们的意见,所以如果有谁想动手,我绝不还手。”

一群人愣住了,高尾目光真诚地一一看过他们所有人,那样坦诚而真挚的目光总是能打动人心的,不知是谁率先扔下了手中的枪,紧接着一个跟着一个都把枪扔到了地上。

“什么也别说了,兄弟们都是经过风浪的,松本泽源让儿子来祸害我们,心狠手辣算什么东西!我们在黑道混,讲的就是义气!您和颜先生都比老松本强多了!”

高尾笑了笑,把手放下来高声道,“兄弟们的恩情我高尾和成都记在心里,今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对你们坐视不理!”

事情似乎很顺利地解决了,几人松本的尸体包好收起来,一起带回了R.D。

松本泽源没等来高尾的死讯却等来了儿子的尸体,当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下属们七手八脚地掐人中终于把人弄醒了,松本泽源抱着儿子的尸体就流下泪来,瞪着高尾的样子就像要把他生吞活剥。

可惜的是高尾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松本背叛了组织,松本泽源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何况自己之前对于任何背叛组织的人都绝不手软,现在儿子向黑锋透露消息,难保不会让人怀疑到自己身上,人已经死了,若是还赔上自己才叫亏本。

松本泽源硬是压下自己翻涌而上的心头血,站起身道,“从我父亲开始便一直是R.D的首领,为了老板尽忠尽责,我父亲为主人挡了子弹而亡,我接任R.D以来也一直兢兢业业,可没想到最后我儿竟然……”

松本说到这深深地咽了一口气,似是痛彻心扉,“都怪他母亲去得早,我一心打理R.D无暇好好教育他,才让他年少气盛做出这等事来……”

松本的心腹顿时安慰道,“老大您别这么说,少爷他还年轻,总被人压在身底下自然会不服气,哪想到就碰上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主。本来这种小事,根本罪不至死!”

那下属意有所指,目光也冷冰冰地落在高尾身上未曾移开。高尾当即便笑了,“罪不至死?上次背叛R.D的家伙听见你这句话恐怕要从棺材里气活过来,他可是连个全尸都没有。原来背叛组织在你眼中是小事。”

那人立刻争辩道,“少爷毕竟还年轻,对黑道的事一知半解,你身为R.D的经理不对他多加引导反而公报私仇,况且这次根本没造成什么影响,你却杀了他!”

“年轻?”高尾咯咯地笑起来,“如果没记错,我们同年,还曾经是同学呢!少爷从小在黑道长大,对于背叛组织的下场我以为会比我更加清楚才对。没造成什么影响是因为我防患于未然,如果这次不是我提前和高山组交易,那这批货早就被黑锋抢走了!”

“抢走就抢走,难道还有少爷的命重要吗?”

高尾静了两秒,格外认真地说,“这话你真应该对躺在土里的那个叛徒说,松本老大对我的教育一直是R.D的利益优先,何况松本少爷这次犯的可不是小错,如果没有事先防备不知道要给我们造成多少损失,会有多少兄弟受伤,都是人命,何以松本少爷的命就比我们尊贵?”

高尾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连松本的手下都有些动摇,松本泽源见形势不妙出言说,“行了!我儿已死,死者为大,这次的确是他的错,但身为父亲我也有罪,如果你们谁对我有意见,我立刻让出老大的位置!”

下属们立刻安慰效忠,个个一副不能没有他的样子。

高尾在心底冷笑,但也没有再出言,松本已经被他逼上了绝路,儿子死了还要演这么一出戏,他也没必要再落井下石。

松本泽源那充满恨意的目光穿过人群,如利箭一般射在高尾身上,高尾转过身率先离开了大厅。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15 21:28:00 +0800 CST  
尽管松本泽源再不愿意,R.D也不是他家的,高尾成功地和高山组缔结合约,不仅带回了货物还惩治了叛徒,理应论功行赏。所以高尾直接被升为R.D的副手,势力几乎和松本泽源相当,但兄弟们也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两人面和心不合,迟早要分家,私下里也都开始讨论站哪边的问题。

高尾给颜川通电话,把这边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颜川只说了一句话,“该狠心的时候不要矫情。”

高尾无声地笑了笑挂了电话。颜川还要再有几个月才能回来,高尾也知道现在松本每天都在琢磨着如何要他的命,所以他就整天泡在酒吧里,工作都让下属去做,出门也专往人多的地方跑,一连两个月松本泽源愣是没找到下手的机会。若不是手下一直劝他要沉得住气,他早就当众一枪爆了高尾的头!

松本泽源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了高尾,傻子都知道是他下的手,可他等不了了!眼看着儿子的尸体一天天变凉,自己作为一名父亲却无能为力,这滔天的恨意让他恨不得把高尾身上的肉一点点割下来!

但正所谓明刀易躲,暗箭难防,高尾就是再小心也总有躲不过去的坎在等着他。这天是7月7,高尾惯例一年只有一次能给绿间打电话的日子,尽管知道现在还在危险之中,高尾仍然戴上帽子和口罩拿着电话卡出了门。

晚上8点,天还不算黑,高尾想着早点打完电话就回酒吧,他的手下都在R.D,那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东京街头还有电话亭的地方越来越少,仅有的一些电话亭位置也比较偏僻。眼看着离电话亭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他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电话卡也掉到了地上。

那人连连向他鞠躬道歉,高尾就只看到他的后脑勺,摆手安慰道,“没关系。”

他弯腰去捡,手还没等碰到电话卡,便觉背后忽然吹来一阵冷风,高尾立即发现情况不对,转身抓住那人朝自己劈下来的手刀,还没等说一个字,就被电击器电晕了。

那人收起电击器,见左右没人便把高尾拖到路旁,进了一辆越野车。

但其实高尾也并没有昏多久,他是被疼醒的,一根钢针扎进肩胛骨,高尾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被吊在门上,半跪在地上,肩膀上的衬衫被鲜血染红,钢针还插在里面没有拔出来,连呼吸都觉得疼。

“呵……”高尾呵出一口气,不出意外地看见了松本泽源,身旁还跟了五六个手下,都是一些熟面孔,其中就有那天和他理论的男人。

“我真没想到松本先生最后居然选择了这么直接又不动脑筋的办法。”

松本泽源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恨意,他一步步走过来仿佛要吞了高尾的骨头,“那又能怎么样?我只要你去给我儿子陪葬!管他妈以后怎么办?现在杀了你就够了!”

高尾心底有些发凉,松本现在这副孤注一掷的样子最是恐怖,当一个人连未来都不怕了,自己难道还有活路吗?这么想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激怒松本,但其实他也明白现在不管他怎么做都没有用,松本这么不计后果地把他抓来,就根本没想过让他活着出去!

这是一个废弃的仓库,他被拴在里面的小门上,高尾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门,只有十余米的距离,但对方一共六个人,墙角放着棒球棍,桌上还有一把手枪,加上刚刚把自己电晕的电击器,他根本不可能逃脱。

松本伸手抓住高尾肩膀前的钢钉慢慢地推进去,这种折磨的酷刑让他紧紧地咬住牙关,手指都攥得泛白。

松本凑到他耳旁轻声地问,“你杀我儿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我倒是真要感谢你一枪给了他一个痛快,可你以为我会这么好心对待你吗?!”

松本泽源已经疯了,他猛地拔出钢钉又狠狠地插进去,蚀骨般的疼痛让高尾骤然惨叫出声,这让人不忍听闻的叫声却让松本的眼睛都染上的兴奋的色彩。

“我可是给过你机会,把你调去收高利贷,你就安分地呆在地下做一个臭虫不就行了吗?偏偏还要回来跟我斗,你以为你斗得过我吗?!”松本抓起高尾的衣领,把他的头狠狠地撞向身后的铁门。

高尾只觉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晃,可松本就好像上瘾了,一下又一下地撞过去,头上有血流下来滴进眼睛,模糊了视线。

他或许早就想到了这一天,从第一次看见松本残忍的手段时开始,他就在想是不是自己也会变成这样,可如果真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又会是怎样的感受呢?

一路走来,四年的光阴仿佛有十年那么长,每日胆战心惊,步步为营,他也终于迎来了这一天,不用再被痛苦折磨,不必再受相思之苦,其实就这么离开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他已经尽力了,尽力地活下去,尽力地做好每一件事,尽力地爱所爱之人,死了也没什么不好,这件事画上句号,就再也不用去担心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小真陷入危险。曾经他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爬出这个世界,现在才知道路有多远,有多难,他真的真的已经尽力了,可却连门的方向都看不见。

如果死了或许魂魄还会留在这个世界,或许他就可以每日陪着小真,看着他娶妻生子,陪着他喜怒哀乐,不受任何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陪自己所爱的人,走自己想要的人生。

那时他一定有很多路可以选,那时他也一定可以沐浴在阳光下,那时不用再自卑后悔,不用怕自己染血的双手会玷污那人的纯净,不用再去想重逢时的台词,不用再去解释被背弃的誓言,他一定可以活得很快乐。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15 21:29:00 +0800 CST  
19Q

高尾觉得自己意识朦胧,却看见松本从包中拿出一管针头朝自己走来,冰冷的地面和里面针管中浊白的液体让高尾哆嗦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向后躲。

可这点距离对于松本来说根本微不足道,他一把抓住高尾的手臂,把针头插入他的血管中。

“你猜猜这是什么?”松本把针头插进去却不急着推,他的声音带着病态,“猜对了,我就把它拿出来,要是猜错了,这满满一管就都会打进你的身体里。”

高尾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张了张嘴,喉咙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剩下不断起伏的胸膛还在证明他想卖力地说着什么。

第一个字还没等说出来就被松本打断了,“时间到了!放心,这是能让你活得久一点的东西,你要是死的太快,可就没意思了。”

高尾看见针管中的液体一点点推入自己的身体消失不见,仿佛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这种对于未知的恐惧一点点渗入四肢百骸,只剩最后一点理智让他咬紧牙关。

高尾不知道自己被打了什么,但没过多久便觉得脑子越来越清醒,身体仿佛也有了些力气,可这点力气仍然不够他从这里逃跑,但当他可以清晰的思考时就想通了。

兴奋剂,果然是为了让他活得更久一点,为了让他更清醒的迎接酷刑。

松本抬起他的下巴,有些褶皱的脸阴森可怕,“你知道了吗?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松本向后退了几步坐到椅子上喘了几口气,似是打累了,便比了个手势让那群人上。那几人立刻抄着家伙走上前,其中有两个正是当初高尾到R.D求救时把他打倒在地的松本手下。

棍棒不要命地往他身上抡,绳子已经解开了,可高尾被打的根本站不起来还手,更恐怖的是明明身体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可神经却又在兴奋地跳动着,他甚至能数清自己被打了几下,断了哪根骨头。

高尾不知自己被打了多久,他还没有晕过去,松本叫了停从桌旁走过来蹲在自己旁边。高尾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还能听见松本说的每一个字。

“你后悔了吗?绝望了吗?你知道我失去唯一的儿子时是什么感觉吗?!”松本扯着他的衣领呐喊着,忽然他看见高尾手上的戒指,“你好像很宝贵你这戒指是吧?”

高尾顿时明白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慌忙把手藏在身下紧紧地压住,松本伸手去拔却又拔不动,气得他呼来手下,“把他手拉出来!”

几人手忙脚乱地把去拔高尾的手,高尾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压住,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眼看着就要压不住了,高尾抽出手塞进嘴里。怎么都不肯张嘴,不知谁在他脑后猛击一下,手立刻被抽了出来按在地上。

高尾已经无力挣扎,松本从怀中抽出一把刀,“你这戒指好像宝贝得一直不肯离手是吧?那就让它跟你这根手指永远留在一起吧!”

下属心领神会地掰开高尾的手指,高尾急得头上青筋凸起,可根本敌不过两个死死按住他的两个人,他瞪着眼睛眼看着那银晃晃的刀忽然落下,咚得一声一节手指从视线中飞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高尾挣开了按着自己的人,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手指疼痛难忍,更恐怖的是他亲眼看见身体的一部分被这样硬生生地切掉,原本如孪生兄弟般的五根手指骤然少了一根,鲜血流了一地。

可这还没完,松本捡起那节断指,掰开高尾的嘴塞了进去,紧紧地合上他的嘴,“你不是想吞吗?现在吞下去啊!吃啊!”

松本一边按着高尾的嘴一边用力打他的肚子,高尾一张嘴喉咙,戒指就顺着嗓子掉了进去,高尾因为生理作用猛地咳嗽起来,可松本的手还堵着他的嘴。

就在此时,仓库的门被猛地推开,屋内几人均是一怔,实在没想到还有人能在这时候杀出来,紧接着就看见赤司带着手下从门口走进来。

是高尾的手下找到颜川说高尾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颜川才打电话给赤司,赤司当即便让黛查了高尾身上的定位,这才找到这个仓库。

赤司接到电话便立刻动身,可当他迈进仓库时便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高尾从嘴里吐出一根带血的手指来。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16 20:13:00 +0800 CST  
黛只觉得胃里翻涌,差点没吐出来,更是一眼都不敢看高尾了。赤司的瞳孔也跟着紧了紧,根本不敢想自己再晚来一分钟会发生什么事!

“赤司少爷。”松本的口吻十分平静,他也知道赤司就是来坏事的。

赤司当即严厉道,“松本,你这是在滥用私刑吗?!”

“赤司少爷,高尾杀了我儿子,我杀了他给儿子报仇有什么不对?我给你卖命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狗就是狗,没见过哪家的主人还要因为狗看家护院而感恩戴德的。”赤司瞪着眼,异色的双眸如鬼魅一般闪烁。

“赤司!”松本恶狠狠地喊道,“这个没人性的畜生!”

“大胆!”赤司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保镖立刻举起枪稳稳地瞄准松本泽源。“明天起去A市打理那边的实力,东京这边暂由高尾代理。”

“我不同意!”松本瞪着眼睛,“我是不会离开东京的!”

“你最好看清形势,现在的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赤司平静地说,身后立刻传来手枪上膛的声音,“按照我说的做,我可以先放你一马。”

松本再不甘也知道此时大势已去,赤司之所以会放自己一马完全是因为自己在R.D还残存着一定的势力,可如果自己离开了东京,用不了两年那些人迟早都会被高尾收买,到时候他还是难逃一死。可至少现在活着,他还可以在高尾彻底收服自己的手下之前来一个里应外合。

“好。”松本左思右想最终下定决心。

松本刚刚应下,赤司便快步走到高尾身旁,托起他背在身上。黛连忙跑过来扶住,“我来吧!”

赤司摇了摇头,又弯腰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捡起那节断指,背着高尾出了门。

保镖留下来监督松本写让位协议,赤司已经带着高尾上了车,吩咐黛给绿间友田打电话。

等赤司带着高尾回到别墅,绿间友田也正好赶过来。他本来以为是赤司家主的身体出了问题,可一来就看见了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高尾,当即转身便要走。
“叔叔。”赤司叫住他。

“我不治,不用再说了。”绿间友田拿起东西便要走,这也是他近几年第一次见到高尾,可没想到见面竟然是这个样子,只消一眼他就知道这人身上的伤没那么好治,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何况他明显是惹到了黑社会。

“八岁那年我从绑匪手中救下跳车的真太郎,那时您答应过我。”赤司的话成功地让绿间友田停了下来,“欠我一个人情,今后如果有事相求,定不会拒绝。”

绿间友田转过身,看着赤司那异色的双眸紧抿着唇,最终大步走进屋。

高尾躺在床上翻滚,绿间友田过去要查看他的伤,他却捂着肚子不肯。

“放松!”绿间友田毫不客气地在他的背上打了一下。

可高尾还是在挣扎,赤司皱起眉,“他好像有话要说。”

高尾勉强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肚子,张了张嘴,“戒指。”

“什么?”

高尾已经说不出来了,赤司看了眼一旁的断指再联想到他冲进仓库时的场景立刻明白了,“他把戒指吞进去了。”

高尾勉强点点头,绿间友田皱起眉摸了摸高尾的肚子,“吞进去了?这里疼吗?”

可高尾浑身都是伤,他根本分不清自己哪里疼。绿间友田也发现了,挽起袖子问道,“有做胃镜的机器吗?”

赤司摇头,“只有B超。”

“B超看不清……算了!总比没有强。”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16 20:13:00 +0800 CST  
几人立刻把高尾推到B超机的房间,绿间友田里里外外地检查一遍,只能隐约看到哪里有阴影,初步断定不在肠子里,留在胃里的可能性更大。

绿间友田摘下胶皮手套问道,“需要开刀,手术的基本设备齐全吗?”

“没有无菌室。”黛回答道。

绿间友田深吸一口气,“找一件干净的房间。”

“去我房间吧!”赤司毫不犹豫地说,“我的房间每天早晚都有仆人消毒。”

赤司的房间虽然干净,但总比不上无菌室,手术多少有风险,但首先让绿间友田头疼的就是,明明已经打了麻醉,可高尾丝毫都没有昏睡的迹象,他十分清醒,甚至还能讲话。

“怎么回事?”绿间友田皱起眉。

高尾想了想道,“我被打了兴奋剂。”

“畜生!”绿间友田咒骂一声,更是不敢怠慢,如果被打了兴奋剂,高尾现在看上去的状态就远比实际状态要好,更是不敢确定他是否就靠这点兴奋剂吊着命。

“我先动刀了,麻醉虽然还没有到达大脑,但你应该已经没什么知觉了,害怕就闭上眼睛不要看。”
“等等,”高尾抓住他的手,对赤司说,“电话……”

黛把手机递给他,他立刻松手扔掉,“电话卡,打给小真……”

“都什么时候了!”黛忍不住训斥道。

“一年……就一次……”高尾每说几个字就要喘一喘,虚弱得不像样子,可眸中却清楚地透露着请求的意味。

黛不忍心了,看着高尾伸向自己的那只缺了一根手指的手,他根本不可能拒绝。当即甩门离开了,他回来的很快也不知是从哪弄到的手机卡,装到自己的手机上便拨通了绿间的电话。

那边似乎就是等这一通电话一样,明明已经快要12点了,可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高尾?”绿间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黛按下免提就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高尾点了点头,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只是他并没有说话,电话接通了他反而咬紧牙关,紧紧地抿起了嘴。

绿间友田见高尾安静下来,也不敢再拖,当即便开始动刀。

四人的屋内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手机那头传来的绿间的声音,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高尾这样的无言,自顾自地说着一些最近发生的事。

说自己过得怎么怎么好,说同学有多照顾自己,说真茜夸他厨艺有了进步,说他最近的篮球比赛又赢了多少分。说最近天气热但过几天有雨要注意保暖,说自己还在坚持晨练让高尾注意身体,说自己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操心。

他的声音平静而缓慢,把一件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娓娓道来,似乎要让听的人也能融入他的生活中、和他一起喜怒哀乐一样。碰到高兴的事他会说得很详细,但却从始自终没有说过一件烦心事。

绿间友田从没听自己儿子说过这么多的话,若不是他清楚地知道真太郎这四年大学生活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甚至都要信了。相信对方一切安好,每日都过得顺心如意。

只有他亲眼看到绿间这几年的改变,他变得沉默而稳重,他瘦了很多,他让自己每日都很忙又强迫自己专注,他手上那枚戒指从来都没有摘下来过。

这样的谎话,自己尚且不信,高尾难道会信吗?

绿间友田抬头看去,高尾不知何时已经昏昏睡去,他的眼角有些湿润,昏迷中还攥着自己的手指,只是他本想攥的那根已经没有了。

谁也不敢发出声音让绿间听到,这本应只属于两人间的呢喃听在他们耳中就像酷刑。黛抿着唇攥着拳头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赤司坐在一旁似乎是闭目养神,但只有黛知道,他肯定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那是曾经生死相交的挚友,你后悔了吗?

他真不敢想有一天绿间知道了真相,知道这么多年赤司一直知道高尾在哪里,知道高尾在受着怎样的苦,甚至是因为他的收留才导致高尾走上这条路,他们之间的友谊又会怎样?

黛很清楚赤司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朋友了,绿间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甚至是让人嫉妒的。可他仍然选择了这条路,高尾尚且还有一线生机可寻,但赤司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电话过了12点才挂断,手术则持续到天亮,胃里的戒指被拿出来放在一旁,肩膀上的钢钉也取了出来,等绿间友田脱下手套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赤司把高尾的手指递过去,“把他的手指也接上吧!”

绿间友田摇了摇头,“我接指的技术不够。”

黛以为他是不想治,冷哼一声道,“还有您治不了的病?”

“术业有专攻,这不是我的领域。”

赤司轻轻地叹了口气,“但高尾的伤如果去医院很容易惊动警方,我们能找到的医生只有你了。”

绿间友田抿起唇,“有人比我擅长。”

他当即拿出手机拨通了,开门见山地就是一句问话,“我不救黑社会,如果你救,你来。”

对方先是一愣,但很快也明白了,“什么病?”

“接指。”

绿间揉了揉眉心,“我救。”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16 20:13:00 +0800 CST  
20Q

绿间清早便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尽管对父亲会询问自己是否愿意治疗一个黑道人的事有些吃惊,但他还是应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因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了解到高尾去向的机会,如果高尾真的被黑道迫害,或许这个人听说过也说不定。

接指的手术很急,如果断指超过48小时,成功接指的概率就会大幅降低,尽管成功接上,以后也会因不能运动而萎缩变形,所以绿间放下电话便准备出门。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路口等他,他才刚上车就被要求戴上眼罩,绿间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忍了下来。他一路被人带进一栋房子,摘下眼罩时便看见绿间友田从房间中走出来。

“你来了?”绿间友田脱下大褂递给他,转身在前面带路,“这里是一处研究所,你还是不要了解太多比较好,不过你可以放心,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你记住,不要好奇。”

绿间跟在后面点点头,他本来也不怎么在意这些。绿间友田带他来到一个房间,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房间很大,并不是专门的手术室,但很干净,中间有一张病床,病床四周被垂下的绿色帘子紧紧盖住,只有一只手从帘子下方探出来。

那是一只十分漂亮的左手,骨节分明,指甲也修理得十分整齐,干净得根本不像是混迹黑道的人的手,但却唯独少了一根无名指,从根处一刀切断,只留下圆鼓鼓的一个截面,血迹干涸。

绿间伫在原地,仿佛有一根针蓦地扎进他的心脏,在推开这扇门之前,他明明想过比这更凄惨的画面,可却都没有这一刻亲眼看见来的心痛。那种感觉来的突然,又那么莫名其妙,未曾相见,却似三生有缘。

“怎么回事!”他微微提高音量质问道。

“黑道不就是这样?断指难道还少见吗?”绿间友田反问着,丝毫不觉得心虚。

绿间不再理他,快步走上去蹲下身拉起那只手,这一瞬间那种奇妙的感觉更加强烈,让他抓着那只手就不想放下,让他的心脏开始一下下地抽紧。伤心、痛苦,那些一直在胸中压抑着的情感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翻涌袭来,来势汹汹似要冲垮他心底的闸门。

绿间友田跟着走上前,盯着两人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沉声道,“对方是黑道上十分有地位的人,所以不方便让外人看到他的样子,这也是一种对你的保护,他身上还受了其他的伤,麻药已经打好了,两三天之内都不会清醒,你放心手术吧,需要的工具都在桌上,我在外面等你。”

绿间友田说完便退出了房间,这是他和赤司商议之后的决定。高尾身上的伤的确很重,断了几根骨头腿也打上了石膏,胃部刚刚做过手术,整个人虚弱的很,就算清醒过来也很难说话,何况他不休息两三天根本不可能醒过来。

绿间友田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他说不治的人就算死在自己面前也不会心软,他决定要治的人,就算在鬼门关前也要尽力一搏。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把儿子叫过来有什么不妥,在他眼里现在那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医生和病患而已,治疗病人是绿间真太郎的责任。

绿间把手术需要的工具整盘端过来放在地上,桌上的盘子中放着另一节断指,他拿起那节手指,手便开始克制不住地发抖,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为什么状态这么差,就仿佛一把刀子插进了气管,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不应该的,他曾经给小孩接过被机器斩断的四根手指,那时的样子不是比眼前更加鲜血淋漓让人痛心?那时他还尚且能冷静地进行手术,为什么现在他光是拿起那根手指眼泪就克制不住地往上涌?

绿间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因为今天的运势太低,可能是早饭没有吃好,他觉得自己的情绪一直不受控制。

他用刀一点点踢掉断口的烂肉,鲜血染红了他的外衣,他知道床上的人被打了麻药,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可绿间偏偏觉得疼,他紧紧地攥着那人的手,仿佛想借此减少对方的疼痛。

他把钢针一点点插进断指中,可才插到一半眼前的视线就模糊了,心仿佛狠狠地揪在一起。他连忙摘下眼镜用衣袖抹了把眼泪继续插,这是他第一次和病人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这是他第一次用尽全力地想要救一个人,想把这根手指接到最好,想让这只手恢复如初,这本应是他的职责,可绿间却仿似在经受酷刑。

他一针一线地把断口处缝合,每刺下一针心都在跟着抽搐,手下却轻轻的,生怕弄疼了对方,心中不知说了多少次对不起,好像自己多疼一点就能为对方减缓伤痛。平时再简单不过的缝合工作此刻却如此艰难,绿间从不觉得给人做手术是在饱受酷刑,但等缝上最后一针时他的口罩都已经湿透了。

绿间友田就站在门外等,间或从顺着窗户往里看一看。里面不是专业的手术床,不能升降,只能跪在地上弯着腰给病人接指,绿间友田就这么看着,看见绿间在床边整整跪了三个小时。

他一直在等着有一天,绿间真太郎能够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医生,他现在在那佝偻的背脊上已经看到了绿间大放异彩的那一天,可这样的成长却莫名让他觉得心疼。

那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可绿间友田却能清晰地看见对方内心的孤独,他跪在就像风中无以依靠却又倔强昂扬的芦苇,他身边没有任何同伴只能靠自己扎紧根。每个人受了委屈都会想到找自己的父母,可这孩子却不会,从小就不会。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17 21:09:00 +0800 CST  
绿间从屋里走出来时腿已经麻了,他扶着墙站在门外抬头却看见绿间友田有些湿润的眼睛,“父亲?”

绿间友田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忙转过身冷声道,“结束了就回去吧!”

“父亲!”绿间高声叫住他,“我想在这留一晚。”

“做什么?”绿间友田皱起眉。

“我只是想,再看看他的情况。”绿间的目光透过玻璃期期艾艾地落在床上。

绿间友田最终还是点了头,“别好奇。”

“我知道了。”

绿间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手术其实没什么问题,但他很想留下来陪陪床上的那个人。尽管他们素未相识,可受过断指之痛一定也曾孤单无助过,或许也正希望有人可以陪一陪他。

对于绿间的留下似乎并没有人有任何异议,晚饭的时候保镖还给他准备了一份,但当绿间提出要给床上的人输葡萄糖时却被拒绝了,有另一群医生进去撩开帘子给里面的人输液,帘子盖得死死的,绿间连床脚都没看见。

房间的设施有些简朴,没有绿间睡的地方,他就只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小憩,白天跪得太久的腿让他在睡梦中还忍不住伸手锤一锤,可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却把他让他从梦中惊醒。

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绿间睁开眼睛就听见了床上的人在低低地呻吟,他似乎很疼在床上滚来滚去,闷闷哼哼的又叫不出来。连那只断指的手也从帘子下面缩了回去,尽管没有看到,但绿间都能想象到对方疼得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样子。

“你怎么样?!”眼看着对方因麻醉药效消失而痛苦,绿间也顾不上其他,起身便要去查看情况。

可他才刚一动,身后的门就打开了,两个保镖冲进来抓起他的胳膊就往外拖,另有几个医生走进去查看情况,绿间当即喊道,“放开我!我才是他的主治医师!”

可根本没人理他,保镖强硬地把他拉到外面,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

“放开!让我进去!”绿间怒吼着不停地挣扎,可那两人的力气比他大得多,其中一个冷声道,“请安静!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绿间就好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椅子上,面前的门也被关上了,那绿色的帘子仿佛隔绝了一个生与死的世界,绿间的心都被揪紧了,这种明知道里面的人在生死边缘自己却派不上一点用场的绝望,让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煎熬。

不知里面经历了怎样一番抢救,绿间只觉得自己的衣领都被汗水打湿了,那几名医生才从屋里走出来。

“他情况怎么样?”绿间连忙抓住一个人问。

可对方根本就没搭理他,抽出手臂就离开了。

绿间只好自己跑进屋,也没有人阻拦他,可当他想去碰那个帘子的时候,两个保镖就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他。

绿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明明是自己的病人,却不让他看,他觉得里面那个人只有他才有资格看,可偏偏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外面。

那人的手又被从放出来,似乎是方便他查看伤势。绿间走过去攥住那只手,冰凉的没有温度,他觉得有些心疼。那只手如此修长漂亮,手心中带着令人熟悉的薄薄的茧。

当绿间拉住这只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凉意时,他忽然觉得这个人一定和自己一样孤单,或许一样有着一个牵肠挂肚的人,他未必是最好的那个,但却让其他人都黯然失色,他让你深爱,却也可恨的让你再也无法与别人亲近,记挂在心底,永世孤独。

绿间第二天一早就被送了回去,可不知为什么,那沉重的帘子却总是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每次想起来,心中便闷闷地疼。第三天早上,绿间在路边等车的时候看见有老人摆摊卖一些小玩意。

老人指着一个搓起来的红绳对他说,“要不要买根红绳啊?便宜,还能保平安。”

绿间鬼使神差地就买了一根,亲手系在了那人的手腕上,希望真的可以让那个可怜的人幸运一些,免受苦痛。

但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人,当晚他回到家就被绿间友田告知那人已经清醒过来明早便会离开,顺便向他转达谢意。

绿间垂下眼睑有些失落,但那份谢意又好像真的传达到了他的心底,一股暖流流入心底,让他终于安下心。

另一边高尾被福田接上车,尽管身体还没有痊愈,但松本已经写下了让他暂任R.D首领一职的文件,他现在必须回R.D打理松本留下的烂摊子。

福田把一枚戒指递给高尾说道,“这是医生让我交给你的,他还让我告诉你,扔了算了。”

福田说到这似乎又想起了那个长得很好看,但脾气很古怪的医生,面部有些抽搐。

高尾笑了笑,显然也知道这人是绿间友田。他接过那枚戒指看了看,眼前立刻浮现出他被松本逼着吞下手指的场景,说没心理阴影是不可能的,但高尾还是咧开嘴把戒指戴在了那根刚接好的断指上,向里推了推盖住那一圈缝合的伤疤。

这一抬手他就注意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根红绳,他抬起手臂晃了晃,“这是什么?”

“好像是负责接指的医生给你系上的,真是多管闲事!我给你拿下来?”

高尾笑了笑,抬起手又放下,“算了,好歹也是人家一番心意,能关心我一个陌生人也算难得了。”

高尾看向窗外阳光明媚的街道,许久没感受到的东京的温暖朝阳缠漫进车内,在他的鼻翼打上淡淡的阴影。在手上的那根红绳仿佛渐渐变浅,然后无限蔓延,穿越空间缠在另一个思念入骨的人手上,生死不离。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17 21:53:00 +0800 CST  
21Q 赤黛の场

“周日上午在图书馆看书,周围未发现可疑人,下午在友光医院帮忙,共接触了16人,其中中年男子8名,晚上在实验室一直呆到11点半,12点回宿舍,舍友只有一人在,未发现可以行径。以上,本周汇报。”

黛合上手中的文件夹,看向窗前的人影。屋内静悄悄的,暖风吹起淡蓝色的窗帘,燥热的阳光让窗外的树木布上一层氤氲的虚影。赤司穿着竖条的和服跪坐在矮桌边,下着一个人的将棋,他没有说话,黛也便没有开口问,直到桌上的茶水凉了个透,赤司拿起杯皱了皱眉。

黛利索地从他手中夺过杯子,3分钟后换了一杯温热的新茶走进来。

赤司拿起茶杯淡淡地笑了笑,“虽然很高兴你能了解我的想法,但我更希望你能礼貌一些。”

“都这么久了,你也应该习惯了。”黛毫不客气地说着,手上也不闲着,把刚刚汇报的文件和之前呈交上来的汇总在一起,放在一旁的书架上。

屋外的知了一声声地叫着,黛放好文件顿了顿问道,“你也该停止这种无聊的跟踪行为了吧?如果真的担心绿间的安全,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做掉松本?”

赤司抿了一口茶水,静静地说,“你未免太意气用事了,松本在R.D根基深厚,如果他死了,他那些手下定会趁此机会分家,到时只会造成R.D内部分裂,让黑锋有可乘之机罢了。”

黛冷哼一声,“我以为你的性格是会把那些威胁你的人全都杀掉。”

“那你也太不了解我了。”赤司放下茶杯,默默地看向窗外。

两人间总是会有这种不算愉快的对话,沉默的结尾,还有更多黛看不懂的东西存在。

黛大学毕业后就直接带着行李搬到了赤司家,做起了全职,他不知道赤司为什么要留下自己,说实话这四年来他一直没什么可圈可点的表现,甚至于他对赤司的态度也是充满不敬的,大概只有在外人面前,他才会露出点恭敬的样子。

黛瞧不上这里的所有人,一群假惺惺的忠心的下人,虚伪而贪婪的松本泽源,以及强硬地要求自己替他卖命的赤司。黛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从不假以辞色,绝对是怎么让对方不舒坦就怎么来,对赤司也不例外。

但其实也有些例外的,比如他清楚地知道赤司的底线是什么,底线之上不管自己如何冷嘲热讽,对方都不会生气。但这样的感觉反而让他不满,想一次又一次地去触碰那道界线。赤司没生气他就会觉得不过如此,赤司生气了他又觉得对方性情顽劣。

他对赤司的很多行为都不太满意,尤其是那该死的、令人讨厌的使命感。

“松本虽然惹了我,但在高尾彻底坐稳位置之前,他还不能死。至少暂时,我们还不能撕破脸。”赤司说完便开始捡棋子,再一颗颗地摆好。

因为自己的继承人身份,仿佛要承担多大的责任,仿佛要委屈牺牲多少,既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就给我养尊处优、少操心一点!

“哼,真是虚伪!”黛毫不掩饰地嘲讽道。

赤司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又或者是他根本不在意,总之他这副无视的态度其实也是每次黛爆发的原因之一。

“你要是愿意学将棋就好了。”赤司感叹了一声。

“我不想学!”

“学会了将棋对你平时的工作也会很有帮助。”赤司劝说道。

“不用了,”黛拒绝得很痛快,“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为了你学将棋的人。”

赤司哑然失笑,许久才点了点桌上的棋子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

“不是因为我腹中无物吗?小少爷说的话我可是一句都不敢忘。”黛仍旧语气不善。

“倒也是,”赤司又开始了新的一盘棋,“但更重要的是,只有你是最合适的。”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18 21:44:00 +0800 CST  
他的声音很轻,但屋内很静,黛不费力气就听了个清楚,他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少爷,”一个女佣敲门进来,毕恭毕敬地说,“表小姐要见您。”
赤司没有说话,黛先冷哼一声,“她又来了?哪有点表小姐的样子?菜市场的大妈都没她难缠!”

下人们对黛出言不逊的样子已经习惯了,不过向来不许他们乱说话的少爷对黛却格外宽容,他们便更不敢说些什么了,只是把头压得更低,等赤司发话。

赤司沉默了一阵道,“就说我睡了。”

“这恐怕……”女仆有些为难,“表小姐很生气的样子,如果不是管家拦着,她恐怕已经冲上来了。”

赤司皱起眉,一脸的不满,他对自己这位表姐也不怎么喜欢,性情骄纵还不识抬举,自己好歹也是个出身名门的大小姐,却跟松本那个小儿子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结果现在松本死了,这位表姐每天上门来让他交出高尾,讨个说法,她也不想想,松本已经死了,高尾还活得好好的,自己想保高尾的意思已经在明显不过。

可偏偏有人这么不识相,赤司干脆不想搭理她,但这人是自己的表姐,他的母亲是自己的姑姑,要是惹到了她大小姐保不齐就要一顿告状,最后还要自己上门赔罪。

烦,真是烦,赤司要忙的事已经很多了,他根本不想分出精力来管这些,所以明知有些不妥,还是能躲着就躲着。但这表小姐却好像以为自己怕了她似的,天天上门要人,态度一次比一次恶劣,真不知道谁和谁才是一家人。

“真是反了她了!”没等赤司发话,黛就先气鼓鼓地说,“带我去看看,今天我要是让她上楼,以后他来我都跪下迎接!”

黛说完便带着一身怒气要走,女仆也没等赤司发话,下意识地就要带路,两人才走出半步就忽然被赤司叫住。

“黛,”黛回过头,看见赤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双漂亮的红色眸子盈盈流转,“你的问题,等你回来了,我就回答你。”

黛在赤司那样的目光中晕乎乎地走了,下楼梯的时候还在想,我刚才问了什么来着?

哦,对,为什么我是最合适的。

为什么只有我是最合适的。

黛下了楼,清水岚正站在楼梯口嚷嚷着要见赤司,管家堵在楼梯口恭恭敬敬地回话,惹得清水岚气焰更是嚣张。

“大白天的站在楼梯口嚷嚷什么!”黛喝声道。

清水岚吓了一跳,她从这闹了这么久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呢!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赤司,于是她强压下怒气绕过管家走到黛面前,“赤司呢?!”

“睡觉。”黛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下了楼梯。

清水岚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短裙,长发垂在腰间显得十分有气质,但她嚣张的样子却让这点气质全化为乌有,“大清早睡什么觉?叫他出来见我!”

黛冷笑一声,“表小姐以为谁都像您一样闲?小少爷日理万机,既要准备功课又要打理赤司家,忙到清早才刚刚睡下。”

清水岚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瘪嘴道,“他有什么可忙的?赤司家不是还没到他手上呢吗?假积极!”

黛的眸中一道寒光一闪而过,他双臂抱在胸前架势摆的比谁都大,“少爷要是不积极点,怎么把赤司家发扬壮大好让你从这借着赤司家的势力作威作福?”

清水岚几时被人这么毫不留情地讥讽过?顿时就毛了,也忘了此行的目的,当即喊道,“大胆!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可是赤司家的表小姐,谁给你的能耐让你如此跟本小姐说话?”

黛的火气也被点燃了,“当然是我爸我妈了!我真要感谢他们让我降生在这个世界,才好有幸见识到表小姐这么无礼无耻又不识抬举的女人!啊,对了对了,表小姐好像刚好没有男朋友吧?果然这世界上眼瞎的男人还是占少数。”

黛这一番话不只把清水岚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戳到了她的伤心处!松本刚死,她当然没有男朋友,要说她和松本其实也没什么感情,不过是松本泽源承诺给他们清水家一些好处,让他们清水家可以凌驾于赤司家之上,她才愿意屈尊跟一个黑社会的儿子在一起做做戏,现在松本一死,一切都前功尽弃,她当然不甘心!

“你、你……”清水岚指着黛气得直发抖,“无礼!你真是没有教养!”

黛答得轻松,“对,鄙人就是一介平民,当然不如你们大户人家教导出来的小姐有教养,不过我妈妈好歹也曾告诉我不能指着别人的鼻子说话!”

“我指你能怎么样!”清水岚气得脸都红了,她随手从桌上抄起一个灯台猛地砸向黛。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18 21:44:00 +0800 CST  
两人的距离本就近,灯台又不是小物件,黛一时躲不开直接被砸到了头上,他只觉一瞬头晕眼花,眼前闪过一片白光,灯台嘭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有下人尖叫起来,黛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结果摸到黏腻腻的一手,他猛地攥紧拳头,目光霎时凌厉起来。

清水岚本还有点害怕,但见黛凶狠地看向自己,头上的血不断地流却不敢冲过来的样子,她就又放宽了心,也不生气了,扬起下巴说,“哼,本小姐就是要给你点教训,你不过是赤司家养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我要见赤司,你给我爬过去叫他!”

“对!我就是赤司家养的一条狗,”黛恶狠狠地说着,他唰地抬手指向门口,“所以不姓赤司的东西都给我滚出赤司家!”

“你!”清水岚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也恨自己不姓赤司,他的母亲嫁出赤司家,就注定她的身份不会有赤司尊贵,可凭什么?她身上明明也留着赤司家的血!

“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拖出去!”黛下完命令就从一旁抓出抽纸按住头,结果鲜血瞬间便湿透了纸巾。

清水岚简直不敢相信黛说的话,看见门外进来拖她的保镖恶狠狠地喊道,“是不是赤司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他不想见我?!”

黛按这头不屑地冷笑一声,“不是少爷不想见你,是我不想让你见他,懂了吗?拖出去!”

清水岚不敢置信地看着黛,直到被拖出去了还在大喊,黛趁她还没走远,故意高声道,“从今天起,清水小姐要是再想来见少爷,就让她按照拜访的礼遇在偏厅候着!”

下人们唯唯诺诺地低下头,黛又连抽了几张纸上楼去见赤司。

赤司在楼上,没有关门,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见黛还流着血就走了上来不禁问道,“怎么不去处理伤口?”

黛按这头,血顺着指缝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我听完你的答案再去。”

赤司无声地笑了笑,招呼下人来给黛包扎伤口,他看见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任人摆布却又心急得坐立难安的样子有些好笑,“黛,你的心思真是太好猜了。”

黛一僵,磕磕巴巴地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是来听答案的。”

赤司温和地摇了摇头,“为什么要得罪清水岚,周围的人都要被你得罪光了,等哪天你离开了赤司家要怎么办?”

黛冷哼一声,“随他们怎么办!”

“你都不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一下吗?”

“现在就把未来考虑好了,未来的时候做什么?”黛说的理直气壮,“我可不是你,不喜欢的人还要忍着。”

赤司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就是答案。”

“什么?”黛有些傻,在脑海中把赤司刚刚说过的话都过了一遍也没发现答案。

赤司抬起头认真地说,“到最后,得罪了所有人的你身边唯一还在的人,以及抛弃了所有人的我身边唯一还留下的人,不会再有别人了。”

黛有些傻,赤司这番话说得太绕了,他忍不住吐槽有钱人家的少爷说个话也非要说得如此有哲理,具体的含义他也没有想明白,但他又隐约觉得赤司说得是对的,可又不太想承认。

“我可还没有想好。”

赤司笑了笑又继续去下他那一个人的将棋,黛盯着他的手指看了好一会才屏退下人,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不大喜欢输。”

赤司却好像明白他在说什么,从容地指了指棋盘的对面,“那我让你五步。”

“不行,十步!”

“随你吧!”

每个人的身上总有不同的枷锁,赤司有太多不方便处理的人,但这些人都被黛有意无意地得罪光了。有时赤司便想,自己缺少的大概就是这种敢爱敢恨、决不让自己受委屈的坦荡,但有人却愿意替他去恨,替他生气,就好像弥补了他所缺失的情感,一个带着枷锁的人总免不了要多看两眼那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人。

有些事他也早已从开始就看穿了结局,剩下的只是静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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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正文的楼三火有话要说,针对度娘最近的行为,让我一一解释一下。

首先,为什么不打tbc了,因为吞得太厉害,我打今日毕的楼如果说了点其他的话,基本就是全文吞的结局,所以就不打了。一般情况下每日是两层楼,爆字数的时候才是三层楼。

其次,有些小天使发现“三火回复我了!诶?怎么连楼层都不见了?”事实是这样,一方面如果白天回复的多了晚上就很容被吞,另一方面,被我回复过两次的楼基本上就留不下来了,我就好像随身携带了被吞因子,回复到哪吞到哪,所以希望大家谅解我没有逐一回复的行为,以及回复字数太少……因为说多了和发表情图基本被吞无疑。

最后是发文被吞的问题,一般情况下发文被吞后半个小时内我基本是处于什么都发不上来的状态,也说不了话,所以小天使们可以半个小时后再来看。我会尽量在当天发上来,如果12点半之前还没发上来,那就第二天早起发,小伙伴们不要捉急。

最后的最后,如果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需要我回答的,也可以私信,一定会回复大家,免得在楼里我说话总是被吞,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留言和支持,谢谢!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18 21:45:00 +0800 CST  
抱歉,上次交的作业被导师打回来了,又要修改明天交结果今天忙了一天的作业,明天更文😂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19 19:44:00 +0800 CST  
22Q

颜川最后一次知道高尾的情况就是福田打电话通知他的时候,那之后虽然颜川又通电话问过高尾的情况,可福田支支吾吾再没有说什么。颜川心中一阵烦躁,日赶夜赶,只用三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预定的工作,风尘仆仆地赶回东京。

清早四点,雾气正浓,颜川砰砰地拍着酒吧的卷帘门,酒店的经理揉着眼睛喊,“还没开张呢!下午再来!”

颜川对着卷帘门就开了一枪,嘭的一声,经理吓了一跳,忙送不迭地来开门,就见颜川冷着脸,肩膀上的衬衫已经被露水打湿了。

“颜先生!”经理连忙点头哈腰地请他进来,“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其他人呢?”

“他们在善后,”颜川倒是提前回来了,但那边还剩下点无关紧要的烂摊子,就让那群手下去处理了,“高尾呢?”

经理见颜川衣服都没换就匆匆忙忙地往里走,连忙跟在后面道,“和哥在房间休息,他前几天才回来,我去帮您叫醒他?”

颜川皱起眉看了他一眼,“我想见他还用你叫?”

经理察觉到自己口误,紧忙改口,“自然不用,自然不用。”

走到了高尾房间的门口,颜川下意识地把脚步放轻,那个经理见状也跟着蹑起脚,颜川问道,“高尾伤得重吗?”

经理压低声音,“好像挺重的,伤到了腿,这一阵都是让福田推着轮椅。”

颜川心中更是烦躁,一挥手把经理打发走了,“你走吧,我知道了。”

高尾的房间在酒吧的顶层,是他被调回R.D后自己选的,尽管上下楼不太方便,但离大厅远也变安静了许多。

颜川缓缓推开门,屋内窗帘紧闭漆黑一片,不过颜川做了多年的杀手,这种黑暗对他来说如履平地。他轻车熟路地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一点细缝,接着微弱的光芒细细地打量着高尾。

高尾睡相还算不错,抱着柔软的被子,把头埋在枕头里,一只手臂从床边支出来,许是身上的伤口还有些疼,他睡得不是很安稳,一直皱着眉。但不得不说即便是这样紧皱眉头的样子,看上去也是十分英俊帅气的。

高尾穿着短裤,打着石膏的腿露在外面,颜川轻轻地按了按,心中跟着一阵阵地疼。他多少能猜到松本那个卑鄙的家伙一定让高尾吃了不少苦头,可一想到自己竟然被支走了让高尾一个人承受这些,他的心中便忍不住烧起一团怒火。

如果自己在,高尾也不会伤成这样,如果自己在,他就算背叛R.D也绝不会让高尾受到一点伤害!

“你回来了?”高尾忽然睁开眼睛,声音还带着刚起床所特有的沙哑,漂亮的银蓝色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好像在愣神。

颜川点了点头,“你都伤到哪里了?”

高尾没说话,好像还在睡梦中没缓过来,过了一会才要起身,颜川连忙扶他坐起来靠在枕头上。

高尾又盯着前方看了好一会,打了个哈欠,“没什么,松本被我杀了,也算赚了。”

颜川对高尾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些生气,连带着心中压抑的怒火一起,高声说道,“什么叫赚了?你以为自己是铁人吗?再这样来两次,你有几条命都不够活!”

高尾无声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再来一次,我八成就要去见阎王了。”

他一抬手,颜川顿时看见高尾那只带着戒指的手指下方有一圈细细的疤痕,之前他还没有注意到,现在再看高尾那蹩脚的姿势,分别就是手指受了伤。

颜川二话不说,一把拉过高尾的手,戒指下方那一圈缝痕清晰可见,想是平时都用戒指盖住了,下属才没有注意到。可他现在近距离一看,顿时明白了,他攥紧拳头咬牙问道,“他砍了你的手?!”

高尾淡然地笑了笑,抽回手把戒指向下推了推盖上那道疤,“没什么大不了的。”

颜川却不说话了,高尾半响没听见声音,转头看去,就见颜川紧紧地抿着嘴,目光冰冷地看着自己,他的双拳攥的发抖,连那银色的发都似寒冷彻骨。

高尾有些发愣,颜川虽然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也不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他便是动怒了,看上去也不过是更冷冽一些而已。可如今这样几乎用尽全力在克制自己不要暴怒的颜川,高尾是头一次看见。

“颜……颜川?”高尾试探地喊了一声。

谁知就好像下了一个命令一般,颜川当即转身便走了,门被咚的一声关上,屋内立刻安静下来。

高尾烦恼地揉了揉头发,最后还是抵不住昏昏睡意,躺了回去。

接下来几天,颜川都没理过高尾,汇报一律派手下来做,两人就是迎面碰上,颜川都好像没看见一样躲开,久而久之连下面的弟兄们都看出他们闹了矛盾,一个个跑来劝说,生怕高尾位子还没坐稳就先把颜川得罪了。

可其实高尾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实是那天他一觉醒来后就连自己具体跟颜川说了什么他都忘了。可高尾也不敢刻意去讨好颜川,他还是记得之前颜川跟自己表白的事,虽然不知道到现在对方到底对自己的心意明白了几成,但高尾是绝不敢主动去粘着颜川的,只好每日继续打理R.D的事宜。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20 21:11:00 +0800 CST  
另一边经过四年大学生活,绿间也已经从医科大毕业了,什么毕业典礼、班级聚会,就连拍毕业照他都没有去。之前绿间友田便找他谈过毕业后考验的事,当然还是打算让绿间出国,绿间仍旧拒绝了。

他也清楚,仅凭自己四年的医学生经验在医学这个领域是完全不够用的,哪个医生不是有着六年甚至是八年的学习经验?他这点水平实在不够,但他还是极力地要求再给自己两年的时间。

“两年,两年之后我一定会继续深造,但请您给我两年时间!”绿间深深地鞠了一躬。

其实他是没报太大希望的,但绿间友田最后却点了头,“两年之后,我不会再听你任何解释。”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绿间也被父亲安排进了医院,作为一名刚刚毕业连实习期都没有便上岗的医生,绿间在医院的日子也不算好过。有名气的老医生瞧不上他,新来的又嫉妒他,这种感觉真没比他在学校的时候好多少。

但绿间也已经习惯了,现在的他就算听到别人在背后说自己什么也能无动于衷,这反倒多亏了在学校的那几年。他清楚自己有足够胜任这个岗位的能力,其他人的看法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不过新人的工作总是很苦,绿间几乎每天都要值夜班,这天又是凌晨才下班,他出了大门没多久,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他的面前。

绿间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车门打开,里面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他的手上戴着一个翡翠色的宝石戒指,长相倒是有几分熟悉。

“你好,绿间医生,我叫松本泽源,是你高中时的同学松本的父亲。”

绿间迟疑了一下,他会记得松本完全是因为高尾的缘故,但他也自认跟松本没什么毕业后还需要联系的感情。

“什么事?”绿间打量着车上的几个人。

“是这样,我想跟你谈一谈,你放心,地点在市中心,很安全。”松本泽源耐心地哄骗着。

他上次对付高尾不成反被赤司逼去了A市,但松本一直没忘了给儿子报仇的事,某天起来忽然之间就想到了绿间。虽然赤司为了让高尾没有后顾之忧,把他的资料都删改得差不多,但松本是R.D的老大,对于高尾的过去还是清楚一二的,何况此时看见绿间手上那和高尾明显是一对的戒指,他更是深信不疑。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绿间抬腿便要走,松本连忙叫住他,“是关于高尾和成的事!”

绿间的身子猛地顿住,松本顿时松了一口气,胸有成竹地说,“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他在哪。”

绿间转过头暗自攥了攥拳,许久才推了推眼镜,“你要带我去哪?”

“中星酒店,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现在给家里人发短信告诉他们你在哪,我保证我们的对话会在明早之前结束。”松本举起双手表示自己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

绿间看了眼手机,下定决心上了车。

月色朦胧,颜川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在屋内压腿,不一会一个下属敲门进来,低声道,“颜先生,我们查到了,松本果然回了东京,在中星酒店落了脚。”

颜川冷笑一声站起身,从抽屉中拿出自己的手枪,哗啦啦地上了几颗子弹藏在怀中。

下属见他这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颜先生,您自己一个人去未免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告诉和哥一声吧!松本莫名离开A市,他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子弹上膛,颜川侧过身手中的枪笔直地指向下属的头,“你要是敢告诉他,就等着被我打爆头吧!”

下属咽了口口水,低头不说话了,颜川又伸出手,“刀呢?”

那人再没敢多说一个字,把一把小巧的军刀递给他,颜川接过刀直接从后面离开,跨上他那辆许久没用的摩托,带上安全帽扬长而去。

他绝对要用这把刀把松本的手指一个个砍下来,颜川的内心就好像有一只恶魔在嚎叫。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20 21:12:00 +0800 CST  
23Q

说是在市中心,但松本带绿间去的中星酒店就在东京湾附近,离绿间的家已经很远了。尽管松本一路上对他客客气气,可绿间还是没敢放松警惕。

到了酒店松本直接从前台拿钥匙进了会议厅,期间前台小姐连问都没有问一句,更是让绿间明白自己已经到了别人的地盘,只是高尾的下落实在是诱惑太大,不然他绝不会让自己置于这种危险之中。

两人在会议厅面对面地坐下,松本泽源的身后还站了两个保镖,松本解释道,“这两人是我的心腹,常年跟在我左右习惯了,你不会介意吧?”

绿间冷眼道,“就算我介意这两个人,屋外也还有其他许许多多我不能介意的别人,没有任何区别,我们开始吧!”

松本惊讶于绿间的冷静,据他了解绿间真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好学生,是绝不可能有跟他们接触的机会的,可对方现在这副淡然的模样倒是出奇了。

不过松本惊讶归惊讶,他根本不可能对绿间升起半点欣赏之情,光是他和高尾的联系,就够松本把他剖尸的了。

“其实是这样的,我之前有听儿子提起过你,也对你十分欣赏,尽管你们高中时有些不愉快,但那时大家毕竟都年轻,年轻时小打小闹都是正常事。我听闻你造诣颇深,而我这边也正好缺帮手,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成为一名暗医?放心,你平时完全可以继续在医院工作,只是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会联系你,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绿间几乎没有考虑。

松本这番话乍听之下很有逻辑,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他和松本自高中毕业后就没再见过,若不是专门调查了自己的底细,松本怎么可能知道他学了医,又清楚他水平如何呢?

“首先,我才刚刚毕业,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厉害,其次,我也对黑社会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还是另请高人吧!”绿间翘着腿泰然自若,丝毫没有因为对面这人来自黑帮而有一丁点的胆怯。

“我觉得你应该很感兴趣才对,”松本继续劝说着,“其实我会找上你实在也是觉得你十分合适,之前你曾经救过一个断指的人对吧?”

绿间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松本颇有深意地笑了笑,他拍拍手,一个男孩就从门外走进来,他年纪不大,看上去过分纤细了些,他好像有些胆怯,进了屋就连忙低下头,连嘴唇都紧张得失去了颜色。

松本泽源介绍道,“那个人就是他,小村是我的手下,那日是我的疏忽让他落入敌对帮派之手,对亏绿间医生相救,才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松本说到这瞪了小村两眼,可小村一直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根本没注意到松本给他使眼色,松本只好暗示地喊了一声,“小村!”

小村顿时有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看向松本,两条腿都在隐隐打颤,他连忙朝绿间深鞠一躬,“谢谢医生救我一命,大恩大德,我一定不会忘记!”

松本十分伤感地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年纪不大,那次被砍了手指后就留下了些阴影,到现在还没缓过来,看谁都有些害怕。”

经他这么一说,绿间周身的气场也柔和下来,他还记得自己当初给那人做手术,拉起那只手时的温暖,于是温和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手术后有什么不适吗?”

男孩受惊地摇头,绿间看了松本一眼,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去看一看,松本点了点头。

绿间走过去,那个男孩还是紧张得把手绞在一起,绿间试探地拉起他的左手,目光微微变了变。

那是一双纤细白嫩的手,绿间不得不承认它十分漂亮,要比那日他为其医治的男人还要漂亮,他的手心十分光滑,而那人的手虽然好看却骨节分明,手指上也带着薄薄的茧,起码是常年从事某种活动的,而这个男孩的手,软嫩细滑,大概就跟他的长相一样,是用来被人怜爱的。

可最令绿间心寒的却不是这些,男孩同样是被伤到了左手的无名指,但缝合手法和自己完全不同,伤口看上去也绝没有超过两个星期。在绿间仔细翻看他的伤口时,他明显感觉到男孩浑身都在发抖,水灵灵的眼睛含着泪,仿佛只要绿间说错一句话,他便能当场跪下来。

绿间心寒了,他对黑道果然还是知之甚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不肯医治任何黑道的人,因为他们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作风根本让人不敢苟同!

绿间没有多说,只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但也算明白了今天的形势。松本泽源能专门砍了一个人的手再接上就为了和自己套近乎,那么自是对此次的目的十拿九稳。

绿间心事重重地回到座位上,嘱咐那个男孩多注意休息,松本便打发男孩走了。男孩闻言如闻大赦,就差没跪下来给绿间磕两个响头了,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松本又开始跟他谈当暗医的事,“绿间医生,我这次找你来是真的想感谢你,我们这一行死亡率太高,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绿间双手交叠房子腿上,冷声道,“你似乎对医生这个职业有所误解,我们不能降低死亡率,人类的死亡率从来都是百分之百的。”

松本笑笑,“这个时候玩文字游戏可没什么意思。”

“我只想救那些珍惜生命,想要活下去的人,如果一个人每天都在送死,就算有一百个医生围着他转也回天无术。”

松本见绿间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恼怒,他拉绿间来就是想看他和高尾对立,什么才能、人命的,他又不是来讲道理的!

松本的口吻也不善起来,“你最好再考虑考虑,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或许能让你见到高尾也说不定。但你若是反抗我,或许就见不到他了。”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21 21:12:00 +0800 CST  
绿间的眼中氲着怒气,他霍地站起身,“原来你是来威胁我的,那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谈的了!”

“你这么冲动就不怕高尾的命攥在我手上?”松本压低声音威胁道。

“如果他的命在你手上,你早在一开始就可以跟我摆明利害关系,还会这么好言好语吗?”

松本心中更是惊讶,绿间所表现出来的成熟冷静真不像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他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他把这些道道都看得这么清楚明白?

但松本毕竟是老江湖,惊讶只是一瞬,他抽出一把刀放在桌上,“但是你若不同意,我取他的命轻而易举,他毕竟太年轻,在这道上哪有我混的久?许多手法都还太嫩,根本斗不过我,最好的证据就是,我用一根钉子也能杀人,但你们普通人,就算给你一把刀,也不敢动……”

他话未说完,就见绿间转身拿起那把刀,手起刀落,只听咚得一声,松本一时竟被唬得没敢低头。他盯着绿间那冷清的眸子,半响才转转眼珠向下看去,那把刀就插在了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间,刀刃已经把手指擦破了皮。

身后的两个保镖顿时掏出枪来,可绿间就好像没看到一般,他按住松本的手凑近道,“我什么都不怕,就算高尾真的在你手里,我也绝不会拖他后腿,想从我这里下手,是你的手法太嫩了才对。”

松本眼中烧起了怒火,但看着绿间那充满战意的眸子,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高尾会瞧上这样一个人,四年间这两人都变了太多。高尾是他看着改变的,而绿间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离开高尾不会发泄怒意的少年,他的果断和坚持就像无法撼动的大树,让人无从下手。

绿间冷冷地拔出刀扔到一旁,“你可以拦住我,但你要先想好对我下手的后果。”

绿间说完转身便要走,松本等着他的背影眼里都能喷出火来,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动绿间的时候,但他连儿子都没了,他还怕什么?

当即一挥手喊道,“拦住他!”

两个手下一左一右堵在门口,还没等对绿间动手,身后的门就忽然被人踹开了。这一脚力气大极了,直接把那两名保镖挤在了门后的墙角间,来人穿着普通的黑色运动服,修长的腿还踩在门上,他一只脚着地,却压制了门后两个保镖的挣扎。

颜川的目光从绿间身上一扫而过,很快便转移到了松本身上。

松本的声音阴沉下来,“你来做什么?”

“我来取你的狗命!”

说话间门后的两个保镖一齐用力要合上门,颜川以迅雷之势抬起脚紧接着又狠狠地踹过去,“嘭!”一声那两人的脑袋直接撞到了墙上,鲜血染红了一片。

颜川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看着松本,他放下腿,两个保镖也滑落在地,头上流着血,已然不省人事了。

松本皱起眉,心中有些紧张,他一直知道颜川厉害,是个未曾败北的杀手。在R.D时他也一直拿颜川当枪使,但当这把枪指向自己的时候,松本从没想过竟是这样的武力强大。

松本守在其他房间的手下听见动静都冲了进来,足足二十几个人堵在门口,把颜川团团围住。

但颜川仿佛根本就没看见,他一步步向前走,那个包围圈就跟着他一步步后退,强大的气场让周围二十几个人根本不敢靠近!

松本的心也提了起来,颜川现在这幅样子就像是瞄准猎物的猛兽,不撕裂他的脖子根本不可能罢休,他勉强镇定下来喝道,“颜川!你忘了谁才是老大?你这是叛变!”

“我就从来都没有臣服过你!”颜川干脆掏出枪,周围的人都被他吓得手忙脚乱,一个保镖的电击器都掉在了地上,被颜川眼疾手快地一脚踢走。

战斗一触即发,颜川眨眼之间就解决了两个,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一把银枪直接抵上了松本的脑门。

“颜川!”命在别人手上,松本不得不大喊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自认一直待你不薄,你我这么多年井水不犯河水,我几时亏待过你?早知你这样狼子野心,当初我根本就不应该收留你!”

颜川丝毫不为他的话动摇,冷声道,“高尾身上的伤不是你做的?你险些要了他的命,我拿你一颗脑袋有什么不对?!”

正想趁乱离开的绿间步子一顿,再次转头看向刚刚冲进来的那个人,他的身手的确很好,脚下还把一个下属的头踩在桌上,银色的发丝有几缕挂在嘴边,让他看上去更为冷冽动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此刻周身的杀气却让人不敢逼近,绿间很难想象高尾是如何和这样的人相处的,而这个人既然会因为高尾来寻仇,两人平日的关系自然非同凡可。

就像是为了回答绿间的疑惑一般,松本也问道,“我和高尾之间的仇怨你再清楚不过!不管我们之间如何,你身为下属有什么资格代他来要我的命?还是说是他派你来的?那高尾也真让我瞧不起!”

颜川的枪又往前戳了戳,他心中有火,但也在松本这个问题下思考起来。

为什么他看见高尾受伤会如此动怒?以前搭档死去时他虽然也杀了仇人,却没有现在这般愤怒、悔恨以及庆幸这么复杂的情感。他听到高尾这么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是他赚了的时候,他甚至想冲上去揍高尾一顿!

他一直知道高尾总是在吸引着他的目光、他的注意力,让他的生活轨迹都跟着偏移,但当此时松本问他有什么资格代表高尾的时候,他心中的怒火烧得却比看见他受伤时还要旺!

他当然有资格,这几年来他们生死与共,他们是最亲密的人!高尾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的命都应该是自己的,松本敢动自己的东西就是在找死!

颜川按了按枪,斩钉截铁地说,“因为我是他爱人,我爱他!”

绿间顿时一步都挪不开了,他慢慢地蜷缩起手指,只恨袖子太短,盖不上他手上那枚尴尬的戒指。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21 22:54:00 +0800 CST  
24Q

凌晨,高尾在R.D看场子,自从被调回来,他的作息时间基本就是颠倒的,何况现在他刚刚接手R.D,下面人心不服,他更是要兢兢业业,每天都忙到酒吧闭店才休息。

只是今天晚上一直没看见颜川,虽说自从上次闹了矛盾两人见面也说不上话,可至少还是总能在酒吧里见到的,但今天却到现在都没见着。

高尾在心底是真关心颜川,当即叫来他手下问,“颜先生呢?”

“颜先生……他、他……”下属嘴有些结巴很快便道,“先生出去了!”

“哦,”高尾点点头,那下属呼了一口气,正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谁知高尾冷不丁地又回头问道,“去找黑木堂寻仇了?”

“没有,是老松本……啊!”下属立刻捂住自己的嘴,高尾的目光已经冷冽下来,他严厉地问,“去找松本做什么?什么时候走的?带了几个人?!”

下属禁不住高尾严声拷问,没一会就全交代了,福田在一旁撺掇道,“和哥,颜先生向来关心你,这次你被松本……他会这么做也情有可原。”

高尾当然不会怪罪颜川,他加入R.D后就这么一个人一直陪伴在他左右,说是手足兄弟也不为过,只是他现在更担心颜川的安危。他知道颜川厉害,但再厉害的人孤军奋战也难有胜算。

“地点在哪?”高尾皱着眉。

“中星酒店。”

“福田!叫上几个兄弟,我们这就过去!”高尾说完便准备拿枪出发。

福田连忙拉住他,“和哥,你、你腿上的伤还没好。”

高尾还拄着拐,他这个样子逃不能逃,战不能战,去了只有拖后腿的份。

“我知道,所以还不快叫个人帮我把石膏拆了?”

“和哥!”周围的几个心腹也上来劝说,高尾一摆手阻止了他们即将出口的话,“我知道分寸,但颜川是我师傅,这个人无论如何我都是要亲自去救的。”

福田闻言也不再多劝,他们之所以会在松本和高尾之间选择高尾,看重的就是他讲义气,是个真正的男人。既然高尾已经下定决心,那么他们要做的就只剩下全力保护高尾的安全这一件事了。

另一边,松本被颜川用枪指着头,本应是万分危急紧张的时候,他却在听到颜川的话之后笑了。

他看了眼颜川,又看了眼颜川身后的高尾,在枪口下忍不住笑出声,“真有意思,我一把年纪还看了这么一场好戏,颜川,看在我曾经是你上司的份上,你告诉告诉我,高尾和成到底哪里好?连你这样的人都能为他背叛我?”

颜川根本就不认识绿间,自然不知道他和高尾那档子事,当然也就没听出松本话里话外的嘲讽,反而思考了一番认真回答。

“他对我很好,会给我做早餐,他在危难关头也不会抛下我。”颜川想到当初他们一起跳车,明明警察就在上面搜捕他们,所有的下属都被他遣散了,唯独高尾留下来为他找到了心爱的枪。

“他说过,他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我。”

绿间站在颜川的背后,对方的话让他的心一点点下沉。他自问这些年对高尾问心无愧,可他又要拿什么去保证高尾对他的忠贞?仅凭这一枚戒指吗?

绿间不敢说,他没有那个自信,四年的时间实在可以改变太多了,何况他和高尾已然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世界,对方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他都不清楚,又要拿什么让自己相信这人说的是假的呢?

松本又是笑,在此期间,地上那些刚刚被颜川打倒的下属也陆续站了起来,颜川能以一人之力打败他们是不假,但想杀了松本还完好无损地离开,除非他是武神!

但颜川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毫不牺牲地离开,他是杀手,太懂得有舍才有得的道理,所以他手中的枪连抖都没抖,只是反手绕到松本背后,勒住他的脖子。

松本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拿我当人质就能离开吗?颜川,我可不是傻子,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杀我,我会傻到让你离开吗?何况我现在根本生无可恋,自从高尾杀了我的儿子,我每天做梦都想着拖他下地狱!”

绿间浑身一震,翠绿的瞳孔瞬间缩紧,他胸中的血在翻涌没课张开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说高尾杀人了。

怎么可能?高尾不是那种的人!他是那样开朗温柔的人,就像是绿间世界中的阳光。绿间还记得他喜欢小动物,当初黑子的那只小狗都让他稀罕得不行,又怎么可能会动手杀人?!

可松本的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恨意,那嗜血般的杀意根本不像在说谎!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22 19:54:00 +0800 CST  
中星酒店外,一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堵住了各个出口,高尾坐在轿车里指挥着手下,“听着,松本的手下应该都在里面,进去了直接就近抓一个人给我打残了再说。”

“是!”

福田后备箱中探出头来,“老大,没带绳子,就有个破麻袋。”

“凑合用吧!”高尾叮嘱道,“颜先生现在估计已经落到松本手中了,所以上来先抓一个人质。”

“明白!”几人当即揣上武器便进了酒店,前台看着架势不对可也步敢拦,刚想打电话报警,一个人就按住了他的手。

小姐吓得差点叫出来,转头却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帅哥,男人虽然还拄着拐,但丝毫不影响他现在靠在吧台上帅气的样子。

“小姐是想打我的手机号吗?我不介意互留个号码喔。”高尾笑呵呵地说着,背在身后的手给福田打了手势,福田立刻会意,带着手下冲上楼。

颜川这边也要撑不住了,他刚刚本是占上风,可一个保镖不要命地冲上来抱住他的腰把他拖到地板上,一群人轰然而上,任凭颜川多大本事也拿他们没辙,何况他的目的就是要松本的命,未达目的他是绝对不愿逃走的。

眼看着自己力不从心,颜川发起狠来,也不顾身后朝自己抡过来的棍棒,直往松本泽源身边冲去,松本这次却没有躲闪,身后一击猛击打在了颜川的脖子上,松本泽源顺势抓住颜川的手腕抢过他的枪。

位置反转,这次颜川完全被压制住了,双手被松本的人用麻绳紧紧困住,脖子还被松本勒着,头上更是抵着他那把心爱的手枪。

战场眼看就要平息,许久没说话的绿间终于站出来,“松本,你放了他。”

松本都要忘了绿间这个人了,此时看见他,再联想到颜川那时的话,面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我可是好不容易抓到的,你说放就放?”

颜川也是这时才开始正眼看绿间的,作为日本人,这个男人难得地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些,翠绿的短发,带着一副眼镜,尽管看上去很英俊,但颜川不是很喜欢这种书香气息浓重的人,一看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你放了他,我可以考虑……”绿间话还没说完,房门就又一次被人强硬的踹开了,绿间还没看清就有人冲上来拉过他的脖子仰头一拳。

福田冲进来没看见别人,就绿间离他近,眼看着颜川已经被松本控制住了,自然没敢忘高尾的叮嘱。

「进去先抓一个,打残了再说。」

福田可一点都没敢留情,他本就混黑出身,打一个没打过架的三好学生还不容易,才踹了两脚就直接用麻袋从头套住半个身子,把绿间按跪在地上。

“松本老大,你把颜先生放了,我们把这人给你。”福田一面压着反抗的绿间,一面耐心地跟松本谈判,“我知道,你当初从R.D带走的下属都是你的心腹,其实也不多吧?总共二十几个人,要是死了一个两个可就不好了。”

松本愣了一会就明白过来了,他当然不会放了颜川去赎绿间,反倒激怒起来,“他一命换高尾一个得力助手的命,也算值了。”

福田脸色一变,颜川的命对他们来说可是宝贵的很,相比这下他们要这个人的命又有什么用?

正骑虎难下之际,高尾拄着拐从门外走进来,下属顿时个个恭敬地鞠了一躬,“和哥!”

高尾目光亮亮地从松本身上扫过又落在颜川身上,他扔了手中的拐,慢悠悠地点了颗烟,咧嘴笑道,“松本老大真是会做生意,为了打垮我连手下的命都不要了。”

不知是不是福田的错觉,麻袋中刚刚还挣扎得厉害的人此时突然安静下来,更像是僵住了一样,甚至让他像低头看看人是不是被他闷死了。

松本看见高尾心中的恨意便如干柴般烧起来,他冷笑道,“我留他一命没用,要颜川一条命却有用的很。”

高尾呵笑一声,示意福田放开,他从福田手中接过俘虏,一脚踩在那人的肩上,手中的枪毫不含糊地隔着麻袋抵在对方的头上。

“既然连你都不珍惜他的命,我再留着他就太说不过去了。”高尾邪邪地笑,松本当初从R.D带走的人不多,此时还这么不珍惜手下的姓名的话,还有谁敢给他卖命?

高尾吐了口烟圈,最后警告道,“我数到三,放了颜川,否则你就去祈祷他的头是铁做的吧!”

“一。”

松本根本不为所动。

“二!”

不知为什么高尾非但没看见松本犹豫,反而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一种即将成功的快意,但颜川还在松本手中攥着,高尾虽然犹豫,却也没有多想。

“三!”

高尾正要开枪,一只手突然握住了他手中的枪。

高尾转过头就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他的眸子一缩,手都开始发抖,心中从未如此恐惧,那种畏惧甚至超过了死亡。

麻袋中的人伸出一只手来按住了他的枪,这其实没什么,但重点是,这一刻,所有的人都看见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和高尾一模一样的戒指。

没有人说话,松本先笑了,而且是仰头大笑,他的眸中泛着嗜血般的红光,阴狠的声音就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高尾,你要是想要颜川活命,就拿绿间的手指跟我换!”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22 19:54:00 +0800 CST  
呵呵哒,刚刚舍友用我电脑,把我快写完的文取消保存了。三火现在的心情跟和哥是一样的,明天早上还有考试!!今天晚上恐怕要晚点发,我现在就去重新码T^T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23 19:11:00 +0800 CST  
25Q

颜川看着那人手上的戒指,心凉了半截。从进门开始,他根本就没注意过这个人,一心只想着杀了松本给高尾报仇,但现在再回想起刚刚的种种,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松本明显是知道高尾和绿间的关系的,他抓来绿间就是想要挟高尾,自己却是歪打正着,他才是这场戏中最可笑的那个配角。

高尾却是害怕了,他被黑木堂迫害,在松本手中险些丧命时都没有这么害怕过。说到底,他其实什么都没有了,一条不值钱的命怎么折腾都不怕,但绿间是他心底唯一剩下的那份纯净,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扒出来让人染指的地方。

绿间扯掉身上的麻袋,他的手还攥着高尾的枪,那双潋滟的眸子平静地看着高尾,一寸一寸仿佛要把高尾的每一个轮廓都刻在脑子里。

他手中夹着烟,他的枪还握在自己手中,他看着自己的样子带着明显的恐惧。

绿间抬手擦掉唇角的血迹,高尾的目光一颤立刻别开了。

“我终于见到你了。”

高尾的身子随之一震,绿间缓缓地说,“这是我想了四年才想到的台词,我不是很会说话,但希望你不要嫌弃。”

高尾的鼻子一酸,他连忙用手背堵住,控制住自己翻涌而上的情感。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明明是思念了四年的人,此时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也一直……”

高尾磕磕巴巴的还没说完就被绿间冷冷地打断了,“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高尾瞪大眼睛转过头,他看见绿间慢慢地摸上指上的戒指,然后忽然用力拔下来。

“不要!”高尾连忙扣住他的双手,“小真!别这样!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高尾着急了,他紧紧地抓住绿间的手不让他动弹,他真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枚戒指还能思念,这枚戒指就好像代表着高尾最开心幸福的时光,是他留在那个世界唯一的纪念。

绿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疼。”

高尾连忙松了松手,“对不起。”

“不是,”绿间看着高尾缓缓地说,“你烫到我了。”

高尾低头看去,他手中的烟头不知何时被他紧紧地按在了绿间的手背上,烟已经灭了,在绿间的手上留下一圈烫伤的红印,高尾之前甚至完全没有发现!

他混迹黑道这么多年,有些疼痛早就适应了,这种伤痛甚至不会让他的大脑做出反应,可却也同样让他连伤了绿间都丝毫没有察觉。

高尾呆呆地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四年之前,他们还是最合拍的搭档,四年之后,他们却已经连这点默契都没有了。面面相对却如深隔鸿沟,高尾明白他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同样的戒指也不过只是代表着他们之间永远回不去的曾经。

松本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心底升起一股复仇的快意,他阴狠地说,“高尾,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对你来说初恋情人的一根手指还比不过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的一条命?你也真让我瞧不起,你们可看好了,这就是你们一心追随的老大,他根本就没把你们的命放在眼里!”

叫松本这么一挑唆,高尾也冷静了下来,枪在手中转了一圈然后拿稳,松本随着他这个动作抖了抖,警告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怎么?连一路提携你的颜川的命你都不在乎了?”

“怎么可能?我们可是 Partner。”高尾耸了耸肩,邪笑着朝松本的方向走去,“不过我要是你,现在绝不会这么悠闲地威胁别人。”

“你什么意思!”松本立刻紧张起来,注意力也全被高尾吸引了。

“因为……”高尾笑了笑故意卖了个关子,但他的目光紧跟着阴冷下来,“你可是把一条毒蛇揣进了怀里。”

下一瞬,屋内突然响起一声惨叫,那痛苦的叫声就像笼中的困兽。颜川趁松本松懈之际抓过他的手,顺着虎口处咬下去,竟硬生生地把松本的大拇指给咬了下来。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4-24 06:31:00 +0800 CST  

楼主:叁焱丶

字数:132442

发表时间:2016-01-05 06: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01 10:12:08 +0800 CST

评论数:704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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