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知北游 游侠瓶×神算邪 （古代架空长篇 瓶邪 HE）
他这一让，差点让吴邪惊呼起来——适才浓雾挡住了大门，现在雾气竟被步青云挥袖拂去，露出了门内的金碧辉煌！四人走进，只见这偌大的外堂就有三层楼之高，雕梁画柱，张灯结彩。四周随意地摆满奇珍异宝，不知皇宫又能比这奢华几许。玉佛铜像，瓷瓶书画……胖子的眼睛都直了，胶在一件件宝贝上，挪都挪不开。
“现在明白了吧？若是不弄些雾气，青云这间寒舍，是要被多少贼人盯上呢。”
吴邪暗暗腹诽道：“贼人？是说胖子？还什么弄些雾气？说得轻巧。恐怕大罗神仙才有这么神通吧！”
步青云却像是看透了他的所思所想，嫣然一笑，道：“小三爷，青云的确没什么本事，你若是嫌弃，大可不必前来问询。不过，你三叔先前付的钱财，也莫要指望退回！”话毕，他脸色一沉，像是突然气极一般，往梨木桌上盘腿一坐，随手捞起块玉佩往地上一掷，那玉佩顿时碎成了粉。
他挑眉扫过四人，眼神在每个人脸上打着转。吴邪虚汗直冒，斟酌片刻才道：“步楼主，恕我见识浅鄙，不知世上竟有您这样的高人，之前若有冒犯，还请见谅，”他微微颔首，鞠了一躬：“今日吾等为何前来，相信您也清楚，如今疑问一重接着一重，我实在是迷惑不已，劳烦您出手点明。”话毕，他不敢再想其他，因为这步青云显然有点读心术之类的本事，而若是不加以控制，吴邪所想的，他必定不会爱听。
“这你放心，我答应了吴三省的事情必会做到，他的钱不会白花，”步青云轻盈地跃下桌子：“不过，在这之前，青云得先和这位大侠聊一聊，跟我走吧，张起灵。”
说罢他把视线从张起灵身上挪开，挑眉看着吴邪，张起灵也转头望向吴邪的眼睛，目光中似乎带着些许问询。胖子和潘子也屏着呼吸，注视着吴邪，似在等一个结果。
吴邪怔然，握紧了拳头，他默默朝张起灵点了点头。张起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步青云则再次大笑起来，挥着袖子往内堂走去。吴邪站在原地，目视着张起灵的背影消失在一片富丽的金光之中。
“我看啊，肯定是因为咱们小哥在江湖上名头叫得太响当当了，是个人就想见上一面，天真你也别觉得奇怪。”胖子走上前来，拍了拍吴邪的肩膀。
“这我知道，但我不明白的是，他有什么话必须背着我们，单独和小哥说？”
“小三爷，三爷跟步青云交代过……”潘子欲言又止。
“三叔交代过什么？”吴邪追问。
潘子低着脑袋，揉了揉脸才懊恼道：“没什么，步青云这么做肯定也有他的道理，且等着吧。”
吴邪默默看了潘子一眼，没再说话。他排尽杂念，专心于一会儿要问的问题，却发现杂念太多，如麻般萦绕心头，把专注统统撕碎。
华丽的外堂安静至极，甚至没有稍重一些的呼吸声，内堂也未传出任何声响，摆满宝物的玄非楼中，像是空无一人。
TBC
“现在明白了吧？若是不弄些雾气，青云这间寒舍，是要被多少贼人盯上呢。”
吴邪暗暗腹诽道：“贼人？是说胖子？还什么弄些雾气？说得轻巧。恐怕大罗神仙才有这么神通吧！”
步青云却像是看透了他的所思所想，嫣然一笑，道：“小三爷，青云的确没什么本事，你若是嫌弃，大可不必前来问询。不过，你三叔先前付的钱财，也莫要指望退回！”话毕，他脸色一沉，像是突然气极一般，往梨木桌上盘腿一坐，随手捞起块玉佩往地上一掷，那玉佩顿时碎成了粉。
他挑眉扫过四人，眼神在每个人脸上打着转。吴邪虚汗直冒，斟酌片刻才道：“步楼主，恕我见识浅鄙，不知世上竟有您这样的高人，之前若有冒犯，还请见谅，”他微微颔首，鞠了一躬：“今日吾等为何前来，相信您也清楚，如今疑问一重接着一重，我实在是迷惑不已，劳烦您出手点明。”话毕，他不敢再想其他，因为这步青云显然有点读心术之类的本事，而若是不加以控制，吴邪所想的，他必定不会爱听。
“这你放心，我答应了吴三省的事情必会做到，他的钱不会白花，”步青云轻盈地跃下桌子：“不过，在这之前，青云得先和这位大侠聊一聊，跟我走吧，张起灵。”
说罢他把视线从张起灵身上挪开，挑眉看着吴邪，张起灵也转头望向吴邪的眼睛，目光中似乎带着些许问询。胖子和潘子也屏着呼吸，注视着吴邪，似在等一个结果。
吴邪怔然，握紧了拳头，他默默朝张起灵点了点头。张起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步青云则再次大笑起来，挥着袖子往内堂走去。吴邪站在原地，目视着张起灵的背影消失在一片富丽的金光之中。
“我看啊，肯定是因为咱们小哥在江湖上名头叫得太响当当了，是个人就想见上一面，天真你也别觉得奇怪。”胖子走上前来，拍了拍吴邪的肩膀。
“这我知道，但我不明白的是，他有什么话必须背着我们，单独和小哥说？”
“小三爷，三爷跟步青云交代过……”潘子欲言又止。
“三叔交代过什么？”吴邪追问。
潘子低着脑袋，揉了揉脸才懊恼道：“没什么，步青云这么做肯定也有他的道理，且等着吧。”
吴邪默默看了潘子一眼，没再说话。他排尽杂念，专心于一会儿要问的问题，却发现杂念太多，如麻般萦绕心头，把专注统统撕碎。
华丽的外堂安静至极，甚至没有稍重一些的呼吸声，内堂也未传出任何声响，摆满宝物的玄非楼中，像是空无一人。
TBC
第十五章 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也不是很久——门外的天色还是黑压压的，夜还未逝去。步子一声声落在地上，张起灵踏着脚步声，走回了吴邪身边。
吴邪猛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怎么样，他说了什么？”
张起灵抱着胳膊，看了吴邪一眼，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是空的，又像是充满了什么，还未等吴邪看清，就从他脸上移开，看向画着艳丽壁画的高墙。
“小哥，你别这样。小哥。”吴邪抓住张起灵的袖口，夜气从门外袭入，他有些冷。
“小三爷，该轮到你啦，”步青云的轻松又戏谑的声音忽地从琳琅宝贝的深处传来，“快过来吧，就你一个人哦。”
潘子刚抬步又收回，拍拍吴邪的肩膀：“那就自己去吧，只要记住一点，不要犹豫。想问什么就问。”
胖子也从另一侧一把搂住他：“他要是敢为难你，你就叫我们，兄弟们给你撑腰！一个娘娘腔有什么可怕的，你说是吧，小哥！”
胖子扭头对张起灵乐了乐，吴邪也回头，看着张起灵毫无反应的脸，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他有点恍惚，黯然苦笑一下，把胖子搭在肩上的手挪开，垂着脑袋往前走，身后却忽然掠来一阵疾风，带来落在手上的力量。
是张起灵。他捏了捏吴邪的手。吴邪再次回头，对方的脸离得很近，深渊般的眼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像。
好了。我懂了。吴邪心中一松，对张起灵微微笑了笑，点点头。懂了什么呢？走向步青云的路上，吴邪再次问了自己一遍。尽管适才张起灵那样反常与漠然，他却知道张起灵还在看着自己，他不用回头，但他就是知道。有些人的眼神是有重量的。
随后眼前便映入了满室的烛光。内堂之内，白烛丛中，步青云一袭青衫，笑得倜傥。
吴邪止步于一地的白烛外，看着步青云。
“让青云猜猜你要问什么，”步青云漫不经心地踱着步，不时挥挥折扇，“哦，青云看到了。你首先要问，青云刚刚对张起灵说了什么，对吧？”
吴邪点头，心说大哥您能不能别老是青云青云的，有这么叫自己的吗。
步青云又笑起来，温和又阴鸷道：“呸！青云愿意怎么叫自己，岂是你能管的？青云偏要叫！”
“好好好，你叫吧，我听着。”吴邪摊手，万万没想到，这名震江湖的步青云步楼主，竟是这般孩子心性。
“只能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吴三省的安排，包括青云适才找张起灵，也是他的安排。具体说了什么，你只能去问张起灵了，若是他不愿让你知道，就没办法咯。”
“什么？三叔知道我和小哥在一起？”
“何止是知道，这本来就是他早已预料到的。听说你是算命的，难道连吴三省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他也是算命的？”
“你不知道？”
“三叔从未提及。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游历山水的隐士。”
“有趣，”步青云道，“你接着是不是要问吴三省那个老贼究竟在哪儿？为什么不亲自出来见你？”
“是的，请讲。”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也不是很久——门外的天色还是黑压压的，夜还未逝去。步子一声声落在地上，张起灵踏着脚步声，走回了吴邪身边。
吴邪猛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怎么样，他说了什么？”
张起灵抱着胳膊，看了吴邪一眼，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是空的，又像是充满了什么，还未等吴邪看清，就从他脸上移开，看向画着艳丽壁画的高墙。
“小哥，你别这样。小哥。”吴邪抓住张起灵的袖口，夜气从门外袭入，他有些冷。
“小三爷，该轮到你啦，”步青云的轻松又戏谑的声音忽地从琳琅宝贝的深处传来，“快过来吧，就你一个人哦。”
潘子刚抬步又收回，拍拍吴邪的肩膀：“那就自己去吧，只要记住一点，不要犹豫。想问什么就问。”
胖子也从另一侧一把搂住他：“他要是敢为难你，你就叫我们，兄弟们给你撑腰！一个娘娘腔有什么可怕的，你说是吧，小哥！”
胖子扭头对张起灵乐了乐，吴邪也回头，看着张起灵毫无反应的脸，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他有点恍惚，黯然苦笑一下，把胖子搭在肩上的手挪开，垂着脑袋往前走，身后却忽然掠来一阵疾风，带来落在手上的力量。
是张起灵。他捏了捏吴邪的手。吴邪再次回头，对方的脸离得很近，深渊般的眼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像。
好了。我懂了。吴邪心中一松，对张起灵微微笑了笑，点点头。懂了什么呢？走向步青云的路上，吴邪再次问了自己一遍。尽管适才张起灵那样反常与漠然，他却知道张起灵还在看着自己，他不用回头，但他就是知道。有些人的眼神是有重量的。
随后眼前便映入了满室的烛光。内堂之内，白烛丛中，步青云一袭青衫，笑得倜傥。
吴邪止步于一地的白烛外，看着步青云。
“让青云猜猜你要问什么，”步青云漫不经心地踱着步，不时挥挥折扇，“哦，青云看到了。你首先要问，青云刚刚对张起灵说了什么，对吧？”
吴邪点头，心说大哥您能不能别老是青云青云的，有这么叫自己的吗。
步青云又笑起来，温和又阴鸷道：“呸！青云愿意怎么叫自己，岂是你能管的？青云偏要叫！”
“好好好，你叫吧，我听着。”吴邪摊手，万万没想到，这名震江湖的步青云步楼主，竟是这般孩子心性。
“只能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吴三省的安排，包括青云适才找张起灵，也是他的安排。具体说了什么，你只能去问张起灵了，若是他不愿让你知道，就没办法咯。”
“什么？三叔知道我和小哥在一起？”
“何止是知道，这本来就是他早已预料到的。听说你是算命的，难道连吴三省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他也是算命的？”
“你不知道？”
“三叔从未提及。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游历山水的隐士。”
“有趣，”步青云道，“你接着是不是要问吴三省那个老贼究竟在哪儿？为什么不亲自出来见你？”
“是的，请讲。”
“抱歉了，当年那老贼付钱的时候，点明了三个问题不让回答，这个就是其中一个。”
“……另外两个是什么？”
“得看你能不能问出来了。”
“好，”吴邪看着他的眼睛，“那我就从头开始问。那两个山洞，以及里面的锁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让青云想想，”步青云拿扇子抵住下巴，靠在白烛丛中的软榻上，“是这样的，有两伙人这一路一直跟着你们，山洞、锁、峪城发生的事，都是出自他们之手。”
“他们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
“为首的叫解连环。你要小心，他这个人善于易容，还工于幻术呢。至于为什么，恐怕是因为和吴三省早就结下了仇吧。”
吴邪猛然想起那日在峪城伤自己的，酷似三叔的人，以及土蜘蛛洞中的那行血字：“吴三省者，杀吾属于此地。”
会不会都是解连环干的？想要迷惑自己？
“另一伙人呢？”
“也许不能叫做一伙，因为实际上只有一个女人，她叫陈文锦，和吴三省、解连环是旧识，青云也见过几面。至于她为什么跟着，青云并不清楚。”
“还有你不清楚的？”
“当然，只要和'情'字有关的，青云总看不透。”步青云看着吴邪缓缓道。
“好吧，那你能否解释一下，有关桑楚的那棵桑树？”
“你问哪一棵？”
“不是只有一棵吗？”
“非也非也！有两棵，只不过第一棵早死了，现在这棵是接替他的。”
“罗人，和哪一棵有关系？”
步青云微微一笑，似乎料到了吴邪会这么问，他说道：“不是罗人，是入侵罗国的南疆部族。当年他们之所以入侵，就是因为故土不复，至于为何故土不复，是因为有人犯下滔天大罪，导致那棵远古巨桑轰然倒塌，化为焦土。事实上，那桑树本是万物生灵的本源，就那么死透了，天下怎能不大乱。”
“这都是千年之前的事了，三叔费尽心思告诉我这些，是什么用意呢？”
“谁犯下的罪，就要由谁补回来，”步青云道，“和老天抗衡，吴三省想做的事，没人能保证成功。”
“谁犯了罪？三叔想做什么？”
“这个嘛，青云同样不能告诉你，你再问也没有用。”
“……那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吴邪说着拿出了那面宝镜。镜面上的血色依然在。
“哟，吴三省的宝镜。你卜算的，是张起灵？”
吴邪点头。
步青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把镜子推回吴邪手中：“不，你算的是你和张起灵之间的缘分，这是'情'的事，青云看不来。但是你要记住，这面镜子和你的命一样重要，丢了什么，都不能丢了它，更不能把它打碎。”
“三叔留给我的，我懂。这是当然。”
“……另外两个是什么？”
“得看你能不能问出来了。”
“好，”吴邪看着他的眼睛，“那我就从头开始问。那两个山洞，以及里面的锁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让青云想想，”步青云拿扇子抵住下巴，靠在白烛丛中的软榻上，“是这样的，有两伙人这一路一直跟着你们，山洞、锁、峪城发生的事，都是出自他们之手。”
“他们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
“为首的叫解连环。你要小心，他这个人善于易容，还工于幻术呢。至于为什么，恐怕是因为和吴三省早就结下了仇吧。”
吴邪猛然想起那日在峪城伤自己的，酷似三叔的人，以及土蜘蛛洞中的那行血字：“吴三省者，杀吾属于此地。”
会不会都是解连环干的？想要迷惑自己？
“另一伙人呢？”
“也许不能叫做一伙，因为实际上只有一个女人，她叫陈文锦，和吴三省、解连环是旧识，青云也见过几面。至于她为什么跟着，青云并不清楚。”
“还有你不清楚的？”
“当然，只要和'情'字有关的，青云总看不透。”步青云看着吴邪缓缓道。
“好吧，那你能否解释一下，有关桑楚的那棵桑树？”
“你问哪一棵？”
“不是只有一棵吗？”
“非也非也！有两棵，只不过第一棵早死了，现在这棵是接替他的。”
“罗人，和哪一棵有关系？”
步青云微微一笑，似乎料到了吴邪会这么问，他说道：“不是罗人，是入侵罗国的南疆部族。当年他们之所以入侵，就是因为故土不复，至于为何故土不复，是因为有人犯下滔天大罪，导致那棵远古巨桑轰然倒塌，化为焦土。事实上，那桑树本是万物生灵的本源，就那么死透了，天下怎能不大乱。”
“这都是千年之前的事了，三叔费尽心思告诉我这些，是什么用意呢？”
“谁犯下的罪，就要由谁补回来，”步青云道，“和老天抗衡，吴三省想做的事，没人能保证成功。”
“谁犯了罪？三叔想做什么？”
“这个嘛，青云同样不能告诉你，你再问也没有用。”
“……那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吴邪说着拿出了那面宝镜。镜面上的血色依然在。
“哟，吴三省的宝镜。你卜算的，是张起灵？”
吴邪点头。
步青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把镜子推回吴邪手中：“不，你算的是你和张起灵之间的缘分，这是'情'的事，青云看不来。但是你要记住，这面镜子和你的命一样重要，丢了什么，都不能丢了它，更不能把它打碎。”
“三叔留给我的，我懂。这是当然。”
“不，你不明白。”步青云摇头，“还有什么要问的？”
“黑金古刀，要如何才能找到？它是不是在桑楚？”
“黑金古刀？他就在你身边啊。”
“什么意思？请详细说。”
“想想你做过的那个梦。”
吴邪的脑海里蓦然想起悠悠的曲调，以及梦中桑叶筛下的煦暖的阳光，温和的少年张起灵……以及孤零零躺在路上的那把古刀。
黑金……古刀。
“嘿，醒醒，”步青云叫道，吴邪这才一个激灵，从魇中醒过神来，“你以后再回忆也不迟嘛，不要浪费青云的时间。”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没了？把吴三省留给你的锦囊拿出来。”
“空的，只有一张白纸。”
“纸还在吧？一起扔过来。”
步青云接过锦囊，拿出白纸看了看，脸上鲜少多了些震惊的神色，但他立刻又恢复过来，抓起一把类似于石子的东西放进锦囊，扔回给吴邪：“收好了，以后睡觉的时候，放在枕边。”
“这是什么？”
“让你放你就放，哪来这么多问题？你不相信青云？”
“你知道这么多，任何人在你面前都没有秘密。难道没人信不过你吗？”
“知道的多少，和告诉别人的多少，是不一样的。青云之所以可以无所不知，是因为明白该对合适的人，透露合适的信息，也知道自己想要的只是钱财，不是其他。否则怎能活到今日？”
“那也就是说，你仍然瞒着我很多事。”
“付钱的是吴三省，又不是你。他要我瞒的，我自然会瞒。”
“钱？好。”吴邪说着就从内衣口袋里掏钱。
“你的钱，是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吴三省付的那些的，你也不用徒劳破费。青云不明白的是，你三叔自然不会害你，他所隐瞒的，也自有他的道理，他在引导你一步步靠近秘密的核心，你又是何必要刨根究底？况且，你若是现在就得知全部秘密，又能不能完全理解接受呢？”
“我只是，不想后悔。”
“这话倒是和那张起灵说的如出一辙，”步青云笑道：“但是人生若无悔，那多无趣啊。”
“可我就是不想有悔。解惑本是你该做的。”
“每个人的答案，都藏在内心深处，没人能让你真正明白，除了你自己。有些答案，不该由青云来告诉你，你需要慢慢地去寻找解答，或者是，寻回你的答案。好了，要说的也都说清楚了，你可以走了。”
步青云打开窗户，此时已是天光乍破，晨气入屋。吴邪顿感脸上一片清凉，这才惊讶地发现眼泪竟已流了满脸。
为什么会流泪？他不知道。那悠悠的曲调，梦境的碎片，又开始在脑海里萦绕不去了。这种悲伤毫无来由，就像是突然降落在心头，又像是突然从心中长出来。
“崇高必堕落，欢爱必离别，缘聚缘散，不过如此，不如看开。这不是吴三省想让我说的，但是你要记住这句话，”步青云挥袖熄了一室的白烛，冷声道，“你的疑问，多半是来源于一个'情'字，若是没有这个字，你这辈子会快乐简单许多，就那么过去了。简单点没什么不好，这也是吴三省给你起名的用意，吴邪。”
“没有情，不懂情也不动情？像你一样？”
“这样不好吗？”
吴邪心事重重地走出内堂，胖子和潘子立刻围上来。
“别急，让我捋一捋思路。”吴邪道。
步青云也慢慢悠悠地踱出来，拱手道：“诸位，今日这账可是算清了，步某可以做到无愧。走好，不送。”
话毕，他四顾一望，目光流连，又忽地顿住，讶异地望向一尊玉质佛像后，旋即一个人影从后面闪出，慌忙向门外冲去。那一瞬间，吴邪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日密室之中，递交吴邪锦囊的女人。
众人先是一愣，刹那过后，惊觉张起灵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紧随其后，冲出了房门。
吴邪心下一惊，三人抬步就要追，门却突然自己合上了。步青云疾步走到他们跟前，道：“张起灵不想让你们追上，你们是追不上的。”
“他怎么就不想让我们追上一起？你别替别人乱发言！”吴邪急了，抢在潘子胖子之前吼道，欲将夺门而出。
“别忘了我步某是谁，”步青云正色道：“那就是陈文锦，她也知道很多秘密，这也是张起灵之所以追上去的原因，但他不一定想让你知道那么多秘密。”
“我怎么才能追上他？”吴邪把全部银两盘缠都掏了出来，递给步青云。
步青云则把他的手推了回去：“这本不是青云分内的事，但谁又能管得了青云呢？告诉你们，去落鹤山庄，霍家的地盘。陈文锦如今恐怕是走投无路，只能去那里了。”
TBC
“黑金古刀，要如何才能找到？它是不是在桑楚？”
“黑金古刀？他就在你身边啊。”
“什么意思？请详细说。”
“想想你做过的那个梦。”
吴邪的脑海里蓦然想起悠悠的曲调，以及梦中桑叶筛下的煦暖的阳光，温和的少年张起灵……以及孤零零躺在路上的那把古刀。
黑金……古刀。
“嘿，醒醒，”步青云叫道，吴邪这才一个激灵，从魇中醒过神来，“你以后再回忆也不迟嘛，不要浪费青云的时间。”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没了？把吴三省留给你的锦囊拿出来。”
“空的，只有一张白纸。”
“纸还在吧？一起扔过来。”
步青云接过锦囊，拿出白纸看了看，脸上鲜少多了些震惊的神色，但他立刻又恢复过来，抓起一把类似于石子的东西放进锦囊，扔回给吴邪：“收好了，以后睡觉的时候，放在枕边。”
“这是什么？”
“让你放你就放，哪来这么多问题？你不相信青云？”
“你知道这么多，任何人在你面前都没有秘密。难道没人信不过你吗？”
“知道的多少，和告诉别人的多少，是不一样的。青云之所以可以无所不知，是因为明白该对合适的人，透露合适的信息，也知道自己想要的只是钱财，不是其他。否则怎能活到今日？”
“那也就是说，你仍然瞒着我很多事。”
“付钱的是吴三省，又不是你。他要我瞒的，我自然会瞒。”
“钱？好。”吴邪说着就从内衣口袋里掏钱。
“你的钱，是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吴三省付的那些的，你也不用徒劳破费。青云不明白的是，你三叔自然不会害你，他所隐瞒的，也自有他的道理，他在引导你一步步靠近秘密的核心，你又是何必要刨根究底？况且，你若是现在就得知全部秘密，又能不能完全理解接受呢？”
“我只是，不想后悔。”
“这话倒是和那张起灵说的如出一辙，”步青云笑道：“但是人生若无悔，那多无趣啊。”
“可我就是不想有悔。解惑本是你该做的。”
“每个人的答案，都藏在内心深处，没人能让你真正明白，除了你自己。有些答案，不该由青云来告诉你，你需要慢慢地去寻找解答，或者是，寻回你的答案。好了，要说的也都说清楚了，你可以走了。”
步青云打开窗户，此时已是天光乍破，晨气入屋。吴邪顿感脸上一片清凉，这才惊讶地发现眼泪竟已流了满脸。
为什么会流泪？他不知道。那悠悠的曲调，梦境的碎片，又开始在脑海里萦绕不去了。这种悲伤毫无来由，就像是突然降落在心头，又像是突然从心中长出来。
“崇高必堕落，欢爱必离别，缘聚缘散，不过如此，不如看开。这不是吴三省想让我说的，但是你要记住这句话，”步青云挥袖熄了一室的白烛，冷声道，“你的疑问，多半是来源于一个'情'字，若是没有这个字，你这辈子会快乐简单许多，就那么过去了。简单点没什么不好，这也是吴三省给你起名的用意，吴邪。”
“没有情，不懂情也不动情？像你一样？”
“这样不好吗？”
吴邪心事重重地走出内堂，胖子和潘子立刻围上来。
“别急，让我捋一捋思路。”吴邪道。
步青云也慢慢悠悠地踱出来，拱手道：“诸位，今日这账可是算清了，步某可以做到无愧。走好，不送。”
话毕，他四顾一望，目光流连，又忽地顿住，讶异地望向一尊玉质佛像后，旋即一个人影从后面闪出，慌忙向门外冲去。那一瞬间，吴邪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日密室之中，递交吴邪锦囊的女人。
众人先是一愣，刹那过后，惊觉张起灵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紧随其后，冲出了房门。
吴邪心下一惊，三人抬步就要追，门却突然自己合上了。步青云疾步走到他们跟前，道：“张起灵不想让你们追上，你们是追不上的。”
“他怎么就不想让我们追上一起？你别替别人乱发言！”吴邪急了，抢在潘子胖子之前吼道，欲将夺门而出。
“别忘了我步某是谁，”步青云正色道：“那就是陈文锦，她也知道很多秘密，这也是张起灵之所以追上去的原因，但他不一定想让你知道那么多秘密。”
“我怎么才能追上他？”吴邪把全部银两盘缠都掏了出来，递给步青云。
步青云则把他的手推了回去：“这本不是青云分内的事，但谁又能管得了青云呢？告诉你们，去落鹤山庄，霍家的地盘。陈文锦如今恐怕是走投无路，只能去那里了。”
TBC
第十五章（下）
三人收下那步青云友情赠送的通往落鹤山庄的地图，匆匆回到潘子住处。拿上行李，方出院门，却见两个高大的影子正“哒哒”地踏着湿漉漉的雾气，从街口奔来，在他们面前蓦地停住。
“是你们？”吴邪的语气稍稍放松了些，走上前去，拍拍黑马和白驴的脖子。
大黑马一声长嘶，似是回应，随后竟矮下身子，面梁蹭着吴邪的肩膀，不肯起来。
“天真，它这是让你上去呢！”胖子骑上自己的马说道：“麻利儿的别磨蹭，咱赶紧出发！”
“让我上去？”吴邪抬腿，试着往马身上一跨，黑马竟然真的驮着他立起来。不对，小哥不在，按这黑马的脾气，是肯定会把别人甩下去的，他奇怪地想，难道……是小哥让它们回来的，还专门嘱咐黑马乖乖让我骑？
潘子翻身跨上吴邪的白驴，道：“接下来山高路险，骑马的确比较稳妥。驴子底盘不稳，没有武功功底的话，一路在驴背上挨过去，恐怕会颠出毛病。”
话毕扬鞭，马蹄踏上青石板路，如零落鼓点撒了一地。
三个身影起起伏伏，落到鼓点上。越行越远。
吴邪骑在黑马背上，回想起镇外高坡上的那些黄昏，他和张起灵，在林海里骑马和驴。
不是什么浪漫的事。他曾抱怨骑驴上下坡，腰和大腿麻得要命。张起灵当时没说什么，只是之后的几天，他总是在吴邪之前翻上驴背。有时他会回头示意吴邪上黑马，甚至淡淡一笑：“走吧。”
黑马性子野，蹄子撒得欢，时而悄悄跟在小白驴后面，时而几个飞步窜到前方百十仗。吴邪有时看着前方，有时又回头，张起灵始终在他的视线中，时远时近，是一个黑色的，沉稳的影子，在彤彤天地之间发光，让他同身下黑马的脚步一般天旋地转。
……
吴邪幡然。
“驴子底盘不稳，没有武功功底的话，一路在驴背上挨过去，恐怕会颠出毛病。”
黑马肯矮下身子，让他坐上去。
……
原来，原来。原来张起灵并非一时冲动，不辞而别。
虽然尚有种种疑团，张起灵是何时准备这一切，又是如何提早预料到这一切的，没了黑马，张起灵又该如何赶路，他均不知，但至少这一点吴邪可以肯定，并愿意肯定。
算卦的人愿意信命。
他面上却忽然多了一层淡淡喜色，显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似有什么了然于胸。他看着眼前的山路，仿佛尽头有一个玄衣黑发的人正等着自己，他看得见。
三人收下那步青云友情赠送的通往落鹤山庄的地图，匆匆回到潘子住处。拿上行李，方出院门，却见两个高大的影子正“哒哒”地踏着湿漉漉的雾气，从街口奔来，在他们面前蓦地停住。
“是你们？”吴邪的语气稍稍放松了些，走上前去，拍拍黑马和白驴的脖子。
大黑马一声长嘶，似是回应，随后竟矮下身子，面梁蹭着吴邪的肩膀，不肯起来。
“天真，它这是让你上去呢！”胖子骑上自己的马说道：“麻利儿的别磨蹭，咱赶紧出发！”
“让我上去？”吴邪抬腿，试着往马身上一跨，黑马竟然真的驮着他立起来。不对，小哥不在，按这黑马的脾气，是肯定会把别人甩下去的，他奇怪地想，难道……是小哥让它们回来的，还专门嘱咐黑马乖乖让我骑？
潘子翻身跨上吴邪的白驴，道：“接下来山高路险，骑马的确比较稳妥。驴子底盘不稳，没有武功功底的话，一路在驴背上挨过去，恐怕会颠出毛病。”
话毕扬鞭，马蹄踏上青石板路，如零落鼓点撒了一地。
三个身影起起伏伏，落到鼓点上。越行越远。
吴邪骑在黑马背上，回想起镇外高坡上的那些黄昏，他和张起灵，在林海里骑马和驴。
不是什么浪漫的事。他曾抱怨骑驴上下坡，腰和大腿麻得要命。张起灵当时没说什么，只是之后的几天，他总是在吴邪之前翻上驴背。有时他会回头示意吴邪上黑马，甚至淡淡一笑：“走吧。”
黑马性子野，蹄子撒得欢，时而悄悄跟在小白驴后面，时而几个飞步窜到前方百十仗。吴邪有时看着前方，有时又回头，张起灵始终在他的视线中，时远时近，是一个黑色的，沉稳的影子，在彤彤天地之间发光，让他同身下黑马的脚步一般天旋地转。
……
吴邪幡然。
“驴子底盘不稳，没有武功功底的话，一路在驴背上挨过去，恐怕会颠出毛病。”
黑马肯矮下身子，让他坐上去。
……
原来，原来。原来张起灵并非一时冲动，不辞而别。
虽然尚有种种疑团，张起灵是何时准备这一切，又是如何提早预料到这一切的，没了黑马，张起灵又该如何赶路，他均不知，但至少这一点吴邪可以肯定，并愿意肯定。
算卦的人愿意信命。
他面上却忽然多了一层淡淡喜色，显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似有什么了然于胸。他看着眼前的山路，仿佛尽头有一个玄衣黑发的人正等着自己，他看得见。
翻过两座山头，胖子觉得不对：“我说，要是那个姓步的蒙咱们咋办？按照他的地图走，不一定就真能去那落鹤山庄，咱们卡在路上，落得个两头空，就真成傻蛋啦。”
“三爷嘱咐过的人，肯定不会骗咱们，”潘子道，“就怕陈文锦没去那落鹤山庄。依我看，她就算走投无路也不一定会去。人情种种，恩恩怨怨，步青云不懂。”
“不会。”吴邪在前面淡定道，“咱们谁的地图都不需要用，落鹤山庄也不一定就是咱们的目的地。现在是大黑在带路，和步青云、陈文锦没有任何关系。”
“大黑？”二人愕然。
“就是它，”吴邪拍拍身下飞奔的黑马，“它走的路，是小哥想让我们走的路。”
“这么神？你确定？”胖子道，“小哥不是自己跑了吗，怎么还会给我们指路？”
“我就是确定。”吴邪一笑，“否则，你觉得它们俩会自己从山上跑回来？不过，这落鹤山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一看你就没怎么入过江湖，连霍家的落鹤山庄都不知道，”胖子乐道：“那霍家可是武林美女第一产地！”
潘子勒勒缰绳，走到吴邪身边：“别听他胡扯，霍家在官道和民道上都吃得很开，明面上主产几种罕见的南疆香料，运往长安进贡，让当朝贵妃公主痴迷。事实上，霍家是制毒世家，女人们个个是制毒高手，山庄里的植物，个个都带剧毒。”
“剧毒？那他们自家人天天待在里面，摘朵花都得被毒死，也太惨了点。”
“小三爷用不着担心，到时候潘子肯定不会让那些毒物伤着你！”
“我倒是不怕，大不了不乱碰就可以了，”吴邪道，“潘子叔，你知道这些，莫非以前去过？三叔认识霍家人？”
“都是三爷告诉我的。霍家和吴家是世交，咱们去了，应该不会毒咱们。”
“哪来的什么毒不毒，普天之下皆兄弟，人家没事害咱们干啥？赶紧的，好不容易来个正当理由，让胖爷爷我入一次霍家，多好的事儿别耽搁了！”胖子冲到了最前面。
黑马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跑得飞快，峰回路转之处，过得毫不迟疑。胖子和潘子也逐渐相信了它的灵性。
三人快马加鞭，一路南下，不出三日，眼前赫然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村落。村口立着块一人高的巨石，上书“明间村”三大字，村后传来风声树响，似有莽莽密林。
“大黑还真把咱们带到落鹤山庄这边了，”吴邪看着地图道：“前面那片林子应该是神姥林，地图说里面有上山的路。小哥肯定就在山庄里，咱们快去！”
三人走入村中，却发现这竟然是个荒村，民舍田亩均破落不堪。也不顾多想，三人匆匆往树林走去。
“三爷嘱咐过的人，肯定不会骗咱们，”潘子道，“就怕陈文锦没去那落鹤山庄。依我看，她就算走投无路也不一定会去。人情种种，恩恩怨怨，步青云不懂。”
“不会。”吴邪在前面淡定道，“咱们谁的地图都不需要用，落鹤山庄也不一定就是咱们的目的地。现在是大黑在带路，和步青云、陈文锦没有任何关系。”
“大黑？”二人愕然。
“就是它，”吴邪拍拍身下飞奔的黑马，“它走的路，是小哥想让我们走的路。”
“这么神？你确定？”胖子道，“小哥不是自己跑了吗，怎么还会给我们指路？”
“我就是确定。”吴邪一笑，“否则，你觉得它们俩会自己从山上跑回来？不过，这落鹤山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一看你就没怎么入过江湖，连霍家的落鹤山庄都不知道，”胖子乐道：“那霍家可是武林美女第一产地！”
潘子勒勒缰绳，走到吴邪身边：“别听他胡扯，霍家在官道和民道上都吃得很开，明面上主产几种罕见的南疆香料，运往长安进贡，让当朝贵妃公主痴迷。事实上，霍家是制毒世家，女人们个个是制毒高手，山庄里的植物，个个都带剧毒。”
“剧毒？那他们自家人天天待在里面，摘朵花都得被毒死，也太惨了点。”
“小三爷用不着担心，到时候潘子肯定不会让那些毒物伤着你！”
“我倒是不怕，大不了不乱碰就可以了，”吴邪道，“潘子叔，你知道这些，莫非以前去过？三叔认识霍家人？”
“都是三爷告诉我的。霍家和吴家是世交，咱们去了，应该不会毒咱们。”
“哪来的什么毒不毒，普天之下皆兄弟，人家没事害咱们干啥？赶紧的，好不容易来个正当理由，让胖爷爷我入一次霍家，多好的事儿别耽搁了！”胖子冲到了最前面。
黑马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跑得飞快，峰回路转之处，过得毫不迟疑。胖子和潘子也逐渐相信了它的灵性。
三人快马加鞭，一路南下，不出三日，眼前赫然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村落。村口立着块一人高的巨石，上书“明间村”三大字，村后传来风声树响，似有莽莽密林。
“大黑还真把咱们带到落鹤山庄这边了，”吴邪看着地图道：“前面那片林子应该是神姥林，地图说里面有上山的路。小哥肯定就在山庄里，咱们快去！”
三人走入村中，却发现这竟然是个荒村，民舍田亩均破落不堪。也不顾多想，三人匆匆往树林走去。
一进林中，就像走入黑夜——只有几缕少得可怜的日光从盖子一样的浓荫中透下。外面的世界被严密地滤去，无鸟鸣，无虫响，死一般的静寂之中只有三人粗重的呼吸。
三人心下略惶然，下马捡了枯枝。才浇上火油，还未点燃，却先感觉到火的热量在向自己逼近。抬头一看，浓密的森林中竟然亮起一团火光，火焰上下跳跃着，在林中投下陆离的影子。
“去看看。”潘子打头阵，三人渐渐走近，慢慢看清楚了……那竟然是个燃烧着的人头！火红的火苗中，那颗人头目光炯炯，一直瞪视着他们，眼瞳极小，在翻白的眼珠里像个黑点，阴惨惨地不停转动。
三人还未做出反应，身后响起声声怪叫，又出现一团浮游在空中的怪火，它长着狗一样的脸，有纤长细弱的脖子，背上有羽翼，身体就是一团熊熊的火，在枯骨一样的树枝间扑棱，张着空洞的大嘴，发出厉鬼一般的凄惨叫声。
瞬间，空气的流动似乎迟滞了几秒，紧接着是毫无预兆的爆发——团团怪火从阴影里窜出来，张牙舞爪地在四周飞旋游掠，一点点靠近，树枝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如同狞笑。
三人背靠背，被无数团鬼火包围，黑马喷着气护在白驴身前，蹄子烦躁不安地刨地。吴邪见潘子欲将冲上前去，心下一惊，喊道：“这东西不能来硬的，先看看！”
吴邪曾经在精怪图鉴里看到过此类怪火，可惜当时学艺不精，过目即忘，如今即便心知这是某种魅怪，却已无法忆起它究竟是何方神圣，更别说找出破解方法了。
“没法子，只能来硬的了！”眼看着火团如海，慢慢缩小包围圈，漫向三人，胖子大吼一声：“大潘，你怕不怕！不怕胖爷我就带你一块去跟这些鬼玩意儿拼了！”
“怕个屁！”潘子说着抽出皮鞭，紧握手中。
“不行！你们这是去找死！先试试能不能跑出去再说！”吴邪翻身就往黑马上跨，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笑声从树上传来，紧接着一个衣着怪异的少女从树上跳下，掐着腰，晃了晃头发上插的羽毛。
“怕什么，跟我来！”她见三人愕然，笑着走近，对他们招招手，机灵地眨眨眼。
她才靠近，适才围得水泄不通的火墙哗地一声爆开，碎成点点火团，潮水一般退入密林深处，惊恐万状地怪叫，似在逃窜。
TBC
三人心下略惶然，下马捡了枯枝。才浇上火油，还未点燃，却先感觉到火的热量在向自己逼近。抬头一看，浓密的森林中竟然亮起一团火光，火焰上下跳跃着，在林中投下陆离的影子。
“去看看。”潘子打头阵，三人渐渐走近，慢慢看清楚了……那竟然是个燃烧着的人头！火红的火苗中，那颗人头目光炯炯，一直瞪视着他们，眼瞳极小，在翻白的眼珠里像个黑点，阴惨惨地不停转动。
三人还未做出反应，身后响起声声怪叫，又出现一团浮游在空中的怪火，它长着狗一样的脸，有纤长细弱的脖子，背上有羽翼，身体就是一团熊熊的火，在枯骨一样的树枝间扑棱，张着空洞的大嘴，发出厉鬼一般的凄惨叫声。
瞬间，空气的流动似乎迟滞了几秒，紧接着是毫无预兆的爆发——团团怪火从阴影里窜出来，张牙舞爪地在四周飞旋游掠，一点点靠近，树枝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如同狞笑。
三人背靠背，被无数团鬼火包围，黑马喷着气护在白驴身前，蹄子烦躁不安地刨地。吴邪见潘子欲将冲上前去，心下一惊，喊道：“这东西不能来硬的，先看看！”
吴邪曾经在精怪图鉴里看到过此类怪火，可惜当时学艺不精，过目即忘，如今即便心知这是某种魅怪，却已无法忆起它究竟是何方神圣，更别说找出破解方法了。
“没法子，只能来硬的了！”眼看着火团如海，慢慢缩小包围圈，漫向三人，胖子大吼一声：“大潘，你怕不怕！不怕胖爷我就带你一块去跟这些鬼玩意儿拼了！”
“怕个屁！”潘子说着抽出皮鞭，紧握手中。
“不行！你们这是去找死！先试试能不能跑出去再说！”吴邪翻身就往黑马上跨，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笑声从树上传来，紧接着一个衣着怪异的少女从树上跳下，掐着腰，晃了晃头发上插的羽毛。
“怕什么，跟我来！”她见三人愕然，笑着走近，对他们招招手，机灵地眨眨眼。
她才靠近，适才围得水泄不通的火墙哗地一声爆开，碎成点点火团，潮水一般退入密林深处，惊恐万状地怪叫，似在逃窜。
TBC
第十六章
“呵，一群胆小鬼，”少女笑道：“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小姑娘，你没事跑到这深山老林里干嘛？怪危险的，快跟我们出去再说！”胖子道。
“你问我？”少女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我为什么不能来？有什么危险？”
“那些火……”潘子皱着眉，沉声道。
少女“噗嗤”一笑，把手往唇边一搁，打了个尖锐的呼哨，有几个火团又怪叫着飞了回来，在四周徘徊旋转，似乎想靠近又不敢，转得卖力过头，火团里的脸不停地翻白眼。
“它们在干嘛？”吴邪问道，这火团看多了竟有点好笑。
“反正不会伤人咯，它们听我的，”少女声音如铃铛，从树梢落下来，“据说以前旁边那明间村里有个老婆子，每夜都去神社里偷灯油，村民们发现之后，把她用扫帚打得体无完肤，趁她晕乎乎的时候活埋了。她死之后，灵魂化为磷火，每日每夜在这神姥林里晃荡，火焰烧到树木，就又生出新的火团，看着吓人，却不能把人怎么样。”
那个老妇死得惨，但吴邪心中清楚，南疆民风彪悍，且各地都有各自信仰的神灵，侵犯神灵则是最无可饶恕的罪行，他沉吟片刻，转而问道：“你说的那个明间村现在怎么荒废了，村里人呢？”
“南疆每隔二十年闹一次大饥荒，蝗虫从南蛮飞来，土地开裂，河水枯涸。四处饿殍遍野，大乱难控。村里人跑的跑死的死，谁能留得下来？”
“我以前倒是没听说过。”吴邪道。
“且等着吧，算下来正好轮到今年，”姑娘轻松道：“现在正好是七月底，不出两月，方圆百里的庄稼绝对颗粒无收。到那时候，你可以好好见识一下灾荒究竟是什么样子。”
“灾荒要来了，你不怕吗？”潘子问。
“怕又如何？这是改变不了的。”少女见三人一脸怀疑，便跳上树枝，居高临下地偏头看着他们。来回晃悠着小腿，脚腕上栓的铃铛碎碎地响，她慢慢道：“你们不肯跟我走，是不是想问我是谁？”
吴邪在马背上仰着头，道：“你是霍家人对不对？”
闻言，那姑娘脸色明显变了变，随即又恢复适才的神情，眼睛亮亮地笑着道：“不是，我叫……解雨臣，对，我是解雨臣，不是霍家人。”
“呵，一群胆小鬼，”少女笑道：“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小姑娘，你没事跑到这深山老林里干嘛？怪危险的，快跟我们出去再说！”胖子道。
“你问我？”少女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我为什么不能来？有什么危险？”
“那些火……”潘子皱着眉，沉声道。
少女“噗嗤”一笑，把手往唇边一搁，打了个尖锐的呼哨，有几个火团又怪叫着飞了回来，在四周徘徊旋转，似乎想靠近又不敢，转得卖力过头，火团里的脸不停地翻白眼。
“它们在干嘛？”吴邪问道，这火团看多了竟有点好笑。
“反正不会伤人咯，它们听我的，”少女声音如铃铛，从树梢落下来，“据说以前旁边那明间村里有个老婆子，每夜都去神社里偷灯油，村民们发现之后，把她用扫帚打得体无完肤，趁她晕乎乎的时候活埋了。她死之后，灵魂化为磷火，每日每夜在这神姥林里晃荡，火焰烧到树木，就又生出新的火团，看着吓人，却不能把人怎么样。”
那个老妇死得惨，但吴邪心中清楚，南疆民风彪悍，且各地都有各自信仰的神灵，侵犯神灵则是最无可饶恕的罪行，他沉吟片刻，转而问道：“你说的那个明间村现在怎么荒废了，村里人呢？”
“南疆每隔二十年闹一次大饥荒，蝗虫从南蛮飞来，土地开裂，河水枯涸。四处饿殍遍野，大乱难控。村里人跑的跑死的死，谁能留得下来？”
“我以前倒是没听说过。”吴邪道。
“且等着吧，算下来正好轮到今年，”姑娘轻松道：“现在正好是七月底，不出两月，方圆百里的庄稼绝对颗粒无收。到那时候，你可以好好见识一下灾荒究竟是什么样子。”
“灾荒要来了，你不怕吗？”潘子问。
“怕又如何？这是改变不了的。”少女见三人一脸怀疑，便跳上树枝，居高临下地偏头看着他们。来回晃悠着小腿，脚腕上栓的铃铛碎碎地响，她慢慢道：“你们不肯跟我走，是不是想问我是谁？”
吴邪在马背上仰着头，道：“你是霍家人对不对？”
闻言，那姑娘脸色明显变了变，随即又恢复适才的神情，眼睛亮亮地笑着道：“不是，我叫……解雨臣，对，我是解雨臣，不是霍家人。”
“胡说！”一旁的胖子不屑道：“解雨臣可是洛阳东都府的头号人物，江湖上谁不知道那解大当家是个男人？小姑娘，你这谎撒得也太没水准了点。”
“爱信不信，”少女对胖子撇撇嘴，做了个鬼脸，一迈腿钻进了树冠之中，带着悉悉索索的树叶声在其中穿行，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气恼：“女人可以扮成男人，男人也可以扮成女人，你光看表面，未免肤浅了些！”
“既然你是解当家，那又何必穿这身姑娘的装束，要不换上男装，让我们看看？”潘子明显也是不信，对着树冠说道。
姑娘忽然从树冠里探出脑袋，眨巴着眼睛委屈道：“你竟然让我脱衣服！”
潘子一愣，黝黑的脸刷地一僵，微微发了些红。他看着少女的脸挠挠头，张张嘴巴说不出话。
姑娘继续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三个大老爷们皆是满脸的“我错了。我错了？”
本就寂静的林子忽然又静了几分，在这寂静中，竟缓缓传来脚步声，错错落落，可以想象走路之人的气定神闲。
无风而叶落。
“谁欺负秀秀了？”清朗人声从林中某处响起，似乎很近，却看不见人来。
少女抬脸愣怔，瞪大眼睛，旋即从树上轻盈一跳，完全无视树下三个懵圈的家伙，雀跃着往一个方向跑去：“小花哥哥！”
片刻之后，随着一阵铃声，那姑娘就挽着一位清俊青年朝三人走来。青年身姿挺拔，着一袭宝蓝官袍，束白玉腰带，绾青丝宝髻。白面朗朗，清逸倜傥，不卑不亢。
见到三人，他温然一笑，拱手道：“家妹不懂事，三位仁兄还请莫要见怪。在下解雨臣，见过三位。”
“我就说那姑娘在扯谎，不过，说曹操曹操到？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解雨臣？长得还真挺像个大姑娘的，”胖子凑近吴邪低声道：“天真，你怎么看？”
事实上，胖子的声音并不小，一边的潘子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扶额，那个叫做“秀秀”的少女也捂着嘴偷乐。吴邪无奈摇头，看着对面笑而不语的解雨臣，窘然道：“解兄不要客气，是我们孤陋寡闻，劳烦令妹出手相救，实在感激。”
解雨臣看着吴邪淡淡一笑，笑容温和道：“也罢，今儿个咱俩就不要在这儿互相客气了，你说是吧，吴邪？”
“你……认识我？”
“当然，”解雨臣抬手，示意吴邪不要再问下去：“总之我是来帮你的，至于为什么，以后告诉你也不迟。”
“爱信不信，”少女对胖子撇撇嘴，做了个鬼脸，一迈腿钻进了树冠之中，带着悉悉索索的树叶声在其中穿行，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气恼：“女人可以扮成男人，男人也可以扮成女人，你光看表面，未免肤浅了些！”
“既然你是解当家，那又何必穿这身姑娘的装束，要不换上男装，让我们看看？”潘子明显也是不信，对着树冠说道。
姑娘忽然从树冠里探出脑袋，眨巴着眼睛委屈道：“你竟然让我脱衣服！”
潘子一愣，黝黑的脸刷地一僵，微微发了些红。他看着少女的脸挠挠头，张张嘴巴说不出话。
姑娘继续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三个大老爷们皆是满脸的“我错了。我错了？”
本就寂静的林子忽然又静了几分，在这寂静中，竟缓缓传来脚步声，错错落落，可以想象走路之人的气定神闲。
无风而叶落。
“谁欺负秀秀了？”清朗人声从林中某处响起，似乎很近，却看不见人来。
少女抬脸愣怔，瞪大眼睛，旋即从树上轻盈一跳，完全无视树下三个懵圈的家伙，雀跃着往一个方向跑去：“小花哥哥！”
片刻之后，随着一阵铃声，那姑娘就挽着一位清俊青年朝三人走来。青年身姿挺拔，着一袭宝蓝官袍，束白玉腰带，绾青丝宝髻。白面朗朗，清逸倜傥，不卑不亢。
见到三人，他温然一笑，拱手道：“家妹不懂事，三位仁兄还请莫要见怪。在下解雨臣，见过三位。”
“我就说那姑娘在扯谎，不过，说曹操曹操到？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解雨臣？长得还真挺像个大姑娘的，”胖子凑近吴邪低声道：“天真，你怎么看？”
事实上，胖子的声音并不小，一边的潘子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扶额，那个叫做“秀秀”的少女也捂着嘴偷乐。吴邪无奈摇头，看着对面笑而不语的解雨臣，窘然道：“解兄不要客气，是我们孤陋寡闻，劳烦令妹出手相救，实在感激。”
解雨臣看着吴邪淡淡一笑，笑容温和道：“也罢，今儿个咱俩就不要在这儿互相客气了，你说是吧，吴邪？”
“你……认识我？”
“当然，”解雨臣抬手，示意吴邪不要再问下去：“总之我是来帮你的，至于为什么，以后告诉你也不迟。”
“我们为什么要信你？”潘子直言。
“就凭我可以帮你们找到张起灵。”
“你为什么要帮我？”吴邪问。
解雨臣闻言一怔，眼神闪动，旋即恢复了平静：“不是我自己要帮你，这些都是吴三星省为你铺好的路，你安心走便是，莫要太过多疑了。”
“你当真是解当家？”胖子狐疑道。
“自是当然！”秀秀先于解雨臣道：“难不成还要小花哥哥拿出东都府的令牌给你们看？”
“也不是不信你们，但你们也要理解，我们之前被骗惯了，没有戒心也是虚谈。我三叔之前交代过什么吗？”
“解家和吴家本来就是世交，之后吴家生变，家道中落，人丁稀落，交流少了些，但交情没淡。我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帮朝廷治理饥荒，找张起灵不过是当务之急罢了。况且我还有事情需要他去做。”
“小哥之前为东都府做事？”
“我倒是希望。高手难找。”解雨臣对吴邪笑了笑，随后打了个响指，密林之上便响起振翅之声，一只白色的大鸟冲破树冠，落到他身边。
他拉着秀秀上了鸟背，大鸟在树下低低地飞着，引得林风阵阵。“跟好了，”解雨臣在前方回首道，“去落鹤山庄。”
“小哥当真在落鹤山庄？”吴邪骑马扬鞭闻道。
“陈文锦的确去找奶奶了，可是奶奶没有发现张起灵，”秀秀道：“他还能去哪儿呢？”
胖子和潘子跑到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乘着大鸟的二人问着话，吴邪则勒住缰绳，俯在黑马耳边，问道：“小哥在哪儿，他告诉你了吗？”
黑马只是粗粗地喘着气，想赶上小白驴。它并不搭理吴邪。吴邪正郁闷着，忽觉身后一沉，似有什么落到马背上，气息喷在自己后颈。他回首一看，差点叫出声来——
竟然是张起灵！
这挨千刀的！吴邪只觉得自己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却被身后那人捂住了嘴。他的腰也被紧紧搂着，浑身动弹不得。
“别动。”张起灵低声道，“一会儿我说跑，你就抓稳缰绳，不要回头。”
吴邪闻言，使劲扒开张起灵的手，终于透了点声：“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办？”
张起灵目视前方不远处的解雨臣，眼神中闪着兵刃般的寒光，似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手上的动作却温柔——他轻轻摸了摸吴邪的头发。
“我会去找你。”
TBC
“就凭我可以帮你们找到张起灵。”
“你为什么要帮我？”吴邪问。
解雨臣闻言一怔，眼神闪动，旋即恢复了平静：“不是我自己要帮你，这些都是吴三星省为你铺好的路，你安心走便是，莫要太过多疑了。”
“你当真是解当家？”胖子狐疑道。
“自是当然！”秀秀先于解雨臣道：“难不成还要小花哥哥拿出东都府的令牌给你们看？”
“也不是不信你们，但你们也要理解，我们之前被骗惯了，没有戒心也是虚谈。我三叔之前交代过什么吗？”
“解家和吴家本来就是世交，之后吴家生变，家道中落，人丁稀落，交流少了些，但交情没淡。我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帮朝廷治理饥荒，找张起灵不过是当务之急罢了。况且我还有事情需要他去做。”
“小哥之前为东都府做事？”
“我倒是希望。高手难找。”解雨臣对吴邪笑了笑，随后打了个响指，密林之上便响起振翅之声，一只白色的大鸟冲破树冠，落到他身边。
他拉着秀秀上了鸟背，大鸟在树下低低地飞着，引得林风阵阵。“跟好了，”解雨臣在前方回首道，“去落鹤山庄。”
“小哥当真在落鹤山庄？”吴邪骑马扬鞭闻道。
“陈文锦的确去找奶奶了，可是奶奶没有发现张起灵，”秀秀道：“他还能去哪儿呢？”
胖子和潘子跑到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乘着大鸟的二人问着话，吴邪则勒住缰绳，俯在黑马耳边，问道：“小哥在哪儿，他告诉你了吗？”
黑马只是粗粗地喘着气，想赶上小白驴。它并不搭理吴邪。吴邪正郁闷着，忽觉身后一沉，似有什么落到马背上，气息喷在自己后颈。他回首一看，差点叫出声来——
竟然是张起灵！
这挨千刀的！吴邪只觉得自己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却被身后那人捂住了嘴。他的腰也被紧紧搂着，浑身动弹不得。
“别动。”张起灵低声道，“一会儿我说跑，你就抓稳缰绳，不要回头。”
吴邪闻言，使劲扒开张起灵的手，终于透了点声：“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办？”
张起灵目视前方不远处的解雨臣，眼神中闪着兵刃般的寒光，似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手上的动作却温柔——他轻轻摸了摸吴邪的头发。
“我会去找你。”
TBC
第十七章
解雨臣于鸟背上正襟危坐，并未回头，眼神却蓦地一敛，显出凉意。习武之人到达一定境界，皆可以“气”感知这个世界，解雨臣感受到身后打在自己背上的目光，心知来自于何人。他微侧身对身后的少女道：“把他们俩引走。”
秀秀见解雨臣如此神情，心知事有变动，蹙眉谨慎问道：“哪两个？是那个胖的和那个脸上有疤的？”
解雨臣低头“嗯”了一声，片刻之后回头一望，身后已不见吴邪与黑马，张起灵同样无迹可寻。他周身冒出杀气，轻声道：“不要让他们回来，你也不要回来找我。”
秀秀心下了然，她清楚解雨臣的脾性，也知道他解雨臣不想解释的事，自己永远也套不到实话，因此她并未再多言其他。潘子和胖子在后面追得紧，那雪白大鸟却忽地降下速度，不等他们勒马，便退到他们身后。待到二人回头，只见那对巨翅一展，鼓起阵阵气浪，白羽严严实实地挡住身后退路，丝毫看不见大鸟身后发生了什么。霍秀秀独自跨在鸟颈处，抱着手臂，冷眼看着二人。而那解雨臣已不见了踪迹。
“不用回头看了，跟我回落鹤山庄吧，”秀秀的童稚的面孔上显出成熟老辣的神情。二人意识到大事不妙，意图从边上包抄回去，霍秀秀见此，轻轻一声呼哨，数以千计的大小火团便聚集过来，自大鸟翅稍依次排列，绵延成一堵张牙舞爪的火墙，而这一切不过是霎那间的事。
胖子和潘子却不为所吓，策马就要向火墙处冲，毫无惧意可言。
“你们刚刚上当啦，这些火团听我的，唯有咱们是一伙的时候，它才不敢伤到你们，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做无用功，自损元气，”秀秀拍拍手道，又一脸纯真地笑了：“放心吧，小花哥哥是不会伤害那个吴邪的，他真的没有危险。”
说着，那些火团威吓似的又亮热了几分。
解雨臣于鸟背上正襟危坐，并未回头，眼神却蓦地一敛，显出凉意。习武之人到达一定境界，皆可以“气”感知这个世界，解雨臣感受到身后打在自己背上的目光，心知来自于何人。他微侧身对身后的少女道：“把他们俩引走。”
秀秀见解雨臣如此神情，心知事有变动，蹙眉谨慎问道：“哪两个？是那个胖的和那个脸上有疤的？”
解雨臣低头“嗯”了一声，片刻之后回头一望，身后已不见吴邪与黑马，张起灵同样无迹可寻。他周身冒出杀气，轻声道：“不要让他们回来，你也不要回来找我。”
秀秀心下了然，她清楚解雨臣的脾性，也知道他解雨臣不想解释的事，自己永远也套不到实话，因此她并未再多言其他。潘子和胖子在后面追得紧，那雪白大鸟却忽地降下速度，不等他们勒马，便退到他们身后。待到二人回头，只见那对巨翅一展，鼓起阵阵气浪，白羽严严实实地挡住身后退路，丝毫看不见大鸟身后发生了什么。霍秀秀独自跨在鸟颈处，抱着手臂，冷眼看着二人。而那解雨臣已不见了踪迹。
“不用回头看了，跟我回落鹤山庄吧，”秀秀的童稚的面孔上显出成熟老辣的神情。二人意识到大事不妙，意图从边上包抄回去，霍秀秀见此，轻轻一声呼哨，数以千计的大小火团便聚集过来，自大鸟翅稍依次排列，绵延成一堵张牙舞爪的火墙，而这一切不过是霎那间的事。
胖子和潘子却不为所吓，策马就要向火墙处冲，毫无惧意可言。
“你们刚刚上当啦，这些火团听我的，唯有咱们是一伙的时候，它才不敢伤到你们，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做无用功，自损元气，”秀秀拍拍手道，又一脸纯真地笑了：“放心吧，小花哥哥是不会伤害那个吴邪的，他真的没有危险。”
说着，那些火团威吓似的又亮热了几分。
曦明，浓厚的岚雾深处，戴着半脸面具的步青云手持剑柄，一身青衣云袖，奇异形貌浮现。那面具是陶瓷质地，如皮肤般光润，因而那日吴邪在玄非楼见步青云，加之光晦影重，看不真切，未曾发现他始终戴着此物，以为那便是真容。
面具下是一双疲惫的眼睛，却透着凌厉的光芒，目视深林出口。
张起灵自神姥林外迎出，截住步青云。两人驻足，对视数秒，无言交战起来，只听见群鸟惊飞，叶散枝断，兵刃相接之凄绝声摄人魂魄，简直见不到他们的形影。
一战，再战，三战，步青云守住自己面具的意志是如死一般坚决。
张起灵亦毫无退让之意，羊角匕首的锋刃似闪电般迅猛。战至酣处，陡然，静无息，纷扬的细尘微物飘止下来。
林外日光大盛，照出纷纷乱影。
啪！一声脆响，步青云面具应声而裂，现出的是解雨臣，面色苍白，胸前一片血迹……
却未倒下，抑或挪动半步。
“张起灵，我有第二个身份，目的不在于你们，更无恶意可谈。对于吴邪，我未曾想过要下狠手。”解雨臣直视着张起灵道：“这次不是替东都府做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无权替他做出选择。”话毕他宝剑入鞘，脱下染血青袍，同剑一起随手扔进身旁的窄河。青袍下是宝蓝官服，玉带已碎，亦被血色浸染。
张起灵不语，与解雨臣对视，目若寒潭，未再出手。
霭霭雾气中，吴邪一路追寻几不可闻的动静，下山间陡坡，待滑走至坡底，见水泽畔，张起灵正与解雨臣对峙。
吴邪寻来的动静打破对峙张力，张起灵目光一沉，收刀转身，欲将离去。
吴邪犹豫片刻，追上前去，发现张起灵肩头是浸湿的，顺衣袖看下去，赫然看见手背血流交错，滴下指尖。
“无妨。”对方看着他道。
“不行，你坐下。”吴邪把他按到河岸边上，撕开自己的罩衣打湿，为其擦拭包扎。
“你不该来。”
“为什么？大黑恨不得一辈子在深山老林里撒欢，我还一辈子不来找你了不成？”吴邪气道。
张起灵不语，别过脸去。
吴邪微微一愣，转脸看看站在百步远处不知是敌是友的解雨臣，对方正披散着头发，慢慢向他和张起灵走来，蓝衣胸口被血染黑，秀气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待到对方走到跟前，吴邪正色道：“说吧，你们俩为什么打架？什么仇什么怨？”他觉得解雨臣身上并无敌意。
“吴邪，事已至此，我还是把事情说明白为好，眠的徒增误会，”解雨臣也在河边坐下，撕开衣服，用河水浇洗胸前伤口，“的确，我不该骗你，让你这位大侠朋友觉得我图谋不轨。”
“不要卖关子，解大当家。”吴邪将手里的布打好结，瞥了解雨臣一眼，像他这种命犯太极的，最见不得别人说一句留一句。
“你先让他把匕首放下，我已经把剑扔河里了，”解雨臣笑了笑，笑容虽亲切，但没有什么温度。
吴邪瞅瞅一直僵着身子，随时准备再战的张起灵，眯眼一笑，拍拍对方握刀之手的手背道：“小哥你歇会儿。”
张起灵默默把匕首收回前襟。
“好，咱们和平共处，看能坚持多久，毕竟都是要把事情做成，没必要内斗，”解雨臣说着就从腰间掏出折扇，随手一甩，那神态竟让吴邪忽生熟悉。
“你是……步青云？”
解雨臣瞳孔一收，眼神中透着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但那情绪很快就散去，他点点头答道：“的确，但我同时也是解雨臣。很多事情，解雨臣做不了，步青云却可以做。但这个事实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我费力造出步青云这个身份与人格，就失去了意义，你们两个是除我与天地之外，唯一知道此事的人。”
“我说怎么感觉你这么眼熟呢，那你真实的样子是现在这样，还是步青云那样？”吴邪心说解雨臣表面上还挺正常，说不定心里天天自称“雨臣”呢，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禁挂了点笑意。
“现在这样。”解雨臣处理好伤口，扣着几枚玉色盘扣道：“这件事我是说清楚了，若是你们不信，我这里还有吴三省的信物，至少可以证明是他托付我来帮你们的。”
“什么信物？你要帮我们干什么？”
面具下是一双疲惫的眼睛，却透着凌厉的光芒，目视深林出口。
张起灵自神姥林外迎出，截住步青云。两人驻足，对视数秒，无言交战起来，只听见群鸟惊飞，叶散枝断，兵刃相接之凄绝声摄人魂魄，简直见不到他们的形影。
一战，再战，三战，步青云守住自己面具的意志是如死一般坚决。
张起灵亦毫无退让之意，羊角匕首的锋刃似闪电般迅猛。战至酣处，陡然，静无息，纷扬的细尘微物飘止下来。
林外日光大盛，照出纷纷乱影。
啪！一声脆响，步青云面具应声而裂，现出的是解雨臣，面色苍白，胸前一片血迹……
却未倒下，抑或挪动半步。
“张起灵，我有第二个身份，目的不在于你们，更无恶意可谈。对于吴邪，我未曾想过要下狠手。”解雨臣直视着张起灵道：“这次不是替东都府做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无权替他做出选择。”话毕他宝剑入鞘，脱下染血青袍，同剑一起随手扔进身旁的窄河。青袍下是宝蓝官服，玉带已碎，亦被血色浸染。
张起灵不语，与解雨臣对视，目若寒潭，未再出手。
霭霭雾气中，吴邪一路追寻几不可闻的动静，下山间陡坡，待滑走至坡底，见水泽畔，张起灵正与解雨臣对峙。
吴邪寻来的动静打破对峙张力，张起灵目光一沉，收刀转身，欲将离去。
吴邪犹豫片刻，追上前去，发现张起灵肩头是浸湿的，顺衣袖看下去，赫然看见手背血流交错，滴下指尖。
“无妨。”对方看着他道。
“不行，你坐下。”吴邪把他按到河岸边上，撕开自己的罩衣打湿，为其擦拭包扎。
“你不该来。”
“为什么？大黑恨不得一辈子在深山老林里撒欢，我还一辈子不来找你了不成？”吴邪气道。
张起灵不语，别过脸去。
吴邪微微一愣，转脸看看站在百步远处不知是敌是友的解雨臣，对方正披散着头发，慢慢向他和张起灵走来，蓝衣胸口被血染黑，秀气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待到对方走到跟前，吴邪正色道：“说吧，你们俩为什么打架？什么仇什么怨？”他觉得解雨臣身上并无敌意。
“吴邪，事已至此，我还是把事情说明白为好，眠的徒增误会，”解雨臣也在河边坐下，撕开衣服，用河水浇洗胸前伤口，“的确，我不该骗你，让你这位大侠朋友觉得我图谋不轨。”
“不要卖关子，解大当家。”吴邪将手里的布打好结，瞥了解雨臣一眼，像他这种命犯太极的，最见不得别人说一句留一句。
“你先让他把匕首放下，我已经把剑扔河里了，”解雨臣笑了笑，笑容虽亲切，但没有什么温度。
吴邪瞅瞅一直僵着身子，随时准备再战的张起灵，眯眼一笑，拍拍对方握刀之手的手背道：“小哥你歇会儿。”
张起灵默默把匕首收回前襟。
“好，咱们和平共处，看能坚持多久，毕竟都是要把事情做成，没必要内斗，”解雨臣说着就从腰间掏出折扇，随手一甩，那神态竟让吴邪忽生熟悉。
“你是……步青云？”
解雨臣瞳孔一收，眼神中透着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但那情绪很快就散去，他点点头答道：“的确，但我同时也是解雨臣。很多事情，解雨臣做不了，步青云却可以做。但这个事实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我费力造出步青云这个身份与人格，就失去了意义，你们两个是除我与天地之外，唯一知道此事的人。”
“我说怎么感觉你这么眼熟呢，那你真实的样子是现在这样，还是步青云那样？”吴邪心说解雨臣表面上还挺正常，说不定心里天天自称“雨臣”呢，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禁挂了点笑意。
“现在这样。”解雨臣处理好伤口，扣着几枚玉色盘扣道：“这件事我是说清楚了，若是你们不信，我这里还有吴三省的信物，至少可以证明是他托付我来帮你们的。”
“什么信物？你要帮我们干什么？”
“帮你们找到答案。”解雨臣的声音忽然透出些疲惫，又立刻被掩盖。他解开袖口的扣子，掏出一件破旧的单衣，递给吴邪道：“喏，你应该认识它。”
吴邪接过，定睛一看，几幕回忆在脑海刷地一闪而过——这是三叔以前最常穿的褂子，上面还有自己小时候留下的口水印子，如今为何在解雨臣手里？
“吴三省消失多年，江湖上各种传言都有。其中一条是他被某股势力囚禁在一口深井中，每日悬下一个筐，送来饮食，接走马桶。井下黑冷如地狱，你的三叔在被关七个月之后，忽然消失了，只留下一团衣服。
解雨臣忽略吴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道：“后来这团衣服辗转被送到我父亲手里，给你的这件是其中一件，其余的被寄存在霍家。吴三省留字条：见衣如见人。意为望我解家以后遇机扶持相助。”
“先不说其他的，”吴邪打断，望进解雨臣眼中沉声道：“我三叔就这么消失了？他是怎么从井里出去的？”
“多数人相信他已虹化。”
“虹化！”吴邪心中一抖，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由手指都颤抖起来，却又感觉到些许安定——张起灵正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此时安安静静地，就坐在他身侧。
解雨臣误以为吴邪不懂，便解释道：“虹化是引发身体内部热量，将自己焚烧干净，这是瞬间产生瞬间熄灭的强温，只焚烧肉体而来不及烧衣物，据说彩虹的七色光晕一闪，人便由实化虚了。”
“此乃高僧所为。”张起灵淡淡道。
“的确，我三叔又不是和尚，这不靠谱。”吴邪道。
“古来成道者均要和光同尘，不露神迹。吴三省深不可测，你又如何了解透彻？”
“我……”
“罢了，不说其他，若是你们愿意相信这件衣服，或是不信，但愿意冒险一搏的话，就跟我来一趟，落鹤山庄是一定要去的，陈文锦知道很多。”解雨臣起身，往竹林外的山路上走去。
“水里的剑，你不要了？”
“不要了。”解雨臣头也不回地摆手，“信不信我？”他又止步问道。
“信！”吴邪这回回答得很爽快，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张起灵闻言，脸上的神色也还算轻松，他从吴邪手里接过叮叮咣咣直响的包袱，吹了个口哨。大黑马立刻从林子里飞奔而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
“表现不错，大黑。”张大侠看了吴邪一眼，淡定道。
然后，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拉着目瞪口呆的吴邪走出竹林。见石板路上有了零星湿痕，天空呈铅灰色，偶露惨淡黄光，看样子即刻便是一场暴雨。
TBC
吴邪接过，定睛一看，几幕回忆在脑海刷地一闪而过——这是三叔以前最常穿的褂子，上面还有自己小时候留下的口水印子，如今为何在解雨臣手里？
“吴三省消失多年，江湖上各种传言都有。其中一条是他被某股势力囚禁在一口深井中，每日悬下一个筐，送来饮食，接走马桶。井下黑冷如地狱，你的三叔在被关七个月之后，忽然消失了，只留下一团衣服。
解雨臣忽略吴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道：“后来这团衣服辗转被送到我父亲手里，给你的这件是其中一件，其余的被寄存在霍家。吴三省留字条：见衣如见人。意为望我解家以后遇机扶持相助。”
“先不说其他的，”吴邪打断，望进解雨臣眼中沉声道：“我三叔就这么消失了？他是怎么从井里出去的？”
“多数人相信他已虹化。”
“虹化！”吴邪心中一抖，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由手指都颤抖起来，却又感觉到些许安定——张起灵正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此时安安静静地，就坐在他身侧。
解雨臣误以为吴邪不懂，便解释道：“虹化是引发身体内部热量，将自己焚烧干净，这是瞬间产生瞬间熄灭的强温，只焚烧肉体而来不及烧衣物，据说彩虹的七色光晕一闪，人便由实化虚了。”
“此乃高僧所为。”张起灵淡淡道。
“的确，我三叔又不是和尚，这不靠谱。”吴邪道。
“古来成道者均要和光同尘，不露神迹。吴三省深不可测，你又如何了解透彻？”
“我……”
“罢了，不说其他，若是你们愿意相信这件衣服，或是不信，但愿意冒险一搏的话，就跟我来一趟，落鹤山庄是一定要去的，陈文锦知道很多。”解雨臣起身，往竹林外的山路上走去。
“水里的剑，你不要了？”
“不要了。”解雨臣头也不回地摆手，“信不信我？”他又止步问道。
“信！”吴邪这回回答得很爽快，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张起灵闻言，脸上的神色也还算轻松，他从吴邪手里接过叮叮咣咣直响的包袱，吹了个口哨。大黑马立刻从林子里飞奔而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
“表现不错，大黑。”张大侠看了吴邪一眼，淡定道。
然后，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拉着目瞪口呆的吴邪走出竹林。见石板路上有了零星湿痕，天空呈铅灰色，偶露惨淡黄光，看样子即刻便是一场暴雨。
TBC
第十八章
霍家山庄坐落于落鹤山顶，仰观茫茫八重天，俯瞰绵绵神姥林，地处险远之地。相传，这落鹤山纵高三百丈，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阶梯，为霍家先人所修缮；横宽近百里，跨越整个南疆。这说法虽不免有些虚夸，却也足以见得此山之高险。
解雨臣称，自山脚向上徒步，也需三天左右才能到达山庄入口。
“三人骑马也未尝不可，或许能快一些，”见吴邪面露难色，解雨臣开玩笑道：“我和张起灵都会轻功，不会有多沉。”
“不成，就算大黑愿意，我还舍不得呢。”吴邪立刻坚决道：“况且这山这么陡，骑马一点也不保险，就徒步。”
解雨臣闻言看了张起灵一眼，后者把眼神从吴邪身上挪开，转脸回看他，微微挑眉。
“陈文锦和你们的朋友就在上面等着，反正也不会跑，”解雨臣兀自看着远方笑笑，“的确不用急。”
之后一路无话，专心赶路，倒也无大事。
霍家山庄坐落于落鹤山顶，仰观茫茫八重天，俯瞰绵绵神姥林，地处险远之地。相传，这落鹤山纵高三百丈，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阶梯，为霍家先人所修缮；横宽近百里，跨越整个南疆。这说法虽不免有些虚夸，却也足以见得此山之高险。
解雨臣称，自山脚向上徒步，也需三天左右才能到达山庄入口。
“三人骑马也未尝不可，或许能快一些，”见吴邪面露难色，解雨臣开玩笑道：“我和张起灵都会轻功，不会有多沉。”
“不成，就算大黑愿意，我还舍不得呢。”吴邪立刻坚决道：“况且这山这么陡，骑马一点也不保险，就徒步。”
解雨臣闻言看了张起灵一眼，后者把眼神从吴邪身上挪开，转脸回看他，微微挑眉。
“陈文锦和你们的朋友就在上面等着，反正也不会跑，”解雨臣兀自看着远方笑笑，“的确不用急。”
之后一路无话，专心赶路，倒也无大事。
当日夜晚，三人找到一片小湖，于旁边林中燃起篝火，就地歇息。解雨臣从前襟一掏，掏出一片轻薄的软垫，平平整整地铺在地上，舒舒服服地坐下。
吴邪撇撇嘴，心说没看过更会享福的。靠在一棵枣木下，看着张起灵脸上跃动的火光，一种真实感像这火苗一般填满了他的心。他长长舒口气，拿袖子擦擦汗，道：“一整天都闷热得要命，这雨到底下不下得来啊。”
“下不来的，这是干旱的前兆。”解雨臣眼皮松懈，显得格外疲劳，“这种天气会持续很久，少则数月，多则十年，把地面上所有水分都蒸干，把土地烤烫，到时候又是一场麻烦。”
“霍秀秀说这干旱是二十年闹一次，如此有规律，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吴邪道。
解雨臣闻言，面上瞬间蒙了一层霜色：“就算有原因，你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
吴邪有点奇怪地看了解雨臣一眼，不知他为何生气。他掏出白天摘的果子，搁在衣服上擦擦，递给张起灵道：“小哥，你当时去追陈文锦，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原地消失了。”
“原地消失……这又是什么神功？”吴邪心说这一天天的，怎么净遇上稀奇古怪，所谓江湖人士就没一个正常点的吗？
“当时在一个沼泽上，她走进去没出来，我下去没找到。”张起灵握着果子点点头。
“你居然还跑到沼泽里去了。”吴邪撩开张起灵的下摆，果不其然，裤腿上全是泥泞，已经硬结了。
“脱了。”吴邪道。
张起灵偏头看着他，有点茫然。
“你去洗澡。”吴邪指着小湖道，语气不容拒绝。
张起灵摸了摸自己的裤腰带，低着脑袋走到溪边，听话地脱了裤子。
解雨臣拿手绢擦干净脸，给自己剥了个橘子，一脸的“我懂”。他背对着湖面表示：“我不看，你放心。”
吴邪冲他尴尬笑笑，也低着脑袋挪到湖边，看着地面大声道：“你把衣服扔过来。”
水面被月光照得如明镜，吴邪不抬头，看到张起灵的影子动了动，随后一团衣服飞了过来，吴邪接住，吸了口气，头也不抬地蹲在水边搓起来。
其实张起灵身上还留了件里衣，加之同为男子，互相看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然而当一方心里有鬼时，这自然有了其他意味，更何况，如今的情况，貌似还不止一方。
搓了一会儿，也许是蹲久了，吴邪只觉得血气上涌。他看着水面上张起灵的影子，眼一闭心一横，结果却回了头。
他看见解雨臣背对着自己，坐得端正。
“我不想看，你安心搓吧。”解雨臣似乎知道他回头，无奈地说道。
“我洗完了。”吴邪“嚯”地站起来，拎着湿淋淋的衣服走回篝火边，拧干水将其架在篝火上方，坐回地上。
“你没事吧？”解雨臣笑问。
“我能有什么事。”吴邪答道。
“好吧，你没事，”解雨臣转而问他：“你之前是算命的，能不能帮我算算？”
“算什么？”吴邪奇怪道，心说步青云无所不知，怎么还轮得着让自己来算。
“算你，”解雨臣忽地一跃而起，抬手折下一桑枝递给吴邪：“你能不能根据这根桑枝，看到一些自己的事？”
吴邪见解雨臣神色顷刻之间严肃起来，却也不便多问。举手之劳，试也无妨，这么想着，他手握桑枝，静心感受，片刻之后如实道：“没有。”
“也没想起来什么？”
“没有。桑树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还有一件事。你爬上去，就当帮我了。这对我很重要。”解雨臣指了指一旁的桑树，本就疲乏的脸色在月光下变得有点难看。
吴邪心下奇怪，解雨臣脸上掩饰不住的凄哀让他十分茫然。他点点头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爬就是了，你想开点。”
扒在树枝上，吴邪低头看，解雨臣正仰着脸望向自己，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他说：“吴邪，你看到了什么？”
“你啊。”吴邪莫名其妙。
“还有呢？你想到了什么？想起了什么？”
“抱歉，没别的了。”
“没有其他了？”
“真没有其他了。”
解雨臣愣了愣，随后立刻打了个响指，力道用得很大，旋即那只白色巨鸟便扑棱着翅膀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到他身边的草地上。
“你不是说它在秀秀那边，赶不过来吗？”吴邪挂在树上，对着解雨臣乘鸟的背影喊道，心说否则我和小哥不就可以骑马了吗！
解雨臣头也不回，声音冰冷：“我要它在哪儿，它便在哪儿，不和你们一起走了，山庄见！”越行越远。
吴邪撇撇嘴，心说没看过更会享福的。靠在一棵枣木下，看着张起灵脸上跃动的火光，一种真实感像这火苗一般填满了他的心。他长长舒口气，拿袖子擦擦汗，道：“一整天都闷热得要命，这雨到底下不下得来啊。”
“下不来的，这是干旱的前兆。”解雨臣眼皮松懈，显得格外疲劳，“这种天气会持续很久，少则数月，多则十年，把地面上所有水分都蒸干，把土地烤烫，到时候又是一场麻烦。”
“霍秀秀说这干旱是二十年闹一次，如此有规律，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吴邪道。
解雨臣闻言，面上瞬间蒙了一层霜色：“就算有原因，你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
吴邪有点奇怪地看了解雨臣一眼，不知他为何生气。他掏出白天摘的果子，搁在衣服上擦擦，递给张起灵道：“小哥，你当时去追陈文锦，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原地消失了。”
“原地消失……这又是什么神功？”吴邪心说这一天天的，怎么净遇上稀奇古怪，所谓江湖人士就没一个正常点的吗？
“当时在一个沼泽上，她走进去没出来，我下去没找到。”张起灵握着果子点点头。
“你居然还跑到沼泽里去了。”吴邪撩开张起灵的下摆，果不其然，裤腿上全是泥泞，已经硬结了。
“脱了。”吴邪道。
张起灵偏头看着他，有点茫然。
“你去洗澡。”吴邪指着小湖道，语气不容拒绝。
张起灵摸了摸自己的裤腰带，低着脑袋走到溪边，听话地脱了裤子。
解雨臣拿手绢擦干净脸，给自己剥了个橘子，一脸的“我懂”。他背对着湖面表示：“我不看，你放心。”
吴邪冲他尴尬笑笑，也低着脑袋挪到湖边，看着地面大声道：“你把衣服扔过来。”
水面被月光照得如明镜，吴邪不抬头，看到张起灵的影子动了动，随后一团衣服飞了过来，吴邪接住，吸了口气，头也不抬地蹲在水边搓起来。
其实张起灵身上还留了件里衣，加之同为男子，互相看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然而当一方心里有鬼时，这自然有了其他意味，更何况，如今的情况，貌似还不止一方。
搓了一会儿，也许是蹲久了，吴邪只觉得血气上涌。他看着水面上张起灵的影子，眼一闭心一横，结果却回了头。
他看见解雨臣背对着自己，坐得端正。
“我不想看，你安心搓吧。”解雨臣似乎知道他回头，无奈地说道。
“我洗完了。”吴邪“嚯”地站起来，拎着湿淋淋的衣服走回篝火边，拧干水将其架在篝火上方，坐回地上。
“你没事吧？”解雨臣笑问。
“我能有什么事。”吴邪答道。
“好吧，你没事，”解雨臣转而问他：“你之前是算命的，能不能帮我算算？”
“算什么？”吴邪奇怪道，心说步青云无所不知，怎么还轮得着让自己来算。
“算你，”解雨臣忽地一跃而起，抬手折下一桑枝递给吴邪：“你能不能根据这根桑枝，看到一些自己的事？”
吴邪见解雨臣神色顷刻之间严肃起来，却也不便多问。举手之劳，试也无妨，这么想着，他手握桑枝，静心感受，片刻之后如实道：“没有。”
“也没想起来什么？”
“没有。桑树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还有一件事。你爬上去，就当帮我了。这对我很重要。”解雨臣指了指一旁的桑树，本就疲乏的脸色在月光下变得有点难看。
吴邪心下奇怪，解雨臣脸上掩饰不住的凄哀让他十分茫然。他点点头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爬就是了，你想开点。”
扒在树枝上，吴邪低头看，解雨臣正仰着脸望向自己，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他说：“吴邪，你看到了什么？”
“你啊。”吴邪莫名其妙。
“还有呢？你想到了什么？想起了什么？”
“抱歉，没别的了。”
“没有其他了？”
“真没有其他了。”
解雨臣愣了愣，随后立刻打了个响指，力道用得很大，旋即那只白色巨鸟便扑棱着翅膀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到他身边的草地上。
“你不是说它在秀秀那边，赶不过来吗？”吴邪挂在树上，对着解雨臣乘鸟的背影喊道，心说否则我和小哥不就可以骑马了吗！
解雨臣头也不回，声音冰冷：“我要它在哪儿，它便在哪儿，不和你们一起走了，山庄见！”越行越远。
吴邪一头雾水，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所谓的解当家。他心事重重地从树上跳下来，差点扭了腰。这才发现张起灵的衣服还晾在篝火上，已经快要冒烟了。
一拍大腿，他立刻扑上去抢救，然后抱着衣服，下意识望向湖面。
张起灵正站在及腰深的水中，望着他沉声说：“过来。”
“啊？”吴邪往后退了退。
“到我这儿来。”
吴邪慢腾腾地挪着腿，一步步蹭向他，几步远时心擂如鼓：“……干嘛？”
张起灵趟着水走到湖边，又把浑身僵硬的吴邪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他拿过自己半干的衣服，淡淡道：“谢谢。”
TBC
一拍大腿，他立刻扑上去抢救，然后抱着衣服，下意识望向湖面。
张起灵正站在及腰深的水中，望着他沉声说：“过来。”
“啊？”吴邪往后退了退。
“到我这儿来。”
吴邪慢腾腾地挪着腿，一步步蹭向他，几步远时心擂如鼓：“……干嘛？”
张起灵趟着水走到湖边，又把浑身僵硬的吴邪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他拿过自己半干的衣服，淡淡道：“谢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