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寸相思(小虐怡情\/虐小哥)

@吴小佛爷-吴邪@絶楽@迫子º@既许诺@千羽叶宁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5 20:35:00 +0800 CST  
@say小珊@寒夜冷湖@天堂中的彼岸@张起灵🎁@屐釉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5 20:35:00 +0800 CST  
@棐蔞霈瓛@彼岸伊斯莱@有琴飘零Orz@人来疯miao@感觉到不上班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5 20:35:00 +0800 CST  
@漠羽幽晗º@雪烟尘风@♬墨染♬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5 20:35:00 +0800 CST  
麦片的依旧猖狂度受不要吞我了,管他们好不好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5 20:50:00 +0800 CST  
14
“你又不是他们的神,没有人会感激你,不要再往前走了!”
我站在一条岔路口,对着前面越走越远的人背影嘶吼。他没有理我,甚至没有停顿一下。
“你要走吗,你又要走吗?”我感到很绝望,却又无能为力,“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是吗?”
“吴邪,”那个人终于说话了,“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了。”
“没有关系?!我就差把自己卖进张家了,你还要我做什么!”我蹲下来,胃里一阵绞痛,“没了你他们照样会找到新的张起灵,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依旧在往前走着,模糊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你把张家当什么,张家又把你当什么!”我捂住脸,此刻却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你……把我当什么。”
睡梦中我又犯了老圌毛病,大概是被子没盖好,双圌腿一蹬就醒了过来。醒来时窗外已泛起隐隐的霞光,院子里的鸡开始喧闹,叫声很大。
黎簇坐在椅子上看那本旅游指南,一边看还一边啃指甲,我觉得他这是焦虑的表现。我伸了个懒腰,他便注意到了我已醒来,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真行,你怎么没睡着就猝死啊。”
我懒得接他话茬,穿好衣服到院子里去冲了把脸。洗漱的时候,我看到闷油瓶从门外面进来,“你干嘛去了?”我问他。
“到山里去。”他的回答很简单,好像都没有把我的问题放在心上,究其本质,就是没把老圌子放在眼里。敢情昨晚吃了亏的还是他了?我真搞不明白谁给他这么大脸,处处跟我不对付。
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我坐在院子里看黑眼镜发来的微信。他告诉我,那个探险队一直跟着我离开了墨脱,之前那段时间一直就在北京和杭州两地周旋,自从我动身来秦岭之后,他们也就跟着消失了。至此,我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和我在找一样东西,但从这些线索来看,十有八圌九也是冲我来的。
我进屋去吃早饭,这时黎簇已经研读完了指南,顶着一头乱发从房间里走出来,眼角一片淡淡的乌青——我知道他昨晚肯定也没睡多久。我把黑眼镜的微信拿给他看,他默默读着,一句话都没说,疲惫的眼睛像是睁也睁不开。三叔留给我的的信息和探险队突然的出现,不管这其中有没有关联,这些东西可能就是找到他父亲的关键线索。黎簇这一下,算是抓圌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对他,其实是心里有愧的,所以到这些事情上,我能做的,不能做的,都要试一试。想一想苏万,黑瞎子把他调圌教得各方面都比较成功,尤其是人格上。但黎簇不一样,他用几年时间走过了我用十几年试图去走的路,虽然他还远远不及同阶段的我,但心理上的变化依旧叫我吃惊,他的聪明,全都变成了一种诅咒。
我仍记得,曾经那个倨傲又倔强的少年一脚踹开我的房门,气势凌人地坐在靠墙的沙发上,眉宇间透出刀剑镌刻一般的桀骜,眼里那是一股连我都退避三舍的坚韧,对我说出那些天真却狂妄,泛着几分傻气的话。
“你吴邪的生意,不管是你的还是你朋友的,我都不做。”
那时候他不明白,什么叫妥协,什么叫变通,什么叫委曲求全。
现在他还是不懂,所以我知道他到底为了什么而留在我身边。
旅游指南上的路线标注得十分精确,就好像有人亲自走了一遍之后,把非常详细的线路一点一点为我描了出来,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想让我到这个地方去。
因为对山里的情况不是太熟悉,我们找了一个引路人,那人叫乌奇略,是当地的山民,可能是对外交流少,不了解当今通货膨圌胀现状的缘故,收的钱非常少,说是只为了养家糊口填饱肚子,我给了他二百块,他就答应带我们进山。
“这山里是不是有猴子?”黎簇一路都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心,右手一直放在腰间的短刀上。
“是有猴子,厉害得很,经常去我们村里抢吃的,放火都吓不走。”乌奇略道,“不过这上山的路上没有猴子,都是从村子周围的峡谷里跑来的,你们不用担心。”
上次我和老痒来,也碰到同样的事,被猴子抢了一大半装备和食物,只不过这一次走的不再是上次那条路,而是一位地在深山密林里穿行。这里只有土路,刚下过雨还有些湿湿圌滑滑的,路旁就是幽深的原始丛林,遮天蔽日的树冠一直延伸到我们头顶,把整座山严严实实地封在密林中,哪里望去都是葱郁的树木。
“不过你们要是带了武器,到时候进了村子可得收起来,我们那里的人很不好说话。”乌奇略道,“他们会以为你们是来抢东西的。”
我其实早就注意到,乌奇略对我们身上大包小包的装备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看来是习惯了。他后来告诉我们,这里每年都会有炸山的来,只要不闹出大事,山民们一般是不会管的,反正外人一来,钱自然是大把大把地给,至于那些跟死人埋一起的破铜烂铁,他们不稀罕。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他其实我们不是来盗墓的——反正说了他多半也不信,而且盗墓贼这个身份低调多了。
“但是以前也出过事,是我爷爷讲给我的,一伙人进山里去,最后招来了可怕的东西,引发和村里人的冲突,那时候开始,村里的人开始警惕外来人,动静大一点就会招来麻烦。”乌奇略道。我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瞄着四周的树丛,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村子就在一处峡谷的入口,沿山的都是聚集在一起的民居小楼,这些建筑都是清一色的庭院式架构,散发着秦岭腹地特有的原始民居特色气息,鳞次栉比的房屋挨挨挤挤却并不杂乱,远远看去便觉错落有致。山腰上整整齐齐地罗列着色彩不一的梯田,浓浓的乡土风情扑面而来。我们在乌奇略的家里稍作休整,他招待我们的时候,我就见他老婆孩子怯生生躲在土炕的一角,不时偷眼看看我们。
“我们家没什么好酒菜,这有些山里打来的野猪肉,我们留着过冬吃的。”乌奇略端上来简单的饭食,在一边局促地搓手。我倒是不嫌弃,清心寡欲的日子过得惯了,这点算不得什么。
“你们平时就是打猎过日子吗?”我问他道。
“嗯,我们也会种一些草药,拿到山下镇子里给草药商去换钱和粮食。”
“你们村里男人可真少啊。”黎簇插嘴道,“我这一路过来都没见着几个男丁,清一色的女人小孩。”
“这些年不少年轻人都到山外去谋生计了呃,说是在山里种地,一辈子都出不去,过不上好日子了。”乌奇略叹道,“老祖圌宗留下的药田多半都荒废了,人少地多,没人肯种。”
黎簇有些隐晦地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也懂他什么意思——刚刚我们不但连年轻人没看到,就连上岁数的老头子都没怎么见着。这也太奇怪了,按理来说老人该留在这里才对,就算被子女接了出去,也不该只剩下女人留守。可奇怪的是,乌奇略来之前要我们藏好武器是要防备村里的男性壮丁,但如果村子里都是这些老弱病残的话,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们察觉到了这里非同寻常,并不想多待,只留宿了一晚便匆匆上路了。乌奇略告诉我们,从这里他就不能和我们一起上去了,他还要干活。走之前他给我们备好了充足的粮食和水,并告诉我们下山的时候可以再来找他。我抽圌出几张红票子递给他,转身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女人那怯怯的眼神,和她对视了一秒就,后者便慌忙躲开,我心中疑云乍起,却也没声张什么。
莽莽山林除了比外面更新鲜的空气和自然的生态,还有一股怎么也驱不走的潮气像水蛭一样黏在我身上,我把外套脱下来系在腰上,身后的背包就多少显得像个累赘。
黎簇握着指南针东看西看,表情有些疑惑,“我们走的路没错吗?”
“没错,我看着呢。”我走到一棵树旁,伸手抚摩树干上被人刻下的标记。这标记我认得,从小我和三叔玩游戏的时候,就是用这种我俩独创的记号来划定游戏规则,不过因为那时我小,这又是他的专利,所以我总是输了游戏之后去帮他买烟。
“你们吴家人可真有意思。”黎簇看了看我,“果然是盗墓贼世家,这玩意儿倒是一套一套的。”
“长沙九门每一家都会自己创造暗语和密文,入这行这是基本功,我要连这个都不会,三叔的盘口也轮不到我继承。”我道,“当年长沙齐铁嘴和解九爷一起做了一套下斗交流的信号,只在九门中流传,从没人破解过,这就造成一同下墓的外人常常看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所以老九门的传奇色彩也和这脱不开干系。可惜霍老太太一死,最后一个知道这暗语的人也没了,我三叔搞的这个顶多算班门弄斧。”
“得了,我一听你圌爷爷辈儿的那些事就头大,盗墓贼就盗墓贼,整得跟江湖门派一样,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是什么神秘世家呢。”黎簇嗤之以鼻,“现在的九门不早就没人了吗。”
“这话解雨臣听了得弄死你。”我笑笑。
这崽子一直这样,跟了我才多久,就敢蹬着我鼻子牛【】逼上天了。
闷油瓶一路沉默,走在我们前面探路。越往上的山路越难走,一开始还有些力气,大概走了一周之后,我们都快分不清白天黑夜了,蘑菇云一样的巨大树冠严丝合缝地挡住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光线,树枝上还有手腕粗细的藤蔓触须垂挂下来,看上去就跟一条条绿蛇一样虎视眈眈,每每抬头都觉得自己身处无尽的幽闭深渊之中,喘不过气来。正郁闷着,前面的闷油瓶一下就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往他身边拽。他的手指紧紧扣住我的指缝,力道大得刚好让我没法挣开。
我见强行挣开没戏,就任由他拉着,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黎簇还在后面跟着,要是我现在把这小子摁地上血殴一票,也太没形象了。
对了,黎簇还在呢。
我往后瞄了一眼,果然看见黎簇充满杀气的眼神毫不遮掩地投过来,好家伙,我觉得他随时有可能拿着刀把闷油瓶的手剁下来。正这样想着,我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互相不顺眼,那就让他俩互殴,看谁先干趴谁。
不过脑洞归脑洞,要真闹出事情来,我这一次岂不是亏了本了?
“小哥,我没事的,你不用拉着我。”我用客气的语气跟他说道,“这样不好走路。”
“地上有树根,容易绊倒。”闷油瓶放开了我的手,“你小心一点。”
我们走得灰头土脸,身形已经可以说狼狈不堪。后来只剩下喘气的声音,有时候我走到恍惚,血糖一瞬间低下来,黎簇就赶紧在后面扶我一把,我感叹这一阵子不怎么运动,爬个山都能岔气了。
“我们就快到了。”我找到了沿路能看到的第一百八十三个记号,记号的图案代表“快到了”,这让我内心顿时鼓舞起来。黎簇又拿出指南针看,说道:“方向没错,按地图上的路线来看,应该就是前面了。”
拨开一片碍眼的藤蔓,前路豁然开朗,我们远远便看到了一株巨大的杉树,树干非常粗,下面的根交错纠缠,都盘在了一起,看上去十分诡异。
--------------TBC--------------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5 22:24:00 +0800 CST  
明天就去学校了,开学可能要军训,如果今年军训的话暂时半个月没发发文,今天写完双更,小可爱们等......我......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7 11:36:00 +0800 CST  
15
树干大得像几辆解放卡车拼在一起,而那些树根有许多已经钻出了土层,在地面上盘根错节,每一根都有我的腰那么粗细,如同一条条地龙在土壤中游走翻腾。根须上生了许多青苔和银耳,以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苔藓和菌种,偶尔有指甲盖那么大的黑色小虫子从根下爬出来,然后又很快消失在另一条根须下。
“娘哎,这玩意儿得长多少年啊。”黎簇走了过去,抬头看着杉树巨大的树冠,有些惊到了,他爬到一条根须上,好奇地看着那棵树,围着它转来转去。那些根系太过巨大,以至于他围着树查看的时候,要爬过那些拧巴在一起的大触手,在上面爬上爬下,活脱脱像只猴子。
我也爬上去,一下就注意到树干上刻了一个记号,刻下的凹槽里用红色的底漆涂满,我看过这个意思,在土夫子的暗号里表示“有货”——果然这下面是个古墓。不过令我奇怪的是,三叔怎么到了这就突然变了画风,难道是进去了发现有宝贝,金钱之魂被唤醒了?不能啊,按理来说现在的三叔所做的事早就不是为了钱了。
闷油瓶走到我边上,手指贴上树干。我注意到他的食中二指超出一般人的长度,看上去很奇特。他的手指绕着树干的纹路慢慢滑行,最后贴在一处不动了。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脆就抱臂站在一边看。黎簇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手,还特意抬起自己的手比对了一下,然后一脸疑惑地看我。
“看见没,”我后退了几步,小声对刚从一条根须后面爬出来的黎簇道,“发丘指,魏武帝手下一个国家盗墓办的头子专门练这种指头,下斗的时候简直能当外圌挂使。”
闷油瓶转过身来对我们道:“树里有东西,活的。”
我也走上前,把耳朵贴在树上,跟个二愣子一样听了半天,“没声啊。”
“不是普通的声波,一般人的耳蜗感觉不到。”闷油瓶道,“你们跟在我身后,不要乱碰。”他说着就蹲下来,从腰包里抽圌出一把银质小刀,在树根上轻轻割了一下,很快,破损的树皮下就有鲜红的液体沁出来,闷油瓶抹了一点在手上,闻了闻,“是血。”
我不由得吃惊,这棵树不会是个活的吧?难道闷油瓶说的“活的东西”就是这树本身?
闷油瓶把自己的包卸下来,从里面掏出一袋白圌粉末,我一下认出来这个包装,是专门包驱九头柏的石粉用的,可以避免石粉挥发,也不会受潮效力减退,以前我在沙漠里的时候经常用这个。
“涂到身上。”他拆开包装,往自己身上洒了一些,然后把袋子递给我,“你们两个都涂。”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想着姑且信他,就和黎簇两人都涂了点。我大概是把粉末扑进了黎簇的气管里,他咳了几声,一脸不愿意:“呛死了。”
不过好在这东西经过改良,已经没有气味了,不然就黎簇那嗅觉,铁定熏他个半死。
闷油瓶又开始摆弄那些乱七八糟的树根,他用刀柄敲了敲,侧着头像是在听声音。
“入口在下面,我们得找一找。”闷油瓶直起身子,把小刀插回腰包,伸手拿了一个他自上山起一直就背在身上的长条布包,那个包裹有够长的,末尾没有捆好的布条垂下来,露出一截黑色的刀柄。我没让胖子寄这个过来,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的。
闷油瓶拆开布条,拿出里面一柄长刀,黑色的刀鞘透出上等木料独有的色泽,三道鎏金圆环分别箍在刀鞘之上,刀柄的尾部也裹了一层金色护角。他将那刀背在背上,往前踏了一步,又蹲下,手抬起放在半空,奇长的二指蓄势待发。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他的手已经闪电一般冲了出去,直直圌插进树根间露出的泥土里,两指紧绷,用力一勾,只听哗啦啦一声,他的手指夹着一个东西就飞快地抽了回来。
我定眼看那抽圌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一个虎头镀金的门环,类似于北京大街小巷四合院里大门上那种,不过这个下面还连着一条锁链,从泥里被拉出来。
闷油瓶把那个门环拽出来之后,就没有再拉扯,而是竖着耳朵听周围动静。这时我突然感觉有人在拉我的衣服,我扭头,看见黎簇在不停地对我眨眼,我懵逼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说话就说话,别扯我衣服。”我道。
“我没有,”黎簇很小声地对我说,伸手指了指我的衣摆,“我没拉你的衣服。”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7 15:37:00 +0800 CST  
我低头看去,一条比我腕子还粗的藤蔓勾在我的衣服上,正在轻轻摆动。黎簇冲我摆手,示意我不要动,然后握着匕首慢慢凑过来,吸了一口气,劈刀就砍下去。
闷油瓶正好在往这边看,见到黎簇这么做,脸色一变,大声道:“不要!”
可惜他喊我们的时候已经晚了,黎簇的匕首深深嵌进那条藤蔓,它好像受了刺激一样颤抖了一下,然后就疯狂扭动起来,紧接着从我们四周挂下来无数的绿色藤蔓,宛如鬼手向我们扑来。闷油瓶向我冲过来,一下把我和黎簇扑倒在地,带着我们翻滚了几圈,堪堪避开了那些藤蔓的攻击。我一骨碌爬起来,看见更多的藤蔓朝我们涌来,差点失了方寸。我对其他两人道:“往后退,包里还有石粉,朝这玩意儿洒!”
黎簇赶快去掏包,还没等他拉开拉链,一条藤蔓就卷住了我的脚腕,直拖着我往藤蔓堆里去。我一下摔倒在地上,像一条被挂在绳子上拖行的咸鱼,地上的草丛和石子划过我的脸,血腥味一下就冒出来,接着我感觉腰上一痛,似乎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我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被藤蔓拖着卡在了树根之间,前者一个劲的往前拉,我只能试试抱住树根,让自己不被拖走。我听见闷油瓶抽圌出他那把大宝剑的摩擦声,紧接着他就突然跳到我面前的藤蔓上,挥起长刀就斩断了束缚我的触须。藤蔓飞快地缩了回去,闷油瓶反身扶我起来,右手举起又是一刀砍断了几根凌空飞来的藤蔓。我被他拖到树根下面,这是一处由几根弓起来的树根交错形成的拱形空间,几条树根捆在一起刚好可以当做一个藏身之处,外面的藤蔓在树根缝隙间扭来扭去,一直在想办法钻进来。
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植物,怎么会不怕石粉。
闷油瓶往外看了看,“你在这里待好。”他拿起刀又冲了出去,我知道他是去找黎簇了,不过我也不能在这里干坐着等死,便背起自己的包在这些树根中间爬行,寻找着这里的入口。我爬过一条树根,突然脚下踩空,一头栽了下去。我护住头,在落地的一瞬间打了个滚,刚想稳住身子后背却又重重地撞上了身后的树根。我捂着背爬起来,刚想骂娘,就看到面前的一团树根中间,有一个漆黑的洞口,能够容下一个体型正常的成年男人弯腰通过。我心说有门,马上就要爬出去叫那俩人,可是在我从树根里探出头的那一刻,一股不安的情绪就包围了我。外面已经完全安静了,没有树藤,他们两个也不见了,四周安静得跟见了鬼似的。
我没有傻到出声去叫他们,而是小心翼翼地从树根里面站起来,爬到外面,绕着杉树慢慢寻找起来。可是我转了几圈都没看到他们人影,只是三叔留下的记号还在,我又钻下去看,发现记号正是坐在那个洞口的正上方。我不敢一个人贸然下去,当务之急是要知道他们两个去了哪里,万一是被藤蔓拖走了,那事情可就难办了。
周围静悄悄的,气氛有些恐怖,我把白刃砍刀攥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警觉地顾盼着。突然我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微的树枝断裂声,便猛地回过头去,一转眼却看见黎簇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你去哪儿了?”黎簇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看着我,“我和面瘫脸钻进树根里就找不着你了。”
“你们没事吧,蛇柏都走了?”我往他身后看了看,“小哥呢?”
“面瘫在下面找路,我出来找你。”黎簇道,“那家伙的血可真厉害,撒了一点在地上,那些东西就全跑了。”
血?我心里一惊,道上倒是听说有个张姓的大神级人物,之前一直跟在陈皮阿四手下做事。传说他的血可以驱邪避虫,厉害得很,人称哑巴张,只是我没见过,而且我自己本身就有点传说的性质,面对同类,还是矜持点的好,所以从未主动找这人夹过喇嘛。可是没听过谁的血可以驱赶植物啊,难道这是那个哑巴张的私生子,血液的神奇功能被隔代稀释了?
闷油瓶这时也从树根下面钻了出来,看到我们就道:“快进来,不要留在外面。”
“我知道入口在哪里,”我指了指那个标记,“跟我来。”
我们爬到那个洞圌穴圌口,一阵凉风就从里面丝丝吹来,看来下面是有通气口的。我正准备进去探一探虚实,就被闷油瓶拦住了,他眼睛直盯着那洞口,说道:“下面的空气有血腥味,先不要进去。”
黎簇听见,也凑近闻了闻,眉头一皱,“狗圌日的,这味真大,下面有人杀猪吧。”
黎簇的鼻子要比常人灵敏许多,我相信他这是把自己闻到的气味夸张化了,我可不希望下去之后看见一片血泊中的腐烂尸体。
我在地上寻摸了一块石子,一下抛进洞里,只听见里面喀啦啦两声,石子碰撞的回响就远远地往深处去了,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倒是够深的。
黎簇掏了一阵包,从里面摸索出一捆登山绳,他拿在手上甩了甩,颇为自豪:“今年的新款钢化尼龙军用登山绳,全球限量的,我好不容易才让苏万帮我搞到。”
我跟他说少废话,拿过他手里的绳子,把一头的固定锁扣捆在一条看上去足够结实的树根上,用力拉了拉。闷油瓶把绳子和腰上的安全扣扣在一起,打了个结,自己就先往里面走去。我一把拉住他,“你现在就要下去吗?”
“我先下去看一看,确认安全之后我会打信号。”闷油瓶道。我没法阻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拽着绳子慢慢往下滑去。
这种情况似曾相识,我在爷爷的笔记里看到过,那些文字至今想起还分外地触目惊心,我只是怕闷油瓶下去的时候是个好端端的人,上来就变成了血尸,到时候我不定是要和我爷爷一样被折腾到失禁。
很快,闷油瓶的信号灯就打了上来,我和黎簇对视一眼,系好腰间的绳扣开始动身向下。
这条洞圌穴入口处可以容人自由出入,平着向前一二十米,接下来的通道便陡然向下拐去,直接从水平线垂直过来,我越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天然的洞圌穴,必定是当初修建墓穴或者后世到来的盗墓贼所挖,不过我还是比较相信前一种可能,因为这样坚硬的石壁,盗墓贼要想用现有的装备挖成这个样子,恐怕得花上个十年八载,到时候别说倒斗,人都饿死在林子里了。
我膝盖抵着洞壁向下,不过越往下却是越拥挤,我前胸后背都将将贴着洞里的石壁,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把我挤得透不过气来,我只能扒在绳子上艰难地向下移动。这么狭隘的空间,要是出点什么变故,我们是连逃都逃不掉的,况且黎簇还在我头顶,这样慌乱之中再一磕碰,我们恐怕就跟热狗里的香肠一样被挤在这里面动弹不得。
往下大概是又走了百十来米,只听得我身下一声登山靴踏地的响动,我就知道闷油瓶到底了,我抬起头,对着上面的黎簇打了个手势:“快到地面了。”
我跳下地,耳边立刻就响起了淙淙的水声。闷油瓶在下面接住我,扶稳之后立刻拉着我闪到一边,然后黎簇就蹦了下来,身手比先前敏捷多了,落地翻滚一圈之后立刻站了起来。
四周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我们打起手电筒探射,发现这是在一条地下暗河左岸,刚才听到的水声就是从这里传来,左手边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我们就站在深渊和暗河之间一条狭窄的断层带上,河的右岸有一道和我们所站之处一模一样的断崖。我走到河边,一股热气升腾上来,我的脸上很快就结了一层水雾。水是热的,我不太确定具体水温有多高,也不敢轻易去伸手碰,万一里面含有腐蚀性的酸性硫化物就糟了,我先前跟着三叔下墓的时候也见过这种热水河,一个伙计直接跳下去泡澡,捞上来的时候就剩骨头架子了。
不过令我在意的是,这下面并没有任何可以产生血腥味的物体,我问黎簇道:“你现在还能闻到吗?”
“可以。”黎簇的表情明显在强忍着恶心,“我要吐了。”
“我闻不到了。”闷油瓶摇摇头,“他的嗅觉比我们都要灵敏许多倍,在下面可以管点用。”
我曾经对黎簇的鼻子进行过严苛的特训,现在他可以从一堆许多东西组成的混合物里闻出它的每一种成分,就算再微弱的气味他都可以闻出来,鼻子的灵敏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小满哥,王盟和我的一干伙计私下里叫他北京小狗王,也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
我们沿着河岸往前走,周围都是黑暗,视线里只有手电筒的光在四处活动,我总觉得自己正走在黄泉路上,这一条狭窄的通路,往前走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头。我看着身边的暗河,突然就想起来第一次去秦岭下地也遇到过,只是当时我们走的方向和这里完全相反,总不可能是同一个墓穴,但这地下河是不是同一条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关内这片区域地下暗河交错丛生,地下几百几千米全都是分流纵横的河源枝杈,至于这里异常的的温度,我想应该是这一代在地质活动比较频繁导致的。
黎簇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东西,在我身后倒吸了一口气,我回头看他,只见他的目光越过我,直直往上看去,我又转回去,两束手电光同时向前面打去,这一下让我看见了横亘在自己面前的一个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
一张狰狞无比的人脸悬在半空中,这把我吓了一跳,把手电光往那张脸周围挪了挪,发现这是一座巨大的雕像,大到足以令人目瞪口呆,看起来比我在敦化见过的金顶大佛像还要巨大上整整一倍。我不知道在古代究竟要倾多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才能修成这么大的一座雕像,况且是在这种幽闭的地下,材料要运进来都十分困难。就算是依靠现代的黑科技,这种东西也是很难建成的。
我们一直往前走到雕像的脚下,黎簇掏出一只信号弹,朝着那尊巨大的雕像发射圌出去。信号弹一瞬间亮彻我们目力所及的整个地下空间。我迅速用眼睛扫过周围,只见这个巨大的半封闭空间里,只有我们已经看到的这两条孤零零的断崖和不停奔流的地下河是可以依附的落脚点,剩下的空间,全部都是一片虚无。
我久违地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置身于无边虚空中所产生的巨大威压感。
我在信号弹的光芒黯淡下去之前看清了这尊雕像的全貌,同时全身都开始震悚起来——这是我在金石拓本里见过无数次的,做梦都萦绕在眼前的西王母。
鲁殇王的传说,来自地府的阴兵,墓道中泛着诡异青光的青眼狐狸,我脑子里所有的信息在一瞬间全都挤在了一起,看着面前罗刹一般的雕像面孔,我的心猛然收缩起来。
雕像呈跪坐姿态,正是周朝贵族惯用的标准坐姿。西王母的双手却不是放在膝盖上,而是十指张开,手心向上伸向面前的暗河。河水透过她的指缝倾泻而下,发出巨大的回响,下面应该还有空间,而且听声音,水平高度不算太高。
信号弹熄灭了,面前的一切重归黑暗和死寂。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7 15:38:00 +0800 CST  
16
“没有路了。”黎簇木呆呆地说道,显然也是被周围的环境震惊到了,“我们怎么办?”
我走到暗河的尽头,看着飞流直下的河水。如果这里有一尊雕像,那么它不可能是凭空浮在这里,下面一定还有支撑点,“我们要去的地方可能在下面,想办法下去。”我让黎簇又对着断崖下面发射了一颗信号弹,刺眼的光亮瞬间就被深不见底的黑暗吞没了,那团抹不开的漆黑似乎是很粘稠的状态,虽然只被照亮了短短一瞬,给我的感觉却像一团黏糊糊的黑色酱料,里面保不准隐藏着什么东西。我们站在上面,都有些傻眼了——三叔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想要我跳崖吗?
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从悬崖摔下去的感觉终生难忘,尤其是你坠落的过程最为绝望。
我往后退了一步,脚跟碰到一条铁链,差点将我绊倒。我低头看去,发现地上横亘着一条生了锈的铁索,一端被固定在地面上,另一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向上。我打起手电顺着铁链的走向往上照去,只见它被缠到了西王母脖子上,并紧紧绕了好几圈,是那种古时束缚奴隶的形式。我再照亮另一边的断崖,发现果然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铁链伸出,不过那一条是系在西王母的手腕上。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西王母的嘴是张开的,并且张得非常大,整张脸看上去很惊恐,所以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才会觉得雕像的面部表情很狰狞。
西王母的雕像,这是一种古老而原始的信仰,在周代流传的传说中,周穆王曾经亲自率兵西征,一举攻入西王母国,至于后世的爱情故事我到这里就停止研究了。当年那件事情,我本以为已经了结了,可是当它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事情的发展也许已经超出了我所有人的控制。三叔是否意识到了其中的玄机所在,因而引我至此?
我开始渐渐意识到之前计划里我忽略的一些细节,裘德考的团队此时已经被我摆到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地位,也就是说,我所要对抗的人,不是任何的人类团体,而是我自以为已经消失了的“它”。
这一个字,是我们三代人的噩梦。
那些曾经埋入我骨子里的仇恨和痛苦慢慢睁开了它们的眼睛,在我的意识里再度复苏。可是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如今我再次回想起来我所经历过的这个体系中,我的记忆是缺失了一块的,也就是说,现如今缺少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我只有通过这个因素才能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然后结合面前这个情况进行下一步的演算。
显而易见,我忘记了这个因素,而且是忘得一干二净。
我脑子里好像忽然有一根弦被人拨动。我转过脸看着闷油瓶,用颤抖得快突破银河系的语调问他——
“你,叫什么?”
在这一秒以前,我从未有过这个冲动,想知道他是谁。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关心他是谁,而是他对于我来说,是谁。
闷油瓶的脸僵住了,他似乎对这个问题很难接受,很久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心里突然像是点燃了一把灯芯。
我等着他回答,时间慢慢过去,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了他多久。
“张起灵。”黎簇突然就说话了,我看了他一眼,他坐在雕像脚下,往悬崖下扔了一颗石子,语气颇为漫不经心,“他叫张起灵。”
我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可直觉告诉我,我和这个名字并不是没有关系。
“看来你果然不是装的,吴邪。”黎簇无奈地笑了一声,“你真的不记得他了。”
我看着黎簇的眼神,他没有在说谎。
“这件事情还是被你发现了,没办法,不可避免。”黎簇耸耸肩,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图案,是一只方形的盒子,上面用这个时代的匠人不可能达到的工艺水平雕刻着一个龙形的纹饰,我看着黎簇,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异样的眼神。
“这个盒子我曾经被人逼着看了许多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而一旦西王母、青眼狐狸和鬼玺这三个东西里有其中一个再现,那么所有的事情矛头必定要指向一个人,这是汪家人告诉我的。”黎簇画完,笑着地看了看我,“这些事情一定要和一个人联系起来——就是你身后站着的这位。”
我有些茫然了,黎簇的话仿佛来自虚空,我听进去,却无法咀嚼这些字句的真正含义。
闷油瓶朝我伸出手来,但是很快地,他又缩了回去,目光闪避着不与我对视。
“如果你拒绝想起这些,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因为信息缺失的你,不具备任何继续处理这件事的能力。”黎簇对着我很无力地笑,“你该想起来了。”他说完,背过身去用鞋子涂掉地上的图案。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毫无底线地躲避和推脱,躲藏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心里的疤,为了不让它真正烂掉,你需要亲手撕下你已经结好的痂,然后用眼睛去面对心里最底层的东西。它纵然丑陋,却无比真实。
原来那一天是注定的一场惊心动魄的大雪,一次刻骨铭心的相见。
“我需要时间。”我冷静下来,开始转移注意力,把思绪扯回眼前的瓶颈上,“让我好好想一想,我觉得自己可以想起来的。”
闷油瓶突然走到我面前,伸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手指划过我的耳垂,有些痒,我的脸开始升温,肾上腺素剧烈地分泌。接着,闷油瓶俯下圌身子,在我耳边落下一吻。
“我等你想起来。”
我一个激灵,差点从原地跳起来,“你别这样,这样我没法冷静。”
闷油瓶难得地冲我笑了一下,手离开了我的脸,然后恢复了那副百年不变的冷淡脸。我微微发怔,心里竟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行不行,我他圌妈真是魔怔了,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我用手掂量着那条锁链,发现这是实实在在的青铜器,地下潮圌湿,上面生了许多铜锈。那尊西王母雕像看来也是青铜浇铸的,体积之大让我想起秦岭腹地深处的青铜巨树,那同样是奇迹时代人类不可能完成的杰作。但历来神话传说中的西王母图腾代表西部山林中的一种信仰文化,是周代前后活跃在陕甘地带的少数民族精神领袖。据《大荒西经》记载:“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
这个塑像的奇怪之处就在于它将西王母呈现为一种被束缚的、处于奴役状态的下等阶层形象,但同时又保留了当时中原礼乐制度中的跪坐姿势,我想这十有八圌九是中原人的手笔,在母系氏族的基础上结合了奴隶制社会的阶层观念和中原礼仪文明,这就说明当年周穆王深入西王母国或许确有其事,而最终的结果也许并不是几千年来人们所说的风花雪月一场,而是周天子攻破了这个小国,并且俘获了他们的首领,这塑像就很能说明问题。
——两个快进棺材的老骨头,能有什么干柴烈火。
不过西王母这个奇怪的表情又是什么意思呢?看上去能有几百种解读办法。我问闷油瓶,他认为这个表情代表恐惧,而黎簇的回答则不同,他认为这是兴奋的表现。
而我却觉得这个西王母在笑,笑得很诡异。她那张嘴就像是在准备吞下什么东西,这令她感到愉悦。
我拽了拽铁链,很结实,宽度也很可以,承载一个成年人的体重绰绰有余。我拿出一条安全绳向西王母的嘴里抛去,第一下就成功地勾住了什么东西,绳子那头的重物在西王母嘴里绕了好几圈,缠得结结实实。我将安全绳扣在腰间,打了一个很牢固的欧洲结,然后抱住铁链缓缓向西王母的颈部爬去,闷油瓶和黎簇紧随其后。
我跳到西王母的肩膀上,估计了一下我到她嘴里的距离,然后双手抓住她奇长的耳垂用力一荡,正好可以够到她张开的下颚,手臂再一发力,翻身跃进她大张的嘴里。
果然,我一落地就感觉脚下踩到了哗啦作响的铁索,那些铁索被固定在西王母的牙齿上,顺着她的喉咙一直向下。
“下面有路。”我弯着腰钻到她喉咙口看了看,铁索直楞楞地垂下,应该是可以通到下面某个地方。
“这地方也太邪门了吧,钻完一个洞还要钻洞,西王母的品味还真够恶心人的。”黎簇道,“净往这些小地方钻,不会有什么机关吧?”
“路是三叔指的,他能活着出来,说明已经替我测算好了安全系数,他如果不确定凭我的能力能否以办到一件事,是不会让我来冒这个险的,就算我死了,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不会影响任何一环。”我道,“你还记得我带你去沙漠里交代过你的事吗?我们吴家做事向来是每一个环节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人命不是最重要的。”
闷油瓶挡在我面前,“还是我先下去。”他永远喜欢把我拦在身后,不知道是怪癖还是怎么地,弄得我好像没人护着就弱不禁风似的。
我攀住那条铁索,跟着闷油瓶向下攀爬。西王母的肚子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怀疑待会儿我们会不会从她的肛圌门里钻出去。这时我听见下面的闷油瓶不知道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手指啪啪弹了两下,四周顿时就亮起了灯光,我看到青铜壁上有许多固定着火把的灯台,闷油瓶一路向下点燃这些火把,身手甚是眼熟。
“这是四阿公的功夫,”我现在基本上已经确信他就是那个传说级的哑巴张,只是不知道凭他的身价,现在怎么会屈身于黑瞎子那个二货手下,“你学得还真到家。”
铁弹功听着像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其实厉害得很,陈皮阿四曾经用这个废了多少人的眼睛才立下一面旗帜,很多人怕他那个老东西,其实是怕他手里的铁蛋子,只要打出去,除了顶尖高手基本上没人逃得掉。
我们爬了不到十分钟就出了雕像的内部,铁索悬空挂下,下面就是岩石组成的地面。我们从铁索跳下,正好可以落在一块表面平整的巨大山岩上,而周围全都是我我们所站立的这块模样相似的巨石。
这里的空间足够宽敞,粗略算一下,我们大概已经从之前下去的地方深入了二三百米,现在应该是在这座山体的内部了。这下面是一处天然石洞,空间非常大,四周的石壁呈青绿色的半透明状态,岩缝间还人为镶嵌了而无数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而在我们面前就是一座巨大的宫殿,典型的汉族宫室建筑群,从大小和样式来看应该是一处行宫,陵墓修在这里,这么大的阵仗,有很大可能埋在这里的就是西王母。
“有些奇怪啊。”我从石头上跳下来,抬脚就向宫殿门前走去。黎簇紧跟着跳下,追着问我:“有什么奇怪的?”
“假设这不是在秦岭,也没有西王母的雕像,让一个有一定经验的盗墓者来看,会一眼就认定这是个中原贵族的陵墓。”我道,“从我查过的史料出发,西王母国虽然从尧舜时代就开始和中原民族政圌权交好,但从来没有过多地让自己的文化被外来文明同化,甚至在一段西周出土的布帛上记载过这样一件事,说是唐尧曾西涉流沙见西王母,国民多拒绝接受尧帝传来的中原文化,‘厌而唯恐避之不及’,一直持续到周穆王西征,这一点也没有多大改观。西王母对中原一向友好,却从来没有试图让二者的文化合二为一,这也是为什么当今西王母国是否存在有待考证的原因之一。”
黎簇歪着脑袋听,似乎没听太懂。
我看了闷油瓶一眼,他微微点头,“这里不一定就是王母陵,不过但凡西王母国的墓葬,都不会采用汉人的样式,这在当地是要驱逐出境的。”
这行宫设计得极其精细,飞檐斗拱的雕工都能体现当时最高端的工匠水平。斗拱之上用朱漆碧彩涂有祥云纹案,经过这么多年却依旧没有怎么掉色。大门是虚掩着的,正门口守着两头走兽,其中一只的头不知道为什么已经不在了,而另一只能看出来是一只穷奇,雕刻得凶神恶煞,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进”四个字。穷奇的背上停着一只鸟,六个翅膀凌空张开,尾羽高高翘起,身下有三足,是神话中守护在西王母身侧的三青鸟。
门前不放狮子和麒麟,摆上两个穷奇的我还是第一回见,这西王母国看来没那么友好。我上去把手放到暗红色的大门上,轻轻推了一把,伴随着木料和青铜间沉重的摩擦声,大门缓缓开了。我刚要跨进去,忽然就从我眼前垂下一个东西,将我吓得顿时丢了一半的魂儿。
那是一个双目迸裂,舌头长长吐出的男人,被挂在门梁上,七窍流血,已经死了。
那是谁的脸?是我三叔的脸。
---------TBC---------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7 15:40:00 +0800 CST  
@王月半🌚@谶邪妄语º@🍁叶修家的包子@雨巷º@吴邪的刃◆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7 15:44:00 +0800 CST  
@吴小佛爷-吴邪@絶楽@迫子º@既许诺@千羽叶宁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7 15:44:00 +0800 CST  
@say小珊@寒夜冷湖@天堂中的彼岸@张起灵🎁@屐釉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7 15:44:00 +0800 CST  
@棐蔞霈瓛@彼岸伊斯莱@有琴飘零Orz@人来疯miao@感觉到不上班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7 15:45:00 +0800 CST  
@漠羽幽晗º@雪烟尘风@♬墨染♬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7 15:45:00 +0800 CST  
【不能电脑码字,给你们一个番外,发生在吴邪做出那个(有助于推动情节发展的)决定之前】
我来到院子里,那座石雕已经落上了雪,没有人去清理。
这些日子我过得恍如隔世,有许多时候,做着事情就忽然失去了动力,把手头的东西一放,心里一片茫然。来到这里之后,上师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小花和胖子来找我了,问我的意愿。我只是摇头,“我的愿望还没完成,我不会走的。”
所有人都说我固执,连黎簇都说我不可理喻——我一向以为他能够理解我。
其实我不太相信,闷油瓶会这么离开,他花了十年让我陷入了一个谎言,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所有的赌注已经灰飞烟灭了。如今我形单影只,又来到了这个地方,这一段孽缘开始和结束的地方。
我走进雕像,看着他眼角那几滴虚情假意的眼泪,忽然就想笑。
他可是一块石头啊,无情无欲,就算你把命都托给他,他也不会停下来看你一眼。一块石头你他【妈【的流个jb的眼泪。
我不信他能雕刻出这样的东西,因为他没有心。
我手里捧着手炉,慢慢举起来,对准他的雕像。就这样僵持了近十分钟,我放下酸痛的双臂,叹了口气。
我在寒风中跪了下去,把手炉扔在一边,紧紧抱住了那座雕像。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9 07:11:00 +0800 CST  
@王月半🌚@谶邪妄语º@🍁叶修家的包子@雨巷º@吴邪的刃◆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9 07:16:00 +0800 CST  
@吴小佛爷-吴邪@絶楽@迫子º@既许诺@千羽叶宁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9 07:16:00 +0800 CST  
@say小珊@寒夜冷湖@天堂中的彼岸@张起灵🎁@屐釉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9 07:16:00 +0800 CST  
@棐蔞霈瓛@彼岸伊斯莱@有琴飘零Orz@人来疯miao@感觉到不上班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7-09-09 07:16:00 +0800 CST  

楼主:白日依山_烬

字数:301533

发表时间:2017-08-12 16:1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23 11:15:02 +0800 CST

评论数:2566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