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寸相思（小虐怡情\/虐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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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男慢慢站了起来，一边看着我们一边后退，突然转过身就开始狂奔。闷油瓶立刻追了出去，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瞬间就追到了这人身后，将手中的长刀向前一横，这人来不及刹车便一头撞了上去，刀背刚好卡在他喉咙口。他刚叫了一声就被锁喉，头朝后仰摔下去，我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悬在了半空。
“你们干什么！”眼镜男闭着眼睛胡乱舞动着四肢，“杀人啦！”
我们两个蓬头垢面脏兮兮的样子，似乎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被通缉之后逃窜山野的亡命之徒。
“等一下，你先别叫，我们不是来杀你的。”我扶额，将他扶正，轻轻拍了拍他后背算是安抚，“倒是你，平白无故跑什么？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眼镜男一听这话，冷汗唰的一声就下来了，他夹在我们两个中间，战战兢兢地看了我一眼：“你们……是警察？”
我十分好笑，却忽然地想逗逗这个人，便摆出一副严肃的神色说道：“既然你看出来了，就坦白从宽吧。”说着我指了指地上那堆青铜器，“你是来盗墓的吧？”
“我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啊！都是那个老头儿哄我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眼镜男几乎都要给我跪下了，“警察同志，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我家里还有爹妈和妹妹要养，您看看能不能……”
“你说的是住在这庙里那个老头吗？”我按着他肩膀，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你们两个串通好了，从地宫里往外合伙运青铜器，对不？”
“警察同志……我，我不是……都是那个外国人教我的，他教我卖古董挣钱，我……我才……”眼镜男半趴在地上，身子软得像滩泥。
一听外国人这仨字，我心里一动，立刻就出现了一个猜想。
我扶他起来，让他靠在观音像下面，继续问道：“外国人？这个村子里来过外国人？”
眼镜男抖了一下，缓缓说道：“那个……我要是说了，能不能算有立功表现，宽大处理？”
“我|操，你还跟我讲条件呢？”我冷笑一声，“走私文物罪，最低五年，最高无期，你跟我在这讲条件？赶紧说。”
“不、不是，我说！”眼镜男大声喊道，“那外国人是美国来的，一开始告诉了我村里有个墓，把地图给了我，让我帮他运这墓里的东西，告诉我他的身份不好进村，给了我好多钱，还帮我找了个好工作。那个时候我大学快毕业了，上面也没说给安排工作，就……就答应他了。”
“你大学生？就你这熊样还他|妈大学生呢？”我失笑，“大学生不知道倒卖文物犯法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我一个考取了双学位的本科生兼业余盗墓贼，说这话的时候居然一点也不脸红心跳。果然脸皮都是练出来的，估计现如今闷油瓶一刀都劈不烂。
“我这不是要养家吗……警察同志，你看我……”眼镜男又开始求情，我看他的样子，差一点就装不下去了，不过还是强撑着把戏演完：“那个外国人什么来头？他只让你运这些青铜器了？”
一个连村子都没进过的外国人，是怎么精准地指导两个完全不知道古墓在哪里，也从来没有过盗墓经验的普通人，将这些东西从地下运出来？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那外国佬还找了那个老头儿和我一起。因为我在村子里认识的人多，好做提点，就只负责在地上接东西，再偷运出去。下去的事都是那老头干……”眼镜男继续说道，“不过我看他好像根本就不想要我们弄上来的东西，也不告诉我们他到底想要什么，就让我们一直找，挖出来的东西都藏在观音像下面，平时在上面摆着的是观世音菩萨，等藏东西的时候就把这一个翻上来。后来那外国人听说在下面发现了奇怪的石头，整个人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定要让我们把那石头拿上来。”
我已经万分确定了，这个外国人的目的，恐怕一开始就在这块陨玉上。他事先早就整理出了这古墓的详细资料，所以才能做到这么详细的指挥安排。
“但是那老头突然就不愿意了，本来买卖做得特别爽快，到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磨磨唧唧起来，一直和那外国人僵持着。外国人最后加钱到了一个亿，我看着都眼红，劝他把石头弄上来算了，他就跟我急了。”眼镜男道，“我们还没把下面的东西运完的时候，那外国人突然猴急猴急地就走了，就留下几个人继续跟我们谈判，不过没几天，那些人也走了，不知道是怎么了，不但还有一点报酬没给，我们弄出来的东西也没拿走，我没办法，这些年就一点点卖到古董市场上……但是我没有盗墓啊！我一次都没下去过！”
“那个外国人叫什么？”我追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
“……我、我忘了，不过他身边有几个中国人，就是负责联系我们的，叫他裘先生。”眼镜男怯怯地看着我，“好像是……九七年那年开春来的，没到夏天就走了，没待多久……”
果然是，裘德考！
我心里暗暗算了一下，这人说的时间大概正好是裘德考托解连环入山找那炼丹炉之后，我三叔重回长沙镖子岭血尸墓之前。也就是说，在裘德考发现丹炉上星图的秘密并陷入瓶颈之后，花了两年时间寻找新的线索。而就在两年后的1977年，裘德考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鸾卸村周王地宫的事情，便立刻赶来，随后又在套出我三叔的话之后，去了镖子岭。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人完全撤出，说明他那时候还没有放弃寻找陨玉。但是他最后还是离开了，是因为在血尸墓遭遇了那场蹩王袭击的变故，精神崩溃才不得已回国。如果没有出那件意外，他一定会继续攻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陨玉。
而闷油瓶在地宫里跟我说，“想要长生者，必须在脑中种下尸蟞虫蛊”，想必我三叔在血尸墓拿出来的那一块小石头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里面包裹着蹩王，一旦服下，虫蛊便发作，此时便只能依靠陨玉完成长达三千年的蜕变。
裘德考打得一手好算盘，从服药到藏身，每一步都算计好了，怕是按他原本的计划，一旦得到血尸墓中的丹药，就立刻接上这边的生意，取得陨玉，服药后进入陨玉打造的玉衣中休眠。虽然他最后还是满盘皆输，不过，我倒觉得这算是对他而言最好的一种结果了。与其让他变成那种根本无法长生的怪物，不如就按照自然规律，寿终正寝。
没想到和我们吴家纠缠了三代之久的裘德考，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也是所谓长生术的一个牺牲品而已。妄想长生的人，往往不是被这种邪术害死，而是死在了追求长生的路上。裘德考也好，张家也好，无论是人，还是神，全都无一幸免。
我站观音像旁边，无比感叹地想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那眼镜男咳了几声，说道：“警察同志，你看我……”
我挥挥手：“你没有直接参与盗掘活动，而且有自首情节，你这情况顶多算被人教唆，没事了，你走吧。”
我哪懂这些，都是随口胡扯罢了。眼镜男果然好糊弄，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连忙起身往外跑去。
“等等！”我喝住他，就见他身形一抖，双腿明显软了，回头看着我，哭丧着脸：“警察同志……”
“你母亲是不是在居委会？你家里有个妹妹，二十来岁？”我问他，“你害怕什么？我就是问一下情况。”
他拼命点头，我也实在装不下去了，摆手让他走，这次他跑得飞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我转过身，看着面前巨大的十一面观音像，微微发怔。
佛典上写，“时观世音菩萨白佛言，世尊，我有心咒，名十一面。此心咒十一亿诸佛所说。”这十一面观音，乃是观世音菩萨的一个化身，供奉者皆求四种果报，即临终见佛、永不堕地狱、不为禽|兽所害、命终生无量寿国。那守祠人虽然已经是一副看破生死的样子，然而其实心里还是渴求自己不死不灭，永不遭受苦厄。
原来这观音庙，不是求姻缘，乃是求生。
他在这里守了这些年，平时用伪装的身份在村里活动，夜晚独自在庙中对月不眠，心中全是困苦担忧。他日日打扫庙堂，按时上香，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而已。和他相比，他那已经人性全无的哥哥，或许要更幸福一点。
我大胆假设，裘德考来到这里之后，守祠人出于偶然接触到了裘德考，因为好奇接下了对方的委托，后来才发现这片古墓里隐藏的真正秘密。他开始反悔了，陨玉作为安身立命的命根子，自然不能拱手送人，他在等着裘德考透露更多的信息。
但是裘德考的离开让他的期望落了空，他开始利用那个眼镜男，利用他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的身份，煽动村民拒绝外来的考察和开发，导致所有的扶贫计划都泡了汤。那大学生为了一己私利，不想让外界发现这古墓的存在，同时开始自己倒卖那些没来得及被裘德考带走的文物，让自己家成了村里最富庶的一户，带着家人去澳门旅游，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然而他的行为却导致了整个村子的贫困现状。但是所有的真相，都被轻描淡写地概括成了一句“风水不好”。
这就是人吧。
我和闷油瓶从小路下了山，还好路上没有碰到什么村民。来时的车子还在山下停着，没有被人放掉轮胎的气，也没有被砸玻璃抢劫，我们还算幸运，试了试车子还可以用，只不过油表已经到底了。
记得来时山下的小镇里有加油站，我打算先开到那里把油箱填满再说。闷油瓶看了看我，说道：“你把钱都给了那人，我们已经没有钱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娘的，当时气血上涌脑子一热就装了个大逼，现在好了，连回去的车票都没钱买了。
闷油瓶突然跟我说了一个地名，让我直接开车去那里。我半信半疑地驱车前往，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那是镇上一家很偏僻的小旅馆，从外面看，就是一栋危房挂了个旅馆的牌子，绿色的大门爬满了铜锈，门口摆着数十件破烂杂物，其间还塞着一辆掉了前轮的自行车，周围生着几棵枯死的枣树，落叶飘零，寒风瑟瑟，所有的窗户都黑着灯，从敞开的大门里看去，只有前厅的接待处有一点微弱的亮光。整体看上去阴气森森的，我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一处隐秘的监狱，下面关押着火云邪神一号的人物。
天气非常冷，我耐不住天寒地冻，搓了搓手就准备进去。闷油瓶站在门口往楼上看了一会儿，才跟我进来。
前台趴着一个人，早就睡着了，身边亮着一盏小白炽灯。这人呼噜打得震天响，我刚想上去叫醒，闷油瓶就拉住我，轻声说：“我们上楼去。”
眼镜男慢慢站了起来，一边看着我们一边后退，突然转过身就开始狂奔。闷油瓶立刻追了出去，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瞬间就追到了这人身后，将手中的长刀向前一横，这人来不及刹车便一头撞了上去，刀背刚好卡在他喉咙口。他刚叫了一声就被锁喉，头朝后仰摔下去，我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悬在了半空。
“你们干什么！”眼镜男闭着眼睛胡乱舞动着四肢，“杀人啦！”
我们两个蓬头垢面脏兮兮的样子，似乎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被通缉之后逃窜山野的亡命之徒。
“等一下，你先别叫，我们不是来杀你的。”我扶额，将他扶正，轻轻拍了拍他后背算是安抚，“倒是你，平白无故跑什么？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眼镜男一听这话，冷汗唰的一声就下来了，他夹在我们两个中间，战战兢兢地看了我一眼：“你们……是警察？”
我十分好笑，却忽然地想逗逗这个人，便摆出一副严肃的神色说道：“既然你看出来了，就坦白从宽吧。”说着我指了指地上那堆青铜器，“你是来盗墓的吧？”
“我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啊！都是那个老头儿哄我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眼镜男几乎都要给我跪下了，“警察同志，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我家里还有爹妈和妹妹要养，您看看能不能……”
“你说的是住在这庙里那个老头吗？”我按着他肩膀，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你们两个串通好了，从地宫里往外合伙运青铜器，对不？”
“警察同志……我，我不是……都是那个外国人教我的，他教我卖古董挣钱，我……我才……”眼镜男半趴在地上，身子软得像滩泥。
一听外国人这仨字，我心里一动，立刻就出现了一个猜想。
我扶他起来，让他靠在观音像下面，继续问道：“外国人？这个村子里来过外国人？”
眼镜男抖了一下，缓缓说道：“那个……我要是说了，能不能算有立功表现，宽大处理？”
“我|操，你还跟我讲条件呢？”我冷笑一声，“走私文物罪，最低五年，最高无期，你跟我在这讲条件？赶紧说。”
“不、不是，我说！”眼镜男大声喊道，“那外国人是美国来的，一开始告诉了我村里有个墓，把地图给了我，让我帮他运这墓里的东西，告诉我他的身份不好进村，给了我好多钱，还帮我找了个好工作。那个时候我大学快毕业了，上面也没说给安排工作，就……就答应他了。”
“你大学生？就你这熊样还他|妈大学生呢？”我失笑，“大学生不知道倒卖文物犯法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我一个考取了双学位的本科生兼业余盗墓贼，说这话的时候居然一点也不脸红心跳。果然脸皮都是练出来的，估计现如今闷油瓶一刀都劈不烂。
“我这不是要养家吗……警察同志，你看我……”眼镜男又开始求情，我看他的样子，差一点就装不下去了，不过还是强撑着把戏演完：“那个外国人什么来头？他只让你运这些青铜器了？”
一个连村子都没进过的外国人，是怎么精准地指导两个完全不知道古墓在哪里，也从来没有过盗墓经验的普通人，将这些东西从地下运出来？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那外国佬还找了那个老头儿和我一起。因为我在村子里认识的人多，好做提点，就只负责在地上接东西，再偷运出去。下去的事都是那老头干……”眼镜男继续说道，“不过我看他好像根本就不想要我们弄上来的东西，也不告诉我们他到底想要什么，就让我们一直找，挖出来的东西都藏在观音像下面，平时在上面摆着的是观世音菩萨，等藏东西的时候就把这一个翻上来。后来那外国人听说在下面发现了奇怪的石头，整个人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定要让我们把那石头拿上来。”
我已经万分确定了，这个外国人的目的，恐怕一开始就在这块陨玉上。他事先早就整理出了这古墓的详细资料，所以才能做到这么详细的指挥安排。
“但是那老头突然就不愿意了，本来买卖做得特别爽快，到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磨磨唧唧起来，一直和那外国人僵持着。外国人最后加钱到了一个亿，我看着都眼红，劝他把石头弄上来算了，他就跟我急了。”眼镜男道，“我们还没把下面的东西运完的时候，那外国人突然猴急猴急地就走了，就留下几个人继续跟我们谈判，不过没几天，那些人也走了，不知道是怎么了，不但还有一点报酬没给，我们弄出来的东西也没拿走，我没办法，这些年就一点点卖到古董市场上……但是我没有盗墓啊！我一次都没下去过！”
“那个外国人叫什么？”我追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
“……我、我忘了，不过他身边有几个中国人，就是负责联系我们的，叫他裘先生。”眼镜男怯怯地看着我，“好像是……九七年那年开春来的，没到夏天就走了，没待多久……”
果然是，裘德考！
我心里暗暗算了一下，这人说的时间大概正好是裘德考托解连环入山找那炼丹炉之后，我三叔重回长沙镖子岭血尸墓之前。也就是说，在裘德考发现丹炉上星图的秘密并陷入瓶颈之后，花了两年时间寻找新的线索。而就在两年后的1977年，裘德考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鸾卸村周王地宫的事情，便立刻赶来，随后又在套出我三叔的话之后，去了镖子岭。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人完全撤出，说明他那时候还没有放弃寻找陨玉。但是他最后还是离开了，是因为在血尸墓遭遇了那场蹩王袭击的变故，精神崩溃才不得已回国。如果没有出那件意外，他一定会继续攻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陨玉。
而闷油瓶在地宫里跟我说，“想要长生者，必须在脑中种下尸蟞虫蛊”，想必我三叔在血尸墓拿出来的那一块小石头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里面包裹着蹩王，一旦服下，虫蛊便发作，此时便只能依靠陨玉完成长达三千年的蜕变。
裘德考打得一手好算盘，从服药到藏身，每一步都算计好了，怕是按他原本的计划，一旦得到血尸墓中的丹药，就立刻接上这边的生意，取得陨玉，服药后进入陨玉打造的玉衣中休眠。虽然他最后还是满盘皆输，不过，我倒觉得这算是对他而言最好的一种结果了。与其让他变成那种根本无法长生的怪物，不如就按照自然规律，寿终正寝。
没想到和我们吴家纠缠了三代之久的裘德考，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也是所谓长生术的一个牺牲品而已。妄想长生的人，往往不是被这种邪术害死，而是死在了追求长生的路上。裘德考也好，张家也好，无论是人，还是神，全都无一幸免。
我站观音像旁边，无比感叹地想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那眼镜男咳了几声，说道：“警察同志，你看我……”
我挥挥手：“你没有直接参与盗掘活动，而且有自首情节，你这情况顶多算被人教唆，没事了，你走吧。”
我哪懂这些，都是随口胡扯罢了。眼镜男果然好糊弄，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连忙起身往外跑去。
“等等！”我喝住他，就见他身形一抖，双腿明显软了，回头看着我，哭丧着脸：“警察同志……”
“你母亲是不是在居委会？你家里有个妹妹，二十来岁？”我问他，“你害怕什么？我就是问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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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身，看着面前巨大的十一面观音像，微微发怔。
佛典上写，“时观世音菩萨白佛言，世尊，我有心咒，名十一面。此心咒十一亿诸佛所说。”这十一面观音，乃是观世音菩萨的一个化身，供奉者皆求四种果报，即临终见佛、永不堕地狱、不为禽|兽所害、命终生无量寿国。那守祠人虽然已经是一副看破生死的样子，然而其实心里还是渴求自己不死不灭，永不遭受苦厄。
原来这观音庙，不是求姻缘，乃是求生。
他在这里守了这些年，平时用伪装的身份在村里活动，夜晚独自在庙中对月不眠，心中全是困苦担忧。他日日打扫庙堂，按时上香，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而已。和他相比，他那已经人性全无的哥哥，或许要更幸福一点。
我大胆假设，裘德考来到这里之后，守祠人出于偶然接触到了裘德考，因为好奇接下了对方的委托，后来才发现这片古墓里隐藏的真正秘密。他开始反悔了，陨玉作为安身立命的命根子，自然不能拱手送人，他在等着裘德考透露更多的信息。
但是裘德考的离开让他的期望落了空，他开始利用那个眼镜男，利用他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的身份，煽动村民拒绝外来的考察和开发，导致所有的扶贫计划都泡了汤。那大学生为了一己私利，不想让外界发现这古墓的存在，同时开始自己倒卖那些没来得及被裘德考带走的文物，让自己家成了村里最富庶的一户，带着家人去澳门旅游，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然而他的行为却导致了整个村子的贫困现状。但是所有的真相，都被轻描淡写地概括成了一句“风水不好”。
这就是人吧。
我和闷油瓶从小路下了山，还好路上没有碰到什么村民。来时的车子还在山下停着，没有被人放掉轮胎的气，也没有被砸玻璃抢劫，我们还算幸运，试了试车子还可以用，只不过油表已经到底了。
记得来时山下的小镇里有加油站，我打算先开到那里把油箱填满再说。闷油瓶看了看我，说道：“你把钱都给了那人，我们已经没有钱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娘的，当时气血上涌脑子一热就装了个大逼，现在好了，连回去的车票都没钱买了。
闷油瓶突然跟我说了一个地名，让我直接开车去那里。我半信半疑地驱车前往，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那是镇上一家很偏僻的小旅馆，从外面看，就是一栋危房挂了个旅馆的牌子，绿色的大门爬满了铜锈，门口摆着数十件破烂杂物，其间还塞着一辆掉了前轮的自行车，周围生着几棵枯死的枣树，落叶飘零，寒风瑟瑟，所有的窗户都黑着灯，从敞开的大门里看去，只有前厅的接待处有一点微弱的亮光。整体看上去阴气森森的，我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一处隐秘的监狱，下面关押着火云邪神一号的人物。
天气非常冷，我耐不住天寒地冻，搓了搓手就准备进去。闷油瓶站在门口往楼上看了一会儿，才跟我进来。
前台趴着一个人，早就睡着了，身边亮着一盏小白炽灯。这人呼噜打得震天响，我刚想上去叫醒，闷油瓶就拉住我，轻声说：“我们上楼去。”
我跟着闷油瓶走上蜿蜒而上的楼梯，脚下潮湿的木板嘎吱作响，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想起了当年在格尔木疗养院的经历，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说起来，那次我是收到了以闷油瓶名义寄出的录像带才找了过去，那个时候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对这个人的事情如此上心。我想那个时候，自己对他并没有超出朋友的情感，不过现如今，也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闷油瓶沉默地走着，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他一下山就要猴急地把我带到这个小旅店里。黑暗里我只看到他的背影，和他手电光在墙上投射出的影子，突然之间，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大晚上，两个人在这种偏之又偏的小旅馆里，闷油瓶难道是……他难道是要……
我自己想着，居然很没出息地不好意思起来，心脏跳得也有点快，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情况。不过要果真是这样，我可能还没准备好……
“到了。”闷油瓶的一声提醒打断了我的意淫，我抬头看见他站在一个房间门口，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不禁一愣，靠，他什么时候安排好的房间？我怎么不知道他拿了这里房间的钥匙？
我跟上去，心里有些躁动，却看见闷油瓶抬手开了房间的灯，一瞬间一切都变得通明。房间中央的木床上背对着门口坐着一个人，半长的头发扎在脑后，身形清瘦。听到我们开门，他转过身来，笑了一下：“族长，来啦？”
是小张哥。
我颇有些无语，之前只见他把头发留长，没想到还搞这一出，刚刚一看，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子，脑子里一瞬间脑补了无数可怕的场景，不过还好，闷油瓶还是那个洁身自好的闷油瓶。
“挺晚的呀？”小张哥跳下床，朝我们走过来，顺便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带着家眷下地，得耽误功夫。”
我懒得理他，兀自伸了个懒腰，脱了羽绒服就一头栽倒在床上。闷油瓶在我旁边坐下，小张哥就拿起桌上的一个牛皮纸袋给他：“我查了很久，就这些了，汪家人这几年合作过的势力都被我翻出底儿了，没什么特别能构成威胁的人，就那个裘德考，他的势力前几个月也彻底退出中国了，他在美国隶属的研究所需要人手，彻底不想和他在这里耗下去了。”
闷油瓶接过来，也没看，直接扔到了床上，按了按太阳穴，对小张哥说：“好了，你回去吧。”
“那我们的……”
闷油瓶摇头：“你们自己去办。”
小张哥似乎被噎了一下，也没法反驳什么，只愤愤地看了我一眼，退出去了。
看我干嘛，我暗自腹诽道，我又不是妲己，美色都诱惑不了你们不食人间烟火的族长大人。
小张哥走了，闷油瓶才打开那个纸袋，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铺开在床上。我趴过去看，只见上面详细地罗列着汪家近几年在国内的活动，以及联系或合作过的海内外实力，多得很，可以想象汪家人为了自己的某种目的，明里暗里求助于多少人。尤其是被我击垮那段时间往后，合作的伙伴几乎可以说是鱼龙混杂，他们似乎已经到了饥不择食、不择手段的地步，只要是能帮到忙的，来者不拒。
闷油瓶看了几眼，突然对我说道：“这些年汪家人所有的活动，都被张家人盯着，可是……汪家搜捕张家人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没有任何一道求助信息被送到张家。”
说起来，那次我是收到了以闷油瓶名义寄出的录像带才找了过去，那个时候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对这个人的事情如此上心。我想那个时候，自己对他并没有超出朋友的情感，不过现如今，也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闷油瓶沉默地走着，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他一下山就要猴急地把我带到这个小旅店里。黑暗里我只看到他的背影，和他手电光在墙上投射出的影子，突然之间，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大晚上，两个人在这种偏之又偏的小旅馆里，闷油瓶难道是……他难道是要……
我自己想着，居然很没出息地不好意思起来，心脏跳得也有点快，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情况。不过要果真是这样，我可能还没准备好……
“到了。”闷油瓶的一声提醒打断了我的意淫，我抬头看见他站在一个房间门口，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不禁一愣，靠，他什么时候安排好的房间？我怎么不知道他拿了这里房间的钥匙？
我跟上去，心里有些躁动，却看见闷油瓶抬手开了房间的灯，一瞬间一切都变得通明。房间中央的木床上背对着门口坐着一个人，半长的头发扎在脑后，身形清瘦。听到我们开门，他转过身来，笑了一下：“族长，来啦？”
是小张哥。
我颇有些无语，之前只见他把头发留长，没想到还搞这一出，刚刚一看，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子，脑子里一瞬间脑补了无数可怕的场景，不过还好，闷油瓶还是那个洁身自好的闷油瓶。
“挺晚的呀？”小张哥跳下床，朝我们走过来，顺便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带着家眷下地，得耽误功夫。”
我懒得理他，兀自伸了个懒腰，脱了羽绒服就一头栽倒在床上。闷油瓶在我旁边坐下，小张哥就拿起桌上的一个牛皮纸袋给他：“我查了很久，就这些了，汪家人这几年合作过的势力都被我翻出底儿了，没什么特别能构成威胁的人，就那个裘德考，他的势力前几个月也彻底退出中国了，他在美国隶属的研究所需要人手，彻底不想和他在这里耗下去了。”
闷油瓶接过来，也没看，直接扔到了床上，按了按太阳穴，对小张哥说：“好了，你回去吧。”
“那我们的……”
闷油瓶摇头：“你们自己去办。”
小张哥似乎被噎了一下，也没法反驳什么，只愤愤地看了我一眼，退出去了。
看我干嘛，我暗自腹诽道，我又不是妲己，美色都诱惑不了你们不食人间烟火的族长大人。
小张哥走了，闷油瓶才打开那个纸袋，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铺开在床上。我趴过去看，只见上面详细地罗列着汪家近几年在国内的活动，以及联系或合作过的海内外实力，多得很，可以想象汪家人为了自己的某种目的，明里暗里求助于多少人。尤其是被我击垮那段时间往后，合作的伙伴几乎可以说是鱼龙混杂，他们似乎已经到了饥不择食、不择手段的地步，只要是能帮到忙的，来者不拒。
闷油瓶看了几眼，突然对我说道：“这些年汪家人所有的活动，都被张家人盯着，可是……汪家搜捕张家人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没有任何一道求助信息被送到张家。”
“你是说他们放血的那件事？”我疑道，“会不会是那个人骗你的，他没有向你们求助？”
闷油瓶摇头：“他没必要画蛇添足，如果是我对张家人的求助坐视不理，只会激起出走的族人不满，但是他们已经离家，自身难保，更不会有精力来找我报复，所以这件事情要是假的，他根本没必要编出来骗我。”
我想了想，有些迟疑道：“我有个想法，可能太离谱了，但是毕竟解家有过前车之鉴……有没有可能，张家内部也出了问题？”
闷油瓶似乎想否定，却好像忽然又想到什么，皱眉道：“我不知道。”
我翻身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慢慢悠悠道：“这事说不好，你暗中派人查查看，毕竟张家也算是……不比以前，连解家这种炙手可热的家族都出了这种事，你们也不例外。”我比较小心地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但是闷油瓶好像不太在意我怎么评价他们家族。他点了点头，忽然眉头一动，两根手指飞快地从床上那堆资料里抽出一个东西，我一下坐直了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就见闷油瓶手上夹着一个黑色的信封，封面上用烫金字写着“吴邪亲启”。我一愣，立马接过来拆开。
里面塞了不少东西，我一张张拿出来看，第一张入眼的就是一张极其惊悚的自拍照，黑瞎子比着剪刀手站在路灯下面，逆着光，身后是纷飞的大雪。我盯着照片看了一会，确认这只是某人的恶趣味而已，便直接翻到第二张，这一张上面是苏万，站在同样的地方，剪刀手横放在眼睛旁边，吐着舌头。
接下来几张都是他们的合影，我很耐心地翻下去，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终于不是照片了。
——一张茶帖。
我看了看茶帖上的地址，似乎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印象。
“好吧，我可真是累死的命。”我拿着那张茶帖，往床上仰面一趟，叹了口气，“我真的想歇歇……就歇一天也成啊……”
闷油瓶一只手撑住床，俯身朝我压下来，我看着他眼睛笑了一下，勾住他脖子刚要耍个流氓，却被他抢先一步亲了下来。
他接吻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潜在的高手，舌头和唇齿的配合十分顺我心思，顺着我的嘴角一路吻到唇心，然后压着我嘴唇的力道一下重了起来，身体也压得更深，我稍微一放松就被他的舌头撬开了牙关，柔软的舌尖探进来，只在门口撩拨一圈，搞得我浑身的力气都没了。接着，他的手指扣上了我的下巴，抬着我的脸，让它仰得更高一些。作为回应，我探出舌头和他纠缠，彼此口腔里那种熟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我自己正在面对的人，正在做的事。
闷油瓶亲够了，抬起脸来，而我却意犹未尽，还想发难，他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抹去我嘴边沾上的水渍，又低下头用嘴唇在我唇角、脸颊还有耳畔慢慢厮磨着，然后慢慢地说一声：“那就歇一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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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这是一个群，你们可以加一下在里面日常划划水，讨论一寸相思和爱欲的剧情什么的，现在群里只有我和几何两个人，不要不理我呀QwQ……
闷油瓶摇头：“他没必要画蛇添足，如果是我对张家人的求助坐视不理，只会激起出走的族人不满，但是他们已经离家，自身难保，更不会有精力来找我报复，所以这件事情要是假的，他根本没必要编出来骗我。”
我想了想，有些迟疑道：“我有个想法，可能太离谱了，但是毕竟解家有过前车之鉴……有没有可能，张家内部也出了问题？”
闷油瓶似乎想否定，却好像忽然又想到什么，皱眉道：“我不知道。”
我翻身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慢慢悠悠道：“这事说不好，你暗中派人查查看，毕竟张家也算是……不比以前，连解家这种炙手可热的家族都出了这种事，你们也不例外。”我比较小心地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但是闷油瓶好像不太在意我怎么评价他们家族。他点了点头，忽然眉头一动，两根手指飞快地从床上那堆资料里抽出一个东西，我一下坐直了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就见闷油瓶手上夹着一个黑色的信封，封面上用烫金字写着“吴邪亲启”。我一愣，立马接过来拆开。
里面塞了不少东西，我一张张拿出来看，第一张入眼的就是一张极其惊悚的自拍照，黑瞎子比着剪刀手站在路灯下面，逆着光，身后是纷飞的大雪。我盯着照片看了一会，确认这只是某人的恶趣味而已，便直接翻到第二张，这一张上面是苏万，站在同样的地方，剪刀手横放在眼睛旁边，吐着舌头。
接下来几张都是他们的合影，我很耐心地翻下去，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终于不是照片了。
——一张茶帖。
我看了看茶帖上的地址，似乎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印象。
“好吧，我可真是累死的命。”我拿着那张茶帖，往床上仰面一趟，叹了口气，“我真的想歇歇……就歇一天也成啊……”
闷油瓶一只手撑住床，俯身朝我压下来，我看着他眼睛笑了一下，勾住他脖子刚要耍个流氓，却被他抢先一步亲了下来。
他接吻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潜在的高手，舌头和唇齿的配合十分顺我心思，顺着我的嘴角一路吻到唇心，然后压着我嘴唇的力道一下重了起来，身体也压得更深，我稍微一放松就被他的舌头撬开了牙关，柔软的舌尖探进来，只在门口撩拨一圈，搞得我浑身的力气都没了。接着，他的手指扣上了我的下巴，抬着我的脸，让它仰得更高一些。作为回应，我探出舌头和他纠缠，彼此口腔里那种熟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我自己正在面对的人，正在做的事。
闷油瓶亲够了，抬起脸来，而我却意犹未尽，还想发难，他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抹去我嘴边沾上的水渍，又低下头用嘴唇在我唇角、脸颊还有耳畔慢慢厮磨着，然后慢慢地说一声：“那就歇一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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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这是一个群，你们可以加一下在里面日常划划水，讨论一寸相思和爱欲的剧情什么的，现在群里只有我和几何两个人，不要不理我呀QwQ……
这一章看不懂是因为被吞了，晋江备用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3324809LOFTER地址：http://jimolang.lofter.com/
55
他总是在脸上不带任何情感地说出这种话，明明也不是什么感天动地的情话，却每每让我动容。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突然弹了起来，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一拉，两个人马上又滚在了一处，我觉得体内有股邪火乱窜，连带着看闷油瓶的眼神也不自觉地写上了自己那点小欲望。他按着我的肩膀，投入地和我亲吻着，然后身体微微撑起来一点，脱掉了我身上的那件套头毛衣。我一边跟上他的节奏，一边伸手解开自己剩下那件衬衫的扣子。
闷油瓶的嘴唇移到了我的脖子，在颈部侧面一个十分敏感的部位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我呻吟出声，手指扣在他后脑，插进他柔软的发间，吻着他额头，然后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我这一声询问出口之后，闷油瓶的身体忽然一僵，他抬起头，平淡地看我一眼，然后翻身坐了起来。
我躺在他旁边，挑起他微微发紧的指尖，手指慢慢滑到他掌心里，“你不叫张起灵，张起灵只是个称呼。”
闷油瓶不答，垂下眼看我，任我拨弄着他的手。
“你不能告诉我吗？你对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我其实早料到他什么都不会说，但是依旧很不甘心。虽然他已经不会像当年一样，面对我得追问只回答一句“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但他始终如一的沉默，俨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形式，因为他只是面对我这十年间的变化，感到措手不及而已。
“我没有名字……我忘了。”闷油瓶终于开口，“我从一开始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张起灵而产生的，因为张家需要。我原本的名字并不会让任何人在意，而只有张起灵这个名字，能维持我的存在。”
我停住了手，把脸转过去看他：“那现在呢？现在你存在的意义，还是只有张家吗？命令你来爱我的人又是谁，还是张家吗？你们张家是不是有皇位要继承，想找人配个种啊？”
意料之中的无言，却让我更为恼火。我坐起来，一颗颗把衬衫扣子系回去，又抓起毛衣套上，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脸泻火。在浴室里，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比十年前苍老多少，可是时间带给一个人的改变，并不全在容貌上。我眉梢的沧桑感，几乎要将整张脸拖垮。而外面那个人，是否还和曾经一样，从来不在意自己爱过谁，恨过谁，就连我，也不过是他生命里比较显眼的一笔，可惜时光易逝，很久之后，或许他连我也不记得了。
他未来的人生中，也许会遇到新的吴邪。
就像张家总会拥立新的张起灵一样。
我回到房间里，闷油瓶还在床上等我。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刚刚所有的抱怨和不满都烟消云散了，我忍不住上去抱了抱他，顺便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我不信佛，我信你。”我搂着他脖子，小声道，“你是张起灵也好，或者是别的谁也好，对我来说，这世上找不到第二个你，你懂不懂？”
闷油瓶捧着我的脸，鼻息在我脸边若即若离。
“吴邪。”闷油瓶的声音是几乎要把我融进去的温柔，“张家之外，还有你。”
·
我最终没有拗过闷油瓶，留下来休息了一天多，然后我们才启程去北京。
小张哥留了钱给我们买车票，我准备到北京之后再去取点现金。
火车是早晨到的北京，这里也下了一场大雪，不过依旧是干燥得很，不像南方入冬之后一味的湿冷。我这几天有点上火，闷油瓶一路都在给我灌他调的那种花茶，以至于我频频跑厕所，快下车的时候，又去解决了一通。
黑瞎子给的那个地址在一片老建筑的胡同里，我七拐八拐地找过去，发现那就是个平平常常的小茶馆，喝的是那种大碗茶，在里面喝茶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大爷。黑瞎子坐在十分显眼的位置，正拎着茶壶给自己添茶。一边的苏万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特别投入。
我过去拉了张凳子坐下，苏万抬起头来和我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他又开始低头奋笔疾书。黑瞎子推过来两碗茶，我看了看，有点为难，这一路上净往肚子里灌这东西了，现在实在是一点都喝不下。
说实话，茶喝多了之后我居然一点都不精神，反倒觉得有点困顿。
“欢迎来到北方。”黑瞎子举起茶碗，一副与君共饮的架势，“尝尝我们这里的茶，好喝不贵，健康实惠。”
“不了。”我摇头，“在火车上除了茶什么都没吃……苏万写什么呢？”
苏万停下笔，叹了口气，把手底下的一沓东西给我看：“学校老师留的假期实践作业，太多了，感觉都写不完。”
我拍拍他的脑袋，说道：“你要好好学习，你和你师父两口人，下半辈子的生计就在你一人身上了，千万别把他饿死。”
苏万迷茫地看了看我，点点头。
我心里默叹，其实这么说也就是给苏万一个安心罢了，黑瞎子的情况极其不稳定，好的时候完全可以上天入地，而一旦恶化，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苏万和黎簇，某种意义上有着同样的执念。苏万跟前这个人虽然还在，情况却比黎簇好不了多少，一样的命若浮萍。
我不由得想到闷油瓶，这个人现在陪在我身边，我很满足，但是我心里不知怎么的，还是没什么底。
黑瞎子敲了敲我的茶碗，“北京冬天的天气确实挺适合发呆的，不过我们现在得来说正事儿。”
北京这两天已经不再落雪，天气也是冷，茶客都坐在大堂里喝茶，人很多，挤挤哄哄的。我四周看了看，被他一句话拽回：“别看了，这里坐着的全是我们的人，说话漏不了风。”
黑瞎子从苏万那一堆作业里找出几张丢给我：“你之前去山西，前脚刚走，你们吴家地盘里后脚就出了这几个白眼狼，卷了盘口的余钱和一半的伙计，直接来了北京，投奔了解家。”
我懒懒地扫了一眼那几份名单，摆摆手：“不看了，爱走走吧。”
“这不重要，问题是所有从吴家来北京的人，都被汪家人叫去问话了，现在还不见人影。”黑瞎子见我对他给的东西不感兴趣，似乎也不怎么意外，伸手又收了回来，“还有那个小崽子，给苏万传了话，让你记得他跟你说过的那些东西。”说到这里，黑瞎子顿了顿，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看苏万。
“你说黎簇？”我一下转醒，坐直了看着他，“他怎么传的话？”
“不清楚，他说是学生时代的小秘密。”黑瞎子笑道，“唉，年纪大了，和这些小年轻有代沟。”
“我不都跟你解释好几遍了吗……”苏万有点无奈地摇摇头，“就是考试打小抄传暗号那一套，不过我可没抄过。”
“行了行了，停止你们的小秘密探讨。”我摆摆手打断他俩莫名其妙的对话，“黎簇就说了这些？”
“没了，神神秘秘的。”黑瞎子道。
我想了想，黎簇跟我说过的比较正经的话，似乎也没几句。我最为耿耿于怀的就是那句“没有时间了”，总觉得他在暗示我做什么事情，而且要赶在什么人面前——难道是，汪家人？
解家没了小花掌舵，现在的风评就一个字，蠢。真的是完全蠢到了极点，以前小花在时，解家叱咤风云，手揽京城三分之一的古董行生意，如今解家那些外亲，一个个唯汪家马首是瞻，好像寄生虫一样捆着解家追在曾经的对手屁股后头，还和霍家联手，跟秀秀的几个哥哥做表面上的便宜生意，其实是在一点点蚕食掉解家的实力，然而他们自己好像并没有意识到。
也不知道小花现在急不急，不过他当年既然能有让秀秀把解家家产顷刻间化为一个海底垃圾，如今的局面，也不用我替他去操心。
秀秀的几个哥哥虽然不主掌霍家权力，却自己在底下用秀秀的名义做着不少生意。她的哥哥们非常的聪明，知道怎么和人做生意，霍家从里面抽五成以上的分成，还不让合作伙伴产生怀疑。从前他们不敢和解家使心眼，更不惹什么乱子，还能多少让霍家得利，秀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到必要的时候从不和他们起冲突。不敢没想到现在没了小花，他们敢直接对秀秀施压。所以我多少还是希望这小丫头手腕能再硬一点，她对小花的依赖性太强。
再说回汪家，这些人虽然不比从前，但是智商多少还在，就算和解家合作，也是单方面的利用关系而已，就像当年裘德考和我爷爷的关系。真正机密的东西，他们碰都不会让解家人碰到。
我必须亲自去解家看一看。
黑瞎子又喝了一碗茶，看我似乎想走，便从兜里掏出一包东西给我。我定睛看去，是一包烟，没见过的牌子，心说怎么当着闷油瓶的面拿出来，就不能偷偷塞给我么，不知道他管我管得紧？
然而闷油瓶看了一眼，也没什么表示，我觉得很奇怪，就问黑瞎子：“这什么东西？”
“烟啊。”黑瞎子笑了笑，“我自制的，试试，好抽。”
我看着那包烟，虽然还是有点想抽一根试试看，不过想到我身体用过蛇毒之后的副作用，还是算了。我伸手把烟给他还了回去，说道：“还是不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苏万忍不住笑了一声，说：“师父他逗你的，拿着吧，这是草药，不是烟草，我们学校药用植物专业的学长培育的新品种，可以杀菌和协助肺部排出异物。我买了一株试验品回来种，你之前试过了，张大哥的反馈还不错。”
我愣了下，使劲回想自己什么时候用过这种东西。我最后一次和黑瞎子接触是在出租屋里，那时候……
黑瞎子给过我一根味道及其奇怪的烟，难不成就是那个东西？
“不过后来学长给了我后续的研究结果，这个还是口服的作用比较明显，烟熏会减弱治疗效果。”苏万说，“就是干嚼，虽然有点苦……”
我说这玩意哪里是有点苦，小满哥的口水都比这个味道要好。
“良药苦口。”黑瞎子打了个响指，“好了，我们该走了。顺便给你透露个独家消息，汪家撤回了所有盯梢咱们的人，你大可以放心了。”
我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天知道他们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我和闷油瓶从茶馆出来，直接去了胖子的铺子。他正歪在沙发上算账，电视上在播白娘子，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我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头也不回，直接一嗓子就要赶人：“今天不营业，不好意思了您嘞。”
他总是在脸上不带任何情感地说出这种话，明明也不是什么感天动地的情话，却每每让我动容。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突然弹了起来，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一拉，两个人马上又滚在了一处，我觉得体内有股邪火乱窜，连带着看闷油瓶的眼神也不自觉地写上了自己那点小欲望。他按着我的肩膀，投入地和我亲吻着，然后身体微微撑起来一点，脱掉了我身上的那件套头毛衣。我一边跟上他的节奏，一边伸手解开自己剩下那件衬衫的扣子。
闷油瓶的嘴唇移到了我的脖子，在颈部侧面一个十分敏感的部位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我呻吟出声，手指扣在他后脑，插进他柔软的发间，吻着他额头，然后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我这一声询问出口之后，闷油瓶的身体忽然一僵，他抬起头，平淡地看我一眼，然后翻身坐了起来。
我躺在他旁边，挑起他微微发紧的指尖，手指慢慢滑到他掌心里，“你不叫张起灵，张起灵只是个称呼。”
闷油瓶不答，垂下眼看我，任我拨弄着他的手。
“你不能告诉我吗？你对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我其实早料到他什么都不会说，但是依旧很不甘心。虽然他已经不会像当年一样，面对我得追问只回答一句“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但他始终如一的沉默，俨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形式，因为他只是面对我这十年间的变化，感到措手不及而已。
“我没有名字……我忘了。”闷油瓶终于开口，“我从一开始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张起灵而产生的，因为张家需要。我原本的名字并不会让任何人在意，而只有张起灵这个名字，能维持我的存在。”
我停住了手，把脸转过去看他：“那现在呢？现在你存在的意义，还是只有张家吗？命令你来爱我的人又是谁，还是张家吗？你们张家是不是有皇位要继承，想找人配个种啊？”
意料之中的无言，却让我更为恼火。我坐起来，一颗颗把衬衫扣子系回去，又抓起毛衣套上，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脸泻火。在浴室里，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比十年前苍老多少，可是时间带给一个人的改变，并不全在容貌上。我眉梢的沧桑感，几乎要将整张脸拖垮。而外面那个人，是否还和曾经一样，从来不在意自己爱过谁，恨过谁，就连我，也不过是他生命里比较显眼的一笔，可惜时光易逝，很久之后，或许他连我也不记得了。
他未来的人生中，也许会遇到新的吴邪。
就像张家总会拥立新的张起灵一样。
我回到房间里，闷油瓶还在床上等我。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刚刚所有的抱怨和不满都烟消云散了，我忍不住上去抱了抱他，顺便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我不信佛，我信你。”我搂着他脖子，小声道，“你是张起灵也好，或者是别的谁也好，对我来说，这世上找不到第二个你，你懂不懂？”
闷油瓶捧着我的脸，鼻息在我脸边若即若离。
“吴邪。”闷油瓶的声音是几乎要把我融进去的温柔，“张家之外，还有你。”
·
我最终没有拗过闷油瓶，留下来休息了一天多，然后我们才启程去北京。
小张哥留了钱给我们买车票，我准备到北京之后再去取点现金。
火车是早晨到的北京，这里也下了一场大雪，不过依旧是干燥得很，不像南方入冬之后一味的湿冷。我这几天有点上火，闷油瓶一路都在给我灌他调的那种花茶，以至于我频频跑厕所，快下车的时候，又去解决了一通。
黑瞎子给的那个地址在一片老建筑的胡同里，我七拐八拐地找过去，发现那就是个平平常常的小茶馆，喝的是那种大碗茶，在里面喝茶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大爷。黑瞎子坐在十分显眼的位置，正拎着茶壶给自己添茶。一边的苏万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特别投入。
我过去拉了张凳子坐下，苏万抬起头来和我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他又开始低头奋笔疾书。黑瞎子推过来两碗茶，我看了看，有点为难，这一路上净往肚子里灌这东西了，现在实在是一点都喝不下。
说实话，茶喝多了之后我居然一点都不精神，反倒觉得有点困顿。
“欢迎来到北方。”黑瞎子举起茶碗，一副与君共饮的架势，“尝尝我们这里的茶，好喝不贵，健康实惠。”
“不了。”我摇头，“在火车上除了茶什么都没吃……苏万写什么呢？”
苏万停下笔，叹了口气，把手底下的一沓东西给我看：“学校老师留的假期实践作业，太多了，感觉都写不完。”
我拍拍他的脑袋，说道：“你要好好学习，你和你师父两口人，下半辈子的生计就在你一人身上了，千万别把他饿死。”
苏万迷茫地看了看我，点点头。
我心里默叹，其实这么说也就是给苏万一个安心罢了，黑瞎子的情况极其不稳定，好的时候完全可以上天入地，而一旦恶化，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苏万和黎簇，某种意义上有着同样的执念。苏万跟前这个人虽然还在，情况却比黎簇好不了多少，一样的命若浮萍。
我不由得想到闷油瓶，这个人现在陪在我身边，我很满足，但是我心里不知怎么的，还是没什么底。
黑瞎子敲了敲我的茶碗，“北京冬天的天气确实挺适合发呆的，不过我们现在得来说正事儿。”
北京这两天已经不再落雪，天气也是冷，茶客都坐在大堂里喝茶，人很多，挤挤哄哄的。我四周看了看，被他一句话拽回：“别看了，这里坐着的全是我们的人，说话漏不了风。”
黑瞎子从苏万那一堆作业里找出几张丢给我：“你之前去山西，前脚刚走，你们吴家地盘里后脚就出了这几个白眼狼，卷了盘口的余钱和一半的伙计，直接来了北京，投奔了解家。”
我懒懒地扫了一眼那几份名单，摆摆手：“不看了，爱走走吧。”
“这不重要，问题是所有从吴家来北京的人，都被汪家人叫去问话了，现在还不见人影。”黑瞎子见我对他给的东西不感兴趣，似乎也不怎么意外，伸手又收了回来，“还有那个小崽子，给苏万传了话，让你记得他跟你说过的那些东西。”说到这里，黑瞎子顿了顿，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看苏万。
“你说黎簇？”我一下转醒，坐直了看着他，“他怎么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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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都跟你解释好几遍了吗……”苏万有点无奈地摇摇头，“就是考试打小抄传暗号那一套，不过我可没抄过。”
“行了行了，停止你们的小秘密探讨。”我摆摆手打断他俩莫名其妙的对话，“黎簇就说了这些？”
“没了，神神秘秘的。”黑瞎子道。
我想了想，黎簇跟我说过的比较正经的话，似乎也没几句。我最为耿耿于怀的就是那句“没有时间了”，总觉得他在暗示我做什么事情，而且要赶在什么人面前——难道是，汪家人？
解家没了小花掌舵，现在的风评就一个字，蠢。真的是完全蠢到了极点，以前小花在时，解家叱咤风云，手揽京城三分之一的古董行生意，如今解家那些外亲，一个个唯汪家马首是瞻，好像寄生虫一样捆着解家追在曾经的对手屁股后头，还和霍家联手，跟秀秀的几个哥哥做表面上的便宜生意，其实是在一点点蚕食掉解家的实力，然而他们自己好像并没有意识到。
也不知道小花现在急不急，不过他当年既然能有让秀秀把解家家产顷刻间化为一个海底垃圾，如今的局面，也不用我替他去操心。
秀秀的几个哥哥虽然不主掌霍家权力，却自己在底下用秀秀的名义做着不少生意。她的哥哥们非常的聪明，知道怎么和人做生意，霍家从里面抽五成以上的分成，还不让合作伙伴产生怀疑。从前他们不敢和解家使心眼，更不惹什么乱子，还能多少让霍家得利，秀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到必要的时候从不和他们起冲突。不敢没想到现在没了小花，他们敢直接对秀秀施压。所以我多少还是希望这小丫头手腕能再硬一点，她对小花的依赖性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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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又喝了一碗茶，看我似乎想走，便从兜里掏出一包东西给我。我定睛看去，是一包烟，没见过的牌子，心说怎么当着闷油瓶的面拿出来，就不能偷偷塞给我么，不知道他管我管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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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啊。”黑瞎子笑了笑，“我自制的，试试，好抽。”
我看着那包烟，虽然还是有点想抽一根试试看，不过想到我身体用过蛇毒之后的副作用，还是算了。我伸手把烟给他还了回去，说道：“还是不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苏万忍不住笑了一声，说：“师父他逗你的，拿着吧，这是草药，不是烟草，我们学校药用植物专业的学长培育的新品种，可以杀菌和协助肺部排出异物。我买了一株试验品回来种，你之前试过了，张大哥的反馈还不错。”
我愣了下，使劲回想自己什么时候用过这种东西。我最后一次和黑瞎子接触是在出租屋里，那时候……
黑瞎子给过我一根味道及其奇怪的烟，难不成就是那个东西？
“不过后来学长给了我后续的研究结果，这个还是口服的作用比较明显，烟熏会减弱治疗效果。”苏万说，“就是干嚼，虽然有点苦……”
我说这玩意哪里是有点苦，小满哥的口水都比这个味道要好。
“良药苦口。”黑瞎子打了个响指，“好了，我们该走了。顺便给你透露个独家消息，汪家撤回了所有盯梢咱们的人，你大可以放心了。”
我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天知道他们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我和闷油瓶从茶馆出来，直接去了胖子的铺子。他正歪在沙发上算账，电视上在播白娘子，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我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头也不回，直接一嗓子就要赶人：“今天不营业，不好意思了您嘞。”
56
果然，一听我这么说，小沧浪眨了一下眼，身子本能地就往后一缩，口中却仍是说道：“我没见过他。”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就有了数，小沧浪或许已经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黎簇回北京的消息，甚至可能已经建立了联系，但两个人确实还“没见过”。但小沧浪不是那种有宏图大略的人，两眼一睁除了钱也看不到其他，黎簇的下落他没必要瞒我。黎簇年纪是小，可在这北京城里，我也未必斗得过他，小沧浪不可能会怕我控制黎簇，断他财路。
十有八九是黎簇威胁过他，向我保密自己的行踪。
我冷笑一声，对他说道：“我告诉你，黎簇已经瞎了，你别指望着从他身上捞钱了，自寻生路吧。”
没想到小沧浪出奇地镇定，他扶了扶眼镜，说道：“那是他窥见天机的代价，和我没有关系。”
看来这老东西早就知道些什么，但我知道自己很难从他嘴里抠出一点有用的信息，这老油条看来狡猾得很。我扭头看向院子，正好撞见胖子和闷油瓶进来，我正好也不想再和这个人纠缠了，便从靠着的桌子上抽身欲走，却忽然瞥见他那用来包药材的纸上，写着一行娟秀小字。
——生于无邪，死于无邪。
我一愣，随即大怒，伸手就要将那张纸掀翻。小沧浪以为我要对他不利，一缩脖子，急急忙忙地说道：“你别乱来，我要叫我的狗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强压下怒意，看了他一眼，摔门而去。
走出院门的时候，我的手还在发抖。闷油瓶看出我心思，过来牢牢扣住我的手指，我才发觉自己正抖得厉害。
什么生于无邪，死于无邪，这老东西敢和我打心理战？！
“你怎么了？娘哎，你看你一张脸都没人色了，赶紧坐下坐下，缓一会儿。”胖子看出我不对劲，急忙用力顺了顺我的背，“小哥你赶紧扶他到边上坐一会儿，别是心脏病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我没有，你能不能别瞎说。”
其实胖子这话，正戳我心口。从山西回来之后，我就总有些敏感，情绪容易激动，脑子里总是瞎想。
“对了，你手机在这儿，充了一会儿，估摸着能开机了，你试试。”胖子从兜里掏出我的手机递过来，上面还连着一个白色的充电宝。我开了机，发现有统共一百来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各种杂七杂八的人都有。我拣着几个重要人物的消息翻开看了看，倒也没什么。
倒是白昊天给我打了四五十个电话，发了十来条短信，告诉我自己已经到了北京，问我那边怎么样。或许是一直没收到回音，她显得很焦急，不停联系我，直到三天前才再没有过动静。
我印象里这个姑娘倒是挺执着的，按她的性子，联系到人之前一定会不停打电话给我。想着我就拨了回去，电话响了半分多钟才被人接起来，而那头却是一阵沉默，没人说话，连呼吸声都没有。
“小白？”我问了一句，那头没有回音，然而我却似乎听见了一个人沉重的吸气声，不知道是不是幻听。
我和那边的人僵持了将近两分钟，随后就被人挂断了。我举着手机，愣了很久，胖子的手在我眼前招呼了好几遍，我才回过神来。
“怎么？你刚才和小白同志脑电波交流过了？”胖子讥诮道，“得出什么结论了吗，脑电波和宇宙黑洞之间的联系？”
我摇摇头，“出事了。”
“出事了？怎么就出事了？”胖子一愣，抓了抓后脑勺，“接电话的是谁？”
“我不知道，反正接电话的不是小白。”我说，“我听见了施工的声音，好像……是在挖土。”
“你就没有什么精准一点的线索吗？”胖子听完我说的就直摇头，“北京一天大大小小几百处改造兴建工程，你就这么一句，比他娘的大海捞针还难。”
电话里施工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像在大型工地，铲土的声音很独特，似乎是在用铁锨铲子一类的工具人工挖掘，而且规模不大。在北京能牵扯到我，刨土开瓢的地方，只有那一个。
我按了按自己的手腕，脉搏似乎有点不稳，大冷天的，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我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对胖子说：“走，去解家，我们现在就去，小白在那里。”
果然，一听我这么说，小沧浪眨了一下眼，身子本能地就往后一缩，口中却仍是说道：“我没见过他。”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就有了数，小沧浪或许已经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黎簇回北京的消息，甚至可能已经建立了联系，但两个人确实还“没见过”。但小沧浪不是那种有宏图大略的人，两眼一睁除了钱也看不到其他，黎簇的下落他没必要瞒我。黎簇年纪是小，可在这北京城里，我也未必斗得过他，小沧浪不可能会怕我控制黎簇，断他财路。
十有八九是黎簇威胁过他，向我保密自己的行踪。
我冷笑一声，对他说道：“我告诉你，黎簇已经瞎了，你别指望着从他身上捞钱了，自寻生路吧。”
没想到小沧浪出奇地镇定，他扶了扶眼镜，说道：“那是他窥见天机的代价，和我没有关系。”
看来这老东西早就知道些什么，但我知道自己很难从他嘴里抠出一点有用的信息，这老油条看来狡猾得很。我扭头看向院子，正好撞见胖子和闷油瓶进来，我正好也不想再和这个人纠缠了，便从靠着的桌子上抽身欲走，却忽然瞥见他那用来包药材的纸上，写着一行娟秀小字。
——生于无邪，死于无邪。
我一愣，随即大怒，伸手就要将那张纸掀翻。小沧浪以为我要对他不利，一缩脖子，急急忙忙地说道：“你别乱来，我要叫我的狗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强压下怒意，看了他一眼，摔门而去。
走出院门的时候，我的手还在发抖。闷油瓶看出我心思，过来牢牢扣住我的手指，我才发觉自己正抖得厉害。
什么生于无邪，死于无邪，这老东西敢和我打心理战？！
“你怎么了？娘哎，你看你一张脸都没人色了，赶紧坐下坐下，缓一会儿。”胖子看出我不对劲，急忙用力顺了顺我的背，“小哥你赶紧扶他到边上坐一会儿，别是心脏病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我没有，你能不能别瞎说。”
其实胖子这话，正戳我心口。从山西回来之后，我就总有些敏感，情绪容易激动，脑子里总是瞎想。
“对了，你手机在这儿，充了一会儿，估摸着能开机了，你试试。”胖子从兜里掏出我的手机递过来，上面还连着一个白色的充电宝。我开了机，发现有统共一百来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各种杂七杂八的人都有。我拣着几个重要人物的消息翻开看了看，倒也没什么。
倒是白昊天给我打了四五十个电话，发了十来条短信，告诉我自己已经到了北京，问我那边怎么样。或许是一直没收到回音，她显得很焦急，不停联系我，直到三天前才再没有过动静。
我印象里这个姑娘倒是挺执着的，按她的性子，联系到人之前一定会不停打电话给我。想着我就拨了回去，电话响了半分多钟才被人接起来，而那头却是一阵沉默，没人说话，连呼吸声都没有。
“小白？”我问了一句，那头没有回音，然而我却似乎听见了一个人沉重的吸气声，不知道是不是幻听。
我和那边的人僵持了将近两分钟，随后就被人挂断了。我举着手机，愣了很久，胖子的手在我眼前招呼了好几遍，我才回过神来。
“怎么？你刚才和小白同志脑电波交流过了？”胖子讥诮道，“得出什么结论了吗，脑电波和宇宙黑洞之间的联系？”
我摇摇头，“出事了。”
“出事了？怎么就出事了？”胖子一愣，抓了抓后脑勺，“接电话的是谁？”
“我不知道，反正接电话的不是小白。”我说，“我听见了施工的声音，好像……是在挖土。”
“你就没有什么精准一点的线索吗？”胖子听完我说的就直摇头，“北京一天大大小小几百处改造兴建工程，你就这么一句，比他娘的大海捞针还难。”
电话里施工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像在大型工地，铲土的声音很独特，似乎是在用铁锨铲子一类的工具人工挖掘，而且规模不大。在北京能牵扯到我，刨土开瓢的地方，只有那一个。
我按了按自己的手腕，脉搏似乎有点不稳，大冷天的，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我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对胖子说：“走，去解家，我们现在就去，小白在那里。”
解家新宅子坐落在北京一条老街上，很宽阔的大道，周围栽种着成排的法国梧桐和小叶白蜡。这一篇分布的基本上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区住宅，远离市中心的商圈，对于有大把时间和金钱去挥霍的上层人士而言，倒是十分有情调。街上的人不多，零星有几个散步的经过，偶尔驶过几辆小轿车也从不鸣笛。游人很少到这里来，毕竟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橱窗里奢侈品的吸引力要远远胜过这种老街道住宅区。
门口的看守还是只多不少，也比以前严密了许多，至少没有凑在一堆聊天打磕睡的了。
宅子门口停着很多款式相同的越野车，上面都盖着一层雪，看样子已经停了好几天了。我压了压帽檐，一边装作在这里拍照的游人，一边用眼睛往那边瞟。我们踩点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守卫视线很难看完全的区域，不过同样的，我们也没办法看清宅子门口全部的情况。
“天真，这干等着不是办法吧？”胖子戳了戳我，“要不咱们……抄家伙冲进去？”
“抄家伙？你想抄什么家伙？雷管吗？你不怕被当成恐怖分子啊。”我白了他一眼，“十年起步，无期封顶，你觉得你还有命待到出来那天么？”
“你也太小看胖爷爷的手段了，不用炸药，一根钢棍儿就能给你冲到阿花的办公室里，不费一兵一卒的。这是北京，不是沙漠，汪家人也不敢胡来的。”胖子挑了挑眉，“怎么，干不干？”
我心说他们不敢胡来，你他娘的倒是敢。
不过我心里有点犹豫，胖子一向喜欢这种冒险的方式，但我就会去考虑他们安排在宅子里的人手有多少，我们进去之后会不会面临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包抄的局面。我没有回应他，示意再等一等看情况。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傍晚，视线一点一点暗下去，我有些着急了，看了看表，准备找个空当翻墙头进去，反正他家的宅子我闭眼都能走完一圈，大不了被发现之后跑路。
这个点早过了晚饭时间，已经陆陆续续有居民在街道上遛狗消食了，现在两方干起来，估计会引起骚动。
闷油瓶一直盯着门口，这会儿突然按了按我的肩膀，我往门口一看，只见十来个黑衣人从里面鱼贯而出，分几批上了门口的越野车。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我们三个赶快往旁边一闪，一排汽车从我们身旁的街道上开过。亏得了当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这些人没有发现我们。车子开走之后，我刚想松一口气，就发觉出不对，汽车发动机的噪声不但没有远去，反而又渐渐大了起来，我抬头向不远处一看，先前的车队还未完全离开，就又有一队汽车往这边开过来。胖子懊恼地骂了一声，道：“怎么还带换班儿的？他们什么时候这么阔气了？”
车队从我们身边依次开过，我们状似漫不经心地在几个散步的人身后走着，忽然就听见有辆车在我们旁边停下了。我一惊，反手就想去拿刀，结果边上一个遛狗的马上就看向我，似乎是觉得我的反应很奇怪。
不是吧，这就被发现了？
我们三个都戒备起来，这时那辆车的车窗落了下来，一个头戴面罩的黑衣人坐在驾驶座上，朝我们挑了挑下巴。
让我们上车？
闷油瓶压根没有犹豫，上前一步就拉开车门上了车。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也紧随其后跳了上去。
黑衣人摇下车窗，继续往前开车。我们仨挤在后排座位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都傻了吗？”
黑衣人一开口，我就是一愣，随即抄起自己头上的帽子就抡了上去。
那黑衣人很狼狈地躲了一下，有点难堪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拉下了面罩。
门口的看守还是只多不少，也比以前严密了许多，至少没有凑在一堆聊天打磕睡的了。
宅子门口停着很多款式相同的越野车，上面都盖着一层雪，看样子已经停了好几天了。我压了压帽檐，一边装作在这里拍照的游人，一边用眼睛往那边瞟。我们踩点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守卫视线很难看完全的区域，不过同样的，我们也没办法看清宅子门口全部的情况。
“天真，这干等着不是办法吧？”胖子戳了戳我，“要不咱们……抄家伙冲进去？”
“抄家伙？你想抄什么家伙？雷管吗？你不怕被当成恐怖分子啊。”我白了他一眼，“十年起步，无期封顶，你觉得你还有命待到出来那天么？”
“你也太小看胖爷爷的手段了，不用炸药，一根钢棍儿就能给你冲到阿花的办公室里，不费一兵一卒的。这是北京，不是沙漠，汪家人也不敢胡来的。”胖子挑了挑眉，“怎么，干不干？”
我心说他们不敢胡来，你他娘的倒是敢。
不过我心里有点犹豫，胖子一向喜欢这种冒险的方式，但我就会去考虑他们安排在宅子里的人手有多少，我们进去之后会不会面临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包抄的局面。我没有回应他，示意再等一等看情况。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傍晚，视线一点一点暗下去，我有些着急了，看了看表，准备找个空当翻墙头进去，反正他家的宅子我闭眼都能走完一圈，大不了被发现之后跑路。
这个点早过了晚饭时间，已经陆陆续续有居民在街道上遛狗消食了，现在两方干起来，估计会引起骚动。
闷油瓶一直盯着门口，这会儿突然按了按我的肩膀，我往门口一看，只见十来个黑衣人从里面鱼贯而出，分几批上了门口的越野车。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我们三个赶快往旁边一闪，一排汽车从我们身旁的街道上开过。亏得了当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这些人没有发现我们。车子开走之后，我刚想松一口气，就发觉出不对，汽车发动机的噪声不但没有远去，反而又渐渐大了起来，我抬头向不远处一看，先前的车队还未完全离开，就又有一队汽车往这边开过来。胖子懊恼地骂了一声，道：“怎么还带换班儿的？他们什么时候这么阔气了？”
车队从我们身边依次开过，我们状似漫不经心地在几个散步的人身后走着，忽然就听见有辆车在我们旁边停下了。我一惊，反手就想去拿刀，结果边上一个遛狗的马上就看向我，似乎是觉得我的反应很奇怪。
不是吧，这就被发现了？
我们三个都戒备起来，这时那辆车的车窗落了下来，一个头戴面罩的黑衣人坐在驾驶座上，朝我们挑了挑下巴。
让我们上车？
闷油瓶压根没有犹豫，上前一步就拉开车门上了车。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也紧随其后跳了上去。
黑衣人摇下车窗，继续往前开车。我们仨挤在后排座位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都傻了吗？”
黑衣人一开口，我就是一愣，随即抄起自己头上的帽子就抡了上去。
那黑衣人很狼狈地躲了一下，有点难堪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拉下了面罩。
他妈|的，我就知道又是黎簇这逼|孩子。
“哎哟，小兄弟，可以啊，连汪家都能搞定，有你胖哥我当年的风范。”胖子啧啧两声，对着黎簇道，“等下我们冲进去干爆他丫的。”
黎簇笑了笑，小表情颇有点得意。
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没胖子那么不靠谱。“你怎么和汪家人搅和到一块的？”我逼视着他，嗓子里几乎要冒火，“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黎簇叹了口气，“你先别管……我得把白昊天弄出来，她在汪家人手里。”
我冷笑：“我自己手底下的人，你倒是比我还清楚？”
黎簇明显被我的话头堵了一下，我看他的表情十分不自然，握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同时车子从另外一道院门开进了宅子，前面的几辆车似乎也没注意到我们这辆车的异样，依旧在平稳地行进着。
“你……”
黎簇忽然打断我：“座位下面的袋子里有衣服，你们快换上，等会儿就下车了，你们不能就这么出现在这里，会被人打死的。”
闷油瓶已经伸手从座位底下拉出了一个口袋，从里面拿出几件黑衣服给我们。我接过来，有些狐疑：“你之前没想到我也会来这里吧？这衣服是准备给谁的？”
“我上车的时候就在那里了。”黎簇道，“你别问那么多了，我们快到了。”
我们三个迅速把衣服换好，几乎是同时，车子停了下来，黎簇轻声说：“到了。”
我也懒得再多理他，戴上面罩就下了车。这一车队所有的人都已经从车上下来，都围在天井里。黎簇暗暗朝我打了个手势，让我们放心跟上去。
我倒不怕这小子卖了我，我们仨还不至于打不过这一群乌合之众。
那些汪家人分成几拨人往各个厢房里走去，黎簇带我们进了西边一处厢房，一进门，他就亟亟翻身将门合上，扯下面罩，我这才发现他满头都是冷汗，脸色蜡白，关门的手都在抖。我觉得有点可笑，摸了摸兜，掏出黑瞎子给的烟，却发现没有打火机。
“借个火。”我推了推胖子。
胖子念叨了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给我。我安静地点上烟，抽了一口，那难闻的味道差点当场把我眼泪呛出来，不过我还是忍住了，试着去习惯这种味道。
黎簇也没主动跟我搭话，走到屋子中间，里面摆着几张红木的长桌，上面堆满了一层叠一层的文件。我过去翻了翻，发现那些大都是记录解家宅院构造的图纸，用油墨印在纸上。还有一些被单独整理出来装订成册，也是一些建筑的构造图，看不出来是那种派系的建筑，只觉得很新奇，这种建筑形式我倒是从来没见过，心里非常感兴趣，但是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欲望，没有不停地研究下去。
“汪家人一直在查这里的隐藏房间。”黎簇说道，“他们找来了各种名家建筑师和设计师，已经围着这片宅子分析了很久。那些解家人完全不管他们要干什么，因为汪家人给了他们钱。”
我不以为意，要真有什么劳什子隐藏房间，按解九爷的手段，除了小花之外他不会让任何人找到那个地方，那里必定是按照解家继承人的思维建造的，其他人就算精通这世上所有的建筑理论，拥有再多的实践经验，也不可能找得到。
“关白昊天什么事？”我悠悠道，“你把她推出去替你顶包？”
“我没有！”黎簇有点恼怒，“那些人趁我不在，到她家绑了人，我也是来救人的！”
我点点头，刚想问点别的情况，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几乎是和胖子同时脱口而出道：“你们两个在同居？！”
黎簇愣了一下，唰的一下变了脸色，张嘴就要咆哮，闷油瓶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他的嘴，沉声道：“安静点。”
黎簇被闷油瓶捂着嘴，挣扎了几下脱开身，怒视着我们，压抑着声音咬牙切齿道：“吴邪，你别以为在这儿我就不敢打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我其实不是和他开玩笑，白昊天毕竟是个女孩子，我还是想问个清楚的，不过再想想黎簇大概也没那个胆子，就是出去找鸭子也不敢碰我二叔的人。
“你敢糊弄人家姑娘，我就把你剁了喂狗。”我冷冷道。
“放心吧，白昊天精着呢，她不好骗。”黎簇白眼几乎要翻上天，“你们吴家的都他|妈一个赛一个的难奏，我可不敢招惹。”
闷油瓶在一边翻起了桌上的资料，不过他对解家的结构图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会子正专心致志地翻看着那一沓奇怪的图纸。我问他能不能看出什么，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把想说的东西憋了回去。
“到底是什么，我不能知道吗？”我当即就有点不爽，“这难不成是你们家的房子？”
胖子也凑过来看，忽然就“咦”了一声，脱口而出道：“这不是张家楼吗？”
我一听这个东西，似乎还真觉得脑子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印象，不过细节实在想不起来了。我看了看闷油瓶，“是吗？这是张家楼的图纸？”
闷油瓶没有点头也没摇头，继续看下去，手指在每一寸纸面上都比划了一遍，沉默不语。胖子在一边就道：“天真，我也拿你没办法，这地方咱们和小哥一起去过的，在广西，你忘了……唉，真是……”
我记得自己确实去过广西，胖子就是在一个叫巴乃的小村子认识了云彩，不过当时闷油瓶也去了吗？这部分的记忆还比较模糊，我记不得了。
会想起来的，我在心里暗暗道，“没关系，我可以重新研究。”
闷油瓶却突然摇了摇头，对我们说：“不对，这不是巴乃那栋，这是东北的一栋张家楼。”
“你们去过这里？”黎簇被闷油瓶的话吸引过来，“那儿和解雨臣的房子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有关系。”闷油瓶当即否认，“两处竣工的时间差得太多，没有一个建筑师可以活得那么久……不，设计张家楼的人不可能活得那么久。”
他这话让我有点琢磨不透，正思索着，黎簇就在一边催促道：“你们要是想看就抓紧，这些东西马上就要被转移，我们不能拖太久。”
我点点头，动手翻看起张家楼的图纸。我发现在每一张图纸的落款处，都有一个小小的图形，歪歪扭扭的，不过大致能看出来那是个手掌的图案。不过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每个手掌上都长了七根手指，看上去像一个畸形病患者的手。
和黎簇背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TBC.
咳……你们总算考完了……
恭喜从高中来到大学这个新的炼狱……
“哎哟，小兄弟，可以啊，连汪家都能搞定，有你胖哥我当年的风范。”胖子啧啧两声，对着黎簇道，“等下我们冲进去干爆他丫的。”
黎簇笑了笑，小表情颇有点得意。
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没胖子那么不靠谱。“你怎么和汪家人搅和到一块的？”我逼视着他，嗓子里几乎要冒火，“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黎簇叹了口气，“你先别管……我得把白昊天弄出来，她在汪家人手里。”
我冷笑：“我自己手底下的人，你倒是比我还清楚？”
黎簇明显被我的话头堵了一下，我看他的表情十分不自然，握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同时车子从另外一道院门开进了宅子，前面的几辆车似乎也没注意到我们这辆车的异样，依旧在平稳地行进着。
“你……”
黎簇忽然打断我：“座位下面的袋子里有衣服，你们快换上，等会儿就下车了，你们不能就这么出现在这里，会被人打死的。”
闷油瓶已经伸手从座位底下拉出了一个口袋，从里面拿出几件黑衣服给我们。我接过来，有些狐疑：“你之前没想到我也会来这里吧？这衣服是准备给谁的？”
“我上车的时候就在那里了。”黎簇道，“你别问那么多了，我们快到了。”
我们三个迅速把衣服换好，几乎是同时，车子停了下来，黎簇轻声说：“到了。”
我也懒得再多理他，戴上面罩就下了车。这一车队所有的人都已经从车上下来，都围在天井里。黎簇暗暗朝我打了个手势，让我们放心跟上去。
我倒不怕这小子卖了我，我们仨还不至于打不过这一群乌合之众。
那些汪家人分成几拨人往各个厢房里走去，黎簇带我们进了西边一处厢房，一进门，他就亟亟翻身将门合上，扯下面罩，我这才发现他满头都是冷汗，脸色蜡白，关门的手都在抖。我觉得有点可笑，摸了摸兜，掏出黑瞎子给的烟，却发现没有打火机。
“借个火。”我推了推胖子。
胖子念叨了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给我。我安静地点上烟，抽了一口，那难闻的味道差点当场把我眼泪呛出来，不过我还是忍住了，试着去习惯这种味道。
黎簇也没主动跟我搭话，走到屋子中间，里面摆着几张红木的长桌，上面堆满了一层叠一层的文件。我过去翻了翻，发现那些大都是记录解家宅院构造的图纸，用油墨印在纸上。还有一些被单独整理出来装订成册，也是一些建筑的构造图，看不出来是那种派系的建筑，只觉得很新奇，这种建筑形式我倒是从来没见过，心里非常感兴趣，但是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欲望，没有不停地研究下去。
“汪家人一直在查这里的隐藏房间。”黎簇说道，“他们找来了各种名家建筑师和设计师，已经围着这片宅子分析了很久。那些解家人完全不管他们要干什么，因为汪家人给了他们钱。”
我不以为意，要真有什么劳什子隐藏房间，按解九爷的手段，除了小花之外他不会让任何人找到那个地方，那里必定是按照解家继承人的思维建造的，其他人就算精通这世上所有的建筑理论，拥有再多的实践经验，也不可能找得到。
“关白昊天什么事？”我悠悠道，“你把她推出去替你顶包？”
“我没有！”黎簇有点恼怒，“那些人趁我不在，到她家绑了人，我也是来救人的！”
我点点头，刚想问点别的情况，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几乎是和胖子同时脱口而出道：“你们两个在同居？！”
黎簇愣了一下，唰的一下变了脸色，张嘴就要咆哮，闷油瓶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他的嘴，沉声道：“安静点。”
黎簇被闷油瓶捂着嘴，挣扎了几下脱开身，怒视着我们，压抑着声音咬牙切齿道：“吴邪，你别以为在这儿我就不敢打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我其实不是和他开玩笑，白昊天毕竟是个女孩子，我还是想问个清楚的，不过再想想黎簇大概也没那个胆子，就是出去找鸭子也不敢碰我二叔的人。
“你敢糊弄人家姑娘，我就把你剁了喂狗。”我冷冷道。
“放心吧，白昊天精着呢，她不好骗。”黎簇白眼几乎要翻上天，“你们吴家的都他|妈一个赛一个的难奏，我可不敢招惹。”
闷油瓶在一边翻起了桌上的资料，不过他对解家的结构图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会子正专心致志地翻看着那一沓奇怪的图纸。我问他能不能看出什么，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把想说的东西憋了回去。
“到底是什么，我不能知道吗？”我当即就有点不爽，“这难不成是你们家的房子？”
胖子也凑过来看，忽然就“咦”了一声，脱口而出道：“这不是张家楼吗？”
我一听这个东西，似乎还真觉得脑子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印象，不过细节实在想不起来了。我看了看闷油瓶，“是吗？这是张家楼的图纸？”
闷油瓶没有点头也没摇头，继续看下去，手指在每一寸纸面上都比划了一遍，沉默不语。胖子在一边就道：“天真，我也拿你没办法，这地方咱们和小哥一起去过的，在广西，你忘了……唉，真是……”
我记得自己确实去过广西，胖子就是在一个叫巴乃的小村子认识了云彩，不过当时闷油瓶也去了吗？这部分的记忆还比较模糊，我记不得了。
会想起来的，我在心里暗暗道，“没关系，我可以重新研究。”
闷油瓶却突然摇了摇头，对我们说：“不对，这不是巴乃那栋，这是东北的一栋张家楼。”
“你们去过这里？”黎簇被闷油瓶的话吸引过来，“那儿和解雨臣的房子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有关系。”闷油瓶当即否认，“两处竣工的时间差得太多，没有一个建筑师可以活得那么久……不，设计张家楼的人不可能活得那么久。”
他这话让我有点琢磨不透，正思索着，黎簇就在一边催促道：“你们要是想看就抓紧，这些东西马上就要被转移，我们不能拖太久。”
我点点头，动手翻看起张家楼的图纸。我发现在每一张图纸的落款处，都有一个小小的图形，歪歪扭扭的，不过大致能看出来那是个手掌的图案。不过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每个手掌上都长了七根手指，看上去像一个畸形病患者的手。
和黎簇背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TBC.
咳……你们总算考完了……
恭喜从高中来到大学这个新的炼狱……
☆ ☆ ☆ ☆ ☆高亮☆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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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层开始不再新增艾特名单啦，这篇已经因为艾特太多被百度抽风屏蔽了……大家辛苦点一下收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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