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张起灵视角 古风武侠长篇略OOC《急急流年》不坑

对我来说
写作不容易
昨天写了1000字就直接睡着在桌子上了
又不是靠这个吃饭的
一点报酬也没有的

……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6-24 16:28:00 +0800 CST  
第四十九章 离合无常

“怎么又哭了?你是小孩子么?”吴邪哭笑不得,伸袖给他拭泪,眼眶却也忽地热了。
“吴邪……”他却哭得更厉害了,伸手去拉他衣袖。
“好了,你再哭我便不管你了。”吴邪给他哭得心里烦乱,脱口道。
谁知这话极其管用,那人立马便不哭了,只是眼泪还未淌尽,兀自静静流着。吴邪轻叹口气,再替他拭干了道:“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天一亮便会好了。”谁知那人却摇了摇头。
“为什么?”吴邪板起了脸。
“我想……我想看着你。”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待天亮了他定会好了,他一旦好了吴邪便又会变回此前的吴邪。他分辨不清楚眼下的吴邪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不管,他太想他了,太盼望他太渴望他了,他不想这个吴邪这么快就走,他不想睡去,尽管他头疼得火炙一般,眼皮沉地压了两座大山一般。
吴邪笑了,他说:“我哪儿也不去,便在这儿陪你,乖,闭上眼睛。”
他哪里受得了吴邪这样的温言软语,便如被他施了摄魂咒术一般,乖乖地就要闭上眼去,却下意识地去拉他的手,怕自己一闭上眼他就会离去,遂拉紧了就算他要挣也不放……眼皮勉力地试图又睁开了两三回,便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闭紧了。
这个人终于肯听话地睡了,左手被他拉着,只需轻轻一挣便可挣脱,却不知为何,竟不愿挣脱出来,只觉就这样被他握着,便不会再那么孤寂,那么无望,那么不知为何活着,心里明镜似地清楚自己的身份、他的身份,却不知为何,不想抽出那只手来,纵然丝毫不记得与他十年前的任何过往,但……
默然地为他换了不知多少回帕子,他睡着了梦里还在叫“吴邪”,叫得他心里钝钝地疼,不知不觉靠在他枕边也睡着了,那两只手却还交握着,直到在梦里梦到那个流血的人影嘴唇一动一动叫“吴邪”,他猛然醒了过来,烫手似地甩脱了他的手,怔怔地瞧着他的脸出了好一会儿神,才轻轻伸手试了试他的体温,触手温热,已然不烫了。
张起灵做了半夜的梦,梦里很零碎,但每个碎片里都有吴邪,尽管有淡漠的,却也有温柔的,便如同他昨夜对自己那样温柔,昨夜?
他不敢睁眼,怕一睁开眼见不到吴邪。
其实他不用睁眼也能知道,这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吴邪站在桃树下,才甫开放的桃花,便经风雨,落了一地的红。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在替桃花叹息还在替自己叹息,但他知道,他已离得他好远,好远……
吴邪一拂袖回转了身,便见到那人怔怔地瞧着他,一动不动。他踟躇了片刻,径直朝他走了过去,道:“我今日便走了,救命恩情他日再还。”说罢微一点头算是告别,与他错身而过。
待吴邪与孟大娘告了别收拾了包袱走出来时,见他还依然立在原地,就连站立的姿势都未变过,竟是一动未动。
他忍不住深深凝望他的背影,没来由地心上和头上都是剧烈一疼,他强忍住那种钻心的疼痛,不再瞧他,径自往外走,过了小溪头上那股刺痛才缓了缓,眼前也清楚了些,却听到一声极轻的呼唤,尽管极轻极轻,可他仍是听到了,“吴邪!”
他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可是他的头根本不听自己的,似有一股力量在往后拉拽它!
那人依然怔怔地站在原处,只不过转了个方向,朝着自己,一手抓在胸口上,一见到自己回头,脸上忽地一动,一口鲜血吐在地下,却仍怔怔地瞧着自己,却又不似瞧着自己,像个受了伤却又迷了路的孩子,不知该往哪里去。
他几乎便想走回去,牵住他的手说:跟我走。
可是他咬了咬牙根,转回头急奔而去!
孟大娘站在张起灵身后,拍拍小六儿的脑袋,小六儿走上前去,拿头顶蹭了蹭他的手背,又舔了舔他的手心,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看看小六儿,突然发足往前急奔,小六儿“汪汪”叫了两声也飞奔着跟了过去!
他不知道追上吴邪以后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他只知道他不能就这么让他从眼前消失再一次与他分离!乌兔相催,日月走东西,人生一世匆匆几十年,我们哪有那么多的时光可以再次相逢再次别离,我已经离了你十年,悄悄跟了你几千里,你要打要骂任你,我不能再这么轻易让你离我而去!在祁连山上我放了手,在悬泉驿里我放了手,这一次,我绝不再放手,不管你记不记得我,便是用捆的用绑的,便是跟整个昆仑山作对,跟整个天下作对,我也不会再放手,吴邪,我不会再放开你!
人迹罕至的山路上,落了一地的败枝,也有不少被风雨打下的新叶,树叶上仍滴着雨露,日头,还被灰云压在背后,吴邪被七个人团团围在了一个小山坳里。
另有一人躲在山头后望风,这八人中有一人他认得,余人应是他找来的帮手。此处小山岗甚多,他虽只恢复了一成功力,但由于急着远离那人,将那一成的功力全用在了脚下,到此处时已不知绕过了几个山头,就算在这里打起来兵刃相交,那人也不会听到,如此甚好,便就此与他相离,再也不见。
围着他的七人均目光凶狠,想来今日即便不即刻要了他的整条性命也要教他失去半条,他们没有即刻出手,是还忌惮他的身手,不知他的内伤恢复得如何,唯今只有用快,趁他们拿捏不定,出其不意,伤其中一人夺路出去。
他没料到的却是他方计策好先从谁下手,便听到身后望风那人急道:“有……有人来了,好快!”他“快”字话音未落,一袭黑影已到了跟前,脚步未停便是一掌削出,那人倒也加了防备,斜斜躲开了,但已躲得非常狼狈,一脚踩在一块稀泥上,险些摔倒在地,而来人身子则在半空中打了个转轻飘飘落在被围圈中那人的左前方。
吴邪一瞧见他,心里便不争气地急跳了一下,竟不敢对上他的双目。
来人一身布衣,空着双手,却周身一股森严之气,教人不寒而栗。
原本围着吴邪的七人手持兵刃,渐往后退,那险些摔倒的人也稳住身形加入进来,八人呈一个半圆,半围住了两人,其中一人往前踏了一步,拱手道:“张公子,别来无恙,没想到竟在此处相见,真是巧了。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终南山元清派的掌门湫池道长,他身旁这位是他的师弟湫漓道长。”他介绍完了道士打扮的两人,又转而指向他左首持刀的另一人道:“这位则是京城第一帮太平帮帮主皇甫堂皇甫帮主,另两位……”
“是江中侯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来人断了他的话,问道。
那人被打断了话,略显不悦,但一闪即过,继续笑道:“我等奉了侯爷之命回京,不想竟在此处遇见了这位昆仑山的兄弟,他十余日前曾刺杀过侯爷张公子你是知道的,而湫池掌门的师兄,也就是前任元清派掌门湫溪道长,还有这位皇甫帮主的父亲,前任太平帮帮主皇甫英,还有,这位天山派仇定仇堂主的大哥仇镇,前任天山派的帮主,都是命丧在昆仑山的刺客手上,三位英雄遇见仇人,均想擒了他回去,我既与他们一道,咱们又同为侯爷效力,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你说是不是?”这言下之意既不是江中侯派来的,亦不是自己要来的,而只是路上不巧遇见的。
张起灵听到对方称呼自己为“张公子”便是已从黑瞎子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但他不欲与他多话,此处能认得吴邪的除了你一人恐怕再没有了,当下冷冷道:“我已饶过你一次,今日是你自己找死。”
而那人正是白术,当日因记恨吴邪而偷袭了他一掌被黑瞎子一顿责骂,愤恨难消,他常年跟着江中侯爷,时常出入太子府,朝中之人通常都会给他几分薄面,在江湖中自不必说了,他也一向自诩武功不弱,却莫名其妙地连续两番着了昆仑中人的道儿,若是光明正大地单打独斗败在他们手上也就罢了,偏是被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奇技淫巧暗算了,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于是虽说当日侯爷承诺了这位敦煌前城主不去扰他二人,但那昆仑三使的星魂使身份既不难推测得出,若不好好趁此机会活捉了他岂不可惜,于是暗中派人打探,他知道对方中了自己那一掌一时半刻若要保命养伤绝然走不远,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给他打探到了。侯爷受伤后养了几日伤才在众人保护下上了华山,华山大会便迟了几日才开,大会上侯爷虽未言明是被何人所伤,但群情激愤,都将账记到了昆仑山头上,大会之后群雄逐渐离去,侯爷留在华山休养了几日,由玄参带领京城左近的几个门派保护回京,自己带了几个人断后,而所带的这几个人,正是他早就暗地商议好的,否则按理天山派路程最远,早该上路才是,却找了个由头多留了几日。他当日已从侯爷口里得知了张起灵的身份,知道他的厉害,亦知他与侯爷颇有渊源,他上回跟着侯爷去敦煌,便是因帮他的忙被昆仑的月华使暗算,可谁知他竟又为了这个星魂使而要自己的命,却又救了侯爷,他虽不明白其中的关联究竟如何,但此番既处心积虑要活捉这位星魂使向侯爷邀功,向昆仑宣战,能避开他是最好,若是避不开,若是他仍要相助昆仑刺客,那他便是整个江湖的敌人,就算他再厉害,就不信他有四只手八只脚,能敌得了我们八人,是以瞧着他一派淡然,似乎浑不将这八人放在眼里,自己倒也是丝毫不惧,呵呵一笑道:“张公子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与张公子无冤无仇,张公子何以要杀我呢?上回张公子饶我一命我心下感激,可是白术自问,白术对付的是刺杀侯爷的昆仑刺客,而张公子却要因此而杀我,白术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张起灵深知混迹朝廷之人,多巧舌如簧,工于心计,他不屑与他多话,冷然道:“你动他,就得死。”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6-25 22:16:00 +0800 CST  
大家都能猜出下章要发生什么吧,不错,那便是——携手御敌。


盖个二三十楼就更新不论时候,如何?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6-25 22:18:00 +0800 CST  
其实并不是想让大家一人写一个斗大的“顶”字盖楼,是怎么说呢,写这样的作品本身就是一个很“一个人”的过程,发出来给人看就是为了能有个交流、反馈,不然就存手机里自己读好了,说真心话,哪一天这篇文章更完了,因为这篇文章而关注我的小伙伴们,我们也无法成为朋友(这是比较残忍的现实),所以我想说的是,我希望你们能多留言,讨论文中的内容,即使不盖楼也无妨,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6-26 13:15:00 +0800 CST  
有一段很羞耻的文字 原文中永远不会出现了 因为被我删掉了 但又舍不得彻底扔掉 因为无论如何它有一种韵律与情感上的美感 左右无事便发上来给你们瞧瞧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6-27 18:04:00 +0800 CST  
张起灵疯了,或者说他又疯了,疯得只能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他身子不好他身子不好”,可是身下的人却不知是因失了内力还是别的,竟毫不克制地迎合于他还一遍又一遍地叫他,叫他“小哥”,叫他“起灵”,若是不小心弄疼了他,他便会大些声叫“张起灵”,张起灵只觉自己不断不断地在情天欲海中浮沉,一时如登极乐仙地,一时如履人间苦土,爱与恨,喜与怒,得与失,在吴邪的喘息声中一丝一缕都被涨大到极限,大到他已无从分辨,不知该如何疼惜、保护眼前这个人,只有将他抱得更紧,要他要得更深,只有如此,仿佛我才能与你缠绕一生,相约下世,吴邪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这样?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6-28 12:58:00 +0800 CST  
第五十章 携手御敌

白术闻言呵呵一笑道:“张公子,你既是侯爷的旧相识,也曾是朝廷中人,与我等身份一样,而此人,却是整个江湖、整个朝廷的大敌人昆仑山的人,我等今日只是来请他随我们去京城一趟,又并非是要杀他,更无意与张公子为敌,张公子何以要因此而执意置我于死地呢?”
其余七人听他如是说,均觉在情在理。他们于其中内情并不十分清楚,所知仅为听他口述,又见这位前任敦煌城主为人冷傲,浑不将众人放在眼里,想他们亦都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就连侯爷都要给三分敬重,却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倒不知他是有多大的本事才敢如此,于是心下无不愤懑。
而张起灵的性情,莫说这些人都不了解,就连此时的吴邪亦觉陌生诧异。吴邪虽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又是昆仑山的人,但自小也知尊师重道,长幼有序,此处八人中倒有六人年纪均在张起灵之上,还有两位是江湖中大帮派的一派之主,天山的仇定虽名为堂主,但实则在门中的地位却比新立的掌门还要尊贵,武功也远在其之上,而这个张起灵,不但不向他们见礼,还竟连他们的身份来历都未听完便打断了,这与他所认识的张起灵不但没有一星半点相似之处,还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少废话。你想请他,便尽管来试试。”张起灵依然冷冷道。
在场的如湫池道长、皇甫堂、仇定几人均已听出,他语声轻淡,却已起杀意,当下严阵以待,谁知白术还未回口,却有另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先开了口。
“张起灵,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请你不要插手。”
此话一出不但张起灵吃了一惊一直漠然无色的脸上神情骤变,就连其余八人亦都大出意外,不知这两人唱的是哪一出,莫不是要耍什么花招趁机脱身?
片刻后张起灵脸色恢复如常,只淡淡向身旁道:“我不会走的。”说完这句忽又俯耳向身旁人不知说了句什么,那人脸上略有犹疑,但张起灵却不容他犹疑,一把抓住他的左手与他脊背相贴,攻守之势已然站定,随即率先挥出左掌,直击湫池道长面门,而那厢那人也是一样的招式,只不过换掌为剑,直刺皇甫堂面门。
众人早就预防着随时与他二人交手,却没料到他们竟然毫不遵从江湖规矩忽然出手,一出手竟还是一模一样的招数,纵然如湫池皇甫这般的江湖老手也不由微微吃了一惊,惊讶之余忙出手去接,一接却接了个空,只见一黑一白两条人影倏地一变,已互相交换了身位,皇甫堂其中一名弟子手中的长剑已到了张起灵手里,两人两手依然相握,那张起灵却是左手持剑,众人不由又是微微一惊,再不敢怠慢,齐齐而上。
斗了一阵,湫池皇甫几人已看明白,那两人所使剑法为同一套剑法,虽为同一套,两人使起来却又不完全相同,相互之间有补助,又有退进,剑法并非是什么高明异常的剑法,但高明异常之处却在于使这套剑法的这二人,不知为何,有时如同一人,有时又如同四人,还有更为奇特的是,他二人自始至终都各伸出一手与对方相握,步履一致,气息一致,用的竟是同一门的内功心法,而若是猜得不错,他们此举是因为那昆仑山的星魂使眼下内力远不如这位敦煌的前任城主,后者是在消耗自己的内力补助前者。
他们猜得确然不错,张起灵确是在用这个法子与吴邪携手抗敌,只不过这个法子短时间内定可奏效,也确实奏了效,八人中已有四人受伤,四人中又有两人倒地已暂不能加入战局,但两个人同时消耗一个人的内力,终不是长久之计,须要再想个法子才成。
只是湫池皇甫那几人已瞧出了端倪,互使一个眼色,兵刃拳掌便齐齐避开了张起灵,全往吴邪身上招呼,张起灵虽又伤了两人,但吴邪却也受了一剑轻伤,张起灵回剑护住他一起退了三步。
若吴邪初时还有犹豫,想设法叫张起灵离去不要再管自己,奈何他的右手紧紧相握片刻不松,内力源源不断地绵续过来,战到后来只觉与他齐眉并肩,腾挪飞跃间互助互补,均像事先演练过一般默然契合,心总能想到一处,手中的剑亦总能指向对方期望的地方,无不精确,无一落空,本是一套临敌时绝不会拿来使用的剑法,却发挥出了超出本身的巨大威力,再到后来,只觉四面八方虽均笼罩着刀光剑影,可却只觉自己仿佛身处桃花树下,与他并肩携手,再不孤独害怕,剑与气共生,命与魂不分,只此一刻,已至永恒。
昆仑山上的武学,除了昆虚老人所传以外,有许多均为江湖甚至各国宫廷所得,况且那昆虚老人原本亦是刺客出身,所学甚杂。而吴邪自是忘了,当年他与张起灵要好时,曾有一套剑法,本为二人同练,剑法并不高明,但若是双剑合璧,则威力巨大,若是使剑的人再为一脉传人使用同一门的内功心法,二人内息、心意相通的话,威力还会再强上三倍。张起灵木讷不喜言语,吴邪常常喜欢戏谑他,有一回便说了这套剑法,当时也是好奇心驱使,想知道这套剑法由二人同练之后威力究竟如何,没想到张起灵听后异常认真,就地挑了一把剑便要吴邪指点练了起来,吴邪瞧着有趣,便与他一同练习,初时不觉有何奇妙,后来却渐练渐佳,亦渐渐明白其中玄机,于是这套剑法整个光明堂中便只他二人习过,其他人均闻所未闻。此时张起灵什么功夫不挑偏偏挑了这套剑法来用,这一份心,吴邪自然不记得了,这套剑法这十年间他只知自己会使却也从未用过,但此刻于生死回环之际,每一剑都能体会到其中妙诣,亦渐渐地愈来愈能感知到其中心意,不觉间自己出手时首先顾的便是他的安危而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境,但每一回,他的剑护的却亦都是自己。
“吴邪你怎么样?”张起灵抢出一个空隙问他,只将他的手握了握紧,却不敢转头去看他,横剑挡在两人身前。
吴邪用余光瞧他一眼,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轻道:“我没事。你放心。”
张起灵听他语声温柔,又感到他回握了自己的手,心下大悦,只觉春风扑面满野生花,精神不由一振,朗声道:“好,今日你我便一同力战群魔,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吴邪听他豪言,不由胸中亦胀得满满的。早就做了自己一人随时赴死的准备,没想到今日竟可与他同生共死,只觉一股从所未有的喜悦爬满全身,填得咽喉里又涩又紧,当下微微一笑,亦朗声道:“好。”
那湫池道长听到二人将他们形容为魔,他毕竟修道多年,又是名门正派,自知合八人之力对付两人,其中一人还失了内力,确实不是名门正派所为,当下按剑道:“二位且听一言,我等绝无定要取二位性命之意,只想请这位昆仑山的朋友随我等一去,只要二位应允,我们现下就可罢手。”
吴邪闻言忍不住瞧了张起灵一眼,后者却坚定地回了他一眼,向湫池道:“道长,我已说得很清楚,除非你们将我性命拿了去,否则绝想带他离开此地。”
“道长,难道您还未瞧出么,他二人同使一套剑法,摆明了就是一个鼻孔出气了您还同他们讲什么道理!”天山派的仇定性子直,抢出一步冷哼道。他们天山派的掌门前不久才死于昆仑刺客手中,这件事,吴邪是知道的。
于是仇定率先出手,余人尽皆跟上。
经此一事,张吴二人只觉心中再无间隙,将自己的性命全心全意地交到了对方手里,攻守之间更加默契,更具威力,数招之间已连伤对方四剑,只剩下湫池与皇甫堂还未受伤,白术与仇定受了轻伤,其余两人重伤在地无法再斗。两人对望一眼,再接再励,数招过后白术腿上连中张起灵两剑已无法站立也只得下场,便还剩三人。张起灵心想此时若要逃走亦可成功,只不过敌人必会追来,到时两人内力不济终会被追上,于是破釜沉舟,与吴邪对望一眼,使出了另一套剑法,这套剑法威力非常,若是内力充沛使将出来定会一鸣惊人,只可惜二人斗到此刻,内力早已消耗过半,还要二人分用,再加上二人始终两手交握,自然不若能够自由腾挪来得得心应手来去自如,张起灵又只能左手使剑,虽说他自从在光明堂时已被吴邪逼迫着练成了左手,但终究不若多年训练的右手更有威力,更何况,他惯用的兵器是他的黑金古刀而不是剑。再斗一阵,两人内力消竭,脚下变缓,对方则招招进逼,仍是直指吴邪,张起灵心内恼怒,却清楚此刻绝不能乱神,于是强自压下,但只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皇甫堂抓住空隙一刀斜削吴邪右颈,那一刀夹带着劲风利气,还未到身前便觉一阵火辣,张起灵再顾不得别的,与吴邪一同举剑挥挡,只听一声刺耳的金器断裂之声骤响,张起灵手上的剑已被皇甫堂的宝刀生生砍为两截,他下意识全力去抵挡那一刀,便断了吴邪的内力,吴邪手上一时力竭流风剑还未触到刀身便已被刀风逼回脱手掉在了地下,但那刀的来势却仍未减,张起灵情急之下,左臂回扣一把抱住吴邪,那一刀,便自他的左肩斜削而过,顿时肩背上皮开肉绽,鲜血汨汨外漫!
“张起灵!”吴邪惊叫出声,用右臂撑住他的身子回退,可是敌人怎会放下这般的大好时机,更何况当时跟着出手的本就还有仇定,一柄金剑也已到了身后,张起灵此时若要避亦可避开,但是他避开了那剑就得落到吴邪身上,于是别无选择只能用尽全力抱着吴邪继续退,可是他已快不过剑了,更何况皇甫堂的第二刀也已接踵而至——
难道今日便是我的死期么?只是我死了,他们要将你捉了去,不管是自己折磨你还是将你拿去要挟昆仑,我都不能容忍,就算昆仑能将你救回去,你师姐……你师姐会去将你救走,你回去了,他们又会如何待你?只不过是为你安排更加危险的任务罢了,而你呢,你在那山上二十六年,却怎地还学不会歹毒阴狠,你有的是手段可以像对付白术那般对付江中侯,你却偏要光明正大地与他打一场,光明正大地杀死他,让他死得有身份有尊严;那冰冷的山上除了你师姐明明没有人再真心待过你,你却仍劳劳铭记着养育之恩、栽培之恩,记着他们是你的师父师兄,是你的同门,即便是一个生如草芥的杀手,你也会想方设法护住他的性命,却又有谁来护你的性命?吴邪,若我死了,又有谁来护你?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6-29 22:10:00 +0800 CST  
这章打戏好不好看呢?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6-29 22:11:00 +0800 CST  

第五十一章 呼之欲出

“吴邪……”我这一生,唯有你,我这一生,却终不能拥有你,吴邪啊,我舍不得你,我放心不下你……
“张起灵……”
便在这时,却听到“当”“当”连续两声闷响,那声音张起灵再熟悉不过,随着那两声闷响,原本要穿刺到自己身上的刀剑全都被逼退了回去,他吸一口气一回身,见到自己的黑金古刀在击退了一剑一刀之后稳稳向自己飞来,他精神一振,伸左手接住了,当下对吴邪微微一笑道:“看来你我今日命不该绝。你暂且在此等我。”说罢轻轻松了他手,将刀过到了右手上,轻轻一震,黝黑的刀身发出嗡嗡的轻响声,一缕金光自上而下缓缓流过。
皇甫堂自己也使刀,况且他的刀也是世间罕有的宝刃,才能断了原在张起灵手上的那柄剑,但经过方才那两下又近处再细看张起灵的黑刀,已深知它绝非寻常,而对方虽已受到重创,鲜血淋漓流了一地,但眼中光彩耀动,浑不将身上的伤放在眼里,气势比开战前似乎还要再强三分。湫池与仇定自也明显察觉到了,三人对望一眼,心知此刻形势已转,眼前之人已有趁手兵器在手,又没了后顾之忧,已极难对付,还有那暗地里的掷刀之人,内力之强、手劲之巧绝非庸手,方才全神贯注对敌,全然未注意刀从何来,也不知对方藏身何处,会不会突然出手偷袭,亦不知有几人,但如若现下放弃捉人就此罢手又是决然不可能的,只有先全力拿下眼前之人再说。
张起灵不等他三人打定主意,长刀已出,使的仍是昆仑山上的招数。他此时已近而立之年,自小学武身兼数长,又身经百战,内功修为也已臻至大境,无论用什么兵器什么功夫,都已无太大分别,而他此时撇了张家的功夫不用,却偏偏用了光明堂里学的功夫,却很明白,是给吴邪看的,他想让吴邪知道,看,吴邪,我只用你教我的功夫为你驱敌。其实还有更深一层,可能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那便是他的脾气:我就是要让你们全天下人都知道,我的功夫是眼前这个人教的,我和他使同一套剑法,用同一门心法,共享我的内力,联手并肩,共同进退,同生共死,我便是要你们都知道,随便你们传到江湖上,传到全天下,最好是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我张起灵,与昆仑山的吴邪,携手御敌,我为了他,甘愿与你们全天下人作对,你们谁想动他,先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你们谁敢动他,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十招,他只用了十招,胜负已分,三人惊骇之余,却听对方向地下的白术开口道:“今日之事,日后我自会向江中侯问个明白,若当真是他约束手下不严给你们找到此处,当日我已说过,就连他我也不饶。你回去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向他禀明白了,若敢有丝毫隐瞒,你记住,今日是第二回,绝没有哪一条性命,能在我手上活到过第二回。”接着全然不再理会白术转而向湫池三人道:“三位前辈,你们知晓我们住在何处,若是还想再来动手,在下随时奉陪,请。”说罢向三人一拱手转身携了吴邪往回走去,堪堪转过眼前的小山头,便眼前一黑往地下摔去,吴邪忙扶住了他,心中大急,轻声唤他的名字,喂他吃了一粒年少时曾给他吃过的疗愈外伤的碧绿药丸,再撕下大块衣袍捂在他的伤口上,背起他用尽唯余的全力往孟大娘家奔去。
行至半路遇见小六儿“汪汪”着来接,心里一暖,脚下再快了些,终于到了,孟大娘见状打了一盆净水到房中,吴邪将张起灵放在床上,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让他右肩靠在自己怀里去解他已被血浸透了半边的衣袍,孟大娘又取来了干净的白布还有肠线,吴邪为他清理了伤口上了金创药,再用肠线为他缝合伤口,伤口足足有五寸长,露着白骨,吴邪下第一针时,不觉手都是抖的,圆针穿过他的皮肉,感到他身子在怀里轻轻一颤,嘴里含含糊糊叫了一声“吴邪……”,吴邪忙应了他,他眼睛半张了张又闭上了,吴邪快速又下了第二针,缝到一半时只觉眼眶辛辣,眼前模糊,原来不觉竟流泪了……
待缝好了伤口又为他涂上一层当年在光明堂曾给他用过的黑色断续药膏,才将他的衣物尽数除了下来,孟大娘已换了一盆净水来,他点头谢过,用净水为他擦洗身上的血迹,这才留意到了他后心上那个狰狞的疤痕。
张起灵鼻端嗅到久违的药味儿,幽幽醒了过来,双目只能张到一半,见吴邪抱着自己,手指轻轻抚在自己的后心上,他本来模模糊糊不知道吴邪在做什么,但是心中甜蜜,不自觉就叫了一声“吴邪……”,吴邪听到他喑哑的唤声,低头去瞧他,于是便又见到了他前胸上还有一个一样狰狞的疤痕,前后同样位置,显然是被同一把利刃透胸而过,伤口很短,全都用火灸过。不知怎地,他迷离地伸了伸手,轻触他胸前那个疤痕,谁知怀里的人被他碰到那处,忽地像被烈火烫到了一般,身子顿时一弹,吴邪不觉吸了一口凉气,右手停在半空,不知是应该收回来还是继续再往前探。
我为何还要继续再往前探呢?他问自己。于是颓然欲收回手,却忽地被一把抓住了,对方用力之大几乎抓疼了他。
“吴邪……”
他对上那人的双眸时,那先前气势如虹力战八大高手的冷峰一样的男子,此刻却楚楚可怜地如同一个孩童,捉着他的手,往那个疤痕上按去,当他的手指触到那块丑陋的疤痕时,那人双目微微一闭,便是两行热泪顺腮而下,一头靠进他的颈窝里,将泪水湿了他满颈满襟……
他则怔怔地瞧着那个伤疤,脑中快速轮转,却是混沌一片,于是又瞧见了他左肩头上的那道剑伤,那是他在祁连山上给他的最后一剑,那一剑本是要要他的命的,一剑穿心,却在最后关头,最后关头……他松开手,看一眼他肩上的剑伤,再看一眼那道丑陋的伤疤,顿时三股刺痛同时自头上穿刺而起,他不由轻呼出声,用右手抱住了头!
“吴邪!”张起灵闻声顿时忘了自己身上疼痛,伸右臂揽住了他,叫他的名字,“吴邪,吴邪!”
“我没事。”吴邪换了几口气,脸上已平静了下来,不再多言,伸手取了白布来为他缠裹伤口,最后打结时却忽地脑中一闪,恍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让他右肩着榻躺下休息,自己取了满是血污的衣物起身出去,却又被他叫住了,“吴邪……”
“嗯?”不由自主还是应了他。
那人脸朝里墙,瞧不见神色,只听他顿了下道:“没事,你早些回来。”
吴邪坐在溪边的大石上望着溪水,望着溪水里的血衣,怔怔出神。他的倒影在溪水中晃晃荡荡瞧不清楚,一如他此刻的心意。
是该再睁大些眼睛忍着疼痛将那影子瞧清楚些,还是该任它如此这般晃荡模糊,毕竟它只是一个倒影,倒影本就是水中之月,捞不出来,也抓之不住。
“孩子,我来吧,你去歇一下。”
身后一只温暖的手掌按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
“大娘。”
“来,松手。”
“大娘……”吴邪本不欲劳动孟大娘,只他此刻确无其它的心思,便听了大娘的话,让在一旁,却又忽地像想起什么似的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道:“吴邪还未谢过大娘于我二人的救命之恩。”
“什么救命之恩,老婆子可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孟大娘将血衣拿到石上来挽高了衣袖,吴邪先是微微一愣,继而见她神情自若,目光沉敛,再看她搓洗衣物的手法,便知是她不愿透露身份,不肯明里承认那掷刀救命之恩,而自己在这里住了十多日,竟未发觉一直是在与一位内家高手同在一个屋檐下,一时不由背脊微微发热,都怪自己整日胡思乱想,又事事均在那人的保护之下,是以全然未留意身外之事,倒不知那个人发觉了没有,以他之能若是也未发觉,那便不知是这位大娘藏得太深还是就连那人也昏了头了,当下又伏地拜了一拜道:“是,吴邪多谢大娘连日来对我二人的照顾,我们不会在这里打扰大娘太久,待他稍好一些,我们便即离开这里。”
“无妨。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怕被你们连累了不成。”
吴邪闻言愣愣一怔,只觉大娘豪情不弱任何英雄好汉,当下微微一笑道:“我们会心内不安。此处清幽宁静,犹如世外,能在此住上这些日子,吴邪心内实为满足,但盼望有生之年还能再有机会,能再来探望大娘。”说到后来只觉身如浮萍,再来之言着实渺茫。
“孩子……”孟大娘停了手里的活儿,转过头来道:“人生在世,最大不过身死,只要不是阴阳相隔,便没有什么翻不过去的山淌不过去的河。不过都是心魔罢了。”
“只要不是阴阳相隔,便没有什么翻不过去的山淌不过去的河。不过都是心魔罢了”,顿时吴邪只觉脑中轰然一响,不知怎地,心内一时什么念头什么思想都没有了,只浮现出一个伤痕累累的背脊,背脊后一把依赖的虚弱的声音说:没事,你早些回来。
你早些回来,你早些回来……我离开了多久了,很久了么,他看看天色,天上仍旧灰蒙蒙一片,他起了身道:“多谢大娘指点。”说罢施了一礼便往回行,走了几步不由加快了步子,胸口怦怦的也不知是欢喜,是紧张,还是期待……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7-01 22:26:00 +0800 CST  
回复太少啦……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7-01 22:26:00 +0800 CST  
快**蛋的人生虐到体无完肤不喂自己一颗糖一定顶不住了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7-07 15:12:00 +0800 CST  
下面这颗糖更大:




第五十二章 彼岸花开

张起灵被重创之后仍自强行运功大战三大高手,看起来是只用了十招便分了胜负,事实上他每一招均用尽了全力,且每一招用的都是攻敌之不得不救的险招,万一有一招对方不救自己仍去伤他,那他便不知已死了几回了。他伤到筋骨,失血过多,若不是先前因是在吴邪怀里,恐怕早已晕倒过去,待吴邪出去后,他心内又自忐忐忑忑,既心疼吴邪又自觉无力,既多了一份希冀亦增了一分忧愁,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七下八下劳神一阵,见吴邪仍不回来,也不知他怎么样了,头还疼不疼,亦不知他是不是又起了离开自己的念头,一想到他也许很快又要离开自己,又觉悲伤哀戚,又骂自己无能窝囊,如此这般实在熬不住,终于失去了意识。
吴邪立在门前,一时竟不敢跨进去,也不知在怕些什么。离去时门未关紧,从门缝里瞧了瞧,见他仍面朝里墙躺着,细听呼吸沉重绵长,似乎是睡着了,这才轻轻推门而入到床边去瞧他,只见他面目苍白双眉紧锁,似是极为痛苦。
不由地心里一紧,伸手到他眉间,为他抚平眉头,见他嘴唇微动,不用去听也知道他在说什么,心里涌动着一股更为强烈的、既陌生却又十分熟悉的情愫,抚着他的发丝,没来由地只想抱住他痛哭一场,将那十六年的空白、十年的飘浮、数月的疑惑,还有这十日的挣扎,尽数吐出来,将我身上的枷锁一个个解下去,养育之恩、师徒之恩、栽培之恩、夫妻之恩,还有你我的身份,恩恩怨怨……哈,张起灵,十年前,你究竟是我什么人?
默默守了他两个时辰,孟大娘为他炖了鸡汤,吴邪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时,忽听到一声急促的“吴邪”牵得他心里一震,忙应道:“我在这儿。”
“吴邪!”那人猛然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双眼直直地盯着他,似是还未从梦中醒来。
“我在这儿,在这儿。”吴邪只得忙用手臂托住他的身子免得他将伤口牵裂。
“吴邪……原来你没走。”那人梦呓般说着,目光如雾,伸了伸手似是想去碰触一下眼前的面容,却终是手到半途,又默然退了回去,只是双目却依然舍不得,仍自痴痴地瞧着。
“你做梦啦?”吴邪避开他的目光,一边问他一边扶他起来靠在床头。
“是啊,我梦到你……你……”却是说不下去了。
“待你稍好些了我才会走。大娘为你炖了汤,你一天没吃东西一定饿了,来——”
吴邪端起汤碗盛了一匙轻轻吹了吹送到他的唇边,却见他目光痴痴雾雾,一片空洞,手不由地便微微颤了一颤。
“怎么,不想吃么?”
张起灵将头扭了过去。
“你……”
吴邪自数月前识得他以来,从未见他给过自己半点脸色,他向来百依百顺,从无违拗,没想到此刻自己亲自为他鞍前马后他竟别过了头去!顿时心中一股无名火起,恼道:“你也不瞧瞧自己多大了,跟谁赌气呢?”
“我……”张起灵转回了头,许是没有料到吴邪会突然生气。他向来最怕的就是吴邪生气,最怕他不理自己,见他气了下意识就要去哄,却忽然意识到如今并不是从前,眼前的吴邪也不是那个可以任自己哄的吴邪,然而自己好得越快,他便离去得越快,可是要他违拗他,他又没有那么强的决心,于是不禁犹豫。
经过这两日他又病又伤,吴邪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他的心事该知道他为了自己会做到何种程度,他不愿自己离去,而自己,自己又何尝愿意离去……想到此处不由又是一阵气恼。
“以你从前与如今的身份难道想不出,既然今日那些人都可以找到此处来,我师兄的人难道就找不到?”
“我……”
他何尝想不到。每日不着痕迹地登高巡察三回,每晚睡觉都留着一只耳朵一只眼睛,只不过他终是存着一丝侥幸,盼望他们永远不要找到这里来,能在这里多守吴邪一日,便是一日。
“如今你伤成这样,又功力大损,而我又没有功力,若是大师兄要对付你,那,那……”吴邪不自觉流露了不该流露的情绪,恍觉不妥,忙住了口,扭头重新端起了汤碗,命令道:“张嘴,否则我即刻便丢下你自己离去。”
张起灵眼见他如此思虑,又见他亲口对自己流露真情,虽只得刹那,但心中已如桃花绽放,不觉呆呆凝望着他,乖乖张开了嘴。
“你……不许这般盯着我!”吴邪给他瞧得不适,只想将碗往他手里一推让他自己去用,可心里却又舍不得,唉张起灵啊张起灵我究竟是欠了你什么?
张起灵给他这般嗔骂,心里说不出的受用,脸上不由想笑,却是不敢,于是只好听话地将眼皮垂下盯在他的手上,只偶尔悄悄抬起偷瞧他一眼,已是满足不已。
天黑前,吴邪悄悄查看四围,见全无动静,只天边黑云翻滚,怕是又要下雨,心内聊慰,想着今夜那人或可好好休息一夜了。回房时见孟大娘正坐在他床头,两人言谈间神情喜悦,不觉心中温暖,恍惚如梦。
孟大娘去后,张起灵便挣着要下床来,吴邪问他为何,他微微笑道:“昨夜我便占了你的床,害你半夜不得休息,今夜我不能再占了。”
吴邪听后啼笑皆非,命令道:“你给我好好躺下了,不许乱动。”
“不行……”
“嗯?”
“不行,我睡在这里了你怎么办?”
“我睡地下。”
“不行!断然不行!”
“少啰嗦,眼下受伤的是你,要打你也打不过我,乖乖听话便是。”
“不行。”
“张起灵!”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也是不行!”
“你……”
于是是夜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张棉被,背对着背,一个对着墙角,一个贴着床沿,心中都奇异无比,幸好窗外起了风,风声呜呜刮着窗纸,至少将头脑中此起彼伏的声音都盖了下去。有吴邪在自己身边,张起灵没多久便睡着了,但吴邪却不知花了多长功夫才浅浅睡去,也不知睡了多长时候,又做了那个梦,这场梦比以往十年都更加真实便如真真切切发生着的一般,他甚至能感觉到流风剑在自己手上有多冰凉,他甚至能感受到流风刺穿那人的身体时有多疼,胸口,他刺穿了那人的胸口,冷,四周围好冷,他不敢去看他的脸,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去看他的脸,他怕看到一张他不想看到的脸,可他还是看到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张脸上甚至没有疼痛,只有痴痴的微笑,他的嘴唇微动,他说的是——
“吴邪?吴邪!”
张起灵迷迷糊糊睡听到窗外雷声隆隆,响了一阵便淅淅沥沥落起雨来,他睁开眼睛悄悄往后瞧了一眼,见吴邪仍背对着自己倦缩着身子,似乎在轻轻颤抖,他心下有异,轻轻转过身子再去瞧他时,便听到他已低呜出声,双手抱住了头颅,身子痉挛一般左右翻动,便如那天在祁连山时如出一辙!
张起灵脑中轰地跟着一声惊雷响过,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便抱住了他,他不通法门,不敢随便点他穴道,只有抱紧了他,右手抚着他的背脊,嘴里不停地唤他的名字,一声一声地哄他,“吴邪,嘘,我在这里,不疼,吴邪,我在这里,吴邪,吴邪……”“吴邪,不疼,有我在,不疼,吴邪,吴邪,我是小哥啊,我是闷油瓶我是你的小哥啊……”
窗外雷雨大作,他却只能听到吴邪呜咽的哀鸿声,还有他将牙关咬得格格的作响声,心里疼得恨不能将他的所有疼痛都替下来十倍百倍地加诸在自己身上,再也不让他承受一丝一毫,只永永远远地平安快活下去,于是不知不觉将憋在心底里十年之久从未说过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重重叠叠,反反复复,“吴邪,我在这里,我是小哥,我是小哥,我是小哥……”说着说着泪水便不自觉地湿了满颊,蹭到吴邪的脸上去,双手将他搂得更紧,脸贴着他的脸来回轻蹭,嘴唇贴在他的耳际一声声地呼唤,一声声地诉说,吴邪,我是小哥,吴邪,不要怕,吴邪,不疼,吴邪,我在这里……
吴邪被一道道霹雳一般的白光穿刺得体无完肤,疼得直想立刻死去,白光中却仍是还能看见他的脸,痴痴地微微笑着,嘴唇一动一动叫吴邪,他心里大叫着不可以不可以,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过去,再靠过去,每靠过去一分便觉身上的疼痛减了一分,白光也跟着弱了一分,不知过了多长时候,终归于一片黑暗,他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到他有力的手臂抱着自己,还有他脸上怎么湿湿的,难道又哭了么,唉,他怎么那么爱哭呢?
“吴邪?你怎么样,还疼么?”
浑浑噩噩地察觉到他已不再挣扎,松开他一些借着夜光去瞧他时,只见他已半张开了一双星眸,眼眸中两点星光微动,轻轻摇了摇头,哑声道:“不疼了。”
“吴邪!”张起灵却一把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搂住了他,将头埋进他的颈项里,一颗心,终于落了地,扑扑沾满了雨水,湿嗒嗒地却鲜活地喜悦地有力地开始重新跳动。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7-08 21:50:00 +0800 CST  
最近终于一气呵成将在脑中酝酿了小一年的最重要的一幅篇章给写完了,看得自己甚为满意,当然为了这一篇章,挖了好大一坑,接下来要填坑,许多细节要填,又进入写作费脑期。
我做事情可能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现在你们看到的文章,都是我修订过许多篇的,我所用的例如每一个地名、人名、酒名以及其它,都是斟酌过许久查过资料考查过的,比如在这个时代没有这个东西时,我是绝对不会用的,除了非常特殊的情况,这就导致写作会很慢,但我比较享受这个过程,因为我学习了。再比如由于离开学校太久,许多字词会渐渐忘了或者不确定怎么写、具体是什么意思(除了常规的理解,究竟是不是这样),所以我很欣赏刘慈欣这样的作者,他会让自己的作品中不出现任何别人作品中已出现过的科幻名词,能做到这样本身,就值得颁一个奖项给他。
然而这是一个泡面时代,每个人都只可以红五分钟,信息爆炸,碎片化,获取任何东西都变得异常简单,便也异常廉价,能坚持自己内心的本真去做自己,并且真正能够坚持下去,太难。还好我生性固执。
人生欠你的,都会尽数还给你。
《急急流年》已经被我彻底写成了一部爱情同人小说,原计划并非如此,是因为我一直认为,写爱情这种东西,太狭獈了,又是同人,始终登不上大雅之堂,博人娱乐一下,人家高兴给你按个赞不高兴什么也不给你按,但自己挖下的坑,含泪也要填完,反正收获最大的人只会是自己不是么。
记得当初曾认为50万字完结,但现在已经到了50万,看样子还得一阵儿,希望自己能坚持下去。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7-08 22:13:00 +0800 CST  
第五十三章 相濡以沫

“你……你抱得我太紧啦。”吴邪被他揽得透不过气,艰难道。
张起灵闻声忙松开了他,忙不迭地道歉,嘴唇擦过他的下颌,与他四目相对时,只见他眼中已升起了点点星辰,一闪一闪,熠熠生辉,他不禁呆了一呆,心底里跟着便是剧烈一动,低低叫了声“吴邪”,不禁伸出右手轻轻碰触那星辰的尾巴,惹得星辰一阵乱动,待重新相聚时,已又多了许多,将整双眼眶都装满了,他瞧得心里一苦,脑子里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情不自禁地将嘴唇贴到了那些星辰上,星辰的主人微微一惊,发出一声轻呼,双唇跟着轻轻颤动起来,他瞧着那双柔软的颤动的唇,忽然之间积压克制了十年有余的相思在那一瞬间如决了堤的江水滚滚而下,想也没想便一口吻住了他!
吴邪便如被烧红的烙铁忽然烫到了,下意识便弹开了身子,两汪星辰开始剧烈摇晃!
“吴邪……”那人却用双臂钳紧了他不给他躲开的机会。
不对,这样不对,不可以这样,不能这样……可是为什么推不开他,为什么并不讨厌他的碰触,为什么……还想要他的碰触?啊,不对,这样是不对的,是不对的!
“吴邪……”
可是那人眼光如雾,语声如荼,他忽地眼前一亮——吴邪啊吴邪你已经将他折磨得快要碎了,“张起灵……”
“吴邪!”
他的唇太烫了,直接就烙到了他的心头上,让他仅存的那一丝理性刹那间便烧得连灰烬都不剩!
他的怀里太热了,而他太冷了,他明知道贴进去自己就会被融化殆尽,可是他太冷了,他舍不得挪开呀!
自有记忆以来,情绪从未如此波澜起伏过,从未如此强烈过,亦从未如此危险过,如同往刀尖上行走,往熔岩里跌落,可他已经退不回去了,有一双铜铁一般的手臂紧紧箍住了他,将他嵌在那个毫不陌生的怀抱里,就算是要上刀山下火海,也有他一同陪着,万刃穿心还是灰飞烟灭,都有他一同前往,如此这般,还有何可顾忌的?!
于是他伸出手臂,一手缠住了他的颈项,一手绕过他的伤口搂住了他背脊,轻轻一带,两人已调换了身位,让他右肩着床,触手在他背后知道他的伤口已然裂开了,可是眼下若是让他停下莫说他不肯,就连、就连自己也是不肯,于是托着他的身子,唇舌吮住了他的唇舌,两人不由同时呻吟出声!
庄子有云,相濡如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可是此刻,我只想与你相濡以沫,大江大湖弱水三千,我今日方知,我只愿与你,相濡以沫。
“吴邪……”张起灵只觉自己便如一条快要干涸窒息的鱼,终于等来了他等了整整十年可以让他重新呼吸的人,而这一刻,他全身因过于喜悦而干涸得更加迅疾,只要吴邪的唇舌稍一离开他,他便觉自己已要活不下去了,“吴邪……”可是他太热了,热得就连滴出的泪水都是滚烫的,他亦太想他了,想他想得浑身的经脉都要断裂了,他将双唇滑到他的颈中,将他的每一寸肌肤濡湿,听到他轻叫出声,便又回去咬住他,与他唇舌相缠,与他相濡以沫……
吴邪成亲九年,于房中之事自然不再是少年儿郎,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却从未如此刻这般,仅仅只是亲吻便已觉自己要烧化了。他感到那人颤抖着手解开了他的衣衫,亲吻他的肩头,一条手臂伸进他的右袖里与他十指交握,再将他的衣袖褪下去,唇舌滑到他的右臂上,他打了一个哆嗦,便很快又被他吻住了,在他唇边呢喃“吴邪,吴邪”,他握着他的右臂,细细地温柔地一道一道舔舐那十七道伤痕,他禁不住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他从不让人碰他的右臂,亦从未外露过这截手臂,即使是与师姐亲热时师姐也不敢碰那十七道伤痕,他甚至下意识地排斥她将目光投向那里。师姐说,这十七道伤痕全为他自己用短剑所刻划,皆因十年前昆仑山遭袭一事负疚而自戕,师姐疼他,不忍看他再自戕下去,才劝他封了记忆,算起来,便是皆因眼前之人而起,可是却为何,为何那些疤痕不但不抵斥他的碰触,还会因此而感到……感到被那样温柔深切地疼爱着呢?
不但是那截手臂,他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被他温柔深切地疼爱着,他的唇舌每到一处,那一处沉睡的经脉便会被他唤醒,颤颤巍巍地开放出一朵朵地狱之花,妖冶得、赤烈得世间无有,两手胡乱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衣衫抓下,触摸到他身上粗粗细细的伤疤,心里莫名便是一疼,又想到他日间替自己挡那一刀时的奋不顾身,一动情嘴里便去唤他的名字,一出口却被自己的声音惊了一跳!
他从不是一个贪于情事的人,即便是在与师姐新婚燕尔之时,对于情事,也不过是谨遵夫妻礼道,后来与师姐相敬如宾,又日日忙于光明堂中的事务,有些空余便全用在了钻研武学上,再加上近年来愈来愈喜欢静,能偶有半日的闲功夫可以不理刀剑安安静静地看一会儿书写几行字,或是独自一人去无人之处走走,他便觉开怀舒畅,他有时在想,自己是不是这些年将道家的书看多了,越来越起了出世之心,亦常怀自责,怪自己疏于夫妻礼道,甚觉对不住师姐,啊师姐!“你……张……张起灵……”
对不起,师姐,我管不住自己,我的身心都背叛了我,它们都只听张起灵的,师姐对不起,对不起,他,他,他……
吴邪只觉自己快要化了,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沸腾过,如此渴望过,不但渴望他的碰触,还渴望去碰触他,像他碰触自己那般温柔地深切地去疼爱他,去吻他的薄唇,去啃噬他的颈项,去舔舐他胸口与肩头的疤痕,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心里流着泪,脸上也流着泪,听着那人难耐地克制地叫喊他,“吴邪,吴邪,吴邪”,他便会捧住他的脸,答应他,吻他的泪,再与他狠狠狠狠狠狠地亲吻在一起,就这样彼此索求着,奉献着,交换着,缠绕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依然雷雨大作,他们却在一片白光中拥抱前行,不再有艳红的鲜血,唯余一地缤纷的落英,而在那无边无际的落英中,张起灵似乎听到一声呼唤,似乎来自耳际,又似乎来自遥远,他分辨不出,但他听到了,那唤声是两个字,两个他为之饮泣的字:小哥……
张起灵躺在吴邪怀里喘息,一颗心满足地几乎要炸开了,狂喜得眼泪如何都止不住,左手紧紧揽在他的腰际,片刻不舍得松手,亦不敢松手,怕一松手先前的一切便都会化为一场梦境,眼前的人便会化为一股烟尘,“吴邪……”嘴唇掠过他的下巴,又去吻他,只有吻着他,感受着他的回应,才觉这一切都是真的,就算日后吴邪反悔要因此而杀了他,他也可以在死后,独自回味这一切,“吴邪……”
“你……让我起来,我要瞧瞧你的伤……”吴邪推开他,语声因先前的克制而变得沙哑。
“不管它。”张起灵重又搂紧了他,将身子埋进他的怀里。
“你……听话。”
吴邪的话十分温柔中透着三分威严,张起灵顿时无法违拗,缓缓松开了手臂。
吴邪着衣起身,掌灯一瞧,暗暗吃了一惊!棉被早被两人踢到了床尾倒是幸免于难,床铺上则满是血迹,张起灵也直起了身,挂在右肩上的内衫已被鲜血染红了半边,吴邪瞧着那鲜艳的血渍,不自禁道:“疼吗?”接到的回应却是截然的摇头,吴邪轻叹口气,叫他别动,轻轻为他褪下衣衫,感受着他的目光仍围着自己而燃烧着,伸到他伤口边的手便不由地抖了一抖。
张起灵抓住他的手,拉到唇边吻了一吻,便险些又放不开了,吴邪眼光一乱,抽回了手,为他重新上了药裹紧了,眼光掠过他透胸的伤疤,心里不由地便是一颤栗,手指微微颤抖着抚到他胸前,嘴唇动了动,轻道:“这里,还疼吗?”
问出这一句,便见到那人眼光一花,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泪珠扑扑地夺眶而出,滴在了两只交握的手上,“疼。”
听到那个“疼”字,吴邪只觉心中剧烈一痛,不敢再去瞧他,偏了偏头,忍住了上涌的热泪,下床打开包袱拿了一件自己的内衫给他穿上,又换下了染血的床铺,重新扶他躺回床上,却给他忽地一把拉到了怀里去,吴邪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伸手便欲揍他,却哪里揍得下去,半空里的手缓缓落下,落到他的脸上,坦然接受着他热烈大胆的目光包裹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在他眼中,无所遁形,无一掩藏。
借着油灯昏暗的晕光轻轻摩挲他的侧脸,怎地从前竟未留意,他的脸,原来竟是这么好看的,不知道敦煌城中那许多的各国美人可会为了这张脸而痴狂,亦有没有哪位官家的小姐,会对这张脸,见之难忘!
不!
想到此处,胸口莫名地竟像是给人忽然划了一刀,头上也跟着突突突刺痛了三下,他微一蹙眉,那摩挲的手上不由便添了力道!
“吴邪?”张起灵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神色,想问他怎么了,却忽地眼前一暗,自己已被他托着身子到了他身下,他半趴在自己身上,一腿缠住了自己,火热的唇舌将自己啃噬得瞬间便没了呼吸!
心内欢喜着,不由想要更多。
吴邪却在一吻之后放开了他,继而双唇滑到他的颈侧重重地咬了一口,命令道:“睡觉!”说罢不再瞧他伸袖挥灭了油灯。
张起灵被他如此这般一张一合地折磨,心中固然不满足,可也不敢多说半个不字了,甜滋滋地将自己深深深深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小心地移动左臂照样搂到他的腰上去,嘴唇贴到他的锁骨上,顺便咬了一口又舔了一口,便老老实实地不再动了,吴邪在黑暗中为他孩子气的举动不自禁地露出一个笑容,双臂小心地避着他的伤口,亦将他搂紧了,心里却仍会颤栗,只觉如此这般背德弃情地偷偷在黑夜里抱着他,已用尽了他一生中所有的温柔,亦填补了他心中所有的空洞,令他仍旧不由地,想流下泪来。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7-14 15:09:00 +0800 CST  
这么大的糖竟然没人催着吃。
好吧。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7-14 15:09:00 +0800 CST  
开始相信前老板的话了:做研发的都是晚上8-12点,黄金工作时间。
白天总有这那破事,来自声音、光线等各种骚扰还会犯困加上需要吃饭,晚上8点以后奋笔疾书可以一直写到0点30还精神奕!开始相信前老板的话了:做研发的黄金产出时间:晚上8-12点。似乎好有道理。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7-18 17:46:00 +0800 CST  
想想最近奋笔疾书,也才生产了6万多字,不由心疼自己的写作速度——你还能不能再快点儿?!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7-18 17:48:00 +0800 CST  
第五十四章 后会无期

吴邪是在鸡鸣犬吠声中醒来的,一睁眼才发觉天已大亮,而那个人仍睡得沉沉的,像个孩子一样倦在自己怀里,贴得紧紧地,左手仍霸在自己腰上,而自己的双手也还在他身上,竟和昨夜睡着时一般模样。昨夜,想起昨夜便觉得全身一热,昨夜,吴邪,想不到你竟会如此荒唐,背着自己的妻子与十年前背叛你的人,还是个男……不,若是其他人,无论男女,妄想碰你一根指头你便只会一剑杀了他,唯有这个人,唯有他,令你不由就忘了一切,不由想去疼他爱他,他啊,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现下你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面对他,如何面对师姐,面对昔日的恩怨,面对师门?“吴邪……”便在这时听到怀里的人咕哝了一声,低头去瞧他时,却见他仍紧闭着双目,呼吸沉稳,却是又在说梦话,不禁微微一笑,心中一股暖流淌过,伸出右手将他额前睡乱的头发轻轻梳到脑后,抚着他的鬓角,见他的唇色较昨日相比已有了些许色泽,心下暗慰的同时却又不由想到了昨夜的荒唐,禁不住就想再吻他一次!
“吴邪?”
该死的,他竟在这个时候醒了。
“吴邪……”好在他还是睡眼惺忪迷迷糊糊,脸又往自己颈窝里埋了埋,长长呼吸了几口,又叫了声“吴邪……”
吴邪拍拍他道:“你再睡会儿,我出去看一下大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不要。”那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还有昨夜压抑的喑哑,左手顺着他的肋骨滑到他的肩上,攀住他的肩膀,不肯松手。
吴邪心里又是一热,半戏谑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再不松手,待稍候大娘进来了,我看你往哪里躲。”
那人听后双唇在他颈上划开一条弧线,接着便直接吮了一口,再舔一口,再一路蹭到他下巴上轻咬一口,接着在他唇边道:“我便躲你怀里。”
吴邪被他如此一磨,脸已经热到了耳根后,心里颤动着,欢喜着,满足着,幸福着……他半张着一双星眸,避着他的眼光,他怕一旦与他四目相对,自己就会再也起不来了。
“你这个无赖!”伸出两指点在他额头上,本欲冷冷静静地点他一点便推开他,谁知话一出口却不由裹着一丝甜腻。
“我只对你无赖!”那人忽地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这下他猝不及防,便一把落入了他的眼中。他的黑眸黑矅般幽亮,却浓得炙得岩浆一般,哪怕仅仅只是望一眼,便会被化在里面,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忘记!
张起灵,你从前,便是这样望着我的么?
所以我的身体才会记得你?
我的心才会记得你?
“吴邪……”
他的唇舌依然如昨夜那般火烫,那般温柔,却更为缠绵,被他咬住了耳垂在耳朵里叫喊:“吴邪!吴邪!吴邪!”他几乎便想放任自己向他求索更多,亦给他更多。
“张起灵,别闹了……小六儿来了!”
“不管它。”
“好了!”
“吴邪……”
“再不起来大娘要起疑了。”
“再让我抱一会儿。”
“你……”
“就一会儿。”
吴邪,你不知道,只有这样子,在光天化日之下紧紧抱着你,深深吻着你,我才能确定我不是在做梦,我才能确定,我终得了这一日,金石上开出了花朵,死了千年的胡扬又发出了新芽,吴邪,若能就这样,抱着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那该多好啊吴邪!
吴邪的手心在他的背脊上轻抚,舍不得,怕这样一松手就再也不能这样抱着他,怕再也听不到他叫“吴邪”,怕再也见不到他浓烈得岩浆一般的眼眸,若是我可以随你一同跳进那岩浆里也是好的,可是我却不能。张起灵,就让我再狠狠地亲吻你一次,从此后就算是头破血流,就算是经脉断裂,只让我,别再忘记你了!
于是当张起灵突然被吻住时,他几乎吃了一惊。他的吻便如一剂毒药,不,他整个人都是一剂毒药,他十一年前便即知道,这种毒无药可解,除非……“汪呜——”陷入毒性中的两人先是被惊醒了,接着相视一笑,是小六儿在门外等久了。吴邪推开他起身穿衣,感受到他的目光仍是一刻不离地粘在自己身上,既想骂他又舍不得,见他也起了身,忍不住开口叫他再睡会儿好好养一养伤口,毕竟昨夜……可是那人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什么不要一个人待在这儿,拿他没有法子,便帮他也穿了衣,打开门让小六儿进来,再让他坐在床前为他梳头。
吴邪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他穿衣,为他梳头,可是,可是一切便如呼吸心跳一样自然,待他发觉时已然晚矣,便咬咬牙心想,就当是回报他此前衣不解带的照料之恩吧,心想,今日便好好地做一日吴邪吧,就一日。
如此想着,脸上便不由轻柔了起来,张起灵察觉到了那份轻柔,便一下又扑到了他的怀里,深深嗅他颈中的味道。吴邪忙拍掉了他搂在自己腰上的手,压低了声音斥道:“门还开着呢。”
如此这般磨磨蹭蹭待相偕而出时,孟大娘已然煮好了早饭等他二人,雨倒是停了,只是天色还是阴沉,吴邪瞧了一眼便即不再瞧了。
经过昨夜一番袒露,两人间的神色再难掩饰得住,尤其是张起灵,那根本就是毫不掩饰,恨不能昭告天下,吴邪几次三番在饭桌下踢他,他才略有收敛。而孟大娘早早用完了饭,带着小六儿说去村里一趟买些油盐,午后才回,叫他二人在家看家,二人忙答应了。此处生活几乎全凭自给自足,他们二人来后,家里无端端多出了两张年轻的嘴要吃饭,自然一切都比孟大娘一人生活时消耗得快得多,张起灵早将身上银钱拿出来给了大娘,大娘却坚持只收了生活所需的钱,说她一个老人家,拿着多余的钱也无处花,够用就行,而此处距最近的村落少说也有七八里,大娘时不时便一个人前去买米买盐,并且每回她都去不同的村子,说是避免引人起疑。张起灵与吴邪在此住了十多日,心内其实早就对这位大娘生出了一份依赖之情,二人从小都没有爹娘,没有长辈亲人关怀照顾,从前本都是发号施令的人物,在此处却处处乖巧听话,恭谨有礼,从不给大娘惹什么麻烦,从前不知她身怀绝技,每回她出远门二人都还多少有些担忧,如今既知晓了,也就不再挂心,只心中更添暖意罢了。
张起灵跟着吴邪帮忙洗了碗筷,又洗了昨夜染血的衣物床铺,二人过意不去,便偷偷藏了一些银钱在卧房的抽屉里,待他们哪日离去后,大娘自会发觉,如此这般忙完了,一同坐在溪边休息,见到水中两人并肩的倒影,便又觉恍然如梦起来。
“吴邪,你看。”
吴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场春雨过后,山野里的桃花均已次第开放,桃树或三三两两,或形单影只,桃花或深或浅,或繁或疏,但均自轻轻摇曳着,灼灼其华着,便如身边人的眼光,便如这短暂却要命的一夜。
“吴邪……”
“嗯?”
吴邪迟迟等不到他回话,转过头去,便见到他深井般的黑眸里,升腾着一团雾气,那雾气缭缭绕绕,缠缠绵绵,他不敢再瞧下去,转头起了身。
你感觉到了是么?
你是不是随时都在做着这个准备?
天色更阴沉了,“我们回屋吧。”吴邪说。
“嗯。”
待回了房,吴邪让他先靠在床边歇一下,说快下雨了,他出去将衣物收进来,谁知才一转身却被他从背后抱住了,他也不敢强动怕牵动他的伤口,任他将脸颊贴进自己的颈窝里。
“怎么了?”握住他禁锢在自己腰间的手,柔声问他。
“我也瞧见了。”耳边的声音阳春水一样清冽。
“瞧见什么了?”若无其事地问出这一句后,心内却不禁忐忑。
“紫烟。”那是你的同门来接你的信号。
室内一时静默到了极处,唯余两人的呼吸声回响在一处,不愿分离。
“我若不让你走呢?”声音依然如阳春水一样清冽。
吴邪微微一笑,道:“你拦得住我么?”
张起灵微微一怔,搂着他的手不由松了一松。
吴邪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向着他,极轻却一字一字极清晰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十年前究竟是何原因离开的我,但你离开了我,我们分开了,这是事实,我娶了师姐,我是她的丈夫,这也是事实,我刺杀江中侯失败,这是事实,我还是昆仑山的星魂使,这亦是事实,张起灵,老天既然让我们分开了,便自有它的道理,昨夜的一切,不过是一时冲动互相取暖罢了,你心里该比我更清楚,你我,终究是两条路上的人,不管是十五年前,十年前,还是此时此刻。”
张起灵不发一言静静等他说完,忽地左手收紧,右手握到他的颈上,凶狠地吻住了那两片在他眼前一张一合说着一连串冰冷彻骨话语的双唇,他要将它们暖热、暖化,让它们再也不要对自己讲出这些冰冷彻骨的话,吴邪,你不许对我讲这些冰冷彻骨的话!
“你……”吴邪要说话,寻个空隙张口,却被他趁虚而入,在他口里翻江倒海,他推他,却推不动,要打他,手上却使不上力,也不敢使力,恍恍然又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就这么一恍惚的功夫舌尖便被他缠去了不肯放回,心知若再不当机立断,就来不及了,于是往后探手去捏他左腕脉门,他功力虽仍不济,但张起灵下意识躲避之际,他跟着另一手去弹他右腕,接着便用尽全力脱出他的怀抱,退后两步靠在门边,而对面那人,则恶狠狠地盯住了他。
吴邪被他这般盯着,心里也不由起了怒气,心想,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疯子,我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个傻子!他越想越气,越过他去取了包袱佩剑,头也不回就往外走!
“吴邪!”
心里说着赶快走出这道门,脚步却不听使唤,被他一唤便钉在了原地。
“若没有你师姐,我今日不让你走,你会不会留下来?”
吴邪自嘲地笑了一笑,道:“就算没有我师姐,我也还是昆仑山的星魂使,而你则是敦煌城的城主,从你当初上昆仑山的那一刻起,你我便已注定了这个结局,更何况,就算没有敦煌与昆仑的恩恩怨怨,没有你我从前的恩恩怨怨,你我,也无法被世间所容,这一点,任你武功再高,权力再大,也无法改变。”
张起灵亦自嘲地笑了一笑,待要张口却听到屋外鸡鸣,知是有人来了,纵然是早已想过了这一刻,但它终是来了,他终还是……
茫茫天地间,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祁连山上,你丢下我,悬泉驿站,你丢下我,这里,你再一次丢下了我,既要丢下我,为何还要吻我,既要丢下我,为何还要那样瞧我?
“张起灵,后会无期。”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7-18 21:23:00 +0800 CST  
接下来我准备发力更文了。
方案一:每周三、日双周,投票打1
方案二:每周一、四、日3更,投票打2(3更我会有些吃力)
投票人数小于20人,停更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7-18 21:31:00 +0800 CST  
插个图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7-20 21:54:00 +0800 CST  

楼主:无邪然

字数:199535

发表时间:2017-06-15 00:1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2-17 14:52:17 +0800 CST

评论数:67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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