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张起灵视角 古风武侠长篇略OOC《急急流年》不坑
最近都写文到深夜什么事都不想干。不得不说深夜真适合写作，没有人打扰，没有信息打扰，没有噪音、灯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打扰，简直越写越有精神瞌睡都没有了，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好几回都想写个通宵。
抱歉昨天忘了更文，如果我忘了你们可以催，看了记得留个言，无偿更文的作者也需要动力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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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有这一日。一生短短数十载，有人浑浑噩噩，有人清楚明白，有人惊涛骇浪，有人平平淡淡，有的人权倾天下却孤寡度日，有的人两袖清风却有明月相伴，上天既为我们每人都开辟了一条路，在这路上，有人遇得到有人遇不到，那个能教你刻骨铭心的人，哪样是幸，哪样不幸，每人自有定论，冷暖自知。”
这段话前两天发给朋友看，朋友说看哭了
其实这段话的主旨与关汉卿急急流年滔滔逝水那首曲的意境是很相符的。至于后头的刻骨铭心的人，遇到是幸，还是遇不到是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人这一辈子，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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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段话的主旨与关汉卿急急流年滔滔逝水那首曲的意境是很相符的。至于后头的刻骨铭心的人，遇到是幸，还是遇不到是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人这一辈子，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五十七章 以爱之名
“师姐总是过于抬爱星魂了，星魂罪责深重，但凭吩咐。”
“星魂……”殷宁忽地眼中柔情大盛，拉住了他手道：“你知道，我只想你平平安安地留在山上。”
“我知道。对了，师姐怎地也下山来了，师父不是不允师姐下山的么？”
祁连一战后，星月二人回山复命，在殷宁的巧言之下，倒也未起太大波澜，只是二人心知，已是此一时彼一时了。待过了新年后，忽有一日，卫夜传见吴邪，让他举荐一人去执行一项重任，问起对象，竟是京城的江中侯。吴邪其时，对下山后所发生的事正日夜迷思，不光是张起灵对自己的种种奇怪举动，还有利用自己与他决战的时机偷袭敦煌一事，更是疑窦重重。张起灵身为东西商路重镇之主，怎会那般轻易就答应了与自己一决生死？决战为何要选在祁连山上？他既十年前便利用过自己，为何在生死关头却忽然罢手甘将性命交给自己？他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为何会恒河沙第七层？而自己为何会因他而头疼欲裂？楼善国为何偏在那个时候偷袭敦煌？他被自己重伤却为何仍要与自己相见，却又为何只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还有师姐，她明明知道为何派自己下山与张起灵一战的内情，她却避而不谈……层层谜团，他心底里十分清楚他若只待在昆仑山上，是永远不可能凭自己解开的，他要下山，不管下山后如何，也不管结果如何，他要下山。于是他面上若无其事地举了光明堂几名厉害的杀手，但是一一比对之后均觉不够出类拔萃，那江中侯毕竟是江湖上的首领，又是太子府的常客，身边厉害的人物自然是多如牛毛，若想杀他，自是极为不易，两人商议到最后，吴邪道，他此前未能圆满完成祁连一战的任务，此次愿戴罪立功，由自己前往京城刺杀江中侯，卫夜闻言面露难色，说了几句客套话，吴邪仍坚持由自己前去，卫夜无奈说先回过师尊，请师尊定夺，次日，殷度传了吴邪过去，亲自询问了几句，吴邪言之凿凿，殷度沉吟片刻后默然应允，随后卫夜向吴邪道，此番要买凶刺杀江中侯的人身份尊贵，我们既然接了这笔买卖，便一定要圆满完成，不可再出差错，吴邪颔首答应。而待殷宁知道此事后已是木已成舟，固然是千百个不放心，但再去求父亲应允与丈夫一同前往，却不得允了。
“你下山之后，大师兄收到探子消息，说江中侯暗中集结了江湖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到华山召开大会，就连天山派都派了两人前往，恐怕此举是针对咱们而来，于是父亲便派我先来京，大师兄随后即到。”
终到了这一日么？终还是无法避免么？吴邪抬眼，心神一时去得很远。这一生，终是无法似那陶潜或是范蠡么？在孟大娘家的十几日，此生竟再难得了么？呵呵，你不是早已知是如此，才会放任自己与他……与他……张起灵，若十年前的一切无法避免，从今后的一切亦无法避免，我只求，只求别让我再见到你了。
“所以，你更无需担心，亦无需自责，此刻正是用人之际，更何况你还有我，从我嫁给你的那天起，星魂，我便是你的人了，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师姐……”吴邪纵然知道殷宁是全心全意待己，但如此这般听她亲口道出生死相随的话，仍是不由吃了一惊，胸中跟着一热。
自有记忆以来，师父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数月都见不到一回，况且师父威严冷寂，若隔世之人，难以亲近，大师兄野心勃勃，城府深沉，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师弟总是怀着一层提防，再加上九年前与师姐成婚一事，更是与他生了一层难以言说的隔阂，唯有师姐，唯有她将自己视为最亲的亲人，十年来日夜照顾，还常常在师父面前维护自己，若是没有她，这十年自己一个人还不知能如何熬过，但自己却为了他，竟然背叛了深情至斯的结发妻子，这与他当年背叛自己又有什么分别？
“星魂，咱们回房吧，待用罢饭我助你练功。”
“好。”
吴邪在妻子的相助下潜心练功，经脉大畅，是夜早早睡下，很快便睡着了，而殷宁却是无论如何难以成眠，好不容易终于睡去，也只睡了一个时辰便醒了，一睁眼见到自己的丈夫背对着自己，一头乌发散在枕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右臂放在被外，隐约可见右腕上一道金器刻划留下的伤痕，他便那样安安静静地躺着，背对着自己，不知是否在做着好梦，月光从窗纱泻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一团清冷中，令人只觉明明离得他那样之近，却似乎永远都无法与他真正靠近。
次日。
当殷宁到窗外时，张起灵正在换药，心中正自甜苦交缠，甜的是吴邪不知何时将给他用的黑色断续药膏留在了他的枕边，尽管你要与我“后会无期”，可你心里始终还是有我，还是放不下我，苦的却是就算我历尽艰难与你再次相见，或是偷偷再跟你千里万里，你终还不是我的，吴邪，除非沧海桑田，否则，你终还不是我的……功力本已大损加上用着他留下的药心里胡思乱想，待发觉屋外有人时，人已到了窗下了。
来不及将药上完，只着好了衣衫，提起兵刃，信步而出。心里早估到来人必是熟人，但见到是殷宁的脸时，仍不由地微微一惊。
她来，只有一个缘由。
吴邪。
“你是来杀我的？”
“不错。”
“你将此间主人如何了？”他用余光瞥见孟大娘和小六儿倒在田埂上，不知如何。孟大娘身怀绝技，又是旁
“师姐总是过于抬爱星魂了，星魂罪责深重，但凭吩咐。”
“星魂……”殷宁忽地眼中柔情大盛，拉住了他手道：“你知道，我只想你平平安安地留在山上。”
“我知道。对了，师姐怎地也下山来了，师父不是不允师姐下山的么？”
祁连一战后，星月二人回山复命，在殷宁的巧言之下，倒也未起太大波澜，只是二人心知，已是此一时彼一时了。待过了新年后，忽有一日，卫夜传见吴邪，让他举荐一人去执行一项重任，问起对象，竟是京城的江中侯。吴邪其时，对下山后所发生的事正日夜迷思，不光是张起灵对自己的种种奇怪举动，还有利用自己与他决战的时机偷袭敦煌一事，更是疑窦重重。张起灵身为东西商路重镇之主，怎会那般轻易就答应了与自己一决生死？决战为何要选在祁连山上？他既十年前便利用过自己，为何在生死关头却忽然罢手甘将性命交给自己？他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为何会恒河沙第七层？而自己为何会因他而头疼欲裂？楼善国为何偏在那个时候偷袭敦煌？他被自己重伤却为何仍要与自己相见，却又为何只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还有师姐，她明明知道为何派自己下山与张起灵一战的内情，她却避而不谈……层层谜团，他心底里十分清楚他若只待在昆仑山上，是永远不可能凭自己解开的，他要下山，不管下山后如何，也不管结果如何，他要下山。于是他面上若无其事地举了光明堂几名厉害的杀手，但是一一比对之后均觉不够出类拔萃，那江中侯毕竟是江湖上的首领，又是太子府的常客，身边厉害的人物自然是多如牛毛，若想杀他，自是极为不易，两人商议到最后，吴邪道，他此前未能圆满完成祁连一战的任务，此次愿戴罪立功，由自己前往京城刺杀江中侯，卫夜闻言面露难色，说了几句客套话，吴邪仍坚持由自己前去，卫夜无奈说先回过师尊，请师尊定夺，次日，殷度传了吴邪过去，亲自询问了几句，吴邪言之凿凿，殷度沉吟片刻后默然应允，随后卫夜向吴邪道，此番要买凶刺杀江中侯的人身份尊贵，我们既然接了这笔买卖，便一定要圆满完成，不可再出差错，吴邪颔首答应。而待殷宁知道此事后已是木已成舟，固然是千百个不放心，但再去求父亲应允与丈夫一同前往，却不得允了。
“你下山之后，大师兄收到探子消息，说江中侯暗中集结了江湖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到华山召开大会，就连天山派都派了两人前往，恐怕此举是针对咱们而来，于是父亲便派我先来京，大师兄随后即到。”
终到了这一日么？终还是无法避免么？吴邪抬眼，心神一时去得很远。这一生，终是无法似那陶潜或是范蠡么？在孟大娘家的十几日，此生竟再难得了么？呵呵，你不是早已知是如此，才会放任自己与他……与他……张起灵，若十年前的一切无法避免，从今后的一切亦无法避免，我只求，只求别让我再见到你了。
“所以，你更无需担心，亦无需自责，此刻正是用人之际，更何况你还有我，从我嫁给你的那天起，星魂，我便是你的人了，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师姐……”吴邪纵然知道殷宁是全心全意待己，但如此这般听她亲口道出生死相随的话，仍是不由吃了一惊，胸中跟着一热。
自有记忆以来，师父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数月都见不到一回，况且师父威严冷寂，若隔世之人，难以亲近，大师兄野心勃勃，城府深沉，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师弟总是怀着一层提防，再加上九年前与师姐成婚一事，更是与他生了一层难以言说的隔阂，唯有师姐，唯有她将自己视为最亲的亲人，十年来日夜照顾，还常常在师父面前维护自己，若是没有她，这十年自己一个人还不知能如何熬过，但自己却为了他，竟然背叛了深情至斯的结发妻子，这与他当年背叛自己又有什么分别？
“星魂，咱们回房吧，待用罢饭我助你练功。”
“好。”
吴邪在妻子的相助下潜心练功，经脉大畅，是夜早早睡下，很快便睡着了，而殷宁却是无论如何难以成眠，好不容易终于睡去，也只睡了一个时辰便醒了，一睁眼见到自己的丈夫背对着自己，一头乌发散在枕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右臂放在被外，隐约可见右腕上一道金器刻划留下的伤痕，他便那样安安静静地躺着，背对着自己，不知是否在做着好梦，月光从窗纱泻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一团清冷中，令人只觉明明离得他那样之近，却似乎永远都无法与他真正靠近。
次日。
当殷宁到窗外时，张起灵正在换药，心中正自甜苦交缠，甜的是吴邪不知何时将给他用的黑色断续药膏留在了他的枕边，尽管你要与我“后会无期”，可你心里始终还是有我，还是放不下我，苦的却是就算我历尽艰难与你再次相见，或是偷偷再跟你千里万里，你终还不是我的，吴邪，除非沧海桑田，否则，你终还不是我的……功力本已大损加上用着他留下的药心里胡思乱想，待发觉屋外有人时，人已到了窗下了。
来不及将药上完，只着好了衣衫，提起兵刃，信步而出。心里早估到来人必是熟人，但见到是殷宁的脸时，仍不由地微微一惊。
她来，只有一个缘由。
吴邪。
“你是来杀我的？”
“不错。”
“你将此间主人如何了？”他用余光瞥见孟大娘和小六儿倒在田埂上，不知如何。孟大娘身怀绝技，又是旁
旁门左道出身，料想不至于会一下子落入殷宁手中，只是殷宁手段颇多，他心中实难确定。
“她中了我的摇光散。”
张起灵闻言不由眯了眯眼，道：“她只是一介农妇，你何苦对她下此毒手？”
摇光散是昆仑山上十大毒药之一，细如尘埃，可藏于指甲之中，用毒只需轻轻一弹，只要沾上皮肤或吸入口鼻即刻便会中毒，中毒后眼前花光乱颤，不时便会晕倒，其毒性于十大毒药中属中上等，中毒十二个时辰之内若不服独门解药必会殒命。殷宁竟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山野农妇用此等毒药，看来是决心要取她的性命，也是决心要来取自己的性命了。
“你知道为何。”殷宁微微一笑，仍自端丽如初，那笑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如昆仑山巅的云雾，美若仙境，却诡谲多端，寒凉胜雪。
“好。”张起灵也笑了，如同回到当年逐鹿会捕猎时那般，淡淡道：“这是你来找我，吴邪怨不得我。”
殷宁脸上笑容未变，只寒凉更胜，道：“你不会杀我的，我却一定要杀了你。你杀了我，他只会离你更远，而我杀了你，却是名正言顺，他再见不到你，便也永远不会再记得你，对了，他现下也不记得你，不是么？”
这几句话便如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剜在张起灵心头，他却仍自淡淡道：“既然他不记得我，你又何必急着来杀我？”
殷宁闻言笑容一隐，再现时冷意已换作了杀意，道：“我杀你是为了报十年前你等伤我父亲毁我昆仑根基之仇，若是星魂在此，他也会与我联手报你当年叛他之仇。”
“我的命是他的，只要他要，无需来取。”
“你……”
殷宁脸上再无笑意，但怒气亦是稍纵即逝，说了一个“好”字，但话音未落腰间寒光一闪，一柄灵蛇般的软剑便袭到了张起灵胸前。
张起灵并不惧她，一来与她同在光明堂两年之久，对她的武功路数虽不若对吴邪的那般了解，但毕竟她的功夫在日月星三使中本为最低，她最令人忌惮的用毒使术手段，但自己也跟她学过两年，平日里虽不侍弄施用却也是熟悉的，只是不解以她的智谋不可能明知自己不敌对手还一人前来，若非是还有暗手埋伏在左，便是她另有手段有把握可将对手拿下，不论是哪一样，以自己如今带伤之身，都不能有丝毫差池。于是当下闪身避过第一剑，却未拔刀，用张家的拳脚与她的软剑斗在了一起。
斗了一阵殷宁已显败象，张起灵心中有异，料想她不会如此不济，怕是要起变数，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好凝息屏神连连进攻教她无法突施暗器毒药，于是很快便听到“啊”的一声轻呼，殷宁肩头已中了他一掌，软剑脱手摔在地上，她人也跌在了地上，用左手扶着右肩，抬眼瞪着给她这一掌之人。张起灵知她使诈，瞧着摔倒在地的她，起了杀意。
不错，只要杀了你，吴邪就没了最大的牵绊，待再与他相逢，只要我稍加央求，说不定他就会答应留在我身边，只要他肯留在我身边，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不错，只要我杀了你……心之所动处，右手缓缓抬起，按在了背上的刀柄上——
殷宁所等的便是这一刻！
你走神的一刻，你对我起杀意的一刻！
“她中了我的摇光散。”
张起灵闻言不由眯了眯眼，道：“她只是一介农妇，你何苦对她下此毒手？”
摇光散是昆仑山上十大毒药之一，细如尘埃，可藏于指甲之中，用毒只需轻轻一弹，只要沾上皮肤或吸入口鼻即刻便会中毒，中毒后眼前花光乱颤，不时便会晕倒，其毒性于十大毒药中属中上等，中毒十二个时辰之内若不服独门解药必会殒命。殷宁竟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山野农妇用此等毒药，看来是决心要取她的性命，也是决心要来取自己的性命了。
“你知道为何。”殷宁微微一笑，仍自端丽如初，那笑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如昆仑山巅的云雾，美若仙境，却诡谲多端，寒凉胜雪。
“好。”张起灵也笑了，如同回到当年逐鹿会捕猎时那般，淡淡道：“这是你来找我，吴邪怨不得我。”
殷宁脸上笑容未变，只寒凉更胜，道：“你不会杀我的，我却一定要杀了你。你杀了我，他只会离你更远，而我杀了你，却是名正言顺，他再见不到你，便也永远不会再记得你，对了，他现下也不记得你，不是么？”
这几句话便如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剜在张起灵心头，他却仍自淡淡道：“既然他不记得我，你又何必急着来杀我？”
殷宁闻言笑容一隐，再现时冷意已换作了杀意，道：“我杀你是为了报十年前你等伤我父亲毁我昆仑根基之仇，若是星魂在此，他也会与我联手报你当年叛他之仇。”
“我的命是他的，只要他要，无需来取。”
“你……”
殷宁脸上再无笑意，但怒气亦是稍纵即逝，说了一个“好”字，但话音未落腰间寒光一闪，一柄灵蛇般的软剑便袭到了张起灵胸前。
张起灵并不惧她，一来与她同在光明堂两年之久，对她的武功路数虽不若对吴邪的那般了解，但毕竟她的功夫在日月星三使中本为最低，她最令人忌惮的用毒使术手段，但自己也跟她学过两年，平日里虽不侍弄施用却也是熟悉的，只是不解以她的智谋不可能明知自己不敌对手还一人前来，若非是还有暗手埋伏在左，便是她另有手段有把握可将对手拿下，不论是哪一样，以自己如今带伤之身，都不能有丝毫差池。于是当下闪身避过第一剑，却未拔刀，用张家的拳脚与她的软剑斗在了一起。
斗了一阵殷宁已显败象，张起灵心中有异，料想她不会如此不济，怕是要起变数，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好凝息屏神连连进攻教她无法突施暗器毒药，于是很快便听到“啊”的一声轻呼，殷宁肩头已中了他一掌，软剑脱手摔在地上，她人也跌在了地上，用左手扶着右肩，抬眼瞪着给她这一掌之人。张起灵知她使诈，瞧着摔倒在地的她，起了杀意。
不错，只要杀了你，吴邪就没了最大的牵绊，待再与他相逢，只要我稍加央求，说不定他就会答应留在我身边，只要他肯留在我身边，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不错，只要我杀了你……心之所动处，右手缓缓抬起，按在了背上的刀柄上——
殷宁所等的便是这一刻！
你走神的一刻，你对我起杀意的一刻！
这一章是我写的并不满意的一章，打斗里最没感觉的一次。看个因果好了。
最近日子很苦逼，每天都写啊写，写到电脑都有毛病了，唉好烦，只想赶快写完了，已经62万字了。
最近日子很苦逼，每天都写啊写，写到电脑都有毛病了，唉好烦，只想赶快写完了，已经62万字了。
第五十九章 死生契阔
殷宁去后，张起灵先为孟大娘裹了伤，再给自己上了药，接着找了一块破布裹手将先前打斗挥落在地的霞影针都捡了起来，远远挖了一个深坑，与被波及而死的两只鸡一同埋了进去，最后才给小六儿喂下了摇光散的解药。小六儿醒来后摇摇尾巴看了看他便去找坐在椅中的孟大娘，张起灵这才发觉大娘的神色有些不对，叫了她一声伸指去搭她脉搏，顿时脸上一变！
孟大娘微微一笑，说道：“还是那丫头棋高一着。”
“我去找她！”张起灵眸色一沉便欲去寻殷宁，却被孟大娘拉住了。
“不必了。”孟大娘笑道：“一来，她未必便有解药，就算她有，恐怕也来不及了，二来，我便就此走了，去见老头子，你就当是成全我吧。”
张起灵搭她脉搏时已知她毒入脏腑，难以救治，况她也不想再被救治，一时竟不知心中作如何想。他一生杀人无数，却从未有一刻如此刻这般，守着一个救过自己两番性命的人眼睁睁看着她走到人生的尽头却不知该如何做，又想她之所以要这般死去，却全都是因为自己，这些诡计、毒药本都是殷宁备好了来对付自己的，却让她代为领受了。
孟大娘见他神色拍拍他手道：“孩子，我这般已算是死得其所，没有遗憾。倒是那女子，心机如此之深，往后你可要再多加提防。”这句话说完已是只有吐气的气力没有吸气的气力了，张起灵应了声“是”，小六儿亦察觉到了主人有异，左右看看两人，喉间吱吱而鸣，目光中流露出茫茫然的慌乱，孟大娘慈爱地抚了抚它头顶，对张起灵道：“我就把它交给你了，大娘先走了，望你也能早日与……”一句话未说完，就此闭目而逝。
张起灵半跪在她椅前，一时竟不知发生了何事一般，也不知悲伤，不知愤恨，远处的青山隐隐，近处的溪水淙淙，一阵春风吹来，吹落几瓣桃花飞到他的衣襟上，他站起身抱了孟大娘的尸身将她葬在了孟大叔身旁。从前孟大叔的坟前许是为了躲避旧故连块碑也没有，如今两人都已作了古，遂找了一块木头用刀削了，也不知孟大娘的姓名，只好刻上了“孟循夫妇之墓”，接着在木碑前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时瞧见呆呆坐在坟头的小六儿，心头这才忽地泛起一阵酸意，伸手抚了抚它皮毛，示意它起身，它却是坐着一动不动，眼光里再没有了从前那样的神采。他暂不理会它，回屋去将自己包袱收拾了将屋门锁上，看着门上的新锁不由想到只半月前自己才背着吴邪来到这里养伤，才在这里知道什么是人间烟火，什么是家，在这里学会了钓鱼种菜，在这里赢回了吴邪的心，而才不过短短几日光景，吴邪走了，大娘死了，这间屋子从此以后便无人再住了，这一处山坳从此也……吴邪，你知不知道，大娘她死了，吴邪……
直到此刻，张起灵才觉悲伤，想到大娘的命运，自己的命运，吴邪的命运，想到聚散有时，离合无常，一缕前所未有的孤独袭上心头，只觉眼前晦涩不明，雾霭重重，从未有一刻如此刻这般，这般期望吴邪能在这里，哪怕只是在这里，恨着，气着，冷淡着，沉默着，都好，只要他在这里……
解开了山羊的绳子随它去了，鸡只剩下了两只，也由它们去了，最后去看小六儿，它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坟前，叫也不走，拉也不走，最后干脆趴下了，鼻翼里的热气呼在黄土上，眼睛耷拉着，却直盯着黄土，哪儿也不瞧。张起灵决定离去时，回头瞧了它一眼，正好小六儿也回头瞧了他一眼，那一眼，便算是告别。
吴邪未再做那个纠缠了他十年的梦，却总能在恍恍惚惚间看到梦里的那个影子，尤其是师姐不在时，他一人在桃林精舍中独处，睁开眼可以看到他的背影，就伫立在桃花树下，闭上眼可以看到他的眼眸，大江大海一般，又宽又深，他明知此举犹如与火为媒，却赶他不走，直到……“星魂！”
“师姐，你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重？”
“没什么大碍。”
吴邪忙扶殷宁进了内室，待要为她疗伤却被她摇手阻止了，也就未再坚持，明知自己如今功力仍然不济，遂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势，问道：“是谁伤的你？你不是进了长安城么？”
“我……星魂，我若告诉你，我不是去了长安城……”
吴邪瞧她神情心中不由跳得快了一快，镇定道：“那师姐去了哪里？”
“我去了洛儿接你的地方。”
吴邪闻言顿时心跳便是骤然一停，下意识应了一声：“哦？”
殷宁柔声道：“你且听我说，我先前未跟你说实话，是怕你顾念他此番对你有救命之情，我怕你为难，但这回下山之前，大师兄已经于我等都下了命令，不论谁见到张起灵……格杀勿论。”
她说话的语声极为温柔，尤其是“格杀勿论”四字轻柔至极，吴邪听在耳中却如惊雷，如晴天霹雳，当下笑笑道：“要师姐顾虑了，是他阻我杀江中侯在先，若不是因此我也不会受伤，也不会完成不了任务害师姐担心，师姐放心，星魂不会是非不分。”
殷宁拉住他手道：“但他救了你也是事实。”
吴邪仍笑道：“他的目的我们暂且不知，待我恢复功力，亲自寻他为师姐报这伤你之仇，啊是了，我看师姐身上的伤不是一人所为，难不成他有帮手么？”
自听到妻子说她去了孟大娘家之后，他便只想知道他……他还活着吗？洛儿与夏儿当时必然见到了他身上有伤，师姐才会这么快便去找他报仇，他身上伤得那么重，而师姐又是有备而去，不知他……他……他心里一阵热一阵冷，但见妻子身上有两种伤，另一种全然不是他的功夫所伤，那么一定是孟大娘，孟大娘既然出手了，那么他一定是吃了亏了，但不知他……他……
“是啊，你在那里住了那么多日，也未发觉么？”殷宁一边说着一边轻轻靠在了床头。
“发觉什么？”吴邪佯装不知她在说什么。
“那个大娘，中了摇光散竟然无恙，还突然出手将我打伤了。”
“啊？”这一声惊呼却是发自内心，心里隐隐跳跃着一个声音：他应该还活着，他应该还活着！
“是啊，没想到中原还有这样卧虎藏龙的人物。”
“你是说那位大娘竟然身怀绝技能将师姐打伤？我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十多日却竟未发觉，如此说来，星魂可是愚钝之极，竟累了师姐。”
“你莫胡说，此事与你无关，是我大意了。”
“那后来呢？”他深知妻子的本事，她若能被人所伤，对方必也不会安然无恙，若是还将孟大娘也连累了，那便是……便是恩将仇报了。
“她打伤了我，但也中了我一剑，两败俱伤，不过她也将解药都拿了去。”说罢有些疲惫地往吴邪肩头靠了靠。
吴邪待听到“不过她也将解药都拿了去”再看妻子脸上的神色，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寒凉，低首瞧她双目微闭，面色苍白，无力地靠在自己身上，衣衫上也脏了几处，心中不由大愧，想她从小在山上身份何等尊贵，被光明堂的众弟子敬若天人，又兰心惠质，不论是师尊、五行子还是大师兄都对她疼爱有加，而自己却几次三番办事不力惹得她忧心顾虑，就连要去报十年前的大仇都要顾及自己，却弄得一身是伤回来，她从小到大又有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而自己却……却在她与人拼命之时还在想着……想着……吴邪啊吴邪，你若再对不起她，便是连老天都不会放过你了。
“师姐放心，待我好了便亲去找张起灵报仇，至于那位大娘，她对我也算是有收留救助之恩，我却不能恩将仇报。”
“无妨，星魂，此事不必挂怀了，待我俩养好伤后，张起灵与那大娘想必也早已不在那里住了，此事便就此算了，正事要紧。”
吴邪沉吟片刻，轻嗯了一声。他明知事实如此，却不由得仍想知道他与大娘伤得如何，想亲口告诉他，叫他走得远远的，最好是再也不要牵涉江湖恩怨、家国纷争，走得越远越好，找一处安然的地方，娶妻生子，再也不要记得一个叫吴邪的人！
殷宁靠在丈夫肩头，瞧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却能听到他的心跳，时快时慢，尽管他极力克制，但她在他枕边九年有余，听他的心跳亦听了九年有余，她知道她担心了九年有余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可恨的是，此番却没能杀得了那个人，日后想再寻这般好的机会，恐怕是不能够了，只要他在一日，自己便无法安眠一日，可这却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从前星魂虽也有些心事不喜对人道，但夫妻之间也可算是互相敬重、坦诚相见，但自上回他下山重遇那人之后，虽对自己敬重依然，但他口中之话，自己已分辨不出哪句是真心哪句不是了，思及此，她只觉身上，更冷了。
殷宁去后，张起灵先为孟大娘裹了伤，再给自己上了药，接着找了一块破布裹手将先前打斗挥落在地的霞影针都捡了起来，远远挖了一个深坑，与被波及而死的两只鸡一同埋了进去，最后才给小六儿喂下了摇光散的解药。小六儿醒来后摇摇尾巴看了看他便去找坐在椅中的孟大娘，张起灵这才发觉大娘的神色有些不对，叫了她一声伸指去搭她脉搏，顿时脸上一变！
孟大娘微微一笑，说道：“还是那丫头棋高一着。”
“我去找她！”张起灵眸色一沉便欲去寻殷宁，却被孟大娘拉住了。
“不必了。”孟大娘笑道：“一来，她未必便有解药，就算她有，恐怕也来不及了，二来，我便就此走了，去见老头子，你就当是成全我吧。”
张起灵搭她脉搏时已知她毒入脏腑，难以救治，况她也不想再被救治，一时竟不知心中作如何想。他一生杀人无数，却从未有一刻如此刻这般，守着一个救过自己两番性命的人眼睁睁看着她走到人生的尽头却不知该如何做，又想她之所以要这般死去，却全都是因为自己，这些诡计、毒药本都是殷宁备好了来对付自己的，却让她代为领受了。
孟大娘见他神色拍拍他手道：“孩子，我这般已算是死得其所，没有遗憾。倒是那女子，心机如此之深，往后你可要再多加提防。”这句话说完已是只有吐气的气力没有吸气的气力了，张起灵应了声“是”，小六儿亦察觉到了主人有异，左右看看两人，喉间吱吱而鸣，目光中流露出茫茫然的慌乱，孟大娘慈爱地抚了抚它头顶，对张起灵道：“我就把它交给你了，大娘先走了，望你也能早日与……”一句话未说完，就此闭目而逝。
张起灵半跪在她椅前，一时竟不知发生了何事一般，也不知悲伤，不知愤恨，远处的青山隐隐，近处的溪水淙淙，一阵春风吹来，吹落几瓣桃花飞到他的衣襟上，他站起身抱了孟大娘的尸身将她葬在了孟大叔身旁。从前孟大叔的坟前许是为了躲避旧故连块碑也没有，如今两人都已作了古，遂找了一块木头用刀削了，也不知孟大娘的姓名，只好刻上了“孟循夫妇之墓”，接着在木碑前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时瞧见呆呆坐在坟头的小六儿，心头这才忽地泛起一阵酸意，伸手抚了抚它皮毛，示意它起身，它却是坐着一动不动，眼光里再没有了从前那样的神采。他暂不理会它，回屋去将自己包袱收拾了将屋门锁上，看着门上的新锁不由想到只半月前自己才背着吴邪来到这里养伤，才在这里知道什么是人间烟火，什么是家，在这里学会了钓鱼种菜，在这里赢回了吴邪的心，而才不过短短几日光景，吴邪走了，大娘死了，这间屋子从此以后便无人再住了，这一处山坳从此也……吴邪，你知不知道，大娘她死了，吴邪……
直到此刻，张起灵才觉悲伤，想到大娘的命运，自己的命运，吴邪的命运，想到聚散有时，离合无常，一缕前所未有的孤独袭上心头，只觉眼前晦涩不明，雾霭重重，从未有一刻如此刻这般，这般期望吴邪能在这里，哪怕只是在这里，恨着，气着，冷淡着，沉默着，都好，只要他在这里……
解开了山羊的绳子随它去了，鸡只剩下了两只，也由它们去了，最后去看小六儿，它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坟前，叫也不走，拉也不走，最后干脆趴下了，鼻翼里的热气呼在黄土上，眼睛耷拉着，却直盯着黄土，哪儿也不瞧。张起灵决定离去时，回头瞧了它一眼，正好小六儿也回头瞧了他一眼，那一眼，便算是告别。
吴邪未再做那个纠缠了他十年的梦，却总能在恍恍惚惚间看到梦里的那个影子，尤其是师姐不在时，他一人在桃林精舍中独处，睁开眼可以看到他的背影，就伫立在桃花树下，闭上眼可以看到他的眼眸，大江大海一般，又宽又深，他明知此举犹如与火为媒，却赶他不走，直到……“星魂！”
“师姐，你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重？”
“没什么大碍。”
吴邪忙扶殷宁进了内室，待要为她疗伤却被她摇手阻止了，也就未再坚持，明知自己如今功力仍然不济，遂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势，问道：“是谁伤的你？你不是进了长安城么？”
“我……星魂，我若告诉你，我不是去了长安城……”
吴邪瞧她神情心中不由跳得快了一快，镇定道：“那师姐去了哪里？”
“我去了洛儿接你的地方。”
吴邪闻言顿时心跳便是骤然一停，下意识应了一声：“哦？”
殷宁柔声道：“你且听我说，我先前未跟你说实话，是怕你顾念他此番对你有救命之情，我怕你为难，但这回下山之前，大师兄已经于我等都下了命令，不论谁见到张起灵……格杀勿论。”
她说话的语声极为温柔，尤其是“格杀勿论”四字轻柔至极，吴邪听在耳中却如惊雷，如晴天霹雳，当下笑笑道：“要师姐顾虑了，是他阻我杀江中侯在先，若不是因此我也不会受伤，也不会完成不了任务害师姐担心，师姐放心，星魂不会是非不分。”
殷宁拉住他手道：“但他救了你也是事实。”
吴邪仍笑道：“他的目的我们暂且不知，待我恢复功力，亲自寻他为师姐报这伤你之仇，啊是了，我看师姐身上的伤不是一人所为，难不成他有帮手么？”
自听到妻子说她去了孟大娘家之后，他便只想知道他……他还活着吗？洛儿与夏儿当时必然见到了他身上有伤，师姐才会这么快便去找他报仇，他身上伤得那么重，而师姐又是有备而去，不知他……他……他心里一阵热一阵冷，但见妻子身上有两种伤，另一种全然不是他的功夫所伤，那么一定是孟大娘，孟大娘既然出手了，那么他一定是吃了亏了，但不知他……他……
“是啊，你在那里住了那么多日，也未发觉么？”殷宁一边说着一边轻轻靠在了床头。
“发觉什么？”吴邪佯装不知她在说什么。
“那个大娘，中了摇光散竟然无恙，还突然出手将我打伤了。”
“啊？”这一声惊呼却是发自内心，心里隐隐跳跃着一个声音：他应该还活着，他应该还活着！
“是啊，没想到中原还有这样卧虎藏龙的人物。”
“你是说那位大娘竟然身怀绝技能将师姐打伤？我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十多日却竟未发觉，如此说来，星魂可是愚钝之极，竟累了师姐。”
“你莫胡说，此事与你无关，是我大意了。”
“那后来呢？”他深知妻子的本事，她若能被人所伤，对方必也不会安然无恙，若是还将孟大娘也连累了，那便是……便是恩将仇报了。
“她打伤了我，但也中了我一剑，两败俱伤，不过她也将解药都拿了去。”说罢有些疲惫地往吴邪肩头靠了靠。
吴邪待听到“不过她也将解药都拿了去”再看妻子脸上的神色，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寒凉，低首瞧她双目微闭，面色苍白，无力地靠在自己身上，衣衫上也脏了几处，心中不由大愧，想她从小在山上身份何等尊贵，被光明堂的众弟子敬若天人，又兰心惠质，不论是师尊、五行子还是大师兄都对她疼爱有加，而自己却几次三番办事不力惹得她忧心顾虑，就连要去报十年前的大仇都要顾及自己，却弄得一身是伤回来，她从小到大又有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而自己却……却在她与人拼命之时还在想着……想着……吴邪啊吴邪，你若再对不起她，便是连老天都不会放过你了。
“师姐放心，待我好了便亲去找张起灵报仇，至于那位大娘，她对我也算是有收留救助之恩，我却不能恩将仇报。”
“无妨，星魂，此事不必挂怀了，待我俩养好伤后，张起灵与那大娘想必也早已不在那里住了，此事便就此算了，正事要紧。”
吴邪沉吟片刻，轻嗯了一声。他明知事实如此，却不由得仍想知道他与大娘伤得如何，想亲口告诉他，叫他走得远远的，最好是再也不要牵涉江湖恩怨、家国纷争，走得越远越好，找一处安然的地方，娶妻生子，再也不要记得一个叫吴邪的人！
殷宁靠在丈夫肩头，瞧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却能听到他的心跳，时快时慢，尽管他极力克制，但她在他枕边九年有余，听他的心跳亦听了九年有余，她知道她担心了九年有余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可恨的是，此番却没能杀得了那个人，日后想再寻这般好的机会，恐怕是不能够了，只要他在一日，自己便无法安眠一日，可这却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从前星魂虽也有些心事不喜对人道，但夫妻之间也可算是互相敬重、坦诚相见，但自上回他下山重遇那人之后，虽对自己敬重依然，但他口中之话，自己已分辨不出哪句是真心哪句不是了，思及此，她只觉身上，更冷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喜欢看日常。最近写了好多日常，甜到牙会疼到神经的那种，大概是因为今年太倒霉，他们俩也被我写得这么惨，于是该熬糖浆的时候我都止不住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喜欢看番外日常，我想了下，结局之后番外日常可以……无限止的写下去都不成问题，嗯。
第六十章 湖心夜话
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然。正是清明时节，此处虽然无水，但细雨蒙蒙中，脚下青翠欲滴的草叶延伸之处，一大片灼灼夭夭的桃花繁林，大得似乎一眼望不到边际，桃林中，有几处精舍沐浴在烟花深处，沙沙雨丝下，一缕飘渺的歌喉从烟花深处被春风送出，忽而便又听不见了。
而他，不过微一驻足，未再向那桃花瞧上一眼。
当今太子最信任的将臣江中侯的府邸，位于长安城南，形制规模几与王府等同，府中陈设却极为简朴，但来往进出侯府的人物却是形色各异，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市井之徒，应有尽有。此时晚饭已罢，细雨早已停了，乌云逐散，星辰次第亮起，一轮霁月也已露出半边面目，但侯府的大厅内却是阴云密布，大雨将倾。
“侯爷，就再给他一次悔过的机会吧。”
“哼，我就是给他机会太多了，若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机会怎会有今日？”
“侯爷……”
“玄参！你若再多言，我连你一同治罪！”
“侯……”
便在此时，跪在玄参身旁的一个身着牙色锦袍的身影嚯地站了起来，冷哼一声拂袖越门而出，玄参也跟着站了起来，朝着离去的背影叫了一声“白术——”，再转回身时只见到侯爷冷肃地端坐椅中，似是有话要说，只好忙立在一旁听候。
红烛的火光自江中侯的目纱上隐隐流过，那流光再逐一自在场众人的双目间流过，最后停在方才白术所跪之处，冷肃的语声掷地而起道：“你们都是跟了我短则五年长则十数年的人，如今正是非常之时，今日之事我不想再见到第二回，若是再有，便不是逐出侯府这般轻易！”
在场十数人闻言纷纷道：“属下明白，侯爷放心。”
江中侯听罢，阑珊地挥了挥手，让众人都下去，并让从小便伺候他的下人也下去了，厅内便只剩下了他与数十盏摇曳的红烛，他缓缓往椅背靠去，似是闭目歇了片刻，才道：“怎么，你还不打算下来？”
随着轻轻的衣袂破风声响，一袭玄色的身影自梁上缓缓而落，落在了江中侯右首的椅中。
“你既来了，怎地不让我好好接见，却做起了梁上君子？”
来人却未理会他的嘻笑，问道：“你那手下又犯了何罪？”
“又？看来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你该清楚我为何没有杀他。”
“你是为了他吧。你放心，当日的事我已下了严令，没有人敢传出去半个字。”
“可今日你将他逐出了侯府，他以后便可不遵你的号令。”
“哈哈，你也太小瞧我了。他的小儿患有一种奇疾，只有吃了新鲜的天山雪莲方可续命，天山派的人你也见过了，我于仇定可是有救命之恩。”
“你是在劝我不要杀他？”
“他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他带人伤你的账，你不妨记在我头上，我让你砍上一刀解恨可好？”
来人正是张起灵。黑瞎子见他不言语，趁机又道：“白术两番鲁莽，但依我推测，你应收到不少好处吧？我可是听说，那日他可是与你手牵着手、使着同一套剑法并肩御敌，你为他挡了一刀，他可是很为你着紧呢……”
一语未毕，只见张起灵眸色渐深，冷冷道：“若是敢再有人于吴邪胡说八道上一句，我教他立刻便说不了话。”
黑瞎子忙道：“好好好，不说就是了，你但放一百个心。你的伤如何了，我正想明日去瞧你呢，不想你却来了。”
“不劳侯爷的大驾。”
“你说什么话呢，那日他们一同回来见我，于情于理他们都没有做错，我也无法处罚他们，只下令叫他们不要传扬出去，他们问我为何，我只说我自有道理另有安排，他们八人中仍还有一半人留在侯府养伤，我自是不会放过白术，但那三大门派全都为他求情，我便叫他戴罪立功去查探晋王党的动向，谁知他心里憋气竟跑去花楼喝酒，酒后还为了一名花楼女子与他人大打出手，我一气之下便将他逐了出去。”说着一摊双手，那意思是，你看罚我也罚了，令我也下了，你就不要再跟我置气了，我也损失惨重不是么。
张起灵不语，黑瞎子亲自酙了杯茶递到他面前，轻道：“你既来了此处，莫不是……他先一步离开了？”
张起灵脸上这才微微一动，一缕伤戚之色一闪而过，伸手接了茶杯置在几上，仍未答话，但黑瞎子何等眼力，轻轻叹息了一声，问道：“发生了何事？不单单只是因为吴邪吧？”
“你要找我是为了何事？”
黑瞎子见他有意避开话题，想来一定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原本打算前去找他必有目的，此刻只好暂且避而不谈了，有意嘻笑道：“你受了伤，我也有责任，我去看看你不是应该的吗，更何况我也想见他一面。”
“你见他作甚？”
“哟，你用得着护这般紧么？差点要了我的命的人可是他。”
“所以你不怕他见到你再杀你一次？”
“你……”
“说吧，你想找我，到底为了何事？”
“好，既然如此，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说着一改嘻色，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起灵见他脸现凝重，知道事情不轻，便起身随他出了大厅，几个起落后来到府里的一座湖边，湖面颇大，湖心有岛，岛上有一座形制颇大的双层楼亭，亭与岸却无廊桥相接，黑瞎子脚步未停，飞身在湖中莲叶上轻点三下，已到了亭前，张起灵跟随其后进了亭，黑瞎子随手带上门，并关上了几扇半开的花窗，回身见到张起灵的目光，嘿嘿笑道：“侯府人多嘴杂，咱们今日要大逆不道妄论圣意，还是小心些好。”
张起灵从背上取下兵刃摆在几上，率先坐了下来。黑瞎子见状也不废话，一撩衣摆亦坐了下来，直道：“我从敦煌回来之后，便派人彻查昆虚老人当年在皇宫时的旧事，却丝毫都查不到端倪，凡是当年与他有关联之人，不是死了便是莫名失了踪，有极个别费了多番功夫才找到的至今尚存活于世的人，于他之事则是矢口不提，不是说年深日久忘了便说自己根本不识得他，如此这般再查下去恐生事端，我便下令不再查了。”说罢看向了张起灵，只见后者微微挑了挑半边眉峰，黑瞎子会意，知他一向厌烦讨论宫中之事，自己向他求议他显然是无甚兴趣，于是又道：“我思想前后，想想当时你我在敦煌就敦煌被楼善国偷袭一事的推论，再想想这一番无果的探查，我大胆推测，如此这般密不透风，必是当年圣上下了封口令，而下令的因由，应是与皇家秘事有关。”
张起灵听到此处，再次扬了扬半边眉毛，抬起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黑瞎子接着道：“我们暂且不理殷度与圣上当年有何恩怨，眼下昆仑暗中襄助晋王是真。去年其联合西域外侮偷袭敦煌之时，中原有人暗中煽动山东饥民起义，还有朝中一名一品大员被刺杀于上朝途中，这是东西联手所下的第一步棋，且这一步棋已然奏效，如今太子殿下在宫中渐已式微，有不少大臣纷纷倒戈加入了晋王阵营，宫墙内外私下就太子与晋王文治武功谁更胜一筹的议论不绝于耳。唯今这京城里也不知道有多少昆仑山的探子、刺客暗伺，亦不知他们第二步棋会如何下，我身为江中侯，理应为太子分忧，以设法铲除昆仑为要，于是秘密召集江湖各大门派要首到华山共商对策，却被昆仑山获悉，派吴邪来杀我，若不是你这只黄雀在后，你现下已是在与我的鬼魂对话了。”说到这里话音一转道：“话说你那个人可真是厉害，我看就算是你都未必能胜得了他！”
张起灵听他将吴邪称之为自己的人，又听他称赞吴邪武功厉害，明知他是心有盘算油嘴滑舌讨好自己，心中却仍自不免甜滋滋一片煞是受用，亦知唯今世上最了解自己的，恐怕还真当属眼前这位双目看似盲损实则精明于万千之人的江中侯爷。当下淡淡道：“侯爷不妨直言。”
黑瞎子闻言哭笑不得，摇头道：“你呀——好好好我直说，但你先听完，要生气也听完之后再生气。”
张起灵闻言目光一暗，示意他说下去。
黑瞎子瞧他脸色，干脆直道：“我想利用吴邪引出殷宁。”
他此话一出本以为对方会目光凶狠甚至提刀杀人，却没料到他却仍是原样端坐在椅中，仍自淡淡道：“你想引出殷度？”
“不错。昆仑虚与世隔绝，又如同天险，十年前一役后，已再无密道可再潜入山中腹地，如今昆仑一门实力究竟如何，也无法确切得知，不过既然我们上不去，那不妨请他们下来便是。”
张起灵听到此处眼中流过一缕赞赏之色，道：“华山大会是饵？”
“哈哈！小哑巴，果然还是只有你！若你肯愿意与我联手，这天下间还有什么可以……”黑瞎子一时胸中大快不自禁脱口而出联袂之意，却被张起灵挥手打断了，只好嘿嘿又是一笑道：“我料到此饵一出对方必有反应，却未料竟如此迅捷，自己的老命都险些搭了进去，由此可见他们的探子渗透之深，对了说到这儿，我还未正式谢过你当日的救命之恩哪。”说着一抱双拳，道了声：“多谢了！”
张起灵瞧他一眼并未答话，显然是嫌他多此一举，黑瞎子继续道：“擒贼擒王，只要能引出殷度，便可将昆仑一网打尽。我本想同你商议，将吴邪受伤的消息传出去，把殷宁引出来捉了她，以此约殷度江湖决战。”
“哦？你有人选？”
“有一人。只眼下他还未答应。”
“好，我且告诉你，你若捉了殷宁，吴邪一定会要你的命，你若敢动吴邪一根头发，我也会要你的命，此外，你无需引殷宁下山，她人已在长安城中，再有，以殷宁赌殷度，你未必会赢，最后，你的人选，若没有十足把握，也不必了。”
黑瞎子仰天哈哈一笑，笑声中却透着凉意，道：“你见到殷宁了是不是？是她将你的心上人带走了是不是？”
“不错。”
“嗯，你有没有想过，只有她不在了，你与你的心上人才有可能破镜重圆。”
“有。”
“好，坏人我来当，我在明，你在暗，待铲除了昆仑之后，我保证将他送到你的手里。”
张起灵摇头。
“为什么？你不信我？”
张起灵站起了身，取过兵刃，抬脚便往外走。
“为什么？”黑瞎子脸上再无笑意。
张起灵没有回头，但停住了脚步，道：“没有人可以将他送到我的手里。若这个因由不够我再说一个给你听，我瞒过他一回，我不会再瞒他第二回，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瞒他任何事情。”
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然。正是清明时节，此处虽然无水，但细雨蒙蒙中，脚下青翠欲滴的草叶延伸之处，一大片灼灼夭夭的桃花繁林，大得似乎一眼望不到边际，桃林中，有几处精舍沐浴在烟花深处，沙沙雨丝下，一缕飘渺的歌喉从烟花深处被春风送出，忽而便又听不见了。
而他，不过微一驻足，未再向那桃花瞧上一眼。
当今太子最信任的将臣江中侯的府邸，位于长安城南，形制规模几与王府等同，府中陈设却极为简朴，但来往进出侯府的人物却是形色各异，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市井之徒，应有尽有。此时晚饭已罢，细雨早已停了，乌云逐散，星辰次第亮起，一轮霁月也已露出半边面目，但侯府的大厅内却是阴云密布，大雨将倾。
“侯爷，就再给他一次悔过的机会吧。”
“哼，我就是给他机会太多了，若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机会怎会有今日？”
“侯爷……”
“玄参！你若再多言，我连你一同治罪！”
“侯……”
便在此时，跪在玄参身旁的一个身着牙色锦袍的身影嚯地站了起来，冷哼一声拂袖越门而出，玄参也跟着站了起来，朝着离去的背影叫了一声“白术——”，再转回身时只见到侯爷冷肃地端坐椅中，似是有话要说，只好忙立在一旁听候。
红烛的火光自江中侯的目纱上隐隐流过，那流光再逐一自在场众人的双目间流过，最后停在方才白术所跪之处，冷肃的语声掷地而起道：“你们都是跟了我短则五年长则十数年的人，如今正是非常之时，今日之事我不想再见到第二回，若是再有，便不是逐出侯府这般轻易！”
在场十数人闻言纷纷道：“属下明白，侯爷放心。”
江中侯听罢，阑珊地挥了挥手，让众人都下去，并让从小便伺候他的下人也下去了，厅内便只剩下了他与数十盏摇曳的红烛，他缓缓往椅背靠去，似是闭目歇了片刻，才道：“怎么，你还不打算下来？”
随着轻轻的衣袂破风声响，一袭玄色的身影自梁上缓缓而落，落在了江中侯右首的椅中。
“你既来了，怎地不让我好好接见，却做起了梁上君子？”
来人却未理会他的嘻笑，问道：“你那手下又犯了何罪？”
“又？看来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你该清楚我为何没有杀他。”
“你是为了他吧。你放心，当日的事我已下了严令，没有人敢传出去半个字。”
“可今日你将他逐出了侯府，他以后便可不遵你的号令。”
“哈哈，你也太小瞧我了。他的小儿患有一种奇疾，只有吃了新鲜的天山雪莲方可续命，天山派的人你也见过了，我于仇定可是有救命之恩。”
“你是在劝我不要杀他？”
“他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他带人伤你的账，你不妨记在我头上，我让你砍上一刀解恨可好？”
来人正是张起灵。黑瞎子见他不言语，趁机又道：“白术两番鲁莽，但依我推测，你应收到不少好处吧？我可是听说，那日他可是与你手牵着手、使着同一套剑法并肩御敌，你为他挡了一刀，他可是很为你着紧呢……”
一语未毕，只见张起灵眸色渐深，冷冷道：“若是敢再有人于吴邪胡说八道上一句，我教他立刻便说不了话。”
黑瞎子忙道：“好好好，不说就是了，你但放一百个心。你的伤如何了，我正想明日去瞧你呢，不想你却来了。”
“不劳侯爷的大驾。”
“你说什么话呢，那日他们一同回来见我，于情于理他们都没有做错，我也无法处罚他们，只下令叫他们不要传扬出去，他们问我为何，我只说我自有道理另有安排，他们八人中仍还有一半人留在侯府养伤，我自是不会放过白术，但那三大门派全都为他求情，我便叫他戴罪立功去查探晋王党的动向，谁知他心里憋气竟跑去花楼喝酒，酒后还为了一名花楼女子与他人大打出手，我一气之下便将他逐了出去。”说着一摊双手，那意思是，你看罚我也罚了，令我也下了，你就不要再跟我置气了，我也损失惨重不是么。
张起灵不语，黑瞎子亲自酙了杯茶递到他面前，轻道：“你既来了此处，莫不是……他先一步离开了？”
张起灵脸上这才微微一动，一缕伤戚之色一闪而过，伸手接了茶杯置在几上，仍未答话，但黑瞎子何等眼力，轻轻叹息了一声，问道：“发生了何事？不单单只是因为吴邪吧？”
“你要找我是为了何事？”
黑瞎子见他有意避开话题，想来一定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原本打算前去找他必有目的，此刻只好暂且避而不谈了，有意嘻笑道：“你受了伤，我也有责任，我去看看你不是应该的吗，更何况我也想见他一面。”
“你见他作甚？”
“哟，你用得着护这般紧么？差点要了我的命的人可是他。”
“所以你不怕他见到你再杀你一次？”
“你……”
“说吧，你想找我，到底为了何事？”
“好，既然如此，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说着一改嘻色，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起灵见他脸现凝重，知道事情不轻，便起身随他出了大厅，几个起落后来到府里的一座湖边，湖面颇大，湖心有岛，岛上有一座形制颇大的双层楼亭，亭与岸却无廊桥相接，黑瞎子脚步未停，飞身在湖中莲叶上轻点三下，已到了亭前，张起灵跟随其后进了亭，黑瞎子随手带上门，并关上了几扇半开的花窗，回身见到张起灵的目光，嘿嘿笑道：“侯府人多嘴杂，咱们今日要大逆不道妄论圣意，还是小心些好。”
张起灵从背上取下兵刃摆在几上，率先坐了下来。黑瞎子见状也不废话，一撩衣摆亦坐了下来，直道：“我从敦煌回来之后，便派人彻查昆虚老人当年在皇宫时的旧事，却丝毫都查不到端倪，凡是当年与他有关联之人，不是死了便是莫名失了踪，有极个别费了多番功夫才找到的至今尚存活于世的人，于他之事则是矢口不提，不是说年深日久忘了便说自己根本不识得他，如此这般再查下去恐生事端，我便下令不再查了。”说罢看向了张起灵，只见后者微微挑了挑半边眉峰，黑瞎子会意，知他一向厌烦讨论宫中之事，自己向他求议他显然是无甚兴趣，于是又道：“我思想前后，想想当时你我在敦煌就敦煌被楼善国偷袭一事的推论，再想想这一番无果的探查，我大胆推测，如此这般密不透风，必是当年圣上下了封口令，而下令的因由，应是与皇家秘事有关。”
张起灵听到此处，再次扬了扬半边眉毛，抬起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黑瞎子接着道：“我们暂且不理殷度与圣上当年有何恩怨，眼下昆仑暗中襄助晋王是真。去年其联合西域外侮偷袭敦煌之时，中原有人暗中煽动山东饥民起义，还有朝中一名一品大员被刺杀于上朝途中，这是东西联手所下的第一步棋，且这一步棋已然奏效，如今太子殿下在宫中渐已式微，有不少大臣纷纷倒戈加入了晋王阵营，宫墙内外私下就太子与晋王文治武功谁更胜一筹的议论不绝于耳。唯今这京城里也不知道有多少昆仑山的探子、刺客暗伺，亦不知他们第二步棋会如何下，我身为江中侯，理应为太子分忧，以设法铲除昆仑为要，于是秘密召集江湖各大门派要首到华山共商对策，却被昆仑山获悉，派吴邪来杀我，若不是你这只黄雀在后，你现下已是在与我的鬼魂对话了。”说到这里话音一转道：“话说你那个人可真是厉害，我看就算是你都未必能胜得了他！”
张起灵听他将吴邪称之为自己的人，又听他称赞吴邪武功厉害，明知他是心有盘算油嘴滑舌讨好自己，心中却仍自不免甜滋滋一片煞是受用，亦知唯今世上最了解自己的，恐怕还真当属眼前这位双目看似盲损实则精明于万千之人的江中侯爷。当下淡淡道：“侯爷不妨直言。”
黑瞎子闻言哭笑不得，摇头道：“你呀——好好好我直说，但你先听完，要生气也听完之后再生气。”
张起灵闻言目光一暗，示意他说下去。
黑瞎子瞧他脸色，干脆直道：“我想利用吴邪引出殷宁。”
他此话一出本以为对方会目光凶狠甚至提刀杀人，却没料到他却仍是原样端坐在椅中，仍自淡淡道：“你想引出殷度？”
“不错。昆仑虚与世隔绝，又如同天险，十年前一役后，已再无密道可再潜入山中腹地，如今昆仑一门实力究竟如何，也无法确切得知，不过既然我们上不去，那不妨请他们下来便是。”
张起灵听到此处眼中流过一缕赞赏之色，道：“华山大会是饵？”
“哈哈！小哑巴，果然还是只有你！若你肯愿意与我联手，这天下间还有什么可以……”黑瞎子一时胸中大快不自禁脱口而出联袂之意，却被张起灵挥手打断了，只好嘿嘿又是一笑道：“我料到此饵一出对方必有反应，却未料竟如此迅捷，自己的老命都险些搭了进去，由此可见他们的探子渗透之深，对了说到这儿，我还未正式谢过你当日的救命之恩哪。”说着一抱双拳，道了声：“多谢了！”
张起灵瞧他一眼并未答话，显然是嫌他多此一举，黑瞎子继续道：“擒贼擒王，只要能引出殷度，便可将昆仑一网打尽。我本想同你商议，将吴邪受伤的消息传出去，把殷宁引出来捉了她，以此约殷度江湖决战。”
“哦？你有人选？”
“有一人。只眼下他还未答应。”
“好，我且告诉你，你若捉了殷宁，吴邪一定会要你的命，你若敢动吴邪一根头发，我也会要你的命，此外，你无需引殷宁下山，她人已在长安城中，再有，以殷宁赌殷度，你未必会赢，最后，你的人选，若没有十足把握，也不必了。”
黑瞎子仰天哈哈一笑，笑声中却透着凉意，道：“你见到殷宁了是不是？是她将你的心上人带走了是不是？”
“不错。”
“嗯，你有没有想过，只有她不在了，你与你的心上人才有可能破镜重圆。”
“有。”
“好，坏人我来当，我在明，你在暗，待铲除了昆仑之后，我保证将他送到你的手里。”
张起灵摇头。
“为什么？你不信我？”
张起灵站起了身，取过兵刃，抬脚便往外走。
“为什么？”黑瞎子脸上再无笑意。
张起灵没有回头，但停住了脚步，道：“没有人可以将他送到我的手里。若这个因由不够我再说一个给你听，我瞒过他一回，我不会再瞒他第二回，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瞒他任何事情。”
这一章全是文戏，不过都是线索，一直贯穿到一百多章以后。虽然这篇文已彻底被我写成了老吴与老张的爱恨纠葛，但故事的主体架构逻辑还是很清晰的，基本上我埋下的所有坑不管大小我都全部填上了，虽然有些坑填得着实绞尽了脑汁，但我绝不做挖坑不埋的……无良女汉纸！
这里发个弹幕，这一章中张大爷说的最后一句话，到后来很多章以后，被自己啪啪打脸了
这里发个弹幕，这一章中张大爷说的最后一句话，到后来很多章以后，被自己啪啪打脸了
今年好心塞 家里各种东西全部坏了个遍 都修完换完之后 然后就天上大概是掉了一块荧惑之石砸到我家上方 把我一年多前一万三千块买的PRO给砸花屏了（如今的苹果质量真的堪虞大家多个心眼） 着急把急急流年写完的我不想去苹果店等5个工作日换屏便拖着如今拖不下去了 好心塞 4千块就这样坐在家里写个小说就没了 心塞。
昨晚上写到一个很催我泪的场景 自己一个人真的是痛哭失声 勉强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才过去了 这样的事大概还是第一次。
今天写到最后的结尾了就要 貌似电脑真的扛不住了 闪得眼快瞎了 好心塞！
还我乔帮主来！
老乔，天堂不好吧，还是回来吧！啊——
昨晚上写到一个很催我泪的场景 自己一个人真的是痛哭失声 勉强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才过去了 这样的事大概还是第一次。
今天写到最后的结尾了就要 貌似电脑真的扛不住了 闪得眼快瞎了 好心塞！
还我乔帮主来！
老乔，天堂不好吧，还是回来吧！啊——
第六十二章 滔滔逝水
吴邪睁开眼时，室内已经大亮，一束月白色的日光自窗棂映入室内，朦朦胧胧，映得床榻上的纱帐也是朦朦胧胧，他坐起了身，见自己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室内一桌一椅一柜，便与孟大娘家自己住过的卧房相同模样。他只觉周身舒适无比，不想下床，却又有一股牵力牵动着他要起身，走出去，去外面瞧瞧。于是他起身穿衣，步履十分轻盈地推门而出，再走出屋门，月光一般的冷阳裹满了整座院子，院子里安安静静，一点声息也无，他心中却不觉奇怪，直往院子的右首走去。
于是他便见到了那样的一幕。
两株灼灼其华的桃花树下，负手站着一人，黑衣黑发，如一尊摩崖石像孑然伫立，世间唯一，独独无二，他瞧着，心里便是一疼，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伸出右手，轻抚他的发丝，叫他：“小哥。”
啊！他睁开双眼，身上惊出一层薄汗！
待适应了室内的黑暗，转头瞧见妻子正面朝着自己侧身而卧，呼吸调匀，睡得正沉，他呼出一口气来，伸手覆在额头上，又闭上了双目，回忆方才究竟是做了怎样一场浑梦！
孟大娘家，桃花树下，他的背影，自己的冲动，这些都可以理解，但方才在梦里叫了他什么？
为何会那样叫他？还叫得那样……那样熟稔，好似从来都是那般叫他的！
又好似，在那夜里，相濡以沫的那夜里，也曾那样叫过他，——那夜，那夜，啊！
连日以来，只要一想起他，胸口里就会隐隐作痛，若是像这般想得厉害了，又带着疑问，头便也会跟着疼，头一疼又会想起那夜里他紧紧地抱着自己，在自己的耳边絮絮叨叨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慢慢地头竟然便不疼了，于是便那样陷进了他滚烫的怀抱里，再也不想出来。是啊，他的怀抱，怎么会那般温暖，而他，又怎么会那般地依赖自己，不肯放手，他……
待意识到自己又禁不住地破坏暗自立下的誓言，又开始不断不断地想他时，他用双手抱住头颅，翻身侧卧在床边上，企图将那些涌动的念头统统都遏制下去……
不论为了谁，不论为了什么，你都不能再想他了！
为你好，也为了他好。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殷宁站在廊下，瞧着那袭白色的身影持剑伫立在桃花树下，点点深浅红英落在他的肩上、发上，越落越多，他却是一动不动，直到良久以后，他忽而袍袖一张飞身跃起，白光闪动间长剑出鞘，顿时拍起一地落英。
殷宁一双美目流动在他宛若游龙的身影上，心下不由赞叹，只要他肯专心一意，普天之下，纵难有敌手。只他心地却过于柔软，本不适合这样的一个身份，再加上他……重遇那个人之后，一切究竟是已不同了，任他们再用力地去当作什么都未发生过，终是不可能了。她不知道他记起了什么，抑或是什么也未记起，那却是更为可怕，任他再加以掩饰，他也掩饰不住，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拉长着与自己的距离，回避着自己的亲近，她知道他还是那个能守护自己至死的星魂，但他已不再是自己的星魂了，抑或者，他从来就没有成为过自己的星魂，而自己，却会依然至死不渝地护他到最后一刻！
星魂，我说过，我是你的妻子，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只是未敢说，我唯独不能给你自由，也无法给自己自由……
“师姐？在想什么？”吴邪提剑而回，脸上似乎很是轻快。
殷宁笑道：“我方才看你练剑，见你功力恢复之后功夫又有所进，正自心中高兴呢。”
吴邪闻言亦笑道：“是师姐厚爱，星魂没有退步已是万幸。”
殷宁为他理了理衣衫，携了他手柔声道：“我采了林中最嫩的花儿，给你煮了两碗桃花羹，你来尝尝。”
吴邪应了声好，随她进了精舍。殷宁将羹汤端了出来，盛了一碗，闻之确有一股淡淡的桃花清香，吴邪不挑吃食，向来不会太将吃的放在心上，只待一碗将近之时才及想起，于是微微一笑道：“辛苦师姐费心，很好吃。”殷宁亦笑道：“要不要再吃一碗？”吴邪顿了顿，笑着应了声好。
殷宁伸出纤纤素手取过吴邪的汤碗，缓缓盛着桃花羹，吴邪却盯着那逐渐装满的桃花羹，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孟大娘家的那碗粟米粥，想到他可能是这一生中第一个喂过自己吃饭的人，而自己当时也就那样默然地接受了，又想到他当时那般地笨拙、小心翼翼，想来也是头一回那样伺候人，还有那碗粥，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熬出来的，弄得一脸都是烟灰……
“星魂？”
“多谢师姐。”吴邪笑着接过递到眼前的桃花羹，低头舀了一匙。其实他并非想再吃一碗，他只是想让妻子高兴。
殷宁口唇微启想说什么，便在这时，一柄细如拇指的飞刀自吴邪背后疾驰而来，吴邪用仍自握着汤匙的右手在背后接了，笑道：“师姐，我猜是红色。”
殷宁脸上的笑意却已散了去，吴邪将右手收回，果见刀尾绑着一根红绸布。
殷宁打亮了一支火折子，吴邪将红绸布在火星上烤热了，两人一瞧布上的文字，不由同时一惊！
一惊过后，吴邪微微一笑道：“师姐莫忧，这是星魂将功折罪的机会来了。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没有回来，还望师姐不要难过，咱们做刺客的，迟早要有这一日。”
“你……星魂，你怎能说这样的话？”殷宁站起了身，脸色雪白一片。
“师姐别生气，我不过是说说。”吴邪一时口快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他没料到妻子会吓成这样。
殷宁扭过了身去，双肩微微发抖，吴邪不忍她生气难过，欲再说句什么让她高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只觉事已至此，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父亲他怎会同意让你一个人去冒如此大的凶险？”殷宁语声中少见地透出了三分怨怒，还是对她的父亲。
吴邪道：“我倒觉师父这般做才是应该，若是他老人家一味地包庇于我，那才是教人不服，师姐该理解他老人家才是。”
“星魂……”
“师姐无需担心，人命只有一条，星魂自会拼尽全力，亦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向师父与大师兄证明星魂的能力。”
“可是……”
“师姐，事已至此。”吴邪握了握妻子的手，定定道：“星魂这就进城一趟，今夜怕是不回来了，最迟明日天黑前我一定回来。”说罢不等妻子再说话，提剑而去。
殷宁跟到了精舍外，瞧着他的背影倏忽间便隐匿在了桃林中，一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头脑里千头万绪，一时没有主意。这时，却有另一柄飞刀自右而来，钉在她眼前的一根廊柱上，一瞧刀尾系着的绸布，却是黄色。
吴邪进了长安城，不知为何，却未急着去办正事，而是不由自主寻着记忆又去了上回听曲儿的那条小巷，找到了那座小酒楼。还未到晚饭时分，酒楼前更为冷清，楼上也未听到唱曲儿声。店小二见门口有客人张望忙出来招呼，吴邪便问他那爷孙俩可还在此处唱曲儿，那店小二一听此问，不落痕迹地打量了眼前的客人一眼，笑道：“我记得这位客官，曾赏了老孙头爷俩十文钱听一首曲子，客官再次光临敝店可是还想听曲儿么？”吴邪点了点头，那店小二又笑道：“哟可真是不巧，那老孙头儿日前里生了场急病，撒手去了，剩下他小孙女儿一个人，怪可怜的，我们老板心善，便许她待守过了四十九孝，还来此处唱曲儿，略赚些钱度日，若是有幸被哪位大爷看上了，领回去做个小妾，也算是有了着落，嘿嘿，今日不想让客官白跑了一趟。客官想必也乏了，不如进来喝口茶吧。”
吴邪摇了摇头，从钱袋中掏出一贯钱，另又五文钱递与店小二道：“烦请小兄弟将这些钱赠予那位姑娘，四十九日之后，我再来此处听她唱曲儿。”
那店小二收了钱自然高兴，但也不免一惊，不明白这位大爷何以会如此肃然地赠这许多钱给那个面黄肌瘦的卖艺少女，当下也不敢多问，忙笑道：“是是，小的多谢客官，也代孙姑娘先谢过客官，客官放心，这钱小的稍候就给孙姑娘送去，客官可要常来啊！”一句话未说完，见客人已然出了巷子，脚下之轻、之快，他生平未见。
吴邪信步走到一条小河边，小河两岸商肆林立，热闹非凡，河水里一群白鹅悠然游过，石桥下一群绿鸭闲闲地卧在石墩上梳理羽毛，岸边的垂柳，有的嫩枝几乎垂到了河水里，随着急急的流水声不住拂动。“急急流年，滔滔逝水”，耳边似乎又听到了那少女的歌声，“乌兔相催，日月走东西。人生别离，白发故人稀”，说四十九日后再回去听曲儿，不过是说给那店小二听的罢了，“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月前还活得好好的老孙头这就去了，而自己，能否再回得来，也实属渺茫。还想再回来吗？
回来见谁？
吴邪睁开眼时，室内已经大亮，一束月白色的日光自窗棂映入室内，朦朦胧胧，映得床榻上的纱帐也是朦朦胧胧，他坐起了身，见自己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室内一桌一椅一柜，便与孟大娘家自己住过的卧房相同模样。他只觉周身舒适无比，不想下床，却又有一股牵力牵动着他要起身，走出去，去外面瞧瞧。于是他起身穿衣，步履十分轻盈地推门而出，再走出屋门，月光一般的冷阳裹满了整座院子，院子里安安静静，一点声息也无，他心中却不觉奇怪，直往院子的右首走去。
于是他便见到了那样的一幕。
两株灼灼其华的桃花树下，负手站着一人，黑衣黑发，如一尊摩崖石像孑然伫立，世间唯一，独独无二，他瞧着，心里便是一疼，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伸出右手，轻抚他的发丝，叫他：“小哥。”
啊！他睁开双眼，身上惊出一层薄汗！
待适应了室内的黑暗，转头瞧见妻子正面朝着自己侧身而卧，呼吸调匀，睡得正沉，他呼出一口气来，伸手覆在额头上，又闭上了双目，回忆方才究竟是做了怎样一场浑梦！
孟大娘家，桃花树下，他的背影，自己的冲动，这些都可以理解，但方才在梦里叫了他什么？
为何会那样叫他？还叫得那样……那样熟稔，好似从来都是那般叫他的！
又好似，在那夜里，相濡以沫的那夜里，也曾那样叫过他，——那夜，那夜，啊！
连日以来，只要一想起他，胸口里就会隐隐作痛，若是像这般想得厉害了，又带着疑问，头便也会跟着疼，头一疼又会想起那夜里他紧紧地抱着自己，在自己的耳边絮絮叨叨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慢慢地头竟然便不疼了，于是便那样陷进了他滚烫的怀抱里，再也不想出来。是啊，他的怀抱，怎么会那般温暖，而他，又怎么会那般地依赖自己，不肯放手，他……
待意识到自己又禁不住地破坏暗自立下的誓言，又开始不断不断地想他时，他用双手抱住头颅，翻身侧卧在床边上，企图将那些涌动的念头统统都遏制下去……
不论为了谁，不论为了什么，你都不能再想他了！
为你好，也为了他好。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殷宁站在廊下，瞧着那袭白色的身影持剑伫立在桃花树下，点点深浅红英落在他的肩上、发上，越落越多，他却是一动不动，直到良久以后，他忽而袍袖一张飞身跃起，白光闪动间长剑出鞘，顿时拍起一地落英。
殷宁一双美目流动在他宛若游龙的身影上，心下不由赞叹，只要他肯专心一意，普天之下，纵难有敌手。只他心地却过于柔软，本不适合这样的一个身份，再加上他……重遇那个人之后，一切究竟是已不同了，任他们再用力地去当作什么都未发生过，终是不可能了。她不知道他记起了什么，抑或是什么也未记起，那却是更为可怕，任他再加以掩饰，他也掩饰不住，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拉长着与自己的距离，回避着自己的亲近，她知道他还是那个能守护自己至死的星魂，但他已不再是自己的星魂了，抑或者，他从来就没有成为过自己的星魂，而自己，却会依然至死不渝地护他到最后一刻！
星魂，我说过，我是你的妻子，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只是未敢说，我唯独不能给你自由，也无法给自己自由……
“师姐？在想什么？”吴邪提剑而回，脸上似乎很是轻快。
殷宁笑道：“我方才看你练剑，见你功力恢复之后功夫又有所进，正自心中高兴呢。”
吴邪闻言亦笑道：“是师姐厚爱，星魂没有退步已是万幸。”
殷宁为他理了理衣衫，携了他手柔声道：“我采了林中最嫩的花儿，给你煮了两碗桃花羹，你来尝尝。”
吴邪应了声好，随她进了精舍。殷宁将羹汤端了出来，盛了一碗，闻之确有一股淡淡的桃花清香，吴邪不挑吃食，向来不会太将吃的放在心上，只待一碗将近之时才及想起，于是微微一笑道：“辛苦师姐费心，很好吃。”殷宁亦笑道：“要不要再吃一碗？”吴邪顿了顿，笑着应了声好。
殷宁伸出纤纤素手取过吴邪的汤碗，缓缓盛着桃花羹，吴邪却盯着那逐渐装满的桃花羹，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孟大娘家的那碗粟米粥，想到他可能是这一生中第一个喂过自己吃饭的人，而自己当时也就那样默然地接受了，又想到他当时那般地笨拙、小心翼翼，想来也是头一回那样伺候人，还有那碗粥，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熬出来的，弄得一脸都是烟灰……
“星魂？”
“多谢师姐。”吴邪笑着接过递到眼前的桃花羹，低头舀了一匙。其实他并非想再吃一碗，他只是想让妻子高兴。
殷宁口唇微启想说什么，便在这时，一柄细如拇指的飞刀自吴邪背后疾驰而来，吴邪用仍自握着汤匙的右手在背后接了，笑道：“师姐，我猜是红色。”
殷宁脸上的笑意却已散了去，吴邪将右手收回，果见刀尾绑着一根红绸布。
殷宁打亮了一支火折子，吴邪将红绸布在火星上烤热了，两人一瞧布上的文字，不由同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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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别生气，我不过是说说。”吴邪一时口快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他没料到妻子会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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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道：“我倒觉师父这般做才是应该，若是他老人家一味地包庇于我，那才是教人不服，师姐该理解他老人家才是。”
“星魂……”
“师姐无需担心，人命只有一条，星魂自会拼尽全力，亦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向师父与大师兄证明星魂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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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事已至此。”吴邪握了握妻子的手，定定道：“星魂这就进城一趟，今夜怕是不回来了，最迟明日天黑前我一定回来。”说罢不等妻子再说话，提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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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进了长安城，不知为何，却未急着去办正事，而是不由自主寻着记忆又去了上回听曲儿的那条小巷，找到了那座小酒楼。还未到晚饭时分，酒楼前更为冷清，楼上也未听到唱曲儿声。店小二见门口有客人张望忙出来招呼，吴邪便问他那爷孙俩可还在此处唱曲儿，那店小二一听此问，不落痕迹地打量了眼前的客人一眼，笑道：“我记得这位客官，曾赏了老孙头爷俩十文钱听一首曲子，客官再次光临敝店可是还想听曲儿么？”吴邪点了点头，那店小二又笑道：“哟可真是不巧，那老孙头儿日前里生了场急病，撒手去了，剩下他小孙女儿一个人，怪可怜的，我们老板心善，便许她待守过了四十九孝，还来此处唱曲儿，略赚些钱度日，若是有幸被哪位大爷看上了，领回去做个小妾，也算是有了着落，嘿嘿，今日不想让客官白跑了一趟。客官想必也乏了，不如进来喝口茶吧。”
吴邪摇了摇头，从钱袋中掏出一贯钱，另又五文钱递与店小二道：“烦请小兄弟将这些钱赠予那位姑娘，四十九日之后，我再来此处听她唱曲儿。”
那店小二收了钱自然高兴，但也不免一惊，不明白这位大爷何以会如此肃然地赠这许多钱给那个面黄肌瘦的卖艺少女，当下也不敢多问，忙笑道：“是是，小的多谢客官，也代孙姑娘先谢过客官，客官放心，这钱小的稍候就给孙姑娘送去，客官可要常来啊！”一句话未说完，见客人已然出了巷子，脚下之轻、之快，他生平未见。
吴邪信步走到一条小河边，小河两岸商肆林立，热闹非凡，河水里一群白鹅悠然游过，石桥下一群绿鸭闲闲地卧在石墩上梳理羽毛，岸边的垂柳，有的嫩枝几乎垂到了河水里，随着急急的流水声不住拂动。“急急流年，滔滔逝水”，耳边似乎又听到了那少女的歌声，“乌兔相催，日月走东西。人生别离，白发故人稀”，说四十九日后再回去听曲儿，不过是说给那店小二听的罢了，“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月前还活得好好的老孙头这就去了，而自己，能否再回得来，也实属渺茫。还想再回来吗？
回来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