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张起灵视角 古风武侠长篇略OOC《急急流年》不坑

第六十三章 梦里寻他

待一切准备妥当已是七日之后了,桃花已然凋落,算算日子,已到了谷雨时节,若是远眺,可见到城外百姓于田间忙碌的身影,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听命于天时,问道于咒符,若是朝廷清明,倒也可活得平平淡淡,细水长流,能吃饱穿暖一家人得享天伦,不必背负情仇恩怨,无需理会天下兴亡,夜里能得安睡,闲时能得悠然,如此这般过一世,不知究竟是何滋味?“这两人谁人似得?松菊晋陶潜,江湖越范蠡。”
吴邪摇头笑笑,只觉风轻云淡,方才不过一时遥想,若是还有下一世,再去试试也不迟。
不错,待一切尘埃已定,他只觉心内平静安然,此前那些时不时便会涌动的杂念也都尽数随之沉落,那些浪花一般的疑问也都逐渐地随着潮水远去,他很舒心。殷宁大概也是感染到了他的轻快,也愈来愈放下心来。
已到了这一日,殷宁送他到桃林外,欲再嘱咐些什么,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他笑笑,点点头道:“星魂今生得娶师姐为妻,乃三生有幸,只是星魂不好,不是一个好丈夫……师姐,我这就去了,师姐勿念。”说罢向殷宁一揖,转身迈步而行,未再回头。
殷宁瞧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原地伫立良久,瞧不出神情。
吴邪到了城中落脚处打点妥当,出去寻了间安静的食肆用了晚饭,日头已经开始偏西,他出了食肆胡乱在街上闲逛,只觉一生中从未有一刻如此刻这般,无欲无求。
无欲无求?他不由自嘲一笑,原来他正站在一座寺庙门前,寺内响着鼓声,僧人们正预备上晚课,不禁又是一笑,你们正要修戒定慧,普渡众生,我却要洗干净了这双手,去取人性命。无欲无求,呵呵。
他不再自寻烦恼,打算寻个安静之处去看落日。是啊,去看落日,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走着走着却似乎听到一缕若有若无的歌声,唱的是: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他以为自己听幻了,脚下不由停住,凝神再听,却又听到了几声琴音,轻轻飘飘的也听不清楚,不由自主循声而去,他内功精湛,脚下迅捷,片刻间便离得那琴声更近了,便又听到“落花满院春又归,晚景成何济”,原来果真是那少女的歌声,那店小二不是说她要守满四十九日孝才会回来的么?他心中想着脚下却是丝毫未停,很快便拐进了那座酒楼所在的巷子里。
他来过两回,却从未留意过酒楼的模样,原来这其貌不扬的小楼竟有一个十分风雅的名字,叫寻梦楼。
“君莫痴,休争名利。幸有几杯,且不如花前醉。”他停在巷子里,不知是否要进去,只抬了抬头,望向二楼敞开的窗户里,目光无意识地微微转动,忽地全身一震——
小楼四面都开着大窗,每扇窗前都对坐着少则二三人,多则三五人,却只有一扇窗前独坐着一抹沉黑色的身影,正在饮酒。黄金般的夕阳照射在他身上,映得他脸上金黄一片,他却依然还是冷的,冷得令人不敢靠近。
他暗暗一惊。他从未见过这么冷的他,冷得令他不由地想去……不!
他收回目光,转身快步出了小巷。胸口因为走得太急而跳动得过于急促,他却不敢停下来,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回头,直直往前走,也不辨方向,一口气直奔到了城外,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只见长草没膝,四周甚为荒凉,这才靠在一株柳树上,缓缓平复气息。天边夕阳已变成了血红色,隐隐翻滚着,如同已然逝去却固执不肯消散的魂灵。
“吴邪。”
便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呼唤自身后传来,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气息瞬间便又重新开始涌动!他认命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来,从树后转了出去,冷冷地望向那个不知何时已然跟来的冤家,冷冷道:“阁下有何贵干?”
“吴邪?”那人还是意外到了,但随即苦笑了一声,道:“我忘记了,你曾跟我说过‘后会无期’!”
“不错。我还有要事在身,告辞。”说着迈步便行。
“吴邪!”那人一急之下伸手便拉住了他的手臂。
“放手。”吴邪恼了。让他更恼的是,他平平静静地过了这一月有余,从未为任何事气恼过,却为何一见到此人就会气恼!
“我……”那人犹疑了。
吴邪趁机甩脱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却不想又被他叫住了,吴邪本不欲理会他,却不由得更是气恼,气他这般无休无止的纠缠,气他这般炽烈热切的呼唤!他豁地转回了身道:“你要怎样才肯罢休?”
那人动了动嘴,想要说话,却好似什么也说不出,吴邪忽地更气恼了,也不知在气恼什么,林中的鸟儿正在归巢,叽叽喳喳,他只觉自己空有一身功夫却连一只鸟儿也不如,鸟儿要留要走根本不会这般犹豫不定,于是顿时泄下一股气来,不再理他,转身便走。
眼看已越过了他,余光里仍能瞧见他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脸上是道不明说不清的神色,吴邪一狠心提一口气正要施展轻功尽快离开此地,却不想胁下的衣衫猛地给一只大手抓住了!
“你!”吴邪大怒。
“不要走。”那人狠狠道。
“我说过,不要再与我拉拉扯扯!”话音未落,吴邪右手成掌,一掌往他右肩拍去。
那人似是早料到了他要出手,当下往左一避,左手跟着挡开了他左掌,右手却还抓在他胁下的衣衫上。吴邪见他还手了,更气恼了,再不客气,脚下往左画半个圈,左肘击向他的心口,右手跟着袭向他的右肋。
这一下显然大出那人的意料之外,他眼见着吴邪往自己怀里滑过来,明知他的目的却不由得还是顿了一顿,吴邪出手如电,哪容得他这般一顿,于是他虽躲开了那一肘及那一掌,但原本抓在手中的衣衫也不由得松了,吴邪得脱他手,却并未就此作罢,跟着又是一掌往他颈中削去。
那人也恼了,抿紧了嘴唇开始出掌与他近身疾斗,两人互不相让,急风骤雨般直斗到日暮将尽,惊扰得四周鸟儿纷纷归巢,吴邪这才开始着急起来,心想不能再这般打下去了,还有正事要办,于是开始只守不攻,果然几招过后那人手上已不再发力,大多都是虚招,吴邪见机猛地一掌拍向他左肩,本是想逼他急退,自己便可抽身而去,没想到借着最后一缕余晖只见他脸现迷茫之色,竟丝毫不知避退!
因离得他太近,吴邪大惊之下,收回掌力已自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左手跟着一掌拍在他右肩肩头,这一掌掌力却是向下,力道恰好地使得他身子一矮,右掌越过他的左肩掌力尽数击在他身后的一棵碗口粗细的柳树上,柳树应声晃了两晃,折腰断为两截。吴邪一把拎起他衣襟,怒道:“你想死么?”
那人的目光在余晖中忽地亮了一亮,吴邪心中一跳,猛地松开他,急忙转过了身去!
“吴邪……”
“啊你……”吴邪一惊,身子已给他从身后搂了个死。
“吴邪……”那人将双手死死地扣在他的腰间,嘴唇贴在他的耳际,颤声道:“我好想你!”
吴邪原本正在掰他扣着自己的手,耳畔忽地被一阵熟悉的气息灌满,又听到他……他那样说,顿时身子便是一软,手上一时再使不出力气。那人却不肯罢休,伸长了脸颊来蹭自己的,热切地叫自己的名字,不断不断地继续说“吴邪,我好想你”“吴邪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你……张起灵!不要说了!”
那人却置若罔闻,开始在他的颈中来回亲吻,而他却无能为力,就连一丝推开他的力气也没有,就连扭转头的力气也没有,而自己的手抓在他的手上,并不像是要拉开他,反而像是在握着他。
“吴邪,你……你有没有想过我?”耳垂被他的嘴唇轻轻磨擦着,半边身子都被他呼出的热气填得满满的,他的声音听起来苦苦的,小心翼翼的,透着颤巍巍的期冀。
有没有想过他,有没有想过他?有,有,有啊!想他的照顾,想他的怀抱,想他的热烈,想他的亲吻,想他不顾声名不顾性命不惜一切的守护,想他……他缓缓转过身去,鼻尖几乎贴住了他的鼻尖,呼吸交缠着他的呼吸,想他,似乎是许久许久以来的事了,“张起灵。”
不知道是先吻住的谁,吴邪只知道当吻住他的那一刹那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渴望他,原来那些渴望从未有一刻停止过,只被他埋到了心底最深处,而此刻它们统统在倾刻间被唤醒,汹涌而出,再也藏不下去,也不想再藏下去,就让我与你一同化为一团烟火,升腾到天空之上,到另一个世界去,就让我再爱你一次,最后一次,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以报答你我之间这一份无法解释无法容忍无法分解的奇情孽缘!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8-13 21:44:00 +0800 CST  
写完了,曾经有想过,当我写完的这一刹那一定会哭,但却非常平静。大概是因为我舍不得原先打算好的戛然而止,而去又花了一些篇幅让他们归于平静,所以我也平静了。

但还是很舍不得(这会儿已经哭了),没想到这个故事就这样被我嗖一下写完了,这件事终结了,它竟然终结了,就好像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这个梦终于醒了,可是我却还有些不想醒……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8-13 21:49:00 +0800 CST  
第六十四章 花前月下

张起灵彼时拒绝了黑瞎子江中侯的好意,在城西郊寻了一处地方住了下来,暗中打探昆仑在京城中的动静,这一日心烦意乱无法安宁,计较下来,竟是想他想得太厉害了。多日不见,也不知他的内伤是否都好全了,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未查到他身在何处,也不知他现下处境如何,又想到如今的局面,黑瞎子的打算上回听他透露了些,以他对他的了解,他必不止这一手棋,而昆仑山的布局,眼下尚且一无所知,但可以知晓的是,吴邪作为这局面上的明棋,怎么计算都是先锋,更令他担忧的是,那个傻子明知道自己是一步明棋还要义无反顾!吴邪啊吴邪,你让我怎么办才好,若是可以,我宁可折断你的翅膀带你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只要能保你周全就算让你恨我一生一世又如何?
可是,我却舍不得,吴邪,我怎舍得折断你的翅膀,让你不明不白不情不愿地跟我远离江湖,你是吴邪啊,你是我最爱的人,你比我的一切都重要,你知道吗傻子?
心中烦乱得想喝酒,打算找个安静的小酒店去喝个痛快,却不想在迷迷糊糊走到一条巷口时听到一把清越的嗓音正在唱:“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不由脚下一顿,凝神再听,“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这,这曲子,这唱词,不是在敦煌城中听那波斯胡姬唱过的么?诧异间脚下不由自主转入了巷子,循声停在一座两层小酒楼前,酒楼门漆斑驳,酒客未满,一张日久年深的招牌横在头顶上方,上书:寻梦楼。
寻梦楼,呵,他不禁微微一笑,好,我便来寻一寻梦!于是抬脚迈了进去,径自上了二楼,“人生别离,白发故人稀……”,他瞧了一眼,见唱曲儿的是一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少女,一身素衣,面黄肌瘦,眉间隐隐一层哀伤之色。
他寻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来,要了一壶酒,若有所思地自斟自饮起来。四周酒客甚是吵闹,害他无法细细聆听那少女的吟唱,他有些不悦。便在这时,堂中一张八仙大桌上坐着的一名虬髯大汉突然吼道:“喂,丫头!”他声音颇大,目光凶狠,那少女给他一吓,顿时便发不出声来了,那大汉接着道:“大爷们想好好喝酒,要么你抱着你的琴下楼去,要么你过来陪大爷喝酒,如何?”那少女闻言果真抱起了琴,站在原地,却不敢动弹。那大汉显然是喝多了,见那少女害怕,便一拍桌子,吵嚷道:“你怕什么,大爷我吃了你不成,来来来吃完大爷手上这杯酒便抱着你的琴下楼去,别在这儿咿咿呀呀吵大爷们的清静!”那少女眼见那人要来抓自己去喝酒,下意识地抱着琴往后退,虽怕得发抖却也不呼救,目光直直地盯着要去抓他的醉汉!
你只是心情不好,张起灵这样告诉自己,你不是什么侠客,你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救不了,但你今日心情不好,而且,你喜欢听这位姑娘唱曲儿!
堂中酒客只听到“啪啪”两声声响,那醉汉大叫一声便应声跪倒在地,倒地后又“啊”了一声,原来是受了伤的膝盖又正巧跪在了地下的青碎瓷片上,看那碎片的大小,应是两只碎烂的酒杯。
“谁?是谁?偷施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一个留着两捌山羊胡须的人自八仙桌上站了起来,扶起了地下的虬髯大汉,壮着胆子提高了嗓音道。
堂中的酒客面面相觑,没有人瞧见究竟是谁在暗中出的手,又是如何出的手。八仙桌上的其余人等也纷纷站了起来,掏出了兵刃,四面张望,张起灵不欲与他们废话,伸手从桌上的筷笼里取了三双筷子,伸指折断,也不转头,随手一扬,便听到“啊啊啊啊啊啊”六声惨呼,却是连同那山羊胡须在内的六人膝盖同时被筷子射中,且全都面朝那名少女跪倒在地,一时无法站起身来。虬髯大汉见状,知道今日是遇到高手了,当下艰难地直起身来,招手道:“兄弟们,走!
那少女站在堂中,抱着琴朝张起灵望过来,目光中一股淡淡的感激之意。张起灵用余光瞧见了,又一扬手,十枚铜钱稳稳地朝那少女原本抚琴唱曲儿所坐之处掷去,叮叮叮落进了她摆在几上的一方香盒之中。那少女先前受到威胁抱琴而走,却连赏钱都未取,那琴对她来说想必十分要紧。
张起灵不再理会身外之事,一心一意喝起酒来,喝着喝着听到铮铮几声琴弦声响,一抬头,竟是那少女又抱琴而归,重新理弦弹奏,见到自己,微一点头,露出浅浅一笑,开口唱道:“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竟是又将方才那首曲子从头唱了起来。
张起灵忽觉心旷神怡,仿似先前的烦乱也随着那少女的歌声渐去渐远。日头已然开始偏西,黄金般的夕阳斜斜地映照在身上,温暖一片,心里,却忽地更想他了,心想,若是他也在此处,便坐在自己对面,夕阳照在他的脸上,那该是怎样的人间天上?
“……幸有几杯,且不如花前醉……”他摇摇头,不如花前醉,不如花前醉,也好,或许我醉了,便可见到你。他执起酒壶,发觉壶底已空,正欲扭头叫店家,却只觉眼底一花,一抹熟悉的人影在楼下一闪,转身往巷口掠去!
吴邪,是吴邪!
他想也未想左手抛下酒钱右手在窗台上一按,跃窗而下,出了巷口远远望见吴邪的身影若隐若现在人群之中,心中不由怦怦急跳,也不敢跟得太近,只远远跟着,跟到了城外荒草柳林。
一见到他,便什么都顾不得了,什么“暗中守护他”都是鬼话,他便那样活生生地就在眼前,一瞪眼一蹙眉都让他心潮澎湃不能自已,想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狠狠地亲吻他,将他困在怀里据为己有,一生一世都只属于他一个人,再也不要与任何人分享他!
他心里想着这些荒唐的、邪恶的念头,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却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推开、拒绝,他生气了,吴邪,今日我便是用强的,也要将你留下!
而他做到了,吴邪的身子在他怀中颤抖,呼吸越来越乱,他知道,他就要留下他了,他抑止不住地开始在他的颈间来回亲吻,深深吸取他的味道,不断不断地将满得已经溢出来的相思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给他听:吴邪,我好想你,吴邪,我好想你,吴邪,我好想你……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记得呼吸,记得活着,记得,将怀里的人揉碎了,据为己有,完完全全地据为己有!
他在他面前向来没有自信,但他了解他的身子,他的身子愈来愈软,他知道,他已经走不了了,走不了了,于是他亲吻着他的耳垂,睹上了心中最后一缕绮想:吴邪,你有没有想过我?
话一出口他只觉怀里的人浑身一震,他期待着,期待着,明明只有片刻,却似乎一生一世那样漫长,终于他缓缓转过了身子,对自己微微一笑,伸出一手捧住了自己的脸,温柔轻唤:张起灵。
那一刻,他又流泪了!泪水流入了两人的口腔中,却是甜的,他用尽全力去缠绕他的舌头,他闻到血腥味,不知谁咬破了谁的嘴唇,但都管不了了,他们便如疯了一样凶狠地向彼此索取,索取,索取,怎样都不够,如何都不够,夜幕下的凉风拂过灼热的肌肤,只觉舒爽无比,**丛里的碎石划破了背脊也浑不觉疼,一轮细眉弯弯的明月悄悄溜了出来,如一只不敢睁开的大眼睛,偷偷地俯看着地下焚烧缠绕的两个人,就连树上的鸱鸮也打起了瞌睡,装作没有听见草丛里交叠的喘息声……
“吴邪……”
两人躺在草丛里喘气,望着星月,不由同时大笑起来,这一笑,竟然一时难以止住,直笑得树上的鸟儿四散,树叶簌簌作响,张起灵转身靠在了吴邪怀里,却还是未止住笑,吴邪抚着他的发丝,也停不下来,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几声低沉的犬吠声,两人对视一眼,听声音怕是出来夜猎的猎犬,若是给猎犬瞧见两个大男人衣衫不整一块儿躺在草丛里倒是无妨,但若是给猎人瞧见了那就……两人这才止住了笑声,坐起来手忙脚乱摸着衣衫往身上随便一套,张起灵牵了吴邪的手朝一个方向奔去!
两人的轻功在江湖上都属一流,此刻携手夜奔,星月在天,清风拂面,便如两匹并绺而驰的野马,说不出的自由,说不出的畅快,又如两头缱绻相随的灰狼,说不出的旖旎,说不出的甜蜜!
甜蜜,这两字同时从两人心头划过,不由对望一眼,两手以交握改为十指相缠,身子轻飘飘如在云端,嘴角不自觉又咧开一个笑容,于是又相对大笑起来,只觉一生中似乎从未如此快活过,笑声一起便又无法停止,吴邪玩心大起,见到不远处有一块水塘,便携着张起灵踏叶而去,拔出背上长剑,击在水中,激起一串串水花,尽数溅在张起灵身上,张起灵不学他拔刀击水,足上无处着力,便任由着他捉弄自己,只将他的手缠得更紧,听着他无邪的笑声,跟着他越过水塘落在草地上,趁他不备,一把搂住了他,将被水花淋得湿溚溚的嘴唇往他唇上贴去,将他的嘴唇也濡湿,分享他清脆的笑声,一吻便难以抑止,不由想要更多,“吴邪……”,难耐地将嘴唇埋进他的颈窝里,忍着一身的冲动,呢喃道:“跟我走。”说着重又缠紧了他的手指,朝原先的方向奔去。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8-16 12:26:00 +0800 CST  
C,这一章竟然没吞!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8-16 12:27:00 +0800 CST  
“写”完=“更”完?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8-17 10:28:00 +0800 CST  
听说今天是#817稻米节#又是七夕,刚好看到这段🍬送你们吧,希望你们今天都过得和文中的他们一样开心🤓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8-18 00:01:00 +0800 CST  





感觉看的人很少啊 如果没什么人看了我就不再更了 反正老是被吞 汗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8-19 12:12:00 +0800 CST  
第六十六章 独战群魔

晋王大宴群臣,慷慨赏赐下人,一切便与吴邪所料一样,七成的侍卫都饮了赏赐的御酒,宫女与太监光明正大地吃酒赌钱,大抵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惊扰一人之下的晋王殿下。
吴邪瞧着那个有望成为未来九五之尊的熟睡男子,剑眉宽鼻,泰然高卧,怀中抱着一名美艳的女子,女子脸上半带着满足的笑意,也睡得正沉,他就那样静静地瞧了一会儿,才缓缓拔出了长剑,兵器既出便再不犹豫,一刀往男子颈中抹去!
一切若是如他所料,那便是此刻了。
而此刻,他倒不清楚他到底是希望自己是对的,还是不对的。
然而很快他便知晓了答案。原本搭在晋王胸口上的一只纤细玉手忽地五指成爪,抓向了他的手腕,袖口给她一抓之下竟破了四条指印,袖底之下的疤痕隐约可见!
吴邪于此变故既有预料,自也不惊,于出手的不是晋王却是那个看似娇怯怯的女子也毫不出奇,只是如此一来,武功不弱的晋王自也醒了,抑或他本就也未睡着,只是耐心做做陪客,看这一子究竟会如何落下。
吴邪心知,若是此刻放弃刺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他放弃了。
那女子身上仅着小衣,十指丹蔻足有两寸长,也不用任何兵器,便用这一双纤纤玉手与吴邪相斗,而那晋王,果有王者之相,不但无丝毫惊慌之色,亦未张口呼叫侍卫,只是起身披衣坐在床沿,似是准备观战。吴邪见状知他定是胸有成竹,当下左手推出一掌,右手长剑于那女子胸前横削过去,立时便削断了她三根葱管儿般的指甲,气得她登时花容一变,矮身向吴邪腰间抓去,吴邪脚下一蹬飞身跃起,一足在她肩上一点长剑直指床沿上的晋王,晋王面色微变,起身往右闪避,并顺手抄起了床头的宝剑,岂知吴邪便是要他如此一避,左袖中跟着六支袖箭向他激射而去,并有四支射向身后那女子,趁晋王急急躲避之际,长剑一振,直取其咽喉!
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吴邪知道门外必已聚集了众多高手,他便只有这片刻的功夫可以利用。晋王为避这一剑已使出了生平绝学,只听“噗噗”两声左肩与左臂已被两支袖箭射中,却见吴邪的第二剑又已削到了他的前胸,危急之际,他挥剑齐胸,吴邪的剑尖恰恰便从他胸前的宝剑上削过,吴邪心中一惊:他怎会这一招?但来不及多想,跟着第三剑再一次回削他咽喉,跟着左掌挥出,挡开了于背后袭来的一抓,晋王的功夫虽说在宫中已是数一数二,但如何能够快得过昆仑山光明堂的第一高手,即便他明知吴邪要回削他的咽喉要害,他亦清楚该如何回挡,却是慢了吴邪不止一分,顿时眼眶不由张大,冷汗已经渗了一头,便在这时,他后心里忽地生出一股巨大的粘吸之力,将他陡地往后拉远了一丈,跟着一个枯瘦的人影自他身侧“呼”地往前飘了半丈,抖开了一把黄金灿灿的兵器,接了几已要了自己性命的刺客的长剑。
“别打死了他,给我捉活的!”晋王一把甩脱了要来搀扶的两名侍从,腥红的双目圆睁,这一声命令已花了他最大的力气去控制喷薄而出的怒气!
“是!”当下便有原本就在室内的那名女子,还有他身后的另外一胖一瘦两人同声领了令,齐齐向吴邪攻去!
室内亮起了数盏宫灯,吴邪被一团金光、一团银光、一团红光以及一团黑气包围,他瞧得清楚,红光来自那名女子,她双手越使越红,不是指甲中藏有剧毒便是掌中有毒,金光来自方才救晋王脱险的那名枯瘦儒生,他使的是一柄黄金打造的金扇,扇骨中通常可藏暗器,银光来自胖瘦二人中的胖人,是个光头和尚,却不是中原打扮,手中挥的是一把金刚杵,而黑气来自那名瘦人,其皮肤蜡黄,一身黑衣,未使兵器,但掌中黑气不断,显然掌法极为阴毒。数招之后,室内已无法施展拳脚,五人纷纷跃到庭院之中,凌跃之间也未停止打斗,再过数招,吴邪已然清楚,那名胖和尚是西域藏僧,力大无穷但出招缓慢,只需以快打慢,以巧击拙,任他内功再强也无计可施,那女子身若无骨灵蛇,指上功夫已有一定火候,况且她记恨自己削断了她四根指甲此刻正凶狠无比,不防再激她发怒,破绽一出,必能一击必中,而黑瘦的那人,内功像是道家一路,却不知如何修炼了这般阴毒的掌法,若是常人自然惧他,但自己从小在天下最阴最寒之处长大,自有法子破他,最需提防的是那名五旬上下的儒生,他的功夫亦正亦邪,内功深不可测,想必若不是晋王气极下令,其余人等自不敢与他联手对付自己,看来今日是定要恶斗一番了,哈哈,如此甚好,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今日我吴邪便孤身在此力战群魔,至死方休!
力战群魔,当日在华县乡野,离开孟大娘家之后被三大门派的八名高手围住,他来救自己,也曾说过这样的豪言壮语,他说“今日你我便一同力战群魔,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他还来不及告诉他,当时听他那样说时,只觉若能与他死在一起,也是十分快活的,如今我独自在这禁宫之中,被重重围住,你不在我身边,不能与我携手对敌,我心中却也是十分快活的,我喜欢你活着,平平安安地活着,那么无论我是否一个人死在这里,都不要紧了。唉,为何我在这生死关头想的却还只是你呢,你究竟在我脑子里下了什么,为何会如此挥之不去弃之不绝呢?
因有晋王“活捉”的命令,吴邪抓住几次死里逃生的时机反将对方四人中除五旬儒生外的三人打伤,三人恼羞成怒,攻势更加迅猛,却也给了吴邪更多破绽,数招之内再连伤胖和尚与那美艳女子两人,并再一次削断了那女子的三根指甲,指甲连着些许血肉却未落地,而是隐隐朝晋王飞了过去,晋王已由御医治了伤正在专心观战,吴邪从不爱用毒,也从不用袖箭,若不是此番报着要杀死晋王的决心又知道这里必然是陷阱重重,也不会带袖箭,即便带了袖箭,箭上也没有淬毒,是以晋王也不过是受了两下比较重的外伤而已,此刻脸色仍自极为难看,断甲疾飞而去,距离既近,黑夜中宫灯光影模糊,又无人料到会有这一暗击,是以待那五旬儒生提醒“殿下小心”时晋王才亦发觉断甲已距自己不过两尺,顿时脸色一变急急挥剑将断甲击落,便是在那一提醒一挥剑的功夫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统统都围到了晋王一人身上,而吴邪脑中,在那片刻之间业已变换了两个念头:趁此良机逃出去,回去见他,他一定会紧紧抓住自己不会再离手,从此天涯海角便只能随他去了,——不,不行,回去找他,自己不但要成为一个背叛师门抛弃发妻的叛徒、负心汉,还会累了他的声名,还会为他引来杀身之祸,更何况,离了师姐,自己不过不足一年性命好活,就算能与他在一起,也不过只能陪他不足一年,何苦害他?思及此处,长剑一振,剑风陡变,趁那黑瘦道人分神之际刺他两目之间,其去剑之快、之辛辣根本无从闪避,瘦道人情急之下伸掌来夹,谁知吴邪剑尖忽地往下一翻便往他颈中刺落,瘦道人大惊之余急急躲避,但左颈已被剑身划破,顿时鲜血长流,晋王见状怒气更盛,大喝一声:“赢渭阵!”立时便有原本远远围在四周的禁卫军手持盾牌与长剑呈合围之势向庭中围了过来。
赢渭阵是上古围敌阵法,晋王宫中竟然有此阵法,可见其谋虑之深远,而瞧这些人行动的步伐,显然并非寻常侍卫可比。那名五旬的枯瘦儒生见状合上了金扇,瞧不出神情地望了吴邪一眼,退出了阵圈儿。吴邪剑尖指地,剑身上的鲜血聚汇成滴,滴在脚下的青砖上,他用余光环视左右,见屋顶上也摆着一支相同阵法,另有一个外阵,握的均是弓箭,想必弓箭阵外仍有连环阵势,晋王生性傲慢,今夜本摆好了棋盘等棋子落子,因一时大意堂堂金玉之躯被连伤两箭还接连两番险些丢了性命,此怒不息必难以罢休,若是今夜战死在此那也罢了,若是被他活捉恐怕下场不堪设想,可是,他眼瞧着围攻之势愈来愈近,却又忽地犹豫起来,心想,我既要死了,又何苦再取这许多人的性命,我这一生中双手已染了太多人的鲜血,十几年的光阴,我教过数不清的杀手,取过无数人的性命,十年前整个光明堂都毁在了自己手里,我不欲再贻害更多的人才请命下了山,去刺杀江中侯,去寻找答案,妄想逃离自己的命运,可是命运却又将我与他紧紧地绑在了一起,看着那样为自己的他,一切都已无关紧要,可是我却不能再害了他,如今我又刺杀晋王失败,天下干戈不息,我却还要被迫再夺取这许多无辜的性命么?
赢渭阵外,晋王身前的石阶下,围了一排身披金甲手持剑盾的禁卫,以防刺客再有机可趁,而晋王只见刺客呆呆地仗剑而立,眼看着赢渭阵已渐收渐紧却未做任何防御,不禁与身旁的五旬儒生相顾一眼,不知这神通广大的刺客是要作甚,难道还会妖法不成,但他已自等不及了,大喝一声:“还等什么,快给我抓住他!”这一声令一下,顿时便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直震得头顶屋瓦簌簌作响脚下青砖嗡嗡而鸣,同时数十支寒光闪烁交替着向刺客挥刺而去——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8-21 17:57:00 +0800 CST  
这是我写得比较满意的一章 虽然我也不会武功。
尤其是吴邪的计划与心理活动,不知道你们都看出来了没有?
全文一共是215章,这里更到66章,还不到3分之1,我会根据读者的跟贴情况来视情况更新,也有弃更的可能,看跟贴情况。
结局是HE,过程会很坎坷,但也有很多糖吃。
这是我在百度发的第一个贴子,由于不会发贴导致发的贴有点毛病可能很多人不会点进来看,我也不懂该如何补救,比如有没有办法我去生成一个简介置顶到第一楼去?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8-21 18:04:00 +0800 CST  
但好像没有这个功能。
再不然把这个贴删了重开新贴从第一章开始更?
那样我愿意么?
不知道。。。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8-21 18:07:00 +0800 CST  
第六十七章 但为君故

吴邪从小练武,便是在睡梦之中遭到袭击也会自然而然地还手,那已是溶于骨血之中的习惯,于是眼看兵刃齐至随手便挡,却忽地眼前一黑,一缕楼黑烟自半空而落,他一见此烟一边回挡一边用左袖掩住了口鼻,紧接着便听到有人接二连三从屋脊滚落而下的声音,而黑烟愈来愈多愈来愈浓,那些赢渭阵的禁卫一手持剑一手持盾无法再有第三只手来掩住口鼻,只能屏息,有些来不及屏息的业已倒地不起,及时屏息的也无法长久不呼吸,若是丢下盾或是丢下剑,那么此阵已不攻自破,晋王殿下怪罪下来一样是死罪一条,是以即使黑烟滚滚也无人敢擅自乱阵,可本已无法呼吸再加上眼前无法视物,只听到接连数声闷哼声响后紧接着听到屋脊上传来“抓刺客!抓刺客!”的呼叫声时,均已心知刺客已被同伙从阵中救走,当下连忙后退撤出那团弥漫的浓烟,有气息不支者已纷纷倒地,仍可呼吸者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忙跃上屋顶,追赶刺客去了。
而自刺客到来,连伤晋王及三大高手,到大破赢渭阵,刺客离去,前后不过一盏茶有余,晋王大怒,申贵妃闻讯连夜赶来,见儿子被刺伤,亦是怒不可遏,下令务必抓到刺客,揪出幕后买凶者!
宫墙内,夜半风雨,城外,张起灵自床上惊醒,挺身而起,见室内依旧漆黑一团,天还未亮,也不知是何时辰、吴邪离去了多长时候,吴邪,吴邪,他竟然点倒了自己,他为何要点倒自己?为何要说下一世的约定?吴邪,吴邪……想到昏迷前吴邪的神情话语,不觉慌乱起来,就连点灯的手都是抖的,灯火一着,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衫抓起兵刃便往外跃去,出了大门一阵凉风吹来,天际间一线微光亦真似幻,头脑这才忽地冷静了下来,立在门前茫茫四顾,思想着吴邪会去哪里,他要去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知道他可能会因此丧命所以才与自己约定下一世,不,吴邪,吴邪……一想到吴邪已离去多时而此刻已近天明,他若是要下手刺杀谁必已早下过手了,不知他……他……不,不会的,吴邪是光明堂第一高手,他不会有事的,他与自己约定下一世必是他恐与自己继续牵扯不清所以狠心决定在今世抛弃自己,上一回他不也说过后会无期么,对,一定是这样,吴邪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如此这般又慌乱地胡思乱想了片刻,天际间那一线光亮已不再虚幻,他闭上双眼再睁开,已打定了主意,急奔进了长安城。
吴邪,我绝不相信你会离开我,我也不要与你约定下一世,今生今世我就要你,你是我的,我不管谁来阻拦,不管天塌地陷,我什么都不管,我只要你在我身边,若是不能在你身边看着你、触碰着你,便是要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吴邪,你等我!
天还未亮,晋王殿下在寝宫被刺杀的消息已传遍了整座皇宫与皇城,一向消息灵通的江中侯府自也收到了,于是当张起灵进入侯府时,黑瞎子已起了身,正背着手在书房接见一名蒙面人,察觉到张起灵来了,便打发走了蒙面人,笑道:“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张起灵进了书房,开门见山道:“出了什么事?”
黑瞎子若有所思似笑非笑地瞧着他道:“这两日你见过他?”
张起灵强忍着忧心,隐隐觉着方才来人带来的消息与吴邪有关,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哦!”黑瞎子冷笑了一声,道:“他去杀人却没告诉你?”
张起灵心中咯噔一跳,道:“你们怎知是他?”
黑瞎子冷冷道:“刺客不足三旬年纪,朗眉星目,身若游龙,使一把通体银白的宝剑,剑风诡谲,变幻莫测,晋王座下四大高手都未从他身上占到任何便宜,晋王还中了他两支袖箭,你说不是他还会有谁?”
张起灵闻言微微蹙了蹙眉头,于黑瞎子的语气已颇为不悦,但忍了忍道:“他……有没有事?”
黑瞎子轻哼了一声道:“他刺伤了晋王殿下,被同伙救走了。”
张起灵闻言终于放下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来,才觉双膝酸酸软软,遂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轻道:“多谢相告。”顿了一下又问道:“他有没有受伤?”
黑瞎子豁地扭过头来,虽见不到他的目光,却只觉他周身森寒,目光如电,冷声道:“此刻不最应关心晋王伤得如何?以他的性子,不挖地三尺将刺客抓到怎甘罢休?”
张起灵自识得他起,他对自己从来都是嘿嘿嘻笑,从未摆过脸色给自己瞧,此刻见他如此冷肃,这才打起了精神,暂且将吴邪搁在心里,道:“除了太子还会有谁想要晋王的命?”
“哼!”黑瞎子从鼻孔中冷哼一声道:“便是没有了!”
张起灵从前虽也在一方为政,但向来不喜理会朝中之事、宫中之争,但于天下局势、宫中事态自也明了,此事既不可能是太子所为,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贼喊捉贼。于是他静静道:“这样一来便证实了我们此前的推论。”
黑瞎子闻言目间一亮,道:“昆仑确与晋王有不凡关系!”顿一顿又道:“可于昆仑有何好处?成为江湖第一大门派?取代我做江中之王?改邪归正不再做暗中杀人的勾当?殷度少说也已过花甲之年,就算他武功盖世亦还有多少年可活?他膝下又无子嗣只有一女……”说到这里忽地顿住了,与张起灵对视一眼,沉吟道:“此事我再派人去查,眼下我需设法见太子一面才行。晋王遇刺,太子殿下为最大嫌疑,宫里已不准许任何人出宫,我是太子的人,我要进宫觐见太子自然不会放我进去,太子身边除了太傅便没有人了……”说着不觉忧虑起来。
“那方才来报讯的人是如何出来的?”
“那是晋王宫中的人,奉命出宫追捕刺客的。”
“哦?那他……”江中侯府在晋王宫中安插有人张起灵丝毫未觉出奇,他只是想问“那他有没有见到吴邪受伤”,但他忍住了。
“晋王既如此筹谋,手中必握有对太子不利的把柄好嫁祸给太子,都怪我太大意,当日你曾叫我加派人手去查殷宁进京的目的,一时却未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后来我忙于其它事务便未再将她放在心上了。”
张起灵听到此处亦不觉握紧了双拳,想到昨日遇到吴邪时他拒不愿再答理自己,后来与他携手之时他却那般高兴快活,仿如一个寻常少年那般无忧无虑,而后他却狠心将自己抛下独自去赴一场死亡盛宴,以他的聪明才智,必然能猜到其中关键,但他却依然决然地前去执行命令,吴邪啊吴邪,你为何要这么傻,我的心疼得都快碎裂了你知不知道?然而他只能暂且将这一肚子的疼痛深深咽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救走吴邪的人一定是殷宁。如今可以断定,殷宁来京的目的应与此次刺杀有关,以她的性情,她定会先设法保住吴邪的命,若此次刺杀是一场戏码,不论吴邪知情或不知情,晋王都不应当会受伤才对,其中定有别的隐情,而吴邪,他是抱着必死之心要杀死晋王,如今他被殷宁救走,那么如你所说,接下来才是他最危险的时候!”说着却已再坐不下去,豁地站了起来,指甲已嵌进了肉里也浑不觉疼。
“直到此时此刻你心中仍是只有他是不是?”黑瞎子也从椅中站了起来,面色黑青。
“不错!”
“此前你还在敦煌做城主,励精图治爱民如子凭一己之力保整个西域太平,如今我不指望你会记挂这整个天下的百姓、关心这长安城的水深火热,但你只一个转身便将你的敦煌百姓、西域安宁全忘在脑后心心念念就只操心他一个人的安危,天不亮便来找我就只是为了问他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受伤?”
张起灵听着这一连番指责原本就忍了几回的不悦登时也化为一腔怒气,道:“不错,我便只记挂他一个人!这天下是给优柔寡断的太子还是给心狠手辣的晋王会有什么分别你心知肚明,吴邪明知这是一场戏还抱着必死之心定要杀了晋王,他的这一份心天下间又有几人懂得,你等又有什么资格对他冷嘲热讽,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我张起灵一心一意记挂么?”
这一番话黑瞎子直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回不过神来!一来他从未见这位敦煌前城主生过这么大的气,二来明知他生性冷漠惜字如金就算是心中有气神色上也是稍纵即逝绝不会这般一古脑儿地破口大骂!待回过神来时瞧见他一张教无数美人心动却不敢上前亲近的脸上仍带着一团不忿,顿觉极其有趣,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直笑得腰都弯了下去。
张起灵给他这么一笑,自也气不下去了,叹了口气道:“我知你不是有心,但从今往后不可在我面前说吴邪一字不好,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末了又加一句:“不在我面前也不可以!”
黑瞎子兀自笑意未止,摆摆手道:“我服了你了,是是是,小的遵命就是!”
“我此番来找你,是决定与你联手,但我不助你对付晋王扶植太子,我只对付昆仑救出吴邪。”
黑瞎子上下打量他一眼,微微笑道:“还是只有他能拴得住你这头野马,在下甘拜下风!”
张起灵不搭他话,问道:“眼下你有何见?”
黑瞎子扬了扬手道:“你稍候片刻,待我先命人设法去打探宫里的消息,还有‘刺客’的下落。”说罢知他不欲见外人遂自己出了书房叫了人来吩咐了几句再折返回来,此时天已大亮,见张起灵双目望向窗外,知他挂念心上人恨不能即刻飞身去寻他却又不能,当下安慰道:“你放心吧,他们二人既能从宫中逃出,他一定平安无恙,你不是才见过他么,他没有向你透露过任何落脚的讯息么?”

楼主 无邪然  发布于 2018-08-28 22:26:00 +0800 CST  

楼主:无邪然

字数:199535

发表时间:2017-06-15 00:1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2-17 14:52:1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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