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青衣 by 微静洛祁*青衣强攻强受 忠犬受

18.
洛祁眼睁睁看着青衣温顺的俯下身,嘴唇接近摆在地上的碗,怒意却控制不住的燃了起来。
青衣似乎永远是这样,不管什么要求都温顺点头,对于什么责罚恭然领受,一张似被画在皮上的脸,在面对他的时候除了乖顺没有其他的表情。
青衣似乎永远受制于他,可那永远不咸不淡的态度,又让洛祁时时疑心,青衣究竟还能这样忍受多久。
明明先背叛他的是他,现在又为何总摆出一副乖巧的嘴脸,领罚时情真意切得叫人恶心。可这样的真情实意,还能维持多久?
眼见着青衣的嘴唇已经触到那碗汤了,洛祁更加不耐,直直走到青衣面前,一脚踹翻了地上的那碗汤。
青衣的脸就在汤碗的上方,洛祁的动作不可避免的牵连到了他,脸被长靴踹到一边后他也没有改变动作,只是转过脸静静地看向洛祁。
青衣正在思考究竟刚才但哪个动作又惹得洛祁不快,就见洛祁的眉头皱到了一起。
“暮白的好心好意,可不能喂了狗吃。”洛祁满是厌恶的撂下了一句话,就拔腿走出了门外。
青衣倒是不为这句话觉得难堪,洛祁的心中青衣有多么卑下,暮白就有多么高上。这个意识青衣早就有了,理解的时间越长就越发的不去在意了。
反正在意也没有什么作用。
只是本以为今夜又是难熬的一夜,没想到洛祁这么快就放过了他,大概是怕暮白在房间里等得急了吧。
也算他幸运,竟又逃过了一劫。
青衣看了眼身旁被打翻的碗和被汤汁浸染的衣袖,稍稍抬了抬唇角又无力的放下。
刚熬过一整日的疼痛,身体还未恢复,又硬撑着应付了卫期和洛祁,青衣颊边的冷汗不住的冒了出来,滴落在地上。
洛祁走了,没留下什么继续受罚的话,他也犯不着难为自己,移到了身旁的凳子上。
先前端着盘子的侍女一直守在门外,见洛祁走远了,才敢进屋收了地上的碗。
“堂主可需要准备什么宵夜?”侍女小声问道,不忍看青衣。
青衣摇了摇头,温声道:“下去吧。”
侍女皱着眉抬头,张了张嘴还想劝什么,却在青衣温和的眼神下把话吞了下去。
被青衣的眼神提醒,她才知道方才自己的想法有多冲动——洛祁最忌讳的,就是身边的人对青衣生出好意。卫期身为青衣的心腹,就算为青衣辩两句,被青衣护着也只会惹洛祁在青衣身上撒气,而她身为洛祁的侍女,若被洛祁发现了惹他不快的心思……
侍女惊得后背发凉,端着碗低头走出了房间。
青衣看着被侍女带上的门,缓缓垂下了眼睛。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08 20:39:00 +0800 CST  
19.
接下来的几日,洛祁罕见的没有找青衣的麻烦。
叶夙阁的奸细不仅混进了门内,还直接混到了他的身边,虽然洛祁不觉得叶昔能够伤自己分毫,但感官上总是不爽的。虽然叶昔已然身死,但这笔账,必然要算在叶夙阁的头上。
自两年前洛祁当上了门主,就一直与叶夙阁闹得不痛快,双方明争暗斗两年,从未有一次肯善罢甘休。这次洛祁更是打定主意要找叶夙阁的麻烦,自然全心全意去布置了,余下的时间不是在哄暮白就是在休息,自然没时间搭理青衣。
青衣得了几日喘息的时间,又着卫期去打探那个被叶夙阁奉为上宾的林姓男子的身份。
卫期虽然猜测那个男子是两年前的林家人,但这猜测无根无据,只是凭一个不知真假的姓氏推测,还不能下定论。
卫期要查消息并不困难,但不仅要避开叶夙阁的重重耳目,还不能叫门内的人发现,就十分困难了。虽然不解青衣的意思,但卫期还是按照青衣的命令,没把这件事情透露给任何人。
“叶夙阁阁主似乎十分尊敬那个林姓男子,他的身份被重重保密,除了姓氏之外没有一点消息透露出来。属下试图潜入过叶夙阁,只是没有见到那个人。”卫期站在青衣的房中,确认左右并无耳目后,轻声禀报道,“那个林姓男子行踪神秘,与叶夙阁有来往时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想要查到他的消息,只怕……”
青衣捏着茶杯,拇指不自觉的搓着杯壁,声音却平静:“不必再刻意探查他的身份了,既然他与叶夙阁之间有来往,只要盯住叶夙阁就不怕等不来他。”
“是。”卫期点头。
“只要打探到他的消息,不要打草惊蛇,即刻用信号通知我。”青衣接着道。
卫期有些惊讶,听青衣的意思,他竟是要主动去与那个林姓男子会面。要知道青衣为了方便洛祁传唤,从不轻易离开门内,前几日出去也是因为洛祁差遣,不过几日就马不停蹄的赶着回了门内。
“只是属下一旦用了信号,就瞒不住门内的人了。”惊讶归惊讶,卫期没忘了青衣一早的吩咐。
青衣垂了垂眼,放下了茶杯:“不用本门的信号。”
青衣走到床边,从暗柜中拿出一个盒子,交到卫期的手上:“你见到那个人之后,把盒子里的蛊虫放出来。”
卫期接过盒子,只觉得这冰凉的木盒有些烫手。
满门皆知门主痛恨蛊虫这玩意,大约是因为两年前暮白中了蛊虫痛不欲生,从那以后门内再也找不到蛊虫的影子。虽然卫期早知道青衣会用蛊虫,但他以为堂主是最拥护门主的话的,没想到在门主的禁令下青衣私下里竟然还在用蛊虫。
然而卫期最忠心的对象还是青衣,所以只诧异了一瞬间,就小心的把盒子收好了:“是,属下告辞。”
“小心为上。”青衣淡淡道。
卫期郑重的点了点头,走出了屋外。
青衣看着方才被自己关上的暗柜,皱了皱眉。
只考虑了几秒,他还是走到暗柜前,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与交给卫期同样的木盒。他把那木盒轻轻打开,灰白色的蛊虫只占据了木盒小小的一角。
青衣随手拿过匕首,往自己掌心一割,鲜血顺着滴到了盒子里。
蛊虫闻到了血腥味,立即吸食,通体的颜色转为了暗红。青衣把蛊虫取出,又取了个空心的木簪,把蛊虫放了进去。
饱食的蛊虫一动不动,安静的躺在木簪中,青衣随手将木簪插到了发上,才转头看向门外。
希望,一切不要如他猜想的那样才好。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09 15:24:00 +0800 CST  
20.
卫期传来消息的时候,青衣正在洛祁身边随侍。
洛祁心情不错,这几日里对叶夙阁放的暗箭打得叶夙阁猝不及防,效果不错。而薛帆在刑堂也透露了一点有用的东西,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青衣感觉得到洛祁的好心情,至少在目光没有触及到他的时候,洛祁的眉间都是舒展的。青衣轻手轻脚在一旁布菜,小心翼翼避开洛祁的视线,免得惹他不喜。
当然,叶夙阁阁主与洛祁百般纠缠,只压了叶夙阁一头这种事,还不值得洛祁喜形于色,更令洛祁心情放松的原因,是在坐在洛祁一旁的人。
“门主今日心情不错?”暮白夹了一根菜,稍稍拿眼角看着青衣,漫不经心问道。
洛祁特意夹了几样暮白喜欢的菜到他碗里:“能日日见着你如此精神,我就更舒心了。”
暮白每月底都在为盅虫即将发作之痛难耐,每月初又在消化青衣的血液,也只有月中的时候,整个人精神一些,愿意出来走走。
暮白挑了挑唇,放着洛祁夹进碗中的菜不动,自己又夹了根青菜。
青衣木簪里的盅虫就在这时候突然发狂,在木簪小小的空间内左右窜动,青衣拿筷子的手一顿,皱了皱眉。
盅虫会在他在洛祁身边有感应,这是他之前考虑过的,只是他也没找到解决的办法,只能浪费这次机会了。
只是盅虫的声音虽然微小,但对内功高深听觉灵敏的洛祁来说,总有被他发现的危险。
青衣放下筷子退后一步,立在洛祁身后,一只手不着痕迹伸向木簪。
暮白却先一步发现了异常,撑着头遮挡着视线,看向青衣的木簪。
“什么声音?”洛祁皱着眉,放下了碗筷。
青衣的手极速放下,却是没赶在洛祁发现之前让盅虫停下。
盅虫不能被洛祁发现,想要转移洛祁的注意,只能……青衣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就被暮白挡了回去。
“许是蚊蝇吧,这个天气,总有吸引那些污秽的东西在身边。”暮白放下筷子,索性转过头看向青衣,“信堂主,菜都布好了,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吸引蚊蝇来恶心人吗?”
青衣直立着不发一言,仿似听不到暮白挑衅的话语。
一直心情不错的洛祁却觉得生厌:“出去,今后别再出现在白儿面前。”
青衣低低应了声“是”,走出了房门。
关门前,暮白撑着头,对门缝外的青衣拉出了半边笑脸。
青衣淡淡看了一眼,又看向把目光定在暮白身上的洛祁,轻轻把门带上了。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10 14:55:00 +0800 CST  
21.  青衣关上门,一手弹了弹头顶的木簪,盅虫止住了声响,他才又看向闭紧的房门。
门内最熟悉盅虫的人,除了青衣便是暮白,暮白一定是知道了他在用盅虫,才特意把他支开。
暮白在帮他,青衣虽不屑,却也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卫期能够摸到在叶夙阁里神出鬼没的林姓男子出现的机会,已经很难得,若放弃了这次,下次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青衣面色平静的走向自己的屋子,动作隐晦的把木簪中的盅虫握入掌中,跟着盅虫所指的方向,消失在原地。
屋内,暮白拖着腮看向紧闭的木门,直到完全听不到青衣的动静,才收回了目光。
“怎么了?”洛祁见他似有些闷闷不乐,皱眉问道。
暮白摇了摇头,又拿起筷子夹起了洛祁夹到他碗里的菜:“你今日可有什么事情?”
洛祁摇头。
“那便陪我一日吧,”暮白勾了勾唇,“我今日精神好像比前几日好了很多,我想出去走走。”
洛祁自然同意,他点头道:“好,吃完了休息片刻,我们就出去走走。”
暮白百无聊赖的点了点头,又敷衍的吃起了饭菜。
……
出了门内,青衣便直接将盅虫抛在空中,盅虫刚吸了青衣的鲜血,此刻无比精神,几乎在半空中化为一道黑先,循着母盅的气息去了。
青衣到达盅虫指引的地方,竟是繁华的街道旁。
卫期掩在阴暗的角落里,见青衣来了,立即禀报道:“堂主,叶夙阁主和那个人都在对面酒楼里,楼上第二间窗旁。”
“见到相貌了吗?”青衣看向酒楼,见第二间窗户紧闭,低声问道。
卫期摇了摇头:“那人脸上带了面具,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青衣早有预料,只点了点头,却像是不打算上酒楼,又在手上割了一刀,喂母盅喝足了血,才将母盅放开。
卫期见青衣敲了几下手心,母盅便朝着酒楼二楼的方向飞了过去。
不过片刻,母盅便飞回青衣手中,青衣看着酒楼淡淡道:“人走了。”
卫期不可置信皱眉,然而等他跟着青衣走入酒楼,才发现自己一直守着的位置的确空了。
青衣走在卫期之前,先一步看到那位子的角落,目光一凝。
靠窗的凳子一角,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笛被遗落在上面。
茶还是热的,卫期转头看向其它几个雅间,在看到对面大敞的木窗时,暗道自己疏忽了。再转头时,却见青衣站在靠窗的位置,面色冷凝。
“堂主,他们应该是从那边跑了。”卫期指道。
青衣将玉笛不着痕迹的拢入袖中,淡淡道:“既然被发现了,就不用追了。”
卫期知道光想要追上叶夙阁阁主都不容易,更别说连相貌都不曾见过的林姓男子,只能低声道:“下次属下一定更加小心,不会再被他们发现。”
青衣捏着袖中的玉笛,垂下了目光:“以后,不必再跟着他们了。”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12 23:12:00 +0800 CST  
22.
青衣在原地将两只盅虫都毁了,才回到门内。
洛祁的寝殿一片安静,想是洛祈真的带着暮白去了外面,现在还未归来。
青衣现在也疲于应付他们,手在袖中摩挲着那只玉笛,回到房中闭紧了房门。
确定四周都无暗卫探查,青衣才将那精致的玉笛拿了出来。
不消仔细琢磨,只凭借握在手中的触感,青衣就能断定,这玉笛就是他所想的那一只。
竟然真的是他。
青衣将玉笛捏在手中,神色慢慢变得阴沉。
暮白今日异常的举动,与这件事情挂上勾来,也算是有了答案。
青衣看着手中的玉笛,手上不自觉的用力,却在玉笛快要碎裂之时,骤然松开了手。
他看着那人故意留下的玉笛,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将这扰乱心绪的东西毁掉。
他突然出现在叶夙阁,是想……做什么?
青衣抑制不住的盯着玉笛,直到觉得自己快魔怔了,才慢慢闭紧双目,将那些杂乱的思绪一丝一丝排了出去,将玉笛放在暗柜之中。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放任何人,再伤害他……
暮白和洛祁在外面消磨了半日才回到门内,暮白早就觉得乏了,一回到门内就被洛祁送到了房中。
“我想休息了,门主还有事务要处理,就不必陪我了。”暮白懒懒的靠在门边,连请洛祁进门的意愿都没有。
洛祁倒的确临时有事要处理,仔细吩咐下人安排了暮白的晚膳,才笑着道:“累了也要吃好了才能休息,等我把事情处理完,再来看你。”
暮白一直食欲不振,也就洛祁耐得下心来,把他喜欢吃的都一道道点出来,生怕他又潦草应付了晚餐就休息。
暮白无奈的挥手:“知道了。”
洛祁又仔细吩咐了几句才离开,暮白谴走了丫鬟,才扬着眉不耐烦自言自语道:“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正准备回屋关门,目光却瞟到了不知何时站在暗处的青衣,暮白目光微微欣喜,语气却故作不屑:“青衣,你来干什么?”
青衣的面色却阴沉,走到暮白面前将那玉笛子拿了出来。
“你们里应外合玩得可高兴,”青衣将玉笛掷在了暮白脚边,平日里对待所有人都温和的脸,此刻却冷得有些可怕,“盅虫的滋味你还想多试试?”
那玉笛在暮白脚边滚了两圈,被暮白不明所以的捡了起来。
“我,”暮白摇着头,触着那玉笛的手指却像被蛰了似的,连忙放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和我无关。”
青衣冷冷看着那精巧的玉笛被摔回地上,目光显然没一分相信。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12 23:13:00 +0800 CST  
23.
暮白小心翼翼的看着青衣,青衣的表情太过冷漠,只站在那里就让他生出了满身的寒意。
两年前,青衣也是这副表情,毫不犹豫的就将那嗜血磨骨的盅虫放进了他的身体,整整三日让他痛得差一步就触碰到了死亡。
而自从那一日之后,青衣就再未对他有过好脸色。往日的一切似乎烟消云散,暮白从那时起就只能做被青衣处处提防的,用来取悦洛祁的小玩意。
暮白不甘心得很。
他看着青衣将玉笛拾起来,心一慌就上前拉住了青衣的衣袖:“青衣,你知道的,这两年来我从未离开过门内,也从不曾接触过门外的人。”
青衣把玉笛放进袖子,淡淡瞥了他一眼:“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将这玉笛特意留着,等我发现?”
暮白咬着牙才能抑制颤抖,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青衣,你要相信我。”
青衣转过身,拨开了暮白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明明只是牵扯到袖子的边缘,下一放开,暮白却像是失去了支撑,滑坐在了地上。
“两年了,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肯相信我。”暮白看着青衣,目光中快要凝出恨意。
”暮白,”青衣对他的话语无动于衷,他掐着暮白的下颚,看着他的眼睛淡淡警告,“最好不要被我发现第二次,你在骗我。”
他本就不指望从暮白这里得到那个人的什么消息,只是因为暮白离洛祁近,不免要警告一番。
暮白的手指紧紧扣着地面,只有那一丝一缕传来的痛意,才能让他在青衣的眼神下不至于崩溃。
青衣永远都不会在意他,永远都不会相信他,就连留下他一条命,都是为了洛祁。暮白在青衣的眼里不如一只小小的蝼蚁,也只有与洛祁有关的事情,才能让青衣为他耗费一两分精力。
这个认知叫暮白比被盅虫啃噬内脏还难受。
青衣正准备收手,就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打开。
熟悉的气息靠近,青衣本该早点反应过来,却被那根玉笛扯动了情绪,看着洛祁离开就大意了。
洛祁将暮白护在身后,怒不可遏的一手甩向了青衣的脸。
青衣收了眼中的锋利,站在原地由着那巴掌将他带得后退了两步。
洛祁将暮白扶起,才冷冷看向青衣。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对暮白?”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13 23:21:00 +0800 CST  
24.
青衣在那带着浓烈怒意的目光下,也只用了一瞬就将紧握的拳松开,低垂着眉目跪在了洛祁的身前。
他的一侧面颊迅速红肿,带着麻胀感的余热从局部传散开来,蔓延至整个面部甚至躯体,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钉在原地。
他在洛祁心里,本来就不如暮白的万分之一重要。
早就在心底接受了这个结果,只是在每次见洛祁小心翼翼护着暮白,对着他却如临大敌时,都不免……难堪。
洛祁见青衣不言不语,更加恼怒,将将要一脚踹上去的时候,却被暮白阻拦住了。
“把他交给我,”暮白咬着牙,似是对青衣恨到极点的模样,“我的仇,我自己来报。”
洛祁皱眉摇头:“你制不住他。放心,暮白,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
暮白却挑着眉看着洛祁,眼神中有迁怒的意味:“我制不住他,你也没有办法让他不反抗吗?”
洛祁见暮白怒得狠了,一时怕暮白情绪激烈伤了身体,又看了眼青衣,目光中却划过隐晦的情绪。
让暮白制住青衣的方法当然有,最简单的不过是丢一粒化功散,让青衣在二十四个时辰内完全丧失内力,到时候只要派几个暗卫牵制住青衣,暮白想怎么出气都不是难事。
只是……两年多来,洛祁不知责罚过青衣多少遍,却从未假手于人。
青衣内功深厚,除了洛祁不惧任何人,也只愿委身于洛祁膝下。所以不管在洛祁身边他如何低贱,在门内外他任然是威名远扬的信堂堂主。
这一点,洛祁从未打破,甚至从未想过要打破。
“给暮白赔罪。”洛祁转向青衣,面色肃然,却是回避了暮白的要求。
青衣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方才被暮白拦住的一脚,这次实打实的落在了青衣的肩头。
看着青衣唇角溢出鲜血,暮白冷哼一声,见两人都没有让步的意思,回房重重甩上了门。
“让他走,别在我门前扰人清静。”他对着门外斥道。
洛祁见暮白松了口,不知为什么竟松了一口气,又一脚踹向刚刚跪稳的青衣:“滚,以后不准再踏入这里半步。”
“是。”青衣低低答了一声,抓紧袖中的玉笛。
洛祁又不放心的敲着暮白的房门。
青衣将那玉笛塞到更深处,抬眼看了眼洛祁,唇角自嘲的抬了抬,转身退开。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13 23:21:00 +0800 CST  
大家中秋快乐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13 23:22:00 +0800 CST  
25.
许是事务繁忙,哄好了暮白之后,洛祁竟没有特意去找青衣的麻烦。
青衣在房里等到第二日,见洛祁也没有来的意思,也就径自忙着打探林臻的消息了。
林臻就是留下玉笛的人,曾经的林家大公子,在传闻中……早已死去的人。
两年前,林家视古门为大敌,不惜花费巨大代价,里应外合杀了古门门主夫妇,却不慎被洛祁扭转战局,报仇灭了林家满门。
洛祁报仇的时候因痛失血清走火入魔、心智大乱,一心只知杀林家人,不听任何人劝阻。林家男女老少,尽数被他斩于刀下,到最后林家尸首满地,根本分不清多数人的身份。
林家从此消声灭迹,只是洛祁心智混乱的报仇时究竟有没有落网之鱼,谁都不清楚。
江湖上两年没有林家任何幸存之人的消息,如今林臻却突然隐姓埋名出现在叶夙阁,不用猜想,青衣都知道他的目的。
只是明剑易躲暗箭难防,如今找到林臻,才是最关键的。青衣不想让洛祁知道林臻的消息,暗中寻找更加困难。
“叶夙阁最近暗中联系过什么人吗?”青衣用手指摩擦着玉笛,低声问道。
卫期知道青衣指的是那个林姓男子,摇头答道:“最近门内部署了对叶夙阁大大小小的动作,叶夙阁阁主应接不暇,倒没功夫动什么小动作。”
“盯紧叶夙阁的动向。”青衣点了点头,淡淡吩咐道。
“是。”卫期立即领命,他准备退下,却犹豫了片刻,又转头问道,“那个林姓男子那边,属下以为,派人继续调查比较稳妥。”
“不用,”青衣收了玉笛,抬眼道,“那边我自有主意。”
“是,属下告退。”卫期恭敬领命,退了出去。
青衣走到暗柜旁,将玉笛放在了暗柜最深处,又取出了几个木盒。
木盒里的盅虫吸食了几滴血液后便悄无身息飞出了房中,青衣看着远空,不住皱眉。
放出体内有他的血液的盅虫,能够感应方圆十里内血亲的方位,是最容易感知到林臻位置的方法。只是这几日盅虫已经放了不止一波,却始终没有一点回音。
林臻特意透露他还活着的消息,却再也没有露出一点音讯,是为什么。
仅仅是为了告知自己,他要回来复仇吗?
青衣望着远空,眉头渐渐收紧,眸中的情绪一阵颤动过后,归为平静。
哪怕真走到那一步,他也在所不惜。
无论如何,他要任何人,都伤不了洛祁。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18 17:12:00 +0800 CST  
26.
追查林臻的事情刻不容缓,可想要避人耳目,只有用盅虫探查最为稳妥,而这方法不过进行了几日,就不得不停滞下来。
又要到月初了,青衣每月都要耗损自己的鲜血,而暮白在这几日对他的鲜血最为敏感,如果再让他察觉到带了青衣血液的盅虫,恐怕也就离洛祁发现林臻的事情不远了。
虽然暮白一直对这件事守口如瓶,甚至几次用小动作帮青衣掩饰,可对于暮白,青衣没有一分的信任。
洛祁发火之后,青衣就再未见过暮白,只是暗中部署的暗卫,还是一丝不苟的观察着暮白的一举一动,时时向青衣递着消息。
月初之期越近,暮白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动作,因为熟悉的痛苦已经隐隐有了来临的前兆。
痛苦的前兆,青衣也一样能感受到。
“堂主,门主传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侍奉洛祁身边的侍女踏入信堂,急声说道。
青衣看了看天色,入夜了,再过几个时辰就是月初,他身体里的盅虫带来的疼意已经开始翻涌作祟了,想来暮白肯定是快受不了了。
青衣不紧不慢走到暮白的房门外,想起洛祁上次的吩咐,在门口站定低声道:“门主。”
他的声音刻意压得低哑,还是因为体内的疼痛带了一丝颤抖,在这清冷的夜色中泛开,不复镇定。好在洛祁现在全身心都放在暮白身上,根本没有听出来。
“快进来。”洛祁守着暮白,语气里对他浪费时间的举动明显不满。
暮白侧身躺在床上,额上布满汗珠,洛祁紧紧握着他的手腕,还是抑制不住他的颤抖。
桌上已经放好了玉碗和匕首,青衣熟门熟路的走上前,屏息在桌前撑住了身体,才用匕首割开手腕,把血放进了碗里。
立即有侍女将装满血的碗捧到了洛祁边上,青衣见着洛祁小心翼翼的将血喂进暮白嘴里,定着神将颤抖的手藏在身后,才退到一边站定不看那边。
“可好了些?”洛祁一边替暮白擦汗,一边问道。
每次盅虫发作对暮白来说都是噩梦,纵使只有很短的时间便被青衣嗯血液压制,也让他全身虚弱说不出一句话。
洛祁对他向来有耐心,纵使没有得到答案,也耐心的一遍遍轻声问,直到暮白点了点头才放松下来。
暮白点头的时候,青衣已经痛得眼前有些模糊,他确认了自己不再需要放血了,悄悄退出了房门外。
撑着几步走到了洛祁不会听到动静的范围时,青衣才猛地加快了脚步,扶着身旁的柱子踉踉跄跄的向自己的房间急促走去。
他不敢再离暮白那么近,手里拿着匕首的时候,甚至要时时刻刻抑制自己不要向暮白刺去。
对能抑制疼痛的血液,他也同样渴望至极。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18 17:13:00 +0800 CST  
27.
……
“青衣,你那桃花酿什么时候能开封?”洛祁一边拿剑漫不经心比划着招式,一边看向坐在桌旁的人,“我可馋得不行了。”
青衣淡笑着倒了一杯茶,推向自己的对面:“三个月还没满,你可别想着偷我的酒喝。”
“你藏得那么严实,我哪里找得到。”洛祁瞥了瞥嘴,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咂嘴道,“喝茶有什么意思,还是桃花酿好喝。”
“再过一个月就能喝了,到时候少不了你的。”青衣轻笑摇头。
“再过一个月,”洛祁放下茶杯,“再过一个月就是武林大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转转。”
青衣挑眉:“你内功还未突破第六层,门主可允许你出去?”
“第六层哪是那么容易突破的,”洛祁干脆坐下转着茶杯玩,“到时候我们偷偷出去,在江湖游荡个一年半载再回来,免得天天练功。”
青衣笑了一声:“不切实际。”
“我是认真的,”洛祁突然转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青衣,你……可愿和我一起闯荡江湖?”
青衣愣了愣,看到洛祁的眼眸中,压抑不住惊喜的自己:“我,愿意。”
……
青衣面色惨白,即使闭着眼眉头也蹙在一起,薄唇却慢慢勾起:“我愿意。”
“青衣,青衣!”暮白坐在青衣床边,看着青衣在睡梦中魔怔似的表情,焦急的低声轻唤。
青衣愣怔了几秒,才慢慢睁开眼睛。
入目是他的卧室,暮白却坐在他的身边。
青衣警惕的坐起,才发现自己身体里的疼痛感已经消失了。
是一天已经过去了,还是……
青衣将目光移到暮白手腕上,看到了一截纱布。
暮白确认了青衣无事,松了一口气才站起身质问:“你怎么不告诉我,那盅虫是双向的?”
青衣没说话,仅仅拿目光扫了暮白一眼,就起身走向门口。
暮白上前一步死死抓住了青衣的衣服,瞪着他的侧脸拔高的语调:”这两年,你都是这么忍过来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明明知道,”暮白顿了顿,攥着袖子的手不安的颤抖,声音小了许多,“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说,我一定会帮你解盅的。”
那样剧烈的疼痛只要一想起就叫人头皮发麻,他每次不过刚刚发作就被青衣的血液压制却还是觉得难以忍受,他无法想象,青衣是怎么熬过那么多个一天一夜的。
青衣扯了扯袖子,不过用了一点力,暮白就小心翼翼的放开了。
“没必要,”青衣皱眉道,无视了暮白委屈的表情,倒是想起来了一个问题,“这事还有谁知道?”
暮白咬着唇摇头,片刻才将眼底的湿意逼了回去:“我昨日觉得你不对劲,今早等洛祁走了才来找你,没人知道我来了。”
得到了答案,青衣放心的垂眸,又向外走去。
“青衣,”暮白小心的,轻轻的捏住了青衣的衣袖,“我知道你不在乎,也不屑让我帮你,可是以后,我……”
”不用,”青衣淡淡的打断道,“你的心思,应该放在门主身上。”
他抽出了自己的衣袖,再也压抑不住面上的厌恶,推开门走出了门外。
暮白紧紧的攥着拳,直到鲜血从纱布里透了出来,才从那早已无人的地方收回了目光。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23 08:48:00 +0800 CST  
28.
青衣直到傍晚才回到房中,暮白竟然还等在他屋门口。
暮白看着青衣欲皱起的眉,抢先开口道:“洛祁今天有事,明日才会回来。”
青衣面色不变推开门,踏入了房中。
暮白虽早晨还在房中,却在青衣离开后一日都守在门外,见青衣进了门,连忙跟了上去。
青衣淡淡往后瞥了一眼,令他顿住了脚步。
“青衣,”暮白咬了咬牙,轻声道,“林臻昨日找我了。”
青衣面色一凝,直接把暮白拽入屋内,确认了门外无人后,才关上了房门。
“你和他果然还有联系。”青衣冷眼看着暮白道。
暮白猝不及防被青衣拉进屋子的时候,手背撞到了身边的门,他轻轻将发红的手往身后掩,牵动到了手腕上的伤口也只是不动声色的摇头解释道:“我真的没有再联系林家的人,这次,是他主动找我。”
青衣看着暮白,似乎还在怀疑他的话,挑眉向他摊开了手。
门内戒备森严,尤其是暮白的院中更有洛祁的心腹守卫,绝不可能有人混进来,林臻想要联系暮白,只有用蛊虫。
暮白摇了摇头:“他并未让蛊虫传书信,只是给我递了一句话。”
“什么?”青衣问道,对着暮白戒备的神情没有放松丝毫。
暮白犹豫了几秒,在青衣的目光下还是说道:“林家人已聚齐,里应外合。”
青衣怔了怔,垂眸低声道:“林家……还有多少人活着,他们竟然还能聚齐。”
“青衣,林臻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找我,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暮白察觉到青衣情绪的异样,走上前几步劝到,“洛祁那么对你,根本不值得你对他好,如今林家人终于聚齐了,只要你肯助他们一臂之力……”
话还未说完,暮白就被青衣重重甩开。
青衣盯着暮白,眼中的情绪全被杀意取代:“我说过,你最好不要对门主有旁的心思。”
“他那么对你,你为何要任由他侮辱,”暮白不解,质问道,“若你离不开他,把他控制在自己手下不是更好?只要林臻成功了,洛祁就完全属于你了,到时候你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你也不必再受这种苦难。”
“洛祁他该死,他凭什么那么对你!只要林臻毁了这里,洛祁就再也没有底气耀武扬威了。”暮白对平日里对他千万般好的洛祁,却只有恨意。”
青衣垂着眸,看着暮白带着恨意的脸,对他愤然的话语无动于衷。
“看来你是真想尝尝盅虫的味道了。”青衣轻声说。
暮白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无法压制的痛意,从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里散播开的,绵绵密密的疼痛,让他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青衣站在屋中,冷眼看着暮白蜷曲着身体。
”青衣,”暮白蜷紧了的身体又在一阵战栗中弹开,他痛得无法呼吸,却还是咬着唇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快停下……”
青衣,快停下。
他艰难的瞪着站在原地的青衣,往前伸手想让他停下,可他意识里往前挪动的不短的距离,在现实里根本就不能让他触碰到青衣的脚尖。
暮白咬破自己还未愈合的伤口,自己的血液却不能缓解一分疼痛。
他的泪顺着眼角一颗颗的滑落。
青衣,快停下,换其它的惩罚也好。
我不想,让你也这么疼。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23 08:49:00 +0800 CST  
29.

青衣没有让那盅虫闹腾多久,赶在洛祁可能回来之前停了下来。
暮白脸色惨白,泪水混着汗水扑了满面,美人落泪,却一点都不似梨花带雨,地上的灰蹭了半张脸,狼狈无比。
青衣停下的时候,暮白已经没有了知觉,疼到不能昏睡过去,只能死死的瞪着眼望着青衣的方向。
青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脸色也不好看。
“青衣,”暮白过了许久,才带着哭腔出了声,“你不愿意,我就再也不碰林家的人了。”
青衣早知这样的震慑过后,暮白绝不敢再动歪心思。
”可是,你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洛祁吗?”暮白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微弱的声音却清晰无比,“林家两年前快被洛祁灭门,如今剩下的只有少数,你连他们……都甘愿为了洛祁舍弃吗?”
青衣痛意刚过,听到暮白的话,浑身泛着冷意。
林家……死的死,伤的伤,如今除了林臻,还有几个能全乎走出来的人?
青衣看向暮白,低声道:”林臻他,不可能成功。”
暮白不似青衣,两年间几乎没有涉足门内的事务。只有青衣知道,如今洛祁已经将两年前的门派发展成了什么样,两年前的林家尚不是洛祁的对手,现在残破的林家,根本不可能损伤洛祁的根本。
除非……林臻想从洛祁身边的人入手。
林臻三番五次的试探,特意放出的消息,落笛子表明身份的动作,意图明显。林臻主动找上青衣,青衣却一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林臻才退而求其次找上了暮白。
“我会让林臻放弃。”青衣低喃道。
暮白一字一字问道:“若他不放弃呢?”
“你是要亲手把他送给洛祁,还是要打到他再也没有复仇的心思,还是,”暮白顿了顿,似已干涸的眼眶中又有泪水涌出,表情却是冷然,“还是像控制我一样控制他,暗地里好好护着你的洛祁?”
青衣看着暮白不语。
若林臻不放弃,自己该如何?
总之,是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洛祁。
“青衣,”暮白擦掉滑到面颊上泪,语气嘲讽,面色凄苦,“你好狠的心。”
短暂的失神过后,青衣的目光恢复了平静。
“那些事,不需你去思虑,”青衣走到暮白身边,眉头紧锁,“你只要做你该做的事就够了。”
洛祁踏入房门的时候,暮白正支撑不住身体,重重倒在青衣的脚边。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24 19:31:00 +0800 CST  
30.
洛祁不知之前发生了什么,可一踏进门就看到暮白重重的砸向地面,而青衣站在一旁表情无关痛痒,只这一幕就能猜出青衣对暮白做了什么。
洛祁胜怒之下直直走向青衣,然而刚走上前就被暮白抓住了衣摆。
暮白趁着意识尚未完全模糊之前,死死抓着洛祁的衣摆,小声道:“门主。”
洛祁立即将眼中的煞气泄了一干二净,连忙将暮白扶到怀里:“暮白,你怎么了?”
“我没事。”暮白摇头,虚弱的声音却没什么说服力。
他这两年体质越来越差,昨日又割腕放血给青衣,本就需要休养,今日却又生生受了盅虫之痛,此刻不立即晕过去,已经用尽了全部的精力。
暮白咬着牙道:“不关青衣的事。”
青衣在一旁垂着眸,闻言也只是淡淡瞥了暮白一眼。
洛祁却看到了暮白手腕上的伤口,惊怒道:“他在报复你?”
暮白摇头,眼前越发的模糊,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了。意识完全模糊之前,他握紧了洛祁的手,生怕他对青衣还有其它动作。
洛祁紧张的抱着暮白,如了暮白的愿,并未将那一身火气即刻泄到青衣身上。
“去水牢跪着。”洛祁匆忙抱起暮白,只来得及冷眼吩咐一句,就立刻朝自己寝殿走去。
青衣站在屋中,看着洛祁小心翼翼的抱着暮白,急切地走出房间。除开刚刚踏入门中的暴怒,就再也没有分给自己一个眼神。
青衣无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自从两年前第一次给暮白放血以后,他的手腕上时常有深深浅浅的疤痕。
这些疤痕青衣从未主动消除,不论是是给洛祁奉茶、服侍洛祁还是……在行亲密之事的时候,洛祁都能轻而易举看到。
可洛祁从未注意,或者说,从未在意。
暮白怕手腕上的伤口被洛祁发现,选的位置已经足够小心,深浅也仅仅是涂几日药就能消失的程度,却被洛祁一眼发现。
就像洛祁踏入门中,只察觉暮白倒在青衣脚下,却没发现青衣也面色苍白,连站稳都要借助于身后的桌子。
青衣看着洛祁抱着暮白走远,才撑着身子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他只需要休息片刻。
青衣愣愣的,又看向另一个方向。
水牢,刑堂。
两年以来,就算洛祁再愤怒,也只会亲自动手,从未让青衣去过刑堂。今日,却不假思索开口了。
青衣不知道该不该难受,暮白是洛祁的逆鳞,自己对暮白用盅时,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暮白是洛祁的逆鳞。
青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苍白的唇慢慢勾起。
他又不是第一日知道。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24 19:32:00 +0800 CST  
31.
洛祁的所有命令,除了会伤及洛祁利益的事情之外,青衣从不会违抗。所以仅仅是在原地调息了几秒,青衣就向着刑堂走去。
青衣出入刑堂不算少数,往往都是对人施刑,所以对别人来说是禁地的刑堂,对青衣来说却并不陌生。
“堂主。”守着刑堂的侍卫看到青衣,以为又是来刑堂审讯,立马打开了门。
青衣缓步走入刑堂中,昨夜和今日他大半时间都在剧痛中度过,此刻能维持步伐都十分不易。
侍卫恭恭敬敬跟着他身后,见他在水牢前停了脚步,不由疑惑的提醒道:“堂主,近日没有犯人关在水牢。”
青衣看向木栏下的牢笼深处,淡淡道:“打开。”
侍卫一时没意会青衣的意思,张了张嘴还要提醒,却突然领悟过来,满眼错愕。
青衣耐心的等着侍卫开了锁,抬步要踏下台阶,却被侍卫一手挡住了去路。
侍卫紧张的垂眼,视线不敢与青衣对上,低声说道:“堂主可是受门主命令来刑堂受罚?”
青衣虽情绪不好,倒不至于难为刑堂的侍卫,点了点头。
“属下冒犯了,只是依门内的规矩,入刑堂受罚,需……”侍卫说了一半,见青衣脸色不好,禁了声。
除了刑堂堂主,青衣这个信堂堂主便是出入刑堂最频繁的人,青衣平日看起来温和无比,可只有他们这些刑堂的守卫,才知道青衣面对犯人时多么残忍。况且信堂堂主虽不受门主重视,却是实实在在凌驾于所有分堂主之上的存在,门主竟罚他入水牢,这是谁都不敢想的。
刑堂有规矩,入刑堂受罚的人一律不得用内力抗罚,都要在受罚前吞一粒散功丸,只有受完刑罚,才能领到解药。
青衣从未来受过罚,自然而然便忘了这一茬,听侍卫提醒,才垂眸道:“拿来吧。”
侍卫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给青衣。
青衣吞了药丸,散了体内最后一丝撑着他走来这里的内力,刚迈出步子就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身后的侍卫不敢上前,惊叫道:“堂主?”
青衣扶着墙,半晌才低声道:“无事。”
他定了定神,放开扶着墙的手,一步一步踏下台阶走入水中。
这水牢深度才到成人的腰部,只是等青衣在水牢正中跪下,那水就立刻浸到了颈部,仅仅够人呼吸而已。冰冷刺骨的水一瞬间叫人想起被盅虫啃噬内脏似的痛苦,青衣抿紧了唇,才咽下快要涌到喉头的鲜血。
“属下冒犯了。”侍卫轻声道,触开了水牢的开关,将铁链套在青衣的手脚上。
青衣深深吸了一口气,任着锁链束缚身体,慢慢闭上了眼。
昏暗的火光下,他的面色惨白,就连嘴唇也无一丝血色。露出水面外的头颅,似乎没有一丝生气。
侍卫小心的往水面看了一眼,就再不敢投入视线,又启动了机关,将水牢严严实实的关上。
青衣的世界一片漆黑,就连最后一丝的火光,也去随暗门的启动,慢慢远去。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26 08:19:00 +0800 CST  
存稿不多了,且看且珍惜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27 19:48:00 +0800 CST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27 22:33:00 +0800 CST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27 22:34:00 +0800 CST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27 22:34:00 +0800 CST  
33.
“来人,”青衣看向头顶的暗门,扬声喊道,“来人!”
毕竟这里是关押犯人的水牢,头顶只是一层不厚的隔板,正常人大声些说话都会被外面的人听到,可青衣虚弱得过头,竟然连喊了几声才被外面的侍卫听到。
马上有侍卫打开了暗门,看向监牢里靠着锁链才能维持身型的青衣,低声问道:“堂主有何吩咐?”
“放我出去。”青衣低低咳了两声,嘶哑道。
“可是,门主还未下令……”侍卫在青衣冰冷的目光下渐渐降低了声音。
“若门主怪罪由我一力承担。”青衣抬眼盯着那侍卫,冷声道。
侍卫被那目光压得手微微发抖,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道:“是。”
门主的命令不可违背,可在他们这些看守刑堂的侍卫眼里,信堂主的手段才是比门主更加可怕。况且谁都不信信堂主真的会被门主惩罚致死,这一天一夜在水牢中跪下来,已经快到人的极限了。
束缚在手脚上的铁链被墙角的机关收回,青衣迫不及待站起来,却忘了自己的膝盖一时承不住力,将将站起身便向前栽倒下去。
冷水灌入口鼻,青衣一时恍惚,竟忘了挣扎。
“堂主!”侍卫吓得失了三魂六魄,连忙跑下台阶想扶青衣起身,青衣却已经撑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  侍卫小心的把解药拿出来,没有近青衣的身:“堂主,服下解药最好休息半日,内功才会恢复。”
青衣接过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把药递到口中,缓了几秒才走出水牢。
“谢了。”青衣侧头,水滴顺着头发滴在了地面上,削瘦的半边脸全埋在阴影里。
侍卫连忙低头:“堂主言重了。”
青衣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向刑堂门外,他的内功还需要半日才能恢复,可他却等不了那么久。
暮白一定是答应了林臻什么,他确定自己不会扰了他的计划,才跑到水牢说了那些话。而洛祁完全信任暮白,不管暮白做什么,洛祁都十有八九不会生疑。
洛祁有危险。
青衣走出刑堂,本是清爽的微风,却连稍稍带过他的皮肤都让他觉得冰冷刺骨。
身旁的侍卫和暗卫都避开目光,不敢看信堂主如此狼狈的一面,青衣却什么都不顾上了。
他要快点去找洛祁。

楼主 初识冬  发布于 2019-09-28 21:09:00 +0800 CST  

楼主:初识冬

字数:69485

发表时间:2019-08-30 20:5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19 16:54:31 +0800 CST

评论数:255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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