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白纻舞(忠犬后期黑化攻x心狠手辣诸葛受)年下

黑化拉开序幕。
话说都没人了???都几乎没人冒泡了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1-20 23:20:00 +0800 CST  
秦,上元二年。
腊月。
年来的猝不及防,变故也来的猝不及防。
除夕夜的时候,刑部尚书李善文与征远大将军吴启铭里应外合,起兵造反。彼时,威武将军留异正驻守西陇,其副将郭涵也恰在几日前南调,汉中城内只有孟鹤冬手下的两万御林军殊死抵抗。
若是平日正常情况下,消息从汉中快马加鞭送到西陇都要五天时间,李善文除夕夜突然发难,又派重兵封锁城门闭了消息,整个汉中城,除了皇宫因为有竖起的高墙和御林军的殊死抵抗还勉强撑了一宿,其余的所有地界,都悉数落入叛军的掌控。
李善文这次起兵打的是清君侧的名号,一个多月前,时灏毫无征兆地下了死命令要削藩削兵权,一场浩浩荡荡的改革下来,皇权更加集中,将领的军权被收走了一半,各级官员的俸禄都减了几分。李善文所谓的清君侧,说的便是要抓出皇上身边谗言魅主出了这主意的混账。可事实上,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便是——这事可不就是时灏琢磨的,命令可不就是时灏下的。
所谓的清君侧,可不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恶狼。
孟鹤冬再如何骁勇,御林军数量也有限,被团团围住的皇宫要担负整个皇宫的饮食也是一桩难度极大的事,中这种情况,最多撑三天,而消息要从汉中传到西陇,留异再带兵来救驾,起码需要半个多月。
可让李善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第三日,留异的大军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了汉中城外,并在一夜之间驻兵汉中的吴启铭大军打的落荒入城防守。
元月四日,留异攻破城门,斩杀吴启铭,讲他的头颅挂在了城楼上,而孟鹤冬率御林军与留异会合,一举击败李善文,并将其活捉。
先不论后续对叛军的处理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秦国的变故传到齐国的时候,已经是元月二十五。
齐凌和江季麟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疑心重重:“江兄曾和那留异共事过,此人如何?他是如何做到短短两天就能从西陇赶到汉中的。”
“两天,便是天赐神力也做不到,更何况李善文封了汉中城,消息一点都传不出。”江季麟勾了勾唇,“留异这般,只能有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齐凌追问。
“他根本,就没去西陇。”江季麟眯起眼,“秦国新任的御林军统帅孟鹤冬不是寻常人等,时灏,也并非是**。”
“江兄的意思,是秦国皇帝已经发觉李善文反叛之心,留异出镇西陇,不过是个引蛇出洞的幌子。”
“正是。”江季麟点头。
齐凌又感慨了一番,无非是些“人心不足”,“一世功名尽毁”的言论。
江季麟嘴上接着话,眼里却透出几分心不在焉来。
“还有一事……”齐凌微默了一下。
“何事?王爷请讲。”江季麟眼神一闪,回了焦距。
“本王那里探到了消息,我那三皇兄,昨儿个以三皇嫂探亲的名义去了朱府,与朱桐彻夜长谈。”
朱桐,是朱家的家主。
江季麟瞳孔快速地缩了一下。
朱桐……
他日,他江季麟第一个要杀的人。
“恭喜王爷。”江季麟起身道。
“何喜之有?”
“若在下没算错的话,不日,三皇子便会找上王爷。”
齐凌半喜半忧:“也不是你造的那些证据,父皇会信多少。”
“恕在下斗胆。”江季麟似乎颇为犹豫。
“但说无妨。”齐凌抬手示意江季麟不用有所忌惮。
江季麟垂眸道:“这桩事,不能操之过急,三皇子来找王爷,王爷应当先避而不见三次。若是我没猜错,朱大人应该会入宫面圣谈及天石和边城之事,而皇上必会不动声色,一切如常。三皇子第四次来找王爷的时候,王爷便可与其一同入宫,王爷大可在与三皇子纠缠数个回合,做足了急火攻心之下被人利用一心认为三皇子与秦苟且的姿态,再在三皇子拿出‘证据’对峙成功后负荆请罪。”
“这罪该如何请?”齐凌沉吟道。
“自然越重越好,皇上素来疑心重,只要挑起他对五皇子的猜疑,他必不会多苛责于王爷。三月份皇家春猎,王爷便要趁着这机会,把去年围猎时发生的事……在皇上面前再次精彩地,重现……”
江季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里闪着莫名的光。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1-21 23:19:00 +0800 CST  
“对了,边城那边,宁长青前些日子遭了两拨刺客,来路不明,好不容易活捉的两人也服毒自尽。”齐凌沉吟,“江兄觉得,这些刺客是何来路?”
“宁将军没有审问出半点消息?”江季麟微低着头抿茶,额上几缕碎发遮住了眼睛。
齐凌摇了摇头:“审问时服毒自尽了。”
江季麟心里冷笑一声。
服毒自尽,那两人是如何死的,他清楚的很。
他倒还真没想到,宁长青竟也有这种狠劲。
“刺客的来路,可能还需要宁将军再揣度。依在下看,那刺客两次未得手,可能还会再去。”
“也是。”齐凌点头表示认同,又面上略带愧色道,“这近两个月的时间,委屈江兄一直在王府没有露面,可能接下的日子,也要这般委屈江兄了。”
“不敢不敢,若不是王爷收留,在下更是居无定所,不知会流浪到何处去了。”江季麟摇头,“更何况,这王府于在下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时灏的追捕令还没有撤掉,江季麟这事当初闹的沸沸扬扬,齐国朝堂自然也清楚,江季麟若是大刺刺出了王府的门被人认出来,那可就难办了。
两人又说了会话,江季麟便告辞回了自己的院落。
晚饭是一个平日经常给江季麟送饭菜的下人送进来的。
江季麟侧眸多看了两眼,挑了挑眉。
那侍卫摆了碗筷,取了菜和饭,正要离开。
“站住。”江季麟开口,“坐。”
“小的不敢。”那人惶恐道。
“今日略感冷清,你且坐下陪我吃顿饭,给我说说这大齐的风土人情。”
那下人只好应了。
“你去帮我取壶酒可好?”江季麟问那侍卫。
侍卫应声去了。
“你怎么来了?”那侍卫刚走,江季麟便冷了眼,“我说的话都忘了吗!”
“属下不敢。”来者正是善于易容的青蛇,“属下只是不明,为何您还要再派出人级去杀那宁长青?人级已经失手两次,您为何不直接派天级去?”
江季麟这近五年的时间,当然不可能只在秦国和齐国朝堂上伸出手。
江湖上隐秘的新起之秀——来去无踪的杀手组织“凛冬”其实便是江季麟手下势力的分支。
凛冬里的杀手分为三级,分别为人级,地级,天级,等级依次升高。
人级第一次刺杀宁长青失手,第二次的刺杀本就该派更高一级的地级去,但江季麟派去的,仍旧是人级,结果又是失手。
这两场刺杀,损失了两拨人级刺客共计二十四条优秀刺客的性命!
若这次再派人级去,定然又是叫他们白白送了性命。
主子,究竟在想些什么!究竟要做什么!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江季麟眯起眼。
“属下只是不明,您,究竟是想杀他,还是不想!”青蛇直视着江季麟,额上沁出几滴冷汗,但仍是逼着自己对着江季麟的眼,“若您不是真想杀他,便别在让人级的兄弟去送命了!若您想杀他,属下亲自去,必会万无一失!”
他话里的质问毫不掩饰,若是换在平日,江季麟绝不会姑息,可这一次……他却不知如何回应。
他自然……自然是想杀宁长青的。
自然是的……
可,可……
“主子!”青蛇步步紧逼,“你若真要杀他!请让属下去。”
江季麟已经听到了侍卫的脚步声。
没有时间了。
他抓着筷子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指尖发白,微微发颤。
“主子!”青蛇低声催促,眼神灼灼,“蓝狐不能白白送命!我们,绝不能失败!”
侍卫越来越近了,没有时间了。
“……你……”江季麟的唇白了一瞬,“你去!”
手里的筷子再抓不住,“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呀。”青蛇已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垂身捡起筷子,从食盒里取出一副新筷子,“那些神鬼怪谈确实骇人听闻,大人惊诧也是正常。”
侍卫走了进来,放了酒,恭恭敬敬下去了,又站在了门口。
江季麟的唇紧紧抿着,喉结快速地滚了两下。
青蛇抬手倒了酒,酒液清亮,清晰地印出江季麟的半张面孔。
晦涩不明。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1-22 23:27:00 +0800 CST  
二月中旬的时候,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了。
宁长青向来穿的就不多,这会的天气一暖和,更是只着了一袭青色的长衫,外面罩着轻薄的软甲。
“大人。”徐小水垂着眼小心翼翼道,“消息打听到了,那李善文和吴启铭诛了三族,秦国朝堂变动很大,最近颇为动荡,李善文被压在死牢,处刑时间不明。”
“嗯。”宁长青含糊地从嗓子眼挤出一声应声,眯着眼看着天际露出的霞光。
清晨的霞光,明晃晃的耀眼。
听说有个什么词叫做春困。
这初春近了,不知怎的,他也浑身怠倦,总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无趣。
“还有一个消息,属下不敢确定,是关于……四王爷府上那位大人的。”徐小水又低了低头。
他虽然并不直接参与这件事,但贴身跟了宁长青一年,还是对几个月前那位进了牧州府几天后来又被大人亲自护送去了京城的陌生男子身份略知一二的。徐小水自然清楚,那人,与秦国上上下下搜捕的前中部侍郎江季麟,该是有些不可言说的联系的。
宁长青猛地坐直了身子,眼底的倦怠去的一干二净:“什么消息!”
“据消息说,秦国要派使臣来我大齐,似乎要和我国交涉希望在齐国帮忙搜捕前中部侍郎江季麟的踪迹。”
“是么……”宁长青微微前倾,眯起了眼。
徐小水额头冷汗一冒,微微发起抖来。
他刚开始跟着宁长青的时候就怕他,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宁长青平日里并不像战场上那般如同一个冷脸阎王般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只要守着本分不出差错不仅不会被打骂,还相比同僚过得很舒坦。
可最近一个多月……大人突然变得阴冷起来,似乎只要靠近些便会被冻成冰块,腿脚都忍不住在抖。
此时大人这副模样,更是让他心里捉摸不定,七上八下。
“你怕我?”宁长青突然问道。
徐小水一惊,忙俯下身,将头埋在地面上:“属下不敢!大人饶命!”
宁长青冷笑了一声:“你一边说着不敢,一边又求我饶命。”
他说的极慢,一字一句像是重重磕在心坎上般。
徐小水怕极了,却又说不清自己在怕些什么,似乎这是一种本能的臣服和躲避。
宁长青无趣地叹了一声,又慢慢坐起来,默了半晌,悠悠道:“死牢还有几个囚犯。”
“禀告,禀大人,剩,剩两个了。”
“今日都放出来。”
徐小水讶异了下,不敢多说:“是。”
他走出来的时候,腿脚还发着软。
大人一定是心里装着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副模样,以往的大人再如何冷言寡欲却也公正公平,克己守纪,如今虽不能说出狂纵,但用这样的方式处决死囚不仅不合纪法,而且总让人,心生胆寒之意。
徐小水叹了口气,希望大人快些好起来,快些回到以前那般。
其实边城城北今晚是有花灯节的,他本想劝大人晚上出去逛一逛,与民同乐一番,可看这情况,半夜又要有活干了。
可让徐小水没想到的是,晚上的时候,宁长青竟要出门逛花灯节。
他手里拎着一张很是张牙舞爪的黑色面具,随手就套在了头上,又扔给徐小水一个滑稽的面具:“走,逛逛去。”
徐小水惊讶之余,心里窃喜:“那两个人?”
黑色的面具下传来宁长青沉闷的声音:“放出来。”
徐小水一愣,他以为……大人今晚不杀那两人了。
宁长青突然低低笑了两声:“今晚这么热闹,岂不是更有意思。”
徐小水呆了呆。
“带上!”宁长青抬了抬下颌,命令道。
徐小水忙带上了面具,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他突然明白过来,今日边城花灯节,男女老少都带了面具,在这样的情形下捕猎……更加刺激。
隔着面具上的眼,徐小水看着宁长青的背影,心里百味陈杂。
……唉……无论如何,自己既跟了大人,便会一直跟下去,大人待他不薄……
………………………
天色已经很晚了。
这处街道离主道有些远,很是僻静,隐隐听得到远处的欢乐声。
没有人注意到,街角躺着一人,身上的衣服看不清颜色,面上带着神色凶狠的面具。
有数十个人围了过来。
为首的一人抬手示意止步,垫着脚朝前轻走了两步,伸出剑尖一剑挑开那面具。
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青蛇神色变了一下。
不好!
他戒备地横剑在前,示意手下警戒,眯眼看向前方黑暗中看不清的模糊墙角。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1-23 23:24:00 +0800 CST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响起,一人慢悠悠走了出来,身上的长披流畅地垂着,“你们的追踪力不错,像狗。”
青蛇额角一跳。
他的计划本来万无一失,却没料到宁长青突然带了面具,中途又在不停地换面具混淆视听,似乎还有几个人总与他同时出现。
当他想要辨清宁长青的身形时,却总是被各种因素迷惑。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他知道自己要杀他。
“你是如何知道的。”青蛇眯起眼。
宁长青笑了两声:“中午的时候,你扮成过徐小水的模样想伺机杀我,后碍于时机不妥退走了,不是么?”
青蛇冷哼一声:“若不是突然来了两队侍卫,我早把你的命拿在手上了!”
宁长青又笑:“你真以为,那两队侍卫,来的很巧合。”
他啧啧了两声,眸色忽明忽暗。
“说实话,你扮徐小水那样子可一点都不像他。”
徐小水这几日似乎诚惶诚恐的厉害,哪次靠近他不是脚脖子都在抖。
青蛇蒙脸布下的脸白了白。
他易容很少被看出来,有的时候主子都难辨伯仲。
“你如何认出来的!”青蛇有些急于求证。
宁长青却并不想多说,只冷笑着看着青蛇。
他背着微弱的月光,虽然走出了墙角,依然面容模糊神色不明,青蛇听到他胸腔中断断续续的低沉笑声,不由咬紧了牙关。
“认出来又如何,今晚你这条命,我一定要收走!”青蛇话音刚落,就点脚而起,朝宁长青扑了过去。
身后的十人也纷纷扑了过去。
黑暗中,密密麻麻的银光扑头盖脸的落了下来,长剑的刀刃上反射出一双冷漠至极的眼睛。
…………………………………………
“噗!”一口鲜血从青蛇嘴里喷了出来,落在地上看不清颜色。
长剑咯嘣一声支在地上,却啪的一声断为两截。
“怎么会……”青蛇扫了眼四周都躺在地上没了声音的部下,眼里闪过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与十位天极刺客联手竟然都不敌!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啊!
“很奇怪?”宁长青慢慢走了过来,面容完全露了出来。
他面上沾着血污,衬的那双眼暗的渗人。
青蛇一口鲜血又涌了上来,不甘心地瞪着眼,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宁长青会这般难对付!从他各方打听的消息和以前的接触来看,宁长青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对付这么多的高手啊!
可怎么会……
宁长青突然一把抓住青蛇下颌,紧紧捏住。
青蛇的下颌发出咯嘣的声响,他眉头因为疼痛皱在了一起,眼里烧起熊熊大火。
宁长青摘掉了他脸上的面罩:“果然眼熟,在边城的时候,我记得你拍马屁拍的可不错。”
边城与秦军对战的时候,那个带了几车秦国特有的布匹的商人,就是青蛇。
“说起来。”宁长青似笑非笑,“齐骋,是你假扮的吧。”
突然,他手指一动,只听得“咯嘣”一声,青蛇的下颌的骨头便碎了,整个下巴都松松垮垮地掉了下来。
“想咬舌自尽?也得看看我给不给你这个机会。”宁长青微呲出了牙,整个人像一头凶狠的恶狼,“怕泄露你主子的秘密?呵,我比你知道的多!”
他发狠地拍了青蛇一掌,正中青蛇的颈部,青蛇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宁长青大口地喘了几口气,伸出手狠狠摁了摁腹部,那里的血止不住的流着。
“大人!!”徐小水此时才惊呼着赶了过来,“大人!”
宁长青身体微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
“大人,这,这……属下失职!”徐小水吓得就要跪倒请罪。
街上人多又挤,他稍一不留神便找不到大人,着急地找了半天,怎想到!
宁长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先回府。”
徐小水不敢耽误,忙照着宁长青的吩咐将地上的青蛇拉了起来扛在了肩侧。
宁长青刚一回屋就栽了下去,昏迷前还不忘叮嘱徐小水:“把人看好了,我亲自审!”
当他迷迷糊糊醒来时,一抬眼便看到跪在床榻边满眼泪痕的徐小水。
“大人,您昏睡了一天一夜啊!”徐小水整个人都萎靡了,天晓得他这段时间是怎么提心吊胆的。
昨晚上大人好好地走回来才昏倒,他还以为大人伤的并不重。
可没有想到……
宁长青已经捂着腰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徐小水:“起来,我不会降罪。”
徐小水忍住泪水站了起来。
“大人,您腰腹共计六处伤,有两处尤其重,可能一个月都不能用力过度,大夫还说您受了很重的内伤……”
“够了,我受了什么伤我自然清楚。”
再重的伤都比不上心里的伤口。
饶是徐小水再如何劝阻,宁长青都只草草吃了一碗热着的粥便去了地牢,他身上披着稍厚实的披风,脸色无比苍白。
地牢里,青蛇已经醒来,四肢都被紧紧捆着,听到动静蓦地抬了头,断了骨的下巴软踏踏地耷拉着。
“要杀便杀!”他的话含糊不清,话里的愤恨却丝毫不减。
地牢里只有宁长青一人,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口翻滚的气血:“我不杀你,你是他的得力干将。”
青蛇一愣。
“但我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你。”
青蛇冷笑了一声,倨傲地看着宁长青。
“你知道你为什么打不过我吗?你知道为什么你们十一个人都敌不过我吗?”宁长青勾起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
青蛇的眼阴晴变换。
“他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的武功是谁教的。”宁长青慢慢抬起手,转着沉重的手腕,“他曾经常夸我,夸我天赋异禀,夸我是快难得的好料子。”
青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也绝对不会知道,我每日拼命地练剑习武是为了什么。”宁长青慢慢捏紧手指,指节发出吧嗒的声音。
“我会砍断你的胳膊,让你再也不能易容!再也不能!!”
没有了胳膊,扮得了谁!
我要让你,于他而言,再没有任何价值!
我要让他看到,他所有的得力干将,都不如我!
都不如我!!
我……
我可以帮你啊,我可以帮你啊……
季麟哥……
我可以啊……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1-24 23:14:00 +0800 CST  
四月多雨,也多事。
齐国已经贬为庶人的三皇子齐骋突然重回朝堂,虽未官复原职,但却恢复了王爷的封号,搬回了王府府邸。
众臣哗然。
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层薄雾般看不清楚。
“王爷准备好了吗?”
“嗯。”齐凌话少了很多,只应了一个字,又整了整蟒袍的袖口,眼眸深处微闪。
“王爷在紧张?”江季麟负手站在一边,神色淡然,身上的白纻衣白的煞眼,腰间的水蓝腰带衬着衣服上暗色的印花银纹,显得相得益彰。
齐凌沉默了几秒:“本王略感不安。”
“王爷大可安心,皇上一直避重就轻回避着昭然若揭的事,可见对五皇子自有偏袒之心。可另一边又恢复了三皇子的身份,可见是多少信了三皇子的话的。既然如此,只要按照我们的计划,在朝堂上与三皇子一同发难,当着群臣之面,众口灼灼,皇上既不能再偏袒,又因为自己被利用而颜面尽失也绝不会再偏袒!”
“可之后父皇他……”
“恕在下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江季麟撩袍跪倒在地。
“江兄快起!”齐凌忙扶起他,“江兄说便是,这是作甚。”
江季麟微低了头:“王爷,皇上这一月病情又加重了很多,以后……指不定还有多久。而三皇子,已再成不了大气候,倒可不必赶尽杀绝。所以这一次,只要一举击败五皇子,便不会再有多大的威胁。”
齐凌眯了眼,深吸了一口气。
“本王知道了。”他说完这话,迈开步走了出去,蟒袍的衣摆微动,似乎卷起了细小的风息。
江季麟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面色平常,眼眸深处却透出一股嘲讽的笑意。
不会再有多大的威胁……
呵呵,不过是他随口说的。
人真的很容易被潜移默化,就像齐凌,已经深信不疑只要除去五皇子自己的地位便可稳固,大宝之位便可拈手而来。
他怎么就忘了,还有一个大皇子齐玉。
就算齐玉再如何被齐炳已冷落漠视,总还是一位嫡皇子,总还是……五皇子齐风的同胞哥哥。
江季麟猜不到齐风会做什么,但他可以很肯定的是,以齐炳已对五皇子明显的偏袒,以齐玉和齐风的同胞关系,以齐骋自己打的算盘和主意,今日这场新,会异常精彩。
只可惜他没有机会亲眼看到。
还有一件事……他到如今,都没有收到青蛇的消息。
这意味着什么?
江季麟下意识地不愿多想,可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去猜测所有的可能。
边城一直没有传过来特别的消息,这是不是意味着,青蛇没有成功。江季麟是知道青蛇的能力的,若是再加上十个天极高手,自己都不会是对手,宁长青,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而青蛇又没了半点讯息,他身份特殊又不能主动与“凛冬”联系。
青蛇若是出事……江季麟捏紧了手指。
他的心中,对某种猜测,竟然……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1-25 23:20:00 +0800 CST  
卡文了,写了一个小时就写了这点,得理理思路了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1-25 23:27:00 +0800 CST  
元德三十二年。
四月十五号。
这一日在齐国的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即便时隔多年后,齐国旧人回忆起这件事也万般感慨。
这一日,在齐国史书上,称为十五之变。
齐国四皇子齐凌与三皇子齐骋于朝堂上突然发难,拿出了多方证据咄咄逼人,苗头直指五皇子齐清,牵扯出了几桩震惊朝野的事。
曾经的边城齐骋叛国一事,金陵城外的天石一事,二皇子齐风之事……
若是所有指证属实,那齐清这条命,难再容!
齐炳已震怒之余病情加重,当场吐出几口血来,群臣和几位皇子在寝宫外守了半上午齐炳已才悠悠转醒,一醒来便看到齐清被暂时控制住捆在一边的情形,且不论齐炳已心里是何等想法,当着文武百官,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交代。
齐凌和齐骋的证词十分周密圆满,真相似乎昭然若揭。
可就在齐炳已犹豫之时,大皇子齐玉突然站了出来,竟承认了诸般作为皆为其一手策划,又当场与齐炳已对峙诘问,将四年来所有的不忿与不满用十分大逆不道的话说了出来,齐炳已两度晕厥,待要把齐玉压入天牢时,齐玉突然抽出要押解自己的侍卫的长剑,仰天大笑三声后,自刎而亡!
据说,当时齐玉的血直溅三尺,喷到了齐炳已的脸上。
齐炳已再度晕厥,高烧不退,重兵垂危!
形式风谲云诡,触而即发!
四月十七号,齐炳已终于转醒,但精神却比身体状况好上太多,有回光返照之意。
他昭重臣入殿,交代了后事。
辰时,齐炳已薨。
“皇上驾崩了!”
京师戒严,不鸣钟鼓。
三朝元老于群臣之面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建立储嗣,崇严国本,所以承祧守器,所以继文统业,钦若前训,时惟典常,纂武烈祖,延洪本支,受无疆之休,亦无疆惟恤,负荷斯重,祗勤若厉,永怀嗣训,当副君临。
咨尔皇五子齐清,体乾降灵,袭圣生德,教深蕴瑟,气叶吹铜。自顷离明辍曜,震位虚宫,地德可尊,人神攸属,式稽令典,载焕徽章,是用册尔为皇太子,承朕之位。
钦此!”
圣旨宣读的一个时辰后,两千虎贲军将皇宫团团包围,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虎贲军突然一分为二,兵戈相向!
……………………
“王爷!”虎贲军副将李九良紧护在齐凌身边,神色紧绷,“该怎么办!”
齐凌回头看了眼泛起火光的皇宫,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父皇,最终立的,还是五弟!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大逆不道!
从四月十五父皇病重昏迷起,他便一直待在皇宫没有出宫,只派了人与江季麟取得联系。
江季麟密信中告诉他,若是父皇病入膏肓,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做好随时逼宫的准备。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
另一半的虎贲军,自然是宁长青手下的,自然……是齐清手下的。
京城无大军。
当务之急,是割据政权。
以边城为腹背,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可让齐凌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时,当他赶到王府护妻儿撤出京城北上之时,江季麟不见了踪影。
而他也绝对不会想到,此时的江季麟,已经快马加鞭,朝了边城的方向。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1-26 23:27:00 +0800 CST  
嗯,今天不更了,约了朋友打排位为了补偿大家,明天的内容香喷喷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1-27 22:40:00 +0800 CST  
【一更,稍后二更】
江季麟快马加鞭,走了十五日便到了边城,他到边城的时候,恰是五月出头。
边城比起金陵要冷上一些,江季麟因为赶路,换了一身墨青色的长衫,披着普通的披风,身下的马换了几匹,有三匹都是被他彻夜赶路累坏了。
为什么这么急?
江季麟冷眼看着边城里隔几条街就能看到的告示,忍不住冷笑出声。
青蛇的肖像被贴的满大街都是,大刺刺地写着五月五日斩首示众,一副怕人不知道的样子!一副欢迎东来西往的走尖的的打杂的都来围观的架势!
世上少有人知道青蛇的真容,自然也少有人知道这肖像上即将被斩首的人是“凛冬”阁名义上的阁主。但这极少数的人,却不包括“凛冬”里罕有的几个高层,更不包括,江季麟。
宁长青,你是故意引我来对吧。
而恰巧的是,江季麟本就打算趁齐国内乱时回秦,边城是入秦的要道,无论有没有青蛇这桩事,他都会来边城。
只是……宁长青的方式让他不得不加快速度,风餐露宿!
真想狠狠抽他几掌。
边城的百姓还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集市上赶集的小贩此起彼伏地吆喝着,还对京城的变动一无所知,还对即将要开始的战乱无知无觉。
齐凌?
齐国?
皇位?
呵呵。
江季麟从未要帮齐凌登上皇位,也绝不会帮助任何一个姓齐的人!
从一开始,他要的,便是让齐国从内到外,自上至下的,腐朽!
他要让齐国,成为过去,成为历史的尘埃。
战乱和炮火,无法避免。
百姓,难免遭殃。
几个孩子笑闹着跑过来,有一个小男孩撞了江季麟的膝盖,摔倒在了地上。
江季麟低头,神色微有些恍惚。
这是一个只有三岁左右的孩子。
不远处传来男孩父亲的急切声音:“宝儿!”他便含着男孩的名字便快步走了过来。
男孩却不哭不闹,自个儿爬了起来,抬起一张花猫般的脸,傻兮兮地笑。
“对不住啊,我这小儿子顽皮的很。”男孩的父亲赶了过来,抱歉地看着江季麟,神色有些局促。
江季麟虽风尘仆仆,一身的气质却卓然超群,让那男子心里忐忑。
江季麟沉默。
那父亲愈发的不自在,正要拍自己儿子扥脑袋让他致歉,却见眼前的男子突然抬脚快步地走开,不多时便消失在人群中。
奇怪……
江季麟走出几百米开外才放慢了脚步,袖底紧攒的拳慢慢松了开来。
用不了多久,这些人脸上的笑容,都会因战火而消失。
……这些是必要的……
这些牺牲,是必要的。
他加快了步伐,进了一道小巷。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1-28 20:08:00 +0800 CST  
【二更】
夜色暗下来的时候,江季麟换上了夜行衣,蒙着脸罩潜入了牧州府。
白日的时候他已经摸清楚了,青蛇没有关在边城的官牢里,反而关进了牧州府宁长青的私人死牢。边城有知县有牧州,知县主文,牧州主武。明白人心里都知道,掌握军权的才是大佬,这边城的知县,在宁长青面前是一种形同虚设的存在。
潜入死牢对江季麟来说并没有多少难度,一路放倒了十来个侍卫,悄声无息便潜了进去。
见到青蛇的时候,江季麟愣住了。
那一瞬间,他的心里是翻起了惊涛骇浪的。
青蛇的双臂,被齐齐砍断,伤口似乎让大夫处理过,但却只是保了命的粗糙简单的处理,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看起来十分可怖。
青蛇善于易容,靠的,就是一双手,可如今却连双臂都没了。
会是……宁长青吗?
在江季麟印象中,永远带着些蠢气的宁长青???
江季麟的瞳孔缩了几下,才镇定了下来。
“青蛇?”江季麟低低唤了一声 。
青蛇面壁而坐,身体抖了下,没有回头。
“青蛇?!”江季麟微微拔高了身量,“速速随我走,旁的事出去再说。”
他边说着边拿起从侍卫身上搜出来的钥匙,“吧嗒”一声开了锁。
江季麟快步走进去,皱眉看着青蛇紧闭着眼的侧脸:“随我走!”
青蛇不为所动,仍是闭着眼坐着,似乎无知无觉。
若不是江季麟唤他的第一声他分明晃了下身体,江季麟真要怀疑青蛇已经没了性命。
江季麟怜他失了双臂,没有过多苛责,轻叹了一声伸手去扶青蛇:“先走吧。”
他的话音刚落,青蛇一抹苦笑倏地睁开了眼,对上了江季麟的目光。
江季麟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双本为黑棕色的眼睛,只留下了两团血洞。
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来不及思考过多,便突觉一股猛烈的晕眩感袭来。
似乎只是一瞬间,便天旋地转。
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江季麟似乎看到,牢房外的转角处,露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盘腿坐在那里的青蛇听到“咚”的一声倒地声,怔了一下,面上露出一抹苦涩,又闭上了眼睛,空洞的眼角落下一道血泪,直挺挺晕厥了过去。
………………………………………………
床榻上的男子面容极美,唇色有些苍白,桃花眼紧闭着,纤长的睫毛柔顺地铺展开来,直挺的鼻梁似乎比几年前消瘦了些许,下巴也显得更为清瘦。
宁长青伸出手摸着江季麟苍白的脸颊,面上痴痴。
“季麟哥,不要担心,那钥匙和那整不死的东西身上的药混起来的药性并没有什么危害,就是晕一会。”
“你很快会醒的。”他留恋地摸着江季麟的眉眼,“这张脸,我有多久没看过了,这样摸一摸你的脸,是梦中才有的事……”
“季麟哥,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宁长青迫切地想证实自己并非在做梦。
他盼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
宁长青圈住江季麟的脖颈,俯下身去,盯着那双略有些苍白的唇,喉结动了动。
他朝下低了低头,又犹豫着待在半空中。
但这犹豫并未持续多久。
他很快便直叉叉地低头贴了上去。
宁长青火热的唇与江季麟微凉的唇贴在了一起,紧密无隙。
接下来该如何动作?
宁长青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贴着那唇瓣转了转脑袋,唇瓣摩擦,轻微的发热就像是在热油中扔了一根柴火,噼里啪啦地四溅燃烧了开来。
他像是许久未进食的猛虎饕餮般,一碰到鲜肉的滋味便一发不可收拾。
舔,舐,咬,吮,吸。
无师自通。
那唇瓣就像是罂/粟,迷的宁长青七荤八素。
可他很快便不得不逼自己离开。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他要尽快,不可暂时沉沦。
宁长青直起身子,转身取了桌上的东西,在烛光下闪过一道暗影。
那是几条孩童手臂般粗的铁链。
江季麟躺着的床榻上,头角两边,总共四处露出静铁的扣钩。
宁长青不敢看江季麟紧闭着眉眼的样子,咬着牙快速的用铁链锁住江季麟的手脚,扣在了床铺四角。
那铁链是精铁制成,宁长青费了一番功夫才请到这大齐顶尖的铁匠制成,别说是习武之人用内力了,便是几个人那刀剑砍,也不一定砍的断。
不,是绝对砍不断。
因为宁长青不会给任何人这个机会。
扣好了铁链,宁长青才长舒一口气,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瘫坐在了床榻边。
他低着头闭眼调整了会,才慢慢睁开了眼。
值得的。
即便季麟哥怨恨他,也是值得的。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1-28 21:19:00 +0800 CST  
你们多冒冒泡给我动力嘛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1-28 21:20:00 +0800 CST  
诺大的床榻上,一个面容极为出众的苍白男子只袭着一身白色的中衣,四肢都被铁链困锁在四角,呈大字展开着。
另一个男子一袭深宝蓝的长衫,蜷着身子躺在床榻边,长胳膊长腿牢牢卷着白衣的男子,他的头轻磕在白衣男子的颈窝处,不时小心翼翼缓缓姿势,似乎是担心压麻了白衣的男子。
两人的黑发铺散着纠缠在一起。
宁长青摸着两人缠在一起的发丝,轻拢慢捻着让发丝缠地更厉害,自顾自地乐呵。
身下的人突然动了动。
宁长青一僵,不敢乱动,微撑起一些,紧张地看着江季麟的脸。
那浓密纤长的睫毛像蝴蝶展翅般轻扇了扇,缓缓睁了开来。
黑眸蒙着一层淡淡的雾,如山雨欲来前山谷的雾气。
宁长青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梦,快要醒了。
那片雾气很快便褪去,比宁长青相像的还要快,几乎在雾气褪去的一刹那,江季麟便翻身要坐起来,却听得“哗啦”,“咯嘣”几声刺耳的摩擦声。
他很快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瞳孔一缩,不可思议地看向宁长青。
有一瞬间,江季麟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好大的胆子!”怔然过后地江季麟怒视着宁长青,黑冷的眸里盛满了怒火。
宁长青脸上的苦笑早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摸不透的微笑。
“季麟哥,你终于在我身边了。”
“住口!”铁链咯嘣响了几声,江季麟攒着拳头想要揍宁长青却被铁链扣的极牢,不能动上分毫。
宁长青伸手按住他手腕,眸色微沉:“别这样,会受伤的。”
江季麟极少有这么失控的时候,苍白的面庞上露出些粉色,恼羞成怒地叱喝:“宁长青!快点解开!否则我杀了你!”
一阵沉默。
“……你不是,早就想杀了我吗?”
江季麟哑口了一瞬。
他的神色愈发的阴沉:“你到底要做什么。”
宁长青却没有回答,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桌上放着的黄铜镜,又走到了江季麟身边,将镜面对准了江季麟。
镜中的人……
江季麟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将目光紧锁在宁长青脸上:“你是如何做的?”
宁长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季麟哥从青蛇那里学了易容术,那我自然也可以学到。”
“……我的嘴怎么了?”江季麟的目光狐疑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感觉出唇上火辣辣的灼烧感。
宁长青的脸红了红,竟露出一副害羞的模样:“我,我亲的。”
“……”
良久,屋里响起炸雷般的怒吼:“竖子!”
江季麟花了一番功夫才慢慢平静下来,再睁开紧闭的眼时,前一刻还怒气冲冲的眼已经冷静下来。
“你真的是疯了。”
宁长青忙不迭的点头:“嗯,季麟哥说的对。”
“……”好不容易平息下的怒火又有泛起的冲动。
“你若是因恨我而报复于我,大可将我抽筋扒骨!”江季麟冷眼瞧着宁长青,“你如此羞辱于我,真叫我悔不当初!”
当初就该……杀了他。
“悔不当初?后悔没杀了我?”宁长青笑的春光灿烂,“晚了,迟了。你甩不掉我了。而且……”
他面上的笑容淡了去,泛起一阵灰白的惨淡。
“我怎么会恨你呢,我怎么会恨你呢……”他的面上又突然浮现出夸张的笑容,“我喜欢你啊,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啊。”
“我不喜欢你。”江季麟面无表情。
“我知道,我知道季麟哥喜欢柔弱的,白嫩的,可心的少年人。”宁长青的笑容淡了淡,但面上仍是挂着笑的,可黑棕色的眼里却不见一丝笑意,冷的渗骨,“没关系,没关系,没有什么关系。季麟哥喜欢谁,我杀了便是,杀到……季麟哥只喜欢我一个。”
江季麟皱起了眉头。
他终于意识到哪里发生了根本的质变。
宁长青,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很怪异的感觉。
“这样让我很不舒服,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
宁长青猛地摇头:“没什么好谈的,不谈!我不谈!”
江季麟的话也不知刺到了他心里的那处,他一边摇着头,一边露出癫狂的神色:“我不谈!我不放!放了你就走!又要走!我不放!我不谈!”
江季麟一阵莫名的心悸,移开了目光,看着墙面:“你现在精神不正常,我不想和你多说。等你冷静后我再……”
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袭来。
江季麟被困着手脚,即便早早察觉,也避无可避。
突如其来的怀抱紧的让人有种要窒息的错觉。
宁长青整个人像八爪鱼缠在江季麟身上,红着眼盯着他:“不!你和我说话,你和我说话!”
江季麟猛烈地挣扎着,试图用膝盖顶他的小腹,却支不起一点点高度。
宁长青像是疯癫了般埋头狠狠吮/吸着江季麟的脖颈,连同白嫩的肌肤和黑亮的发丝一起咬进了嘴里。
江季麟皱着眉伺机而动,张口正要咬宁长青恰恰凑到他唇边的耳垂,却生生止住了动作。
也不是这货什么时候洗的澡……
那耳朵看着油腻腻的模样……
犹豫中的江季麟已经叫宁长青占去了许多便宜。
脖颈湿漉漉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江季麟动了动因为不停使力而略酸软的手腕,翻了个白眼。
“蠢/货,亲人都不会亲,你是猪脑子嘛!”
虽然在这个时候这不算是重点,但挣又挣不开,躲也躲不掉的风月场高手江季麟表示,对这种狗啃猪拱的亲法接受无能!
完全接受无能!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1-29 23:06:00 +0800 CST  
狗啃的宁长青闻言动作一顿,停了下来,他微微侧过脑袋,看着因为靠的极近反而微有些模糊的江季麟的侧颊,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他本来以为,季麟哥会恨不得撕碎他。
方才季麟哥骂他的这句话,比他想象中的要轻上百倍,他本以为,季麟哥会骂出许多让他心碎的话来。
宁长青伸出舌头,轻柔地舔了舔江季麟的脖颈。
江季麟一颤,觉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宁长青,你真的是狗吗,狗才舔人的!”
宁长青含糊地应:“嗯,是。”
江季麟差点岔气。
他深吸了口气,循循诱导:“你知道金陵出了什么事吗!”
出乎意料的是,宁长青竟然点了头:“知道,皇上死了,齐国乱了。”
江季麟有些诧异。
齐炳已十七日薨,他十六日的时候便已经秘出了王府赶来边城,速度已经是很快了,京城的消息,按理说没这么快传到边城!
宁长青却笑了笑,似乎知道江季麟心中所惑:“季麟哥可以快马加鞭,我的人自然也可以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你倒是愈发胆大心细。”江季麟冷笑了一下。
宁长青话中的意思昭然若揭,他竟是在京城安了眼线。若是放在从前,江季麟是不会相信宁长青会这般做的,因为无论从哪方面看,宁长青都不是这类搞小动作的人。
可此刻……江季麟漠然地扯了扯手脚,这家伙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你既然知道,想必也清楚过不了多久,四王爷便会退守边城据守已图大谋。”江季麟目光极淡,似乎在看宁长青,又似乎没在看,“若是让他看见我,你知道后果。”
宁长青摇头:“如果我说,你在这里是因为提前察觉变异故而通报于我,让我速速来迎,王爷自然不会怪罪。”
江季麟目光微闪:“……你以为他会信?!”
“若是王爷见着了季麟哥,想必以季麟哥的能力,有的是办法说服王爷。”宁长青的头仍是埋在江季麟颈侧,说话声微有些闷,却透出不加掩盖的揶揄。
江季麟眼角一跳,心里生出些闷气。
宁长青总让他控制不住地生出怒火,总是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受到挑战。
“宁长青,你应当知晓,我身上背负着什么,你更应当知晓,我必须回秦国。”江季麟的声音愈来愈冷,“你这样做,只会毁了我。”
宁长青浑身一颤,身体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不……”他低低说着,直起身子,两只胳膊撑在江季麟两侧,目光紧锁,“不,你相信我,相信我,我可以帮你,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无论你要的是什么,我都会帮你!”
江季麟半阖了眼,嘴角勾起一丝蔑意:“我不需要旁人相助,更不需要你的相助,因为你不够这个资格。”
宁长青身处的位置,于他江季麟而言,并无利用的价值。
那半阖着眼的模样,像是一根极细的针,钻进宁长青的指缝,慢悠悠地转。
他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手握出了一道道青筋。
“如果,我能将齐凌取而代之呢?”
江季麟倏地抬了眼:“你说什么!”
宁长青一字一句地重复:“如果,我能将齐凌取而代之呢?!”
江季麟心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迟迟不敢说出口。
宁长青替他说了出来。
“季麟哥可以学得青蛇的易容术,我就不可以?”他面上带着笑,却整个人透出一股子阴森感,那笑容半真半虚,恍若缥缈。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1-30 22:34:00 +0800 CST  
江季麟手腕上的铁链又呼啦响了两下。
怎么会……
青蛇怎么会……
江季麟有很多问题想不清楚。
按照宁长青话中的意思,他从青蛇那里学了易容术,虽然时间短想必不怎么高明,但多加练习假以时日仍旧可以以假乱真。可按照青蛇的性子,杀宁长青不成还被关在牢里折磨成那般模样,别说是教给他什么东西,不恨死他都奇怪。
“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江季麟面上露出分明的呵斥和审视。
宁长青握手成拳,指甲深深陷在肉里。
“季麟哥这么关心?果然是患难情深。”他阴阳怪气地说着,眼底却透出一丝委屈来。
“你砍了他的双臂,又弄瞎了他的眼睛,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教你易容术!宁长青!你敢做不敢当么?”
宁长青唇瓣抿了又抿:“我自然敢作敢当,只怕季麟哥不愿听。”
“放屁!”江季麟不可抑制地爆了粗口。
话一说出来,他自己都愣住了。
怎么会,说出这般放浪形骸的话来。
他压着嗓掩饰地低咳了一声:“你说。”
宁长青却呆呆地看着他,突然笑了:“原来季麟哥也是会骂脏话的。”
江季麟:“……”
若不是这恼人的铁链,他真的会撕了宁长青。
宁长青眼见江季麟羞恼了,带着笑撇开了这话题,伸手圈住江季麟,爱不释手地摸着他头顶的软发。
狭小的空间让江季麟没有躲避的空间,堂堂八尺男儿就这般被圈在九尺的汉子的臂间被顺着毛儿……
江季麟深知抗议无效,更甚者,反而会激的这混账做出什么别的动作,只得咬牙受着,极力的忽视头顶那每一帧动作间都透着无比暧昧的轻抚。
“季麟哥,我前些日子细细看了从古至今残酷的刑罚,甚觉新奇,有一种叫做梳洗,是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还有一种是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宁长青仍是轻摸着江季麟的发顶,神色间就像是再说什么很悠闲的事,“由于水银很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割开的那个口光溜溜的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还有一种刑罚……”
“别说了。”江季麟打断了他,抬眼看向宁长青,像是第一次见到他般,“你对他用了什么刑罚。”
宁长青突然伸手,遮住了江季麟的眼睛。
他害怕,害怕那双眼里透露出来的东西。
那种失望,那种震惊,那种难以置信。
他害怕……
“我没有,开始是打算的,但我给了他选择,若是教我,我可以放了他,可他……”宁长青喉结动了动,怔怔地看着手掌隔开的江季麟的眼眸方向。
季麟哥,你知不知你多受欢迎。
身边总是有那么多狂蜂浪蝶。
而在他与季麟哥分开的那几年,青蛇曾作为季麟哥的贴身侍卫,易容老师,与季麟哥那般不分昼夜地相处过。
这让他嫉妒,嫉妒的发狂,比嫉妒蓝狐还要更嫉妒。
更何况,青蛇察觉到他对季麟哥的心思后说了许多挑衅的话,字字如针。
“他想趁着这个机会杀了我,给我的配药方子里,有几味相克,含有剧毒。季麟哥,我没那么蠢,真的没那么蠢,会全心全意信任他。”
宁长青苦笑着,慢慢移开手,小心翼翼看着江季麟神色不明的眼:“他要杀我,我自然不会放过他。季麟哥,你,别怪我。”
“要杀你的人是我,不是他。”江季麟淡道。
“是他。”
“是我。”
“是他。”
“宁长青!是我要杀了你,以前是,现在更是!”江季麟提高了音量,眉峰微蹙。
宁长青沉默不语。
良久,他低低地说了声话,那声音很低,极快便消失了。
“没关系……”
江季麟听清楚了。
他无奈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角已经带上了嘲笑的意味:“你真的很虚伪,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
宁长青浑身一震。
十年前……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2-01 21:35:00 +0800 CST  
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烧死了宁长青的救命恩人。
那个在他七岁时将他从荒诞无耻的父母手里救出苦海的老人。
宁长青对江季麟提过这件事,那场大火发生时,时正旱季,谷里的野草干枯,一点火星不经意间便可引起一场大火来。
那场大火的原因,五年前的宁长青并没有多说,江季麟虽心中疑惑,却也并没有多问。
此时突然提起,却让宁长青浑身的肌肉瞬间便僵硬起来。
“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究竟是什么原因?”江季麟直视着宁长青逼问。
宁长青唇瓣微抖,默而不言。
“我替你说。”江季麟轻笑一声,鼻翼间似乎泄出一声冷嘲,“十年前,谷底的房间并非位于五年前的地方,而是在西边靠崖底处。火灾发生在秋季中旬,时节正干旱,若是能趁着起东风时,在屋中的人熟睡之际放上一把火,常人很那逃脱。至于那火的放法,我倒很想请教一下你。”
宁长青的眉头紧皱,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背着光的面庞忽明忽暗。
“……是我的错。”他像是对什么妥协了般泄了气,颤着声音道,“先生在屋中熟睡,我……我在上风处烧地瓜,不慎之中……”
宁长青转过头去,声音低了下去。
“不慎?”江季麟哈哈大笑,“不慎?!宁长青!若是没有谷后毛刺竹的毒液,你真以为你杀得了他?!”
宁长青又是浑身一震。
他的脖子像是受了伤般断断续续地扭过来,身体开始颤抖,脸色变得苍白无比,额上有豆大的冷汗滑落。
“……怎么会,你怎么会,怎么会……”
江季麟抬起下颌,似笑非笑:“你以为当年我为什么跑到谷底去?本以为鬼谷子还在谷底,能帮我一二,却没想到他奸诈了一辈子,最终却栽在一个毛头小儿的手里。宁长青,五年前,我们可不算是初见。”
十三年前,宁长青七岁,初遇鬼谷子,且有幸得救。
那一年,江季麟十七岁,已是江家家主。
鬼谷子是个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人,但这名气,并不是什么好名气。他善用暗器,身形瘦小,容貌猥/琐,体貌之事本无伤大雅,但鬼谷子却是个极其在意此事的人,说若是讽笑了他的身形容貌,必会遭遇一番终身难忘的折磨。除此之外,鬼谷子为人极为吝啬抠门,且常欠债不还,老赖一个,而最让人不齿的是,他有一个祖传的功法,叫做“移花接木”,顾名思义,可吸走他人功法占为己有,但鬼谷子本就天赋一般,并未将此功法习的得心应手出神入化,白白浪费了,平日里只能吸些资力平平的小辈,往往还不能很好的融合,所以多年过去,武艺没多少长进反而招了不少的仇人。因为这人若是被移花接木吸了功法,轻者浑身无力需得静养几日,重者将瘫痪甚至丧命。
“鬼谷子救了你之后,曾与我相会过一面,我记的,那时候的你,瘦小的不像是七岁的孩子。”江季麟笑着摇了摇头,“瘦弱不堪,颤颤巍巍,眼睛盯着桌上的烧鸡似是入了定,却连一把花生都吃的诚惶诚恐。”
宁长青深埋着头,仍是不停颤着。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也永远忘不了十三年前他对着一桌子色香俱全的菜品饿晕过去的情形,也永远不会忘了,半梦半醒间听到的支离破碎的话。
“就这孩子?”
“大人,您可别小瞧了这孩子,这孩子乃纯阳之身,习武的好料子,待他年岁再长,我教了他基本功法,逼着他苦练,揠苗助长,填鸭灌汤,然后再吸了他功法,可比我自己练上十几年还要厉害。”这是恩人的声音。
“咦,按你这法子他得没命啊。”有一个声音漫不经心地说着。
“嗨,他这贱命是我救得,养活他几年便宜他了。”
………………
两人说的别的话宁长青没有听清楚,他唯一听清楚的这几句,已经足够了。
他自小生活苦顿,受尽欺凌,虽愚钝了写,一颗心却是比谁都要细腻。
这话的意思他当时固然不大懂,却总有想通的一天。
“五年前我落难之时,刚见到你就觉得不对劲,结果……”江季麟轻笑,“你当年说起了火灾,我心里便存了疑,鬼谷子五官再不济,也不可能察觉不到起了火,除非,他人事不省。谷后的毛刺竹枝干中有一截砍断后会沁出白色的汁液,有**神经的效果。自你去了谷底后,谷里的伙食,是你负责吧。”
放毒,放火,杀人。
蛰伏了,整整三年。
还可以在他问起的时候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五年前的江季麟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却并不大在意,与他无关的事,他向来不管,鬼谷子也不过是泛泛之交,他的死因江季麟并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宁长青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危。
五年前的答案是,不会。
可五年之后的今天,事实证明,他错了。
“……原来……那个人是季麟哥……”宁长青不知是哭还是在笑,声音如鬼魅,低哑凄厉。
“宁长青,自始至终,你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江季麟轻轻说着,“鬼谷子救你是为了自己,而我,救你杀你,也都是为了我自己。你,自始至终,都无人关心……”
“着!”江季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肌肉紧绷到了一处。
他的手,紧紧捏在宁长青失神间,被他制住的右手命脉处!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2-02 21:26:00 +0800 CST  
这个炸弹惊不惊讶?我在前面的文里有铺垫哦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2-02 21:27:00 +0800 CST  
不过后面有一个更大的雷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不过还不到时候,等到打齐国的时候再扔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2-02 21:32:00 +0800 CST  
江季麟说了这许多的话,为的,便是抓着宁长青失神的时机制住他。
他右手被困在铁链中,活动空间极为有限,但已经足够他紧紧捏着宁长青的脉门了。
“要么解开,要么,我杀了你。”江季麟冷声说着,眼睛一眨不眨得注视着宁长青的动向。
手腕上指尖的冰凉触感拉回了宁长青纷乱的思绪,待他听清江季麟的话后,眉宇间轻颤了几下,面上全是苦涩。
“季麟哥……”
手腕上的指尖突然加重了力道,一股钻心的疼痛顺着手腕处的脉门直击心脉。
宁长青额上的冷汗瞬间便沁了出来。
他紧咬着唇,把那丝差点泄出的痛呼生生吞了下去。
“解开!”江季麟的声音狠厉,似乎连如画的眉目间也带着嗜血的戾气。
宁长青脸色灰败地看着江季麟,嘴唇蠕动得厉害:“季麟哥……”
江季麟的眼角跳了跳,心软了那么一瞬。
可也只是一瞬。
手脚上铁链的冰凉感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宁长青对他做了什么。
他绝不允许,绝不,容忍。
蓦然间,江季麟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
宁长青这回没能再忍住,随着一声痛苦的抽气声,他的嘴角已经溢出鲜红的血液。
“我解……”宁长青慢慢俯下身,像是没了生机的稻草人,浑身散发着无比颓靡的气息。
他将右手伸进怀里似乎在掏着钥匙,面庞却神色凄楚地对着江季麟,一双黑棕色的眸子里隐约浮起晶亮的液体,就那般在眼底打着旋儿。
江季麟心里微微一颤。
哭什么哭!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
他拧了眉,略微侧了头,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松上半分。
突然,一道强劲的掌风从侧前方袭来。
江季麟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去挡,却被铁链锁住。
电光石火间,江季麟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
要么……在宁长青的掌风袭来之前……用尽力气杀了他。
要么……放弃。
江季麟在被宁长青一掌拍晕之前,留在脑海中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如若杀了宁长青,自己不就得被锁在床上下不来了嘛……
嗯,这叫卧薪尝胆,不因小失大……
怎么可能会是……不想杀他?
怎么可能。
对吧。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2-03 23:42:00 +0800 CST  
床榻上的人安静的睡着,眉目间的冷冽全然散去,像是落入人间的神仙般。
宁长青似哭似笑,嗓中发出低哑的暗声。
“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在乎我……哈哈,季麟哥……”宁长青抬手抚上江季麟的面庞,神色间浮出几抹温柔,“谁说没有人关心我,有你啊。”
“你终究还是不舍得杀我,你虽然嘴上说着狠厉的话,却并未真伤了我的性命。季麟哥,你是关心我的,对吗?”
宁长青低低说着,俯身亲了江季麟的唇角,他先前嘴角沁出的鲜血染红了江季麟的唇角,嫣红的血色十分显眼。
宁长青怔然地抬手抹了下嘴角,指尖的血赫然入目,他伸出手指,将江季麟唇角的血慢慢抹了开来,染便了整个唇瓣。
“多好看……”
十三年前的他,原来在那时就见着了季麟哥,只可惜那时谙不知事,眼睛只盯着事物发光,还就着口里的口水活生生饿晕过去,半梦半醒间又听到了那般话……
季麟哥并没有说错,他是一个虚伪的人。
他杀了,那个人。
虽然这些年来他已经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却并不代表这件事被他抛出了心底。
他还记得那片耀眼的火光中,冉冉升起的热浪,还记得谷底久散不去的焦烧味,还记的灰烬中,辨不出原样的骨节。
他若不杀他,最后死的会是自己。
可那人,终究救过他。
但宁长青不后悔。
“我很高兴,很高兴我杀了他,鬼谷子?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宁长青去了鞋袜,慢慢躺下身,抬臂将锦被拉过来罩在二人的身上,“我若没有杀他,怎么有机会见到季麟哥。”
锦被中狭小的空间似乎升了不少温,让宁长青莫名的燥热。
他分明怀中搂着季麟哥,为什么会心浮气躁不得安睡?
宁长青坐起身来,三两下除去了亵衣,赤着上身重新钻入被窝中。、
仍旧很热。
季麟哥会不会也会热的不舒服?
宁长青侧眼打量着江季麟裹得严严实实大的衣服,挠挠头,伸手拉开了江季麟的衣领,替他一点点除去了外衣。
动作间,江季麟的中衣有些松动,亵衣的领口被拉扯到了锁骨下。
那锁骨莹白如玉,似乎闪着光泽。
宁长青咽了口唾沫,身上顿时更加燥热。
他并未经过人事,此时此刻才恍然身上莫名的燥热是因为什么。
怀中的人,是他的炭火。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7-12-04 23:23:00 +0800 CST  

楼主:阿政的老巢

字数:311964

发表时间:2017-11-06 00:2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4-27 16:35:0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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