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凤同人文]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番外之执念

被十里桃花剧吧给删帖了,对于他们所说的界限其实还是觉得太笼统了~于是乎就到这里来发了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05 13:59:00 +0800 CST  
执念

四海八荒中,最威严的地方是天宫,最昏暗的地方在翼界,最惬意的地方那便是青丘了。依山傍水,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神仙之地。山,水,石,林诸多元素巧妙的结合在一起,一切都是如此的恬静,而又平和,美好。
天宫太子夜华曾说过,这青丘是仙乡,却如同凡世一样,男耕女织的,没有半点仙术道法的影子。要不是知道这里是仙乡,真要以为自己到了个世外桃源的小乡村。
白浅和她爹狐帝一样,都是奉行无为而治理念的。等传到凤九这一任的东荒女君,更加过的平平淡淡,住在青丘里的人,每天所想估摸着也就是中午吃点啥,晚上有什么可以佐酒的,云云这种事情。
说起这青丘,便不能不提这一任的女君来,四海八荒第一美女白浅上神的侄女,白凤九。虽说白浅还未与太子夜华成亲,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不过由于太子刚刚魂归,还需要好好调理而已。既然是迟早的事情,那白浅也就早早的让凤九承袭,于是乎,狐帝便让还没有修成上仙的凤九,便这般的坐上了青丘东荒女君的位置。这么一算来,凤九和其阿爹平起平坐了。也算是给着白家孙子辈唯一女娃的历练,也想着,能让这孩子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白家人都知道凤九小丫头,喜欢一个人喜欢到骨子里。追着那个人上天入地,当了百多年的小仙娥,天天守在那人身边。口口声声想着还救命之恩,可还着还着,救命之恩是越还越多,还因此而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就算最后断了一尾,也是不改这初心。
可是,就算二人早就明白自己心意如何,奈何天命二字不可为。
这么一来二往的折腾,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她承了仙乡青丘东荒女君之位,而他呢,继续做着太晨宫,威震四海八荒,避世养老的老祖宗。
天上人间的距离和其遥远,有些人终其一生也都达不到。但对于这俩人来说,不过是抬手便能达到的距离。
她可为他承受断尾之痛。
他亦可为她丧失万年修为。
爱与不爱,她与他,却终究还是隔着一块石头而已。

青丘无战事,无烦心事,更无偷鸡摸狗事。所以凤九这个女君当的着实是轻松惬意,逍遥自在。
往开的说,便是平淡无奇。
白浅为了照顾看上去虚弱的太子夜华而到了俊疾山,就连两人的亲亲儿子小天孙,阿离,也带着自己的小包裹巴巴的从天宫住到了俊疾山。这一家三口,过着美滋滋的生活,扔下孤零零的凤九独自在狐狸洞里。
同样的,自己的爹娘也回到了自己的封地,过着自己的二人幸福世界,留下自己这个女儿在狐狸洞中。
看来最孤单的,还是自己啊。
狐狸洞里数十万年便是这般模样,没有改变过。
狐狸洞外的景色也是数十万年的没有变化过。唯一变的,就是自己了吧。
除了偶尔去俊疾山逗弄阿离玩外,她几乎不离开青丘这块仙乡福地,为的是好好修行,也为了杜绝自己的念想。
“过了这么久,怎么突然想到问我要忘情水?”折颜斜倚在石头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手晃荡着酒瓶,闲暇的看着眼前窝成一团的凤九。
凤九缓缓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泪水就这么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真实的原因呢?她就不该去参加那个什么灰狼弟弟和绵羊妹妹的成亲仪式。
看到那火红色的礼服,凤九的心就一阵一阵的痛,恍惚间便想起了那场与他的拜堂仪式来。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05 14:00:00 +0800 CST  


明明知道这些都成了过眼云烟,明明知道自己与他并不是真实拜过堂的。可自己的脑海就是这么不受自己控制的,还十分清晰的将场景都回忆了起来。
狠狠的喝下自己特地从折颜那里讨来送给新婚二人的桃花醉,脑中反而越来越清晰。
满心满眼,都是那段最甜蜜的时光。
知道是假的又如何,知道是不可能实现又如何。她白凤九一向是个死脑筋,犟的狠的人,她认定的,那就是一生一世都不会改的事情。这脾气,像极了她的爹爹,倔强起来,往死里打都没用。
刺目的红,不仅晃了自己的眼睛,也刺痛着凤九其实很脆弱的心。
凤九猛的站起来,巴巴的望着眼前的一对新郎新娘,眼眶中依然是红彤彤的,满含泪水。
或许是凤九的动作太过显眼,在场的热热闹闹怂恿者灰狼弟弟亲一口绵羊妹妹群众们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女君之处。
“女君是怎么了?”
“怎么眼睛这么红?”
“不知道呀。”
周围群众小声的看看新郎新娘,又看看女君,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
“殿下,殿下估计喝醉了,折颜上神的酒,呵呵,酒劲比较大。。。我先扶殿下回去!”迷谷一看凤九突然站起来,表情样子都不对了,一边赶紧拽起凤九的袖子,一边不好意思给众人打哈哈,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拉着凤九离开现场。
急匆匆的拉着凤九往前走,却不想凤九反手一挣脱,迷谷险些摔一跤。
“小殿下?”虽然凤九已然继承了女君之位,但迷谷习惯了几万年的叫法,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或许是外面的风十分的给力,凤九双眼虽然还是红,但却看不见眼泪了。“我没事,迷谷。”
口中说没事,但这模样一点也没让迷谷觉得没事。“小殿下,回去,迷谷给你弄点醒酒汤。”
凤九浅浅一笑,“我真没事。折颜的酒,我从小就喝,哪有这么容易醉,我刚才只是。。。只是。。。”声音越说越轻,到最后,心中所想的,却说不出口了。
就算凤九不说,迷谷也知道,能让小殿下露出这样表情,除了九重天上的那位大神,还能有谁?“小殿下,迷谷明白。”
凤九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云层厚厚的,连星星也看不到。“我都没有明白,你倒明白了?”
“小殿下。。。”迷谷还想说些什么,凤九却摆了摆手。迷谷想说什么,凤九明白,也就不外乎劝诫自己的话而已。
“迷谷,你自己回狐狸洞吧,我去找折颜!”
听着凤九抽抽涕涕,断断续续的说完自己的故事,折颜深深的叹了口气。
白浅和夜华的感情经历了三生三世,已经算是曲折离奇,荡气回肠了,可虽然生生死死的,好歹能有所盼头。可换到凤九这边,同样是弯弯绕绕的,生死别离的,但终究得不到回应,还因此落的满身伤痕,身上➕心上的。
偏偏凤九还是个认死理的,认定了便不会更改的人。
凤九的情路,看来是比她姑姑还要曲折无望啊。
“就是参加了这么一个婚礼,你就要喝忘情水了?”理由听起来荒唐,可折颜估摸着,凤九有这念头,应该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白家女娃的情劫,一个一个的都这么不同凡响。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05 17:34:00 +0800 CST  
执念三

凤九拿出手帕来,擦拭脸上的眼泪,稍稍平复自己的心情,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疼的不行。“自从接了姑姑东荒女君的位置,我想着也好,守着青丘,守着狐狸洞,不去天宫,就能过回以前平淡的生活,。”
微风吹来,将桃花树上的花瓣吹落到凤九的脚边,凤九将头搁在膝盖上,顿了顿,伸手捻起桃花瓣来。“天天这么过,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以前了,想着,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吧。”
折颜看不见的地方,凤九自嘲的笑了笑,嘲笑自己的天真,也嘲笑的自己的执念。“只是今日的场景,其实是很平淡的仪式,都是熟悉的人,新郎甚至是我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可是,可是,脑子就像不受控制一样,我。。。我记得那么清楚,好像只是刚刚才发生过一样。”
没有高堂,没有宾客纷云,自己被搀扶着入了小小的礼堂,就连他手中的喜帕上绣着的花样,都记得清楚,自己说这样不和规矩,会被皇后责罚。而他,只是望着自己,眼神中满满都是化不开的情意,缓缓地将红色喜帕盖过,告诉自己,以后这个宫中,再也没有人可以为难你。
信了,便付出了一切。
当时的自己,满心满眼全是眼前的人,什么青丘帝姬,什么矜持,她都完全不要了。
那两年,是她白凤九从来不敢想象的美梦。
"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并不是没有记起他,只是……只是因为,他早就刻在我心上,无论我想或想不起他,"凤九抬起头,将手放在心口,"就是在这里,或许身体的伤好了,但心上的伤,一生一世都不会好了。"
折颜望着眼前被伤情的凤九,将身边的桃花醉往她身前推了过去,"你这几年流的眼泪,都能淹了我的十里桃林。喝吧。"
掀开,浓郁的酒香混合着淡淡的桃花香气,入口是舌尖难以言喻的淡雅,但转而,便会是后劲十足的后劲,这是凤九最熟悉不过的味道了。
"我也,也只能在你这里说说这等事。折颜……我实在,实在没处可说。"凤九小小咪了一口,混合着眼泪的桃花醉,苦苦的,咸咸的,不是很好喝,也同样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这女君真真做的是好,旁人面前是点点也看不出这么沉重的心事藏在心底。
百多年前她继位后,那段时日,白天她是人见人爱的凤九女君,可到了晚上,她却几乎天天醉卧桃林,喝进去的酒全都变成沉默。凤九可以就这么用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一个晚上一句话也不说,折颜头几次还会劝诫她放下之类的,次数多了,也就随他去了。多说无益,何况凤九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该懂的,在断尾那次还不够明白吗?
“丫头,很长时间了,给你做的尾巴,还灵活吗?”折颜低头看看凤九的身后,突然问道。
凤九听罢,一挥手,便显出了那天上地下,四海八荒独一无二的赤色九尾来。“很好啊,我将它藏在最里面,若不是仔细看,谁能看得出,”凤九伸手拿捏住其中一条外观无二的尾巴,“我这白凤九该叫白风八呢?”
“白风八这个名字,着实难听......可惜,真想要与你的其余尾巴融为一体,怕是得耗上你万年的时间。毕竟,不是天生而就的。”
触手是柔软的,毛茸茸的,凤九只是浅浅一笑,一挥手,九条尾巴便隐去了形状。
“无妨,我现在,多的是时间!”凤九微微扬起头,目光飘向依旧被云层遮住的天空。太多次,她总是无意识的望去,什么都看不见,也愿意就这么呆呆的仰望着。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05 17:54:00 +0800 CST  
执念三

"折颜……我是不是一个很不要脸的女人?"依然仰望着静寂的天空,凤九忽然开口问道。
这让折颜怎么回答呢?"丫头,不是抬头,便能不让眼泪流下。"
"是吗?或许吧,多了就习惯了。"凤九低头,胡乱的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她的确,哭的次数比之前多了太多太多。
眼前的丫头是自小便看着长大的,继承了九尾狐一族美艳的相貌,继承了九尾狐一族上古神坻的身份,也继承了九尾狐一族死心眼的性子。
“伤情,也是伤身。”折颜又施法拿出了几瓶桃花醉放在二人的面前。“丫头,多余的话,该劝解你的,早就说过了,现在再跟你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无论你怎么上天入地,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长的好看的仙子爱慕自己而已。数十万年来,这样的人并不少。”
凤九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小口小口咪着酒,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反驳他的话。
“丫头,你以前的样子,你还记不记得?”
“会走路,会说话的时候就喜欢缠着小五,能跑的时候,就一刻也闲不住,到处去玩,每次,都得小五揪着你的原身,提着你回来,才老实个几天。”
“每次呢,一犯错,你就喜欢变出原身,小狐狸模样做着求饶的姿势,还时不时的蹭蹭别人,用着这招不知道逃过了多少次惩罚。呵呵,谁叫你是,四海八荒唯一的一只赤色九尾狐呢?”
忆起往昔,折颜露出了有些无奈却又好笑的表情来,当初在桃林,看着这丫头被小五揪着脖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忍不住为她求情,每次小五,都是无可奈何。一松手,一落地,拉怂的九条尾巴,又立刻威风凌凌的张牙舞爪起来。
淘气,而又喜欢撒娇。
以前的自己,的的确确是过的快快乐乐的。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嘻嘻哈哈的,不小心被抓到干坏事,只要露出自己极可爱的原身,百炼钢都能化成绕指柔。
那个时候,自己就是个孩子王,打架,捉弄人,掏鸟蛋,偷喝桃花醉,什么该干的都没干,不该干的自己也都敢干。不知道怕,不知道难过,更加不知道怯懦。
她做小狐狸生涯的时候是最最没心没肺的时候,白家惯是散养子女,没有人逼她每日要在修行上花上多少个时辰,也没有人要求一定要在多少岁的时候修成上仙。即使是成了女君,也没有人觉得她不是上仙会怎样。
“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不知道,什么叫死心。认准了,就是死心塌地。”又是一瓶空的桃花醉落在脚边,今日喝的,远远没有往日多,脑中曾经发生的一切,清晰的很。
“现在呢?”折颜拭去飘落在自己身上的桃花瓣,侧头看着眼前有些不一样的凤九,转而问道。
“断尾一次,就仿若重生,我也好像突然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话落于此,凤九突然站起来,却没有再说下去。
等了许久,凤九也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图。折颜看着这丫头的模样,难道说是放弃?转而却觉得不可能,凤九这死心眼的性子,怕就算九条尾巴 都断了,也不会说出放弃二字来。
耸耸肩,折颜也站了起来,走到凤九身边,“也罢,你不愿说,那就不说,只是这忘情水,我现在还没法给你。”
“为什么?”凤九有些诧异,是折颜不肯给吗?
“这忘情水又不是常用的,最后一份给你姑姑后,我就没有炼过,有些药还得去采,药不全,就练不成。”
“那什么时候能好?”如今凤九急切的样子,让折颜心中有些疑惑。
这丫头,难道不知道自结魄灯碎了之后,不再有能解忘情水的解药吗?“你可知道,你姑姑昔日能想起一切,是因为结魄灯的关系,如今这结魄灯已经碎了,怕是没有什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凤九不等折颜说完,便打断了他。前因后果,她知道。
“十日!十日后,你来桃林,我会将忘情水炼好。你若是想清楚了,那就喝下。”折颜知道,这百年来,她第一次来求他,怕是有这个心思不止短时日了。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05 19:04:00 +0800 CST  
执念五

缓缓走出桃林的时候,已经是万籁俱寂的时辰了。风却越来越大,吹起地上的桃花瓣是一次又一次的不停歇。
凤九回头望着身后的十里桃林。十日后,会怎样呢?
在折颜的心中,自己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吧。
若是以前,自己的确是傻傻的,什么都不懂的为了那个人奋不顾身。可人总归会长大,跌倒的次数多了,想的,也就多了。
从前的她,心里想到什么,那就去做,如火一般燃烧自己,从来都是如此,从来不去管自己这么做,会不会伤到自己?
太傻,太天真,太执着。
不知不觉,却也还是回到了狐狸洞口,停了下来,目光久久落在洞口的桃树前。
这株是她继任青丘女君时当日,,亲自问折颜讨了,亲自栽下的桃花树,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虽然比不上十里桃林中树龄万年的桃树,但这株,吸收着灵气,如今也算的上是枝繁叶茂,参天大树了。
踩过一地的桃花瓣,凤九伸手触摸上树干处,缓缓地,绕着树干转圈。
直到,触到了一处与树干完全不同的划痕来。
東華......
那是她亲自刻上的,趁着喝醉酒,用头上的头钗,歪歪扭扭的刻上的。
石头上,用执念刻不上的,反而在这里,用细细的头钗轻而易举的刻上了。
反反复复的摩挲那两个字,粗糙,刺手,却每每碰上了,便不想放手。
顺着树干慢慢滑下坐在地上,懒散的靠在树干上。这是她最爱的角度,最喜欢的姿势。因为只有这个角度,是对着太晨宫的,只有这个角度,是最不累的。
闭眼,喝上一口桃花醉,睁眼,入目是散去厚厚云层的夜空,点点星星的点缀,真的好看。
所有见到她的人都说,她凤九是越来越像个君主了。
一百年斗转星移,跌的再深,也还是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走着。走着走着,看过的风景一次次重复,那种期初的心情也会慢慢被磨去棱角,变得圆润起来。她变得安静,是所有人都希望的吧。
好,她就变得安静点,在外人面前做个端庄大气,最沉稳的女君。
晃晃酒瓶,却不想只剩下一点点了,仅仅只够她一口而已。
伸手,捡起一片桃花瓣,像是在看珍宝一样仔细,继而,缓缓贴在自己的额间凤尾花处。不是为了要遮掩什么,只是这样觉得,眉间不会太空空落落的。
桃花醉的酒劲还是缓缓上来了,这么多年,她的酒量虽有长进,可碰上折颜酿的酒,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缓缓闭上眼睛,耳中没有丝毫,除了风以外的声音。安安静静的,是个适合做梦的时辰。
额间的桃花瓣被轻轻拿下,继而仿若清风般顺着鼻子落在下巴处。这风还是讨厌的很。
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眼前出现的,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呢?
“哎.....呵,又做梦了啊!”撑着脑袋,笑呵呵的眼前只会在梦里出现的人来。
“你总说自己是老人家,可是”凤九摇晃着向前,淘气的拉拉他的白发,“你哪里老了?不就是一头白发嘛......在凡间,好像叫,好像叫,少白头!”
开心的玩着那一撮白发,绕着自己的手指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自己“咯咯”的笑了出来。
“你头发真好看,比人间的时候,还要好看,”凤九双指夹着白发,在眼前晃来晃去,好不开心,“不对,应该是,都好看,我都喜欢看。”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05 19:52:00 +0800 CST  
执念六

低头,将自己的一缕头发与他的白发绞在一起,“你看,我们的头发这样,真的还挺好看的,是不是?”
“凡间的时候,我其实一直想与你编个同心结,就像寻常百姓样。可你是陛下,”赌气的拉拉二人缠在一起的头发,拉了许久,还是好好的绞在一起,“我要是偷偷把你的头发剪下一段,我大概会被你的那些,那些妃子啊,大臣阿,给活活的折磨死吧。呵呵。。。。。。”
抬头望着眼前的人,她的东华帝君,她一心牵挂的东华帝君,不能说的东华帝君,“可你说过,你不会让任何人为难我的,所以,陛下,你不会责骂我的,对不对?”
眼前的东华帝君只是沉默的看着凤九,一如既往的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凤九。
歪着脑袋,撑起身子,凑近眼前的人,仔仔细细看着眼前几乎如同石头人一样没有任何姿势改变的东华帝君,“你为什么不说话?在凡间的时候,你肯定会说我太任性了。”
“你让御医给我开特别苦的药,说我不长记性,说我任性。可是,”凤九陡然搂住眼前东华的脖子,“呵呵,我只会对你一个人任性。那个时候,你是那么的宠我,那么的护着我,你都要把我宠上天了。”
摇摇晃晃,好似把眼前的人当作一个木桩子般,“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折颜老是欺负我,我打不过他。但我知道他的软肋,我就像这样挂在四叔身上,然后蹭啊蹭,我最喜欢四叔抱着我了,好舒服好舒服的。嘻嘻,然后就看着折颜那只老凤凰,哈哈,脸都黑了!”
伸手,指尖碰到东华帝君的眉头处,想要努力按下去,按平它,“你怎么在变了白头发,还是喜欢皱眉头呢?我要把你按下去。”
食指努力的戳着东华帝君的眉毛,想要眼前的人不再皱眉,次数多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戳了戳眼前人光洁的下巴,继而松开了双手,傻笑了一下“是我忘记了,你是帝君,不是陛下。我们,都不在凡间了。”
与眼前的人四目相对,凤九丝毫不怯懦,伸出手碰触眼前的人,“也只有在梦里,你才会,才会不躲避我,对吗?”
“都说你是个挂在墙上,供人膜拜的石头做的神仙。那我呢?”凤九傻傻的指了指自己,“折颜说,我对于你来讲,是不是也只是个好看的仙娥,喜欢你而已?”
“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你只是因为三生石对不对,不然,你不会在南天门对我说那番话的。”转身,抬头想抚摸上树干上名字,“你看,那破石头我刻不上,我这里,总刻上了吧。”
“够了,这就够了。”回身,再次触摸上眼前的东华帝君,指尖的肌肤,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度,
“帝君,我以前想着,做你宫内的一个小仙娥该有多好,偷偷的看着你也就够了,”缓缓的放下手,手指骤然的冷感,让她不适应,“可我是白凤九,我不能拒绝我该有的责任,即使我真的,真的不愿意接我姑姑的位置。”
“帝君,那个讨厌的,只会给你惹麻烦的白凤九现在是青丘女君了,她不会再来烦你了,你是不是会开心,终于可以清净了呢?”
“肯定会的,从小到大,我最大的本事就是闯祸,你不用救我了,多好。你是帝君,该救的,是天下人。”话语中的满是羡慕,羡慕天下人能得到帝君的关注,自己,却不在天下人之中。
“可我真的难过,我真的疼。九尾连心,我想忍住,可是九儿真的好疼好疼,”凤九巴巴的望着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豆大眼泪一颗又一颗的滑下来,“你都不来看我,你都不关心我!为什么你可以是我的陛下,却不能是我的帝君呢?”
“帝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我只告诉你一个哦?”凤九忽然又一个人傻笑起来,半跪着起身靠近东华帝君,“你知道吗?我嫁过人了,虽然我把他给气死了,但我这一生也就不会再有第二个夫君了。”
“你看,我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了,你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你以后,可不可以经常来我梦里呢?”凤九轻轻拉着眼前东华的袖子,小声的,带着丝丝委屈的问道。
“好!”
再次睁开眼,天已然大亮。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05 20:57:00 +0800 CST  
执念七

不知不觉,她竟在桃树下,小憩了一个晚上?
凤九茫然的看着四周,许久才将双目的光聚拢,继而落到自己的身上,满身竟是桃花瓣,这桃树竟落了一夜,把自己落成了一个桃花仙子了。凤九微微一笑,觉得还挺好玩的。
微微动了动身子,震下无数的桃花瓣来,继而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花瓣,拍到自己一侧的头发是,顿住了。
一根钗子,插在自己两股绞着黑发上。
“凡间的时候,我一直想同你编个同心结。”
昨夜所梦到的,是她白凤九这一百年来第一次梦到如此清楚的东华帝君。
可终归,是梦啊。。。。。。
是因为自己昨夜,做了那个决定吗?
木然的看着手中的长发和钗子。说没有怅然若失那就真的是自欺欺人。
她同他,这一百多年只能在梦里见。只有在梦里,她才是那个爱撒娇的白凤九,也只有在梦里,没有人会同她说让她放弃,他也不会拒绝自己。
“帝君,你总是让我不经意的时候,想起你。”凤九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表面看似端庄大方,沉稳的女君,其实心底呢,还是那个当初执拗的白凤九。
不会忘就是不会忘,看不开就是看不开。她问过姑姑可否会忘记夜华?如果既然不会,为什么都想着让她忘记呢?
伸手拉出钗子,本绞着的头发缓缓的松开,不似梦中那般的缠绕难解。梦与现实,还是有差距的。
手中残留些许的木屑,凤九拧碎这些木屑,转身看向桃花树。
東 白
華 鳳

怔怔的伸手,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树干上的五个字。是有多深的执念,才会让自己在半梦半醒间,在东华的旁边,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刻上了那又如何,这样的方式,并不是她所想要的。
白日里,她终究还是要做她的青丘女君。

东荒俊疾山的山脚下,四处传闻山上有猛兽妖魔鬼怪出没,使得凡间的官府贴出告示不让百姓入山,这样以来东荒俊疾山可以称的上是一座荒山了。
对于折颜来说,什么妖魔鬼怪都没用,这理由是当初他给小五想的。顺手“不小心”震晕几个凡人,这种传言也就有模有样的四散开来。
既然小五想过段没有人打扰的日子,这种小忙还是举手之劳的。
折颜倒是觉得,天族太子夜华竟然能鼓起勇气放弃一切?
“夜华是觉得,击杀了擎苍,散尽自身修为封印了东皇钟,对天族,对天下,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了,他想为自己活一次。”
“天君竟然也同意了?”那天君古板严肃,对于夜华的决定,竟然也没有反对,不过转而,也明白了,“好歹夜华是他孙子,夜华坚持,天君也没有办法。”
白浅点点头,脸上满是幸福的样子,“我也没有想到,夜华会选择这么做。”
“夜华为了你,可是出生入死的,这天地间,恐怕没有人会这么做了,小五,你找了一个好夫君。”折颜单手摩挲着茶杯,微笑着说道。
或许曾经的她懵懂无知过,心力憔悴过,但远比不上亲眼看到夜华死在面前的绝望心痛过。失去过后,她才更加珍惜和夜华在一起的日子,无论夜华做什么选择,她都愿意跟着他风风雨雨。
“对了,小九呢?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了,为何今日没有跟你一起来,团子可以很想念她呢?”白浅忽然想到了凤九,连忙问道。
每次从你这里回来,那丫头就猛灌自己酒。折颜虽然知道一切,但却不能这么说。“今日,我就是来根你说这事!”折颜放下茶杯,一甩袖子,要跟白浅好好说说她这个死脑筋的侄女。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05 23:30:00 +0800 CST  
发到这里,算是把所有以前发的都弄出来了,明天我会开始好好更新,关于以前的的吧,随他而去吧。。反正写文本就是自娱自乐,也没想过能通过这个得到什么。。大家看的好就好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05 23:32:00 +0800 CST  


听完折颜不紧不慢的说完凤九的选择,白浅只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喝忘情水,还能够姑侄遗传?是这丫头学的太好,还是自己这个姑姑做的太不到位了。
“那你有没有给她?”白浅急切的问道。
“暂时而已,她那性子,可不常求人,我若巴着不给,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其他的办法来。”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凤九的性子,像极了她爹爹,犟起来,那可真是牛脾气。
“你暂时没给?那能拖多少时间,到最后,还不是得。。。。。。”白浅话还没说完,却突然想到了折颜说过,自己当初本没有机会恢复记忆,是因为结魄灯残留的素素回忆才,“可是,结魄灯已经被我。。。。。。”
折颜点点头,“我也跟她说了,她还是不为所动。。。。。。我看,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白浅叹了口气,从最开始的惊讶已经慢慢释然了。都说她白浅是开窍太晚,明白的太晚,凤九却是开窍的太早,伤的竟是最深的。她是希望自己的小九能好好的,哪怕天天惹她生气也无所谓。但若是以这种方式来换回以前的小九,那她白浅就太不是头狐狸了。
“以前我倒是动过给她喝忘情水的念头,可我却怕她以后如果从别处知道了一切,会埋怨我。”白浅的目光落在外面的夜华和阿离身上,阿离淘气的挂在夜华身上,笑的特别开心,夜华似乎也被逗的特别愉悦,“其实她如果自愿,也许以前的小九就能回来了。”
“小五,你真的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吗?”折颜也随着白浅的目光落在门外的夜华和阿离处,想起她问自己讨要忘情水时的绝望,对比凤九问自己讨要时候的表情,心中倒时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来。
“好与不好,都到了这一步了,若是站在青丘女君的角度,小九是该喝下去,做一个更好的女君。我可是看到了,如今着青丘倒是比以前热闹多了,多半也是凤九的功劳。”
你若是看到到了晚上的小九,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当然心中所想的,折颜并不想多说,徒劳多说无益,“既然你也觉得这样不坏的话,十日后,你来十里桃林,我们想想,如何圆她那几百年的空缺。”
白浅点点头,“不若留下来陪阿离玩会儿?”
“不了,我还得去幽冥司一次,这忘情水有一味药是生长在那处的,还是早些办好为妙。”

自天族太子夜华言明要下凡修养身心,实则与白浅过二人世界后。这天族的事务一大半,落到了东华帝君的身上。
你说为何会落入太晨宫?那天君不是也有好些儿子,孙子吗?
天君有个好孙子,可却也有几个不甚成才的儿子。
那大皇子虽然对于有夜华这么个儿子很是骄傲,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资质是不够的,若是论起处理政务来这速度,可就有些让人唏嘘了。约莫东华帝君处理一天的量,那大皇子得耗上四五日的时间。
二皇子曾是最有希望继承天君之位的,不过与少辛那段陈芝麻乱谷子的事情,生生断了自己的前程。虽然近些与自己天君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总体还是不甚亲近的。
还有便是三皇子连宋。手拿一把纸扇,活脱脱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早就言明自己只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妙人,于政务二字,那是一窍不通。其实说白了,那就是不想碰。
这么个思来想去,总不见得让没有丝毫法力的夜华回来吧?于是乎天君厚着脸皮来找东华帝君,商讨政务。本以为那个避世的老祖宗出出主意也就罢了,对于接手政务肯定不答应。
没想到,天君头一次觉得,这太晨宫的景色,还真是天族内最好看的。
如此这般,便过了一百年。天下地下其乐融融的,也都安安分分的。
那传说中适合挂在墙上,供天地人神供奉的老祖宗都出来了,能不安分守己吗?那个人,昔日虽然避世不出,可只要是知道些天族历史的,就没有不知道,那个当初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掌天地律法的天地共主有多么的可怕。
所以,还是收敛为妙。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06 19:12:00 +0800 CST  


那位老祖宗可不是墨渊这样好说话的尊神,若是不小心触动了他,就自求多福吧。
所以对于东华帝君,从来所有人都抱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念头。
那所有人,不包括三殿下连宋。
连宋算是少有几个能在太晨宫得到奉茶的客人了。这也归功于他几万年来不懈努力,屡败屡战的与东华帝君下棋得来的。
这一日,连宋一手拿着纸扇,一手拎着二壶小酒,悠哉悠哉的往太晨宫方向而去。
“三殿下,又来找帝君?”太晨宫门口,司命星君拿着好些竹卷刚从里面出来,便看到了悠闲的三殿下。
司命其人,命着实是好。跟着一个好上司,在这天宫也无人敢给他什么脸色看,谁叫他的上司,是东华帝君呢。
“成玉酿了些小酒,我同她讨了一点,许久没有和帝君下棋了,这不,来找帝君了。”连宋高高举起两壶酒,笑吟吟的说道。
“不巧,帝君今日去找普化天尊了。”想起帝君离开去找普化天尊的缘由,司命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表明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对连宋说道。
“找普化天尊?”连宋倒是差异了一下,他怎么记得十日前帝君也是去了普化天尊处,“帝君可是要制定什么刑法?”
刑法?受罚还差不多。。。。。司命心中小声嘀咕了下,但表面可不敢说出来,要不是几年前自己无意间撞见从普化天尊处出来脸色微白的帝君,恐怕他都不知道,帝君每十日便要去普化天尊处受雷刑。
普化天尊是口风多紧的人,任他司命用了什么样的办法也撬不开普化天尊的嘴。这雷罚,到底是个什么名头。
“司命?司命?”喊了两声,连宋发现司命竟然稀里糊涂的走神了,拎起扇子敲了敲司命肩膀,“回神了,司命!”
“抱歉,最近,最近事务较多,有些容易想叉了。这帝君不在,三殿下不若明日再来?”司命连忙歉意的说道。
“也罢,既然帝君不在,我一个人没什么意思,这酒你便交给帝君吧。”连宋对于司命的反应也没有多考虑别的什么,伸手便把酒递给了司命。从成玉那里讨点东西着实不易,自己还得去灵山给她去讨甘蔗。这小妮子,一点也不肯吃亏。

神霄玉府是天宫中众位神仙最不愿意去的地方。
究其原因,是无论谁都不愿意去自愿接受这雷罚,门可罗雀来形容神霄玉府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要是个正常的神仙,也不会想到要去那里串门。
所以司命,很是心安里得的在门口等帝君出来。
就算真的是有哪个嫌命长的神仙路过这里,司命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这人间的话本子里的刑罚,也得与时俱进不是。
揣着三殿下送与帝君的酒瓶,司命蹲在门口细心琢磨着对于帝君的观察总结。
平日里真真是没时间,虽说他也就是给人间人写写话本子,写写运薄。可自帝君接手政务后,自己也跟在后面忙的脚不沾地起来。
平日里安静的太晨宫也变得人来人往,太晨宫里的仙娥一个手就能数过来,来的还都是有头有脸的神仙,让她们端茶奉水尚可,收拾收拾桌面尚可,你想让她们好好区分政务的轻重缓急,好好排队拜见帝君?就高估她们了,那些手揣竹卷的,论谁都觉得自己手中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如此这样,这种事情是完全落到了司命的身上。等到司命将这些处理好,自己才能去做自己得本职工作。这么个周而复始下来,他不要说自己抽空去喝喝茶,去瑶池看芙蕖,去人间巡查了,连坐下来叹口气的时间都是奢侈。
有这个么上司,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福呢?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06 22:03:00 +0800 CST  
执念十

“你在这里干什么。”正当司命沉静在自己无限的哀怨与叹息中,冷不丁的,脑门上忽然传了一声清冷的声音。
司命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这声音他太熟悉不过了。
除了东华帝君,谁说话能这样从骨子里让人感觉冷飕飕呢?
眼前的东华帝君一如既往的紫袍加身,而外衫一看便是匆匆披上,并未细心理好。
大约曾是平定四海八荒的统帅,任何人接近帝君,都觉得帝君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鬼怪勿念的气息,加上那些天族的累累战绩,光站在那里,就会让那些小仙打哆嗦。
不过司命,好歹是跟了东华帝君数万年的,跟那些小仙比,还是能偶尔稳住的。
司命对东华帝君恭敬行礼,继而抬头看着帝君。不出司命所想,本就肤色偏白的帝君,此刻看来,要比平日里见到的帝君,脸色更白了几分。每十日,便是如此。
究竟帝君为何要来普化天尊处呢?幸亏司命平日里被帝君操练的一心二用之术已然炉火纯青,心中虽然疑惑重重,可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能说他还是清楚的,“帝君,四海的水君面见好天君后,便会来太晨宫,帝君此时是否要回去?”
东华帝君微微低头看着司命,样子好听点是清冷,说的难听点,则是目无表情,“这等小事情,你便在这里等我?”
一时语塞,这难道是个小事情?四海的水君官职不大,可毕竟也算的上是一方诸侯,这面见好天君,来见见帝君禀告下四海政务,就算算不上顶顶大的事,可也不算是小事吧。“可帝君,这毕竟难得四位水君一起来觐见,这不见不好吧。”
话音一落,司命便觉得帝君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甚“有爱”。自己这话,难道说错了?
“本帝君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东华帝君做的决定,还真没人动摇过。不见便是不见,说罢,转身就走。
“可。。。。。。”司命看着帝君根本没想要去见水君的意思,不由得急了,他们是不敢对帝君怎样,可自己要是这么回去了,这四位水君绝对能让自己吃尽了脸色。
不过才迈了一步的帝君意外的停了下来,“让连宋去见他们,好歹他也曾是四海水君。”不等司命再多说些什么,帝君便独自一人离开了神霄玉府。
帝君最后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司命也顾不上手中的酒瓶没有给到帝君,赶紧要去找三殿下解自己的燃眉之急。丝毫没有注意到,远去的帝君微微有些佝偻的背影。

东华放慢自己的脚步,缓缓平息自己的有些紊乱的内息。而表面上,仍然是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说明他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的自如。
这雷罚虽伤不了身体,修为丝毫,但却能让元神感受到四分五裂的痛楚,许多神仙,便是如此生生痛死在邢台上的。
他东华与别人比,是强悍许多,法力高强许多些,修为深远些。但毕竟受了这么长时间的雷刑,再强悍的心神也会有些紊乱。
幸好,今日的雷刑,是最后一次,以后也就不用再来神霄玉府了。
他东华帝君是一座行走的大山,数十万年来,无人敢一窥他的行踪,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一百年来,他不离开天宫,不过因为雷刑而已。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逼得了他。
不知不觉,他竟踱步来到了诛仙台前。
寻常神仙对于诛仙台是唯恐避之不及,压根不会想到要来这里,比起神霄玉府,更加荒芜人气。
诛仙台三字遥遥挂于石柱上,而东华,也是微微抬起头,看着那三个不祥的字。
没人知道,为何能代表姻缘的三生石会放于诛仙台边,毕竟是昔日父神母神留下的,谁会去质疑呢?
能被送上诛仙台的人少之又少,跳了诛仙台,便意味着一身修为尽数散尽。没有哪个神仙会舍得这么做。
微微垂下眼眸, 收回有些涣散的目光。右手习惯性的摸向自己腰侧。
入手,空空无一物。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嘴角自嘲的一扯。
是他忘记了。他从不在第十日时候,带上那赤尾腰佩去神霄玉府。
因为他不想在每十日受雷刑时,由它陪着,被它看着。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07 20:39:00 +0800 CST  
执念十一

“像我这么厉害的人......”我怎能这么不堪的在你面前呢。
他有他的骄傲,也有他的自豪。
他是东华帝君,曾执掌天地的他站在所有人的巅峰。睥睨四海八荒,俯瞰天下苍生。手中苍何剑以战止战,定四海之乱,平八荒之战。死于他手上的生灵数量,血流成河也不足以形容。
可以说,四海八荒的最初格局是由他打下的,继而散发出勃勃生机,演变成如今模样的。
于所有人而言,的确是值得以万世香火供奉的老祖宗。只是,这真是他所求的吗?
如若他真想享所有人的香火供奉。他会选择禅让君位吗?于他而言,不过是厌倦了。
他无父无母,甚至可以说是无欲无求,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出来的,所有一切都是自己奋斗而来。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因为与他无关;也不在乎别人怎么伤害他,因为那人一定比他伤的更重;更加不在乎别人要挟他,他孤家寡人一个,要挟二字是天方夜谭。
那时的他,并不明白牵绊二字于他而言的意义。靠近他,接近他的人或多或少带有目的性。
见多了莺莺燕燕在他身边花枝招展,魅惑于他,早就麻木了。
也见多了诸多神仙历劫而身归混沌,生死于他,早就看淡了。
生老病死,春去秋来,并肩作战的故人须臾间皆归于混沌。
他活了数十万年,身边的人来了又走,唯有他,从未离开过。无论什么对他而言,都是一场场结局一样的戏。既然结局不变,他又何必放心于上呢?
三生石上的名字,在他看来都是可笑,无聊至极的牵绊。
斩了,抹去,又如何呢?不过是为了断别人的痴心妄想而已。
九重天的景色数十万年不变,瑶池芙蕖数十万年花开花落,亦如他自己的心,数十万年古井无澜。
张开手掌。曾经染满鲜血,曾经布满伤口现在都愈合了,只是藏在心底的伤,他不知道该如何愈合。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得事情为何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冷眼旁观,看着夜华对凡人素素的执念之深,为她可以欺骗天君,甚至到了不要权利,不要太子之位的地步。
代受雷刑,替她还债,真是那个曾经不苟言笑,严肃沉稳,寡言少语的夜华?
他看惯了亿万生灵求而不得,执着不放的样子。在他眼中,夜华与他们这些生灵,并没有什么分别。
东华帝君的眼中,会有任何人留下痕迹吗?不会的,怎么可能呢?他是石头做的神仙,喜怒哀乐根本不能在石头上留下划痕。
但。。。。。。
那个素素,他从未见过,却也知道,是夜华的劫;而夜华,亦是素素的劫。
历劫而已,终将各归各位,两不相欠。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如若不是那个人,已然住在自己心上,入了自己的眼。夜华的劫,素素的劫,怎会于他心中是可笑,无聊?
如若不是她投下了一粒石子于古井中,他怎会动了下凡的念头?
可笑二字,如今倒觉得,极其符合现在的自己。
昔日三生石上随手一抹,现在看来,不是因为自己是帝君而没了惩罚,而是时机未到,执念未到。
九儿与陛下
凤九与帝君
梦境与现实
分不清的,何止凤九一个。。。。。。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08 12:36:00 +0800 CST  
此乃过度章节
十二

是夜,白浅好不容易把第三次想要蹭上自己和夜华床榻的小团子给揪回了自己的小房间,下了符咒,才回到自己和夜华的房间。
“阿离睡了?”夜华坐在书桌前,轻声问道。
“哄他睡到了床上,下了昏睡决,不然,肯定没得安稳。”有个活泼好动,活力四射的小团子还真的是劳心劳力。
“兴许是白天精力没有耗干净,”夜华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白浅捶了几下自己的脖颈处,于是向白浅招招手,“浅浅,过来,我帮你捏捏肩膀。”
白浅微微一笑,放下刚倒好的茶水,走到夜华的面前,倒没让夜华起身将座位让开,反而是顺势坐在了夜华的腿上,双手搂住夜华的脖子,“我不累。”
“对了,今日折颜上神来找你,是否青丘有事了?需要我帮忙吗?”夜华白日里避开了白浅和折颜的谈话,晚上便想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可否帮忙的。
摇摇头,“也算不上一件事情,不过是有关我那侄女的事情。”
夜华揽住白浅的腰际,等她继续说下去。
白浅想了想该怎么开口说有关忘情水的事情,“夜华,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你说?”夜华看着眼前小娘子一副严肃的表情,不由得觉得好笑。
“昔日我从诛仙台跳下,我同折颜讨了忘情水,想忘记一切。那你呢,你有可想过?”白浅有感而发,想起自家的丫头,又想起了昔日那段做凡人的日子,不由得问道。
夜华微微垂了垂眸,似乎是想起了那段平生最痛的时候,“那个时候,母妃也曾给过我,我拒绝了,我不想忘了你。”
昔日自己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从来都没有懈怠过,只是那俊疾山短短相处几日,脑海中不时闪过的前世情缘,是他做太子时,从未有过的满足。
“为什么?”二人已然都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白浅心中还是有些小计较的。
夜华如何不知自家浅浅心里在想什么,“我做太子时,从来都是一板一眼的,唯有遇到你,才觉得有些不同的色彩出来。若是连这我都要放弃,那我与木偶,还有什么不同。而且,那个时候还有阿离。”
夜华说出来的话口吻其实很淡,好像没有什么波澜起伏,说出来的,好像是别人的故事。只是白浅知道,自家夫君是有多么的执着。
“不说不说了,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当初的阴错阳差,现在回想还是那么的心痛。她同夜华计较那段日子做什么?“折颜今日同我说,凤九问他要忘情水。”
"是想忘了……帝君?"凤九与东华帝君之间的感情纠葛,夜华知晓,可就算想帮忙,那三生石也是不可逾越的障碍。
"算是吧~所以我想,过几日回青丘一次,照顾照顾那丫头。"
"无妨,我和阿离可以照顾好自己,你在青丘多呆些时间。"夜华明白浅浅有多关心她这个受情伤的侄女。
“浅浅,过段时间,让阿离回天宫吧。”夜华忽然说道。
“怎么想让阿离回去?”
“最近阿离在,你又要顾着我又要陪阿离,太辛苦了。还是让阿离回去吧,虽然你曾说不希望阿离走我的路,但他毕竟还是要以课业为主。”私下里,其实夜华还是想和浅浅过段二人世界的。
“都听你的!”白浅同样是希望能和夜华过二人世界的,有自己儿子在,虽然乐趣不少,但还是有些要注意的。
睡的迷迷糊糊的阿离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快要变成留守儿童了。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09 10:43:00 +0800 CST  
执念十三

青丘民风之淳朴,从狐狸洞里只有凤九一个人住着就看出来了。
身为四海八荒之东荒女君,身边没有一个仙娥,没有一个侍卫,更加没有厨子。饮食起居,洗衣烧饭,样样自己来。
虽说是上古神祇,有人伺候理所因当。你看如天族那样,身居高位的,身边哪个不是有人给你端茶倒水,收拾起居饮食,跑腿递话的?
可青丘不同,九尾狐一族皆是一夫一妻,只认一人的死心眼性子,就算是桃花运极旺的白浅的大哥白玄亦是只有一个妻子。旁人多了,有些腻歪的事情,总是有些不大方便的。
何况白止帝君神经一向很粗,时不时给自己的夫人献献殷勤啥的,被她呼来喝去的,还挺美滋滋的。久而久之,耳濡目染的,连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女儿,也不爱身边有多余的人在。身边有一个小仙给府邸看门,已经是极限了。
这种良好的传统,一直延续到今天凤九当女君。身边跟着的,只有迷谷一人。
凤九坐在石桌边,手执毛笔在竹卷上写着什么,写的及其认真,旁边煮着水,开了许久也没有勺水的意思。
难得的是,今日穿了一身的红色。
头上简单梳了个发型,身后如丝绸般的黑发懒散垂在红色的衣服上。
如此妖艳的颜色,配上凤九这般的绝色本该是妖娆多姿,分情万种的。只是凤九不拘言笑,安静的面容,周身的气场,倒是更显得面色沉静,法相庄严。
执笔的模样专注,安静,一笔一划,不紧不慢的,好似一切都打扰不到她,一切周遭都影响不到她。唯有那沸腾的水声时不时传来。
迷谷在门口看了很久,有些不太忍心打扰的面前那副安静的画。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篮子里的小果子和一些草药,挠了挠脑袋。
果子是安神果,草药也是一些安神助眠的。
让自己采来,却也没说要做什么用。
自昨日回来,小殿下就有些怪怪的。
倒不是说有多么的长吁短叹,只是比平日里的小殿下,更加的安静,更加的成熟。
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迷谷,还是怀念以前活泼好动的小殿下。
会走会跑的时候,刚能随意变换人狐的时候,跟在姑姑的后面,打着折颜上神的名号闯祸,简直就是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一个。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了,狐假虎威。
那个才是真实的小殿下。现在这个,是青丘女君。
还是怀念以前那个说风是雨的小殿下啊。
“迷谷?你傻站在哪里干什么?”迷谷歪着脑袋,正无限回忆着旧日的美好时光,冷不丁被打断了。
回神看向凤九,已经收回了竹卷,不知放于了何处,正端着茶杯,微笑的看着迷谷。
好像刚才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觉。
“小殿下,果子和草药给你摘来了,”迷谷边走边说,将篮子放在了凤九的面前,目光落到凤九的衣服上,有些微微吃惊,“小殿下今日,怎么穿上了礼服?”
“我突然,想穿了。反正,这衣服只穿一次,不也挺可惜的。”凤九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礼服,上一次穿,是自己继任女君典礼时所着的.小心拉了拉,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是。。。。要出去吗?”突然穿的这么正式,是该要出去吧?
起身,继续整理身上的衣服,顿了顿,“许久没有,去见姑姑了,有些想念小团子。你也知道,我那小表弟,难得一家团圆,肯定闹得姑姑和姑父没法好好过二人世界。给他们带点助眠安神的东西,应该会有帮助的。”
“小殿下是有很长时间没有去姑姑那里,迷谷也挺想念姑姑的。”恍然大悟,那小团子的确是精力无限,怪不得要拿点安神的草药去,只是。。。。。
“迷谷,去好姑姑那里,我就不回来了,我打算在折颜的桃林里闭关修炼,好好的巩固自己的修为。”不想迷谷为自己担心,凤九只好对迷谷说了谎。
凤九不知道喝下忘情水自己会睡多久,也许是一日,也许是一年?
迷谷不疑有它,点了点头,“小殿下放心!我们青丘素来太平无事,大家都相亲相爱的,就算有些小闹小打的,也不过玩笑而已!”何况青丘旁就是十里桃林,有折颜上神在,一般的宵小也不敢来青丘闹事。
“前日我打扰到了灰狼弟弟,你拿一颗夜明珠去,算做我赔礼吧。”支开迷谷,自己才能安安静静的离开。
“小殿下也学姑姑送人夜明珠。”
“是呀!你不觉得姑姑这么个办法还不错嘛。”凤九笑眯眯的看着迷谷。
迷谷点点头,一向心思单纯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凤九说话的语气,前后差异的不同。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09 19:45:00 +0800 CST  
执念十四

直到目光中没有了迷谷的身影,凤九才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俯身端起篮子,看着其中的安神果。
这么长时间,总算是结出了自己想要的安神果了。
傻迷谷,一般性的安神草药便够了,给姑姑的,何须用的到安神果呢。
施法,将篮子收入怀中。凤九转身离开了书房。
狐狸洞虽然是山洞,但昔日为了采光充足,也在一些房间内凿开了顶,铺上了琉璃。
凤九素来喜欢亮堂堂的东西,她的房间,也是所有房间中,琉璃铺的最多的。
凭空一挥手,左手手中出现了一卷竹卷。
暖光透过琉璃倾洒在房间的各处,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光斑;其中一束落在床榻后的箱子上。
凤九坐在床尾,打开箱子,偌大的箱子里,放的不是衣服,却是另外两个盒子,一大一小,一长一短,一个是四海八荒图,另一个是箭铃。
小心的将竹卷放在其中,继而目光落到小盒子上,迟迟没有移开,也迟迟没有将手从箱子里拿开。
有种话叫做近乡情更怯,而她是,睹物思愈深。
指尖轻轻触碰到盒子,微凉无温。
静静的放了一百年,她没有一次打开过,那熟悉的铜铃声,也一百年没有响起过了。
不响起也好,叮叮铛铛的,偶尔也是有些扰人。凤九如是这般想道。
旁边的四海八荒图,凤九更加没有打开过。
昔日帝君带兵打仗时所用的战图,上面是何模样,与今朝又有什么不同,于凤九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帝君,其实你那话说的极好。你说沧海桑田,一切都会经由岁月变成另外一幅模样,渺小至斯,无甚可惦念。
九儿知道从来都是自己在奢求,从未为你考虑过,是否会为你带来困扰。
可九儿不想自己做仙子的一生一世,不带着惦念,不带思慕,到最后连回忆都带不了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直到羽化归去。那样的一生一世,有什么意义呢?
轻轻合上箱子,凭空幻化出一把白玉锁,第一次把箱子锁了起来。

离开狐狸洞,凤九并没有去俊疾山那方向。对迷谷这么说,不过是骗骗他而已。
沿着记忆中的路,顺着山野小道,慢慢的往若水走去。
若水是翼界和仙界的交界处,而她去的,则是一旁的树林。
她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帝君的地方,便是在那里。
站在树林的中央,环顾四周。记忆中好像也是这么个天气,这么个时辰,只是,是哪里呢?
伸手摸了摸周围的几根树干,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青草。没有什么留下可以让凤九想起的。
缓步往前走,凤九的裙边压倒了青草,可没过多久,便又复而恢复成原样。弱小至如此的生灵,都不会留下痕迹,何况已经是四百多年前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自己不想错过姑姑的生辰。于是抄了小路,变得原身,想快些赶路,赶回狐狸洞。
大约是自己不懂得掩藏身上的气息吧,也或者,是自己闯入了这么一片神鬼交接的地方,才使得金猊兽现出原形要追杀化成狐狸的自己。
上古神祇的后人,能活到现在的已经不多了,所以每一个都是被人所尊敬,所崇拜的。尤其是身为九尾狐最小的后辈,唯一的女娃,白凤九日子过得自然是美美的。自小无忧无虑,每每打着折颜的幌子,看着别人吃瘪却又不能发火的样子,都觉得十分有趣。实在是被宠的太好了,都忘记了,自己不过一个还未过天劫的小狐狸一个。
不爱上课,更加不爱修炼术法,直到金猊兽的出现,凤九才觉得自己上古神祇的身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有用。
幸好她自小胆子就大,还懂得施法跑路。
曾经她以为最恐怖的不过是求学时,逼她学习琴棋书画的老夫子们。直到金猊兽化成人形的狰狞,她才终于感觉到恐怖了。
她感叹自己平日里没有好好修习法术,竟然连个粗鲁的金猊兽都甩不掉。
不过,有什么比撞死在树干上更丢脸的呢?
在几乎快撞到的那一刹那,她脑子里还有空在想,自己这个什么上古神祇,没有死在金猊兽的魔掌下,却反而死在树干上,实在是憋屈的不行。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10 20:32:00 +0800 CST  
执念十五

许多时间之后,她晓得的东西多了,知道那个救命之恩,就是人间所说的英雄救美。
九尾狐一族是个颇幸运的一族,得老天眷顾,各个生的相貌都是极好的。凤九的四叔白真,若按照凤九她奶奶所说的,要是白真是女子,定是排在自己姑姑这四海八荒第一美女之前的。
白真,白浅的美色在前,凤九真没觉得自己是个美人。
英雄的模样么,按照史籍上所记载能排的上名号的,而且自己见到过的,顶顶厉害的,大约只有自己的爷爷狐帝白止和那个只会欺负自己的老凤凰折颜。
继而想了想,脑海中能想象的出,也就是平日里爷爷撩起袖子锄地的场景,或者是折颜爬树摘桃子的模样。与英雄二字,实在沾不了边。
没有想象中的晕头转向,跌入的,竟是一个陌生的胸膛。不同于自己四叔的胸膛,这个胸膛,特别的宽阔,而且,硬邦邦的。
抬头,只一眼,凤九看向救命恩人的一瞬间,便是注定了沉沦二字的刻画。
那个时候的自己,怎么就这么不管不顾呢?
或许是那个紫衣青年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好舒服,远远比那些老夫子们十二个时辰不停点的不知名木头实在好闻太多了;也或许,是自小就喜欢挂人脖子的习惯,陡然间竟然还能再使出来,实在有些贪恋那胸膛的坦度;还有个或许是什么呢?
大约那个才是她心中的英雄模样。救人于千里之外,抬手一挥间,天地变色。
回想当初的自己,真的是傻的可以,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紫衣青年,傻呵呵问他是谁,也傻呵呵的说他与画像不同。
凤九永远都记得,第一眼的帝君是怎样的摄人心魄。
那一双平静的眼眸,深的好像能把人给吞噬进去也不会带起一点点的波澜。
“帝君,那个时候,你或许觉得,我与那些崇拜你的人,没什么不同吧。”一定是如此的,看惯了别人恭维你,崇拜你吧,多了一个我,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那个时候的自己,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白凤九,你要跟着他,你要跟着他。
可为什么要跟着他,为什么呢?哦,大约是要报恩的。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她自以为跟着他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
“傻凤九,你真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大笨蛋。”露出的笑容,是复杂的,难以言喻的。
昔日的一切回忆起来她白凤九记得如此清楚,连自己心中有的想法也清晰的可怕。这是否就是所说的入魔呢。

今日本该是帝君面见群仙的日子,可帝君却早早命司命把所有人打发到了三殿下连宋的元极宫内。说是三殿下处理四海水君的政务极好。正好最近帝君要参悟佛道,要十日不出,就劳烦三殿下代理政务。
等到群仙带着竹卷,跟在司命身后,聚集到元极宫宫门口时。这位九重天自诩逍遥,潇洒为一体的三殿下手挥纸扇,刚跨了一只脚出门,再抬眼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生生的给吓傻在当场了。
司命瞅着三殿下知道是帝君的旨意,那想反抗又不敢反抗;憋着气又吐不出来;脸上的表情一会白一会黑,真心觉得得让帝君老人家高兴高兴。
只是,这紧闭的寝殿大门,还下了隔绝周遭声音的仙法是什么意思?
这太晨宫内,唯有帝君他的寝殿,是不允许没有得到允许的人进去的。就算是司命,也不能随意进入。
大约是不想被打扰吧。司命并没有觉得帝君想要休息休息有什么不行的,偶尔天君的儿子也得分分忧,不能老是去叨扰帝君不是。
难得太晨宫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东华帝君一身紫衣斜斜倚靠在扶壁上,另一只手拿着面古朴陈旧的铜镜。铜镜上显示的,却不是东华帝君本人的相貌,而是一个孤独落寞红衣女子伫立在一片小树林里。
目光落在红衣女子的周围,他便认出了那是个什么地方。
他曾经遇见过的,救过的,杀过的人,他其实都不太记得他们的相貌。曾经去过的,美好的,丑陋的地方也都不大记得样子。唯独这个与她相遇的地方,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12 20:10:00 +0800 CST  
不弃坑,最近上班好累~~双脚都要废了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14 02:21:00 +0800 CST  
执念十六

在以前,能在东华帝君眼中留下痕迹的,唯有关乎四海八荒的太平大事。
如今这个时候,能引起帝君眼中波澜的,除却那些太平大事,还要加上那一头小狐狸。
面色一如既往的沉静,清冷,只是他的双眼,难得的有闪烁的流光溢彩。这已经算是帝君最大最大的情绪波动了。
目光落在镜中小狐狸的身上,他认出了那身大红色。
那是她继任东荒女君时所穿的礼服。
那时也是在镜中。从她出现在青丘子民的面前,一步一步坚定的走上高台,然后接受朝拜,成为东荒女君。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
曾经在他身边亦步亦趋,莽莽撞撞,哭哭啼啼的小狐狸,她终于长大了,也终于变成了青丘女君了。
真好,真的是极好。
眼前的镜子里,她如同那次一样,一身如火般的颜色,在周围绿色的衬托下,竟是那么的灼眼。
帝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嘴角擒出的一丝微笑,是因为那只小狐狸。
第一次见到她,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呢?
他有时候不太记得无关紧要的事情,更何况那片树林不过是路过而已。
认出了金猊兽的身份,才是他出手救人的原因。因为他从来是不理俗事,不理红尘的一个挂在墙上的神仙。是生是死,各有宿命。
只是,他好像还能回忆起,那只小狐狸身上淡淡的桃花香,也能记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以及毫不遮掩的傻气。
待她自报家门,他倒是觉得有些可笑:“青丘的人,竟然害怕一只金猊兽?”一只已经七万多岁的狐狸,周身无一丝仙气,竟然连天劫都未过,也敢独自一人在翼界的范围内溜达?看来传闻中,还真是有些出入的。
据说,青丘九尾狐得天独厚,不用太过苛求便能顺利飞升。除了狐帝狐后,四个儿子也都是上神的修为,那最小的女儿白浅那个时候也有着上仙的修为。一家六上神,放眼天下也几乎没什么能与之匹敌的。这最小的,竟然还没修成上仙?是狐帝宠的太好了?还是资质不够?
不过这与他没什么关系,顺手救人,他也可顺手杀人,全凭心情二字。
报恩?他并不需要。
天族的那些仙女对于自己抱着什么想法,他不是不知道,不过都是些晚辈,他不屑于与她们有什么接触,或许也可说根本就已经司空见惯了,反正没有人成功过。于是,他理所当然的,把那只小狐狸也归于了那一类。
毫不停留,转身便走。以报恩之名接近自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青丘之人,看来也不过如此。
所以她长得什么样,他并没有记清楚。不过既然是青丘的人,也不会难看到什么地步。极美的人又如何,不过一只小狐狸而已。
自己停下,她也停下;自己迈步,她也跟着自己迈步而走。好几次,她都险些撞到自己。
他素来清净惯了,冷漠管了。以至于旁人见到他都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极少遇见过这样生灵,这么放心大胆的跟在自己身边,一点也不避讳什么。
就算知道自己是东华帝君,一个比他大上几十万岁的老人家,也是杀伐决断毫不留情的天地共主,竟然一点都没有害怕?是不是这十万年他太过避世,所以外界的人都忘记了自己从来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好人?
若非她的身份特殊,所处的又是敏感的神魔交界处。他也不会允许那只不安分,叽叽喳喳的小狐狸一直跟着到了若水,到了神族的区域。不过,也到此为止。
既然东皇钟暂时无事,也有土地看着。自己也就不用时刻盯着了。
若非墨渊消失无踪,这东皇钟还不值得他出手去管。毁天灭地?真以为这么容易。
临走之时,身边那只小狐狸还想继续跟下去。那个时候,大约是有些无奈的。
他那个时候并不觉得,用一个长辈的身份去恐吓一个晚辈会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比这个过分的事情他做的多了,也不差这一次。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忆到此处,每一步他都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自己心中所想的,所做的,如今回忆起来,连他自己都很吃惊。
镜中的小狐狸呀,你知不知道,你心中的那个人,其实也是思慕与你的。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14 21:06:00 +0800 CST  
执念十七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若是天上百年,人间却是万年已过。
沿着记忆中的路,她来到了做九儿的地方。
只是,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了?那座记忆中的宫殿,怎么没有了?
和他拜堂成亲的礼堂呢?和他雨中漫步的小道呢?和他月下赏月的凉亭呢?
为什么都不见了?
荒芜之地,无一棵树木,唯有杂草生在黄土之中,没有任何的人烟存在,也没有任何宫殿的残骸存在。
记忆中的路,宫殿,河道,也都不见了?
她有些茫然无措,脑中一片空白。
凤九不敢置信,忽然想到了什么,蹲下来,颤抖的轻拍土地,她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轻烟飘过,一名年轻的土地自黄土下缓缓冒出。
土地定晴一看,双手作揖说道,“是青丘女君召唤,土地有礼了。”
“你,认识我?”凤九轻声问道。
“女君昔日与司命星君曾一起来过,小仙自然记得。”身为一方土地,虽说官职不大,但只要是在他的管辖内,来了什么人他都是知道的。
“我和司命,是来过。我且问你,这里以前,不是一座皇宫吗?为什么现在一点痕迹也没有了。”若非是这里的记忆实在太深刻,她其实可以不管这里到底变成什么样的。
“女君有所不知。百年前,翼君擎苍驱动东皇钟,释放红莲业火。虽然及时被压制,但却有一星半点的红莲业火波及到了人间,虽然只是一星半点,但这方圆百里的宫殿还是被红莲业火烧了个干净。”
被,烧了?一百多年前,就被烧了?
回头看着周围的一切,再仔细看看地上,真的没有任何宫殿存在过的痕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在人间的两年,她一辈子都不忘记的两年,就这么被一把火,给烧没有了?
她本来已经恢复平静了,甚至想过要好好的做青丘的帝姬。只是后来做九儿的两年,她越陷越深,她贪恋与他结为夫妻的时光,也贪恋他对自己无理由的好,无理由的宠溺,他信自己超过别人。
可是,如今这一切连一点点都没有留下,满地的黄土,杂草。一眼望到底,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留不住。
她与他的缘分,真的这么不被上天所容吗?凡世万万千,偏偏就是自己与他厮守的那一世,那段记忆,被烧了,而且是烧的干干净净,一点过往也看不出来了。
“你且,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呆。”凤九无力的挥挥手,目光落在一片荒芜中,一片的涣散。
记忆真的就变成回忆了吗?凤九的心,随着土地的话变得空荡荡的没有落根之处。整个人的身体仿若被掏空,如同失了精气神。
不过向前走了一步,却双腿一软,跌在了黄土上。
双手抓起黄土,看着从自己的指间缓缓流走。刹那间就全都归到了荒芜之中。她什么都没有抓到,什么都留不住。
空洞的看着抓不住任何的双手,凤九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那她为什么要来这里?来了这里,为什么又要让她看到这样一副惨相?难道是为了断绝自己的所有思念吗?心口的伤疤被残忍的揭开,又血淋淋的一滴一滴的淌下血来。那种痛,是比伤口上撒盐还要痛上百倍,千倍的。
她已经习惯了小声的哭,压抑的哭,无声的哭。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很无力,她总以为靠着回忆,能做一个很好的女君守护一方子民,或许这样也算是帮上帝君的一点点小忙。既然不能相陪,不若就以这样方式稍稍减轻他肩上的担子。
"我都不奢求什么了,为什么连最后一点点也不肯给我留下?睹物思人,睹物,我拿什么去思人?"凤九垂下头,眼泪不停得往下落。她很想这个时候身边有个人,可以让自己倚靠一下,不那么难过,不那么累。她心里的话,心里的事可以有人说一说,她不求对方能给她什么甜言蜜语,只要听着就行,便够了。
她觉得好冷,好冷,冷到骨子里的好冷,好冷……

楼主 艾罗丝  发布于 2017-03-16 17:56:00 +0800 CST  

楼主:艾罗丝

字数:110772

发表时间:2017-03-05 21:5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4-02 22:12:30 +0800 CST

评论数:151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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