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龙兴凤举(重生文,帝攻臣受,三角虐恋)

第二十七章(下)
就在熊熊烈火渐渐汹涌之时,一支利箭直挺挺地刺穿了宫大人依然挺拔的胸膛。
严晗的目光顺着利箭飞出的方向,父亲依然保持着射箭的姿势,他面无表情,仿佛并没有什么情绪,但是泪水却似乎是本能地源源不绝…
那日之后,父亲就彻底变了,他变得凶残,变得嚣张,他的情绪,变得难以名状。
“将军…”一双柔握温柔地搭上肩头。
“思妤,怎么,想跟着我看日出?”听闻妻子来了,他瞬间便收敛了哀伤,换上了和煦的笑靥,一如既往。
“可以吗?”
“有何不可!”严晗一边应着一边搀扶着她坐在了自己身旁。
自知道了严晗有孕之后,安思妤便配合着他上演了假孕的戏码。未孕之人身前悬挂的“肚腹”日渐膨隆,而真真切切的孕肚却每日紧紧地挤在软甲之下。
“将军,我听说…你明日…”
“明日我亲自出战。”
一个月前他不顾重孕的身体,长途跋涉前往平靖关,几乎是给予了父亲最后一击。这一役,于身有亏,于情有愧,竟令他难得地大病了一场。
一个多月未于两军冲突时露面,严晗重病的消息几乎在敌方阵营甚嚣尘上!
此时出战,一来对于己方将士必然是大大地鼓舞了士气!二来,对于巴图尔人,也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可是…你现在的身子…”
“我自有分寸,断不会带着他陪我一起冒险的。”
“但…”听闻此言,安思妤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哽咽难语。
“放心。”见此情形,严晗不禁揽过妻子清瘦的肩膀。
被搂在怀里,安思妤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那人胸前,微微颤抖…严晗温热的掌心随即覆了上来,略施力道,令他心安。
“嗯…将军永远都不打算…不打算将此事告诉哥哥吗?”这是事发以来,安思妤第一次鼓起勇气提及安邦。
严晗却只是苦笑不语。告诉他什么?告诉他我与你有着一个孩子?他有着一半祥祯的龙脉,还有着另一半,来自于叛贼的血脉?
纵使安邦贵为天子,他就能护其周全吗?越是拥尽天下,越难顾及眼前…
无论是安邦,还是自己,终归是有着太多无可奈何,做不到的事啊!
既然做不到,让他知道了,又是何苦呢?
京城,叶府。
自从那一次争执,叶传熙便搬回了自己的府邸,除了忙碌于朝事,便只剩下了举着那本“御赐”的《楚辞集注》…书中的文字早在他少年时便烂熟于心,但谁让这一本书卷,有着特殊的意义…
他本以为平定了藩王之乱,安邦便会想得起他,便会静下心来反思自己对两个孩子的轻视。于是乎,这一本《楚辞集注》宛如暂替了心上人,夜夜置于枕边,化作情思萦绕于旧梦,也化作了思念的慰藉…
“看什么呢?”院子里,赵青猛地拍了一下秦悦的肩膀。
“什…什么也没看!”
少女红着脸转过身,刚欲快步离去,却被赵青一把揪住。
他向着远处望了望,原来叶传熙正站在一株桃树下静静地发呆…
“嚯!三九天开桃花,这是动了春心啊!”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09 09:33:00 +0800 CST  
第二十八章(上)
次日,严晗率领三万将士于边境封沙岭与巴图尔大军正面冲突,胡骨尔克见“大病初愈”的严晗终于是现身阵前,以为他此刻难免亏弱,不觉摩拳擦掌,欲与之酣战,一取其命!
不多时,号角长鸣,擂鼓震天,胡骨尔克率先挥起大刀,策动战马,撕开了战幕。
若说起来,严晗这一世,所有任性与张狂几乎是皆尽挥洒在了战场之上,深入脊髓的求战欲望从来令他克制不住拼杀的疯狂。
但是今日却算得上一个例外,他必须压抑住酣斗的冲动,佯装战力不济。
为了能引虎入山,使得副将何巍然的五万精兵有机会灭其余将,严晗必须如此为之。
胡骨尔克本来并非是个莽撞之人,但长久不见严晗,使得他“擒王”的欲望无限膨胀,在这一刻竟当真是毫不犹豫地率兵统将,掉进了严家军的圈套。
巴图尔大军中,一声“追——!!!”策动了铁蹄铮铮。严晗头也不回地策马狂奔,他神色凛然,目光犀利,虽有软甲内被挤压的肚腹硬缩身前,却依然是倾背俯身,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需要尽可能地引敌远离,远离真正的“主战圈”!
终于将敌军引入齐天山涧内的羊肠小道,这里早就设好了埋伏,只等巴图尔大军,不请自来!
山涧两侧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不消多时,严家军便封堵了巴图尔人的退路!
不过即便如此,因为主力军意在后方破敌,故而这一边的战况依然不够明朗,巴图尔大军虽显得有限措手不及,却依然占尽了人数上的优势。
而气急败坏的胡骨尔克更是在发现中了圈套的那一刻彻底杀红了眼,但见他他策马破军,意图明显,那便是直取首将严晗!
银枪与利刀再次纠缠,两位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均在此次交锋中孤注一掷!
而今日的严晗却显得尤为乏力,从昨夜开始,腹中血肉就没有消停过,到了此刻生死攸关,竟作动得更加频繁,他压抑着粗重的喘息,尽可能屏息凝力以抵御腹中坠痛以及胡骨尔克刀刀皆可致命的攻击!
严晗并不知,这孩子还是提前来了几日。
他只是在渐渐频仍的痛缩下,被胡骨尔克逼得步步后退,两位主将竟如此缠斗着脱离了战圈。两匹骏马顺着一旁高地,各随其主,步步向前。
所幸胡骨尔克同样是在连续高速的攻击下渐渐显出疲态,这才给了严晗略略喘息的时机。此刻的他已不得不腾挪出一只左手按压在肚腹之上,方能稍稍安抚下这个添乱的小东西。
如此耗下去,必然是凶多吉少,但见严晗微一蹙眉,一双宝石般明亮的虎目在寒光闪闪的刀刃上犀利地一略,竟率先飞身跃起,扑抱着胡骨尔克健硕的身躯向着一旁的坡地滚了下去…
与其带着腹中血肉死在敌方刀下,倒不如痛痛快快拼个肉搏!兴许还能多出几分胜算!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0 09:10:00 +0800 CST  
第二十八章(下)
纵使有铠甲护体,陡坡凌厉的砂石还是在两具躯体上留下了数不尽的伤痕。当然,于严晗,别说是戎装上斑驳的血迹,就算是腹中躁动的血脉,他也早已是顾及不得!
这是他从少年武将直到而立之年,第一次在战场上如此狼狈,心中焦急伴随着烦躁,倒恨不得这小家伙痛痛快快地闹个天翻地覆!
二人落到平地依然是滚出了一大段距离,严晗几乎是拼尽全力才最终将胡骨尔克按在了身下!他向身侧猛地吐出一口血沫,随即强行克制着眩晕,掐捏上了胡骨尔克粗壮丰筋的脖子。
“唔…老实点!”这一句自然不是说给身下人听的。冷峻的面庞已被揉磨得血色尽失,虽是数九寒天,却愣是冷汗涔涔!
他用尽浑身力气狠狠地压制着身下人几欲反抗的壮硕躯体,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如若让胡骨尔克占了先机,他怕是只能在这一劫赔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健硕而修长的小腿死死地压制着胡骨尔克躁动的下半身,手上力道更是几乎拼得他缺氧晕厥!
纵使腹中血肉在阵阵痛缩中寸寸下行,他也不敢有一丝一毫地分心!唯有嗓子里发出困兽一般的嘶吼,与这不体谅母体的小东西做着回应…
不知如此揉磨了多久,身下人终于失去了抵抗…而严晗,也几乎是努到脱力…
就在这时,一汪清澈的胎水瞬间便泅湿了下衣…他对孕子分娩知之甚少,想来也是讽刺,唯一的一次经历竟然是上一次军营产子的叶传熙…
虽然杀了敌军主将,但他现在的身体却已经支撑不到军营,即使支撑得到,同样是不能回去,无论如何他也不想暴露自己与安邦不清不楚不君不臣的不齿关系…
另一厢,自叶传熙离开了广英殿,安邦的夜便漫长了起来…
他时常半夜惊醒,然后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在榻边寻觅…因叶传熙睡着了就宛如个孩子般不老实,这些年来,安邦每夜都会醒来个七八次,怕他姿势较劲,第二天会不舒服,更怕他摔下床去伤了自己…
多少个夜晚,无数次地惊叹他高难度的睡姿,而后温柔地抱起来,重新将他放平…
这大约也是那人的本事,不到他该睡醒的时辰,无论是怎么折腾,都能睡得沉稳…
安邦,最爱那一张乖觉的睡颜。
虽然如今人已不在自己身边,可起夜的习惯竟硬是延续了下来…
“岚杉…”这声呼唤只有夜深人静才说得出口,却无论何时何刻,也再无人回应…
若说起来,天子帝王,什么样的美色什么样的才子还能遇不得?更何况这人世间,从来是火无终日旺,花无千日红!
可是叶传熙对于自己却偏偏有着这样的魅力,他如玉石一般温润而干净,像游云一般圆融而悠清,他有着通透的情怀,有着辽远的视界,有着不可估预的花期,他,就是红过了千日的繁花,盛开在安邦段落式的情感生涯里…
可为何偏偏要在失去了才体会到他的珍惜?也想回头,也想挽留,只是蓦然回首才发现,已伤他到尽致淋漓…
不觉又想起了那一首《浣溪沙》,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可如今,谁还是他的眼前人呢?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0 09:10:00 +0800 CST  
第二十九章(上)
严晗平躺于坚硬粗糙的砂石之上不知粗喘了多久,才终于是积攒了些力气。他咬了咬牙,勉强直起了身。
方才死里逃生,倒也分不清哪里更疼,如今这一作动,才发现左侧髋骨宛如碎裂一般传来阵阵刺痛。
他急忙伸出手在胯间一摸,再入目,掌心果然是被鲜血染红。一声喘息,又不死心地牵扯着腰肢微一扭动…
“唔…”一声压抑的痛呼透露着此处果然不是简单的外伤。
严晗双手支撑在地,几乎是弓背爬行着抓起了坠落一旁的银枪。健硕而白皙的手臂上青筋暴涨,直衬着骨节分明的手背都微微扭曲。
几近耗费了他所有余力才将长戟深深地扎进了碎石密布的土地,如此一来,才能支撑他残破不堪的躯体…
右手握紧银枪,左手虚拢身前,他想拖捧起坠至腿根儿的肚腹,却又不知坚若磐石的腹底倒是碰不碰得…此刻,那傲睨千军,无畏生死的自己,面对着即将破体而出的骨肉,竟也会没了勇气…
可这腹中的孩子倒大约应是随了他严家人绝不拖泥带水的性子,竟硬是在紧密频仍的挛缩下急而快地寸寸下落。
凌厉的喉骨反复滚动,吞下了声声痛呼,干涸的下唇则在皓齿间渗出汨汨血液。
一双反复被汗水浸润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坠下的汗滴,落地的瞬间,刹那卷裹为灰尘…
“在…在娘亲找来前…快出来吧!”
念及思妤,严晗突然间便感到了些勇气,虽是出自深深的愧疚,在此刻却也弥足珍惜。
他卸了软甲,胡乱地弃坠一旁,又解开亵裤,褪至双膝。此情此景,不禁心下唏嘘,真没想到我严晗,也会有一天,丢盔弃甲,狼狈至极…不过见此刻的自己,浑身上下泥土混着血迹,倒也令他对腹中血肉不觉间多了几分怜惜…
毕竟,将孩子生在这血光冲天,尘土飞扬的沙场之上,天底下怕是再难有自己这么差劲的父亲…
心念至此,不禁一声苦笑,终于是在酸涩的温暖中振作了精神。
“为父…嗯…你出来了…再补偿你吧。”
疼痛早已频促不得喘息,痛法更是规律在极处,如同附骨之疽。与其如此折磨得呼不成,喝不出,倒不如痛痛快快地帮帮你!
严晗长提一口气,五指蜷缩着深深陷入腹顶,他可是决定的事便绝不犹豫的严将军,这一下发力自然是努尽了全力…
下体随之传来窒塞雍胀的难耐,几乎是在瞬间被撑胀至极!似有硬物死死地抵在密穴,展露,瑟缩,退不回也出不去…
又是一下奋力地推挤,直发力到脖颈上青筋乍起!伴随着下体裂骨之痛以及血污喷薄而出,圆圆小小的胎头终于是冲破了束缚…
受伤的胯骨在产道扩张下脆弱得如同纸糊,但即便如此,当滑嫩的胎儿暖暖地落入掌心,稚嫩的哭声柔柔地撞在心间,虚弱的面庞还是绽放了笑颜…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1 10:25:00 +0800 CST  
第二十九章(下)
当安思妤找到严晗的时候,她已几乎无肠可断,无泪可落…
成长于深宫贵庭的长公主,目不斜视地注视着从来挺拔,此刻却弯了腰肢的心上人…她颤抖地拽出了腰间裹袱,随即接过了那人怀中娇嫩的孩子…
“无事了。”严晗的声音虽难掩几分虚弱,温暖的笑靥却依然令人心安…
“将军…”一声呼唤,颤抖而喑哑。
“是个小姑娘。”
“嗯,是…”
“对不起…”即便心知她并不想听到这一句,可此时此刻,严晗…还能说些什么?
听闻此言,几乎干枯的双眼再次莹润了泪光,安思妤一手抱着幼嫩的孩子,一手已经揽紧了严晗。
“她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女儿。”
“……”严晗并不知能回应什么,他只是默默地挪了紧握银枪的手,轻轻抚上了公主锦缎般的发丝。
“是掌上明珠,是连城玉璧,你得捧着她,哄着她,你得对她比对我好!”
“思妤…”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心碎…
那一日,严晗拖着残破的身体,横抱着公主与刚刚出生的小女儿回到了军营。
他只知道,无论前路如何,怀中的妻子与女儿,便是他余生的全部。
安思妤的脸深深地埋在严晗沾染了血腥气的胸前。
她只知道,这是她的夫君,是她爱了半生,至死不移的心上人,而他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是你我二人共同的牵绊…
而其余众人,只以为是公主在万分艰辛中生下了小女儿,除了歆羡,并无其他猜疑…
同日,严家军更是于主副战场大获全胜。此一战为严晗封神之战。
另一边,宁心宫。
含a混的喘a息透露着堕a落与淫a靡…
“没想到…啊…啊…高公公…非是断了灵a根之人啊!”此时的端仪皇后,丝毫没有端庄可言。
“还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生得美!”
“公公…骊儿您可得…嗯…多多照拂着啊!”
“娘娘放心!他为嫡出,太子之位早晚是他的!跑不了!”
“也不知他的生身之人是什么样的美人儿,能让清心寡欲的皇上…都…都动了心!”
“娘娘这是在套奴才的话呀!”胯a下契a合愈发深入,高奎虽然是年龄大了些,但身子骨倒还真是说得过去。
“有何说不得的…还能…还能比你与我…嗯…啊!都见不得人不成!”
“这可说不得!奴才要是因为多嘴被陛下砍了脑袋,对娘娘,也是损失啊!”说罢,肉a体猛一碰a撞…
快a感彻底淹没了神志,华丽的宫殿中只剩下了肉a体a碰a撞的闷a响,以及淫a乱的娇a嗔…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1 10:27:00 +0800 CST  
今天不出意外,我晚上会再更新一章番外,这样明天就可以直接十四年后了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1 10:29:00 +0800 CST  
番外2(上)
“细雨落红拂清酒,悲风兰蕙惊金秋。大人的诗写得真好!”秦悦只在宣纸上扫了一句,便不禁赞叹起来。
“我倒觉得…少了些风韵。”
“怎么会!大人的文采天下闻名,连小孩子都知道!”
这句倒绝非是她言过其实,叶传熙的诗文素来极富盛誉。
连坤华殿大学士,太子傅林大人都对他的文章给予了极高的评级,称其“不屑苦吟,似白云融天;不限绳墨,如初雪化烟。”
“我总觉…意格刻板了些…”说到此,叶传熙放下了手中素毫,不觉轻笑地补充道,“可能是我老了吧!”
“怎么会!大人不过才刚满而立之年,正是!正是…正是清气满怀,耿耀雅洁的好年岁!”
“你这丫头,这些个词汇倒是跟年岁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即使真老了也不妨事!”
“大人不过就是心老得快了些,说起话来,越来越像个教书先生了!”
听闻此言,叶传熙只是轻笑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自他离开安邦,一转眼竟是五年。
这五年来,他自己也觉得心老得确实是快了些,但心尖儿之人日日相见,却是君臣之别,谁还能不憔悴了心肠呢?
所幸当年建造叶府时,安邦指派而来的丫鬟小厮各个仁厚忠义,虽已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早已不再是陛下身边的盛宠之人,但这些下人们对他这个主子可说是从无二心。
尤其是秦悦,作为早些年贴身伺候太子殿下的丫鬟,自然是勤快而伶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透着那么讨喜!
只是丫鬟纵使是再合人心意,终归是附于他人膝下。让她这个难得的好姑娘跟着自己一年一年耗费了芳华,衰败了容颜,叶传熙自然是过意不去。
“秦悦,你今年多大了?”这日,他下定了心要好好地跟她谈一谈。
“…还是二八一枝花呢!”
“…胡说!哪还来的二八…分明是二十八!”
“怎么?大人嫌弃我岁数大了?您既然知道还要问!”听闻此言,秦悦虽然面露些许愠气,手上却依然是整理着叶传熙的官服。
“再不着急,可嫁不出去了。”
“…谁要嫁人!我…我就要跟着大人!做一辈子丫鬟!”这一句反驳急急出口,竟于瞬霎间红润了双眼…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1 20:14:00 +0800 CST  
番外2(下)
“你这丫头…女儿家谁不愿找个好归宿,说什么糊涂话!”
“大人…”
“你之前一直跟着陛下,一定见过杨大人,杨大人的长孙现在是枢密院的少督密史。”
“我不嫁!”
“贤成为人谦和谨慎,虽正义凛然,却神思散朗,是难得的人才。他之前来叶府,也曾见过你一面,倒是对你什么情感,一眼也看得出来。”
“大人!”听了这一句,秦悦突然间就过了身,“您…您若真是这么会看…为何…为何看不出我的心意…”
“……”秦悦的心意,叶传熙自然看得出,只是他心中早已纠缠了太多往事,再也容不下他人的位置。
“我知道大人不喜欢我…我也绝不敢奢求更多…我就想留在这儿,一直伺候着大人…”
“你与我相处了五年,与贤成不过一面之缘,你怎知相处下来,就不会两生欢喜?”
“我不想…我就是不想…人的心不过拳头大,先来的占了满,后到的就是再好又有何用?”
“……”这一句…倒真是像极了自己的处境…
之后的日子,叶传熙几乎每日都要带着杨贤成来叶府坐上一会儿,后者温淳幽默,终于是在日复一日的努力下,得了姑娘的芳心…
“大人…”
“明日大婚,今日还来端茶送水的做什么。”
“大人…您若是…我可以…”这一刻的秦悦心中仍有万千不舍,毕竟崇拜了多年,即使崇拜并不等同于爱,但想释然依然不是一朝一夕。
“没有若是,不可以。”叶传熙一边整理着各地纳粮的记录报表一边佯装严厉道。
“……”听闻此言,秦悦不觉轻叹了口气,欲转身离去。
“别走。”
“大人有事?”
“说起来…我一直拿你当我半个女儿。”谁料,叶传熙竟然顶着一张朗丽的俏脸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大人您是在逗我笑吗?您不过才大我三岁而已…”这一句当真是逗乐了她…
“咳咳…也是…但无论如何,出嫁是大事,可惜我不是个贪官,只拿那点俸禄。说来也是惭愧,昨日我查了查,才发现自己也没衬几个银子…幸好有前年反腐立功时陛下奖赏的三十亩良田,就在城东通县,就当是我为你准备的嫁妆吧。”
“大人!这怎么使得!”
“你本就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横竖又是叶府嫁出去的姑娘!此乃我一番心意,不得拒绝。”
“可是…”一句还未说完,两行清泪已顺着娇滴的面颊滚落…
“我啊,只有一个要求,明日大婚可不许哭,妆花了,就不好看了。”
次日,叶传熙亲自送走了接亲的轿子,他站在叶府门前,拱手行礼,官服宽大的广袖于身前一拢,唇边笑容温暖而持重…
多年后,再回忆起来,他依然觉得宛如嫁出了自家闺女…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1 20:15:00 +0800 CST  
感谢传熙妈@檐下☞茶半酒满画的幻想中的小叶抱着宝宝安睡的图图,超美丽超暖心的有木有!!!请尽情夸奖!!!!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1 22:56:00 +0800 CST  
第三十章(上)
天祈二十四年,平阴大牢。
“高奎。”
“哎哟!叶大人哟,您这是要亲自来送奴才?这奴才可担不起啊!”
听闻此言,叶传熙不禁一声冷笑,随即沉声道,“你这条老狗,总算是快叫到头儿了。”
“是啊,临了临了还要脏了您的嘴,脏了您的手,奴才真是对不住您啊!”
“只要能送走了你,多脏几回也值得!高公公啊,我一直不明白,御花园里面儿种棵树,宫里边儿打口井你都能划拉出银子来,你不过是陛下身边的一条狗,要这么多银子又有什么用?”
“是啊,但这人活一世,总得有点慰藉不是?不划拉点银子,我还能划拉什么呢?我又不比您!被万岁爷冷落了十几年,还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念想!”
“你!”这一句出口,直接便凛冽了叶传熙端丽的容颜。
“叶大人啊,我在万岁爷身边伺候了二十四年,就您这样的,前有古人,后有来者,您与他们的区别不过就是生下了几个孩子,还没结算在您身上!可悲可叹啊!”
“…哼!高公公与叶某也算是斗了半辈子,这死到临头,也是本性难移啊。”
“是啊!斗着斗着还真就斗出了感情来!所以啊,您就听我一句劝,趁着还不算太迟,讨个媳妇生个孩子,好好地过日子!奴才这也是肺腑之言!”
“哼!知道是奴才,就老老实实地做你的奴才!少耍那些个心眼儿!”
“您说得是!我就是个奴才,可您还不是一样?您啊,不仅是奴才,还是那胯下的奴才!”
“你!”
“叶大人,您先消消气儿,其实当奴才啊,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您得会当这奴才!说到做奴才,您可真不如我!若说起来,我贪了多少银两,您觉得陛下就不知道?可万岁爷偏生儿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了奴才这么多年!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你倒是想说什么。”
“因为陛下他舍不得!万岁爷一个眼神儿我就知道是该进该退,万岁爷伸伸手我就知道该递过去什么,就算是万岁爷的一口痰我都能舔干净了!这才叫做奴才!再看看您,当年倚仗着自己这张小白脸儿得了多少恩宠,如今儿个,愣是连陛下正眼瞧一瞧都难得!”说到此,高奎不禁摇晃着脑袋叹了口气,这才是继续说道,“可惜啊!您就是想学,奴才也没机会教您了!”
“接着叫唤吧,反正也叫不了几声了!你要是死得不服气,下辈子我陪你接着斗!”高奎这一大段话真可谓字字锥心,不过如此一来,对于叶传熙,心下哗然倒也无心再气。
“得嘞!来生啊!我做您儿子!对您不疼不爱,还得劳着您的心!”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2 10:03:00 +0800 CST  
三十下文字发不出去,试试图吧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2 10:05:00 +0800 CST  
今天上午楼主要代班主任,中午我再码字,晚些发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3 09:56:00 +0800 CST  
第三十一章(上)
“岚杉…”凤辇内,安邦喃喃轻唤着久违的名字。
这两个字,曾温柔了光阴,曾惊艳了岁月,曾如缠绵的菟丝般萦绕心间…
可如今,软语般的名字,却已不再与自己有着任何甜绵的牵连,唯有掩在唇齿,供在心尖,何时触碰,皆如雪茗入口,苦中藏甜…
叶府内正飘荡着淡雅的琴音,袅袅依依,经久不息,似有诉不尽的忧郁。
安邦进入府邸后,便挥手打发了下人。毕竟,他与叶传熙经历了太久的别离,并不想造势扰了相聚时的这份恬宁。
孤身立于正庭,仿佛看穿了薄薄绢纸后多次入梦的情景——他的如玉佳人正温润地藏匿于小窗盈盈,细细勾勒着离情…
短短的几步路程漫长得宛如褶皱了时间,两扇鹤雕门扉更是沉重得如同寄托了余憾…
堂内,叶传熙正端坐于桌案前轻抚瑶琴,并没有听见身后的动静。
如瀑香云锦缎般披散,一袭素色褒衣则松松垮垮地披裹着玉瘦的身躯,他的背影依然美丽,明艳如同初见…
“朕以为,你病了。”
“……”切切于心的声音突然于耳边响起,惊得那人浑身一僵。
“诚于中而行于外,免了这些个俗礼吧。”见叶传熙欲转身行礼,安邦不禁出言制止了他。
“谢陛下。”听闻此言,他果然没再作动,给那人的也依然是清娆的背影。
沉默片刻后,琴声再次响起,虽哀伤,却动听,纤纤玉指灵巧地游走于素弦,仿佛勾捻出了华美的霓裳羽衣,缓缓地流淌于深邃的夜晚,撩拨着帝王日渐沧桑的心…
“还在怨朕?”
叶传熙并没有停下手中拂弄,仍是不着一字一句。在琴声幽幽中,他的情绪似乎天衣无缝地掩在了心底…
“这些年,是朕冷落了你,是悲是恨,朕准你说。”安邦边说边撩了衣摆,坐在了一旁的玫瑰椅上。
“人情一把锯,你不来我不去,陛下不必说的,好像都是自己的错。”
闻言,安邦不禁叹了口气,再开口,却是换了话题,“许是朕年岁大了,这些年,闲宵自处,竟也常感…忽忽如有所失啊。”
“触绪生情,臣也如此过,不过好在生着生着,就穷尽了。”
“是穷尽了绪,还是穷尽了情?”问这一句,安邦竟不自觉地微皱了额眉…
“总之,穷不尽思忆。”
“转过身来。”
……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3 14:24:00 +0800 CST  
第三十一章(下)
西斜的月华剔透清晶,叶传熙就在其间朦胧成了一枚窈窕的身影,轻盈,纤细,美好得如同世间幻景…
他似乎是带着破茧而出的情谊,跌入了久违的怀抱。端丽的容颜里恍有微然的笑意,虽与深入脊髓的忧郁格格不入,却明艳,温煦,岿然独立。也不知是情到了浓处自然而然,抑或只是冲动的猎艳鱼水之欢,刹那间,甚至分不清二人的体温到底是谁热谁寒…
只是温香软玉入怀,安邦自然不是那柳下惠,无法坐怀不乱…
纷繁的吻悉数落上洁皙的颈子,细细品来竟犹如一盏香茗…这是叶传熙特有的香气,从来令安邦着迷。
解了腰间丝绦,去了洁白的下衣,叶传熙表现得被动却顺从。拜一夜未歇的疲惫所赐,俏丽白皙的容颜染上了两朵略显病态的红晕,虽亏弱,却宛如浅施了粉黛般夺目耀眼…
那对细柳黛眉时而舒展,时而颦蹙着忧思;那双明媚杏目时而澈亮,时而迷蒙起香雾;还有羽纱般轻盈纤长的眼睫,随着安邦纷乱的吻,仿佛随时都会逸飞翩跹…
二十年前,庆功宴上初相见,他如琉璃般耀眼,闪烁着繁华而盛大的光泽;生下骐儿后的五年,二人朝夕相伴,才发现叶传熙如翡翠般绵融,有着温润而通透的质地;而此刻,倾城绝色并未随着时光倾颓,却多了些岩石般坚硬的纹理,更显珍惜。
娇a嫩细a腻的密a穴十四年未有侵a扰,竟恢复得紧a致弹a柔,宛若处a子…
坚a挺的玉a杵在寸寸裹就之下愈发膨a胀,久违的疼痛与快感直揉碎了身下人轻盈的呼吸…
安邦将脸深深地埋进了他清晰却不失柔润的颈窝里,贪a婪地饱嗅着,吮a吸着,每一寸都如花瓣般甜馨…
他想唤一声岚杉,却怕过分的亲昵会令彼此难堪;他想吻一吻娇滴的双唇,却怕太过直白会至二人于无及之乱…
最终,喷a薄而出的爱a液终于是在一人的期待以及另一人的克制中静静地流淌,温热了小腹…
这一夜算不得温情的交a欢,最终只是倾动了往事,屏蔽了相思。
叶传熙本以为安邦会留下只言片语,却发现那人离开时的情绪,比之自己更加低迷…
“盛潮…”莹然的眸子注视着心上人阖上的房门。这一刻,他突然间便感到了自己倾尽毕生,投入其中的感情,也许只是场行将溃烂的一厢情愿…
只是这等沉迷始终保持着让人心慌的距离…宛如花刺深深地扎进心里,于自己是剧烈的痛惜,于旁人却只闻得到凛冽的香气。
返宫的凤辇内,安邦微敛着双眼,脑海中是叶传熙压抑着期待的容颜,以及他枕边的那本《楚辞集注》仿佛在默无声息地诉说着分别后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岚杉…”
我还能再索要什么?我又能给予你什么?你我之间,不过是君臣一梦,爱过了,伤过了,醒过了,便也就如此罢!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4 09:11:00 +0800 CST  
第三十二章(上)
天祈二十三年的时候,安邦曾给百官下令,命群臣推荐太子。
三皇子安广为人公正磊落,又是能文能武的奇才,各方面天赋皆在哥哥安昌之上,故而有着不小的呼声。
可是二皇子安昌偏善拉拢人心,他的舅舅董星烁又是身兼多职的朝廷重臣,如此一来,同样拥有着众多支持者。
面对立储君一事所出现的两派分明,安邦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有一事,格外重要,那便是没过多久,力挺安昌的户部尚书邓锦和在圣上面前失了宠。
若说起来,安邦此事做得倒真是考虑得颇为周全,他在表现出对邓锦和不够放心的同时,竟指派了前者所支持的安昌协助监管户部。
如此一来,重臣只觉是陛下对于邓锦和个人不够信任,却并未往太子一事上面想。
可是安邦的心思,即使瞒得过诸位臣子,也瞒不过曾与之朝夕相伴的叶传熙。
他了解安邦,既然陛下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再多争夺也难以令其改变。
而安邦之所以现在没有执意立安广为太子,应该是考虑到他年岁尚轻,还无法在朝廷立足,而自管文品过世后,安昌的势力又明显要高于弟弟。若是此刻扶正安广,难免会引来朝廷动荡。
可是对于叶传熙,与其任由两个儿子相争相斗,他倒宁愿安邦早日立了安广。哪怕朝中难免一场风雨,哪怕自己身处其中自然也会被牵连进去,他也万万接受不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两败俱伤…
故而,此事之后,一直保持中立的叶传熙突然间便站到了安广的阵营。
他希望储君之争早日有个结果,他希望两个孩子都不要在这场毫无悬念的争斗中,过分地伤了自己,或是伤了彼此…
这日,邻邦使节赠上一匹骏骊。此马周身光滑,枣红色的背毛顺得发亮,四肢健硕而均匀,站立起来竟高过了安邦。
“好马!堪托死生!”安邦一边缕着宝马颈上披散的长鬃,一边连连夸赞道。
“确实是好马!这洋鬼子还真有些好东西啊!”见安邦正在兴头儿上,董星烁急忙跟着附和。
“是啊!不过这马,在哪儿都得是万中挑一!这也是他们对皇上的尊敬!”
“若不是万中挑一怎敢进贡上来!”
……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4 09:11:00 +0800 CST  
第三十二章(下)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开,无一例外,都是些美言奉承。
“众爱卿,今日朕心情好,找个人陪朕骑上此马,跑上一圈!”安邦一边说着一边在臣子中寻找了起来。
此言一出,众臣一下子便来了精神,一个个腰板儿挺得笔直,盼着陛下的恩宠能落在自己头上。
“叶大人!”安邦愣是前前后后地扫了几个来回儿,这才是在众人之中找到了低头俯首的叶传熙。
“陛下…”
“怎么?叶大人不愿?”
“微臣…微臣…”面对安邦的催促,叶传熙面色憔悴,神态昏懵,竟磕磕巴巴地跪了下来。
“罢了!”见那人居然不是很愿意,安邦的面子难免有些挂不住,但见他大喝一声,便不再理会叶传熙。
“微臣…谢主隆恩…”
“田上卿可否愿意?”
安邦口中的田上卿乃是现任太常寺卿的田瑞宣,也是天祈十七年间的状元。此人相貌端雅,同样是出自江浙,若是对比起来,跟叶传熙还真有着那么几分相似。
那一日,安邦不仅是带着田瑞宣策马同行,还愣是赏赐了他一朵开得正旺的海棠花。
天子御赐芳蕤,需戴在头上,出宫之前皆不可摘下。
故而这一整天,众人都能看到田上卿别在耳鬓的那一朵红艳艳的海棠花,每个人的神情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复杂,而淡淡的轻鄙之下无疑是旺盛的妒忌。
与众人相比,叶传熙的神色就要显得单纯得多,依然是憔悴中带着昏懵…
只是那日,返回叶府时,他的手中同样是采撷了一朵灿丽的海棠花。进了房间,关了房门,取过镜台,缓缓坐好,别上琼英,细细端详…
这一连串的行为,一气呵成得仿佛都是本能一般地无需经过大脑…
直到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他这才是阖了镜匣,摘了耳鬓的海棠花。俏丽的容颜,瞬间红得发烫…
再起身时,叶传熙的动作不禁更加轻缓而谨慎。
一个月前,他曾感到了种种不适,而这些不适,虽然阔别了十四年,却依然熟悉得令他百感交集,惊喜中带着淡淡的不安,不安中又带着欣幸,欣幸里还夹杂着种种忧虑…
“叶大人…您现在气郁心结,胎息不稳…依微臣之见…”陈令翰即是当年帮助叶传熙安产下安仁和安昌的老太医。
“陈大人无需多虑,是何情况,直说便是…”
“依微臣之见,不如趁早落下,大人也好早日调理。”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大人若是执意保胎,也可…只是能保几日,能否顺利娩下…要看孩子的造化。而且如此一来,难免对母体造成极大亏耗…老臣还是建议大人…”
“既然来了也是缘分,我怎能早早地放弃了他…”
“哎!好吧,老臣自当尽力!”
“劳烦陈大人了,还有一事…”
“叶大人,这孩子的身世,微臣不敢问,不敢听,更不敢胡说。”
“谢大人…”
思绪至此,叶传熙不禁伸手覆上小腹,那里只有一个缓而又缓的弧度,可是却已经有了轻微的作动,软软地碰触着掌心…
那般轻盈,那般柔弱,那般惹人怜惜…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4 09:11:00 +0800 CST  
第三十三章(上)
严军帐前,严晗一如往日,早早地便端坐于沙场,等待着那暖艳了大地苍生的第一缕阳光。
近段时间,沉寂了多时的巴图尔族人再次来犯,敌首庆拉吉年轻勇猛,战风霸道,几次交手都能感受到其覆军杀将的决心以及能力。
而严晗自而立之年战场产女后,便或多或少损害了曾经那副极好的身子骨。且如今他已人过中年,连两鬓都有银丝闪烁,几次交战,竟在差距中感到了几分力不从心…
思忆至此,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营帐内突然晃动起烛光,原来那母女二人今日同样是起得这般早。
“娘,您确定没记错?今天真是父亲的生日?父亲怎么好像一点都不记得的样子…”
“娘哪一年记错过!你父亲又哪一年记得过!”说罢,安思妤不禁略带愠气地向着帐外望了望。
“娘亲,我这虎纹…是不是绣得有点丑?”秀气的小丫头盯着披风上的貔虎图释,有些担忧地问道。
“哈哈,是有点!”看着直愣愣的虎纹,安思妤不觉轻笑,“没事!父亲不会嫌弃的!”
“可是…”
“恩嫦,要亲自披在父亲肩上啊。”安思妤一边说着,一边收敛了笑意,望向女儿的神情渐渐变得温柔而慈祥…
严恩嫦是严晗这个生身之人亲自为女儿取的名字,恩和嫦分别有着思妤二字的一部分,同时又有着谐音恩长的特殊含义,这两个字承载了妻子所给予他终生无以为报的恩情。
闻言,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提着披风走出了营帐…
与此同时,京城杨府。
“今日这是有了什么心事儿?瞧你这翻来覆去的!”秦悦被扰得一夜未得安眠,不禁推了推丈夫,语气里带着几分怏然。
“哎…”杨贤成却只是一声叹息。
“不想说算了!”
“我今日,在叶府…无意间看到了一本奏折。”
“嗯,有什么不妥?”
“是递到枢密院弹劾二皇子的,说他利用监管吏部之能勒索进京百官。”
“嗯…”
“安南总督来京进贡给圣上的珠宝玉石,他都敢私自扣下!哎!他的胆子大也就罢了!二皇子本来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可是叶大人…为何会私扣了这本折子…”杨贤成深蹙着眉头,要知道,叶传熙在他心中可素来是磊落之人啊。
“……”听闻此言,秦悦没再接话,至于为何她当然知,安昌可是叶传熙九死一生娩下的骨肉,且对于孩子,后者又一直带着满满的愧疚…如今他犯了大错落到那人手里,怎可能见死不救?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5 09:52:00 +0800 CST  
第三十三章(下)
另一厢,叶府。
“嗯…”一声轻吟微微唤醒了叶传熙的神志,他下意识的摸向隆挺而紧实的胎腹,原来是硌上了枕边的书角。
不觉睁开双眼四周看了看,竟发现自己正蜷成一团横躺在帛枕上…
片刻回神,叶传熙急忙一骨碌坐起身,如此莫名其妙的睡姿,实在是吓了他一跳。
“爹爹的错…爹爹怎么能睡成这样…”他一边抱歉地自言自语,一边安抚着腹中花拳绣腿般躁动的胎儿,懵然的神色随着掌间轻缓的抚弄,渐渐婉柔了下来…
自从叶传熙搬出来独住,他就经常会被自己不老实的睡态所惊醒,有时候一半身子悬下床沿儿,有时候双腿都攀上了墙,还有时更是脆生生地摔在地上…
他自小便是如此,曾经也算是习以为常,可这些尴尬的事情,他在广英殿时却一次也没有发生过。他曾以为是自己终于“长大”了,可如今看来,那五年,应该是没少难为了安邦…
“哎!爹爹还以为,我这么乖的人,天下难找…”叶传熙摆正了姿势,重新躺好。
“这样看来,并不是爹爹乖巧,而是父皇…没忍心戳穿了我啊。”玉指轻轻点上微微顶出的肚脐,曾几何时,安邦最喜欢这玲珑如宝珠般的一点凸起…
“其实父皇是个很温暖的人,只是龙飞九五,难顾家国两全…”另一手重新覆上书脊,心中一片安宁。
“他只是太忙了,太累了,但得有个一停一顿一恍神,皆关乎万千苍生…”叶传熙摸索到胎儿拱出来的小脚,与之游戏一般,小心翼翼地推了推。
“天祈二十一年的时候,顺浓族造反,父皇御驾亲征,不足一月便大获全胜。”说到此,璀璨的笑容惊艳了婉丽的容颜。
“爹爹真是没想到,父皇第一次前往龙兴之地,竟然会对地形地势了然于心!不仅如此啊,打了胜仗返京的时候,他还走访了多个县地…”孩子的小脚丫与叶传熙的指尖儿你来我往的拱动着,仿佛在回应着兀自痴迷的爹爹。
“父皇说过,不知民情难为相,不知地形难为将,而为君为主,更是民情地形都要了如指掌。当时爹爹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啊,真以为他只是在作势拿腔…”口中轻笑使得满目崇拜更加凸显。
“原来父皇非是夸口!”感受到指尖停了作动,他不禁又轻轻地拍了拍。
“只是高处不胜寒,他的努力,他的付出,又有几人真正看得到?爹爹看到了,又怎么忍心再为他无端端生出些羁绊…”他半阖着双眼,纤长的眼睫遮掩了眸子里的哀伤…
“所以呀,爹爹已经想好了,过了月底的祭天大典,就报病返乡,在龙井茶园旁盘下个小院子!”他本以为腹中的孩子已经安睡,谁料刚说完这一句,刚刚静下来的肚腹竟又是一阵颠动…
“怎么…舍不得他?天下都是父皇的,我们走到哪也都是他的子民。”话虽说得通透,可谁又能有自己更舍不得离开他呢?只是那些永远也难以释怀的旧年情谊,使得叶传熙越来越认定,成全与隐忍所蕴含的爱与美意,远大于占据。
于一朝天子,山河大地已属轻影微尘,何况爹爹这影外之影,尘中之尘…
胎儿终于再次安宁,叶传熙也不再发出声音,黑暗中他的呼吸渐渐规律而平静,双手却松开了书脊,挪离了腰际,紧紧地搂抱着自己。也许是感受到了手臂上的力道,玛瑙般娇滴的樱唇边竟然再次牵出了笑意。
睡梦中,心上人轻盈地掀开了被角,健硕的胸膛随即贴上他清瘦的腰背,修长顿骨的小臂宠溺地揽着他,紧紧地…紧紧地…
叶传熙不觉微笑着扭了扭头,仿佛有温热的呼吸正吹痒了脖颈…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5 09:53:00 +0800 CST  
谢谢各位小可爱们每天陪着楼楼,楼楼这几天心情好抑郁,我这文被举报,被踩贴,要是哪天被彻底删了贴咱们就只能江湖再见了,我也不知道我得罪谁了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5 12:29:00 +0800 CST  
第三十四章(上)
这日退了早朝,叶传熙便悄然追上了安昌,他有很重要的事,不得不说。
“二皇子。”
“叶大人。”这已经不是叶传熙第一次主动找他谈话了,而每次交谈的内容又都令安昌心有余悸。
“下官有些话,事关重要,可否…”
“少罗罗嗦嗦的!就在这儿说!”心知定又不是什么好事,安昌不禁眉间紧锁,烦躁地出言打断了叶传熙。
“去年陛下南巡,阜宁县令提前修葺了祭祀庙宇,且是照着陛下天祈二十三年所下孔庙的模样所造。若说起来,陛下微服私访绝不会对外透露形迹,为何刘连阳一个小小的县令,却会提前修建庙宇?还是照着陛下曾大赞优雅别致的孔庙?”
“你想说什么。”
“想必是有人,没少从中得了人情财。”
“所以呢?叶大人这是怀疑我?”
“若非证据确凿,下官也不敢妄下定论。只是皇子殿下…所捎信件…”
“你既然有了证据,大可以直接告到父皇那里!何必找到我,多此一举!”此刻的安昌只认为是叶传熙在虚张声势诈自己,故而依然理直气壮。
“陛下将监管户部的美差给了皇子殿下,你严格控制着崇文门的税收,少一个子儿都不可进出通过。”
“怎么?难道叶大人让我为往来商客开小道儿不成?”
“这本无可厚非,只是,不知皇子殿下私对进京应试的考生征税一事,可是获得了陛下的许可?”
“……”
“这岂不是夭折了一众读书种子?”
“呵!原来叶大人是在替自己的同类抱不平啊!”安昌听着叶传熙一样一样罗列着自己的罪状,神色却是越来越狷狂。
“还有安南总督进贡的珠宝,若是折合成银子,少说也是万两有余,殿下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是想富可敌国吗?”
“叶传熙,你不要得寸进尺,家国天下都是我安家的!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还有一事。”
“闭嘴!你…你给我跪下!”见并无一事是对自己的冤枉,安昌也只剩下摆出皇子威风以示抗争这最后的手段了。
“下官还是要说。”闻言,叶传熙端正地下了跪,随即继续道,“天祈二十一年,陛下御驾亲征平了顺浓之乱。为了边关可保长期安宁,临走前花费了五万两白银进购战马,交予了赵鸣铠将军,并且陛下年年命户部下批粮草消耗,无一时半刻的拖延。可是,据臣了解,二十三年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皆有良马运出。”
“这些陈年往事本王不想听!”
“今年年初,顺浓族再次造反,朝廷派了三皇子前去支援,这也是三皇子至今为止,唯一的一次败仗,此战险些让他丧了命。也难怪,新进的马匹并未经过训练,又怎能适应得了战场呢。”
“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二十三年时,正是殿下您代替陛下前往边关劳军,想必这空缺出来的一年粮草钱,殿下也分了一份吧。”

楼主 Anfield_KoP_  发布于 2019-05-16 08:51:00 +0800 CST  

楼主:Anfield_KoP_

字数:136955

发表时间:2019-04-12 18:0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08 16:10:11 +0800 CST

评论数:546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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