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穿越文吧】【改文】《重生宠妻之路》 原作者:祈容

想到黄河境内水患成灾,贪官污吏没一个可信。楚天悦疲惫得轻叹口气:“萧晚,你对治水之法有独特见解,朕希望封你为钦差大臣前往黄河地区治水。不知你意下如何?”此刻,楚天悦说出了自己留下萧晚独谈的用意。
“草民只是提了拙见,并非亲临灾区最适合的人选。”想到前世的种种,萧晚轻轻开口道,“陛下,清水县令穆宁言真的是贪污腐败的罪魁祸首吗?以草民猜测,这是有人故意推出来做替罪羔羊的。”
前世,黄河地区贪污腐败的事在十一月才真正揭晓全部的面纱,而提出开凿运河提案的正是一开始被推出当成替罪羔羊的穆宁言。她为人正直,以清廉公正闻名于清水县,却被人栽赃陷害,背上了贪污之名收押回京。
直到一个月后,清水县的百姓们千里迢迢闹上了京城,众人才知穆宁言背负了冤屈。十一月时,此案交由丞相重新调查,才捉出了幕后贪污的真凶!
“陛下,您派出的钦差大臣是工部的都水清吏司王丹王大人吧。”被萧晚一言说中了真相,楚天悦面色严峻地点了点头。
见这部分和前世无差异,萧晚清了清口道:“请陛下同样派人查查这位王大人和宁州知府于大人,或许有意外的线索。”
“萧晚。”楚天悦的声音沉重了起来,“你是怀疑她们才是幕后黑手?若是王丹是真凶,那朕真是愚蠢,竟派她调查贪污腐败!”
“以草民拙见,穆宁言只是小小地区的县令,不可能凭一人之力贪污这数百万的巨款。若她真有如此巨款,早就逍遥地享受生活了,不会一直留在灾情最严重的清水县, 让自己时时刻刻因水患提心吊胆着。灾款是由工部发放而下的,所以草民怀疑工部里存在着内鬼。与此同时,掌握黄河片区的知府于大人是最有可能直接接触灾款的大官,所以草民才恳请陛下严查这两人,或许会有意外的线索。“
见楚天悦望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狐疑,萧晚才想到自己压根没去过黄河地区,根本不可能清楚那边所发生的一切,不由急着补充道:“草民曾在京城内遇到一对从清水县逃到京城的难民,是她们告诉草民清水县水患肆虐,穆宁言是个廉 政爱民的好官,所以草民才怀疑或许此事另有蹊跷……”
虽然这么解释,但萧晚的话语仍在着很多漏洞。楚天悦不再深究,反而沉声问道:“能将这整件事剖析得如此清楚,你说你并非亲临灾区最适合的人选,那谁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回避下,是穆宁言。”萧晚仰起头,认真地开口,“清水县被水患困扰多年,但身为县令,穆宁言却从未放弃,一心一意地努力治水。她在黄河周边居住多年,治水多年,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黄河的水势,是草民心中最合适的人选。”
楚天悦冷冷反驳:“她虽不是幕后黑手,却有可能同为帮凶,清正廉明或许是做出的假象,又有谁真正知晓呢。”
“陛下重新派人调查此事后,若能还穆宁言的清白。草民恳请,请她一同参加探讨开凿运河的方案,或许能事半功倍。”
前世穆宁言在十月才还了清白,十一月才查出了一串贪官污吏。今生不可再拖这么久了,多拖一分,灾情就会更肆虐一分。同样,萧晚将自己所知的所有关于开凿运河的事一一告诉了楚天悦,楚天悦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细细打量着滔滔不绝的萧晚。
她越是听,对萧晚的深思熟虑越是震惊,以至于更是想不通,如此才华灼灼的才女,为何会被京城百姓厌恶辱骂,甚至过往拥有着种种斑斑劣迹?
促膝长谈了一晚,萧晚发觉楚天悦并非自己前世所认为的那般威严凶悍,亦或者是翻脸无情、昏庸无道。见楚天悦与她交谈时和颜悦色,她不由渐渐地放开了胆子,不再畏手畏脚地拘谨着,称呼也从“草民”变成了“微臣”。
前世,母亲入狱后,是由女皇亲自监审。母亲是无辜的,自然不会认罪。哪怕铁证如山,以母亲这些年的忠心耿耿,女皇自然不会在短时间内就判了萧家满门抄斩的死罪。
但前世,楚慕青用了最毒的一计,先是诱惑萧轻如认罪供出母亲,随后让母亲在女皇审讯时毒发,制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而在太女府上搜出的证据,更是女皇认定楚诗玉为了争夺皇位,不惜暗杀楚陌容,与萧家一同和敌国勾结,让国家置于水深火热的战争中,不由对楚诗玉更是痛心和失望。
楚慕青与前世成为兵部侍郎的王岩勾结,方便在女皇生疑前,以最快速度将萧家满门抄斩。而她又让季舒墨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潜入萧府,暗藏所谓通敌卖国的罪证,除此之外,还有太女府!楚诗玉身边定也有楚慕青精心布下的暗桩!
而楚慕青还与敌军暗中勾结,趁女皇悲痛丧女时,特意带兵出征打退敌军,让自己战神之名声名远播,受到百姓的爱戴,成为太女。
今生,她绝不能让楚慕青再如意了!
“萧晚,今日一谈,朕感触良多。现在已是寅时,你就在宫中住下吧。巳时放榜之时,朕会让你这位实至名归的状元郎风光回府,让任何人都不敢质疑。”
萧晚恭敬道:“谢陛下厚爱。”
楚天悦点头笑道:“朕很期待,日后你在朝堂上的表现,切不要让朕失望了。”
“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望。”
熬夜到寅时,一直紧绷神情的萧晚早就疲惫不堪。待宫女带到她别院歇息后,她一倒头就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她不知,自己的整夜不归府,早就在萧府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直担心萧晚性子急躁出言不逊顶撞了女皇,身为母亲的萧玉容担心啊,愁得头发都要白了。眼见着萧晚子时未归,她终于忍受不住担忧,急巴巴地进了宫。
在被侍卫告知萧玉容忧心忡忡地在大殿里等着见圣时,楚天悦不由轻笑了起来,连忙将这位重臣请进了书房。
一见圣上,萧玉容诚惶诚恐地跪下:“陛下,如果晚儿顶撞了,你万万要息怒啊!有什么责罚,臣愿为晚儿受。”
“朕封萧晚为今年科举的状元,刚才只是和她谈了一宿,让她在宫里住下了。”将萧晚在殿试的表现,以及刚才的那番话告诉了萧玉容和宁太傅,楚天悦幽幽地开口,“玉容,你可有将前段日子偷袭南疆的事和萧晚说过?萧晚对南疆的地势过于熟稔,令朕觉得有些蹊跷。”
萧玉容心中惊讶,连忙道:“臣未和晚儿提过军务。”她迟疑了一番,道,“不过前段时间,她曾跟臣提过,她要为母亲报仇。许是耿耿于怀四年前的事,所以查了一番南疆的事。”
“今日,萧晚呵斥朕的言语,的确让朕想到了当年叱咤风云的萧大将军。萧大将军一故,东魏如同失去了一个猛虎。”楚天悦惋惜地说完,又轻轻地开口,“爱卿之前说的不错,朕御驾亲征的确不是时候。攘外必先安内,朕之前把重心放错了……”
作 为反对女皇出征的萧玉容,见一直固执己见的女皇竟然突然转变了态度,心里惊愕异常,只听楚天悦又道:“今日,萧晚向朕献了一个借刀杀人的计谋。虽是个好点 子,但无实战经验的她终究太过年轻,提到栽赃想害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了。所以,真正需要付诸于行动的,就靠爱卿你了。”
萧玉容微微一愣,随后恭敬地说:“是,陛下。”
辰时,萧晚被宫女唤醒。还处于迷糊中的她,被宫女手脚麻利地换起了衣服,等回过神来,她竟发现,谢初辰为自己亲手做得袍子竟要被人扔掉了!
她急急喝道:“今日归府,我只穿这件衣服!”
“回萧状元。”宫女恭敬地回复,“陛下说,今日要让状元大人环城一周再回府庆祝。刚才奴婢发现,这件衣袍并非正装,所以想为大人换上新的官服,请大人息怒。”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20:29:00 +0800 CST  
第54章 荣归
“陛下,微臣今日想穿这身直裾回府,望陛下恩准……”
见萧晚并未穿官服,楚天悦微微一怔。半响,她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俊朗非凡的萧晚,笑着道:“这身衣袍式样新奇,似乎和曲裾有些类似,却完美改变了曲裾太过婀娜多姿的缺点,显得出奇的端庄和华贵。不知是哪位裁缝有如此好的手艺,裙摆上梅花缝得这般栩栩如生?”
其实昨日,萧晚新颖的服饰在人群里各为出挑,只是后面她光顾着震惊萧晚的才华,倒是忽略了她这身端庄的打扮。现在对萧晚越看越顺眼下,楚天悦不由夸赞了几句。
萧晚恭敬回道,:“这是微臣的夫人夏氏为臣特制的直裾,她母亲正是曾经设计出曲裾的夏清璇。”
“夏清璇……?怪不得设计如此眼熟,原是夏记衣铺所出。”回忆起往昔,楚天悦轻叹道,“当年夏清璇所设计的曲裾曾令朕一度十分惊艳,没想到改制后的直裾保留了曲裾的优点,又改良了不少糟粕之处,当真让人眼前一亮。”
见楚天悦微感兴趣,萧晚心中一动,不由自荐起了枕席:“陛下,夏记衣铺已重新开张,若是您喜欢直裾的款式,微臣可为您特殊定制一套。”
猜出了萧晚打着什么鬼主意,楚天悦轻笑着点头:“好,这些年来宫里的袄裙和襦裙已让朕穿厌看厌了,是时候该换一套新的宫服了。朕,十分期待。”
没想到楚天悦答应得这般爽快,萧晚喜道:“一定不负陛下所望!”
巳时,礼部尚书崔明玉至东长安门外,将此次科举的金榜张挂在了宫墙壁上。金榜足有半人之高,十九米之宽,黄纸之上龙飞凤舞的墨宝正是当今女皇楚天悦亲手所书,右下角更权威地加盖了“皇帝之宝”,诠释了其真实性和有效性。
金榜挂出的一瞬间,长安门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所有百姓都围堵在皇榜之前,仰头张望着三甲的名单,然而在看到高高在上的“萧晚”二字时,全部呆若木鸡地噤了声,尤其是会试后等着看萧晚出丑的落榜考生们。
这次只有一百三十名贡士进了三甲,为历年来三甲名单最少的一届科举,可见今年的考题十分之难。但,萧晚这个京城大草包不但榜上有名,竟海成了本届科举的金科状元?!
陛下确定没有写错名字吗?!
“新科状元,到!”随着侍卫们的一声高呼,拥挤的人群缓缓地分散成了两排。她们好奇地伸长着脖子,只见一袭素白锦袍的身影骑着骏马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笔挺的英姿套着素白的长袍,在这暖阳的映照下更显眉清目秀。乌发如瀑的青丝高高束起,明明只戴一株简单的红檀簪子,却格外地衬出她那张俊秀的容颜英姿飒爽,透着一股坚毅与冷意,显得格外清艳
“京城的第一草包萧晚竟真成了状元?!”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刚还井然有序的人潮瞬间骚动了起来。众人你争我抢要瞧瞧是否真是萧晚时,只见最前排的一名孩童猛地被这拥挤的人群推上了街道,踉踉跄跄地跌坐在了地上。
瘦小的身子一时爬不起来,小孩的母亲见状,脸色霎时惨白,连忙扑了上去。但已经太迟,在她扑上去的瞬间,萧晚的白驹已近在咫尺。
马蹄狂奔之下,卷起阵阵飞扬的尘土,眼看惨剧即将发生,暴动的人群似被下了定身符般,集体停住了动作。她们慌张地屏住了呼吸,有些更是胆小地闭上了双眼。
“嘶——”在马蹄即将踏上这对母子时,萧晚目光一凝,双手狠狠地一拉缰绳,终是以毫厘之差,硬生生地改变了马蹄踏下的轨迹。
急奔的马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拉瞬间受惊。顷刻间,前蹄高高举起,它吃痛地仰头长嘶,怒而狂躁着。
就在这时,萧晚轻轻拍了拍马儿的背部,随后双手一拉缰绳,完美地转了一个圈,将马儿在原地停了下来。
抱着孩童的女子,此刻完全没从惊慌中回神来,而是一脸呆滞地望着马上英姿飒爽的萧晚。
微风轻轻吹起萧晚曳长的衣摆,绣着梅花的裙摆衣袂翻飞,宛若寒冬中凌寒独自开的寒梅,清雅而华贵。柔和的线条暖暖地铺洒在墨色的青丝上,散着一层让人惊艳的金边,一瞬间让整个长安门都为之一亮。
安抚好狂暴的白驹后,萧晚朝着吓坏的女子颔首微笑,又关心地询问了下孩童的伤势。见孩子只是手臂擦伤后,萧晚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但很快,见女孩手心里捏着的碎布时,她目光冷冷地地扫视了一圈,最终定在了一名熟悉的女子身上。
见李若华鬼鬼祟祟地往人群里躲去,坐于马背之上的萧晚冷冷地开口,不屑地说道:“李小姐,科举你已败于我手下,没想到今日你为了让我当众出丑,竟如此卑劣地将一名孩童推出。若非我及时收住缰绳,这名无辜孩童即将命丧或重伤在疾奔的马蹄之下。”
被当场抓包,还被萧晚劈头盖脸地斥责,李若华涨红着脸,不甘心地说:“我何时推人,你莫要血口喷人!”
萧晚冷哼一声,指着女孩手中的碎布,冰冷地说:“她手中的碎布图案与你右衣袖角上破损的地方完全吻合,这就是证据!”说着,她目光严厉,声如寒冰:“身为京城才女,你竟如此罔顾人命,怪不得陛下说你不配此名!”
李若华脸色一白,死死地盯着那块碎布。她怎么也没想明白,在短短须臾间,萧晚不但成功停住了疾奔的白驹,竟还看穿了她陷害的过程!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20:30:00 +0800 CST  
“你!”得知自己的孩子是被人有意推出后,女子红着眼,指着李若华破口大骂了起来,“什么才女,竟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若我儿出事,你拿什么赔我的儿!”
那些曾经爱慕李若华的内子们,完全没想到事情竟然天翻地覆了起来,目光纷纷陌生又失望地看着她。李若华一时觉得有些难堪,连忙想趁乱离开,谁知众人竟完全把道路堵了起来,吵吵嚷嚷地要压她去见官。
“萧状元,刚才谢谢你救了我们。”一想到那时的危险,那女子的心就惴惴不安着,连忙朝着萧晚不停地鞠躬道谢。
萧晚轻声道:“长安门外车水马龙,看榜之时记得注意安全,尤其是年幼的孩子在身边,要多多费些心照顾着。莫要互相推搡,造成险情。”
“萧状元说的是。”她泪眼婆娑,感动地说,“我曾听传言说状元您多么蛮不讲理多么纨绔多么霸道,今日一见才知你平易近人,传言皆是虚……”
没想到随意一出手竟让人改变了长年以来的看法,萧晚微微一笑,道:“萧晚已经成长,早不是那纨绔之人了。”
说完,在鼓乐的奏响下,她轻轻一挥马鞭,绝尘而去。
这等天人之姿令众人痴望不已,完全忽略了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子正是京城里鼎鼎有名的纨绔草包女。更有内子在回味许久后,突然双手捧心,对着萧晚骑马离去的潇洒背影冒起了桃花。
“那是萧晚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衣服好漂亮啊!怎么从来没见过,到底在哪买的?”
“好像在夏记衣铺看到过,叫什么直裾?”一人纳闷地说,“那时路过觉得款式平平,怎么萧晚这身这么俊俏……?”
“昨天殿试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萧晚成了状元?”
殿试的考题涉及到军略,所以并未像会试一样公布于众。但有些参加第二轮殿试的考生们见众人这么好奇,立刻添油加醋地将萧晚如何驳斥女皇、如何让女皇心悦诚服放弃御驾亲征的话语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甚至于将女皇怒斥李若华的事也夸张地补充了一番。
一瞬间,李若华才女的形象在众人面前倒塌了起来,而对于成为状元郎的萧晚,众人又惊又疑,心里完全无法消化草包女变成了才女这个事实……
但又被刚才萧晚英姿飒爽的出场方式完全地惊艳到了!以至于才一个早上过去,流言已越传越邪乎了起来,萧晚如何成为金科状元的版本更是编了七八个之多。
与此同时,萧府张灯结彩,喜炮震天。在各种前呼后拥,旗鼓开路下,萧晚手捧着钦点的圣诏,足跨金鞍白驹,风风光光地归了府。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洗心革面金榜题名!萧晚在激动的同时,回忆起了前世荒废的时光和纨绔的游手好闲,不禁为自己今生这两个月来的熬夜努力泪目了起来。
若是前世,她也这般奋斗努力,光宗耀祖,萧家又怎会落得满门抄斩的惨境……
“晚儿!”
在望见萧玉容和陈太珺一脸急切地等在门口时,萧晚连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疾奔到了两人的身前。她屈膝而跪,将钦点圣诏递到了两人面前。
“母亲、祖母,晚儿未负你们希望,已金榜题名归来。”
没想到两个月前还是纨绔子弟的女儿,竟变得如此出众,萧玉容心里又欢喜又自豪。她连忙扶起跪地的萧晚,拍了拍她的肩道:“不愧是我的好女儿。走,进屋去吧。”
想到萧晚累了一日,神色疲惫,萧玉容并没有在今日邀请宾客庆祝萧晚高中,而是细声叮嘱了她一番后,就让她回房好好休息。
萧晚却在萧玉容和陈太珺离去后,目光一眨不眨地望向了默默在旁凝望着自己的夏问筠,完全忽略了一旁同样早早等候在门口,脸色复杂的季舒墨。
“筠儿,你身子未好,怎么出房了呢!”萧晚担忧地走近,嗔怪地说,“昭儿,你怎么不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小心我扣光你的月钱!”
昭儿无辜地惊呼:“是小姐非要在外面等您,我怎么劝也不听……您不知道,小姐她脾气拧得很,除了您的话,她根本不听其他人说的……”
想到萧晚一夜未归,夏问筠提心吊胆了一晚。此刻,被昭儿说得脸颊微红,她支支吾吾道:“妻主,不怪昭儿,是我要等你的……”
说着,她羞涩地抬起了眼,正对上萧晚灿若星辰的双眸,只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被这铺天盖地的温柔完全吸入了进去。目光水汪汪地轻眨着,她嘴角轻扬,高兴地开口:“恭喜妻主,金榜题名。”
这样柔暖的恭贺比任何人说得都让萧晚精神百倍、振奋十足,她喜气洋洋开口,刚要说话,却被夏问筠握住了手腕。
她惊呼道:“妻主,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萧晚低头看了看右手心,只见手掌中有着几道青紫的缰绳印。这点小伤对她来说早就不算什么,毕竟现在刚见到夏问筠,萧晚尤其兴奋,总觉得自己有说不尽的话想要告诉她。
“初辰,谢谢你陪我度过了我最艰难的这段日子。现在,我们——”
夏问筠却紧张地惊呼着:“妻主,这伤要上药,落了疤不好!”说着,她急急地拉着萧晚朝着梅园走去,以至于萧晚刚欲说出口的话闷在了嘴里。
望着夏问筠忙前忙后地为自己包扎着,一脸小心翼翼和担忧,萧晚乐滋滋地眯起眼,回忆起了那句千古名言。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如今她已金榜题名,功成名就。这洞房花烛夜是时候该办起来了!
正酝酿着如何顺理成章地扑倒筠儿,彼此互相探讨着小黄书之妙时,萧晚瞄到了夏问筠床边的那副古旧的画卷。
在她未和夏问筠同住前,这张画卷,夏问筠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边。但夏问筠受伤养病后,萧晚时时刻刻地守着夏问筠照顾着她,倒是没再瞧见。如今,又见这画卷出现在了床头,萧晚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了起来。
她曾问过夏问筠,这名救命恩人是谁,却因为季舒墨的突然归府被迫打断了下来。
后来,她曾经有几次想追问夏问筠,却又惶恐自己再度揭开她的伤疤,或怕听到一些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例如,对方是位自己这个纨绔女根本比不上的天之骄子亦或者是千金才女。
但现在,她已经是状元了!筠儿是她的妻,即是状元的夫人,无论如何,她都有资格和能力与这位所谓的救命恩人一较高下!
于是,在夏问筠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上药时,萧晚终于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地开口道:“筠儿,这张画卷……”
见夏问筠漂亮的眼眸微微抬起,萧晚咽了咽口水,那些在殿试上汹汹的气势瞬间萎了。她心虚地撇开目光,细若蚊呐地说:“之前我说过,如果你想要找她报恩的话,我会派人帮你找找的。你不必天天守着画卷,我……会帮你好好报答她的……”
她一口气说完,忽然见夏问筠僵住了动作。好半响,夏问筠才低低地开口:“妻主,那画卷上的女子是你。”她抬起目光,笑容微微有些勉强,声音更是夹杂着轻轻的颤动,“当年救我的人,是你。”
“我?!”萧晚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整个人都呆在了床上。
见萧晚一脸茫然,夏问筠轻声低喃着:“妻主,我喜欢你整整三年了,所以我想报恩的人,只有你。喜欢的人,也只有你……”
——你从来不知,我有多喜欢你。为了嫁给你,我等了整整三年……
三年……?
萧晚的头瞬间胀痛了起来,总觉得这句话在哪里听到过……越想她的头越痛,仿佛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将脑袋撕裂了开来,而与此同时,死前的回忆陆陆续续地浮现在脑海里。
她呼吸一窒,忽然意识到,自己前段时间觉得忽略掉的重要信息,正是前世夏问筠在她临死前说的那番话。
筠儿喜欢了她整整三年?!
而她竟然是筠儿心心念念的那位恩人?!
不可能啊,前世她对声名狼藉的夏问筠一向采取避而远之的态度……怎么可能会救她呢?以前应该没见过才对啊……为何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呢……
三年?三年?!她的玉佩……
萧晚心中一沉。
难道是那个时刻?!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20:33:00 +0800 CST  
三人白痴般地看了一眼萧晚,随后继续讨论道:“反正萧晚烂名在外,死了也能为京城除上一害,就把她们丢进湖里吧。到时候散播点谣言,没人会怀疑上我们。”
“老大说的是!”
这时,一直反绑住的萧晚悄悄地挣脱了绳子。她倒在地上,仍然装作被反绑住的样子,目光却灵动地四处转着,暗中悄悄地观察着可乘之机。
在三人寻找着抛尸地点,完全不备时,她迅速地破窗而逃,一溜烟地施展轻功逃远了。
原是要将这碍事者杀人灭口,但萧晚在京城的名气实在是太响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蒙面女子互相对视了几眼,最终放过了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走的萧晚,动作粗鲁地将同样被捆绑住的少女推下了马车。
但萧晚逃了一会,终是咬着牙又悄悄地折返了回去。
毕竟萧晚虽不是什么大好人,却也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更何况自己难得一场英雄救美竟变得这般狼狈,这让她以后如何在京城里混下去。
悄悄折返的她,见三人一边骂着脏话一边逼着少女跳湖,心中更是愤愤了起来。忽然,她抓起一大把尘土朝她们丢去,并趁着她们慌乱之际,将手中的发簪狠狠地刺中了一人的胸膛,随即又立即与另两人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萧晚的武功并不强,但在生死关头时,却爆发出了一种可怕的蛮力。以至于刚才还小胜萧晚的三个小混混,此时见到原本灰溜溜逃走的草包女竟突然从背后偷袭,面色凶猛可怕,处处杀招,立即吓得手忙脚乱了起来,被萧晚一举破敌,斩杀当场。
萧晚是第一次杀人,见被捆住的胖胖少女目光定定地望着自己,萧晚压下心中的恐慌,厚着脸皮解释道:“我刚才那是诱敌之计。假装逃走,其实是趁机来救你。”
少女不说话,依旧死死地盯着自己,萧晚心想,自己这么一出英雄救美实在是太赞了!她怎么死盯着自己看,一定是爱慕上了自己!
这般想着,萧晚眯着眼睛,忙笑道:“本小姐知道自己很帅,你可别对本小姐一见倾心了。”
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少女长睫卷翘,清秀的眉紧皱着。
“你为何要多管闲事地救我?”她不满地望着萧晚,幽幽地打断了她自恋的话语,“我不需要你救。”
想到自己舍命相救,对方不但是个胖子,还是个不知好歹的胖子,萧晚气得肺都炸了。
她怒道:“那你去死吧。”
少女一咬牙,猛地一跃,朝着湖里跳去。
萧晚整个人都吓傻了。她二话不说扑了上去,将这个正准备跳湖自尽的少女硬生生地给拉了回来。
虽然对方是自己最不喜的小胖子,但萧晚也是有尊严的!怎么能让自己好不容易救到的人再去寻死觅活呢,这不是让她白忙活吗?!
萧晚气得将她扑倒在身下,一个冲动就要一拳揍上,准备将这个寻死觅活的笨蛋揍醒。但看到对方委屈地被自己压在身下,眼角的泪水扑闪扑闪地往外流着。
萧晚暗暗咬牙,心想着这个小胖墩虽然脸圆润润的,但那皮肤细腻光滑,水汪汪的眼神楚楚可怜,竟让她突然下不了手了。
瞧见对方被自己压在身下,红着眼眶轻轻地哽咽,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萧晚瞬间手忙脚乱了起来。她连忙从少女身上滚了下来,紧张地道:“我……我都没打你……你、哭什么……别、别哭了……我、我带你回家……”
少女一听哭得更凶了,她团抱着冰冷的身子,死死地咬着唇,但轻轻的抽气声却在静谧的湖边,显得格外清晰。
“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她轻垂着脑袋,哽咽地说:“她们都趁着母亲不在,欺负我和阿娘……现在,连阿娘也不要我了……”
“还不如死了算了……去陪母亲……”
少女胖胖的背影缠绕着缕缕悲伤的忧郁,眼底更泛着令人心疼的脆弱和空洞,一如被自己的亲人狠狠地抛弃了。
那一刻,这些话语直击中了萧晚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她笨拙地安慰道:“我想你阿娘不会真的不要你的,她现在定是在着急地到处找你。”
“可 我害死了母亲……”小小的啜泣声渐渐变成了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少女颤动着双肩,轻声地呜咽道,“如果不是我急急地催母亲回来,母亲的马车也不会因为急着 赶路忽然冲出官道,坠落了悬崖。是我害死了母亲……阿娘这些天不停地哭,不停地哭,现在一定讨厌见我……我还不如……死……”
少女正灰心丧气时,圆鼓鼓的包子脸被人狠狠地一捏,整张脸立刻变了形。忍着脸上的剧痛,她涨红着脸,怒瞪着萧晚:“你、你干嘛!”
狭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水珠,明明是凶巴巴的语气,却莫名得让萧晚心情愉悦了起来。
忽觉手感不错,她又捏了捏软绵绵的包子脸,笑眯眯地说:“你知道吗?淹死其实特别可怕……”
见少女的脸色一瞬间褪得苍白,萧晚压低着嗓音,再接再厉地恐吓着:“淹死的人肚子会高高鼓起,手脚都被水泡烂,总之非常非常的恶心……而且你那么胖,肯定肚子会被水撑破!到时五脏六腑都会流出来……”
少女惊恐地跳了起来,却因为刚才被萧晚重重一扑,脚腕红肿的扭伤着。于是此刻,她非但没逃离可怕的湖畔边,还狼狈地扑倒在了萧晚的身上。
萧晚被她这重量级的一扑,身上的伤立刻崩裂了开来,疼得她龇牙咧嘴,差点晕了过去。
“我改主意,不跳湖了……”少女急急地拽着萧晚的衣服,眼睛惊慌地乱转着,忽然瞄到了一棵树上,水汪汪的眼睛蓦然一亮,谁知萧晚又一盘冷水浇了下来。
“自缢的人死的更加痛苦。两眼突出,舌头外吐,死状有多恐怖就有度恐怖……”
少女吓得慌了神,急急地哭道:“那怎么死才不痛苦?”
萧晚轻咳了一声,笑眯眯地说:“我觉得老死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少女沉默了起来,扭头不再理萧晚,又恢复成最初团抱着身躯,圆滚滚地坐在地上发呆。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20:36:00 +0800 CST  
第56章 胖子都是潜力股
望着背影抑郁落寞的小胖子,萧晚那些诱哄美人的花言巧语瞬间哑在了口中。原本想将她丢下,自己架着马车回去,可偏偏回想起刚才那双水盈盈的目光,萧晚的心在不知不觉间就柔软了下来。
但她怕说重话会刺激到这个敏感的小胖子做出傻事,但放任不管她心里又过意不去。毕竟今日若非她命春梅把巡逻的官差支开,凭着三个小混混想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就拐走一个人还是有点难度的。更何况,现在月黑风高,这里荒郊野岭,前面还有一大片湖,怎么看怎么危险啊!
犹豫了片刻,她磨蹭磨蹭地凑了过去,在少女的身边坐下。
“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个人呢……”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萧晚的声音轻轻悠悠,带着几丝彷徨和抑郁。正默默抽泣的少女微微一怔,忍不住偷偷地竖起了耳朵。
“娘亲在生下我后就过世了,我连一面都没有见到。母亲忙于国事,基本很少回府,小时候能见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难得见上一次面,她也是不痛不痒地问些学习上 的事情。从小到大,都是祖母一直带大我的。祖母凶凶的,对我特别严厉,有次我偷偷跟着朋友逛了一次青楼,就被她狠狠地杖打了一番。那时我可恨她了,可去 年,祖母在与南疆的大战中战死了……那时,我的心就感觉到空落落的……特别的难受……哪怕陛下给予祖母各种荣誉,但人都已经不在了,又有什么用……”(这个祖母我实在不知道该改叫啥,索性就还是叫祖母吧,求放过)
“现在家里乌烟瘴气,连唯一关心在乎我的祖母都过世了……而她们全部厌弃我,巴不得我早点消失……我看我就这么消失算了,说不定还能为京城除上一害……”
少女默默地听着,原本就红红的眼眶因萧晚轻声的低喃再度通红了起来。但一抬眼,却见萧晚忽然站起,竟一脸悲痛万分地要去跳湖。她连忙伸出了胖乎乎的肉爪,卯足了劲抓住了她的衣袖,万分紧张地说:“别……别……跳……”
她这么重量级的一拉,萧晚的袖子一下撕裂开来。反作用力下,原本只是想装装样子,吓唬吓唬少女的萧晚竟一个脚下一滑,万分悲催地栽进了湖里。
所幸湖边的水并不深,萧晚扑腾了几下就浮了上来。谁知,岸上的少女深呼一口气,竟一脸英勇就义地跳了下来。
一大片水花溅在了自己的身上,萧晚无语地望着少女一脸惊慌地踩着水,明明不会泅水,却仍紧张地往自己这里游去。
见萧晚没事地浮在水面上,少女挥着肉嘟嘟的手,激动地说:“太好了,你没……事……咕噜噜……”
结果一开口,一大口湖水灌入了的口中,呛得她立刻难受地咳嗽了起来。
原本就不会泅水的少女,现在更是惊得不知所措。在痛苦挣扎了一番后,冰冷的身子颤抖地缩成了一团,渐渐地朝着湖底沉去。
萧晚就看着刚刚还欢欣鼓舞的肥球忽然停住了声音,一头栽进了水里。
她心中一惊,连忙游了过去。少女原本就长得白白胖胖、圆圆润润的,此时的衣服更因水浸湿而变得沉重。
费了好大的劲将少女拖上了湖边,萧晚紧张地拍着她的脸,急急问:“喂、喂!醒醒,醒醒啊!”
明明还有微弱的呼吸,却怎么叫也叫不醒。萧晚按着她的腹部,想将胃中的湖水挤出,但少女仍是丝毫没有反应。
于是萧晚更惊慌了,她想着所有可能的急救措施,最终望着少女这张肥嘟嘟的脸,她一脸视死如归地俯下身,朝着她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唇紧张地挪动着……龟速地挪动着……完全不情愿地挪动着……
萧晚此刻纠结死了。难不成自己辛辛苦苦守着的初吻,要葬送在一个小胖子的嘴上了吗?!这让她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心上人啊!
这一年来,萧晚虽是游手好闲,常和狐朋狗友逛逛青楼,去去赌局,走过路过就调戏一个美人,但那也只敢调戏调戏,摸摸手,完全是因为正处于叛逆期,所以将自己弄得满身纨绔,成心气气萧玉容。
但真要让萧晚去做什么,她心里还是有些小疙瘩的。恐怕全京城的人都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超级纨绔,竟有着所谓对爱情特别忠贞的奇怪想法,竟坚定地认为自己只亲喜欢的人,只娶喜欢的人,只和喜欢的人共度良宵。
只要是她喜欢的人,她即倾之所有,只对她一个人好。
所以前世,萧晚在追求季舒墨的三年里,渐渐收敛了一切坏毛病,例如逛青楼,又例如调戏内子们。而在夏问筠突然插入她和季舒墨的大婚时,她对她可谓是真的恨之入骨!
此刻,萧晚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视死如归地开始给昏迷的小胖子进行了急救措施。只是真的亲上去后,她才意外的发觉,对方的唇软软的,嫩嫩的,比想象中的口感好一点……
萧晚不由左看看右看看了起来。细细观摩后,她发现少女在湖里洗过一次后,原本脏兮兮的脸倒是干净了不少。她下意识地用着衣袖给她擦了擦脸,将她脸颊边的刘海轻轻拂开。
厚颜无耻地捏了捏对方肥嘟嘟的双颊后,萧晚竟意外地发现这胖丫头虽长得胖胖乎乎的,但肉嘟嘟的脸上,五官竟出奇的标致。
等等!她是在救人!
怎么莫名其妙地对个胖子开始有奇怪的想法了!她实在是太重口了!
“你……你……”正在萧晚浮想联翩时,被她压在身下的少女忽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一脸“你在干吗!”地望着萧晚揉捏自己脸颊的双手,以及那相触的双唇……
萧晚连忙紧张地推开她,擦了擦唇道:“你刚才溺水了,我在救你呢……你可别想歪了……”
这样说着,萧晚想着刚才软软的触感,心又虚了起来。
她扭过脑袋,故意冷着声说:“呛水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还要投湖自尽吗?”
少女惊恐地摇了摇头,半响,她轻轻地拉了拉萧晚的衣袖,小声地说:“你也不要……投湖……真的很难受……”
见她这么乖,萧晚满意地点点头,难得认真地说:“刚才我跳湖的时候你很紧张很担心吧。我们只是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你就这么担心。你想想你阿娘,肯定在你失踪后,心疼死你了。”
少女咬唇不语,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晚继续苦口婆心地说:“你母亲虽然去世了,但她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肯定不希望你做出这种傻事。而你娘现在只会担心你绝不会讨厌你。”
“阿娘真的不会怪我吗?”少女犹豫地问。
“相信我,绝不会怪你的。”
半响,见少女渐渐被自己说动,萧晚轻轻开口:“现在,我带你回家吧,你娘肯定在等着你。”
少女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萧晚心中一喜,但很快她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她们两人全身湿透,对方虽是个胖子,但也是个标致的胖丫头!而且还是个未婚的!
她这样把人家身子看光了,岂不是要……要……
不顾死尸的可怕,萧晚连忙扒光了她们的衣服,心虚地移开目光,将干的衣服递了过去。
“衣服湿了,先穿着将就下吧……”
少女原本没发觉什么,但经萧晚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因为白衣一沾水,简直是一览无遗,她的脸颊不由飘起了两朵红云。可在见到萧晚扭过头完全不看自己时,心里又小小地失落了起来,毕竟自己那么丑,也没什么好看的。
但当萧晚背对着她开始脱衣服时,那失落的小目光瞬间不好意思地飘来飘去,耳尖都因萧晚光洁的肌肤羞得通红了起来。
只是,当她偷偷抬起头,发现萧晚的背上赫然有几道血淋淋的伤口时,立刻惊呼道:“你,你背上受伤了……”
“哦,这点小伤,没事。我自己上点药就好了。”虽然沾了咸水,伤口撕裂般疼得萧晚要死,但在内子面前,萧晚怎么能这么没用的叫痛呢,只好咬牙忍着了。
没瞧见少女担忧的目光,背对着她的萧晚,轻声问道:“穿好了吗?穿好的话,我们就上马车吧。”
许久许久都不见少女回应,萧晚狐疑地回头,却见她仍旧湿漉漉着身子,死死地咬着双唇。
“对不起……”她轻轻哽咽着,“害你受伤了……”
“真的没事啦。”以为少女不想换这么脏的衣服,萧晚拿起蒙面女子的外袍,急急忙忙地披在了她身上,说道,“你先披着,我去把火点起来,这样暖和一点。等衣服干了,我再带你回家。”
于是,野外生存技能为零的萧晚开始笨拙地找了几根树枝,生火去了。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20:39:00 +0800 CST  
半响,瞧见少女神色怪怪的,她边生火边安慰道:“其实这个世上,还有大把的悠哉生活等着你去享受,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等着你去享用。看你平时很少出来玩的样子,一定不知道京城郊边有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吧……”
少女轻轻点头:“平常……的确不怎么出门……”
萧晚微微一笑,映着暖暖的火光,有着一份暖意:“那有机会的吧,你可以去去京城东郊,那里很适合踏青。还可以去西湖游船,现在的西湖桃红柳绿,水面波光粼粼,甚是漂亮。”
萧晚说着说着,有些向往起与季舒墨一同约会的场景,不由道:“未来,一定会有一个喜欢你的人,代替你娘爱护你保护你,那时你就不再是孤单一人了,会比现在更加更加的幸福,所以别再去做那些傻事了,去想想开心的事。”
原本只是随性感慨、随口说说,谁知少女忽然抬起了脑袋,漂亮的水眸异常认真地望着自己:“她们都说我又胖又丑,才情不佳,根本不会有人真心喜欢我……”
又胖又丑,才情不佳?想到京城里和她一样声名狼藉的某小姐,萧晚笑着说:“你怕什么,不是还有个夏问筠给你垫着么。她可是真的十分刁蛮任性,骄傲蛮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据说还长得特别的丑!再怎么没人要,也是她没人要啦。”
本着努力安慰某想不开的少女,却完全不知道她无心的话语在她心口上插了数万支无形的箭……
少女有些生气地扭头:“传言未必可信……”
“怎么不可信。”萧晚愤愤地开口,“上次我路过夏府时就说了她一句坏话,她就把这么厚一大叠书从院子里丢了出来砸在了我的脸上,后来还当街和我对骂。我萧晚活那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凶悍的内子!这传言一定可信!”
少女咬了咬唇,整个人恹恹地缩着身子。
见少女不开心了,萧晚以为她是在难受没有人会真心喜欢她,没有人陪她出去玩这件事上。这时,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若以后,没人带你出去玩,我就带你游转京城吧。我们可以一边游湖泛舟,一边吃吃喝喝!”
说完,她立刻后悔了,不明白自己怎么对着一个胖丫头失去了最基本的审美原则。若是被她的好友们看见了,岂不是要被嘲笑一番了。
“真的吗?”
可看见少女忽然亮闪闪起来的目光,萧晚根本说不出残忍的拒绝,只好默认地点了点头。
“衣服烘干了,咱们回去吧。”
见少女一瘸一拐地爬不上马车,萧晚蹲下身,难得温柔地说:“我背你上马车吧……”
少女犹豫地看了看萧晚背部的伤势,半响,才伸出胖乎乎的双手搂住萧晚的脖子。但她圆滚滚的身子根本爬不上萧晚的背,而她这么一勒,萧晚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断了。
于是,无语了片刻后,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横抱了起来。
只是将她抱上马车,萧晚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她幽幽地瞥了一眼怀里圆滚滚的身体,以及那双小鹿般清澈的双瞳,轻叹道:“你实在是太重了……我萧晚抱过这么多美人,就属你最重……一个顶两……”
“娘亲说,胖胖的有福态……”
“你娘亲骗你,我们外子都喜欢修长纤瘦的,胖胖只是因为你吃太多了。”
将少女抱上马车后,萧晚拿出药膏递给了她,示意她自己上一下药膏。见少女上好药后,她解下了束着青丝的红色发带,将她微微扭伤的脚腕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低头瞧着萧晚专注小心的动作,少女微红着脸,试探地问道:“你们外子除了喜欢瘦的外,还喜欢什么样的内子?”
这么突然的一个问题,让萧晚微微有些诧异。她抬起头来,凝视着眼前的少女,见她一双清澈的眸子正认真紧张地望着自己。而当她软软柔柔的声音落下时,白嫩嫩的脸颊立刻浮现出两朵可疑的红云。
怪不得刚才怪怪的,怕别人不娶自己,原来有喜欢的人了啦。现在倒是聪明地朝她打探了起来。
“内子啊,当然要柔情似水、温柔娴淑、才华横溢……”
想到那位惊才绝艳的女子,萧晚弯起唇角,道:“你若能像那名满京城的第一才女季舒墨一样,定能俘获你心上人的欢心。”
“真的?”
“真的!”萧晚忙点头。
“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我该把你送往何处?”
“就……之前那条小巷吧,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少女避重就轻地答道。
以为对方是不喜声名狼藉的自己跟去家里,让家人误会,所以不告诉自己名字和住宅,萧晚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不舒服,认为自己好不容易救了一个小胖墩,弄得浑身狼狈、一身是伤,对方不但不感恩,竟还嫌弃起了自己。
待到了小巷,萧晚又抱着少女下了马车。只是,正当她准备驾马车离去时,少女忽然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谢谢萧小姐,救了我……”
“我不会再犯傻事了……我、我以后……来找你……”
她红着脸颊,小声地说:“一定会成为像季小姐那样才貌双全的人……”
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萧晚的脑海中。
——因为你是我的英雄,所以,喜欢你……
萧晚一直认为,夏问筠将她誉为英雄是因为她帮她惩治了杀母仇人夏清荣,而现在,她才知夏问筠口中英雄,指的是三年前的那场救命之恩。
其实三年前,她会救她,只是因为自己支开了巡逻官差,心里过意不去,才对夏问筠起了单纯的怜悯之心。
送走夏问筠后,她就立刻回了府。因为那时,她身受重伤,却又碍于面子,才在夏问筠面前逞强装无事,更因为叛逆,并没有将这件事的起因告诉萧玉容。于是拖拖拉拉几日后,她身上的伤越来越重,迷迷糊糊中在床上躺了整整十日。
萧晚受伤后,萧玉容惩处了护主不力的春梅,将自己的两名属下云嫣和画夏指派给了萧晚做了贴身丫鬟。
云嫣和画夏成为自己的丫鬟后,萧晚被管得束手束脚,一怒之下给两人改了两个恶俗的名字。而救夏问筠的这件事早被她抛到了耳后,更别提曾和她约定要带她游转京城的事了。
在原地满血复活后,萧晚专心致志地策划起了追求第一才女季舒墨的各种大计。
至于萧家祖传的正珺玉佩,萧晚曾背着云嫣和画夏偷偷摸摸地寻找过一段时间。但任由她如何寻找,玉佩就是不见踪影。于是,她只好自认倒霉地认为玉佩掉进了湖里,所以不得不放弃了寻找。
如今,回忆起三年前的事,萧晚依旧朦朦胧胧,毕竟她两世为人,所有的记忆全部交杂在一起,特别的混乱和模糊。
可有一点,萧晚绝对绝对不会记错。
那就是三年前,她救的明明是个小胖丫头啊!白白嫩嫩、圆圆滚滚、胖胖乎乎的!
怎么三年一变,当年肥嘟嘟的小胖子竟成了软萌萌的窈窕女子了?!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20:41:00 +0800 CST  
第57章 告白
“妻主,三年前是你救了我。”夏问筠抬起长睫,望着萧晚的眸子灿若星辰,却又因回忆起往事,夹杂着点点泪光,“当年,若我没遇到妻主,或许现在的我已经不在了……”
“三年前母亲去世,阿娘悲痛欲绝,那些原本对我家阿谀奉承的亲戚们,一个个如狼似虎欲要瓜分母亲的遗产。曾经府上宾客满堂,每隔几日都有人向我提亲,各个都夸 我善良纯真,谁娶我谁会有福气。但娘亲一离世,全部脸色一变,嘲笑我貌丑无比、刁蛮任性,根本没有一个外子忍受得了我刁钻霸道的性格。那一瞬间,我才发 现,这个世上对我好的,除了母亲和阿娘外,根本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而阿娘也因母亲的突然离世,对我大发雷霆……让我一瞬间觉得整个天都塌了起来……”
“那 日,阿娘生气后,我一时难受就甩开昭儿离家出走,想出门散散心。但在京城里走了几圈才知,原来我的名声竟这么的糟糕,更被所有人都厌恶着……”想到街头巷尾嘲讽的笑声,夏问筠苦笑一声,轻轻地说,“那些女子将我掳走后,一直用言语侮辱着我……那时的我已经绝望了,觉得就这么死了去见母亲也好……反正所有人都厌弃着我,也不要我了……”
三年前的流言蜚语,哪怕过了那么久,萧晚同样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她也在茶余饭后时,跟着自己的狐朋狗友们一起中伤着这位从未见过的夏家小姐。她更是因为和夏问筠隔墙对骂过,对她的印象十足的糟糕。
但现在,萧晚听着太难受了,整颗心都因夏问筠轻轻的低喃声颤动着,真恨不得自己重生回三年前,掐灭那些流言蜚语的起源,拯救夏清璇,然后怒揍夏清荣一顿!
“筠儿,别说了……”轻轻地搂住夏问筠,萧晚颤着音说,“我已经想起来了……对不起,当年我……”
“妻主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是妻主你拯救了我啊。”夏问筠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萧晚紧蹙的眉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幸福,“是你把我从深渊里拯救了出来,是你让我知道,其实这个世上还有人在乎着我的生死,还有人关心着我的喜怒。”
“你救我的时候,特别的有气势。你安慰我的时候,特别的温柔。那是第一次,除了母亲和阿娘外,有一个人真心的对我那么好。没有觉得又胖又丑嫌弃我,没有将我弃之不顾自己离开。你还亲自为我包扎扭伤的脚腕,甚至说要带我游遍京城……那时,我真的好高兴,感觉自己的心怦怦的跳着……”
轻抚萧晚眉头的瞬间,指尖处传来一股直达心底的温暖,让夏问筠不由扬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甜蜜的微笑。
这样的温暖,曾点亮了她的生命,让她觉得安心又幸福。
“那时候妻主说的每一句话,我至今都记得。所以这三年来,我一直很努力,希望自己能成为像季小姐一样才华横溢的人。后来,我去了很多次我们初次相遇的那个湖 边……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捡到了你的玉佩。那时侯,我不知道这块玉佩是贵重到象征萧家正珺的信物。所以,想等自己鼓起勇气见你的时候,再把玉佩还给你。”
“但……对不起……”生怕提到自己独占玉佩,萧晚会生气,夏问筠害怕地不敢再看萧晚。她轻轻侧过脸,沾染着水珠的长睫低低地垂着,带着一丝不安的轻颤:“但我怎么学画,画技依然很差。怎么学琴,琴声还是不堪入目……唯一成功的,就是瘦了下来……”
萧晚听后,心里又酸又涩,根本没想到当年自己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竟被夏问筠记到如今。
“为何在三年后才来找我?”萧晚颤着声问,“还是在我大婚前?既然希望我带你游遍京城,为何不提早来找我?或许……”
现在,萧晚也说不清,若是夏问筠提前来找自己,她们之间还会不会落到前世悲剧的结局。但她知道,自己那时疯狂地喜欢着季舒墨,一颗心都扑在追求季舒墨身上,接受夏问筠的可能性并不高……很可能自己残忍地拒绝夏问筠后,两人便成了不再相交的陌路。
“等我瘦下来去找妻主时……已经三个月过去了。”夏问筠低着脑袋,细若蚊蝇地开口,“那时妻主正在追求季小姐……季小姐真的很好,温柔贤淑,才华横溢,和我是一个天一个地,和妻主才是天生一对……所以我一直不敢来找妻主,觉得自己根本不配……”
“那段时间,我一直偷偷看着妻主追求季小姐,看着妻主带她游湖逛街,送她各种礼物,心里虽然嫉妒,但看到妻主这么开心,那些醋意立刻烟消云散,满满都希望妻主你能获得幸福,成功迎娶季小姐……”
萧晚呼吸猛地一顿,终于明白为何夏问筠在季舒墨面前总是处处忍让、低声下气。因为她见证了自己追求季舒墨的整整三年,所以至今还认为她喜欢着季舒墨。她想要去争,却不敢去争,因为她始终认为自己喜欢的是才华横溢的人,而她根本比不上第一才女季舒墨。
“原本要在那时把玉佩还给妻主,但对不起,你的发带,被我弄丢了……所以一时私心,想把玉佩留在身边,睹物思人……”
在夏问筠最低落最压抑的那段时间,曾有一道短暂却又特别温暖的光芒注入了她的心中,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寂寞和寒冷,连同着已经绝望欲死的心脏,也在那个时刻苏醒过来。
所以她努力着,异常努力地想要改变自己,想要靠近这分外温暖的光芒。但那抹光芒的心中,却早已有了其他的人。
看不见她心中的期盼,看不见她悄悄的偷窥,她的眼里只有那个令她心动的人。
但即使告诉自己放弃吧,她的目光仍然不自主地在人群里搜寻着她的身影,看见她就会心中雀跃,偶尔刻意地和她擦身而过,也会激动半天,甚至于天天望着手中的玉佩,傻傻地笑着。
“五个月前,妻主终于成功追求到了季小姐,定下了迎娶的大喜日子,我心里虽然有些难过,但并没有想要破坏妻主和季小姐……直到妻主偷偷找人打造假的玉佩时,我才知道了这块玉佩的重要性……”
踌躇了片刻,夏问筠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埋藏在自己心底里的秘密:“但得知自己要嫁给徐青的时候,我开始害怕惶恐了起来,害怕自己嫁过去后,被折磨至死都无法将心中的爱慕告诉你。所以两个月前,我悄悄地逃出了府,带着玉佩鼓起勇气地找上了妻主,一是想告诉妻主三年前的事,二是想把玉佩原璧归赵。既然要嫁给讨厌的人,不如在这之前先把心里的爱慕告诉自己喜欢的人,哪怕被拒绝,日后也不会后悔。”
想到那日,自己鼓起勇气找上了心上人,谁知还未开口,就已被萧晚骂得狗血淋头。夏问筠眼眶一红,颤着唇道:“但妻主你根本不听我解释,一心认定我是窃贼,想用玉佩讹诈你正珺之位。所以,我一气之下,就……提出了让妻主娶我的无理要求……”
“明知道你讨厌我,还奢望着自己能留在你的身边……哪怕被你更加厌恶……”
夏问筠心里一直背负着一个很重的枷锁,就是自己抢走了属于季舒墨的幸福。
若是她那时候不插足一脚,妻主应该和季小姐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而她却因为私心和贪婪,用玉佩威胁了妻主,成为了妻主的夫人,哪怕只是个挂名的……
夏问筠一口气说完,却见萧晚脸色严肃,手心紧张得溢出了汗水。
她连忙开口:“妻主,我不是故意破坏你和季小姐的……能嫁给妻主,默默地看着妻主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所以日后,我也不会贪心……只要妻主……偶尔看看我,和我说说话,我就已经很幸福了……”
幸福?
前世,夏问筠在大婚之日被烧坏了头发烧伤了双腿,重病了整整一个月,之后虽然一直默默地待在冷院不争不宠,却一直被她处处鄙夷嫌弃,各种冷嘲热讽。甚至后面被她和季舒墨抢走了夏家的财产,还被她扼杀了腹中的胎儿……
她嫁给她,除了不幸,就是被利用,根本没有一丝幸福可言。
但她嫁给她的原因,竟是她三年前的救命之恩?
——妻主,我喜欢你整整三年了,所以我想报恩的人,只有你。喜欢的人,也只有你……
萧晚完全没想到,夏问筠竟然因为三年前的一场救命之恩,对自己以身相许,葬送了自己前世一生的幸福。
而夏问筠更因为她曾经的一句话,付出了三年的努力,只为成为那个才貌双全的人。
这一刻,萧晚感受到心脏一阵的紧缩。
两个月前,夏问筠拿着玉佩来萧府寻她。因为那时正筹备着和季舒墨的大婚,突然有一个陌生内子找上门来,还拿着手中的玉佩一脸羞羞答答地望着自己,萧晚心中一慌,怕季舒墨瞧见了误会她们,更恐母亲和祖母撞见后发现自己给的那块是假玉佩,所以不等对方开口,她先恶言恶语地臭骂了一顿。
而后,对方执意要嫁给自己,更是让她认定对方是个偷玉贼,窥视着萧家正珺的位子,所以对她更是厌恶。
现在她才知道,当日夏问筠究竟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来萧府找上自己,又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想要对自己表白,却被她当做了虚伪的无稽之谈,甚至于提出了三个过分的要求。
“筠儿,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轻轻握住夏问筠的手,萧晚呼吸一窒,声音嘶哑地说,“是我一直不信你所说的话,一直带着偏见来看你……对你轻嘲冷讽,狠狠践踏你的喜欢,狠狠利用你,我简直是混蛋!是人渣!”
“不,妻主是很好的人!”没想到萧晚突然激动地骂起了自己,夏问筠急切解释,“妻主待我一直很好,是我自己……”
“筠儿你听我说。”萧晚扶着她的双肩,目光紧紧地凝视着她的双眸,认真地说,“不要再把我推给季舒墨,不要再觉得自己比不上季舒墨,不要觉得自己破坏了我和季舒墨的感情。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是她阴险狡诈,根本不配与你相提并论!”
“?!”这信息量有些大,一瞬间把夏问筠炸晕了。因为在她眼里,季舒墨一直是她奋斗的目标,一直是萧晚心中最喜欢的人。
怎么现在妻主却说,季小姐是个阴险狡诈的人?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20:43:00 +0800 CST  
原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和宠溺,夏问筠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萧晚发现,她心中更深的竟是对季舒墨的愧疚和担忧。
为了解开夏问筠心里背负的枷锁,萧晚沉着声,认真地解释:“这三年,我的确喜欢过季舒墨,但现在我对她只有恨意。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一心想要设计我和萧家。我会娶她过门,不过是掩人耳目、诱她入局,以此对付她和幕后黑手。所以,莫要被她再欺负了,也无需变得像季舒墨那样才貌双全……因为现在的你,我已经很喜欢了。”
谢初辰一怔,望着萧晚此时认真的神情,眼眶酸胀疼痛,竟不自主地落下了泪来。
她相思了萧晚整整三年,暗恋了她整整三年,偷偷凝望着她整整三年,却迟迟都不敢说出自己的思慕……
哪怕这些日子萧晚对她特别温柔,但她总是诚惶诚恐地以为,这是一场自己做了三年的美梦。但现在,萧晚却说,娶季舒墨只是为了诱她入局?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自己?
是她幻听了吗?
“妻主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闪着泪光的眸子期待地眨着,温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和轻颤。
这样小心翼翼的夏问筠让萧晚更是心疼,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这段日子竟从未对夏问筠说过一句“我喜欢你”。这样想着,她的呼吸不由放得极轻,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拂过夏问筠眼角的泪水,神情极其温柔地说:“筠儿,我喜欢你。”
温暖的热度顺着萧晚的指尖一点一滴地传递而来,在这一刻,夏问筠原本黯淡的眼眸一瞬间亮了起来。
颤了颤染着泪水的睫毛,她绽开了一个温柔甜蜜的笑容,声音更是甜甜地说:“妻主,我也喜欢你。”
眼前的女子,嘴角洋溢着浅浅羞涩的笑意,映着阳光的暖意,如同一幅柔美的画卷。这样期盼的眸光,欣喜的笑颜,在萧晚心中瞬间激起了一片片涟漪。
几乎是刹那,萧晚紧紧地握住了夏问筠的手,一字一句认真地补充:“从今以后,我会代替你娘爱护你保护你,会让你更加更加的幸福。”
——未来,一定会有一个喜欢你的人,代替你娘爱护你保护你,那时你就不再是孤单一人了,定会比现在更加更加的幸福。
久远的回忆在心头一阵阵的回荡着,夏问筠忍不住朝萧晚扑了过去,双手激动地搂住了萧晚的腰,脸颊绯红地埋在她的怀里,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萧晚被夏问筠一扑,整个人倒在了床上。一抬眼就见夏问筠死死地搂住自己,整个身子半趴在自己身前。
“妻主,我好高兴!”
萧晚呼吸一窒,只见眼前的这双墨眸泛着漂亮柔媚的水光,正柔情似水地凝望着自己,她的心砰砰砰地乱跳着,不由伸出手环绕住夏问筠的腰,翻身一滚将她反压在了床上。
由于太兴奋,夏问筠下意识地抱住了萧晚,谁知却把萧晚扑倒在了床上。
而现在,突然被萧晚压在身下,目光火辣辣地望着自己,甚至于灼热的呼吸时不时痒痒地吹拂在颈间上,夏问筠心底的某根弦莫名地一颤,不由浮想联翩到某些场景,脸颊暗自发烫。
瞧见夏问筠蜜色的肌肤渐染红晕,萧晚伸手抚着她落在枕边的柔顺墨发,故意暧昧地问道:“筠儿,妻主我都金榜题名了,不知这洞房花烛你准备好了吗?”
“妻、妻主……我……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服侍妻主……”
原本只是想调戏调戏夏问筠,瞧瞧她羞哒哒的小模样,谁知她竟异常认真地回答了自己。
一瞬间,夏问筠柔软认真的嗓音瓦解了萧晚最后的理智,心中的一根弦也在望见她那张粉嫩微启的红唇时突然断了。
她俯下身,温柔地吻上了她眼角残留的泪花,随后顺着眼角一路轻轻地向下吻着,最终吻上了这张粉嫩诱人的红唇。
见夏问筠红着脸,一脸呆萌的任由自己吻着,萧晚原本只是想亲几口一饱这一日未见的相思,谁知夏问筠忽然伸出手勾住了自己的脖颈,有些生涩地回应了过去。
青涩的吻,突然的大胆和热情,这让萧晚的呼吸一瞬间变得凌乱不堪。唇口香甜的触感更是不断地勾引着她的心思,使她不由从轻轻的蜻蜓点水深入为了唇齿间的交缠。
“唔……”柔软的唇瓣在萧晚的亲吻下显得更为的通红诱人,而夏问筠双颊晕染的媚意更是让萧晚的思绪彻底混沌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夏问筠这么主动地吻着自己,于是萧晚被这么一勾引,干柴烈火之下,抱着夏问筠在床上滚了起来,甚至暗搓搓地解起了夏问筠的腰带,贼手偷偷地滑了进去。
软软的触感,细腻的皮肤,烫人的温度……
望着全身粉色的夏问筠,萧晚的眸中带着无限的柔情和呵护。她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谢初辰光滑的背脊,带着丝丝爱抚和情动。
这一刻,夏问筠的心猛地一顿。对应着小黄书上的种种情景,和此时此刻暧昧姿势,她的心在停顿后,突然一下一下跳得飞快。
温暖而带着带着薄茧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夏问筠只感觉浑身酥酥麻麻的,一股奇怪却又舒服的感觉涌上了全身,让她不由浑身无力地软倒在了床上。
呆呆地望着渐渐压下的萧晚,夏问筠只觉得脑袋一空,轻轻地喘着气。而这么诱人采摘的夏问筠,让萧晚的心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就将她压在身下好好地疼惜一番。
但就是这么一翻滚,只听夏问筠痛苦地轻吟了一声,眉头紧蹙,额头冷汗淋漓。
萧晚一紧张,连忙停下了动作,却见夏问筠揉着后腰,尴尬又纠结地开口:“压……压到伤口了……”
萧晚蠢蠢欲动的动作瞬间萎了,她口吃地说:“对、对不起……我我马上给你上药……”
夏问筠失落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偷偷地瞅着萧晚衣衫凌乱的背影。想到刚才自己的各种主动,她立刻羞红了脸,白皙光滑的肌肤上漫起了一层诱人的嫣红之色。
在给夏问筠上药的时候,萧晚忍不住地想着:难道还要等上两个月才能扑倒筠儿吗?
想着想着,她不由飘向了那双被她啃得红肿的双唇和白皙脖颈上点点暧昧的草莓,心里更是将害夏问筠挨板子的柳氏和萧轻如臭骂了一顿!
见萧晚沉默地涂了半柱香的药,夏问筠奇怪地扭着脑袋询问:“妻主,药还没上好吗?”
现在,夏问筠的臀部已不再是当初青紫交杂惨不忍睹,而是白白嫩嫩,摸起来嫩嫩滑滑。于是在无法推倒夏问筠后,萧晚无耻地以上药为名,偷偷地占着夏问筠的便宜。
谁知越摸越爱不释手……鼻子痒痒的……
见夏问筠狐疑地望来,萧晚捂了捂流着血的鼻子,心虚地说:“多涂点药,好得快……”
夏问筠没有怀疑,乖乖地点头:“希望能快点好。”
夏问筠这么一点头,原本就半解的衣衫立刻滑了下来,露出了一大片光滑的肌肤和诱人精致的锁骨。
悄悄向下挪动着视线,萧晚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目光火辣辣地问:“筠儿,胸口要上药吗?”
萧晚以为夏问筠会乖乖躺平任由她吃豆腐,没想到这个呆萌的小姑娘实在是不解风情,她抬起眸,认真地说:“妻主,胸口的伤已经全好了,无需再上药了。”
萧晚抑郁捶床。
之后,虽是不能扑倒夏问筠
,但两人仍然腻歪地在床上耳鬓斯磨了好半响,约定着等夏问筠伤好后,一起去西湖泛舟。
但比起带夏问筠出府游玩,还有件特别重要的事,萧晚要告诉夏问筠。
这么一想,她连忙从怀里掏出了萧家玉佩,一脸认真地塞进了夏问筠的手中。
“筠儿,做我的正妻吧。”望着完全吓傻了的夏问筠,萧晚诚恳地开口,“这些日子,让你没名没分地跟着我,受了不少的委屈。等我解决了季舒墨,必会热热闹闹地办一次大婚。告诉所有人,我的正妻是你,我喜欢的人也是你。”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20:46:00 +0800 CST  
第58章 生意火爆
手心的玉佩烫得灼人,而萧晚的承诺更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了夏问筠的耳边。此时,夏问筠瞪大水眸,呼吸稍有停滞地望着一脸认真的萧晚,脑袋晕晕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半响,她张了张唇,还没开口,眼前已经渐渐模糊了起来,原本就红肿的眼眶又湿润了一片。
萧晚一惊,连忙凑上前:“筠儿,你怎么哭了?”
夏问筠摇摇头,埋首在了萧晚暖暖的怀里。
“今天像做梦一样……”伏在萧晚的怀里,夏问筠听着她的心跳一下一下有力地鼓动,不由吸了吸鼻子,轻轻地低喃着:“这个梦太好,我不想醒来了……”
轻柔的嗓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让萧晚的心一阵酸疼。
“筠儿,这不是梦……"手指抚摸着她柔软的墨发,萧晚认真地解释,“萧家的玉佩一旦送出,便是许诺了萧家嫡长女的正君之位。原本想等着大婚之日再赠,但我不想你再误会我和季舒墨了。所以现在,我希望你能收下这块代表我心意的玉佩。”
想到未来幸福美满的生活,萧晚脸上浮现了一抹动人的微笑:“待日后我们有了女儿,这块玉佩即要传给嫡长女选妻,然后一代代传承下去……”
萧晚的这番话,让夏问筠更是动容,甚至于比萧晚更期待起了日后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幸福景象。
望着萧晚明媚的脸庞,她终是忍不住,凑上前偷亲了萧晚两口。
夏问筠轻眨水眸,漂亮的双唇牵起暖暖的笑意:“妻主,我想和你白头到老,来完成我们一同老死的约定。”
萧晚是在巳时一刻荣誉地归了府。由于一整日未见,她和夏问筠完全忽略了午膳,在房里腻歪了三个多时辰,直到酉时三刻才手牵手地来到了大堂,享用起了晚膳。
虽然夏问筠已将自己打扮得严严实实,甚至竖起了高高的领子。但她那张特别红肿的双唇,以及在炎炎夏日还这么厚实的打扮,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一目了然,都不约而同地浮想联翩了起来:大小姐一回府就迫不及待地宠幸了夏姑娘,看样子季小姐真心失宠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季舒墨,并未在第一时间发觉夏问筠的异样。她只是在萧晚落座的瞬间,忽然抬起头,以一种陌生人的目光打量着萧晚。
曾被她看不起的草包纨绔女一跃成为了金科状元,这样的重磅消息令季舒墨迟迟难以消化。尤其是现在,面对面地瞧见丰神俊朗、神采奕奕的萧晚时,她的心情复杂了起来,竟第一次这么认真、这么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萧晚。
在阅览萧晚会试的考卷后,季舒墨早已对萧晚收起了所有的轻视,此时此刻望着完全判若两人的萧晚,她的心底有一种奇怪复杂的感情慢慢地滋生着,那便是对她所展露的才情所钦佩着。
作为京城第一才女,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萧晚这张考卷的含金量。若萧晚所提的运河开凿成功,完美地纾解了黄河的水患之灾,那萧晚便是整个东魏的大功臣,前途不可估量。
这样惊才绝艳的萧晚,真的是那个追求了她整整三年的萧晚吗?若她当真如此聪慧,蹈光养晦多年,那她的计划会不会已经被萧晚察觉了?
不,不可能!萧晚若是知晓她的企图,根本不会迎娶她过门,更不会在她身上白白浪费了三年的时光。
萧晚是喜欢她的,只喜欢她一人!她的计划,绝不会失败!
“舒墨,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可有东西?”
萧晚微微一笑,那笑容季舒墨看了整整三年,可今日左瞧右瞧总觉得少了几分傻气和柔情。
“一整日未见妻主,舒墨甚是想念,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妻主几眼。现在,舒墨敬妻主一杯,恭喜妻主,高中状元。”
季舒墨温柔地笑着,漂亮的朱唇轻轻扬起,眼角眉梢都流露着对萧晚高中状元的敬佩和爱慕。正当她准备继续说些赞美夸奖萧晚一番,让她心花怒放时,她的余光不由瞥到了萧晚身侧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夏问筠。
本是得意一撇,却在不经意间瞧见了夏问筠
高高竖起的衣领下若隐若现着粉色的吻痕,她整个人如遭雷击,一瞬间楞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更是在看见夏问筠高高肿起的红唇时,褪得一干二净。
这一顿饭,萧晚和夏问筠吃得甜甜蜜蜜,季舒墨却在一旁食不下咽。望着萧晚一脸温柔地牵着夏问筠回梅园,季舒墨的心里空荡荡了起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自从萧晚和夏问筠互诉心肠后,萧晚立刻把夏问筠房里的软榻撤去,晚上睡觉时,高高兴兴地摸上了夏问筠的床,厚颜无耻地要抱着夏问筠睡觉!
只是抱着抱着,萧晚觉得还是以前肉嘟嘟的小问筠抱起来舒服,不由由衷地感慨:“筠儿,你太瘦了,最近养伤要多吃点!”
萧晚贼贼地想:主要胖乎乎的摸起来舒服……抱起来有肉感!以后推倒,嘿嘿嘿……
今天被萧晚感动得稀里哗啦,大哭多场的夏问筠,红肿着双眸控诉地说:“但妻主,你说我重,一个顶两……还说……”
一想到当年萧晚的毒舌,夏问筠就气哼哼的。她一扭身子,把被子一卷,滚到了墙角。
萧晚厚着脸皮凑近,热乎乎的身子钻进了夏问筠的被窝里,将满脸通红的她抱了一个满怀。
“筠儿,我错了……你娘说得对,胖胖的有福态……以后,我要用一辈子把你养胖……让你吃吃吃,生生生……”
“那不是在养猪吗……”夏问筠嗔怪地白了萧晚一眼,但很快,她红着脸,扭着身子惊叫道,“妻主,你的手在碰哪?”
萧晚一本正经:“筠儿,你的伤势迟迟未好,是因为淤血未散,需要多多按摩活血化瘀。”
“但你摸的地方没有受伤!不、不要……乱碰……”
“是吗?”了解夏问筠的心意后,萧晚早就褪去了谦谦君子的模样,无赖地凑了过去,“多摸摸,以后好生养。”
第二日清晨,夏问筠是在萧晚温暖的怀里缓缓醒来。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双腿互相缠绕着。萧晚的睡颜近在咫尺,自己更是埋在她胸口流着口水。
夏问筠的脸颊不由开始发烫,连忙悄悄地伸出手,想将萧晚胸口的口水印毁尸灭迹。只是当她拿起袖子小心翼翼地擦的时候,萧晚忽然笑眯眯地睁开了眼:“筠儿啊,你还说我无耻下流趁机摸你,你看看你,竟然对妻主耍流氓!”
“我……我……”夏问筠有口说不清,却见萧晚舒舒服服地躺倒,嗯嗯啊啊地说,“既然想摸就摸吧……恩恩,用力一点……会比较舒服。”
“妻主!”夏问筠惊吓地缩回了手,羞怒地掀了被子就要下床。谁知,却被萧晚一把握住手腕,轻轻一拉就落回了她的怀里。
甚至于,在她没有反应过来时,身子一翻被萧晚扒了亵裤。
“筠儿,乖~妻主给你上药~!”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20:48:00 +0800 CST  
狠狠地在床上吃了一遍夏问筠的豆腐后,萧晚心情愉悦地亲了亲她的唇角,利利索索地起身穿衣。夏问筠则一脸羞愤地趴在床上,许久都没从萧晚各种无赖的举动中回过神来。
萧晚归府后,她所穿的精美直袍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甚至被人妙称为“状元服”,称穿此服赶考必会金榜题名、荣华富贵一生。
在多方打探下,众人才知,这竟是夏记衣铺新出品的直裾!好奇之下,不少人前往了夏记衣铺,想一探这直裾之美,甚至有人想买上一两件状元服粘粘萧晚的喜气。
于是,冷冷清清毫无客人的夏记衣铺,突然迎来了第一波客人。好在萧晚早有预料,命掌柜和小二们亲自试穿起了直裾,并将前些日子制作的多款直裾一件件展示了出来。而她本人自不必说,穿的仍是昨日那件雪白如玉的直裾。
墨玉柔亮的青丝由一支红檀簪子高高挽起,直而长的裙幅如雪似轻泻于地,腰间系着一条缝着梅花纹路的红绸缎,显得身段窈窕,却又修长挺拔。举手投足之间,好似裙摆上的朵朵寒梅含苞怒放着,彰显着气若幽兰的贵气。
萧晚只是光那一站,微微一笑,就吸引了不少百姓们火辣辣的目光。
而目前京城内所盛传的“状元服”三字是萧晚故意派人在传播的,意图用自己状元的名声,在京城里打响直裾的名号,让夏记衣铺重回二十年前的荣耀和鼎盛!
“萧状元。”这时,夏记衣铺门前来了三位身着宫装的俏丽少女,为首的正是女皇身边的贴身侍女陈怡。她微笑地走近萧晚身边,恭敬地福了福身:“这些年来,陛下一直想换一套新颖的常服。本次科举,见萧状元这身直裾十分端庄华美,陛下特命奴婢前来挑选颜色和布料。不知萧状元可有什么好的提议?”
今日,萧晚特地来到夏记衣铺,就是为了和几位裁缝商讨下献给女皇陛下的直裾。女皇陛下是东魏众臣民心中最尊贵的人物,若是连女皇陛下都赏脸穿了直裾,那效果可是非常的好啊!
所以当时,萧晚厚脸皮地毛遂自荐了一把。没想到今日,女皇陛下竟堂而皇之地派了侍女前来,这简直是给足了夏记衣铺的面子啊!
萧晚乐呵呵地带着陈怡挑选布料,而围观的群众却在瞬间炸开了锅!
一时,女皇陛下对直裾赞美不已的消息在京城内不胫而走了开来。不少达官贵族们听闻流言,纷纷赶到了夏记衣铺。在瞧见衣铺内人头攒动时,她们深深地后悔起了先前没有购买直裾,否则必能赶在萧晚之前,在女皇面前露上脸。
于是,当萧晚陪着陈怡挑选布料时,夏记衣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群。众人望着夏记衣铺里所展示的直裾深衣,简直像望着无数闪闪发光的精美珠宝!虎视眈眈、人人疯抢的场景将掌柜和小二们都吓了一跳,同时也让萧晚受惊不小。
女皇陛下的名人效应,果然非同一般啊!
正当萧晚偷偷窃喜时,腹黑的女皇陛下也正悄悄算计着这位智勇双全的金科状元。
不一会,由于顾客太多,夏记衣铺渐渐混乱争吵了起来。
见掌柜和小二们都手忙脚乱着,一直在旁默默看店的夏问筠终于忍不住从后台走出,安抚起暴动的人群。
“各位客官,请静一静,请有序排队……”
见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望来,夏问筠一时心跳加速,有些胆怯地后退了一步。
别看她少时刁蛮任性、肆意妄为,敢和人当街对骂,但母亲死后,这些墙头草的风向让他清楚地知晓了人言可畏、人心难测。
她也因这三年的艰苦,磨练掉了所有的脾气,并且害怕站在人多的地方。因为每次,她都要面对数不清的辱骂和鄙视,那些轻嘲冷讽的眸光让她双腿打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
但今日,在她恐慌后退的时候,冰冷的手指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掌心紧紧地包裹住。夏问筠心中一颤,微微侧头,见萧晚含笑地站于她身侧,朗朗清澈的声音带给她一股莫大的勇气。
“各位客官,这位是夏记衣铺的少东家,在下的夫人夏问筠。在下所穿的这件直裾正是由筠儿亲手所制,如今她有话要说,请大家稍安勿躁,耐心倾听。”
东魏民风开放,内子从商并不会遭人鄙视,反而会受到称赞。所以当萧晚和夏问筠并肩站立时,简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这是夏问筠?!传言中,貌丑刁蛮的夏问筠……竟是一位美貌佳人?!
众人不敢置信地望向萧晚身边秀丽清艳的女子,一袭淡雅的水蓝色直裾在这人潮拥挤的衣铺里显得格外的鲜润夺目。一头乌亮的墨玉青丝高高挽起,斜插着一支缀着莲花的红檀簪子。红玉的色泽衬得她乌云的秀发更显柔亮光泽,透着几分出尘的气质。
眉如墨画,肤若凝脂,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之下有着一双流光溢彩的澄澈墨眸,神若秋水,却又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
此时此刻,这套优雅端庄的水蓝直裾将这柔美的身姿衬得翩若惊鸿,在衣铺里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宛如一朵高雅芳香的兰花,散着让人沉醉的迷人气息。
在萧晚的鼓励下,夏问筠微抬眼眸,鼓足勇气地环顾一周,并开口道:“各位客官,欢迎来到夏记衣铺。二十五年前,家母曾设计出曲线优美的曲裾。只可惜曲裾太过婀娜,在风靡了十几年后渐渐被襦裙和袄裙所替代,如今已无人问津。”
女子清澈温雅的声音在大堂内缓缓响起时,众人简直惊掉了下巴,这真的是那位传说中刁蛮任性的夏家小姐吗?!
温柔似水、貌美如花,简直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啊!那些原本听到夏问筠三字目露不屑的百姓们瞬间乖乖地闭上了嘴,生怕唐突了这位漂亮的小姑娘。
“三年前,母亲曾将曲裾的下摆部份剪裁为垂直,改良了全新的直裾深衣。只可惜,母亲在三年前出了意外,直到如今,我才在妻主和几位师傅的共同帮助下,代替母亲推出了这款全新的直裾。去除了曲裾妖娆婉转的劣势,又保留了宽袖紧身绕襟深衣的优势,使得整套服饰更为端庄儒雅,更适合女子所穿。”
夏问筠说着说着,见众人安静地望着自己,并无半点鄙视和轻蔑,不由自信了起来,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现在店内展出的成品直裾,选用的都是质地柔软的织锦缎。织锦缎料花纹精致,色彩绚丽,质地紧密厚实……”
比起夏记衣铺的如火如荼,对面的锦绣衣阁却生意惨淡,渺无人烟。
望着对面生意火爆的夏记衣铺,楚慕青面色铁青,眉头紧蹙,恨不得将恭送陈怡离去的萧晚戳出一个洞来,心里更因为萧晚近两个月来的反常行为,警铃大作着。
萧晚高中状元的事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原本萧晚落榜后,萧玉容会给她安排兵部书令史的官职。这样,她就可以利用愚蠢的萧晚,暗中掌握东魏的军机要密。
但现在,萧晚却成为了金科状元。历年状元十有八九都被授予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之职。翰林院修撰是掌修国史的官职,看上去有六品之高,实则是个芝麻小官,完全没有实权。
“子青,萧晚昨晚宠幸了夏问筠……”季舒墨咬了咬唇,神情委屈,带着一丝不甘心地说,“萧晚已经连着一个半月未踏入墨渊居了,我怀疑,她可能……真的喜欢上夏问筠了……现在,萧府上的奴仆待夏问筠恭敬如正珺,陈太珺又喜欢她。反之,萧晚的冷落让我受到了一些奇怪的目光,好似……”
正在心烦如何进展计划的楚慕青,听到季舒墨不满抱怨着萧晚对她的冷淡,不由烦躁地打断:“萧晚喜欢你整整三年,怎么可能说变心就变心。是不是你端着高贵矜持的架子,让她不敢碰你了?”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20:51:00 +0800 CST  
第59章 萧晚当官啦
望着这般陌生不耐的楚慕青,原本想在心上人面前诉诉苦的季舒墨,呼吸蓦然一滞。好半响,她才哑着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希望她碰我?”
沉思着如何对付萧家的楚慕青,并未察觉出季舒墨的失望和失落。她认真地分析,声音幽幽地开口:“现在,萧晚对夏问筠热情如火、宠溺有加,想必夏问筠十分懂得哄取萧晚的欢心,床上功夫应该也不错,才令得萧晚终日流连梅园。”
怂恿季舒墨嫁进萧府,目的就是要抓牢萧晚的心。萧家的嫡系唯有萧晚一个草包纨绔女,控制了愚蠢的萧晚就等同于控制了整个萧家。萧玉容爱女如命,萧晚又是她最爱的正妻唯一的嫡女,等同于萧玉容最大的弱点。
萧萍死后,萧家大不如当年辉煌。唯一的嫡长女还是萧晚这样的大草包,而这个大草包竟痴爱季舒墨三年,为她做过各种愚蠢的傻事,简直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棋子!
可现在,别说毁灭萧家、扳倒楚诗玉了,季舒墨竟连萧晚的心都没有抓牢!这让她如何进展接下来的计划!
心里暗恨着季舒墨毫无用处,楚慕青却一脸关心,轻声劝道:“外子嘛,都是要哄的。萧晚虽喜欢了你三年,但久而久之,你的冷淡态度会让她渐渐失去曾经的耐心,很容易让那些宵小之徒钻了空子。最近,你对萧晚主动点、温柔些,她一定会对你回心转意的……”
“而萧晚虽未进兵部,但母皇将攻打南疆的重任交给了萧玉容密谋,听说和萧晚的殿试有关。萧晚若真心喜欢你,必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若打探到消息,一定要尽快告诉我。”
见季舒墨垂着眸,不言不语,楚慕青轻轻环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柔声地说:“舒墨,为了我们的大业,你就再忍上一段时间吧……将萧晚从夏问筠手中抢回,再赢取萧玉容和陈太珺的信任。一旦掌握萧家的大权,我们就成功了第一步……”
季舒墨抬起眸,唇瓣轻轻一动。最终,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楚慕青则目光一扫,冷冷地望向了在夏记衣铺里招呼客人的蓝衣女子。原以为夏记衣铺被自己狠狠打压,定会翻不了身。但没想到,母皇竟看中了萧晚身上的这套直裾。
皇宫里所有的宫装如今都有锦绣衣阁一手包揽,如果真让夏记衣铺做成了这套常服,对她的锦绣衣阁来说可是致命的打击!
必须要在现在,迅速解决掉夏记衣铺!
这样想着,楚慕青走出雅阁,对着守在门口的两名青年女子轻声嘱咐道:“去捉些老鼠,趁夜深无人时放进夏记衣铺的仓库里。”
这一整日下来,夏记衣铺赚了一个满堂彩,之前压箱底的直裾全部一扫而空,就连历年来已经过时的曲裾都卖掉了十几件。
掌柜宁秋在算账时,笑得合不拢嘴,直道要多添几名伙计。
身为少东家的夏问筠,见母亲的店铺再度起死回生,简直幸福得要晕了过去。在宁秋清点完账目后,她立刻拿出了一大部分利润给今日辛苦工作的各位伙计们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宁秋和两位老师傅是十两银子,其余的伙计都是五两。
李锐作为掌柜时,一直压榨着伙计们工作,自己却独吞大部分盈利。但夏问筠却在赚钱的第一日就发了大大的红包,简直让所有人感动得痛哭流涕,总觉得这些日子的辛苦根本没有白费。
小小庆功后,萧晚朗声说道:“各位,今日直裾的大卖和各位的辛苦努力和奋斗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感谢大家没有再这之前抛弃这间店铺,感谢大家将岳母的遗愿传承下来。日后,夏记衣铺一定会在全国各地开很多很多分店,在东魏各地都打响夏记的名号,再续二十年前的辉煌!所以大家再接再厉,争取将直裾做成京城的流行服饰!”
这番鼓动的话语,将众人的情绪和兴致提到了最高点,不由异口同声地喊道:“大小姐说的是!夏记衣铺一定会再续辉煌!”
虽然早知直裾会获得众人的欢心,但亲自参与这件事后,萧晚望着“洗劫而空”的店铺,整个人热血沸腾了起来,尤其是想到刚才在她面前动不动脸红的女子,竟口若悬河地推销着直裾,伶牙俐齿的话语令她瞠目结舌,更令她深深地意识到自己捡到了一块宝。
夏问筠原本就该是如明珠美玉般的女子,只不过前世众人太以琴棋书画作为衡量的标准,而她更在萧府上被各种折磨,导致日益苍白消瘦,憔粹得不成人形,根本没有一展所长的机会,甚至于被季舒墨窃取了所有的光华。
如今,蒙尘的明珠洗褪了污泥,是该大放光彩的时候了!
“妻主,这是今日的盈利。”瞧着夏问筠递来的厚厚银票,萧晚暗中轻笑,面上却故意生气地板着脸:“跟我这么生分,还给我红包?”
“不、不是……红包。”夏问筠急急地解释,“这次夏记衣铺能生意红火,全是妻主的功劳,筠儿不敢独吞。所以……”
见夏问筠一脸乖乖上交全款的模样,萧晚忍不住又想起了前世为她付出一切、舍弃一切的夏问筠,不由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开口:“作为我的正妻,我的财政大权原本就该由你掌管,怎么你还反过来把钱给我了呢。”
说完,瞧见夏问筠轻眨眼眸,仍有些恍惚不知所措,萧晚轻笑了起来,偷偷地摸了摸她的纤腰,在她耳边暧昧地呼吸:“要报答的话,可以晚上再报答妻主哦~”
大庭广众下被萧晚偷偷轻薄,还被众人暧昧地瞟来瞟去,夏问筠的脸红得如同一只煮熟的虾米。
就当萧晚以为夏问筠脸皮薄,又要生气不搭理自己时,却见她红着脸,飞速地凑了过来,小声又扭捏地说:“筠儿知道了。”
说着,她一脸纯真又期待地望着萧晚,那红扑扑的脸,水润润的唇,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只是她的下一句话,让萧晚差点栽倒在了地上。
“不过,现在筠儿身体不便,妻主晚上可不能太过粗暴了……”
这一刻,面对众人八卦的目光,脸皮厚厚的萧晚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
戌时三刻,众人收拾清理完店铺后,夏记衣铺正式打烊。
夏问筠揉着眼睛,随萧晚上了马车。一日的劳累令她满身疲惫,刚坐上马车,就眯着眸打着哈气。萧晚见状,心软得一沓糊涂,不由命画夏放慢了马车,让夏问筠枕在她身上,好好地睡上一觉。
但刚启程不久,萧晚忽然意识到,夏问筠的外袍还落在夏记衣铺里。这夜里风凉,万一着凉就坏事了。这样一想,她连忙命画夏驾着马车折返回店铺。
不一会,画夏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沉声道:“主子,仓库里竟有数十只老鼠。幸好发现的早,布料并没有被咬坏,只是弄脏了一些。”
临走前,她们检查过仓库,那时仓库里还没有老鼠。但就在她们离开的这一炷香里,竟然冒出了数十只老鼠,可见这是一场有准备有预谋的陷害。
若是明早,她们才发现仓库中有大批老鼠,这一夜布料被咬坏不说,连顾客都会被这成堆乱窜的老鼠吓得弃店而逃,对于她们还未站稳住脚的直裾来说,简直是一项毁灭性的打击。
瞥了一眼对面打烊的锦绣衣阁,萧晚声如寒冰,带着杀气地开口:“把这些老鼠丢回锦绣衣阁,再多送她们一些礼物。”
“可明日,若她们闹起来……”
“闹?”萧晚冷笑地说,“就等着她们上门来闹!楚慕青想断了夏记衣铺的财路,那我就提前弄死她的锦绣衣阁!”
她冷冷地说完,见怀里的夏问筠不安地缩了缩身子,不由将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冰冷的神色立刻柔软了下来。
“云嫣,我之前吩咐让你筹备的事,可有准备妥当?”
“一切按照主子的吩咐,已准备周全。”云嫣顿了顿,低声询问,“主子准备何时动手,引季如芸上钩?”
季如芸,季舒墨的二姐,如今,正打理着萧晚曾经送出的两间店铺——米铺和布庄。店铺开在闹市,这三年来生意红火,赚了不少的金银。
凝视着夏问筠宁静安详的睡姿,萧晚伸出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眉目。
半响,她嘴角含笑,轻轻地说:“七日后,就动手。”
第二日清早卯时,今年的一甲的三名贡士在礼部尚书崔明玉的率领下,进宫朝见当朝女皇。萧晚是金科状元,位列第一,她的后面依次是探花和榜眼。此次科举,前世本是榜眼,今生本是二甲的李若华被剔除了名次。所以除了一甲名次往后挪了一位外,其余的排名和前世并无太大差别。
“宣一甲贡士进殿。”
“微臣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前世,本是七品芝麻小官的萧晚并没有真正上过朝堂,此次首次踏入未央宫,面对众多官员,心里起了一丝小小的紧张。但紧张归紧张,该有的宫廷礼仪,萧晚做得沉稳端正,让人纠不出一点错来。
楚天悦坐在御座之上,微笑地开口:“今年一甲的三位爱卿,朕都十分欣赏。陈探花和燕榜眼口才出众、笔下生花,朕决定授予前者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后者翰林院编修之职。”
楚天悦话音刚落,众臣一片哗然。
按照东魏科举惯例,一甲的三名进士放榜后就可立即授予官职,状元可授予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授予翰林院编修。而其他二甲、三甲的进士则还要参加朝廷组织的考试,合格者任命为翰林院庶吉士、六部主事、内阁中书、国子监博士、知州、知县等官职。
但这次,榜眼却被授予了六品的翰林院修撰,那身为状元的萧晚不就当不成六品的官职了吗?难不成女皇陛下终于良心发现,知道萧晚能力不济了?
“今年的金科状元萧晚,朕认为其在治理水患上有独到的见解,决定破格授予其从四品的工部侍郎官职。”楚天悦环顾一周,最终将目光定在了一脸愕然的萧晚脸上。
她 扬起嘴角,朗声打断了朝堂上的窃窃细语:“工部侍郎之位空缺半年以上,朕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担当此重任。但本次科举,朕被萧晚的考卷十足震惊到了,她在工程和水利上有着令人惊艳的分析。朕认为工部侍郎之位非萧晚莫属,诸位爱卿如此喧哗,可是对朕的决定有意见?”
女皇义正辞严地赞扬着萧晚,众臣哪敢有半点意见。毕竟萧晚的会试考卷确实令人惊艳,在工部里担任要职或许真能一展所长。只是,一下子就将萧晚提拔为从四品的工部侍郎,这也太快了一点吧……
倒是萧晚心里苦兮兮地想:原以为能捞个兵部的官职当当,重拾前世的旧业,谁知竟被丢去了累死人不偿命的工部!还一跃成为了从四品的工部侍郎!
天知道她对所谓的工程和水利一窍不通啊!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20:55:00 +0800 CST  
第60章 恶整锦绣衣阁
早朝上,大臣的奏章都需要经过层层推敲审议,才敢递到女皇陛下的面前。
今日上奏的内容多为黄河水患如何治理以及清水县令穆宁言贪污索贿一案。如今,清水县令穆宁言被囚于刑部大牢,虽然贪赃枉法的证据确凿,但由于本人死不认罪,所以此案一直拖着至今仍未定罪。
此时,不少大臣上奏女皇希望能早日定下此案。刑部尚书方正清却在一片支持声中大力反对,认为此案事有蹊跷,希望女皇能再给她一些时日调查真相。
前世,即是方正清的刚正清廉才使得穆宁言沉冤昭雪,揪出了幕后贪官。但今生不同前世,女皇并未御驾亲征,所以此案被有心之人提早上奏,希望能快刀斩乱麻。
楚天悦在环顾四周后,眸色微微一寒。突然,她有些愤怒地开口:“方爱卿不必多言,穆宁言贪污受贿、将灾情拖延不报已造成黄河地区数千人丧生,其罪行严重恶劣,应当斩首示众!”
萧晚眼皮一跳,立刻知晓了女皇引君入瓮的用意。
在下令尽早处决穆宁言后,楚天悦宣布退朝,并在众人的意料之外,将一脸苦瓜的萧晚单独留了下来,声称要与萧晚探讨开凿运河的相关事宜。
被女皇当众点中名字的萧晚,立刻接收到了四周火辣辣羡慕的目光。天知道她现在心里慌得很,心虚得很啊!
因为关于此事,她只知道一个前因后果,当中怎么开凿运河,怎么疏通黄河水患,她前世真心没太大关心,此时此刻绝对是胸无点墨、一筹莫展。
见萧晚欲言又止、神情哀怨地望着自己,楚天悦摇着头,轻笑了起来:“工部里油水肥硕,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工部。你倒好,竟还嫌弃了起来。这可是从四品的侍郎之位啊!难不成你还看中了工部尚书之位?”
萧晚诚惶诚恐地开口:“感谢陛下厚爱,只是微臣才疏学浅,恐怕无法担当此重任……望陛下三思。”
前世,季晓风处心积虑地想把自己无能又贪财的大女儿季天茹安排进工部,而前世的萧晚为了帮这个忙,不惜傻傻地和自己的母亲闹翻了脸。最终还是说动了萧玉容,将季天茹安排进了工部。
重生后的萧晚并没有再满足季家任何无理的要求,导致季天茹如今仍是从九品的翰林院侍诏,而工部侍郎的官职就在此刻空缺了出来。
工部的确是个捞油水的好地方,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只是未来各种灾情接踵而来,在萧晚眼里,就是个干苦力的活……尤其是现在,看见女皇陛下笑眯眯、心情好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被女皇坑了!被女皇卖去当苦力了!
万一日后被女皇陛下派去黄河地区当什么钦差大臣监管运河,她岂不是要最少半年以上和夏问筠分别了吗?那她一个半月后的幸福生活岂不是又要多等几个月了?!
见 萧晚忧心忡忡地跪倒在地上,楚天悦收敛起笑意,沉重地开口:“当日你曾说穆宁言是无辜的,朕思虑许久认为这的确有可能性。所以前日,朕让方正清重新调查此 案,希望能还原出事实的真相。只是方正清身为刑部尚书,一旦调查起来必会让幕后贪官处处警惕,所以今日,朕才和她合演了一场戏,让众臣亲眼目睹,朕怒斥穆宁言是贪官污吏,当众定她死罪。”
“一旦穆宁言定罪,真正的贪官必会在日后再度行动,露出马脚。到时人证物证俱全,即可将朝堂里的毒牙一一拔出。只是,朕设想过很多人选帮朕调查此案,却在一时之间,不知该信谁疑谁。但唯有你……”
萧晚伏首静听,一时不敢出声。但,楚天悦却将萧晚轻轻扶起,露出了认真又慎重的表情。
“朕 认为你不会欺瞒朕,而你曾经的纨绔无能之名家喻户晓,哪怕现在高中状元,你也只是个初出茅庐、毫无威胁的新任侍郎,任何人都不会特别警惕或提防你。所以朕三思后决定,派遣你去工部担任侍郎之职,帮朕调查清楚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而她们只知朕因开凿运河的事看重你,破格提拔你为工部侍郎,却万万不会想到,朕 会委托你如此重任。这是一个将她们一网打尽的大好机会,不知萧爱卿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没想到女皇竟如此看重她委托于重任,萧晚心中立刻涌上一股热血的冲动。但冲动过后,萧晚立刻冷静了下来。
她的目的是报前世萧家的血海深仇,若是真进了工部,和她设想的计划天差地别,如何将前世楚慕青布下的毒计以牙还牙回去呢?会不会因此打草惊蛇,让楚慕青警惕了自己?
在萧晚蹙眉紧思的时候,楚天悦微微一勾唇,笑着道:“昨日,萧爱卿利用朕的名声捞足了不少人气吧。若是萧爱卿答应了这件事,朕就亲自为夏记衣铺题字,之后的宫装也交由夏记衣铺设计。有了朕的金字招牌,想必日后夏记衣铺一定生意红火、宾客满堂。不知萧爱卿,意下如何?”
萧晚震愣地望着一脸腹黑笑的女皇陛下,终于明白昨日她为何命侍女大张旗鼓地来夏记衣铺挑选布料。她一边施恩于她让她不好意思再度拒绝,一边用拿夏记衣铺来诱惑引她上钩,简直完全拿捏住了她的死穴,从最初就将她算计进了这场捉贪官的大局中。
简直是太卑鄙、太无耻了!
但可耻的是,萧晚被成功地诱惑到了。
“臣愿为国家分忧,愿为陛下效劳,一定幸不辱命。”
一想到日后夏记衣铺生意兴隆,夏问筠脸上一直洋溢着高兴幸福的笑容,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萧晚都准备去趟一趟了。反正她有前世的记忆,虽不知道她们具体怎么贪的,但那几个贪官她记得清清楚楚,只要紧盯着这几个重要人物,绝对有她们露马脚的时候!
今日一大清早,夏记衣铺的门前便排起了长龙,虽然依旧人山人海,却比昨日井井有条了不少。而锦绣衣阁里只有寥寥几位老顾客光临,气得锦绣衣阁的掌柜直咬着牙,恨恨地等着老鼠们苏醒,在夏记衣铺里逃窜肆虐,将夏记衣铺里的客人们全部吓跑。
可她没等到对门的夏记衣铺闹腾起来,自己的店里却吵吵嚷嚷了起来。只见一名中年女子手指着桌上陈列的衣服,突然义愤填膺地叫了起来:“你们卖的什么破衣服,这上面竟然有老鼠屎!”
店铺里唯有的几位老顾客被这么一吼,纷纷停下了动作,一脸惊讶地望向她指着的衣服。玄色的面料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摊开来仔细一瞧,内衬里赫然有几颗老鼠屎,甚至还有几个坑坑洼洼的破洞。
“久闻锦绣衣阁是京城里最好的衣铺,亏我千里迢迢赶来为女儿筹备喜服,没想到竟进了这种破店,真晦气!”中年女子骂骂咧咧地吼着,“我看就是这种烂布臭烘烘的才吸引了老鼠拉屎!”
这么一声怒吼,引得过路的百姓们骚动了起来。她们好奇地围观了起来,瞧见衣服上真有老鼠屎时,立刻一片哗然,连忙厌恶地倒退了好几步。甚至,某几位正排着队等待付款的老顾客们都迟疑了起来。
“真是老鼠屎啊,没想到锦绣衣阁竟有老鼠!”
众人根本不愿购买被老鼠光临的店铺,因为这不仅代表着店里脏乱差,更有传言说,穿着老鼠咬烂的衣服会倒霉整整三年!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20:57:00 +0800 CST  
锦绣衣阁的掌柜在惊慌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沉声怒喝:“这位小姐,锦绣衣阁从未有过老鼠出没。你若再诽谤本店铺,咱们公堂相见!”
然,她话音刚落,店铺里忽然传出悉悉索索的轻微响声。只见一抹黑影突然从地上飞跃而起,“咻”的一声逃窜得不见人影。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两名伙计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苍白着脸道:“掌柜,不好了!仓、仓库里全是……”
她们说话间,藏匿仓库一宿的老鼠们嗖嗖嗖地逃窜了出来,各个又大又肥,浑身黑漆漆脏兮兮的,顿时整个锦绣衣阁都炸开了锅!
“啊!老鼠!”内子们惊慌害怕地尖叫了起来,纷纷逃离了锦绣衣阁,伙计们则拼命地围堵着老鼠。奈何老鼠太过聪明,忽而钻进桌子底下,忽而跳上桌子在衣服上踩着脏脏的脚印而过,上蹿下跳的气势将锦绣衣阁的客人们全部都吓跑了,气得掌柜吹胡子瞪眼,差点一口血吐出。
偏偏这时候,还有人在她伤口上撒盐。
“我就说有老鼠吧!竟然还说我诽谤!”中年女子气哼哼地嚷嚷着,“大家可要看清楚了,在这家店里买的衣服上究竟有没有被老鼠咬过的痕迹!买回去后可要仔细地清洗干净,别老鼠屎还粘在身上!”
锦绣衣阁的喧闹惊动了对面人山人海的夏记衣铺,而闹鼠一事更是被萧晚安排的人一波一波的在京城里大肆宣扬了开来。
瞧见有人从锦绣衣阁走出,一脸嫌弃惊慌地说着锦绣衣阁里的老鼠多么肥硕脏臭,夏问筠怔愣了片刻,忧心忡忡地开口:“对面的锦绣衣阁竟有这么多老鼠……我们店离她们那么近,会不会被殃及池鱼了?”
瞥 了一眼易容成中年女子各种闹腾的画夏,云嫣睁眼说瞎话道:“夏姑娘请放心,您的店铺干干净净,自然不会吸引老鼠安家。而且,主子已经安置了各种捕鼠利器, 哪怕有老鼠在店里闹腾,也会死在主子布下的陷阱之中。所以您尽可安心,小姐绝不会让那些贼鼠损害您和店铺一分一毫。”
与楚天悦密谋了一番如何设局诱贪官后,萧晚向楚天悦请辞离宫,谁知楚天悦突然打量了她一番,微笑地问道:“听闻萧爱卿与慕青交心,互为知己,可是真有此事?”
萧晚心中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这位女皇陛下,楚慕青并非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与世无争和温柔无害。她在暗中偷偷摸摸地建立着自己的基业,试图给她的两名皇姐一次最沉重的打击!
但 她捉摸不透女皇陛下和楚慕青这对母女间的关系,深恐自己回答错了惹女皇心厌,所以小心翼翼地回道:“微臣与三皇女是在一年前认识的,那时三皇女出了很多主 意帮微臣追求到了季舒墨,所以微臣一直很感激她。只是知己二字,微臣愧不敢当。三皇女身份尊贵,怎能和微臣互称姐妹呢。”
楚天悦沉默了片刻,沉声开口:“她若有你这样的姐妹,朕也就不用愁了……”
一时没听明白楚天悦话里的深意,萧晚正要追问,却见她神色疲惫,低声轻喃道:“算了,退下吧。工部的事就拜托你了……”
“是,陛下。”
离开御书房后不久,萧晚遇见了楚慕青。
“恭喜子渊高中状元,并一举成为了工部侍郎。”
万万没想到萧晚竟一跃成了从四品的工部侍郎,楚慕青脸上恭喜地笑着,眼底深处却染着不甘和阴霾。
“现在,京城里四处都流传着你殿试之日所穿的直裾款式新颖端庄,让人眼前一亮。不知可否也给我设计一套?”
看似偶然的相遇,萧晚却知对方是特地在这等着自己,恐怕是为了夏记衣铺的这出好戏。
“多谢子青夸奖。”一想到此时此刻锦绣衣阁闹翻天的场景,萧晚弯起眉,邀请道,“说来正巧,我现在就要去衣铺,不如子青你与我同去吧。我让裁缝师傅帮你量量尺寸,保证设计一套独特的直裾,让你更显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楚慕青等着就是这句话!她含笑地点了点头,和萧晚一同乘坐马车前往了夏记衣铺。她特地跟随而来,为的就是亲眼目睹萧晚被老鼠乱窜的夏记衣铺吓傻的那一幕。到时候,她再出手一助,便可以让傻兮兮的萧晚更加感激于她。
然而,一到锦绣街时,楚慕青整个人都懵掉了,只见老鼠横行、人人恐而避之的竟不是夏记衣铺,而是锦绣衣阁?!
见主子亲临,锦绣衣阁的掌柜立刻挺直了腰板,气势汹汹地瞪了夏问筠一眼,随后对着赶来的官差委屈地开口:“大人,我们锦绣衣阁开了五年之久,未从闹过老鼠。 今日却突然有那么多老鼠横行,小的怀疑是有人故意整垮我们锦绣衣阁!而那人多半是最近重新开张的夏记衣铺!望大人还我们锦绣衣阁一个公道!”
被人莫名其妙泼了脏水,夏问筠心情不佳,正要反唇相讥时,却见萧晚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她眸光忽然一亮,朝萧晚递了一个“我没事”的眼神。
上上下下地瞧了瞧夏问筠,确定她真没被人欺负后,萧晚立刻扬起脑袋,冷笑地质问:“不怀疑其他人,却口口声声说我们要整垮你们,你有何证据?”
尚不知萧晚已是工部侍郎的掌柜,对她并没有太多恭敬。“我们锦绣衣阁是京城最大的衣铺,所有的宫装都是由我们锦绣衣阁独家设计。你们嫉妒锦绣衣阁生意兴隆,所以设下毒计想要弄臭我们的名声!”
这些老鼠是他们亲自去捉,挑的各个黝黑肥硕。如今这数量大小分毫不差,他们自然清楚地知道,这些在衣阁里上蹿下跳的老鼠们就是他们自己去捉的那十几只!
萧晚听闻,轻笑了起来,摇着头道:“陛下已经将宫装的设计全权交给了夏记衣铺,我们何来嫉妒你们一说?倒是你们毫无证据就乱泼脏水,试图将自己店铺闹老鼠的祸事怪到我们的头上,简直跟上次无理取闹一模一样。”
她说着,望向赶来的官差们,认真地开口:“官差大人,上次锦绣衣阁的伙计煽动人群想要败坏我的名声,这次又想败坏夏记衣铺的名声,恐怕是有人憎恨我,所以接二连三地设下毒计想污蔑我。介于此真凶还未落网,我建议将锦绣衣阁的掌柜压到衙门严加审讯,逼问出真相!”
如今,萧晚已是从四品的工部侍郎,她的一声“官差大人”喊得官差心慌慌的。这些年,锦绣衣阁是皇家的御用衣铺,又一直暗中贿赂着她们,所以平常出些小事,她们都会罩着锦绣衣阁。但现在可不同了,女皇的新宠已经变为了夏记衣铺!
而且三皇女和工部侍郎可都站在夏记衣铺这边啊,这可不能得罪了!
于是,官差冷声喝道:“来人,将锦绣衣阁的掌柜压入衙门,严加审问。”
此时,见楚慕青黑炭着脸,明明身为锦绣衣阁的背后主子却有苦说不出,萧晚心里倍儿爽,不由火上浇油地开口:“子青,你还记得吗?上次你说会为我捉出凶手,还我一个公道。这次她们欺上门来,你可要好好地为我做主啊!不能简单地就饶过她们!”
介于人证物证皆无,锦绣衣阁的掌柜状告夏记衣铺无果,反而落得一个污蔑栽赃之罪。此罪在东魏惩罚较轻,只是蹲三个月的牢狱,外加惩罚五千两白银,但带来的坏影响却十分深远。
锦绣衣阁闹鼠一事在闹上公堂后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而下午女皇的墨宝在夏记衣铺门口挂起时,更是风一般得传遍了整个京城。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20:59:00 +0800 CST  
就楼主这手速,今天25章真是个奇迹,好了今天真没有了, 这个最迟后天就能结文了,终于....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21:02:00 +0800 CST  
第61章 季舒墨的醋意
不能暴露自己是锦绣衣阁背后的主子,却被萧晚利用去对付自己的属下,楚慕青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偏偏口不能多言,眼睁睁地望着自己培养了五年的掌柜被关入大牢,还赔了夏记衣铺五千两白银!
而在锦绣衣阁的伙计们惊慌失措地捕捉老鼠时,夏记衣铺已高调地挂起了女皇亲自题名的墨宝。与此同时,夏记衣铺门前锣鼓喧天,舞龙舞狮在奏乐中热闹地表演助兴,一瞬间夏记衣铺人声鼎沸、纷至沓来,将整个锦绣街都挤得水泄不通。
望着金色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京城第一衣铺”,楚慕青气得脸色铁青,眸光忍不住地直喷着怒火,但在萧晚望来时,她又迅速地收敛起滔天的怒意,将满腔的不甘和愤恨生生地憋在了心里,双手狠狠地在袖中紧握着。
装作未见楚慕青脸上的抑郁,萧晚眯着凤眸,热情地招待着她:“子青快来,给你量衣服。”
她边让伙计为楚慕青量身,边面露担忧地说:“你这身衣服是锦绣衣阁里买的吧。听闻穿着老鼠咬烂的衣服会倒霉整整三年,这些年女皇陛下一直对你漠不关心,许是因为衣服的原因沾染了霉运。”
曾经,萧晚向楚慕青诉苦萧玉容关心太女忽略自己,楚慕青也同样委屈地说母皇关心两位皇姐忽略自己,于是萧晚对楚慕青可谓是感同身受、惺惺相惜。可现在这番话却是将楚慕青心里最大的伤疤血淋淋地扒了开来,让楚慕青原本就憋着气的内心更是窜起了一股杀气。
萧晚却在她死死咬着牙,努力不大开杀戒时,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后背。在楚慕青喉间血色弥漫时,语重心长地开口:“放心,筠儿设计的直裾会给人带来好运的。你看,我不就高中了状元嘛~而且女皇陛下特别地欣赏我,以后我会为你多多说些好话的。”然后整死你。
原本就憋着不甘和怒意,如今被萧晚一掌拍在背后,楚慕青差点破功喷出一口血来。好在这些年来,她的忍耐力已经修炼到了高峰,此时深深地望了萧晚一眼,眼里立刻漫起高兴感动的泪花:“那就拜托子渊了!可要多多为我说些好话啊!”
“一定一定,你可是我唯一的至交好友啊。”萧晚抬眸,嘴角轻轻一勾,笑吟呤道,“子青,之前一直忘记跟你说了。我已经决定另取一个字了,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子渊了,唤我子惜吧。”
她现在要的不是知识渊博,去博得季舒墨的欢心。而是珍惜现在的幸福,珍惜爱她以及她所爱的人。
不一会,楚慕青声称有要事要办,早早地离开了夏记衣铺。萧晚知道,她是在想方设法挽救锦绣衣阁的名声,所以没空陪她打哈哈了。
可惜的是,她将楚慕青留在夏记衣铺时,已经到处派人散播了谣言,让她失去了最佳挽救的时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记衣铺一步一步断掉她的财路,将那些原本就属于夏记衣铺的荣誉重新抢夺过来!
楚慕青,我和你的战争,已经正式打响了!
“妻主。”在萧晚凝望着楚慕青远去的背影时,夏问筠悄悄地挪动了过来,在萧晚耳边小声地开口,“筠儿觉得,这个三皇女怪怪的……”
深恐自家妻主被坏人所骗,却又恐妻主误会自己挑拨离间,夏问筠一时紧张了起来。但踌躇了片刻,她还是将自己的猜测慎重地道出了口:“刚才她望着妻主的背影凶巴巴的,让筠儿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三皇女对妻主并不是真心的……”
见夏问筠的一双大眼水汪汪地瞅着自己,眼中明显漾着认真和忧心。萧晚心里立刻甜蜜了起来,原本冷若冰潭的眸光泛起了温柔。
“观察楚慕青观察得挺细致的,怎么之前看季舒墨却看不出来呢。你啊,真是个小笨蛋……”萧晚捏了捏夏问筠的脸,发现最近夏问筠脸上多长了些肉,手感比以前好上了不少,又窃喜地揉了揉。
被萧晚揉得暖洋洋的,夏问筠嘟着嘴,抗议道:“筠儿不笨。”
“好好好,筠儿最聪明了。”
“妻主!唔……”粉粉的水唇忽然被堵住,一瞬间,夏问筠的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搁去,脸颊红得似火烧云般。
本是蜻蜓点水般地轻轻一啄,但甜美的气息一瞬间在唇齿间荡漾开来,让萧晚忍不住有些色心大动,对着夏问筠甜甜的唇角又亲了两口。
这时,雅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听闻声响的萧晚微微一顿,正要抬头去看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打扰她和夏问筠亲热时,微微抬起的脑袋忽然被夏问筠捧住,柔软的唇再度印了上来。
这一吻直至她两人的气息都紊乱时才依依不舍的结束。夏问筠脸颊绯红,眼中波光流转,汪了一潭春水。而萧晚眼中落满柔情,又轻轻抵了抵她额头,啄了啄她微微翘起的红唇。
“妻主……”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同于往日的清雅温润,此时竟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轻颤和微微的嘶哑。
萧晚缓缓抬起头来,见季舒墨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手足无措地轻咬着嘴唇。心里的蠢蠢欲动瞬间一扫而空,她微微蹙眉,低声问道:“舒墨,你怎么来了?”
以前,萧晚对自己尤其溺爱,处处满足着自己的要求,季舒墨完全没有一丝感觉,但这段时间,看见萧晚温柔地和夏问筠说说笑笑,无论多繁忙都早早归府,贴心地照顾着夏问筠的起居,甚至于昨晚她还撞见萧晚抱着夏问筠从马车里走下,蹑手蹑脚生怕吵醒她的样子。那一刻,季舒墨的心在瞬间不舒服了起来,总觉得这些场景刺眼的很。
她安慰自己,萧晚只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萧晚心里依旧爱的是她。
但现在,撞见两人亲昵地在房里拥吻,绵绵的情意不断地从眼神中流泻而出,季舒墨发觉自己的心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在乎。
这一刻,她的心头似卡着一根冰冷的刺,吞吐难咽,酸楚难受,令她颤抖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正在夏问筠为自己大胆亲吻妻主的举动心惊不已时,却抬眼间见季舒墨醋意满满地怒视着自己,仿佛自己抢走了她的所属物。
这三年,夏问筠几乎见证了萧晚追季舒墨的整个过程,知道萧晚的整颗心满满都是季舒墨,喜欢到让她羡慕的地步。所以那时,她放弃去见萧晚,只是默默地躲在角落祝福着两人。哪怕是成婚后,她也处处忍让,希望妻主不会为难。
但自从和萧晚互诉心肠后,她才知季舒墨竟然不珍惜妻主的感情!她在外朝三暮四,还意图陷害妻主和萧家!这样的季舒墨,有什么资格得到妻主的宠爱,又有什么资格让她崇拜了整整三年!
在望见季舒墨的瞬间,夏问筠立刻为萧晚打抱不平了起来,决定报复一番故意气气这个不珍惜妻主的混账,让她知道自己不珍惜妻主绝对是她做过最愚蠢的事!而她根本不配得到妻主的喜欢!
于是第一次,在季舒墨面前,夏问筠没有松开萧晚的手,而是一脸霸道,亲密地抱住了萧晚的腰,将脑袋依靠在萧晚的胸前,正大光明地在季舒墨面前秀起了恩爱。
望着这么刺眼的场景,季舒墨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响,她僵硬地吸了口气,嘶哑地低声开口:“妻主,母亲宴请了宾客,让我唤你归府……”
让萧晚归府的事,其实随便派个丫鬟来通传一声即可。但季舒墨亲自来夏记衣铺,为的就是想多多接近萧晚,想用自己的温柔和体贴再度俘获萧晚的心,霸占萧晚心中所有的位置。
谁知竟瞧见了这么一幕,她的心立刻不甘了起来,不明白自己已经进屋这么长时间,为何萧晚仍是亲亲密密地搂着夏问筠,而不是慌慌张张地松开手心急火燎地朝自己解释呢?
她不明白,爱她入骨的萧晚,为何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就喜欢上了声名狼藉的夏问筠?!
夏问筠究竟哪里比得上她!又有什么资格和她争抢萧晚的宠爱!(呸!瘦田没人耕,耕肥了人人争)
此时,这双好看的凤眸里荡着粼粼的水光,任何人望见都忍不住会心生怜惜,但萧晚却无视了过去,点着头道:“嗯,我知道了。舒墨,你先回去吧。我和筠儿打点好店铺,就立刻回府。”
没有一丝一毫地心疼和解释,反而让她先回去?!
察觉到萧晚眼角眉梢间浮现的丝丝春意,季舒墨压下心中的不满,勉强地笑道:“我等妻主一起归府。”
“好吧。”萧晚心里弥漫着因夏问筠的主动而漫起的甜蜜,哪还理睬季舒墨黑炭般的脸色。她微微低头,瞧见夏问筠紧紧地抱着自己后不再动弹,柔顺的发丝间隐约露出红色的耳尖,粉嫩的唇瓣微微翘着,似乎正不满地吃着醋。
而那望着季舒墨的眼神明明是带着杀气的,却偏偏可爱得要命,让萧晚的心一阵阵柔软了下来,泛起了一股被人呵护的甜蜜。
这样小心翼翼保护她的夏问筠当真让人喜欢,若不是季舒墨在旁虎视眈眈地瞪着,她早就在刚才夏问筠主动抱过来的瞬间,将这只张牙舞爪得意炫耀的小白兔狠狠地推倒在桌上啃一遍了~
在季舒墨上马车的时候,萧晚飞速地低头,轻咬了一下夏问筠的耳朵:“我就喜欢看筠儿为我争风吃醋的样子~一定要抱紧妻主,千万别再推开了。”
说着,萧晚朝她眨了眨眼睛,在季舒墨回头时,抱着夏问筠跳上了马车。而夏问筠红着脸颊,在季舒墨蹙眉的目光下,厚颜无耻地缩在萧晚的怀里,一会给萧晚剥个橘子,一会给萧晚擦擦汗,一路亲亲密密地返回了萧府。
萧晚则愉悦地享用着水果,惬意地眯起了双眸。
季舒墨越看越不舒心后,只好扭过头,闭上了眼睛。但片刻后,她坐起身来,剥了一个甜橙朝萧晚递去,温柔地笑道:“妻主,吃橙。”
说话间,她将半个身子朝萧晚依去,软软地坐在了萧晚的腿上,甚至眼波流转地凝视着萧晚,温柔的目光里似化着万般情意,璀璨如星。
若不是萧晚十分确定季舒墨厌恶着自己,恐怕真要轻信了她动人逼真的演技。
但此时,萧晚轻轻蹙眉,有些难受地开口:“舒墨,你压着我腿了……有些疼……”
"............"
萧晚高中状元,对于整个萧家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因为这些年来,萧家虽然有十余人进入仕途,但除了萧玉容在二十岁时高中状元外,唯有萧晚是状元,而且是历年来最年轻的金科状元!
所 以今日,整个萧族的直系旁系在得知萧晚受封从四品的工部侍郎后,立刻屁颠屁颠地来萧府向萧晚祝贺,各个拍马屁程度让萧晚瞠目结舌。而那些曾经厌弃鄙视萧晚 昏庸无能,几乎要剥夺她承袭母祖资格的长老们,全部脸色一变,乐呵呵地夸着萧晚天资聪明、才华横溢,日后定会光宗耀祖、名垂青史。
毕竟,除了正二品的兵部尚书萧玉容,此时进入仕途的萧家人只有担任着五六品的官职。萧家在萧大将军萧萍去世后,曾经的光辉和荣耀渐渐被人遗忘,不再是当年那个门庭若市的将门大家族了。
如今,萧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但获得女皇陛下的高度赞赏,封为今年的金科状元,竟还一跃成为了从四品的工部侍郎!
可见萧晚日后必定锦绣前程、富贵荣华。所以要在此刻抱紧萧晚的粗大腿啊!
同样厚颜无耻来拍马屁的还有季晓风和季家的三姐妹。虽然萧晚霸占了她们窥探的工部侍郎之位,但现在萧晚有财有势,身为亲家的季家自然比往日长脸了不少,逢人就说她们以前就知道萧晚年轻有才,所以才将季舒墨嫁给萧晚。
见她们狗腿子的样子,萧晚淡笑不语。
自己失宠的事,季舒墨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娘家,一是觉得没面子,二是觉得不可能。所以季晓风仍然认为,萧晚溺爱着季舒墨,只要季家提任何要求,萧晚绝对会都答应下来。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5 09:51:00 +0800 CST  
第62章 装醉
“晚儿,这些天赶考辛苦了。”正当萧晚被人围堵着敬酒寒暄时,季晓风忽然端着酒杯,热情亲切地凑了上来。
萧晚被灌了不少酒,清润如玉的脸颊微微染了一抹红,看上去已有一些醉意。她望了一眼季晓风,迷离的水眸轻轻一颤,突然有些歉意地开口:“岳母,实在是不好意思。之前您说希望母亲安排大姐升任工部侍郎这个职位,被我以不希望大姐走后门被人指点而拒绝了。那时,我想大姐才华横溢、聪明伶俐一定能凭自己的实力升任。没想到现在,陛下竟然封我为了工部侍郎,将本是大姐的官职抢了过去。您不会因此生我的气吧?”
萧晚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刷得望向了季晓风和季家三姐妹,在她们完全愕然的神情下,目露出了不满和鄙夷之色。
正所谓酒醉吐真言。萧晚这番话情真意切,明晃晃地告诉众人,季晓风曾想通过这种手段利用她这个女婿安排自己无能的大女儿进工部。
工部尚书许敏是萧玉容的至交好友,此时听闻萧晚这么一说,她蹙着眉望向了季晓风和季立颖,神情肃然地开口:“季大人,当真有此事?您该知道,陛下是不允许贿赂和走后门的。”
季晓风的能力她早就听户部尚书发牢骚过,在户部里一向好吃懒做。前段时间竟想将她无能的大女儿塞进户部里做七品主事,结果考察了几日后,发现能力太差,被户部尚书委婉地拒绝了。
没想到现在,季晓风竟然异想天开地想让自己女儿染指从四品的工部侍郎之位?
若非季晓风是萧玉容的亲家,她早就不客气地怒骂她白日做梦了!
被萧晚当众戳穿走后门这件事,身为正四品户部侍郎的季晓风,脸色顿时一红,只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纷纷掉光了。
“许大人,这是一场误会。”季晓风尴尬地笑笑,解释道,“我只是跟晚儿提过工部侍郎之位尚有空缺,并不是真的要走后门,是晚儿误会了我之前的意思。晚儿年纪轻轻就成为工部侍郎,天资聪慧是人中龙凤,怎跟立颖相提并论呢。”
许敏深深地看了一眼季晓风,并不点破她背后做的小动作,只是意有所指地说:“是误会就好。其实,令爱只要在翰林院表现出色,一定会被很快提拔的。”
自从看了萧晚那张会试考卷后,许敏对萧晚所展露的才华十分欣赏,所以特别期待她日后能在工部有所建树。而她刚才的那番话,很明显地在说,季立颖能力不佳,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只是个从九品的翰林院侍诏,和萧晚是天壤之别。
季晓风尴尬地笑笑,刚要点头称是,却听萧晚又醉醺醺地喃喃了起来:“岳母,回门那时,我手头有些紧,未出资帮二姐开分店,您不会怪我吧……那天您和舒墨都好生气好生气……舒墨都不肯跟我回府……”
不等萧晚说完,季晓风连忙拉着眼神迷离、胡言乱语的萧晚,急急道:“晚儿,你醉了,岳母怎么会怪你呢。”
“没怪我就好。”连续打了好几个酒嗝,萧晚傻傻地笑了笑,“两年前送给岳母的两间店铺,如今生意大火。晚儿虽未得一份盈利,但心中欢喜。现在,晚儿功成名就,愿为岳母和姐姐们效劳……”
两年前,萧晚买下两件店铺赠给季家的事,并不为人所知,众人都以为是季家姐妹自己打拼闯出的财富。没想到这钱是萧晚出的,季家这两年竟一点利润都不分给萧晚?!现在又急巴巴地问她讨钱,不给钱季舒墨还生气地不回府?
如今,在萧晚醉醺醺的话语下,那些往事陆陆续续地被抖露而出,间接将季家无理取闹,贪图萧家财势的形象刻画得一清二楚。
见众人窃窃私语,狐疑地望向自己,季晓风当下头皮发麻、颜面无光,连忙口吃地解释:“晚儿,你误会了……店铺的盈利怎么会没你一份呢……”
“是啊妻主,你误会母亲了。”季舒墨神色温柔地上前,欲要搀扶住酩酊烂醉、站立不稳的萧晚,试图在众人面前挽回自己贤良淑德的好形象。谁知,萧晚握着酒杯的手一颤,那满满一杯烈酒正巧倒在了自己的胸前。
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时,只见萧晚俯下身,突然痛苦得干呕了起来。她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推开萧晚后退了数步,深恐萧晚吐出的污秽沾染在自己身上。
一旁时刻瞩目萧晚的夏问筠,见萧晚被季舒墨推开身子摇晃地要跌倒在地,脸色霎时一白。在众人各个避讳时,她快步上前,连忙扶住了软绵绵的萧晚,掏出了锦帕小心地擦拭着她嘴角的酒渍。
萧晚干呕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吐出。半响,她倚着夏问筠缓缓站起,神色愧疚地说:“晚儿不胜酒力,让各位见笑了。今日,非常感谢各位来萧府为我庆贺,但不巧我身体不适,无法再招待大家。万分抱歉……”
说完,她软绵绵地倒在了夏问筠的身上,眼神迷离、眉头紧蹙,双手一直捂着胸口似乎特别的难受。萧玉容见状,连忙主持起了大局,让萧晚早早地回房休息。
被萧晚倒了一身酒水的季舒墨,浑身湿哒哒的好不狼狈。在这般窘迫困境下,她在心中虽咬牙切齿地埋怨着萧晚,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仍是一脸温柔地上前欲要搀扶萧晚回屋。
这些日子,她没能在萧晚面前有所表现,如今萧晚酩酊烂醉,正是一个主动接近萧晚的大好机会!
谁知,萧晚如一滩烂泥般黏在夏问筠的身上,紧紧地抱着夏问筠死不撒手,而夏问筠又坚决表示自己一人照顾妻主即可。
于是,满身酒水的季舒墨被孤零零地落在了原地,感受着四周唰唰唰飞来的奇怪目光,其中四道还是她母亲和她三位姐姐质问的目光。(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有,前面季的姐姐喊萧是三妹夫,然后现在季突然又多出了一个姐姐...这肯定又是一个bug)
一时,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尴尬和窘迫之色,季舒墨连忙低下头,步伐匆匆地离开了大厅。哪怕远离了众人的视线,她的耳边似仍回荡着众人的窃窃私语,一直被捧得高高的、被人倾慕的她顿时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一回梅园,夏问筠立刻唤着昭儿准备起醒酒汤,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将萧晚扶上床,在萧晚身后塞了两个软枕。随后,她一脸担忧地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凝望着萧晚,生怕萧晚又不舒服,呕吐了起来。
待到昭儿端来了醒酒汤,夏问筠连忙轻唤了几声妻主。见萧晚微阖着眼睑,一副昏睡不醒的样子,她犹豫了片刻后,含了一口酸辣的醒酒汤朝着萧晚的唇渡去。在轻触唇角的瞬间,她睫毛轻轻一颤,双颊不自主地浮上一丝红晕。
正笨拙地给妻主一口一口喂着醒酒汤时,腰间忽然被一双坚实的臂膀悄悄地搂住,夏问筠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时,刚才还烂醉如泥的萧晚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酸辣的汤水被萧晚一吻而尽时,夏问筠独有的清甜香气则在唇齿间弥漫了开来。原本只是想亲两口占占便宜的萧晚一瞬间有些欲罢不能,不知不觉间,竟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只想偷偷亲两口妻主给妻主喂下醒酒汤的夏问筠,见萧晚突然睁开眼,顿时受惊不小。她急促地喘息着,一颗心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嫣红如霞的脸上全是被撞破偷吻后的青涩与紧张。
半响,被吻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的夏问筠,突然意识到萧晚眼神清明,哪有刚才醉鬼的模样,忍不住含糊地溢出一声:“妻、妻主……你装醉……亏我刚才还……担心妻主你不舒服……”
萧晚蹲下动作,见夏问筠清灵的眸中弥漫着点点水雾,一脸控诉的样子让她哑然失笑。
她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黠促地眨了眨眼睛,怎么看都像是奸计得逞:“不装醉怎么知道筠儿竟这么主动呢~”
唇瓣麻麻的,不用看也知道肿得高高的。夏问筠摸了摸唇,哀怨地望了望萧晚两眼后,又有些忧心忡忡地开口:“今日宾客满堂,妻主装醉胡言乱语,虽折了季侍郎的面子,但同样会给大家留下醉鬼的糟糕印象。妻主刚刚上任工部侍郎,应该和同僚们多多交际,毕竟……”
见夏问筠言语间处处维护着自己,又想到刚才她与季舒墨截然不同的本能反应。萧晚笑眯着眼睛,解释道:“今日除了萧家外,来的大部分是工部的同僚,不是来拍马屁的,就是来探口风的,根本没几个是真心为我祝贺的。与其浪费时间和她们虚假寒暄,不如早点装醉,一逃了之。说不定,日后还能引鱼儿上钩。”
对上夏问筠狐疑的目光,萧晚微微一笑,又补充地解释道:“今日过后,关于我的流言蜚语恐怕又会多上一条。工部侍郎萧晚酒量极差,酒后易吐真言。女皇派我进工部调查贪污,工部里同样有人想从我口中套出女皇的动向,毕竟在众人眼里,如今的我被女皇单独留下面谈过几次,正当盛宠。而开凿运河,需要启动数十万白银, 如此巨大的款项,她们不可能不动心。所以日后,若是有人想从我嘴里套话,或许会利用这一条,而我同样能装醉引她们上钩。这是我初步下的一个诱饵,不知道到 时候有没有傻鱼儿中计上钩了。”
与此同时,墨渊居内,换好衣服的季舒墨脸色晦暗不明地站在窗口处,目光深深地凝望着池对面的梅园。
“真不该给萧晚喝酒!”一想到刚才丢脸的场景,季晓风恼羞成怒地斥道,“原以为萧晚成为工部侍郎,能为我们争争光帮帮忙,但你看看她刚才说得什么胡话,害我在同僚面前丢尽了脸面!”
刚才,同样被打了脸的季立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半响,她环顾了一圈,发现屋中竟没有萧晚的衣物,不由神色严肃地问道:“四妹,萧晚不是特别痴爱你,对你言听计从吗?为何刚才她死死地抱着夏问筠,不愿和你回房?现在,她真的和你同住一屋吗?”
季舒墨脸色一变,唇瓣轻轻蠕动着:“她现在住在梅园,已经有一个半月未踏入墨渊居了。”
“什么?!”季晓风惊叫道,“萧晚不喜欢你了?!”
辛辛苦苦培养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儿,为的就是让她嫁入豪门,给自己争取最高的利益。虽然萧晚曾经是个大草包,但她对她们季家言听计从,特别容易拿捏,所以她才从众求婚女中选中了这位萧家嫡长女,将季舒墨嫁到了萧家。
可现在,萧晚翻身成为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她的女儿竟失宠了?!
“舒墨,才短短两个月,你竟被夏问筠抢走了萧晚的心。”季晓风恨铁不成钢道,“你若是失宠了,岂不是把母亲和你姐姐推到两难的地步了吗?若你仍被萧晚独宠着,你姐姐早就升官发财了。你看看你!母亲含辛茹苦养了你那么多年,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派不上!”
“四妹,你得想些法子把萧晚的心勾回来。你二姐的店铺最近资金流转不灵,还等着她救命钱啊!”
原以为母亲和姐姐们会安慰自己鼓励自己,谁知竟说出这种冷漠的话。一瞬间,季舒墨如坠冰窟,唇瓣轻颤得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语。
之后,母亲和姐姐还说了些什么,她浑浑噩噩地一句话都没有听清,只是神色疲惫地依靠在窗边,目光幽幽地望着对面的梅园,思绪早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5 09:54:00 +0800 CST  
第63章
经过刚才那一出戏,季晓风再无脸面问萧晚讨钱。得知萧晚烂醉如泥地留宿梅园后,她有些怒其不争地教导了季舒墨几句,和季家三姐妹灰溜溜地离开了萧府。
原以为酒品极差的萧晚定不会记得今日发生的种种事迹,谁知第二日早朝前,萧晚精神抖擞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先是恭敬地向自己问了一声岳母好,随后微微一笑, 万分不好意思地开了口:“岳母,夏记衣铺打算重新装修,正需要一笔巨大的资金。昨日,岳母曾说晚儿送的两间店铺有晚儿的分红。所以等下朝后,晚儿想拿回那部分红利,不知道岳母今日方便否?”
众同僚面前,季晓风想装傻充愣都不行,只好铁青着脸点了点头。
午后,恭送着萧晚从布坊离开的季晓风和季如芸,心疼得不停地在滴血,完全没想到这次讨钱没成功,还支给了萧晚一大笔盈利。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于是,当看见季欣桐又吊儿郎当从赌坊里走出时,季如芸眉头一挑,厉声怒道:“三妹!你又去赌钱!天天就知道赌钱,都不知道帮我看看店,拉拉生意!”
两个月前没从萧晚手中骗到钱,导致开分店的事迟迟没有进展。而最近,季欣桐忽然迷恋上了赌博,竟偷偷将她存着的钱输得七七八八。店铺需要大笔资金维持运转, 现在生意虽看上去红火,但大部分应收的账款还未到账,导致整个铺子的资金都周转得较为缓慢。如今再被萧晚抽去一部分钱财,资金短缺的现象变得更为严重。
正和朋友谈笑风生的季欣桐,忽然被自家二姐厉呵拦住,一连串怒骂劈头盖脸而来,顿时觉得颜面无光。
“二 姐,你可不能错怪我啊。虽说我有些贪赌,但我也是时时刻刻考虑着店铺的生意。这位是我在赌坊认识的宋之夏。”季欣桐介绍着自己的朋友,颇为自豪地说道, “现在,聚宝斋需要三百匹染色的丝绸,这原本是锦绣衣阁的一宗生意,但现在锦绣衣阁名声下跌,京城几间布坊争得头破血流。正巧,这位宋小姐与聚宝斋的少东 家十分熟捻,她称赞我们布坊声誉好,实力又雄厚,其它布坊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愿意为我们做个中间人,将聚宝斋的生意介绍给我们。”
见季欣桐一脸信誓旦旦,季如芸不敢置信地惊叫了起来:“聚宝斋的三百匹丝绸?!”
聚宝斋需要三百匹染色丝绸的事早在布坊间传遍了开来,听闻这位少东家虽是初入京城,但出手十分阔绰,光是定金就是五百两白银,交货后更是给三千百两白银,足足是她们布坊一年的收入!
一想到自己能接这么一大单生意,季如芸满眼不由转起了金元宝,连忙欣喜地相邀道:“宋小姐,刚才让你见笑了,请入店内详谈。”
将宋之夏邀请入屋后,季如芸一改刚才的兴奋激动之情。思索片刻后,她小心地观察着年纪轻轻的宋之夏,有些慎重地问道:“宋小姐,您真能帮我们接到这笔生意吗?”
宋之夏含笑地说:“聚宝斋的少东家是我的金兰之交,不看僧面亦看佛面,我若将季家布坊介绍给她,她定会有所考虑。更何况,季家布坊声誉尚佳,季小姐为何如此没有自信呢?期待我的好消息吧。”
虽然宋之夏没有打包票说一定成功,但她言语间的自信深深地打动了季如芸。原本她们毫无能力去争这么大的一单生意,但现在有了贵人相助,简直多了一条财路啊!
就算最后没有接单成功,但能多认识一个朋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多谢宋小姐鼎力相助。”季如芸欣喜道,“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季家的两间店铺本该由季如芸和季欣桐共同打理,但由于季欣桐贪图赌博、不务正业,使得这两间店铺大部分由季如芸管理,所有的进出货也是由季如芸全权负责。
如今送别了宋之夏,季欣桐一脸得意,声称这次自己为布坊立了一次大功。
季如芸一扫之前的不愉快,含笑地点头称是,还给了季欣桐一百两银票让她这段时间多宴请宋之夏吃饭,多套套近乎,最好能借着她勾搭上聚宝盆的少东家,达成长期的贸易往来。
若真攀上了这位高枝,真金白银触手可得啊!
就在季家两姐妹白日做梦时,萧晚已在巳时到达了工部。东魏律法在管理制度上比较严厉,官员无故缺勤一天处笞二十小板,每再满三天加一等,满二十五天处杖打一百大板,满三十五天判处徒刑一年。
而最近工部事多繁忙,其他部门在申时即可散值回府休息,但工部通常要忙到日落时分才可归府。
让萧晚更为头疼的是,工部侍郎之位空缺三月,政务堆积如山。凡全国之土木、水利工程,军器制造工程,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都是工部所管,就连货币的度量也是工部所管,怪不得说是个大肥差,肥水简直是扑扑扑得向外冒着。
只是现在别说暗中调查贪污之事了,这工部的工程事务应接不暇,萧晚一直忙到戌时才疲惫地归了府。回府后,她完全没时间和夏问筠亲热,一点福利都没享受到,就一头埋入公事中,开始恶补起了工部的各种事务。
花了几日恶补完工部掌管的范围后,萧晚将前世关于灾情的模糊记忆一条一条按时间列出,策划起了防灾备荒的具体措施,并呼吁工部众同僚提早预防灾情、积极准备。
但由于萧晚年纪轻轻又是新官上任,而现在灾荒并没有大规模爆发,导致不明真相又公务繁忙的工部同僚对于她所谓防灾备荒的措施兴致缺缺,认为萧晚太过杞人忧天,现在应该优先考虑南部水患的问题。
“灾情原本就应该提早预防,难道真要等到旱灾来临时,你们才马后炮地开始赈济救灾?”萧晚冷冷地环顾四周,眉头紧紧地皱到一起,“现在,京城北部地区已有四个 多月未雨,隐有旱灾预兆。而干旱的地区必会引来蝗虫肆虐,若是不提早做出准备,当稻谷粮食全被蝗虫吞没时,百姓们将面临一场巨大的饥荒。所以现在,我们必须未雨绸缪,提前做出准备,这与才能降低灾害的影响,避免灾情的扩大。”
萧晚身为工部侍郎,只要工部尚书点头同意,批准她的措施,众人不得不在她的安排下,将预防旱灾的事提到了首位,将开凿运河的事暂时压了下去。
在萧晚忙碌着防灾备荒时,夏问筠也在沈氏的帮助下辛劳地整顿起了夏家的其他店铺。她作为少东家,待人以礼,对伙计下人们一视同仁,深得夏记店铺众多伙计们的敬重。
在女皇陛下的带动下,夏记衣铺的直裾红红火火卖了几日后,渐渐成为了京城人士最流行的服饰。一时间夏记衣铺人满为患,大街小巷到处可着见直裾的身影。那些原本看不起夏问筠的贵女们,如今都眼巴巴地赶来了夏记衣铺,挑选着最时尚最漂亮的直裾。
夏问筠的前十四年里,被其母亲完全宠坏了,从小吃喝玩乐,导致养得肥嘟嘟的。偶尔一次好奇地参加什么赏花大会想多认识些朋友,却因为胸无点墨被人狠狠嘲笑, 于是一怒之下跟人对打了起来,甚至气愤得不愿出府结交朋友。而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性格刁蛮凶悍的坏名声也在那时被人故意散播下在京城内传播了开来。
其实,很多人并没有真正见过夏问筠,不过是人云亦云后夸大了她的貌丑刁蛮。如今真正交流下来,她们才发现夏问筠待人和善,根本与传闻判若两人。
一来二去下,有不少年轻内子和夏问筠熟捻了起来。她们向夏问筠探讨起了选布刺绣之法,更有甚者抛出了橄榄枝,约夏问筠一同出府游玩。
夏记衣铺的东山再起,萧家的背后撑腰,使得夏氏一族对夏问筠不再鄙夷嫌弃,倒是有些厚颜无耻地攀起了交情,说大家都是一家人,她们愿意帮助夏问筠一同整顿店铺。
认为夏问筠仍是个软柿子的夏氏族人,想趁着萧晚不在时,套套近乎拿捏一下。
谁知,夏问筠却硬气了一把。
一想到母亲去世时,她们贪婪地欲要瓜分母亲的遗产,对她和阿娘冷嘲热讽。这三年来,在她们被夏清荣和其子女欺负时,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竟还好意思说大家都是一家人?!
当下,夏问筠冷着脸,命护卫将这些厚颜无耻的墙头草全部轰了出去。
得知夏氏一族一整个下午对夏问筠纠缠不休,萧晚连忙抽出时间,急急地赶到了夏记衣铺。正准备要好好警告她们一番时,却见夏问筠正和两位内子正轻笑地交谈着什么。
见她安然无恙,比以往更加活力四射,萧晚不自觉地噙起了一抹温柔宠溺的笑容。正准备走近时,她见夏问筠微微俯下身,小心翼翼地靠在一名内子的腹前。
正要俯身聆听时,却见萧晚竟站在门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夏问筠连忙红着脸起身,有些羞意地唤了一声妻主。
顺着夏问筠眼巴巴的目光望去,那女子打量了一会身着官服风尘仆仆而来,却依旧丰神俊茂的萧晚。半响,她微微抿嘴一笑,向夏问筠告辞。临走前,还不忘对着夏问筠鼓励道:“夏姑娘,只要你多多努力,一定很快能心想事成的。”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5 09:56:00 +0800 CST  
第64章 被坑的季家
待那女子与自己擦肩而过,萧晚这才发现,这位与夏问筠相谈甚欢的内子约与夏问筠差不多年纪,但腹部却已微微隆起,似乎有三四个足月。
“阿桐,你在这儿啊。”忽然,一名步伐匆匆的外子从门口走来。她担忧地挽起女子的手,认真地说,“你怀着孕呢,应该在家好好休息。”
“妻主,我身子没这么弱~”执起锦帕,她轻轻地擦拭着女子额头上溢出的滚滚汗珠,并在她担忧的目光下,微微一笑,将自己刚才挑选的直裾赠给了女子。
这样一幅甜蜜的场景看得夏问筠眼冒着羡慕的光芒,不由主动地朝着自己的妻主走去。
待走到萧晚身前,她拿出锦帕轻轻地擦拭着萧晚额头上的汗珠,又有些心疼地抚了抚萧晚眼眶下的黑眼圈。
“妻主,这些日子辛苦了。”
走近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幽香清新扑鼻,让萧晚之前浮躁疲惫的心神在蓦然间宁静了下来,仿若有股难以言喻的甘甜暖流在心间漫过,让她如沐春风。
“筠儿也辛苦了。”见夏问筠脸上不自然地泛着一股红色,萧晚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不由低下头有些暧昧地补充道:“作为一名贴心的妻主,我一定尽早让筠儿心想事成,早日怀上个圆溜溜的小胖墩!"
“为妻定会为此多多努力……希望筠儿到时候,莫要害羞了……可要为妻主我多生几个啊~”萧晚含笑地眨眼,轻快地说道,“所以最近,筠儿莫要太辛苦了。你若累坏了身子,这三个月的养伤之期又要被推得遥遥无期了~到时候谁给我生娃呢?”
萧晚的一番话说得夏问筠面红耳热,不由含羞地点了点头。
三日后,季如芸发现布坊内多了数百匹丝绸,不由拦住了正招呼着伙计们搬运的季欣桐,惊讶地问:“三妹,这是怎么一回事?”
季欣桐嘿嘿笑道:“不是接了聚宝斋的生意吗?我看这丝绸质料上乘,所以全部买了下来。姐姐你看,这丝绸挺不错的吧,那位聚宝斋的少东家看后,定会十分满意。”
今早,季记布坊和聚宝斋的少东家万筱签订了交易合约。三百匹丝绸需要在半个月内染完,时间虽有些急促,但定金五百两,交货后再付三千两,这让季如芸和季欣桐都欣喜若狂。所以刚签好合约,季欣桐就在下午迫不及待地引进了昂贵的丝绸,并请了不少伙计帮工,兴致满满地准备大干一场。
她认为这是一次大好的机会,在母亲和两位姐姐面前好好地表现一场!
刚才,季如芸同样找了不少以前进货的渠道,但众人纷纷表示大部分质地优良的绸缎都被夏记衣铺购买走了,眼下根本无法拿出数百匹的丝绸。
她正发愁时,没想到一向好吃懒做的季欣桐竟能买到上好的丝绸?季如芸狐疑地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丝绸手感柔软顺滑,当真上品,便放心了下来。
于是这些天,季家人忙忙碌碌地染着布,倒没有再去萧府骚扰萧晚和季舒墨。
七日后,她们将染缸里浸泡的丝绸纷纷捞出晾晒了起来。只是晒着晒着,在第九日的时候,她们惊讶地发现,这刚刚染上颜色的丝绸竟开始褪起了色?!
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又一日过去,丝绸上的颜色果然越变越淡。季如芸才惊恐地发现,季欣桐购买的这批丝绸,上面几匹的确质料精致,但下面的数百匹却是粗劣褪色!
糟糕,她们被骗了!
一瞬间,季如芸怒发冲冠:“三妹!在购买这些丝绸前,你都不检查检查吗?!竟浪费银子去买了这些破布!”
被季如芸这么一怒斥,季欣桐立刻慌了神。当时,她欲买这些丝绸时,还有人和她争抢,所以她心急火燎地抢购了下来。
平日里,她鲜少料理店铺,更没有进过一次货,所以根本分不清丝绸的优劣。而且这三百匹丝绸,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她哪有精力去一一检查啊……
“我、我去找她退货!”完全没想到碰到奸商的季欣桐愤慨地握拳,正要冲出去时,被季如芸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当她蠢啊,还等着你找官兵来抓?!这都第十天了,她早就逃之夭夭了!”
“那、那怎么办……还有五日就要交货了!可现在我们才染成功了二十匹丝绸……若是到期交不了货,可是要赔两倍的银子!”季欣桐口吃了起来,“而且这数百匹丝绸我可是花了八百两银子,因为定金只有五百两,我还向钱庄借了钱,一个月后要还账的……!”
见二姐怒气冲冲,季欣桐完全不敢说出自己用米铺抵押向钱庄借了整整一千两白银,其中七百两白银被她这些天赌博输个精光!若是一个月后还不清这一千两欠款,季家米铺可是要被盘出去了啊!
“二姐,你快想想办法!”
原以为五天后能数钱数得手抽筋,没想到竟出了这种事!季欣桐急得快哭了出来。
不知米铺已被抵出的季如芸,拧眉紧思了半响,沉声道:“上次,我好像听宋之夏提过一次,聚宝斋的万东家思慕过舒墨,对她的才情十分欣赏。所以这次,她才火速 地答应了这场交易。五日后我们肯定交不出这三百匹染色丝绸,你说让舒墨去当当说客,对方会不会宽限几日交货?”
季欣桐眼睛一亮,急急道:“好主意!我们这就去找四妹!”
待季舒墨听完她们无礼的要求后,整个人都惊呆了,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亲姐。
“你们被人骗了三百匹丝绸的钱?还让我去当说客?”
季如芸哄道:“那聚宝斋的万东家对你可是相当刮目相看,你就帮帮姐姐这一回吧。”
“一会说我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派不上,一会让我想法子把萧晚的心勾回来,现在倒好,竟让我这个有妇之妇去陪客?你们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
这些日子,季舒墨在萧府沉默地想了许久,反反复复想着这短短两个月萧晚的变化。
萧晚和夏问筠的亲热场景,总是让她诡异地回忆起萧晚曾经对她的热情和宠溺,原本觉得那是应该的,可当她失宠后,才发觉这样强烈的反差如一根刺狠狠地插在她的心上。
而现在,两位姐姐理所当然让她帮忙的话语,更让她的心不舒服了起来。
总觉得哪里不对……
为何所有人待她的态度都变了?
“四妹,息怒息怒。”季欣桐小心地陪笑道,“姐姐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你帮忙说说话,努力说服下万筱能否晚几日交货。若是不成功也不要紧,不是让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别生气了……”
虽然心中各种不愿,但季舒墨仍旧磨不过两位姐姐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去见这位聚宝斋的少东家一面,希望对方能再给季记布坊一些时间染布。
聚宝斋的阁楼里,一袭纯白长裙的季舒墨端坐在桌前。乌黑亮丽的青丝高高挽起,几缕碎发轻垂于耳际,露出一双清丽的眸子。眉目如画,唇若点樱,略施粉黛的脸蛋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动人。
在望见款款而来的青衣女子时,暗沉的眸光微微闪了一下。季舒墨轻启薄唇,恭敬道:“舒墨见过万小姐。”
半眯着长眸仔细观察了一番季舒墨,易容后的萧晚缓缓地走到了她身前。
原本只是让云嫣随意说说,试探下季家姐妹对季舒墨有几分真正的关心,没想到她们当真把季舒墨推了出来。
这样孤女寡女共处一室,她们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妹妹被人轻薄吗?还是说,她们原本就想让季舒墨对她施展一回美人计?
这一刻,萧晚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不知是喜悦自己的计划进展得如此顺利,还是震惊于季家亲情的单薄,亦或者是愤怒、是同情?
若是季舒墨真要施展什么美人计勾引自己的话,萧晚只能说自己前世完全瞎了眼,竟喜欢上了这样不自重不自爱的女人……
只是……
萧晚的眸光幽幽地飘向了窗外,聚宝斋阁楼的斜对面正对着茗仙居的某间雅阁,此刻,正有一位蓝衣女子眉头紧蹙,靠窗而立着。
季舒墨背对着窗户,并没有发现身后的虎视眈眈。哪怕她转身靠窗而立,毫无武功的她只能模糊地辨认出一抹蓝影,根本看不清对方是谁。但像萧晚这样的学武之人,却能清楚地辨认出这位前世的仇人,所以嘴角微微扬起,忍不住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位聚宝斋的少东家万筱正是萧晚本人,宋之夏乃是云嫣所扮,目的就是引诱季家姐妹上钩。
季如芸志大才疏,在经营店铺上太过急功近利,在原本两间铺子都经营不善时,就贪婪地想要再开店铺。前世,萧晚省吃俭用奉上了三千两白银助她一臂之力,却被季欣桐贪赌花个精光。
而她们在经济不景气、全国灾情不断时盲目扩张店铺,甚至愚蠢地受骗上当,购买了粗劣褪色的布料。
巨额的投资收效甚微,又因为经营不善连续亏损,造成了季家严重的财政危机。
是季舒墨在大旱之时,利用夏家米铺力挽狂澜,不仅将自己乐善好施的好名声流传了整个京都,还使得季家名利双收,翻身成为了京城富裕之家。
而今生,萧晚就是要利用季如芸的急功近利和季欣桐的贪财好赌之性,让原本就愚蠢上当的季家姐妹比前世更加大批量地购买劣质的丝绸,甚至于没有萧晚三千两的救济,以为金银珠宝马上滚滚来的季欣桐贪赌地抵押出了季家米铺。
季记布坊周转不灵,无法还债,钱庄对其定会失去信心,不再给季家资金上的资助。
这样的季家必会负债累累!
除非,季晓风含恨咬牙地卖出自己私藏的名贵古玩和字画,否则店铺将面临被迫关门的窘境,并且在名誉受损的危机之下,难有翻身之日。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5 09:58:00 +0800 CST  
第65章 离间计
“万小姐,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愿意见舒墨一面。”主动套了一会近乎,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这位聚宝斋的少东家万筱,季舒墨发现,对方待自己十分温和有礼,不由直奔了主题,“今日舒墨前来,其实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前些日子,万小姐曾在季记布庄定了三百匹染色丝绸。半个月的时间实在是有些仓促,不知万小姐可否多宽限几日?季家布庄一定会给您交出最好的成品。”
眉头紧紧蹙起,萧晚似乎十分为难。半响,她低哑着嗓音,轻轻地开口:“姑娘提出的要求,我自然愿意答应。不知,姑娘能否答应……我的心中所愿?”
修长的手指忽然紧握住季舒墨纤细的手,在她愕然的目光下,她微抬着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季舒墨,星光璀璨的墨瞳似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和柔情:“其实,我思慕姑娘很久了。”
是的,她思慕季舒墨很久了,从三年前开始,一直错误地喜欢着她……
“三年前,我随母亲进京时,恰巧目睹了姑娘在赏花大赛上一鸣惊人的风姿。那首诗,我至今记忆犹新。舒墨,如今能再见到你一面,真……”
见这位万小姐胆大地摸着自己的手,亲昵地喊着自己的名讳,季舒墨气得脸色通红。她蓦然站了起来,脸色难看地后退道:“万小姐请自重,我已经……”
季舒墨的反应有些出乎萧晚的预料,但仍在情理之中。
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萧晚不满地打断:“我知道,你嫁给了萧家嫡女萧晚。她以前的确待你好,真心宠溺你保护你。可现在,她根本不珍惜你,完全不给你名分,任由家仆随意欺负你,你又何必继续待在萧家呢?”
这两个多月来发生的事,完全颠覆了季舒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所以当这句“你又何必继续待在萧家”的话一落下,她心中的那根弦突然共鸣地轻颤了起来。
是啊,她又何必继续待在萧家,自取其辱呢!
“萧晚娶你,是真的喜欢你吗?还是喜欢你的才女之名,所以才接近你利用你。”对上季舒墨复杂的目光,萧晚深情款款,继续编织着谎言,“舒墨,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根本不忍心看你在萧府里受任何委屈。她不喜欢你,所以看不出你现在的痛苦和难受。”
所谓的爱,所谓的喜欢,是绝对不可能怂恿自己心爱的人去嫁给另一个女子,而是想尽办法保护她、守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季舒墨,你为了楚慕青接近我设计萧家,可有想过,当她功成名就、名满天下时,可能会去迎娶你这个有妇之妇吗?她若真心喜欢你,可能会让你献出清白来接近我吗?
你所爱的人,她究竟对你有几分真心,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萧晚喜欢你整整三年,怎么可能说变心就变心。是不是你端着高贵矜持的架子,让她不敢碰你了?
“若真心喜欢我……会不忍心看我受到任何委屈……?”季舒墨抬起头,轻颤地道出了她曾经说过的类似话语,“如万小姐所言,萧晚已经喜欢上夏问筠了……现在,萧府上的奴仆待夏问筠恭敬如正珺,陈太珺又喜欢她,我在萧家已经真正失宠了……
“萧晚竟然这么对你!”萧晚愤怒地拍桌,“舒墨,你都被她欺负成这样了,怎么还能忍气吞声呢!我救你出去,从萧晚手中救你出去!”
——最近,你对萧晚主动点、温柔些,她一定会对你回心转意的……
——萧晚虽未进兵部,但母皇将攻打南疆的重任交给了萧玉容密谋,听说和萧晚的殿试有关。萧晚若真心喜欢你,必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若打探到消息,一定要尽快告诉我。
“舒墨,你跟我走吧,我一定以正妻之礼相聘!哪怕被千夫所指,我也想救你!”
眼前的女子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手心灼热的温度似曾相识,而她一声声紧张的关心更让季舒墨回忆起了从前,心一瞬间沉到了低谷。
——舒墨,虽然你嫁给了萧晚,但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一定,不让你受任何委屈!
“舒墨,我知道我刚才的那番话特别的唐突,但你一定要好好地考虑一下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现在的季舒墨已经听不进任何一字,也忘记了今日来聚宝斋的最初目的。她浑浑噩噩地走出了聚宝斋,还没理清楚心中的思绪时,已被守在聚宝斋门口的季家姐妹急急地拉到了一边。
“四妹,怎么样?成功了吗?”季如芸急急地问,“万筱答应多给我们宽限几天?”
季舒墨摇头,轻轻地说:“她突然对我表白,让我离开萧府跟她走。”
正欲说出自己心中的郁结所在,却见自己的三姐高兴地跳了起来:“看样子这位万小姐真心喜欢四妹啊!”
一想到自己能还清钱庄的债务,还能有大把银子挥霍,季欣桐大松一口气,激动地补充道:“那我们晚几日交货也不碍事,她爱慕四妹,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季如芸赞同地点头道:“四妹,既然她喜欢你,你就多帮我们拉拉生意。现在萧晚见异思迁,已经完全指不上了,还是……喂,四妹,你走什么走!听我把话说完啊!你可要多帮帮姐姐啊!”
原本就低落的心情在两位姐姐的重创下,变得更加的烦躁不安。明明同样的话语,曾经并不会在意,但今时今日,季舒墨才发觉这些话刺耳的很,好似她的用处只是帮她们拉拢生意、赚钱而已。
一定是她多心了,一定是!
这一刻,季舒墨的心情忽上忽下着。在犹豫了很久后,她终于踏入了茗仙居,并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她与楚慕青曾经幽会多次的雅间里。
原想坐在雅间里喘口气,安静地理一理自己的思绪,没想到楚慕青正沉着脸站在窗边,神色阴霾地望向自己。
以为楚慕青摆着一张臭脸是因为锦绣衣阁最近经营不善,诸事不顺,季舒墨张了张唇,正要安慰时,却听楚慕青冷不丁地问道:“最近从萧晚口中,你可有打听到什么?无论是兵部的,还是工部的,都行……”
季舒墨的心情变得更差了起来,没好气地说:“她整日整夜忙着公务,又不踏入墨渊居一步,我能打听到什么。”
“上次让你对萧晚主动点、温柔些,你为何不听我的话去接近萧晚?”一想到刚才季舒墨跟其他女子拉拉扯扯,楚慕青的心绪有些烦燥,竟忘了往日伪装的温柔,语气有些僵硬和怒意。
“你是希望我去色诱萧晚,从她口中套话?”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季舒墨冷着声打断。
见季舒墨语气奇怪,楚慕青神色一柔,温声道:“关于接近萧晚的事,你不必勉强自己。我让你主动,只是认为萧晚的失宠会让你在萧府地位尴尬。你看你,最近消瘦了很多,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
“是的,我在萧府受了委屈……”季舒墨仰起头,凝望着自己心中思慕多年的女子,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慕青,你会带我离开吗?”
见季舒墨动了离开的念头,楚慕青的头大了起来,连忙哄道:“一定会带你离开的。不过现在我还没有完成大业……”
季舒墨期待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她沉默地倾听着楚慕青的花言巧语,只觉得心中的一根刺正不断的膨胀着,思绪一瞬间混乱了起来。
眼前的女子曾是她想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但她现在的回答却让她大失所望。
——舒墨,你都被她欺负成这样了,怎么还能忍气吞声呢!我救你出去,从萧晚手中救你出去!
“主子,你为何要故意伪装成另一个身份接近季舒墨?”忙活了快两个月,还特地花了重金打造了一个聚宝斋,竟是为了引季舒墨上钩?!
原以为主子是为了建立自己的丰功伟业才弄得神神秘秘,这般努力奋斗,没想到这其中竟夹杂了不少私情。画夏在知道真相的瞬间,差点一口血吐出。
“现在,主子早已不似原先这般声名狼藉,在处理季舒墨上根本不需要同原先一般束手束脚的。随便找个理由陷害她,把她休了即可,何必大费周章绕了好几个弯子呢?”
还那么小心眼地用了离间计!
莫非小姐对季舒墨仍念念不忘,所以准备离间这对奸妇淫妇,想将她从楚慕青手中夺回?!
“现在就休弃她,实在是便宜了她。她是我的棋子,而楚慕青才是我真正要报复的对象。”
——爱你?当初嫁给你完全是因为你方便利用,完全是因为你身边还有个更蠢的夏问筠。多亏了他们夏家的钱,我才能重振季家。而你,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根本不配让我爱你!
——萧玉容是个聪明的人,也深受着母皇信任,唯有给她下慢性毒,造成她在审讯时畏罪自杀的假象,才能让母皇深信,萧家通敌卖国,楚诗玉意图谋朝篡位!
——现在萧家人人喊打,遗臭万年,萧玉容到死都没想到,她辛辛苦苦守着的萧家被她两个女儿给害惨了!
狭长的眼眸微眯着,带着说不出的冷冽和阴沉。萧晚咬牙切齿地念着楚慕青这三个字,冰冷的眸子似凝着一抹浓烈的煞气,让人瞬间胆战心惊。
“我要离间她们,斩断楚慕青身边所有的爪牙。随后,以牙还牙,让她们饱受我曾经所受的痛苦,让她们今生今世后悔曾经招惹我设计陷害萧家!”
入秋后寒气越来越重,原本伤势就未好透的夏问筠,在多日忙碌下,不仅感染了轻微的风寒,还悲催地来了葵水。
于是,现在的她全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出力气,整个人病怏怏地倒在床上,不停地打着瞌睡,却又因为浑身发冷睡不踏实。
抱着夏问筠喂了药后,萧晚如玉的手指轻抚着夏问筠光洁的额头。温度比之前低了不少,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妻主,你去忙吧,昭儿会照顾我的。”浑身冰凉的夏问筠紧紧地裹着厚厚的棉被,双手捂着疼痛难忍的腹部,难受地开口,“今晚只能麻烦妻主睡在书房了……咳咳咳……”
望着棉被中紧紧缩着的身体,萧晚眸中闪着心疼。她二话不说,拉开棉被钻进了被窝,将浑身冰冷冷的夏问筠轻抱在了怀里。
“今天我也累了,不想去书房了。”
意识朦胧间,夏问筠正瑟瑟发抖着,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忽然拥住,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后背紧贴着对方温暖的胸口,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一瞬间温暖着夏问筠冰冷的躯体。若有似无的清香萦绕鼻端,像是摄魂的迷香,让她满身的疼痛在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痴望了萧晚半响,夏问筠连忙将脑袋背了过去,慌张道:“妻主,我感染了风寒,会传染给你的!”
“我身体强健,不会那么容易就生病的。”萧晚目光温柔,语气毫不在乎。而她的怀抱十分有力,让浑身发软的夏问筠完全挣脱不开,不由心急道:“我还来了月事!”
手掌运着内力,轻轻抚摸着夏问筠揪痛的腹部,另一只手臂伸到她的颈下当着枕头,让她安稳地靠在自己的怀里。
在夏问筠羞涩的神情下,萧晚促黠地说:“上次你来了月事,我就考中了状元。不知道这次,会有什么好运降临到我身上呢。”
挣扎了半响,见萧晚紧抱着自己就是不放手,夏问筠不由放松了身体,小心翼翼地靠在了萧晚的怀里,窝了一个舒服的位子。
灼热的温度点燃了她冰冷的身体,在一阵暖意融融下,原本就疲惫劳累的夏问筠,枕着萧晚的手臂,开始打起了瞌睡。
胸口传来的温度,让萧晚的心怦怦跳着,忍不住轻声道:“筠儿,我的心口曾被人开了一个洞……一个很大很绝望的洞……”
所有人都不会理解萧晚心中那种灭族抄家、被人狠狠背叛的痛苦,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在刚重生的时候尤其的强烈,几乎让她每晚从噩梦中惊醒,反反复复为着她前世的愚蠢而悔恨着,心中任何一个角落都被这滔天的仇恨所占满着。
但,与夏问筠温馨相处的这两个月来,萧晚心中的痛已经不再是那么撕心裂肺了,仿佛被一种甜蜜的幸福完好无损地一处处填满了伤痕。
月光下,萧晚的眼眸漆黑如墨,闪烁着盈盈的水光,却见夏问筠迷迷糊糊抱着自己的手,狭长的睫毛卷卷翘翘,安然恬静的睡颜扬着一抹悠美的弧度。
柔若无骨的身子安心地靠在自己的怀中,轻轻浅浅的呼吸一阵阵传来,如同一阵和煦的暖风,拂过她满是憎恶的心底。
萧晚不由低下头,在夏问筠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是你填满了我的心……让我真正重生了一回……”
夜雾越聚越深,秋日的寒意渐渐在京城里蔓延了开来。
但梅园的房内暖意融融,相拥而眠的两人睡得十分的踏实和安心。而萧府的另一处院子,冷冷清清,透着无边的孤寂。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5 10:01:00 +0800 CST  
第66章 被整的季舒墨
“二小姐,聚宝斋的掌柜又来催货了!”季府内,季家布坊的掌柜满头大汗地拦住季如芸,气喘吁吁地说,“这已经是她们第三次催货了,说如果一个时辰内再不交货,就让我们按照合约赔偿两倍的银两,否则就报官抓我们!”
“不是说多宽限我们几天吗?怎么要报官抓我们?!”季如芸脸色煞白,急急地问,“现在染了多少匹丝绸了?大概能交货多少?”
“还是原先的二十匹染色丝绸和之前染坏正褪色的两百多匹丝绸。”掌柜为难地开口,“现在京城附近丝绸断货,到处都买不到丝绸,哪怕再给我们半个月的时候都很难交货,更别提一个时辰内交货了。”
“还不快将四小姐唤来!”一听无法交货,担心赔款的季欣桐慌张道,“二姐,四妹一定有法子!”
三天前在楚慕青那大受刺激的季舒墨,脸色郁沉地来到了季府。
像是瞧见了救命稻草,季欣桐拉着她的衣袖,可怜兮兮道:“四妹,你快想想办法!不管是求聚宝斋的东家还是求萧晚,你快帮姐姐们解决这件事。”
一心念着季家安危的季舒墨在了解情况后,第一时间赶到了聚宝斋,想在万筱面前为季家布坊再说说情。
谁知刚一踏入聚宝斋,就被一个身材微胖的少女指着鼻子劈头盖脸地骂道:“是不是你勾引了万小姐?!”
这一声厉呵引来围观群众数名,季舒墨立刻慌了神。她正欲开口解释,却被对方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脸上。
“万小姐是我的未婚妻,你这个有妇之妇的贱人竟敢勾引她!”
被少年眼中流露的愤怒给怔愣住了,季舒墨一时竟忘了反应,等回过神时,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怒骂声在聚宝斋内余音缭绕,引来了不少不知真相的百姓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这不是季小姐吗?怎么在聚宝斋里呢?”
“大家给我评评理!”刚才盛气凌人的少女忽然呜咽了起来,哭诉道,“我和万小姐青梅竹马多年,我已是她的未婚妻。但三天前,我看见她偷偷摸摸地来找万小姐,甚至对万小姐拉拉扯扯,卿卿我我。当天晚上,万小姐就说要取消我们的婚约,另娶她人……没想到今天,她竟还敢来!”
红红的巴掌印火辣辣得疼,赫然烙印在季舒墨的脸上。
第一次被外人如此掌掴怒骂的她,只觉得自己被当众羞辱了,不由沉着脸,冷冷解释:“这位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来找万小姐谈生意,并非……”
“生意?”少女冷呵打断,“生意都是外子干的事,怎会派你来谈。想和万小姐单独共处一室,居心可见,别以为我是瞎子!”
“季小姐是萧晚的夫人,怎么可能在外与其他女子勾勾搭搭呢?会不会是搞错了?”
“听说季舒墨在萧家早就失宠了,许是她不甘寂寞,所以……”
面对各种难以置信的目光,季舒墨头皮发麻,而眼前的少女盛气凌人、刁蛮霸道,根本无法沟通,竟吵吵嚷嚷地要拉她去见官评评理。
丢不起这个面子的季舒墨,连忙灰溜溜地离开了聚宝斋。
而她毫无解释的慌张逃离,间接给围观群众埋下了一个狐疑的伏笔。
季舒墨惊慌逃离后,少女又泪眼汪汪地哭诉了一番季舒墨的斑斑劣迹。一张圆溜溜的脸上布满了泪花儿,时不时低声的啜泣让围观群众不禁起了一丝恻隐和同情之心。
待上了阁楼后,少女一扫刚才的满腹委屈,叉着腰洋洋得意道:“如何如何,我扮得像不像?”
瞧着少女红红的眼睛,画夏认真地点头:“悍妇演悍妇,的确很像,我也差点被唬住了。”
“我、我才不是悍妇!”少女生气地鼓着脸,不满道,“她那么坏那么阴险地设计小姐,不仅差点败坏了小姐的名誉,还害小姐饱受了杖刑之苦,到现在都没养好身子!”
说话的少女正是夏问筠的小厮昭儿。这三日里,她可是将怒骂季舒墨的那番话背得滚瓜烂熟,甚至于为了压下自己的怯场心理,她反反复复练习了多遍,力求将这名受委屈的未婚妻演得淋漓尽致。
“这么阴险毒辣的女人,我早就想骂她了!这次正好有个机会,当然要多骂骂她啊!”昭儿愤愤地说着,忽然发现萧晚眼角含笑地望着自己,她洋洋得意的尾巴立刻一 夹,连忙垂着脑袋紧张地说:“大小姐,我刚才打她,是为了让戏演得更逼真一点……绝对、绝对不是假公济私!”
萧晚曾动过无数次用感情欺骗季舒墨,随后狠狠报复回去的念头,就连最初她以万筱之名接近季舒墨时,也打着同样以牙还牙的目的,想让季舒墨背上私会外子、水性杨花的骂名。
但萧晚发现,自己不屑做像季舒墨和楚慕青这样的人。
虽然前世,季舒墨曾怂恿她去欺骗夏问筠,但萧晚那时候的演技十分拙劣,演了两日就演不下去了,也只是夏问筠这样的傻瓜才痴痴地相信并贪恋着,主动付出了一切。
而萧晚对感情的态度自前世开始就是非常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刚伪装见面的第一次,萧晚不过说了几句肉麻的话语,还是她曾经对季舒墨说过无数遍的那种,就已经令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见她根本无法做到虚与委蛇,尤其是在明确喜欢上夏问筠时,还要装模作样地施展计谋去诱哄季舒墨上钩。恐怕时间一长,就会被警惕性强的季舒墨发现了真相。
于是萧晚临时一改,策划了另一场好戏,即是找一名少女假扮自己的未婚妻来一场所谓的“捉奸”大戏。这名人选迟迟未有定下是因为萧晚觉得夏问筠太过温柔,而且最近来了葵水闹肚子疼……
与此同时,得知此事的昭儿立刻自告奋勇、摩拳擦掌地表示自己愿意代替小姐饰演这么一位虚幻的未婚妻。昭儿是夏问筠信得过的丫鬟,萧晚也见证了她前世的忠心,所以她思来想去,觉得昭儿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于是让她饰演了几回。
由于自家小姐被季舒墨暗中阴过一回,昭儿早就看她不爽了。一接到任务的她,立刻全心全意地投入了进去。要知道她平日里骂人词穷得很,这次为了将季舒墨骂得狗血淋头,不仅认真地斟酌起了词句,还抹了一些辣椒水在手心里,方便在众人面前委屈地哭诉。
可谓是准备周全!
而昭儿刚出场时一脸刁蛮霸道的模样,让萧晚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她本色出演还真演绎得活灵活现,让这场假戏增添了不少真实的色彩。
望着这样生龙活虎的昭儿,萧晚不由浮想起以前和夏问筠隔着围墙对骂时,夏问筠就是……如此的盛气凌人和气焰嚣张……
作为一名京城小霸王,萧晚第一次被砸了脑袋还吃了瘪,心里愤愤不平对这位刁蛮凶悍的主怨气颇深……
现在的夏问筠虽然软萌软萌的,但乖乖的样子总让她觉得自己是只邪恶的大灰狼在亵渎这只纯洁的小白兔。若她偶尔闹闹小脾气,也不失为两人之间的情趣,扑倒起来才够味啊~
咳咳,她想远了……
在聚宝斋内吃了一鼻子灰后,季舒墨连忙赶到了茗仙居。每日的未时,季舒墨知道楚慕青都会来茗仙居。楚慕青名下有锦绣衣阁,虽然一下子借走三百匹丝绸有些困难,但一两百匹总归有的,其余未完成的货只能按两倍定金赔偿,所以她还想问楚慕青借一笔钱款。
闹了鼠患后,锦绣衣阁门可罗雀,收益大幅度下跌,还赔了不少银子。赔偿聚宝斋两倍定金即是一千两白银,楚慕青的小金库虽是绰绰有余,但让她拿出手赠给别人就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毕竟这是她辛辛苦苦奋斗多年聚拢的财富。
而刚才聚宝斋发生的事更让她怒火中烧,不由冷声地质问:“刚才那名内子说的话,可是真的?你偷偷摸摸地去找万筱,甚至对万筱拉拉扯扯,卿卿我我!”
没想到楚慕青一见到她不是帮她出谋划策解决季家的困境,而是同那些人一样语气狐疑地质问着自己!这样的怀疑让季舒墨有些忍受不住。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生气地说:“你竟然不信我?!你觉得我会做出这种事吗!我是去谈生意!”
季舒墨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楚慕青想了想仍持着怀疑的态度。毕竟季舒墨曾用美人计勾引萧晚送了两间店铺,此时此刻为了解决季家的困境,她孤身一人去找万筱,怎么看怎么诡异。而且她们在房中亲密握手的场景可是被她亲眼目睹的!
没想到季舒墨竟在她面前说谎!
“是真谈生意,还是想靠着美人计让万筱不要追究你们季家布坊的责任?”生意被抢,楚慕青自然不爽,而季舒墨和万筱之间的关系,更是点燃了她心中的妒意,不由冷嘲道,“季如芸和季欣桐真是愚蠢,这种幼稚的把戏也会被骗。”
“够了。”见楚慕青言辞刻薄地辱骂起自己的姐姐,季舒墨沉着脸道:“你不愿帮忙就直说!”
“我不是不愿帮忙,只是觉得现在,你还是莫要参与季家布坊这件事。赔不赔钱让她们自己解决,这样你的两位愚蠢的姐姐才能多长几个心眼,以后才不会再犯蠢了。”
一口一个愚蠢,气得季舒墨拂袖离去,也懒得和楚慕青多解释了。
离开茗仙居后,季舒墨踌躇不决地返回了萧府,却被告知萧晚仍在兵部,尚未归府。
想找萧晚借钱借布的她只好硬着头皮地找上了因月事正在梅园休养的夏问筠。刚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时,却被夏问筠一口反问了回去:“不知季小姐借走银两后,何时归还?利息又如何清算?这些不弄明白的话,筠儿无法相借。”
季舒墨脸瞬间青了:“你我是妻主的夫人,都是一家人,何必为此斤斤计较不愿帮忙吗?”
“一家人?”夏问筠轻抬眼睫,笑着反问,“季小姐有把我当一家人过吗?”
了解季舒墨的虚伪阴险后,夏问筠哪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她沉着脸,继续冷冷反击道:“俗话说得好,亲姐妹都要明算账。现在,季小姐想从我夏记衣铺借钱借布,万 一日后想要赖账,我又有何证据讨回呢?更何况如今,夏记衣铺所有的丝绸都为宫装所备,之前装修衣铺也花费了不少银两,原本就所剩无多,我又为何要平白无故地赠给你,让我自己的店铺周转不灵呢?你我之间的关系,好到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吗?”
原以为是软柿子的夏问筠,没想到几日未见,竟比往日嚣张尖锐了不少,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季舒墨脸色难看起来。
一向清高自傲的她,此时此刻自然下不了面子去求夏问筠,而夏问筠后面的话语更是让她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 以前,只有妻主傻,才会为你无怨无悔地付出着,省吃俭用地帮你们家还清债务。”季舒墨看不到萧晚背后的辛苦,但时刻关注萧晚的夏问筠却将萧晚所有的付出完全收入了眼底。这样想着,她不禁为萧晚感到心酸,忍不住愤愤道:“季舒墨,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妻主对你那么好,你为何不懂得珍惜,竟还在外朝三暮四!”
发现自己一时气愤说漏了嘴,夏问筠冷着脸,连忙补充道:“外面都传着你勾引聚宝斋万小姐的事,别以为我不知情!”
没想到这事传得这么快,季舒墨不禁苍白了脸,辩解道:“那是谣言。”
“是不是谣言,你自己心知肚明。”夏问筠轻讽一声,淡淡地赶人道,“季小姐,我现在身体不适,就不继续招待你了。来人,送客——”
连续碰了三次壁后,季舒墨心情酸涩地想起了从前。
以前,无论她有什么困难,萧晚总是在第一时间为自己解决。她从不需要费一句口舌,萧晚已经笑眯眯地说:“放心,包在我身上。”
两年前,季家第一次出现了财务上的危机,萧晚二话不说地帮她们家还清了债务,还主动送了她们家两间店铺。
她说:“两间店铺是一份薄礼,愿让舒墨渡过难关。”
薄礼自然不薄。开在热市的两间店铺,萧晚当初盘下来送人时就花了一千五两白银。如今物价上涨,这两年累积的盈利再加上如今店铺的市价不知比以前翻了几个跟头。
这份礼很重,但那时的她却觉得理所当然,似乎萧晚本就该帮她解决一切。但现在,看到楚慕青和夏问筠的反应后,她才知道,所谓的理所当然,并非每个人都心甘情愿的。
正当季舒墨失魂落魄地回到季家时,大厅里传来了季晓风的怒喝声。
“被骗之事为何不提早告诉我!现在倒好,布坊被聚宝斋的人团团围住,四处嚷嚷着我们布坊不守信用,几次延期迟迟不肯交货,闹得我的同僚都知道了此事。现在,我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5 10:06:00 +0800 CST  

楼主:端木焄钰

字数:352088

发表时间:2016-08-02 23: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8-05 16:54:2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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