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穿越文吧】【改文】《重生宠妻之路》 原作者:祈容

第30章 季舒墨归府
牵着夏问筠软软的手,萧晚美滋滋的,一脸乐不思蜀的惬意。她带着整整三年未出府游玩的夏问筠,领略了一番京城的美食美景。两人玩玩玩,吃吃吃,一直腻到黄昏才磨磨蹭蹭地漫步回府。
到了萧府,萧晚仍舍不得松开夏问筠的手,于是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下,一路手牵手地进了府内。
偷偷瞥了一眼夏问筠,见她心情不错,萧晚步伐一顿,轻轻开口:“筠儿,三年前……”
夏问筠仰起头,轻眨着长长的睫毛,清澈明亮的眸光闪烁着萧晚看不懂的神情。萧晚咽了咽口水,声音不自觉地轻柔了几分:“夏清荣说曾派小混混欺负你,你那时……有没有受伤……?”
夏问筠神色一僵,长长的睫毛轻垂了下来。
以为自己戳中了夏问筠埋藏在心底里的伤心事,挖开了她血淋林的伤疤,萧晚恨不得狠抽嘴贱的自己一巴掌。
夏问筠闷闷垂头:“有人救了我……”
萧晚急急问:“是谁?她现在在哪?”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萧晚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夏问筠所有的事情。她那么宝贝那幅画,会不会喜欢上那名女子呢……
她必须要把这些潜在敌人全部消灭才行!
见夏问筠水汪汪地看着自己,腮帮子高高鼓起,看上去十分气愤。萧晚发觉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凶悍,不由挠了挠头,心虚地说:“我问你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你...如果没有找到她的话,我帮你派人找找。我是你妻主嘛,虽然是三年前的事,但毕竟对你有救命之恩,我会好好报答她的!”然后好好警告她不许再接近筠儿!
见萧晚如此卖力地要“报答”那位所谓的救命恩人,夏问筠“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抬起眉,神色柔软带笑地说:“我已经找到她了。那人就是——”
“小姐!”画夏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焦急的声音完全掩盖了夏问筠道出真相的绵言细语。
“季小姐她来了!”
“来了?”萧晚神情一僵,没想到季舒墨如此难奈不住,竟然才第八天就回来了。她还以为要僵持半个月左右,待到满城流言四起时,这位清高的才女才会低声下气地回来。
“是啊是啊!”抹了抹飞奔而来的汗珠,画夏急急地说,“她一回来发现小姐不在书房,就到处找着小姐您,姐姐正在墨渊居拖着她呢。”
姐妹两一致地认为,不能让季舒墨看见小姐正和夏姑娘亲亲热热地在一起。昨天小姐刚冷冷地回绝季舒墨的丫鬟说自己没空接季舒墨归府,如今季舒墨突然回来,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万一对夏姑娘不利怎么办?!而且小姐说过,季舒墨稍有轻举妄动,就要立刻回报给她。
一心为主的画夏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打断了夏问筠难得鼓起的勇气,以至于夏问筠鼓着包子脸,一脸的不开心地紧握着萧晚的手,使劲想拉回萧晚的注意力。
最初,萧晚故意无视起季舒墨,就是要磨磨她的气焰,以此探探她的虚情假意。但最近,和夏问筠相处的越久,她越是遗忘了自己重生以来最大的目的和决心。
如今,季舒墨这么反常和心急地送上门来,可见她是听到了京城里风风雨雨流传的言论。原以为她还能忍一忍,没想到她的耐心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强。
是不自信的表现,还是她害怕失去她的宠爱,从而计划失败呢?
见季舒墨已经不自觉地踩入了自己布下的陷阱,萧晚下意识地松开了夏问筠的手朝着画夏走去,可走了几步,她意识到夏问筠的存在,紧张地回头嘱咐:“筠儿,三年前的事,我晚上回来再来问你。切记我的话,不要接近季舒墨。看见她,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她的任何话,你都不要信!”
一口闷气积在胸中难以舒畅,夏问筠眼巴巴地看着萧晚严肃的侧脸,看了看空空的手掌。半响,她微微启口,原本温柔婉转的声音微微一扬,有些酸酸地回应:“问筠知道了,妻主你去见季小姐吧。”
心急季舒墨是否别有目的的萧晚,并未仔细观察夏问筠别扭的表情。见她答应自己,她心中一安,随着画夏朝墨渊居走去。
见萧晚头也不回地离开,根本没有发觉自己在口是心非,夏问筠的心酸溜溜地翻滚着。
不就是回府了吗?用得着那么急切地离开去见她吗?晚一点听她说完不好吗?
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闷闷不乐地向着梅园走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们都八天没见了,也不知道妻主思念她成什么样子了……
明知自己不该吃醋,明知季舒墨才是萧晚名正言顺娶进门的正妻,明知自己曾经保证过绝不打扰萧晚和季舒墨,会乖乖地呆在一旁,可一听到季舒墨归府,夏问筠发现自己心中的醋坛子完全打翻了,竟克制不住得在胡思乱想着。
在没有得到萧晚的温柔时,夏问筠只想默默地当她的侧室,哪怕能偷偷看她一眼就满足,和她说一句话就能高兴个好几天,但她现在竟感到了一丝不满足,竟然渐渐地想要独占她……
她怎么能那么贪心!
见小姐兴高采烈地出去,失魂落魄地回来,昭儿在心底里将萧晚这个人渣骂了百八十遍,觉得萧晚一定欺负了小姐!
她小心翼翼得迎了上去,正要好好宽慰小姐时,却听夏问筠低低地轻喃:“她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日,她拿着玉佩找上萧晚时,是想说出三年前两人相遇的那件事,她想问她,是否还记得当年的那个约定,但萧晚望着她的目光是全然的陌生,应该说全是鄙夷和轻嘲。
她骂她是偷玉贼,轻嘲她异想天开,根本不听她的任何解释。
今日,萧晚主动提到三年前的事,她以为萧晚总算记起了零星的记忆,所以最近才反常地对她这么好。但让她失望的是,萧晚依旧什么都不记得……
昨日,昭儿明明说妻主看到画的啊,怎么会认不出呢?难道画的真的很糟糕吗?
但那就是妻主啊!
想着想着,夏问筠更加抑郁了,之前兴致满满要跟季舒墨一较高下,要把妻主从季舒墨手中抢过来的决心瞬间碎成了渣渣。
——你若能像那名满京城的第一才女季舒墨一样……
连副画都画不好,怎么可能成为像季舒墨这样的才女呢……
萧晚和画夏来到墨渊居时,季舒墨和云嫣还在院中对峙着。见云嫣寸步不让,甚至一口一个季小姐,季舒墨心中不耐,刚要呵斥出声,却见萧晚远远走来。
她眸光微微一闪,神色柔弱地抿了抿唇:“云姑娘,我只是想见妻主一面……是不是妻主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不愿意见舒墨?”
眼前的女子,一双水眸溢满着委屈,如花的俏脸泛着苍白的神色,瘦弱的身子轻轻地颤抖着,让人的心底无端地产生一股浓烈的保护欲。
若是以往的萧晚,早就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地哄着了,甚至还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呵斥“欺负”季舒墨的云嫣,来抚平那双微微颦起的漂亮柳眉。
可现在的萧晚,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收敛了内心深处波涛汹涌的所有情绪。
“妻主!”漂亮的黑眸腾得一亮,季舒墨一副刚看见萧晚的神情,面带着喜悦和各种柔情的眷恋。她朝着萧晚乖巧地福了福身子,柔软的声音充满着柔弱,分外惹人怜惜:“妻主,舒墨回来了。”
“回来了啊……”萧晚淡淡地应了一声,嘴角洋溢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既不热情,又不冷淡,以至于总是一眼能看透她的季舒墨,一时间有些犯懵。
她以为,萧晚一看见她,会狠狠地责备云嫣,会高兴地抱住自己,会喋喋不休地倾诉着这些天她有多么多么思念自己。而她顺势温柔地回应,甚至对于夏问筠的存在表现出正妻应有的大度之姿,让萧晚对她的贤良淑德更为赞赏。
痴爱自己的萧晚,不过是因为自己不在身边,才去留恋那些花花草草。如今,她一归来,萧晚的心必然会回到自己的身上。
至于那位萧晚娶进门的女人,她刚才派人仔细地调查了一番。一个名声狼狈的前富家女,竟被庶系欺负到这种程度,简直愚蠢至极,根本不具备任何危险。就算萧晚真的对夏问筠有好感,她也能将这好感扼杀在摇篮里。
她会让萧晚清楚地知道,自己比起那毫无才情的夏问筠,好上千倍万倍!
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云嫣,季舒墨瘪了瘪嘴,委屈地问:“妻主,刚才云姑娘一直拦着舒墨,不让舒墨见你,可是你还在生舒墨的气?”看似轻柔的语气,却是在不经意间告了云嫣一状。
一向冷冷清清、细心观察的云嫣,见季舒墨的态度霎那间转变,嘴角抽了抽,心里对季舒墨的印象立刻糟了几分。
季舒墨这番轻柔婉转的话语,让萧晚不由联想起了前世。前世愚蠢的自己就是中了她言语上的陷阱,曾多次责罚云嫣和画夏。
那时的云嫣和画夏都警告过自己,说季舒墨虚伪做作,要她小心提防,结果被自己臭骂多次疑心病,还处处维护着季舒墨,甚至相信着狼子野心的季舒墨,做出了将画夏逐出府的愚蠢举动。
见萧晚阴沉下脸,却不斥责云嫣,季舒墨的心口不自觉的一紧,心中暗暗后悔。
自己归宁之日不该太过莽撞和急切,若是真的惹怒了萧晚,若是真的让其他人勾去了萧晚的心,那这些时日来的委曲求全,可全都白费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近萧晚,第一次在萧晚面前放低了姿态,甚至带着一丝丝哀愁。
“是舒墨错了,归宁之日不该顶撞妻主……求妻主原谅舒墨!”
眼前这双漂亮的美眸水光敛艳,如同一潭晶莹的泉水,当真楚楚动人,萧晚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颤了颤唇,冷淡地开口:“舒墨口口声声说自己错了,为何今日才归府?”
没有责罚云嫣,一开口竟是向自己问罪。季舒墨心中一窒,很快,她堆起笑容,带着试探讨好地说:“舒墨心想着自己惹了妻主生气,所以这些天一直在娘家闭门思过着,等妻主气消了再回来。”
瞧着眼前面露不安的人,萧晚一时间有些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和季舒墨都挺贱的。季舒墨不理自己时,她总是眼巴巴地贴上去,各种讨好。而现在,自己只是对季舒墨稍微冷淡了一点,她却心慌焦急了起来,竟开始想尽办法主动接近自己,主动示好!这可是前世没有的待遇啊!看样子,她真的急了,真的怕了!
而她又怎么忍心让她失望呢……
她会布下陷阱,等待着她乖乖地跳入,然后让她万劫不复!
狠狠地掐了一下胳膊,在一阵酸痛中,萧晚兴奋激动地叫了起来:“刚才,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原来舒墨你真的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激动中,萧晚一把抱住了季舒墨,唇瓣迅速地朝着季舒墨袭去。
季舒墨的脸色瞬间变了,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正以为萧晚要偷袭成功时,她却突然在她的面前停了住。
不同于以往傻呵呵的白痴笑容,此刻近在咫尺的容颜如同白玉雕琢,在阳光下闪着惑人的光泽。
不可否认,萧晚的确有着一张俊俏英气的容颜,肌肤柔美如玉、玉颊粉黛不施,但她的内在实在是幼稚无能,品行实在是低劣无比,以至于季舒墨从未正眼瞧过萧晚的容貌。
她轻嘲地认为,萧晚过着如此幸福奢靡的生活,不过是因为有个好家世罢了。没了萧家的庇护,她连一个普通的人都不如。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官家大小姐,又如何懂得其他人的心情!
但八日前的那场大婚,却让她感受到了不同的萧晚。
那日的她,突然一扫往日的奢靡之色,一身红衣下,竟散发出一股成熟迷人的魅力。身形纤美修长,腰肢挺直,竟变得玉树临风,英姿飒爽,让她在下花轿的一瞬间,突然晃神了片刻。
而此刻,眼前的女子眼带温柔的笑意,轻柔的呼吸时不时的吹拂在她的颊上,竟让她的脸腾得热了起来。脑袋一瞬间放空,竟忘了最初的目的。
她慌张地推开萧晚,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无法淡定。
敛下眼中的笑意,在季舒墨慌神且无法集中注意力判断时,萧晚睁眼说瞎话道:“舒墨,我怎么可能责怪你,你可是我最喜欢的人,我怎么忍心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呢。上次是你说想在季府多呆几日,我才没来打扰你们亲人之间的团聚……我还怕你生我的气,不愿回来了呢……”
像是呵护着一朵温室里的娇花,萧晚主动地拉起季舒墨的芊指,在她恍恍惚惚又隐忍的目光下,轻侧着头,温柔地说:“刚才,一听到消息说你回来了,我连忙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这些天,我可是日夜想着舒墨。如今舒墨回来了,我可有着好多的话,想跟你说呢。”
自从看透了季舒墨的伪装,萧晚发现自己对季舒墨的那点痴爱变得越来越淡薄,恨意却越凝越深。明明昨日提到季舒墨时,她的胸口还那么的灼痛,可今日,她竟然能压下心中的恨意,做出违心的动作。
“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去说吧!”嘴上这么说着,萧晚满脑子浮现的都是那令人温暖的女子,思索着她的救命恩人究竟是谁……
速战速决地解决掉季舒墨,早点向夏问筠问个清楚吧!
她朝云嫣使了一个眼色。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17:29:00 +0800 CST  
今天大概是没有了,就算有也没几章,楼主的手速不是很快,所以咱们明天再约好不好?
唔,对于这个虐渣吧,这文有点长,所以虐渣是有的,大概主角是想一点一点的温水煮青蛙煮死她们吧,所以会有点慢,所以,莫急...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17:36:00 +0800 CST  
第31章 萧晚的算计
和季舒墨一起进屋后,萧晚开始发挥起以前话唠的功力,喋喋不休地倾诉着自己有多么多么想念着她,又有多么多么爱慕着她,说得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一连串甜腻的轰炸,让早已疑心的季舒墨怀疑起了刚才心中突升的不安感。
她左看右看着眼前一脸傻笑的女子,总觉得这般积极主动,各种谄媚讨好的萧晚和平时并无两样。
今日在街上看见她与夏问筠亲热的场景,果真是因为她不在,所以萧晚不甘寂寞了吧。毕竟,以前的萧晚就是名副其实的花心和纨绔,京城里的美貌的内子哪个没被她调戏过。夏问筠虽然声名狼藉,但那外貌却是上佳之色。
想到曾经萧晚卑鄙无耻的行径,季舒墨在心中嗤笑了一声,渐渐压下了那莫名其妙涌上心头的不安。
她越听越心烦,柳眉不经意间轻蹙起来。
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下天色,萧晚嘿嘿傻笑地说:“舒墨,和你在一起时,时间都变快了,竟这么快就到戌时!你想吃什么,我立刻为你准备!”
听了萧晚那么长时间肉麻的诉情诉心,季舒墨一时间没什么食欲。她甚至想起了当日归宁时,萧晚一脸黏腻地要喂她大鱼大肉的场景,胃瞬间难受了起来。
假装看不见季舒墨勉强的神色,萧晚腼腆地笑笑,有些自豪地堵住了她的话:“舒墨,你不在的日子,我特地学了几道你喜欢吃的小菜。今日,为妻就给你好好地露上一手!”
拒绝的话语就这样哽在了喉间,季舒墨思索着自己刚回府不太好拂了萧晚的面子,只好勉强地堆起笑容,温柔地笑道:“舒墨很期待妻主的手艺。”
她自然知道,这些年来,萧晚为了讨她欢心,净学些没用的东西。例如,那幼稚无比的编蚱蜢。
她一个堂堂的世家大小姐,竟拿这种幼稚的玩意儿来哄她开心!
而现在,这位本该在科举上奋斗扬名的她,竟浪费时间学起了厨艺!
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原以为萧晚终于开窍的季舒墨,心里大为的失望,对萧晚所谓的露一手完全没有任何期待,甚至有些忧心地想,萧晚烧的菜能吃吗?
不过再难吃,也得吃啊!
不动神色地观察着季舒墨脸上每一寸细微的变化,萧晚眯起凤眸,轻轻笑了起来:“你且等着,为妻去去就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季舒墨温顺地点了点头。低垂的脑袋,闪过一丝诡异的寒芒。
墨渊居有灶房。一听到萧晚要自己下厨,灶房里整个都沸腾了。厨娘们慌慌张张地上前,想要阻止地这位一时心血来潮的大小姐,却被萧晚一个眼神吓退了出去。
原本在旁看着热闹的画夏,见萧晚真撩起了袖子准备切菜,抽了抽嘴角,不敢置信地问:“小姐,你真要下厨?”
“那是自然。”萧晚手脚麻利地切起了菜,反问道,“你以为呢?”
“我以为所谓的亲自下厨只是小姐的权宜之计,小姐是想支开季小姐,来此等姐姐的消息。”
刚才,萧晚一个眼色过去,云嫣已经得令出去调查。
之前,在萧晚的吩咐下,云嫣在季家附近安排了两个暗探,每晚会向云嫣报告着季舒墨和季府上下的行踪。
此刻,云嫣就是去了解季舒墨今日的动向。
“我来此,的确是在等云嫣的消息,但亲自下厨,也是真的。”
前世,季舒墨不适应萧府大鱼大肉的伙食,每顿饭都吃的很少。萧晚怜她消瘦,特意为她学了厨艺。尤其是季舒墨最喜欢吃的几道清淡小菜,她烧得简直是色香味俱全。
堂堂一个世家的嫡长女,竟然为了一个内子亲自下厨!现在,萧晚自己想想,都觉得当时,她的脑袋一定是坏了,竟这么纡尊降贵,做这种没出息的举动!
云嫣回来的时候,瞧见萧晚在灶房里汗流浃背地忙活着,嘴角洋溢着似笑非笑,让人寒颤的笑容。而画夏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简直像是见鬼了一般。
她快步上前,见桌上堆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心里微微一惊。
小姐以前从没碰过锅子,怎么突然会下厨了?
但很快,她哑声着道:“小姐,季小姐今日去了明乐街的茗仙居,看见了您和夏姑娘。”
萧晚烧菜的动作一顿,眸子冷冷地眯了起来。
“后来,她派人去了一趟刑部和知府,想必是去调查夏清荣的案件了。”云嫣微微一顿,蹙起眉道,“她还派人跟踪了小姐,不过被我们的人给甩开了。”
萧晚想单独和夏问筠待在一起,所以后来,她没有带上云嫣和画夏。没想到竟被季舒墨的人跟踪了。
“申时三刻,季小姐的人回去复命。酉时一刻,季小姐离开了茗仙居,直奔了萧府。不一会,小姐您和夏姑娘就回来了。”
“怪不得突然这么着急,原来是看见了我和筠儿,觉得计划受阻了。”萧晚思忖良久,沉声道,“云嫣,这些天你多多注意梅园,别让季舒墨有机会接近了。此外,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一旁,画夏望着这么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肚子咕噜噜地乱叫着。瞧见小姐和姐姐正专心地聊着计划,她连忙用筷子蹑手蹑脚地夹了一块绿油油的黄瓜。
绿脆可口,清淡适宜。小姐的手艺竟比她想象中好出太多了!
她一边偷吃,一边面露崇拜之色,直到被萧晚一筷子止了住。
看着番茄片儿幽幽地落在桌上,画夏不满地撅起了唇,可怜巴巴地说:“小姐,你别那么小气嘛……奴婢就尝尝味道!”
“不想晚上不舒服的话,就别再吃了。”萧晚淡淡说。
画夏一个激灵,紧张地捂着喉咙,脸色苍白地问:“小姐,你在菜里下药了?
萧晚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将盘子收了起来,放进了食盒里。
画夏鼓着脸,不信地反驳:“我一直在小姐你的旁边,没看见小姐你动手了啊?”
难道小姐的武功已经突飞猛进,竟比她还好了?!这不可能啊!小姐今日连跟踪的人都没发觉呢!
“你觉得,小姐我会做下药这种卑鄙无耻的事吗?”萧晚幽幽地合上食盒,脸上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云嫣轻咳一声,为画夏解起了疑惑:“小姐不屑做下药这种事,却做得比下药更为高明。季小姐若是不懂医理,一定会中小姐的计。只是季小姐才华横溢,若是懂得少许……”
萧晚淡淡打断:“她不懂。”
前世,她就是做了这么一桌季舒墨喜欢吃的清淡小菜,去哄季舒墨的欢心,但她好心办坏事,因番茄、菜花不得与黄瓜同食,菠菜不得与韭菜同食,造成季舒墨腹痛了一晚上。
那日,萧晚心疼极了,连夜陪着季舒墨,不停地安慰着她,甚至还满府找着所谓的下药凶手,最后才从云嫣口中得知,是自己干了蠢事。
那日以后,萧晚十分自责。为了让消瘦一圈的季舒墨早日康复,她特地将茗仙居里的大厨挖了过来。
现在,季舒墨既然厚着脸皮自己回来了,她自然要给她一份特殊的见面礼。她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前世被她害得满门抄斩,今生怎么可能让她继续逍遥地享受萧府内的滋润生活呢。
她会让她知道,接近自己,算计自己,是她这一生中做的最大最错误的决定。
而她会讨回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曾经付出的感情。
就在萧晚算计着季舒墨时,季舒墨正缓缓地朝着梅园走去。她没有安安稳稳地呆在墨渊居内等着萧晚,而是主动找上了夏问筠。
虽然萧晚的表现和平日并无差别,但萧晚一走,她的心再度不安了起来,右眼皮不停地跳着,总觉得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权衡利弊后,季舒墨决定亲自前往梅园,试探夏问筠是否会妨碍到自己的计划。同时,她想知道,夏问筠是否和传闻中一样蠢,有着让她利用的价值。
季舒墨来到梅园时,夏问筠正痴痴地望着镜中萧晚送她的发钗。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小心翼翼地轻摸着,思绪飘着飘着就飘到了三年前两人相遇的场景。
在院子里扫地的昭儿,瞧见夏问筠被萧晚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愤愤地为自家小姐抱不平。她想,自家小姐现在有财有貌,还扒着萧晚这个花心大萝卜干嘛!
正咒骂着萧晚时,昭儿愤愤一抬眼,竟见着季舒墨带着两名丫鬟过桥而来。
她心中警铃大作,慌张地跑进屋,指着那款款走来的人,紧张地说:“小姐,你看,那个季舒墨来了!”
昭儿并非因为萧晚而讨厌季舒墨,而是因为京城人士常拿季舒墨和夏问筠对比着,称一个是天上遥不可及的月亮,一个是地上令人鄙弃的淤泥。
有些闲人还将两人的贴身丫鬟一同对比了,说夏问筠的丫鬟比起夏问筠更为刁蛮,一看就是主子没教好,而季舒墨的丫鬟云棋和云书,名字就起得诗情画意,人也温柔知礼,气得昭儿牙痒痒的,将这该死的主仆三人打上了仇人的名号。
如今因为萧晚,她更是厌恶起了这虚伪的主仆三人!
俗话说得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刻的昭儿神神叨叨地板起脸,一脸严肃说,“此人一定来者不善!小姐,你先躺床上装病吧,我就说你身体不舒服,已经歇下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色衣裙的女子,明澈的阳光缓缓洒下,衬得那身雪白的长裙,一尘不染。清冷美丽的容颜,如染桃花。眸如秋水,眉似墨画。乌墨的青丝高高挽起,闪着琉璃般的光泽。
她如同画中走出的仙子,霞姿月韵,让暗中观察她的夏问筠心中不自觉地溢出了一抹苦涩,卡在喉间酸涩异常。
她默默凝望了萧晚三年,也同样默默地远望了被萧晚追了三年的季舒墨,那位才貌双全的京城第一才女。
轻垂下眼睑,夏问筠哑着声,轻轻道:“好。”
妻主不让她见季舒墨,她便不见。
得到小姐允许后,昭儿在季舒墨快要走到门前时,将她和她的婢女拦了下来。
她撇了撇嘴,淡漠的声音没有一丝规矩:“我家小姐不舒服,已经歇下了。季小姐,您请回吧。”
没想到在丫鬟面前碰了个壁,季舒墨微微敛起了眸子,脸上隐隐有些薄怒。而她的丫鬟云棋见主子心里不舒坦,立刻怒斥道:“我家小姐可是萧小姐的正珺,你这是什么态度!见到正珺,还不快行礼!”
这就是世人眼里的温柔知礼?!
昭儿不爽了,犟脾气蹭蹭蹭地爆发了:“萧家不是谁有玉佩谁就是正珺吗!你家小姐有玉佩吗?萧小姐有把玉佩给你吗?萧小姐有承认你正珺的身份吗?”
她这刁蛮的性子自小习得夏问筠真传,而她和夏问筠从不分主仆,使得她从来没有意识到,此番言论若是被那痴爱季舒墨的萧晚听到,一定恨不得现在就弄死她。
昭儿并不知道萧晚给没给玉佩,纯粹是故意扯谎想气死季舒墨,顺便想试探一下玉佩到底在哪。
见季舒墨和她的丫鬟都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昭儿猜到自己说中了,连忙嘟起嘴,火上浇油地说:“现在谁都没有玉佩,理所当然都是萧小姐的夫人,不分上下!而且季小姐,你在归宁之日弃萧府不回,让萧小姐独自回府,不知道萧小姐会不会一怒之下,重罚你呢!如今,你不去求萧小姐原谅,来我们院子做什么啊……”
她忽然惊呼地说:“难不成,你要我家小姐帮你向萧小姐求情?”
墨渊居内,萧晚端着食盒,一脸带笑的朝着大厅走去,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在确定季舒墨和她的陪嫁丫鬟们都不在墨渊居内时,她的面色微微一变,拽起看门的护卫,紧张地问道:“季舒墨人呢?”
见萧晚瞪红了眼,她立刻乖乖答道:“小姐,季小姐去梅园了!”
萧晚的脸色刷得一白,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该死的季舒墨,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竟然刚回府就找上了筠儿!
没想到季正珺只是不在片刻功夫,大小姐竟这么急切,护卫暗暗感叹着季正珺在大小姐心目中的重要位置,想着以后要好好地讨好季正珺,这样大小姐一定会嘉奖自己的!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21:55:00 +0800 CST  
第32章 季舒墨VS夏问筠
被昭儿一连串毒舌的话语一噎,季舒墨的一张俏脸微微变色。这位才女可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当众辱骂,心中浮现出一股说不出的隐怒,却又因众目睽睽之下忍了下来。
好一个夏问筠,竟然派人如此下她的面子!
云棋愤愤跺脚:“萧小姐怎么可能责怪小姐!萧小姐爱小姐还来不及呢。”
昭儿冷笑:“据我所知,萧小姐这些天可没去一次季府呢。若真是在乎你家小姐,怎么今日,你家小姐自己灰溜溜地回来了呢!”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小姐和萧晚上街后归府!居心叵测,简直可恶!
听着昭儿如此不敬的声音,在屋内的夏问筠慌得脸色苍白,惊得心颤颤地跑了出来。
她一把拦住得意洋洋的昭儿,低声呵斥道:“昭儿,休得无礼!”
季小姐是妻主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妻,怎么可能和自己这种死皮赖脸靠玉佩嫁进来的身份相当呢……昭儿这般胆大,当众嘲讽顶撞着季小姐。若是被妻主知道了,一定会责罚昭儿,会更加误解和厌恶自己……
昭儿满脑子考虑的都是小姐的幸福,此刻被夏问筠突然一呵斥,她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小姐,是她心怀不轨……她肯定是来欺负小姐的!”
“昭儿!”严厉呵斥后,夏问筠紧张地瞥了一眼季舒墨,却见季舒墨正巧望着自己,漂亮的眸子盛着盈盈春水,红唇微启:“夏姑娘,你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对我闭门不见吗?若是如此,我离开便是……”
她微微转身,好看的侧脸泛着被误解的苍白,纤长的睫毛染着水雾,在白皙的脸上落下悲伤的投影,让夏问筠不自觉地认为自己和昭儿刚才的所作所为简直是玷污了这位高贵的女子。
这一刻,夏问筠把萧晚的嘱咐丢得一干二净,她有些无措,紧张地开口:“不,不是,我刚才的确歇下了……昭儿的不敬,问筠在这向季小……正……正珺赔礼道歉……”
远远遥望着,羡慕了整整三年的人,就这样站在自己的身前,正珺两字立刻梗在她喉间吞吐不出。她有些自卑地低下脑袋,轻声道:“希望季正……正珺能原谅昭儿……”
夏问筠的示弱在季舒墨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的是,夏问筠比她想象中更加的弱气和自卑,这与外界刁蛮任性的传闻相差甚远。以至于刚才见到她婢女趾高气昂的样子,还以为是夏问筠得了萧晚的宠爱,开始得意洋洋了。
看来,让萧晚亲眼目睹夏问筠刁欺负她的场景是行不通了。
季舒墨的算盘打得很快,在摸清对方的性格后,她迅速拟定了第二条方案。
快步走上前,季舒墨温柔地扶起了屈身行礼的夏问筠,轻声道:“夏姑娘,这只是一场误会,不必多礼。”
夏问筠忙避开眼,慌张地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紧揪着衣袖,轻咬着唇瓣问:“不知正珺找问筠有何要事?”
季舒墨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她却在她最幸福的时刻,以逼婚的姿态强硬地插入了她和萧晚之中。心爱之人被抢走……季小姐一定也很讨厌她吧……所以才气得久久不肯回府……
现在一回府,就立刻找上门来,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若是自己稍有不敬,惹怒了季小姐,妻主一定会生气的……
妻主难得对她温柔了几天,她不想再被妻主厌弃了……
夏问筠的忐忑不安明晃晃地显露在脸上,那小心翼翼又慌张的样子让季舒墨微微地扬起了嘴角,一双斜长的眸子闪烁着莫测的光芒。
她轻轻启口,柔和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显而易见的感激:“舒墨不在府的这些天,未能尽到做妻子应尽的责任,是舒墨之错。这些天,多亏了夏姑娘你照顾妻主,才使得我没有错上加错。回府的时候,我就想找个时间向夏姑娘道谢。正巧刚才,妻主说要亲自下厨,我便赶来梅园,想邀请夏姑娘你一同用餐,好好地向你道一次谢……”
这一番话,季舒墨在来的时候便已想好,所以说得滴水不漏且动之以情。
季舒墨一开口,虽未以正珺自称,但字里行间却处处堵着昭儿的心,好似自家小姐是因为她才照顾萧晚一样。偏偏笨小姐还没察觉,竟被对方的最后一句话勾去了全部的心魂。
“妻主……下厨了?”她的尾音轻轻颤着,带着小小的期待和酸苦。
抓住一个人的心,必要抓住一个人的胃。即使两人赌气了那么久,妻主却还是在季小姐回来的那一刻,为她亲自下了厨……
“是呢。”季舒墨微微一笑,带着浅浅的羞涩,“妻主说是为了我特地学的。没想到我这么任性地不归府,妻主竟然都未曾责罚我,还亲自下了厨……”
她说着,脸上挂着粉粉的色泽,眉目含春地说:“妻主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这几日,一直默默偷窥着萧晚的夏问筠猛地一回神,心里闷闷地想:不对啊,妻主这些天日日夜夜忙着学习,哪有时间学厨啊……
见夏问筠轻蹙着眉头,一脸犹豫不信,季舒墨轻轻地走近她,在她耳边徐徐低声地诱惑道:“夏姑娘,妻主一直因为你用玉佩逼婚这件事误解着你,同为内子,我了解你对妻主的真心,并非她口中所言的贪恋萧家的钱财。”
即使亲眼目睹了萧晚和夏问筠亲亲热热逛街的场景,季舒墨仍自负地认为痴爱自己的萧晚是绝不会变心的。萧晚只是因自己不在,一时被送上门来的美色诱惑了罢了。
“待会用膳的时候,我会和妻主好好地说说,让她给你一个侧珺的名分。这样,我们便能一同侍奉妻主,以后我们以姐妹相称,妹妹,你说可好?”
季舒墨含笑地望着夏问筠,见她轻颤着唇瓣,清澈的眼底流露着欢喜和感谢,果真如她所料,乖乖地上了钩,真是愚不可及。她淡淡地笑着,唇边扬着一抹若隐若现的讥诮。
虽不明白,夏问筠为何会痴爱上萧晚这个草包,但她和萧晚一样,都太蠢了。
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季舒墨热情地伸出手,一副好姐妹的姿态执起了夏问筠的手,一脸温柔地笑道:“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吧。”
萧晚赶到梅园时,正巧见到季舒墨和夏问筠袅袅婷婷地款款走出。两人亲热地相挨着,不知在说什么,竟都轻轻地笑了起来。
朝阳暖暖地照映在两人白皙的俏脸上,竟有种如诗如画的美感。但萧晚的眼里,就是一只小绵羊心甘情愿地落入了大灰狼的口中,还傻不拉几的不自知!
季舒墨眼角眉稍上的笑意,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偏偏单纯的夏问筠仰着漂亮的脸颊,一脸崇拜地傻笑着,让萧晚的心一沉再沉。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21:58:00 +0800 CST  
“筠……舒墨!”萧晚走近季舒墨,低声询问:“我还以为你又离开了……怎么来梅园了?”虽看着季舒墨,但萧晚的余光一直小心翼翼地瞥着夏问筠,见她上上下下都完好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见萧晚疾步走来,夏问筠才想起了萧晚临走前让她远离季舒墨的嘱咐,有些不安地垂下了头。
察觉到萧晚的额头滚落的汗珠,和时不时瞥着夏问筠的眼神,季舒墨眯着眼笑了起来。她将夏问筠推到了自己的身前,微笑地说:“妻主,这些天舒墨不在,多亏了妹妹照顾妻主。现在舒墨想邀请妹妹一同用餐,不知妻主同意吗?”
“妹妹?”萧晚一口气梗在了喉咙里。
筠儿为何不听她的话,竟跟季舒墨混在了一起!万一被害了怎么办!
不赞同地瞪着夏问筠,萧晚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她多希望夏问筠能看明白她的意思,早日离开季舒墨的身边。可偏偏,夏问筠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盈盈星眸泛着水润期盼的光芒。明明没说一句话,却让萧晚的那颗心扑通扑通地乱颤着。
拒绝的话语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谢谢妻主!”
等萧晚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在美色的诱惑下竟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以至于夏问筠仰起甜蜜的笑脸,高高兴兴地随着季舒墨朝着墨渊居走去,还和季舒墨小声地讨论着妻主第一次下厨会不会全烧焦了呢~
筠儿,那一桌子菜,真心……不能乱吃啊!
娇妻在侧,左拥右抱,本是人间极乐之事,可当三人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后,气氛就变得微妙了起来。萧晚僵硬地坐在了中间,一脸紧张地盯着桌上的菜肴,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句:“开饭吧。”
亲自下厨虽不是什么出息的举动,却正面地证明了自己的受宠程度。季舒墨将夏问筠请来,自然不是真心要向她道谢,亦或者是帮她向萧晚要一个名分。
而是在夏问筠的面前突显萧晚对她的宠爱,给夏问筠一个下马威,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若夏问筠的性格和传闻一样十分的刁蛮任性。一旦她和萧晚亲热,夏问筠必会为了争宠吃醋做出些让萧晚失望的举动,若是能一气之下大发脾气,翻脸离去,也是极好的。
投其所好,避其所恶。萧晚最喜内子温柔如水、贤良淑德,最厌脾气刁钻、机关算尽。一旦给萧晚留下不好的印象,她想要再挽回,便是难上加难了。
若夏问筠的性格并不张扬,而是懦弱被动的,今日的这场饭局更会让她明白,萧晚的人和心都是自己的。想要跟她争宠、趁她不在动摇她正妻的地位,那是绝不可能的!
她同样要让夏问筠清楚地知道,若萧晚会给她名分,可是她这位正妻帮忙,积极地争取而来的。若她足够的单纯愚蠢,说不定会因此感激上她,一步一步地掉入她所设下的陷阱。
凤眸微阖,季舒墨浅浅一笑,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容。
(全文的人都长了一双眸...这肯定是一个bug)
望着满桌子都是季舒墨爱吃的素菜时,谢夏问筠心中微微泛苦,但想到自己托了季舒墨的福,能尝到妻主的手艺,那些酸涩又很快地烟消云散了。
在萧晚动筷后,她就近夹了一筷子绿油油的菠菜。蒜炒之下,菠菜颜色碧绿、口感脆嫩。味道出乎意料的好,让夏问筠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妻主的厨艺真好啊!
萧晚一直偷偷地观察着夏问筠的表情,见她小口小口地吃着菜,腮帮子微微鼓着,眼睛却闪亮亮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意,她的心好像被什么勾动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以至于季舒墨在夸她厨艺好,她十分感动时,她一时半刻没听清楚,只是敷衍地恩恩了两声。
然而,在见着夏问筠的目光飘向韭菜,却又碍着盘子离得远尚未行动时,萧晚连忙站起身,端起整个盘子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一连串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以至于夏问筠幸福地以为妻主是察觉出了她的难处,要给她夹菜时,却见萧晚将盘子递到了季舒墨的面前。
在夏问筠满怀期待的目光下,萧晚朝着季舒墨夹了几筷子韭菜,含笑地说:“舒墨,韭菜性温,益肝健胃,行气理血,对身体很有好处,你多吃点。”
夏问筠闷闷地扒着碗中食之无味的白饭,心里拼命地安慰着自己:韭菜味辛,吃了之后嘴会变臭的!
不一会,夏问筠又瞄中了一道清炒黄瓜。可还未动手时,整盘子又被萧晚夺了过去。夏问筠有些幽怨了起来,她红唇微微一瘪,目光控诉地望着萧晚,手还故意地抖了抖自己只有白饭的饭碗,想引起萧晚的重视。
不顾夏问筠期期盼盼的目光,萧晚堆起宠溺的微笑,倒了半盘黄瓜在季舒墨的碗里。她抚了抚轻垂而下的青丝,正了正挽在发间的红檀簪子,才开口道:“这道清炒黄瓜可是我的拿手好菜,舒墨你多吃点。”
看着饭碗里堆成小山的韭菜和黄瓜,季舒墨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她轻尝几口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好似萧晚亲手所烧的菜肴是天下最美味的东西。
见夏问筠羡慕的目光时不时地望向自己,季舒墨心里得意起来。她虽不喜欢和萧晚过分的亲昵,但此刻,她故意夹起了一筷子的韭菜递到了萧晚的碗里,甜腻腻地开口:“妻主,你别光顾着我,你也尝尝。”
说完,她若有似无地瞥了夏问筠一眼,莞尔一笑。
想到归宁之日,季舒墨连她递来的筷子都厌恶无比,此刻竟主动地夹菜给她,萧晚眨了眨眼睛,故意含笑地张开了嘴:“舒墨,喂我~”
萧晚知道,季舒墨不可能主动喂自己。所以,她只是下意识地讲几句肉麻的甜言蜜语恶心恶心她罢了。
谁知,这么亲密的举动羡煞了在旁默默吃着白饭的夏问筠。她知道自己不该羡慕吃味,但这么好的机会她又不想错过。
夏问筠颤动着睫毛,脑中剧烈地斗争着。最终,她鼓起勇气地站起身,夹起了一筷子菠菜,颤悠悠地递到了萧晚的唇前。
“妻主……我……”清澈的眸子楚楚地闪动着,晕染着期盼暖暖的色泽,夏问筠紧张地凝视着萧晚,小声道,“我、我来喂你!”
见萧晚脸色难看地望着自己,迟迟不肯吃自己递来的菠菜,夏问筠微微地嘟起了嘴巴,闷闷地喊了一声:“妻主?”
软软糯糯的声音,使得刚才那些肉麻的甜言蜜语哑在了萧晚的口中,甚至手心都紧张地发汗了起来。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自食恶果,什么是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了。
凝视了夏问筠好一会儿,萧晚才找回了自己淡然的语调。
“放碗里吧。”她冷冷说完,转头对季舒墨笑道,“舒墨,这些菜都是特地为你做的,你可要多吃一点,才不负我的心意啊。”
夏问筠的眼睫轻轻颤了颤,想再多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将菠菜放进了萧晚的碗里。她的头低低地垂着,垂下的墨发遮掩了她此刻的神情,让萧晚的心也跟着紧紧地揪了起来。
见萧晚对夏问筠态度冷淡,却对自己关怀备至,不停地给自己夹菜,一副很怕自己误会了她和夏问筠的样子,季舒墨心中的最后一丝忧虑完全消散。
她瞥着一脸闷闷不乐、食不下咽的夏问筠,拉了拉萧晚的衣袖道:“妻主,今日舒墨归府的时候,听到大街小巷都说着夏家的事情。没想到这些年来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而夏清荣竟然将妹妹嫁给徐青那种人,简直是太过分了!怪不得妹妹会在大婚那日拿着玉佩找上妻主……”
她故意提到玉佩一事,是想暗示萧晚,那枚象征正妻之位的玉佩是时候该给她了。可她暗喻的话语并没有引起萧晚的回应,萧晚只是微微翘起唇角,并没有说话。
“妻主曾说妹妹是贪恋萧家的钱财,才处心积虑想嫁进萧家,舒墨却不那么认为。刚和妹妹聊过后,发现妹妹是真心喜欢妻主的。妹妹为人和善、心地善良……当初捡到玉佩,一定是想归还妻主的,但因一时所迫,才做出了错事……所以妻主勿要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而误解了妹妹。”
虽句句在为夏问筠说着好话,一副贤妻大度的样子,但季舒墨话中有话,暗指夏问筠最初并非心甘情愿地嫁入萧家,而是用玉佩利用了萧晚挡掉了徐青的婚约,甚至贪恋萧家的财产想要医治她娘亲的眼疾,目的十分的不单纯。而那枚玉佩象征着萧家的正珺之位,她捡到后非但不归还,竟还觊觎萧家的正珺之位!
真的为人和善,心地善良,会在大婚之日破坏她们的婚礼吗?
若是在以往,这些话早就戳中了萧晚的死穴,认为夏问筠是个处心积虑、机关算尽的女子。而她的舒墨实在是太温柔体贴、太宽宏大量了,才会被这该死的夏问筠骗得团团转,竟为她说着好话!
萧晚在心底冷冷地笑了笑。季舒墨打的什么鬼主意,她哪里会不知道。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21:58:00 +0800 CST  
第33章 萧晚VS季舒墨
前世,夏问筠因头发和脚踝烧伤、当场昏迷,不得已在萧家养起了病,萧玉容因那枚玉佩之事误会了萧晚和夏问筠的关系,在萧晚的百般抗拒之下,还是将萧晚的正珺之位许给了受伤昏迷的夏问筠,将她以萧晚正珺之名纳入了萧家的族谱。
萧晚当场发炸毛,认为夏问筠别有用心,故意烧伤自己,故意当场昏迷,以此赖上萧家赖上她。说什么归还玉佩,最后却利用了母亲的同情心,占了她的正珺之位!
而这件事,害得她和心仪之人的大婚出了那么大的瑕疵!本该是幸福的洞房之夜,竟被母亲找去挨骂,气得她再也没有给夏问筠好脸色看过。
以至于夏问筠醒来时,被萧晚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季舒墨则在一旁不停地拉着想要冲上前去揍夏问筠一顿的萧晚。
她紧张地护在夏问筠的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夏姑娘为人和善、心地善良……一定是太喜欢妻主了,才做了错事……请妻主不要怪她!”
“舒墨喜欢妻主,并不是在乎妻主的正珺之位,而是想陪伴妻主左右。请妻主不要再生气了……”
季舒墨急切地说着夏问筠的各种不容易,说她是真心喜欢她才鼓起勇气做出了这么冲动的事,而她并不在意正妻之位等等,说得躺在病床上的夏问筠泪眼汪汪,望着季舒墨的眼神满是感激。
想到季舒墨和前世一样,明明是狼子野心,却故意在她和夏问筠的面前装得心地善良、贤良大度,一脸假仁义地帮着夏问筠说好话,萧晚感到好笑。
前世,夏问筠这个傻姑娘就是这样完全地被季舒墨柔弱无害的外表所骗。她乖乖地掏出了玉佩递到了萧晚的面前,小声说着自己也只是想要陪在她的身边,不是想要正珺之位的。她没想到火会那么大……她不是故意破坏他们大婚的……
而自己,则在听到季舒墨只求相伴不计较名分这样的话语时,感动得泪眼汪汪,对季舒墨更是疼爱和怜惜。她心里庆幸地想,自己能娶到如此温柔善良、才貌双全的夫人,实在是人生之大幸!
她一心认为夏问筠卑鄙无耻、机关算尽只为正珺之位,所以根本不听她的任何解释和道歉。
她恶狠狠地夺过她小心握在手中的玉佩,双手赠给了季舒墨。
“舒墨,我萧晚的正珺之位,只配你拥有。”
萧晚的所作所为虽与萧家的族规背道而驰,但见萧晚执意如此,又见季舒墨善良贤淑、才貌双全,萧玉容思量再三,为了萧家的蓬勃发展,还是将管家之权交给了季舒墨,也认了季舒墨同为萧晚正珺的身份。
重生一世,对季舒墨的痴迷信任不再,对夏问筠的厌恶偏见不再,使得萧晚察觉到了很多以前尚未察觉的小细节。
她发现,并非是季舒墨的演技太好,将所有的一切都掩饰得天衣无缝。而是她对季舒墨太过信任,根本从未想过她万般宠爱的人,是个蛇蝎心肠、想要害萧家满门的女人。
然,她对夏问筠的偏见太过强烈,以至于声名狼藉的她做出的任何举动都是大错特错,以至于她丝毫没有察觉,那时的夏问筠卑微的境地,以及各种小心翼翼的守护。
“如今,妹妹入住萧府多日,一直没名没分地跟着妻主……舒墨认为……”
瞧着季舒墨矫揉做作的温柔大度,萧晚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那只笨笨的小绵羊,让她别再跳入季舒墨所设下的圈套了。
“舒墨!”筷子重重地一搁,萧晚神色冷冷地打断:“为何你一回府就说这些?”
她望向夏问筠,早无了白日里的温柔:“夏问筠,别以为我对你好了几日,你就能觊觎我的正珺之位。”
见萧晚依旧如此误解自己,夏问筠的脸色一白。她眼眶瞬间红了,小声地开口:“我……我没有……’她轻轻地说着,发现自己的嗓音干涩,极其沙哑。“我从未……宵想过……”
“没有?”萧晚笑了,神色冷然,轻蔑地说,“没有你还让舒墨当说客?”
她看向季舒墨,微微板起脸,有些不开心地说,“舒墨,今日我是为了你做了一桌子的菜。但你也太温柔了!就算夏问筠有玉佩,你也不能把正珺之位让给她啊……我给她正珺之位的话,你怎么办!难道你要为侧珺吗?”
季舒墨只想给夏问筠求个侧君之位,让她感激上自己,日后乖乖地听她的话,没想到竟被萧晚误解成了正珺之位。她感到一阵无力,刚要解释又被萧晚不满地打断。
“我知道舒墨你温柔体贴,只是爱我这个人,并不在乎什么正珺之位……但你要知道,平日里太过忍让的话,会被人爬到脑门儿上欺负的!我可舍不得你吃一点点的苦……”
萧晚故意将椅子挪进,挨着季舒墨坐着。谁知身子一动,就见一双泫然欲泣的双眸正楚楚地望着自己,漂亮的唇紧紧地抿着,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萧晚差点败下阵来。
她都那么明示暗示了,夏问筠怎么不接招啊,唉,真不知是该说她天真单纯好,还是愚钝木讷好。
努力地无视起夏问筠楚楚可怜的目光,萧晚轻轻侧头,对着季舒墨讨好地说:“舒墨,难得你归府,我们别提这些不舒心的事了……”
“啪!”的一声,筷子掉在了地上。夏问筠慌张地蹲下身去捡,谁知桌旁的饭碗又被长长的袖子扫到了地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米饭洒了一地,溅在夏问筠的身上有些狼狈。
“吃个饭都不安生!”像被打扰了好事,萧晚目露着不满。她睨了一眼正蹲在地上闷声不吭捡着碎片的夏问筠,心狠狠得一窒。
一把将夏问筠从地上拽起,萧晚冷冷地蹙着眉,故意嫌弃地说:“这些自有丫鬟清理。你回去好好地清洗清洗吧,别再这碍手碍脚了。”
心轻轻地颤动着,夏问筠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说:“是,妻主……我先回梅园了……”
她朝着门口小步小步地挪着,又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萧晚一眼。见萧晚又黏到了季舒墨的身边,缓缓倾诉的声线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心下突然酸涩了起来。
“舒墨,没有你的日子,我念你如狂,夜夜无法入眠……你看你,几日未见,消瘦了好多,今天可要多吃点补补啊!否则我会心疼的……”
“这菠菜不错,舒墨,你多吃点……”
被云嫣拦在门口的昭儿气得跺脚,她一把推开了云嫣,连忙上前扶住了自家小姐摇摇欲坠的身子。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屋内柔情细语的两人,恨恨地说:“小姐,我就说那季舒墨不怀好意吧!她跟那个夏清荣一样,明明狼子野心,却故意装得这么善良!说什么为了答谢小姐,特意邀请小姐共餐,分明是鸿门宴!”
怒斥完季舒墨,她拉着夏问筠的手,认真地说,“小姐,你可要看清楚了,下次可别再被骗了!至于萧晚,她若不信你,等沈正珺复明后,我们就——!”
“昭儿。”夏问筠抬起眼,轻轻地喊了一声,“别说了……”
“可!”见小姐一身狼狈,昭儿心中不忍,恨不得大骂季舒墨和萧晚三千遍。
感受着掌中炙热的温度,夏问筠缓缓转身,波光潋滟的水眸幽幽地看了萧晚一眼。
“我们回去吧……
见夏问筠伤心地离开,季舒墨一脸自责和难受:“妻主,妹妹好像误会我了……我是真心想要答谢妹妹的……我并没有……”
听着门外昭儿愤怒不敬的声音,萧晚虽想拍手称快,但最终,还是违着心说:“舒墨,别伤心,我知道你的好。”
前世,昭儿因夏问筠重伤之事,多次求她去冷院看夏问筠一次。但她怕季舒墨误会自己,所以夏问筠重伤的那一个月,她一次都未去瞧她。以至于昭儿后来,气势汹汹又毫无规矩地找上了墨渊居,当着季舒墨的面,反反复复地骂她蛇蝎心肠,是个坏女人!
萧晚觉得下了面子,当即震怒。夏问筠急急地跑来求情,仍是没有阻止她的怒意。
萧晚一怒之下,命人重罚了毫无规矩的昭儿二十大板,以至于昭儿刁蛮的性子被她磨得平平的,后面再见到她时都缩头缩脑、紧闭着嘴不敢乱说话了。
现在的昭儿,真是令人怀念啊。只是太容易让人抓住把柄,被人算计了。
萧晚故意岔开话题,认真地说:“舒墨,萧家有条祖训。一旦将玉佩赠人,必须由对方心甘情愿地归还,才可重新赠人。母亲误会了夏问筠是我的风流债,所以迟迟不愿将玉佩归还给我。最近几日,我帮夏问筠处理夏家之事,就是要成为她的恩人,让她心甘情愿地归还玉佩。没想到舒墨你竟然误会了我和她的关系……”
萧晚一脸受伤。
原来是因为这样,才没给她玉佩吗?
眸光微微一沉,季舒墨却轻柔地说:“妻主刚才这么斥责妹妹,妹妹会伤心的。”
“可她一脸怨妇样地坐在一旁,实在让人难以下咽!而且,她刚才砸了碗,装成一副被你欺负的样子,想引起我的怜惜,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不过,夏问筠虽可恶又声名狼藉,但夏家不愧是曾经的第一富商——”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下巴,萧晚微微一顿,脸上浮现出满满的算计,“虽不负三年前的家资雄厚,但旗下仍有十家店铺和数千亩良田。若是能拿到夏家的房契和地契,娶了夏问筠也无妨……”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22:01:00 +0800 CST  
轻侧着脸颊,萧晚认真地凝视着季舒墨,墨色的眼眸如一汪潭水,深不见底。
“舒墨,回门之日,二姐不是说要开店但缺一部分资金吗?最近我手头的确很紧,但最近,我却想到了一个办法。等我得到夏家的财力,一定助二姐一臂之力!”
季舒墨的眼眸微微一动,嘴上却忧心地说:“这样会不会对妹妹太过分了……而且,刚才辰弟那么难过,会不会……”
“我刚斥责她,不过是想警告她一番,勿要宵想正珺之位,同样怕你被她欺负了。”
“妻主就不怕妹妹一怒之下,离开了萧府吗?”
“她若真痴恋于我,只要我稍稍哄哄她,她怎会不乖乖上钩呢。更何况她现在都住进萧家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萧晚的夫人,你以为她出了萧家的门,还有谁会娶他吗?”
“舒墨,你要记住,夏问筠是个刁蛮任性的主。她在你我面前故意装得柔弱,一定是想暗中算计你。我熟知她的心机,绝不会被她骗去,就怕舒墨你太过善良,因她的三言两语就轻信了他。”
萧晚再次嘱咐道:“记住,我不在萧府的时候,舒墨可千万别去梅园,免得你被她和她那刁蛮的丫鬟欺负了!”
“若她真的欺负你了,你务必要忍忍。等她心甘情愿地上钩后,我一定会将这蛇蝎心肠之人赶出萧府!让她知道算计我萧晚的下场!”
“这正珺之位,我绝不会给那蛇蝎心肠的人,而是留给我心目中最爱之人!”
萧晚所说的话,全是一语双关。只是听在季舒墨的耳里,完全是萧晚认定了夏问筠是机关算计、卑鄙无耻的人,这段时间对她好,不过是因为萧家的族规,才不得已地哄着她。而萧晚帮助夏问筠收复夏家,和她一起亲热地上街,不过是想得到夏问筠的真心,从夏问筠手中骗得夏家的财产。
果真,萧晚还和从前一样,处处都想着她,竟提早为她筹谋了一切。
该说萧晚太蠢,还是太聪明了呢……
见季舒墨信了自己的胡言乱语,萧晚微微一笑,给了季舒墨一个大大的笑容:“别提那扫兴的夏问筠了,舒墨……今晚,我们洞房吧……”
沉浸在思绪中的季舒墨猛地一惊,见萧晚摩拳擦掌,贼手已经从她的大腿上慢慢地向着臀部移去,一副刚吃完饭,就要开吃她的样子。她连忙止住了萧晚乱摸的手,紧张地说:“等、等一下!”
装作没看见季舒墨抵触惊慌的神色,萧晚俯下身,朝着她的耳边暧昧地吹了一口气:“舒墨不用担心,妻主我会温柔的,一定会给舒墨一个美好的第一次。”
与萧晚同床共枕这个问题,季舒墨早在大婚之前就想好了对策,准备在睡觉时在房角点上迷香,只是没想到萧晚这么猴急,刚吃好饭,竟让她侍寝了!
根本不想和萧晚亲密接触的季舒墨,连忙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一下。
“妻、妻主,我来……月事了……不方便……侍寝……”她羞红着脸,软软地说。
在东魏,内子来月事时,不得侍寝魅主,连与妻主同床共枕都要尽量避免,因为月事象征着污秽,外子若是不小心碰触了,则是触了霉头,会变得不吉利。哪怕你再得宠,在来月事时还纠缠着妻主的话,会遭到妻主的厌恶,从而失宠。
一般,很少有内子敢把自己来了月事挂在嘴边,更何况像季舒墨这样才貌双全的人,光是吐露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害臊。但为了保全自己,现在只能出此下策。
萧晚动作一顿,轻垂的眼里闪过淡淡戏谑,嘴上却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难得舒墨你回来了,竟这么不凑巧……”
萧晚知道,自己一提到洞房,一表现出猴急的样子,季舒墨一定同前世一样用月事搪塞着自己。那时,她就能理所当然地和季舒墨分房睡了。
掩去心中的算计,萧晚一副关切的神色,又往季舒墨的碗里夹了几筷子的菜:“既然舒墨身体不便,这段时间更要多多进补。等吃完饭,我让人熬点红枣汤给你。听闻内子来月事时,肚子会痛,红枣滋润补血,对身体很有好处。”
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季舒墨乖乖地点了点头,难得真心地夸赞了一句:“妻主的厨艺真心不错,谢谢妻主。”
萧晚笑了。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不断地给季舒墨夹着菜,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舒墨,这些都是特地为你做的,好吃就多吃一点。”
待萧晚离开后,云棋笑嘻嘻地走到了季舒墨的身边:“中午,小姐还说自己没胃口呢,没想到晚上,胃口竟那么好,看样子小姐现在的心情不错~”
“萧晚亲自下厨,自然要给她面子。”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季舒墨懒懒地躺在榻上,俏脸泛着微微的笑意,“虽是个纨绔草包女,但厨艺还是不错的,看样子,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是处……”
“萧小姐是萧家的嫡女,能亲自为小姐下厨,可见小姐在她中有多重的分量。她还为了小姐去算计夏问筠,足以证明她始终将小姐放在心头最重要的位置。”
云书一条条认真地分析着:“今早,是小姐杞人忧天了,她喜欢小姐整整三年,怎么可能说变心就变心呢。至于那夏问筠,即使不被萧小姐厌恶,就凭她那单纯无知的样子,也不是小姐你的对手。”
云棋冷哼一声,插话道:“但那个叫昭儿的丫头太没规矩了,刚才竟对小姐大呼小叫。等她家小姐被抛弃后,看她如何得意!”
“云棋。”季舒墨轻轻打断。她揉了揉额角,淡淡地说:“夏问筠的事,先观望一段时间。若那昭儿再出言不敬,你找个萧晚在的日子……”
幽幽的话语虽未说完,但云棋和云书都懂主子的意思。
若是再出言不敬,那就找个机会做掉他!
夏问筠的伤心离去,让萧晚的心一扎一扎地疼着,但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暗中地保护她不受季舒墨的算计。而夏问筠蠢蠢失落的样子,必定让季舒墨放下了心防,再加上她恶化了夏问筠的坏名声,并承诺帮她夺得夏家,使得季舒墨没有了再去针对或着亲近夏问筠的理由,如此,夏问筠就安全了,她不是不想现在就跟季舒墨撕破脸,但是还没用她引出她身后的人,她怎能甘心!上辈子她们害的自己一家满门抄斩,这辈子她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们,定会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晚朝着书房走去,心里细细打算着,谁知一进门,就见云嫣目光幽幽地望着她,脸颊上赫然印着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目睹了整件事情经过的画夏,捧腹大笑了起来:“主子,姐姐因你被昭儿打了一巴掌……”
萧晚一惊,只听画夏继续忍俊不禁地说:“主子,你不是暗示我们去向夏姑娘解释一番吗?但那昭儿太过刁蛮凶悍了,我们还没口,就甩了姐姐一巴掌还怒骂了一通,最后还恶狠狠地关了门。幸好我武功好躲得快,否则我也要挨上一巴掌了!”
刚才,萧晚见暗示夏问筠失败,便使了个眼色,让一旁的画夏用了点内力,打翻了夏问筠的碗。毕竟再这么僵持下去,夏问筠难免会吃坏肚子,而季舒墨也会察觉出什么。
她不得已恶言相向,将夏问筠逼走,可心里总觉得不安,就让云嫣和画夏先跟上去解释,以免她多想。随后,她再小心翼翼地赔罪就好。
谁知,她忘了护主心切的昭儿了!
见云嫣黑着脸,萧晚拍了拍她的肩,正色地说:“为了你家主子日后的幸福生活,云嫣,你受苦了……我不会忘了你的!只是——”她的脸迅速垮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说,“万一筠儿真的误会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画夏嘿嘿笑道:“主子,反正夏姑娘那么喜欢你,你使个美人计吧!或者干脆来个生米煮熟饭,还怕夏姑娘离开吗?”
“霸王硬上弓会让已经讨厌主子的夏姑娘更讨厌主子的。”云嫣幽幽地说:“我认为,主子你还是把脸凑上去让夏姑娘打一巴掌。说不定打了一巴掌,夏姑娘的气就消 了。一巴掌无法消气的话,就多打几巴掌。如果夏姑娘舍不得打,你可以自己打上几巴掌,演一番苦肉计。夏姑娘见着心疼后,肯定不会再生气了。”
她浅浅抬首,红肿的脸颊对向萧晚,微微一笑:“主子,你觉得奴婢的建议好吗?
心狠狠地一颤,萧晚连忙护住了自己的脸,紧张地摇头:“一点儿都不好!”
画夏得瑟说:“还是我的建议好吧!”
“更不好!”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22:04:00 +0800 CST  
第34章 亲密
第一次,萧晚去自家院子都这么地偷偷摸摸。她小心翼翼地在窗外偷窥着,却发现屋内漆黑一片,竟空无一人。
她眉头一拧,担忧地张望了一下,总算在一棵树下看到了夏问筠的身影。她换了一身淡青色长裙,乌黑的发披垂而下,衬托着她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容。
她端坐在那,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籍,柔和的月光轻洒在他的脸上,泛着温润的光泽,端的是倾国倾城。
萧晚呼吸一窒,蹑手蹑脚地走了上去。许是夏问筠看书太过认真,竟未发觉萧晚走到了她的背后。
夏日的夜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夏问筠不禁瑟缩了下肩头。谁知身子刚一动,肩上多了一件浅紫色的外袍。
鼻尖传来一股熟悉的淡淡清香,夏问筠微微一怔,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在脸上落下一道淡淡的浅影。
她望着落在账本上熟悉的影子,低低地喊了一声:“妻主……”
“为何不进屋看书?”
指尖捏紧泛着融融暖意的衣袍,一瞬间,袍子残留的暖意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扯了扯嘴角,轻轻地说:“蜡烛用完了,昭儿正去库房领取……”
“那就明日再看……”
夏问筠摇着头,小声地说:“我想今晚就把这些账本清完,这样季正珺掌家后,会轻松一点。这是我最后能帮妻主的了……”
听了萧晚那般残忍的话语,夏问筠表现得仍是安安静静的,一如前世一般,眨着水盈盈的眸子望着自己,萧晚的心口不自觉地一紧。
她忽然意识到,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不管她怎样嘲笑鄙视着夏问筠,她总是用这双清澈的眸子温柔的注视着自己。唯有那次,她恶狠狠地灭杀了她的孩子。她的目光才一瞬间灰灭了起来,仿佛所有努力的动力,都消失殆尽了。
见萧晚沉默不语,目光幽幽地望着自己,夏问筠轻轻抬起了手。她犹豫了半响,最终鼓起勇气地拉住了萧晚的衣袖:“妻主明明嘱咐过,让我不要接近季正珺。但一想到妻主亲自下厨,我怎么都无法忍住自己的心,所以……对不起……”
她明明刚刚下定决心,绝不将妻主让给季舒墨了。但果然,还是不行……
妻主和季小姐是天造地设,自己却一无是处,根本不配和善良贤淑的季小姐一争。
她低着脑袋,小声地说:“我以后会乖乖地呆在梅园,绝不会打扰你和正珺了……妻主,你千万不要因此讨……”
此刻,夏问筠强扯出的笑容仿佛一道利箭狠狠地刺进了萧晚的心窝里,一抹强烈的愧疚在她心底蔓延了开来。
“傻……”萧晚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止住了她未完的话语,又捏了捏她皱成一团的包子脸,轻叹着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讨厌你了?”
夏问筠睁着水汪汪的眸子,不解地看着萧晚。好半响,才闷闷地说:“吃饭的时候,妻主一直用脚踹我,还用眼睛瞪我……一副我很碍事的样子……”
我那是在暗示啊!而且我不是瞪你啊!
萧晚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
“我摸了好几次簪子来示意你,你都没发觉吗?”她蹙起了眉,苦口婆心地说,“早上我还送了你发钗,晚上就立刻翻脸无情,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夏问筠犹豫了一下,轻轻说:“筠儿明白,季正珺是妻主最喜欢的人。妻主刚才斥责我,暗示我离开,只是不希望季正珺误……唔……”
苦涩的唇内一甜,夏问筠愕然地睁大了双眸,只见一块豆沙糕塞进了自己的口里,止住了自己细若蚊呐的声音。
“别让我再听到季正珺这三个字了,我不喜欢。”
两人一下子靠得太近,萧晚清浅的呼吸时不时得擦过夏问筠微红的脸颊,拂过她颈边的发丝。一股莫名的酥麻之感在心底荡漾开来,流过她的四肢百骸。
见夏问筠含着豆沙糕,呆呆不动的样子,萧晚捏了捏她软软的脸,笑着道:“不是说一想到我亲自下厨,就怎么都无法忍住自己的心吗?怎么不吃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豆沙糕啊,不想吃的话,就算了……”
轻轻地拂过她微张的唇瓣,萧晚装作要将豆沙糕抽出的样子。夏问筠一慌,连忙一口咬了上去。她轻咬着萧晚喂来的糕点,一双清澈的美眸水汽蒙蒙的看着萧晚,刚才一直乱想的脑袋瞬间罢工了。
妻主竟然亲自下厨,还喂她吃糕点!
这是在做梦吗?!
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夏问筠恍恍惚惚地察觉现在并非是梦境。此刻,什么季舒墨,什么烦恼,什么不开心的事全部被她抛到了脑后,她的嘴里弥漫着一股豆沙的甜味,连带着低落了一晚上的心情也飞扬了起来!
萧晚见夏问筠上钩,又拿起一块豆沙糕放在了她的唇边。夏问筠正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萧晚喂来一块,她就吃一块,安静默默的样子像只抱着坚果的小松鼠。
“筠儿,我已经不喜欢季舒墨了,所以不希望你再喊她季正珺,她不是什么好人,你莫要被她的表面所蒙蔽了,刚才气走你,是怕你吃了那桌菜会闹肚子。见你刚才都没吃什么,我怕你晚上肚子饿,所以特意做了些豆沙糕给你,希望你能原谅我刚才的恶言相向……对不起……”
重生这么诡异的事情,萧晚并没有跟任何人说,包括萧玉容,包括夏问筠。
以至于,她根本无法向她们解释为何自己知道季舒墨是个蛇蝎心肠又歹毒的女人。因为在外人眼里,季舒墨这位才貌双全的第一才女做得太完美了。若是她现在一脚踹开了季舒墨,完全坐实了自己纨绔女的罪名,更会害同样声名狼藉的夏问筠背上不实的骂名。
许是夏问筠的心思太过单纯,又许是萧晚害怕被夏问筠知道自己阴狠恶毒的一面,她并没有将自己要向季舒墨和楚慕青复仇的事情告诉她。
她只是简单地说季舒墨在归宁之日的所作所为大伤她的心,让她怀疑季舒墨并非真正地爱自己,而是贪恋萧家的财势。而季舒墨八日才归府的行为更是让她心寒和生气,所以她才在季舒墨回府时,烧了一顿相克的饭菜故意整她。
她不想害她吃坏肚子,才不得已用冷嘲赶走她。但显然,谢初辰虽看到了她的暗示,却误会了她,以为她是想和季舒墨独处的意思。
见夏问筠安安静静地不说话,萧晚心里紧张地直打鼓。好半响,才见到夏问筠慢慢地仰起头,嘟着嘴道:“妻主若是让我喂块豆沙糕,我就原谅妻主……”
显然,夏问筠耿耿于怀地是自己难得鼓起勇气想喂妻主,结果妻主却泼了她冷水,让她十分的不满。现下,见萧晚低声下气地向她赔罪,夏问筠决定得寸进尺一下。
见萧晚真的乖乖地张开了口,夏问筠嘿嘿一笑。她并没有拿起豆沙糕来喂萧晚,而是忽然踮起脚尖上前,亲了萧晚一口。
妻主说不喜欢季小姐了,不管是一时赌气,还是真的放下了三年的感情,她都不能错过这么个好机会。
软软的唇带着一股豆沙的甜香之味,快速地碰触了一下她的唇瓣,很轻,很浅,却带着一阵说不出地暖意和诱惑。萧晚睁大眼眸,脑袋瞬间烧了。
偷亲完妻主一口后,夏问筠连忙红着脸后退了几步。不清楚萧晚会不会发怒的她,连忙拿起一块豆沙糕塞进萧晚仍然微微张着的双唇,有些紧张地说:“妻主,我、我原谅你了。你也不许生气……”
那样闪闪发亮又期盼的目光让萧晚的眸色暗了几分。她微微倾着身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嗓音带着能滴出水的温柔。
她问:“筠儿,好吃吗?”
夏问筠被那近在咫尺的面容迷得晕晕的,她乖乖地点头:“好吃……你要不要再吃一......唔……”
唇被萧晚忽然擒住,夏问筠的心突然间加快了节奏,越跳越快,快到她几乎无法控制,却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妻主,我果然还是那么贪心,想要从季舒墨的手中抢回你……
若你也能同我那么喜欢你,或你那么喜欢季舒墨一样,喜欢我,就好了。
将夏问筠唇角的豆沙轻轻舔去后,萧晚舔了舔唇,笑道:“我也觉得很好吃呢。”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22:06:00 +0800 CST  
“主子,季小姐身体不适,正派云书找着您。”
云嫣在院子里呆了很长时间,总觉得自己突然上前的话,会被自家主子揍一顿。可再不出声,难免这位兽性大发的主子会干出什么不纯良的事情。
不不不,是那位在房间里痛苦哀嚎的季小姐会发现出什么蛛丝马迹。到时候,主子刚才做的戏可就全白费了!
原本,夏问筠的脸已经红得像只煮熟的虾了,此刻,见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围观着,更是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厚脸皮的萧晚却是一脸淡然。她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心,伸手摸了摸夏问筠滚烫的脸颊,笑着说:“筠儿,我没说谎吧。等我搞定了季舒墨,今晚陪你。”
——今晚陪你?!侍寝?!
萧晚走后,夏问筠晕晕乎乎又满怀期待地想着,自己要不要仔仔细细地沐浴一番,然后将床铺整理的干干净净呢?
昭儿拿着蜡烛回来时,看见自家小姐诡异地在院子里闷声偷笑着,她立即起了一身的寒意。
被萧晚伤得那么重,小姐还强忍着悲伤在笑。小姐实在是太可怜了……
墨渊居内灯火通明,萧晚缓缓赶到时,云书已经眼巴巴地在门口盼着了。云棋则守在床边,不停地给冒冷汗的季舒墨擦拭。
季舒墨躺在床上,一张俏脸涔涔地冒着冷汗,苍白又无血色,透出一股子病态。柳眉痛苦地紧蹙着,狭长的眸子在看到萧晚的那一霎那微微一亮,闪着水盈盈的光泽。
她想开口唤萧晚,但肚子忽然一阵剧痛,痛得她难受得紧缩在床上,一声“妻主”立刻变成了一道痛苦的呻吟。
“舒墨、舒墨!”萧晚紧张地跑到床边,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着她额边不断滚落的冷汗,一脸心疼地握着她的手。
见季舒墨痛得说不出话来,萧晚怒斥道:“你们是怎么照顾人的!为何舒墨疼得那么厉害!若是舒墨有什么事,我定不饶你!”
云书和云棋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恐地说:“小姐突然腹痛异常!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萧晚紧张地板着脸,故意问道:“可有吃坏什么?”
云书摇头:“小姐吃完晚膳后,没有吃其他的东西,一直躺在软榻上看书。半炷香前,小姐忽然下腹部胀痛。我和云棋见公子难受,连忙将公子扶到了床上,但公子越来越痛,不停地冒着冷汗……”
云棋白着脸,惊慌地说:“小姐一回府,只接触了夏姑娘和您……会不会……”
“云棋,休得胡说!”床上痛苦缩着的季舒墨动了一下,她缓缓地想撑起身子,消瘦的身躯不停地颤动着,看上去柔弱而惹人心怜。
“妹妹不是那样的人……”她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面容浮现着浓浓的痛苦之色。“妻主勿要……错怪了妹妹……”
大滴的冷汗从额头滚落,季舒墨闷哼一声,立马咬唇。惨白的唇瓣上浮现着斑斑血丝,似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若是以往,萧晚见着季舒墨那么痛苦,早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夏问筠抓来,将下毒谋害正珺的罪名扣在了她的头上。她认定夏问筠是机关算尽的小人,根本不会听她的任何解释。而季舒墨半遮半掩的的话语,却更让人信服。
季舒墨很懂得利用她的弱势,不管自己腹痛的原因是什么,首先要博得萧晚的怜爱和好感。若是能栽赃到夏问筠头上,也不是件坏事。
但她偏偏算错了,因为陷害她的人正是萧晚。
将轻轻颤抖的季舒墨搂在怀里,萧晚疼惜地说:“舒墨,我虽讨厌那个夏问筠,但不会给她乱安罪名的,你没必要强忍着痛为她说好话。我知道,你只是来月事才会腹痛,多喝点红枣汤就没事了……”
她根本没来月事,怎么会腹痛呢?!偏偏她刚才对萧晚撒了谎,如今不但不能喊大夫来看,竟连辩解都无从下口。
一口气憋在胸口,季舒墨的肚子更疼了。她痛苦地缩着身子,满脑子回忆着回府后发生的一切。她很清楚很确定地明白,那个愚蠢的夏问筠,根本没机会也没能力对她动手!
她会腹痛,难道真的要来月事了?
萧晚见她难受,更是“心疼”地说:“舒墨,要不我给你揉揉吧,揉揉就不痛了。”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肚子,带着一阵舒服却让人战栗的触感。季舒墨浑身一怔,口吃地说:“妻、妻主,我、我没事……”
“真的没事?”看着她不断滚落的冷汗,萧晚狐疑地问,“若是难受的话,我今晚陪你。”
萧晚的手一离开,季舒墨又疼得死去活来了起来。这一刻,她忽然很想要让萧晚照顾自己。外子在得知内子来月事时,一般都厌恶地避而远之。就如她母亲,根本不会理会娘亲的痛苦,反而自顾自得宠幸着其他的侧室。
但萧晚误以为她来月事时,还愿意亲近她疼惜她,足以看出萧晚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可偏偏季舒墨刚想开口挽留萧晚,云嫣在旁冷飕飕地插话道:“主子,您马上要科考了。季小姐来了月事,您不可在季小姐房里过夜。奴婢知道您疼爱季小姐,但这不吉利!会影响你的仕途!”
她幽幽地瞥着季舒墨,冷冷地说:“季小姐这么爱主子,肯定不会让小姐遭受落榜的痛苦吧……”
季舒墨暗自咬牙。萧晚再怎么努力,都不会中举。但云嫣这么一说,她就没有挽留萧晚的资格。若是被萧玉容和陈太珺知道了,说不定会把萧晚的落榜怪在她的头上!
季舒墨的脸色更是苍白,她轻轻开口,细若蚊呐地说:“妻主的仕途为重……不必陪着……舒墨了……舒墨,没事……”
“没事就好。”装作没看见季舒墨难受和隐忍地神色,萧晚轻轻拍了拍被子,对着强忍着痛意的人低声地嘱咐着:“舒墨,你疼得那么厉害,许是在窗边看书时,着了点凉风,又因为来了月事,才腹痛得如此剧烈。不过放心,云嫣医术很好,会帮你熬些红枣汤和红糖水,并调配一些活血的药物。”
红枣和黄瓜相克。吃了那么多黄瓜的季舒墨,再喝了红枣汤后,只会更加腹痛且腹泻。不过,今日的小小惩罚并不严重,只是让季舒墨腹泻的严重些罢了。
萧晚却温柔地笑着:“红枣具有补血润心肺的功效,一定很快就不疼了。”
萧晚并不担心季舒墨会察觉,因为这一次她小心布局,又有云嫣在旁助阵,哪怕明日季舒墨察觉到不妥,暗中找大夫探查原因,也会因体内的食物全部排空,诊脉诊不出什么。若是她不安好心,依旧想栽赃给夏问筠的话,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季舒墨,这一世,才刚刚开始。一旦你意图不轨,休怪我心狠手辣!
“还有半个月就会试了!舒墨,我一定会金榜题名,给你一个惊喜!”她握着她的手,轻轻地说,“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一夜,季舒墨腹痛了一整晚,跑了茅房五六次,整个人都消瘦苍白了一圈。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真的是着凉了,所以才一直拉肚子?还是萧晚的那顿饭有问题……?
可那晚,萧晚和夏问筠也一同用餐了啊……不,萧晚曾多次阻止夏问筠用餐!
萧晚对他下药?!
就在季舒墨抑郁不已、各种怀疑的时候,她的月事恰巧在后半夜来了,于是萧晚幸运地躲过了季舒墨的怀疑。
当然,季舒墨痛苦的那一晚,萧晚正和夏问筠在同一间房内努力着。萧晚认真地温习科考,拼命地做着试题,夏问筠则在旁认真地看账。
只不过夏问筠所谓的认真,也就坚持了半柱香的功夫。半柱香后,她的心全飘到了身旁萧晚的身上。
妻主竟然真的丢下了季小姐,来陪她了……
只是,为何是在她房里看书?!
说好的侍寝呢?!
夏问筠郁闷地想着:妻主,孤女寡女共处一室,我难道还没你的试题有吸引力吗?你没发觉我特意沐浴一番,现在香喷喷的吗?你没发觉床都铺得干干净净的,就等着你去睡了吗?
我们……还差一个洞房花烛夜呢……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22:09:00 +0800 CST  
第35章 美人在怀
萧晚和夏问筠原是坐在桌子的两边,但夏问筠坐着坐着,就悄悄地朝着认真看书的萧晚挪去。每挪动一步,她就做贼心虚地瞥一眼萧晚,随后再偷偷的挪一步,然后再瞄一眼,嗯,没有被发现...
直到和萧晚只有一步之遥时,她才伸出手,在桌下小心翼翼地拉着萧晚的衣摆,脸上不禁露出了高兴又满足的笑容。
正当夏问筠默默窃喜时,萧晚忽然伸手一勾,将她揽在怀里,并将她乱动的小手握进了自己的掌中。
两人紧挨着,四目相对,高耸柔软的胸口互相挤压着,惊得被抓包的夏问筠口吃了起来,只感觉萧晚握着她的手热意融融,让她不禁想到萧晚刚才吻她的场景,呼吸霎时急促了起来。
“妻、妻主……”
想着想着,夏问筠一阵恍惚又期待。她眼带桃花,双颊晕红,像只可爱的小兔子一样微微启着唇,散发着香喷喷又诱人犯罪的气息。
萧晚会留下来陪夏问筠,并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只是觉得和夏问筠相处的氛围特别的舒心,而今晚想好好地补偿她一番,陪她一会让她开心开心。
两人一个看账,一个认真做试题,为了彼此的未来一同努力奋斗,多么妇唱妇随啊!
但萧晚想得十分美好,现实却十分露骨。
做了一会试题,萧晚就想到了刚才夏问筠偷亲她,然后被她反调戏的场景。她的心思飘啊飘,完全不在试题上了,早就瞥到了夏问筠的身上。
见她同样心不在焉,小心翼翼想靠近自己却又没胆子完全靠近的样子,萧晚心中闷笑,不得已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扑进萧晚怀中的夏问筠微微仰起了头,他换了一件粉色的衣裙,因萧晚这么一抱,宽宽松松的衣领向外舒展了几分,勾勒出动人的弧度。
萧晚从上而下地望着,春光若隐若现的,散发着诱人瑕思的香气。而那柔美的唇瓣,带着粉嫩的色泽,十分诱人亲吻。
晚膳没怎么好好吃的萧晚,肚子饿了……
“妻主!”见萧晚呼吸微乱,夏问筠暗暗窃喜,心想着自己也不是那么没魅力的。她决定加一把劲儿,今日就将突然不喜欢季小姐的妻主拿下,免得日后没了机会。
那一声软软的妻主,甚是好听,像小猫抓似得挠着萧晚的心口,让原本想要好好温习书本的萧晚一瞬间短路了,空白的脑子挤不出一个字来。
本能的,她吞了吞口水,说:“筠儿,你别乱动。”
掌心内温暖细滑的触感让萧晚有些爱不释手,她的手掌微微收紧,想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动作,却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将夏问筠抱到了她自己的椅上。
见怎么勾引妻主,妻主都不上钩,夏问筠一把抱住了萧晚的手,死皮赖脸之势让萧晚放下她的动作一顿。
她昂着头,脆生生地说:“妻主,抱着你暖和。我能抱你一会吗?”
“……好。”
见萧晚答应,夏问筠喜滋滋地扑进了萧晚的怀里。她蹭啊蹭啊,将整颗脑袋埋进了萧晚的胸前,明晃晃地吃着自家妻主的豆腐。不,应该说是明晃晃地勾引着自家的妻主。
蹭得美人在怀的萧晚,根本无法继续坐怀不乱,整个人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呼吸也渐渐的急促起来……
她低头望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夏问筠,粉色的衣衫比其它颜色的衣服更透,微微露出诱人的肌肤。她的手指不禁抚上了她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一下一下慢慢地轻抚着她的背部。
房内暖意融融,萧晚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终于,她忍着心中的悸动,开口问道:“筠儿,我以前……那么纨绔,那么草包……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恶名……你应该和其他内子一样,也讨厌我……才对……”
在行动前,萧晚决定,要了解清楚夏问筠的真实心意才行。
以免自己误会了她的举动,一个饿狼扑羊,把这只小绵羊给吓坏了。
见夏问筠完全没反应,萧晚慢吞吞地说:“为了逃避徐家的婚约,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妻主。你……不后悔吗?”
许久许久,仍是不见夏问筠的反应。萧晚的心颤颤着,连忙将一头埋进她胸里的夏问筠捞了起来。谁知这位拼命吃豆腐的人儿,竟然蹭着蹭着,在萧晚轻轻抚背的动作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过去,还舒服地流起了口水。
萧晚悲愤得一口气噎在的喉咙里,恨不得拍着夏问筠的翘臀将她打醒,但又舍不得打她……只好无耻地摸了摸……
“筠儿……”
夏问筠此刻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她一睁眼,就瞧见萧晚板隐隐泛红的脸,心里一阵开心。她将头靠在了萧晚的颈间,不顾她僵硬的姿势,舒服地眯起眼睛,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抱着妻主睡觉!好幸福啊!一定是在做梦吧!
她搂住萧晚,幸福地蹭了蹭。随后,脑袋一歪,一副又要睡着的样子。
萧晚无语地晃了晃他:“筠儿,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先别睡啊……”
这几日,夏问筠日日熬夜清账本,身体早已到了极限。在萧晚的轻抚下,她整个人一放松,开始昏昏欲睡了起来。此刻,她的脑袋早就浆糊成了一团,哪听到萧晚问了什么,只是胡乱地点着脑袋,嘟囔了几句。
最终,她被萧晚问烦了,不禁搂住萧晚的脖子,轻轻撒娇地说:“妻主,我困了,我们一起睡吧……床我已经铺好了……我也洗好了……我们可以洞……”软软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慵懒,半眯的水眸,不似往日清澈,带着迷离的色泽。
这般任君采撷的诱人模样,让萧晚有些口干舌燥。她说:“筠儿,你真的要和我一起睡吗?”
床也铺好了,人也洗好了,这是在邀请她吗?!
但她轻轻问着,没有再得到夏问筠的回应,果真见着她轻闭着双眸,嘟着红唇,已经睡着了。
“筠儿……”萧晚开口说,“我抱你上床咯?真的抱咯?”
见夏问筠睡得那么香甜香,萧晚根本不忍心吵醒她,只好轻轻地抱起她,朝着床铺走去。
软玉温香在怀,萧晚很难坐怀不乱。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强忍住冲动,将夏问筠轻轻放在了床上,将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可萧晚一动,夏问筠连忙紧拽起她的衣摆,死死不肯放手。
“妻主,妻主……”睡梦中,她轻轻地呢喃着萧晚,有些小小地慌乱和不安,似乎很怕萧晚会因此离去。直到萧晚温柔得摸了摸她的头,她才有些安心地眯起眼睛,身子蜷缩在了被褥里。
发丝柔软而顺滑,缠绕着萧晚的手指。萧晚的手摸着摸着,抚上了夏问筠的脸颊。她的嘴角微微弯着,不知梦到什么,正笑得香甜。让萧晚浮想联翩的心思全部收敛了起来。
小笨蛋,竟然睡得这么人畜无害,也不怕她这位声名狼藉的萧家大小姐就这么把她办了么……真不懂得保护自己!
萧晚无奈地摇摇头,在夏问筠熟睡的脸上轻捏了一下。见她不满地蹙起眉时,她苦笑一下,却带着一丝心满意足。
萧晚哪知道,夏问筠还真希望自家妻主早日办了自己,然后,她就能名正言顺地赖上了萧晚,成为她真正的妻子。这样,萧晚再也没有理由将她撵走了!
萧晚不知道夏问筠的小心思,只知道自己再留在这,绝对会兽性大发。于是,她俯下身,碰了碰夏问筠微微带笑的唇,很轻,很浅,却是带着淡淡的怜惜。
“做个好梦,筠儿。”她小心翼翼地帮她掖好了被角。随后,吹熄蜡烛,细心地关上了门窗。
迷迷糊糊的时候,夏问筠曾嘟囔了一句:“因为你是我的英雄,所以,喜欢你……”
英雄?
筠儿,你是因为我帮你母亲报了仇,所以才感激得以身相许吗?
有没有其他的……
其他喜欢我的地方……
在回书房前,萧晚洗了一把冷水脸,总算压制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她一抬头,正见季舒墨正猫着步子跑向茅房,嘴角冷冷一笑。
第二日,季舒墨因一宿的折腾,清晨在给陈太珺请安时,迟了半柱香之久,惹得清规严律的陈太珺微微不满了起来。而夏问筠在短短几日的时间内,竟将萧家大大小小的账本算得清清楚楚,让陈太珺对她大为感观,不由赞许了几句。
因季舒墨迟了八日才姗姗归府,又因萧晚未将玉佩赠给季舒墨,陈太珺不认可季舒墨为萧晚正珺的身份,命萧家下人不得私自地喊季舒墨为正珺,只能喊“夫人”或者“季小姐”。
夏问筠同理。
于是,萧府的管家之权一分为二,季舒墨和夏问筠各执掌半个萧府,直到萧晚选出正珺。
和走小门嫁入的夏问筠同等地位,这让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季舒墨心生不满,但想到陈太珺在萧家的威望,她最终忍了下来。
她只盼萧晚早日将玉佩给她,让她成为萧家真正的掌权之人。而她在临走前,看了一眼一脸傻笑貌似十分开心的夏问筠,心里一阵鄙夷,随后捂着有些虚脱的身子,在婢女的搀扶下,慢悠悠地回到了墨渊居。
比起陈太珺对她的夸赞和季舒墨的敌视,夏问筠心里却是羞羞地想着:昨晚,她好像一直缠着妻主,让妻主和她一起睡觉。虽然醒来后妻主不在了,可她却在床上了!
一定是妻主将她抱上床的!不知道她们有没有睡在一起呢……
大户人家在出嫁时,都会有礼教嬷嬷教导侍寝礼节。偏偏夏问筠没有走正规的出嫁之礼,所以并不清楚侍寝究竟是什么。她更是蠢蠢地以为内子外子之间在床上抱在一起就可以生孩子了。
——你想生就生,生生生,我绝不拦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和孩子的!
想到萧晚曾经的保证,夏问筠的心飘飘然了起来,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片春意。
萧轻如回府的时候,就见一名粉衣少女在花园里蹦蹦跳跳地转着圈。她折下一朵洁白如雪的栀子花,放在鼻尖轻轻地嗅着,如画的侧脸飘起了一朵红云,漾着一抹温暖动人的笑意。
忽然间,萧轻如的心怦怦直跳。
她出府多日,虽知道自己的大姐刚纳了两位夫人,一位是闻名京城的第一才女季舒墨,另一位是声名狼藉、貌丑无才的夏问筠。但她只见过季舒墨,并未见过传说中貌丑无才的夏问筠,所以并未将此刻如同花妖般美丽的少女,联想成那位声名狼藉的夏家嫡女。
她只以为,这么漂亮的小内子,可能是季舒墨的好友,来萧府找季舒墨玩的。她极其有礼地上前,询问道:“这位姑娘,请问你是季小姐的朋友吗?不知小姐贵姓,萧某想和你交个朋友……”
见到酷似萧晚的容貌,夏问筠立刻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她嘴角一扬,刚要友善地回话时,却见云嫣迅速走了过来,拦在了自己的身前。
云嫣冷冷地望着有些怒意的萧轻如,淡淡地开口:“二小姐,这位是夏姑娘,是主子的夫人。”
不放心萧家的一切,萧晚将心思缜密的云嫣留在了萧府,让她密切注意着夏问筠的安全,和季舒墨的小动作。
一听眼前的少女是声名狼藉的夏问筠,又是萧晚的夫人,萧轻如的脸一阵菜色。她瞬间没了搭讪的心情,随意客套了几句后,恹恹地离开了花园。
与此同时,萧晚在回府时,路过了夏家的一间衣铺。二十五年前,夏记衣铺曾是业界翘楚,布料精美,款式华丽多变。夏清璇更是亲自操刀,开创了风靡东魏一时的曲裾。
夏清璇设计的曲裾深衣,襟裾边饰秀丽,随曲裾盘旋缠裹在身上,成为当年十分流行的一种装饰。这种服装通身紧窄,不仅内子外子皆可穿,还长可曳地,行不露足。
这样一来既便于走路,又无露体之虞,很好地解决了当时内子们因下摆开衩春光乍泄的忧虑。
曲裾一出世不仅得到了百姓们的追捧,更是让女皇十分佳赏。她认为曲裾具有含蓄、儒雅的特征,是十分体现婀娜优雅的装束。她特封夏记衣铺为京城第一衣铺,将所有宫装交由夏清璇亲自设计。
后来,夏记衣铺大红大紫,分店少说开了七八家。但好景不长,由于内衣的改进,盛行于二十年前的绕襟曲裾已属多余,曲裾在流行了十几年后,渐渐被袄裙所代替。袄裙属于襦裙体系,典型的上衣下裳制式,如今仍是东魏首当一冲的流行服饰。
但夏清璇并未气馁,她不断得开扩自己的经商之路,布庄、钱庄、米铺、当铺等等,逐渐登上了京城首富之位,将夏家推向了荣誉的顶峰。
夏记衣铺虽不再是翘楚,但因女皇亲封的京城第一衣铺之名,生意仍是不错!
但现在,萧晚惊愕得发现当年的第一衣铺如今人烟稀少,掌柜和几名伙计们懒懒散散地坐着,竟不是招呼客人,而是在嗑瓜子闲聊!偶尔有客人来询问几句时,她们一见来者衣着简陋,立即面露不屑,认为对方根本买不起衣服。
随意地应付了几句后,她们不再搭理,又自顾自地嗑起了瓜子。
萧晚一时大怒,不由跳下马车,冷着脸走了过去。
萧晚撵走夏清荣的事,早在大街小巷闹得沸沸扬扬。此刻,见到赫赫有名的小霸王萧晚光临,掌柜连忙谄媚地走上前,恭敬地问道:“萧小姐,是来挑衣服的吗?”
其讨好谄媚的态度,和刚才爱理不理的姿态简直是判若两人!
萧晚不由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22:12:00 +0800 CST  
没了,比昨天少一章,今天17章,因为楼主的手误,有两章没存上,于是一会还要重新改,我的内心是......的,比昨天还......
唔,然后是跟你们打个招呼,明天要女主了,嗯,花式虐的那种...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22:15:00 +0800 CST  
第36章 字字珠玑
掌柜姓李,原是二掌柜,一年半前靠着巴结夏清荣爬上了掌柜之位。手握大权的她,在夏清荣面前阿谀奉承,献媚讨好。在伙计面前则高高在上,趾高气扬。
袄裙始兴后,曲裾成了过气之服。部分内子认为曲裾一圈圈裹下来,太过婀娜动人,不复内子的矜贵庄严,使得购买曲裾的百姓越来越少。夏记衣铺算是京城唯几家贩卖曲裾的衣铺,常受到钟爱曲裾的老顾客的光顾。
但李掌柜一上位,见曲裾大势已去,不顾他人劝阻,跟风卖起了袄裙,半年前更是气走了曾一路跟随夏清璇设计曲裾的陈裁缝和王裁缝。
夏记衣铺是京城第一衣铺,李掌柜不甘心卖给贱民,但达官权贵又看不上她手下裁缝设计的毫无新意的袄裙。所以这一年半载非但没有大赚一笔,反而因为同类服饰太多,生意走起了下坡路。如今更是因为爱理不理的态度,赶走了大批的老顾客,造成了人烟稀少的困境。
“李掌柜,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如今我是筠儿的妻主,也是夏家所有地契的主人。”
夏家的地契,萧晚早全部归还给了沈氏。此刻说出来,纯属立威。
“见过新东家!不知东家大驾光临……”
瞧着李掌柜狗腿似的谄媚,萧晚微微一笑,扬声道:“今日我正巧有空,路过此处就来查查账。”她一掀衣袍坐在了椅上,一副大小姐亲临的气场,“把本月衣铺的账本拿来吧。”
见萧晚突如其来要查帐,李掌柜皱起起眉头,立即慌了起来。但一想到这位不学无术的草包大小姐如今只带了一位丫鬟过来,恐怕是真的临时兴起,想过过看帐的瘾吧。
“李掌柜怎么了?难不成账本有问题?”萧晚不满地问。
“没,当然没问题!只是记的有些乱,望小姐海涵。”想到萧晚根本看不懂账本,李掌柜毫不担心地递上了本月的账本。她做掌柜的时候,一般准备两本账,一本自己记的,一本则是在每月月初清完帐后,给东家看的。这次萧晚突如其来的要看帐,李掌柜只好给出了自己记的那本。
原以为萧晚只是随意地翻两页,摆摆架子过过眼瘾,谁知她竟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眉头越蹙越紧,李掌柜的心立刻虚了起来。
萧晚翻了四五页,发现账本上都是流水账,既不分项目,也不分总括和详细,只是简单得按照时间发生的先后序时记载着每天金钱和货物出入。
这都是十几年前的记账手法,粗略又不实用。在最近几年的进步下,东魏的记账已细化为分门别类的明细账,例如萧家的明细账一般采用三栏活页式账簿,作为总分类帐的补充,清楚又详细。每到月末在清帐盘点时,亦不会算错。
但李掌柜竟还用着旧方法记账!
萧晚心中一沉,耐着心思又翻了几页。因流水记账只记载着金钱和货物的出入,盘算时只要将盈利和货物的出入对上即可。因夏问筠教过她简单的四柱结算法,萧晚本着不放心的原则,随手拿着算盘清算了下,谁知,一上来竟是个错账!
萧晚的脸色越来越沉,足足看了半柱香的时间,挑出了不少错账和坏账!这才月中就记得稀里糊涂,到了月末清帐时又怎么会平!整整一年半载,夏清荣从未发现过猫腻,可见李掌柜给夏清荣的账本很有可能是假账!
假账之下,必有亏空!
萧晚合上账本,淡淡地问道:“李掌柜,你每月的月钱是多少?”
李掌柜不明所以,回道:“二十两。”
普通店铺的掌柜不过十到十五两,李掌柜能拿二十两月钱是因为夏记衣铺曾经的好名声,但如今,她却是不够格的。
“你们呢?”萧晚问着刚才嗑瓜子闲聊的四人。那四人还以为萧晚要提拔自己,连忙激动地说:“小的们月钱五两。”
陆陆续续地,萧晚将所有人的月钱问了个清楚。真正为衣铺忙上忙下的二掌柜只有八两银子,辛苦工作的裁缝们也只有四两银子,和李掌柜关系好的四名伙计却有足足五两,其余伙计才一到三两不等。
“李掌柜,还有你们几个。”指着那四个游手好闲的伙计,萧晚冷冷地说,“你们被辞退了,拿着本月的月钱走人吧。画夏,拿银子给她们。”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一时间静谧无声。好半响,李掌柜惊呼地扑倒在萧晚身前,紧张地问:“大小姐,小的究竟做错了什么,您怎么要辞去我们呢?小的一定改正,不让小姐失望的!”
“身为掌柜,月钱足足二十两之高,账本却记得杂乱无章,错账坏账数不胜数。”
见家喻户晓的草包竟清楚明晰地指出了几个错误,李掌柜一怔。她似乎第一次认识萧晚一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端详着萧晚。
好半响,才颤抖着双唇,狡辩道:“小姐,我是因为最近事多繁忙,记账才有些疏忽了,以后……”
“忙?你担任掌柜的这一年半载,夏记衣铺盈利十分微薄,生意逐月下滑。如今,衣铺里更是一位客人都无,这就是你所谓的忙?”
“那是对面的锦绣衣阁将生意都抢了去!”李掌柜急急地辩解。
“还找理由!”见李掌柜从未考虑过生意下滑是因为自己的管理不善,而是怪着对面新开的锦绣衣阁,声称是对方抢走了自己的生意!
萧晚大怒,冷声呵道:“别以为我是那愚蠢的夏清荣,白白花二十两月钱来养你这么个无用之人!”
“萧小姐!”这么一块大肥肉,李掌柜怎舍得放弃呢。见萧晚铁着心要辞去自己,她急急道:“萧小姐,再给小的一次机会!下次,小的一定……一定!”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14:12:00 +0800 CST  
萧晚一抬手,冷冷地打断:“画夏,发好银子就给我送客。若有人大吵大闹不肯走,就丢出去!”
见事已成定局,李掌柜干脆撕破脸骂道:“萧晚,我管理夏记衣铺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就这样辞去我!根本就是恩将仇报!你是个世家大小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根本不懂经商的苦!这衣铺若非我苦心经营,早就关门了!”
见萧晚目光冷冷地瞪向自己,嘴角的冷笑越来越诡异,李掌柜才想到这位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小霸王,随便做什么就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立刻吓得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出了衣铺。
她一走,她的四名小跟班拿着画夏给的月钱,也慌慌张张地离开了衣铺。
萧晚这么一招杀鸡儆猴,使得衣铺内寂静了起来,大家拘谨地站立着不敢乱动。见众人神情怯怯的,萧晚微微一笑,和善地说:“大家不必拘谨。关于衣铺的事,我想跟大家好好聊聊。”
萧晚知道,大庭广众下,大伙是不敢说真话的,于是进行了一对一的面谈。一开始众人还有些胆怯,不敢说实话,待见萧晚真的面色和善,不似传言中那般骄纵时,才慢慢放开了话匣子。
萧晚了解到,夏记衣铺能苦苦维持一年半载不亏本,并非是李掌柜力挽狂澜,而是二掌柜宁秋和两位老裁缝一直苦苦支撑着。宁秋是夏清璇带出来的徒弟,原本是夏记衣铺的掌柜,可惜夏清荣上位后,让阿谀奉承的李掌柜成了谢记衣铺的掌柜,而两位老裁缝则被李掌柜气走了,在半年前自立了门户。
萧晚见到宁秋时,她正在库房里整理着衣物。宁秋年约二十五岁,长得高高瘦瘦的,面色微微有些疲惫的苍白。见到萧晚时,她既不谄媚,也不卑微,态度恭敬恰到好处,是萧晚喜欢的豪爽类型。
待到萧晚问她为何不和裁缝们一起离开时,她面色微微一苦,小声地说:“夏记衣铺是师傅和师娘一起努力开创的,是她们二十几年的心血。”
“师傅曾说,衣服是情感的表现。每件衣服,都是本着给每位客人带来温暖和幸福而设计的。可现在师傅当年的设计,已消失在了大街小巷……而她留下的衣铺,更是被夏清荣和李锐这两条吸血虫糟蹋得一干二净。”
“我不能弃之离去,因为我若跟着走了,就没人能保护这间衣铺了。而我在等,等到小姐嫁人那天,或许会有人来保护这间衣铺和小姐,将那些吞噬夏记衣铺的毒虫一一除去!”
小的时候,萧晚的确喜欢过穿曲裾深衣。不过长大后,她认为曲裾太过妖娆,不符合她外子的形象,便再也没有穿过。如今,听到宁秋娓娓道来着夏记衣铺这些年来的心酸与苦楚,萧晚心中一动,轻轻地开口:“宁秋,从今天起,你就是谢记衣铺的新掌柜。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在得知夏问筠嫁给京城第一纨绔时,宁秋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心想着这下完了。李锐多会阿谀奉承,讨好谄媚,是萧晚这类纨绔女最喜爱的类型。日后,无论小姐和衣铺,都无人守护了……
可在听了萧晚的计划后,她却惊讶地觉得,或许小姐嫁给了一位了不得的妻主。
离开库房后,萧晚当众宣布宁秋为新一任掌柜,同时对夏记衣铺上下进行了整顿和规划。正在萧晚和众人探讨着未来计划时,画夏蹙着眉走了进来。
“主子,那李锐带着一群人跑到门口大吵大闹,说您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不分青红皂白地赶走她,恶意霸占原是夏家的衣铺,居心叵测、狼子野心!”如今的画夏不再是以前讨厌萧晚讨厌得要死的桃花,而是护主的小跟班。她不开心地挥了挥拳头,恼怒道:“她在外面恶意败坏您的名声,要不要奴婢将她揍一顿?”
萧晚蹙眉不解。
刚才,李掌柜明明忌惮她背后萧家的势力才慌慌张张地离去,为何现在突然折返败坏她的名声?李掌柜的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大,竟敢和萧家作对!?
这事有猫腻!
萧晚脸色沉沉地走出了店铺。门口早已围了一群不明真相的百姓。她们望着萧晚的目光满是愤怒和不满,更有人窃窃私语着萧晚往日的斑斑劣迹。
瞧见萧晚走出,李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萧晚刚才的恶行和霸道,把自己完全说成了被害者的身份,好似萧晚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
萧晚原本就臭名远扬,如今被李掌柜随意泼个脏水,百姓们深信不疑,认定萧晚抢占了夏记衣铺,运用霸道和暴力赶走了李掌柜!实在是可恶!
学武一段时间后,萧晚耳力极佳,倒是将她们愤愤小声的咒骂声听得一清二楚。
萧晚笑了。她手一伸,止住了因为愤怒想去揍李掌柜的画夏,幽幽地走上了前。
“官府判案,都要听完双方的说辞,并进行调查取证,才可断案。各位乡亲只听了李锐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是我的不是,未免也太武断了吧。不知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自己辩解两句?”
萧晚朗朗开口,声音清朗温和,完全不似曾经的骄纵和狂妄,一口一个本小姐。百姓们愤愤不满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似乎很好奇这位骄纵霸道的纨绔女会说出怎样的理由,又为何态度大变,变得十分和善和亲民。
人群中有四五个专门煽动人群起哄的女子,见百姓们忽然安静下来,也只好跟着闭上了嘴。
“今日我来衣铺时,见到李锐正和四名伙计嗑瓜子闲聊,当有客人进店铺买衣服,她却因对方衣着破落爱理不理。而我查账后发现,李锐身为夏记衣铺的掌柜,竟连最基本的记账都记不清晰,错账坏账多得数不胜数。而夏家付给李锐的月钱为二十两银子,一年半下来,少说有三百七十六两白银,可这一年半载,她作为掌柜,不但没有提高夏记衣铺的业绩,还使得衣铺的生意走起了下坡路。试问诸位,这样的掌柜,你们会聘用吗?”
顿了顿,萧晚微微扬起了声音:“像李锐这样好吃懒做的掌柜,不管你们会不会聘用,我萧晚是绝不会聘用的!我需要的掌柜,不是阿谀奉承、不务正业的墙头草,而是真正为店铺付出努力的人。宁秋就是我心目中的人选,也是夏记衣铺新一任的掌柜!”
萧晚字字珠玑,句句掷地有声,立刻引起了百姓们的共鸣。
其实,一开始来闹事的一小波人是有人请来故意闹事的,在各种煽风点火下,路过的百姓便加入了讨伐萧晚的行列中,队伍越来越壮大。
萧晚的名声太臭,以至于众人才反应过来往日李掌柜怠慢轻视的待客之道。而夏记衣铺剩下的伙计们早已和萧晚统一战线,尤其是宁秋,当众为这位新主子说着好话,使得众人对李掌柜的言辞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今日,我辞去李锐时,已给足了她本月的月钱,自认问心无愧。而我是问筠的妻主,亦是夏记衣铺的半个主子,为了夏记衣铺未来的发展,完全有资格辞去一个无用之人。所以请问各位,我萧晚何错之有!”
萧晚伸手一指,指着那准备趁乱逃走的李锐,嘴角冷冷一笑:“而她,竟当众颠倒是非黑白,将自己说成满腹委屈的受害者,将我说成是狼心狗肺、霸道无耻的剥削家,并且煽动百姓栽赃污蔑于我,不知有何居心!”
望着与往日气质完全不同的萧晚,众人惊得张大了嘴巴。
“画夏,将她抓来,压去官府审问!”
萧晚一声令下,李锐立刻被画夏从人群间揪了出来。见萧晚冷冷笑望着自己,李锐一想到她对夏清荣的所作所为,吓得双腿一抖,趴伏在地:“萧小姐,我、我错 了……!是有人给了小的一百两银子,让小的污蔑败坏你的名声……小的不敢了,求萧小姐饶了小的!小的真的不敢了!”
“是谁?”萧晚冷声喝问。
“小的不知道……那女子蒙着脸……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事已至此,众人恍然大悟,是有人故意利用李掌柜污蔑和陷害萧晚。若不是萧晚三言两语化解了危机,她们可就错大了!
一瞬间,夏记衣铺的门前安静了下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愧疚得低下了脑袋。而萧晚阴沉着脸,眸光犀利而深邃。
这时,忽然有道熟悉的嗓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子渊,何事这么生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萧晚抬眼望去,瞧见楚慕青急急走来。她一身华贵的绛紫衣袍,墨发高高束起,在空中飞舞轻扬着,衬着那张俊俏的脸更为柔和。
一靠近自己,楚慕青立刻各种关心询问,并且命令着自己的护卫叫来官差,押走了李锐。
“子渊,竟有人败坏你的名声,这事绝不能忍!”楚慕青愤愤地说道,“子青一定会为你捉出凶手,还你一个公道!”
由于季舒墨常去茗仙居,甚至在她回萧府前,诡异地逗留了很长时间,萧晚特意命云嫣调查了一下茗仙居的幕后老板,没想到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茗仙居的幕后老板正是自己的“好友”楚慕青。
而她顺着这条暗线一路摸索下去,竟发现,这一年在京城内大红大紫的锦绣衣阁,也是楚慕青所开。
世人眼里,当朝的三皇女楚慕青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皇女。所以大皇女派和二皇女派在朝堂上争锋相对时,从未有人想过这位侍女所生的三皇女,在暗中默默地培养着自己的势力,并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龙虎相争的两派最致命的一击。
不得不说,她这位好友装得可真像啊!
若非前世楚慕青太过得意,在她死前袒露了一切真相,想让她死不瞑目,或许她重生后,会继续错信着她和季舒墨,继续造成着萧家无可挽回的悲剧。
不,应该说,若是她在死前都蠢蠢地不明真相,或许她不会因为怨气太重,而重生了……
楚慕青,我萧家的血海深仇,我萧晚头上这顶绿油油的帽子,我会跟你一条一条慢慢地算!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14:12:00 +0800 CST  



这章一直发不上 所以弄成图片了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14:20:00 +0800 CST  
第38章 栽赃陷害
这段时间,云嫣和画夏被萧晚指派给了夏问筠,助她重新整顿夏家的店铺,并保护她的安全。有萧家做后台,众掌柜乖乖交出了账本,好吃懒做者皆被夏问筠以雷厉风行的手段一一辞去。
作为小东家,夏问筠处理事情虽是青涩,却有一颗赤诚之心。在重新整顿了店铺后,不少曾经被夏清荣辞退的伙计被夏问筠的一片诚心和丰厚的待遇打动,纷纷投奔了回来。
出乎萧晚意料的是,已经自立门户的王裁缝和陈裁缝竟被夏问筠口中所说的直裾说动,决定助夏问筠一臂之力,一同复兴起夏记衣铺。她们用了两日的时间将夏清璇最后的遗稿重新定稿,并设计出了新的直裾图纸,作出了初步的样板。
“妻主你看,这是直裾的样板。明天就可以按照母亲的样板制作衣裳啦!”夏问筠兴奋地指着手中的样板,眉眼带笑,水润的唇瓣得意地微微翘起,“刚才王裁缝说,我在设计图纸上有着小小的天份,说不定日后能超越母亲,设计出更好看的衣服呢~”然后亲手做给妻主穿!
想到日后给妻主宽衣解带的场景,夏问筠脸上泛起了一抹可疑的粉红之色,随后傻笑了几声。
每日,萧晚上完课后,都会从夏记衣铺路过,夏问筠忙忙碌碌的身影让她心疼,但她努力欢喜的样子又让她心中泛出一股说不出的温暖。
七月二十八日,夏记衣铺重新开张,贩售了第一批直裾。令夏问筠失望的是,当日光临的顾客只有寥寥几人,最后竟连一件衣裳都没有卖出。
直裾没有如前世一样一炮而红,萧晚心知是对面的锦绣衣阁动的手脚。楚慕青是锦绣衣阁的主子,自然不会让对面的夏记衣铺发展起来,所以在夏记衣铺开张的第一天,竟然将衣阁里所有的衣裳降价处理,造成夏记衣铺开张首日寥寥无人,惨淡收场。
夏问筠十分低落,但她不想影响萧晚温习的心情,所以笑着给自己鼓劲:“妻主,这才第一天而已,明天一定会更好的!”
只是夏问筠早出晚归,为夏记衣铺忙上忙下,生意仍不见好转。萧晚不在她身边时,她整个人无精打采地耷拉下了脑袋,像霜打了茄子似的,蔫蔫的。
萧晚心疼她的努力,所以每晚都会来梅园,陪着她一起努力到午夜。只是,瞧着夏问筠眼底浓浓的黑圆圈,萧晚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恨自己现在实力太弱,还无法和楚慕青真正地叫板。
时光就这样悄然无息地流逝着,一眨眼到了八月八日。
早 膳时,为了恭送萧晚参加科举,众人齐聚一堂,萧玉容细心地叮嘱着:“晚儿,今日考试胜在平常心。如果遇到难题,千万不要紧张,把会做的先做了。”比起萧晚这个即将奔赴考场的考生,这位做母亲的明显更加紧张,恨不得把自己当年如何通过考试的经验全部传授给自己的宝贝女儿。
同样的话再听一遍,萧晚没有同前世般嫌弃母亲的唠叨,而是认真地听着,微笑地说:“母亲放心,这次晚儿一定会登第,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见萧晚这般乖巧,萧玉容笑得合不拢嘴,连忙给萧晚夹了好多的菜肴。柳氏见了,吃味极了。萧轻如也因萧玉容对萧晚的过分关心,有些不开心地抿了抿嘴。
瞧着饭桌上暗潮涌动的场景,季舒墨朝着萧晚微微靠了靠,温柔地开口:“妻主,昨日舒墨在街上看见了一支羊脂白玉发簪。”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一脸贤惠地递到了萧晚的身前,“羊脂白玉是玉中极品,象征着“仁、义、智、勇、洁”的君子品德。舒墨觉得十分适合妻主,所以特赠给妻主,希望能给妻主带来好运,祝妻主金榜题名!”
锦盒中的玉簪晶莹洁白,质地温润细腻。簪顶镂雕着两朵镂空的水仙花,造型简朴,雕工精湛,可见价值不菲。
望着名贵的玉簪,萧轻如羡慕地说:“大姐,这羊脂白玉簪价格不菲啊!季小姐对你实在是太有心了,竟送了这么名贵的礼物,让小妹好生羡慕。”
瞧着萧晚头上的红檀簪子,柳氏跟着轻笑了起来,言语间微微露着一丝轻蔑:“大小姐头上戴的红檀簪子太过廉价,的确有失了身份。这支羊脂白玉簪好,衬得上大小姐尊贵的嫡女身份。”
在萧轻如和柳氏的起哄下,季舒墨羞涩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漂亮的嫣红之色。她柔柔地望了一眼萧晚头上的红檀簪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妻主,我能为你插上簪子吗?”
这是萧晚第一次收到季舒墨送来的礼物。本该受宠若惊、惊喜万分的她,心里却起不了任何涟漪。
羊脂白玉少说要一两百两银子,如此白玉无瑕的恐怕要三百两左右。这么漂亮精致的玉簪就好比季舒墨,在世人眼里,她是才华横溢的京城第一才女,品性极佳。这廉价的红檀簪子就如同名声狼藉的夏问筠,受人轻视、让人不屑。
只是这玉簪虽好,在她心里也不及头上的红檀簪子一分。
“舒墨,谢谢你。”
季舒墨在萧晚的右边,夏问筠在萧晚的左边。见萧晚取下头上的红檀簪子,一脸欣喜地低下头任由自己插上玉簪,季舒墨浅浅一笑,目光似无意地瞥向夏问筠的方向。
果真,她见夏问筠失魂落魄地低着脑袋,唇瓣紧紧地抿着,一脸隐忍之色,她的嘴角弯起了一抹笑意。
她况似无意地问道:“妹妹,你觉得妻主戴上这玉簪好看吗?”
被点到名的夏问筠,身子微微一僵。她将双手缩回衣袖,轻声细语地开口:“妻主戴什么都好看。”
早膳后,众人散席,萧晚回房整理起了赶考的包袱。夏问筠捏着手中的香囊在墨渊居前徘徊,最终还是失落地垂着脑袋,扭头朝着梅园走去。谁知刚走上九曲桥,就被施展轻功的萧晚堵住了去路。
见夏问筠时不时地瞄着她头上的玉簪,一脸倾羡却又忍不住吃味的样子,萧晚宛然一笑,笑眯眯地凑近了这位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的人。
“筠儿刚刚食不下咽,可是生气了?”
萧晚近在咫尺的隽秀脸庞,让夏问筠心跳如鼓。两人眼对着眼,鼻尖对着鼻尖,温暖的呼吸不断地喷洒在彼此的脸上,她心一慌,将双手背在了身后:“筠儿没有生气。”
见萧晚似笑非笑,一脸不信的样子,夏问筠心一堵,嘴硬地说:“季小姐的玉簪十分衬妻主,妻主戴着非常好看。我那破簪子的确廉价,妻主若是不喜欢,就……”
夏问筠越说越发现自己语气里醋意十足,连忙闭上了嘴。最近半个月,萧晚几乎处处宠着自己,但她仍是不敢将自己放在和季舒墨同等的高度上。
“还说不生气,你看你一生气连礼物都不给我了,是什么东西藏得那么好呢?”萧晚一把握住了夏问筠背在身后的手。
一时不备被她抢去了手中的香囊,夏问筠慌慌张张地要抢回,谁知萧晚故意伸长手,在原地晃悠了两圈后,施展着轻功飘到了一边。
捏了捏手中软软的香囊,萧晚拿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下香囊上“晚”字,故意嫌弃地挑了挑眉:“这绣工有些差啊,但……”
被心上人毫不客气地嫌弃,原本暗暗欣喜的心又跌落了下去。夏问筠憋红了脸,气鼓鼓地说:“我绣工是差,妻主不喜欢,扔了便是,不用嘲讽我手艺差。”
夏问筠是不会刺绣的,原想在会试前制出一件直裾给萧晚,可实在是赶不及,只好跟着裁缝学了几日,在会试前绣出了一个最简单的小香囊。
她知道考试时,人会心浮气躁,所以特意塞了一些静心宁神的药物,希望能助妻主一臂之力。
只是刚想送给妻主时,见季小姐送了那么名贵的玉簪,自己却送一个普通粗糙的小香囊,实在是送不出手啊……于是犹犹豫豫下,她就退缩了……
见夏问筠气呼呼地生起了闷气,神色越发黯然,可那眼底却又带着期待。萧晚憋着笑,说完了后半句话:“但我很喜欢,谢谢你。”
原本失落的小脸瞬间明亮了起来,夏问筠的一双清眸熠熠生辉,笑得若春日阳光,温暖动人:“妻主,是真的喜欢吗?真的真的很喜欢吗?”
“是真的很喜欢,我会一直带着的。”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14:21:00 +0800 CST  
这么简单粗糙的礼物,原是萧晚最不屑的东西,但此刻萧晚甜蜜蜜地收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小香囊系在了腰间。
望着萧晚系香囊的举动,夏问筠甜甜地笑着:“这里面加了些静心宁神的药物,一定能助妻主金榜题名、万事顺利。”
晶莹闪亮的眼眸,和眉目间幸福喜悦的暖意,无不吸引着萧晚的目光。她心中一动,终是忍不住地俯下身,擒住了她一张一合的红唇。
“妻主,唔……”
在夏问筠震惊的目光下,萧晚加深了这个吻。
半响,在她红肿的唇瓣上轻轻啄了一口,依依不舍地说:“有初辰这般祝福,我一定会金榜题名。好好保护自己,等我回来!”
被萧晚吻得晕晕乎乎,夏问筠双颊绯红,眼神散着潋滟的光泽。
许久许久,她仍一直目送着萧晚遥遥远去的背影,嘴角甜甜地弯着。
希望三天快点过去!希望妻主金榜题名!
她幸福地飞奔进院子,在昭儿面前得瑟地叉起了腰:“昭儿,你还说本小姐的香囊送不出去!妻主说很喜欢!还系在了腰上!”
正扫着院子的昭儿,见夏问筠这般欢喜地转着圈,不由抽了抽嘴角。
会试由礼部主持,在京城内专设的贡院内。为了防止作弊,考官俱为临时委派,并由多人担任。所有参考的试卷要糊名、誊录,并且由多人阅卷。
考生到达贡院后,要对号入座,同考官一样不得离场,否则将取消参考的资格。而考官会封锁整个贡院,拒绝外界的一切联系。
会试共分三场,连考三天,一直进行至十日结束。考生们的吃喝拉撒全都要自己解决,并且在小小只有二十米的号舍内。
夏日天气闷热,饭菜很快会变馊变臭,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而小小的书桌硬邦邦的,晚上睡时浑身酸疼,还有蚊虫叮咬!
对于前世娇生惯养的萧晚来说,这三天考试简直是噩梦。但今生,萧晚全副武装,带好了干粮充饥,换上了夏问筠所送的红檀簪子,以及满满爱意的小香囊,整个人神清气爽地从萧府出发了。
巳时,会试正式开考。熟知大部分考题、并且备考充分的萧晚在拿到考卷时,镇定自若地扬起了笑容,不慌不忙地提起了笔。
萧晚离府后,夏问筠和往日一样先去陈太珺的竹园请安。现在是八月初,又是新一轮的账本清算日。
上 个月由于时间仓促,夏问筠只简单核对了下账面是否持平。自从掌了夏家店铺后,她才发觉有些人会在里面动些手脚。例如明明十两银子的货物,却在账本上记为二十两银子。而萧家每月的采办费似乎有些过高,所以,她特意问陈太珺要了库房的钥匙,这两天一直在库房里盘查。
昭儿因为吃坏了肚子一直跑着茅厕,并没有跟随夏问筠前去库房。云嫣听从着萧晚的吩咐和夏问筠一起出门,画夏则留在萧府监视着季舒墨的动静。
若有所思地望着夏问筠去库房的身影,季舒墨轻轻一笑,一抹暗色的阴翳在眼底微微闪现。
就在夏问筠在库房里盘查时,萧府忽然骚动了起来,原因是陈太珺的翡翠玉镯被盗了!这可是当年萧大将军送给陈太珺的定情之物,十足的珍贵!
陈太珺气得旧疾复发,萧玉容又不在府上。柳氏立刻做起了主,带领大批侍卫搜索着萧府,势必要将这大胆的贼人绳之于法!
搜了整整半个时辰,柳氏在墨渊居里搜出了陈太珺的玉镯子。
瞧见墨渊居里有好戏可看,蹲完茅厕的昭儿连忙跑去凑起了热闹。她心里乐呵呵地想着,没想到那个假正经的季小姐竟是个不要脸的小偷!这下没人和小姐抢萧晚啦!
陈太珺的玉镯子铁证如山,众人的目光刷得望向了季舒墨,均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尤其是柳氏痛心疾首地说:“季小姐,你怎能做出此等之事!”
望着这莫名其妙出现在她枕下的玉镯子,季舒墨面色一白,颤抖着唇刚要解释时,她的婢女云棋已经急急地开口:“我家小姐为人正直,怎么可能做出偷盗的事呢!”
她通红着眼睛,跪在地上恳求道:“柳侧珺,您一定要查查清楚啊,切不能污蔑了小姐的清白!说不定有人看不得小姐的好,故意栽赃给小姐的……”
“舒墨行得正坐得端,并没有偷陈太珺的玉镯子,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偷这么名贵的玉镯。”季舒墨微微垂首,纤长的睫毛在她苍白的脸上落下悲伤的投影。“更何况,舒墨若真偷了,会把玉镯放在自己的枕下这么明显的地方吗?”
众人恍然大悟。是啊,季小姐这么贤良淑德、温柔善良,怎么可能做出偷盗的事呢!一定是他人栽赃的!
谁这么恶毒竟做出这种事来?!
“玉镯是在午时发现被盗的,也就是说歹人是今日上午窃取了玉镯,放在了季小姐的枕边。”柳氏摸了摸下巴,一副认真分析地问道,“这一上午的时间,可有谁同时进出陈太珺的竹园和墨渊居?”
云书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愕地开口:“今早,奴婢看见夏姑娘在墨渊居前徘徊!会不会是……”
季舒墨面色一白,呵斥道:“云书,休得乱说。”
“小姐,我并没有胡说,夏姑娘是真的偷偷来过!奴婢亲眼看到的!”
“妻主要离开三日,妹妹只是舍不得妻主才来墨渊居见见妻主的,不是……”季舒墨苦口婆心地解释着,却是坐实了夏问筠来墨渊居的事实。
云书愤愤不满地打断:“小姐,你太善良了,所以才被人欺负到头上!我看就是那个夏问筠偷了陈太珺的玉镯栽赃给你!她想趁萧主子不在,把小姐赶出萧府!亏小姐帮她在萧主子面前说好话,她竟这般地回报小姐,简直是狼心狗肺!”
“胡说八道!”昭儿寒着脸,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云书,气愤地反驳:“我家小姐才不会做这种事!你们休得胡言!”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14:22:00 +0800 CST  
第39章 问筠之危
“胡言?”云书眼眶一红,凄楚地开了口,声音低哑带着微颤,“若非夏姑娘在小姐大婚之日横插一脚,小姐怎会名不正言不顺地做着萧主子的夫人?小姐和萧主子两情相悦了整整三年,却因你家小姐捡到了萧家的玉佩,硬生生地破坏了小姐的幸福,小姐才是萧主子的正妻啊!”
霎时,眼泪委屈地在眼眶里打着转,云书望着昭儿,语气里多了几丝怨恨:“哪怕是萧主子误会夏姑娘居心不轨,小姐仍不计前嫌,努力地为夏姑娘辩解,希望日后能和睦相处。可小姐已经忍让到这般地步,你家小姐还嫉妒小姐的才貌和萧主子的宠爱,竟趁她不在府,故意陷害小姐!当真要赶走小姐,才甘心吗?!”
话音一落,整个墨渊居都安静了下来。众人望向一直静默的季舒墨,见她面色惨白虚弱,清澈的眼睛里蒙上一层委屈的水雾,欲落不落地直打着转。苍白的薄唇轻轻地颤动,许久都吐不出一句话来。
这般悲伤柔弱的眉目和轻轻颤动的瘦弱身躯,霎时让众人心中产生一股强烈的保护欲和对夏问筠恃强凌弱的厌恶!
才貌双全的季小姐能嫁给大小姐原本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如今这坨牛粪不但没有给季小姐相应的正珺名分,竟还纳了夏问筠这样刁蛮霸道、声名狼藉的内子。原本纳就纳了,谁知夏问筠这么蛇蝎心肠,竟趁大小姐不在,设了毒计欲赶走季小姐!
“季小姐,我们信你!你一定是被冤枉的!”墨渊居的一名护卫神色冷峻,愤愤地说,“今早我也看见夏姑娘来过,偷偷摸摸地在墨渊居前徘徊。大小姐看到追了过去,回来就嘱咐我守着墨渊居,她不在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季小姐。我却离开了墨渊居一段时间,是我失职了……”
萧晚想让护卫们盯紧着季舒墨,勿要让她去梅园欺负了夏问筠,但这位护卫先前就搞错了萧晚的用意,此刻更是坚定地站在了季舒墨这边。
季舒墨才华横溢、温婉可人,在京城内名声远扬,曾一度引得京城无数外子的倾慕,无论是前世的萧晚,还是萧府上的丫鬟们都纷纷拜倒在她的长裙之下。而季舒墨入住萧府后,待人和善亲切,毫无架子的温柔更是俘获了不少萧府仆役们的拥护。
此刻,她们统一战线,不分青红皂白地谩骂了起来:“季小姐在大小姐面前处处说着她的好话,甚至愿与她共事一妻,她不仅不感恩,竟趁着大小姐不在陷害季小姐,心肠如此歹毒!”
“大家不要这样说妹妹,妹妹只是爱惨了妻主……才做了错事……她本性不坏的……”季舒墨急切地摇头,弥漫在眼眶内的泪珠顺着她莹白的脸颊滑落而下,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楚楚可怜。
“季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善良!”季舒墨越这么解释,众人越是为季舒墨打抱不平,“当初她嫁给大小姐就是为了挡掉了徐三小姐的婚约,甚至贪恋大小姐的家产!”
“这么蛇蝎心肠、嚣张跋扈的内子怎配做大小姐夫人!反正大小姐不喜欢她,把她赶出萧府!”
“是,把她赶出萧府!”
当初季舒墨用同样的话语想要激怒萧晚厌恶夏问筠,萧晚却并没有上当,但现在却效果斐然。众人一口一个唾沫,骂得夏问筠狗血淋头,甚至恶狠狠地瞪着昭儿,好似已经认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们主仆所为。
饶是昭儿往日妙语连珠,此刻也被众人气势汹汹的怒骂声吓懵了起来。她愕然望着打抱不平的众人,再看看“柔弱善良”的季舒墨主仆,神情一时有些呆滞。
“小姐是给萧小姐送香囊才去的墨渊居,没有偷玉镯,你们不能含血喷人!”她焦急地喊着,试图让众人听清真相,可大伙被怒气冲昏了头脑,高昂愤怒的怒骂声一瞬间压制了昭儿大声的辩解。
画夏见势不妙,连忙运起内力喊道:“大家请冷静!夏姑娘的确送了香囊给主子,昭儿并未说谎。此事真相不白,不可冤枉了夏姑娘。一切应调查仔细,再作判断!”
画夏不仅是萧晚的奴婢,三年前更是受命于萧玉容的手下。她和云嫣在萧家地位极高,一出声立刻让气红眼的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
瞥了一眼出乎意料冷静的画夏,柳氏冷着脸,终于出声主持起了大局:“的确,光凭现在的证据无法判定谁是真正的偷玉贼,但夏姑娘拥有充足的作案动机,又在事发时间内恰巧地出入了竹园和墨渊居,实属可疑。”
她声音一沉,目光晦暗不明:“不如将夏姑娘请来,亲自对证,同时搜查梅园。若是夏姑娘是无辜的……”
除了画夏,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信自己,昭儿气得眼眶泛红,泪水委屈得在眼眶里打着转。“搜就搜!清者自清!”
只是这一搜,不但在夏问筠的房里搜出了不少的金银首饰和价值连城的珍品,竟还搜出了一个被针扎烂的布娃娃、一张泛黄的女子画卷和数十张欲说还休的情书!
众人惊恐地看着被翻出的布娃娃。布娃娃貌丑肮脏,各个重要穴位都被扎上了银针,约莫数十根,密密麻麻的十分吓人。
降头术是东魏比较恶毒的民间巫术,即在布娃娃上面写上要诅咒人的名字,然后用针扎或者用钉子钉上去,那样被诅咒的人就会遭到厄运。
而夏问筠房中翻出的布娃娃,上面赫然写着季舒墨三字,而银针狠狠地扎在布娃娃的心脏上,意味着让季舒墨去死!
云棋指着布娃娃,悲戚地痛哭了起来:“怪不得小姐一来萧府就身体不适,原来是遭到了诅咒!你们怎么这么狠心,竟让小姐去死!”
看着密密麻麻针扎的布娃娃,昭儿有些发懵,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
柳氏却翻了翻夏问筠床底下藏着的金银首饰和珍品,惊讶地大叫了起来:“这些应该在库房里啊,怎么会在这呢?”
她呐呐自语了许久,身子忽然一颤,愤怒地说:“没想到这两天夏姑娘以盘查库房为名,竟偷偷摸摸地拿了那么多首饰!还有这些书信和女子的画卷!”
读了一遍情书上肉麻无比的文字,柳氏怒声骂道:“没想到夏姑娘都嫁给了大小姐,竟还朝三暮四、红杏出墙!真不知廉耻!”
“这……这怎么可能?”昭儿不敢置信地抢过情书,一字一句地看着,声音轻颤地泄露着害怕,“这是假的,是假的!”
“昭儿,事已至此,你不必维护夏妹妹了。”季舒墨一脸受伤的低落,声音轻柔低颤地说,“她若是恨我,就直面告诉我。不应该……”
“不,小姐没有做这些!”昭儿愤怒地抬起头,气急败坏地指着季舒墨,咬牙切齿地骂道,“是你,是你这个坏人栽赃小姐!你才是别有居心、蛇蝎心肠的——”
“啪!”一声清脆的响亮在耳边响起,脸颊瞬间一痛,昭儿被打得眼冒金星,狼狈地倒向了一边。
柳氏冷冷喝道:“人赃并获,还想抵赖!”
嘴角的血沿着唇角滑下,昭儿咬住唇,没有出声求饶,仍是不服气地瞪着众人,继续破口大骂:“你们污蔑小姐,一定会遭报应的!”
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柳氏呵道:“来人,给我狠狠地掌掴,直到她肯说实话为止!”
两位粗壮的嬷嬷立刻上前,一人压制住不停谩骂的昭儿,另一人捏着昭儿的下颚,左右开弓狠狠地打了她几个巴掌。
“招不招!”
嘴疼得说不出话来,昭儿仍狠狠地骂道:“你们这群无耻——”
“啪!”
原以为随意打两个巴掌,昭儿便会哭喊着招了。谁知昭儿性子倔强,竟迟迟不肯认罪。柳氏见她态度强硬,顿时没有台阶可下,命嬷嬷们狠狠地掌掴着昭儿。
整个梅园顿时响起一片响亮的巴掌声,没有人上前求情,全都冷漠嫌弃地看着。
“住手!”
这时,一声怒喝远远传来,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瞬间扑到了昭儿的身前,紧张地将早已昏迷的昭儿搀扶了起来。
被画夏急急唤来的夏问筠,瞧见昭儿红肿成猪头的脸颊,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泪水几乎冲出了眼眶。
她心疼地摸着昭儿泛着青红的脸颊,目光冰冷地刺向了柳氏,一扫在萧晚面前的温柔:“柳侧珺,昭儿是我的丫鬟,你为何对她私自用刑!”
指着搜出的赃物,柳氏冷冷地将刚才发生的事诉说了一遍。见夏问筠面色越来越冷,而众人皆恶狠狠地瞪着罪恶滔天的夏问筠,柳氏高昂着头,宛如主家的正珺般呵斥道:“夏问筠,你好大的胆子!不但栽赃季小姐偷窃,对季小姐下恶毒的降头巫术,竟还红杏出墙!如今铁证如山,你认不认罪!”
原以为只是玉镯之事,没想到短短片刻功夫,梅园里竟翻出了这么多铁证。
仔仔细细观察着巫毒娃娃和情书上的字迹,夏问筠脸色一变,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这些虽不是她所写,但对方将她的笔迹模仿得分毫不差,显然是有备而来。
“柳侧君,这些情书并非我所写,是有人模仿我的笔迹污蔑我。至于降头术和红杏出墙,更是无稽之谈。我从未陷害过季小姐,更没有背叛妻主。前去墨渊居找妻主是在给陈太珺请安之前。给陈太珺请安后,我直接去了库房盘账,并没有去过墨渊居。妻主离府后,云姑娘一直跟在我身边,她可以为我作证。”
夏问筠语气温婉,态度谦逊恭谨,却又不卑不亢。声音不疾不徐,却又掷地有声。她望着柳氏和季舒墨,眉眼始终冷冷清清,一番话让人挑不出丝毫的错来。
“至于库房的金银珠宝为何到我的房里,柳侧珺,我倒有一事要询问你。这两天,我在清点库房的时候发现——”
夏问筠刚要质问,一名梅园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好几个晚上听到,夏姑娘房里有女子的声音……”
“那是妻主……”
“妻主每晚都在书房里认真温习,你竟……”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刷刷地往下落着,遮掩了眸中闪过的恶毒,季舒墨颤着唇,满脸的不可置信,“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妻主,才一直在妻主面前为你说好话,没想到你竟然背着妻主偷人……你怎么对得起妻主!”
“我没有!这些日是妻主……”霎时,一道破晓的剑声呼啸而来,瞬间打断了夏问筠急急的辩解。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时,一名蒙面的黑衣女子朝着夏问筠身边的嬷嬷挥剑劈去,她一把拉住了夏问筠的手,急急地说:“问筠,你有没有受伤?”
夏问筠一惊,挣扎地想要甩开女子的手。但女子握得极紧,甚至用力将她往怀中拽去,更在眨眼间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夏问筠紧绷着身子倒在了女子的怀里,心一瞬间凉个彻底。
在众人眼中,就是夏问筠急巴巴得扑进了女子的怀里,而女子一脸温柔地搂住了夏问筠,试图逃脱众护卫的包围。
柳氏颤着手,怒斥道:“当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来人,将这对奸妇淫妇速速拿下!"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14:24:00 +0800 CST  
第40章 萧晚之怒
柳氏一声令下,萧府的护卫们一拥而上,迅速将夏问筠和蒙面女子包围了起来。蒙面女子一边御敌,一边紧紧地搂着夏问筠,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地说道:“问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陌生的呼吸在耳畔吹拂,夏问筠难受得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气红了眼,整张脸憋得又青又红,在他人眼里却是她羞红着脸窝在女子的怀里。
多么亲热,多么感人,多么不要脸的奸妇淫妇啊!
内子的名声何其重要,栽赃嫁祸之事尚且未解释清楚时,竟来个莫须有的奸妇跑来救她!望着众人鄙夷愤恨的目光,夏问筠忽然很怕,她的妻主会不会也用同样的目光望着自己?
不管是不是真的,任何女子都容忍不了这种事的发生。
这一刻,夏问筠心里突然很庆幸,萧晚并没有看见自己依偎在其他女子怀中狼狈的身影。但她心中却又期盼地希望着,妻主能同三年前一样,将她从深渊里拯救出来。
画夏大惊,指着蒙面女子愤愤地说:“姐姐,夏,夏姑娘竟然!亏小姐这么护她……”
栽赃嫁祸、巫蛊之术、情书画卷,这些物证尚能自辩,可现在来的奸妇却是坐实了夏问筠红杏出墙的罪名,几乎将她逼入了无可辨白的绝境。
若是小姐在场,她会怎么做?
——云嫣,我不在的这三日,你要好好保护筠儿,莫要让她受了委屈。
临行前萧晚的嘱咐在脑海里浮现,云嫣面色一沉,指尖撵着银针,在画夏身边小声地开口:“见机活捉她!”说毕,手中的银针以迅雷之势朝着蒙面女子疾射而出。
蒙面女子装模做样了一番,正准备抽身离去时,远处竟数道寒芒迅猛袭来,朝着她胸前三处大穴刺去。她心中一惊,连忙提剑砍去,却因带着夏问筠一个累赘落了下风,虽躲过了致命处,却仍被两根银针刺中了手臂。
云嫣见此,眸色一深,右手再度一弹,两根银针破风而去,直朝女子露在黑布之外的双目刺去。
暗器袭来的瞬间,画夏提剑朝女子腹部刺去,两面夹攻之下,蒙面女子渐渐力不从心,手臂因中了银针又痛有麻。眼见自己要被活捉时,她连忙将怀中的夏问筠挡在了身前,在解开她穴道的同时,猛地朝画夏的剑尖推了过去。
画夏一咬牙,瞬间刹住了剑势。蒙面女子见状,足尖一个轻点,迅速飞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紧张关心地说:“问筠,你等我,我一定回来救你!”
这话音一落,被云嫣扶住的夏问筠,气得胸口起伏不平,在解穴的一瞬间,差一点就要破口大骂。
画夏和三名护卫紧追着蒙面女子离去。柳氏指着脸上血色尽褪的夏问筠,气势汹汹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淫妇!真是给萧家丢尽了脸面!来人,家法伺候!”
东魏宪法中,奸淫罪极重。而萧家是大世家,怎能容许内子出偷情的丑闻,一般发生此事,若是不为众人所知,都是默默打板子冷藏之或者赶出府。若是搞得人尽皆知,戴了绿油油帽子的妻主一定不会姑息,轻者被家族除名削发为尼,重者浸猪笼处死。
柳氏是萧玉容的侧珺,本没资格处置大小姐的夫人,但夏问筠是没有没名没分跟着萧晚,现在不仅被人赃俱获,萧玉容和萧晚又正巧不在,以至于柳氏成了萧家的主子,全权负责了此事。
偏偏她没规矩的命令,引得四周一片叫好,更有人拿来了板子。
因是自导自演的栽赃戏,柳氏并不是真的想把夏问筠弄死。她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说:“夏姑娘,今日只要你认罪,诚心悔过,这五十大板便可减轻一半。待你离了萧家,就与萧家彻底断绝关系,不再是大小姐的夫人——”
萧家是将门家族,杖刑所用的并非是长五尺五寸,大头阔二寸的竹板,而是比之更重更大的竹板,足有二斤之重。
十二岁时,萧晚因随朋友第一次去青楼,曾被萧萍打过。谁知,打了五个板子就嗷嗷直哭,气得萧萍说萧晚身为萧家嫡长女,无萧家祖辈们应有的坚韧品性,不努力看书,不下功夫学武,却习得了一身的纨绔之气,简直气死她了!
十二岁的萧晚只打了五个大板,就大哭大喊,更别提身子原本就柔弱的内子了。
当然东魏史上,也有内子为了和情人私奔,心甘情愿被杖打五十大板脱离族谱。只是这五十大板打完简直血肉模糊,要养整整几个月才得以康复。
但对于只想嫁给萧晚,只想待在萧晚身边的夏问筠来说,让她离开萧晚,是一件比死更加痛苦的事。
“我根本不认识那名蒙面女子。刚才她点住了我的穴道,才使动弹不得。”夏问筠仰起头,冷冷打断了柳氏未完的话语,“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我问心无愧,绝不会承认,萧家我也绝不会离开!”
字字掷地有声,夏问筠咬牙地说着,难掩心中翻滚的怒意。
“我要等妻主回来,让她还我公道!”
“呵, 你以为大小姐回来后会信你?”柳氏毫不客气地冷嘲,“红杏出墙乃七出之淫罪,栽赃陷害乃七出之妒罪,窃盗库房之物乃七出之盗罪。七出之中,你足足犯三条, 大小姐若是得知,以她火爆的脾气,不将你活活打死已是客气,还妄想活路?识相点就乖乖认罪,尚且有活路一条。”
望着咄咄逼人的柳氏,夏问筠努力压抑心中的怒气,平静地说:“妻主若要赶走或者处死我,我心甘情愿。但除了妻主,任何人都无法惩处我。我是妻主的夫人,唯有她才有这个资格。倒是柳侧珺,你越俎代庖,趁着妻主不在千方百计要赶我出萧府,难不成怕我跟妻主说些什么?”
见夏问筠不识抬举,柳氏心中怒火顿起,不由起了杀意:“冥顽不灵,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柳侧珺,此事牵连甚大,光凭眼前的证据不可轻下判断。”云嫣拦在夏问筠身前,小心地护着:“夏姑娘是主子的夫人,此事应等主子归来处置。您知她的脾气,若您惩处了她的人,主子会生气的。她生起气来,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最后一句,云嫣压低声音警告着。
温氏死了整整十七年,萧玉容却从没有想过再立正珺,偏心地独宠着温氏之女萧晚。柳氏一直憎恨着萧晚,此刻更是将萧晚的恨迁怒到了夏问筠的身上。
但她知道,夏问筠人赃并获,好面子又讨厌她的萧晚不可能放过她一命。萧晚回来又如何,照样是死路一条!
在云嫣冰冷的目光下,柳氏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将夏氏压入柴房,等大小姐回来后处置!”
一直静默围观的季舒墨,见柳氏并没有当众惩处夏问筠,更没有将她赶离萧府,薄唇微微抿紧,心生不愉,
云嫣心中微微一松,对着被押走的夏问筠小声道:“此事有诡,我会和画夏调查一番。小姐曾说若你出事,在贡院附近点起信号烟,她便会归来……”
萧晚虽这么嘱咐过,但云嫣从未有惊动萧晚的打算。她这么一说,只是想安慰夏问筠,让她放心等着萧晚,切勿做出傻事。只是她还未说完,夏问筠已经急急地摇起了头:“不可打扰妻主考试!我,没事……”
紧张地看了一眼昏迷的昭儿,她抿了抿唇,又轻轻地说:“云姑娘,昭儿就拜托你照顾了。这件事,也请别跟娘亲提……”
夏问筠被关入柴房后,对她不利的人证物证越来越多。各种夏问筠阴险歹毒、红杏出墙的流言蜚语在萧府内迅速传播了开来。此刻,所有人都认为夏问筠是个蛇蝎心肠、水性杨花的女子,认定萧晚回府后一定会恶惩这个淫妇!
就连之前对夏问筠微微抱有好感的陈太珺,此刻也寒透了心。她对清规戒律素来看重,所以当初才会因为夏问筠有萧家的玉佩,才认定夏问筠是萧晚的正珺。而现在,红杏出墙之人自然不配称为萧家的正珺!
她冷声吩咐着柳氏,不管萧晚如何惩罚,只要夏问筠不死,这败坏萧家门规之人必要剃度出家,终身长伴青灯,才不让她人看了萧家的笑话。
柳氏默默倾听着,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梅园里,一片寂静。沈氏在治好眼疾后,回了夏家,尚不知此事。如今梅园里除了云嫣,就是昏迷的昭儿。
云嫣坐在床边,小心地给昭儿敷着药膏。她脸颊上的伤痕红肿泛青,可见对方下手之重。
跟丢蒙面女子的画夏恹恹而归,她蹙着眉,奇怪地说:“一共四个人追出去,竟还能把人跟丢,实在是奇怪。”
听完整个追击的过程,云嫣沉吟一番,冷静地分析道:“萧府岂是普通人能进的,这女子一定是萧府中人,最有可能是萧府的护卫,所以换身衣服,在岗位上一站,你们就逮不住她了。不过——”
她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银针,幽幽的冷色在烛光下闪烁着,“这针上的药物,散发着金凤蝶可闻到的气味。她中了我两针,药已入体,只要今日不下雨,必能活捉此人!”
“画夏,蒙面女子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活捉此人。一旦死无对证,夏姑娘就难以翻身了。”云嫣嘱咐地说,“我去调查柳侧珺。”
画夏扬了扬拳头,摩拳擦掌地说:“了解!”
在姐妹两人兵分两路时,萧玉容因女皇有急事相邀,并未归府,萧晚又因为在贡院考试,不知真相,柳氏暂且在萧府内一手遮天,而中伤夏问筠的流言蜚语更是妖魔化地越演越烈。
被关押在冰冷的柴房里,夏问筠并没有气馁。被人指着鼻子辱骂,她也是坦然笑之。挨饿、受冻、被冤枉,这些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萧晚信自己,她便赢得了全部。
而现在,她什么都无需多想,只要等待萧晚回来,就好了。
只是,她没等到萧晚或者萧玉容,却等到了偷偷摸摸来到柴房的萧轻如。
瞧着坐在柴房里的夏问筠,一身青色的衣裙虽有些狼狈,却衬着月光之下的肌肤莹白光滑,有种凌乱的美感,萧轻如按耐不住,连忙推开了柴房的门。
她宵想了夏问筠整整半个多月,今日终于逮到了机会。
墨渊居内,季舒墨躺在软榻之上,一双潋滟的凤眸微微敛起,泛着幽幽的墨色。
云书快步走到她身边,小声地说:“萧轻如去了柴房,陈太珺和柳侧珺正往那去。”她顿了顿,又轻声问道,“今日之局,夏问筠已经无路可退,为何……?”
“我要做的不单是赶走夏问筠,而是一箭双雕。”季舒墨轻轻一笑,“萧晚不喜欢自己的庶妹,更是厌恶柳氏。她回府后惩处夏问筠是一回事,但夏问筠若是被萧轻如玷污就是另一回事。哪怕萧轻如并未得逞,柳氏发现后,必会在萧晚回府前除去夏问筠,想尽办法隐瞒此事。这事一旦抖出,萧轻如绝不会占理,萧玉容绝对会护着萧晚。一旦冲突起来,就是两败俱伤。若是闹得世人皆知,萧家这名声就彻底臭了。”
季舒墨冷着脸,笑了笑:“萧玉容只有三个女儿其中一个还是内子,除去萧轻如,控制了萧晚,这萧家便会自取灭亡。”
贡院内,萧晚答得得心应手,正写得兴起时,怀里忽然滚烫了起来。动作微微一顿,她在怀中摸索了下,掏出了玉佩。
碧绿的玉佩在手心里烫得灼人,而系在腰间的香囊忽然一颤,滚掉在了地上。
萧晚眸色一暗,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14:26:00 +0800 CST  
萧轻如知道,以萧晚的性格,不管夏问筠有没有红杏出墙,萧晚都不可能留着这个让她厌恶又出丑的夫人。夏问筠的结局一定会被赶出萧府。而现在,祖母已经下令,让夏问筠剃度出家,终身长伴青灯。
这么貌美的女子落到这种下场,萧轻如忽觉得有些可惜,不禁产生一种英雄救美的冲动。
她一脸正气地说:“夏姑娘,我救你出去吧。大姐一向不喜欢你,现在你给她戴了这么大一个绿帽子,肯定特别的生气,说不定会将你浸猪笼!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吧……”
夏问筠冷淡地答道:“妻主会相信我的,不劳二小姐费心。”
见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萧轻如心生不爽。她冷哼一声,不客气地说:“人证物证俱在,你以为萧晚会信?更何况祖母已经下令让你剃度出家,终身长伴青灯。趁早离了萧家才是上上之策!”
萧轻如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娘亲所策划。她心觉惋惜,所以背着娘亲偷偷找上了夏问筠,无非是想在夏问筠出家前占占便宜。她走近夏问筠,挨着她的身边坐下,在夏问筠冰冷的目光下,诱哄地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红杏出墙,你乖乖地从了我,我就放你出去。”
想到如此柔美的娇躯在自己身下婉转呻吟,萧轻如心里不禁一荡,大胆地朝夏问筠伸出了手。
这几日的观察,萧轻如早已发现夏问筠并非外界传言那般刁蛮任性,她的性子十分温婉,脸上总是挂着暖暖的笑容。她想,就算夏问筠被她欺负了,也是吃个哑巴亏,半推半就地依了自己。
谁知夏问筠却笑了起来,淡淡地说:“世人都说萧家有二女,大小姐虽为嫡女,却草包纨绔。二小姐虽为庶女,却品行端良。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可尽信。二小姐思想龌龊、道貌岸然,根本不配与妻主相提并论!”
“你!”萧轻如最讨厌的即是萧晚,从小她处处与萧晚争,却因自己只是庶女的身份,不受母亲的重视,无法继承萧家,始终低那个草包的嫡女一等!
此刻被夏问筠轻嘲冷讽自己不如萧晚,她心中的火气猛得上涌。她一把捏住夏问筠的下颌,嘲笑地说,“萧晚这种货色你都急巴巴地送上门,只因为她是萧家嫡女?不过是个贪图萧家财势的人,有何资格装清高!”
见萧轻如的贼手摸来,夏问筠冷冷拍开,又急又气:“二小姐,请自重!否则别怪我喊人了。”她的胸脯微微起伏,讽刺道:“让众人看看萧家的二小姐是多么虚伪做作!”
“你以为会有人帮你?”萧轻如呵呵冷笑,一把拉过欲离开的夏问筠。
夏问筠惊的花容失色,慌张地推着萧轻如。但她一晚未怎么进食的身子,怎么可能比得过学武的萧轻如!
“大姐一定没有这么对你吧。她那么讨厌你,哪会对你温柔呢。让我好好疼疼你……”
见萧轻如的手不规矩地伸来,嘴上说着一些轻视萧晚和下流的话语,夏问筠气得浑身颤抖。
在被萧轻如压在身下的一霎那,意识到自己根本敌不过萧轻如的蛮力,夏问筠目光一红,二话不说地拔下了发间的簪子,朝着萧轻如的背上狠狠刺去。
“该死!”肩部血如泉涌,萧轻如疼得双眸染红,一脚朝着夏问筠的腹部踹去。
夏问筠被踹翻在地,猛地吐出了一口血。这时,腹部忽然传来一阵阵剧痛,疼得她站不起身来,满头冒起了冷汗。
见萧轻如捂着伤口步步逼近,她狼狈的半跪在地上,戒备地握着手中的簪子,如一只发狂的小兽一般,清澈的水眸染得红红的,凶狠防备地瞪着萧轻如。
这时,萧轻如的丫鬟在门口急急地说:“小姐,陈太珺和柳侧珺来了!”
萧轻如眸色一慌,想跳窗离开。但突然,她计上心来,扬起声大喊道:“大胆贼人,竟然擅闯萧府!”她拔出剑在柴房里乱砍一通,随后“砰”的推开了窗户。
“哪里逃,额……夏姑娘,你……”
脚步声急急传来,众人来到柴房时,只见萧轻如肩部染血地跪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夏问筠。而夏问筠手握着染血的簪子,一脸视死如归的冷笑。
望向陈太珺和柳氏,萧轻如脸色泛白地说:“祖母,娘亲,刚有蒙面女子前来救夏姑娘,轻如正巧路过,欲要拦住那名女子,谁知夏姑娘……”
微微一顿,萧轻如痛苦着捂着肩上的伤势,一副欲说却又不忍开口的样子。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着声接话道:“夏姑娘却趁着小姐转身不备,拔出簪子刺中了小姐的肩部!让那贼人侥幸逃脱了!”
守着柴房的两名护卫们同样跪下,睁眼说瞎话地附和着。
知道根本没有所谓蒙面女子的柳氏,大概猜出了真相。她连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貌似重伤的萧轻如,在看到她不停冒血的肩膀时,泪眼婆娑地指着夏问筠哭诉道: “太珺,这夏问筠好生歹毒,不但偷了您的玉镯子栽赃给季小姐!还刺伤了轻如!您可要为轻如做主啊!绝不能饶了这个红杏出墙的狐媚子!”
众人的视线随着柳氏的控诉,望向了跪坐在地上,面色苍白虚弱的夏问筠。她就像个局外人似的冷眼看着好戏,清浅的嘴角微微上扬着讽刺的弧度,唇角还有着妖艳的血色。
“夏问筠,莫要以为萧家是你随意胡来的地方!”原本因为云嫣的请求,陈太珺决定亲自审问夏问筠,谁知却是这种场面!她的脸倏地拉下,带着愠怒地喝道,“不必等晚儿回来了,即刻执行家法!”
两名护卫上前,一人夺去了夏问筠手中的簪子,另一人反手将她扯了起来。夏问筠想要开口说话,谁知腹部的绞痛让她痛得说不出话来,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
跟随众人来的昭儿慌了起来,她顶着红肿的脸颊,一边磕头一边呜呜哭着,反反复复地说道:“陈太珺,小姐一定是被冤枉的……求您……饶了小姐一命……求求您……”
云嫣急急地说:“陈太珺,这一定有什么误会……还请……”
柳氏扬起声音,打断道:“夏问筠手里拿着凶器,你还想说是轻如说谎了?她刺杀轻如,欲和女子私奔,这可是铁铮铮的事实,如今太珺已做主,你勿要再插手此事了!”
腹部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夏问筠咬着牙使劲地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抬起了有些沉重的脑袋。她望着额头快磕出血来的昭儿,一字一句艰难地开口,“二小姐的确是我刺伤,但她——”
“啪!”一瞬间,脸被狠狠地掌掴了一巴掌,夏问筠的脑袋嗡嗡作响,压抑在喉间的淤血瞬间溢了出来。但她强忍着痛意,冷冷得说道:“萧轻如在说谎,是她欲要轻薄于我!”
“啪!”又是一巴掌袭来。夏问筠染血的眸光冰冷地望向柳氏,见她叉着腰,指着自己怒道:“不要脸的毒妇!事到临头,还要说谎!给我狠狠地打!”
此刻,云嫣再阻拦已没有用,她一人之力根本不敌多名护卫的驻守,和有陈太珺撑腰后柳氏嚣张的气焰。
正在她焦急地想要不要去贡院找萧晚时,已有护卫将早已痛得无力的夏问筠押在地上,抄起竹板朝着她的身上狠狠打去。
板子“啪”得一下落在她的身上,夏问筠身子一震,死咬着唇瓣才没泄露出一点声音。第二个板子落下时,她张口喊道:“我没有偷人!”
腥腻的鲜血在唇齿内翻滚,她嘶哑着说:“你这是屈打成招,我绝不会认罪!”
夏问筠从小性格固执,否则也不会因为三年前的事整整念了萧晚三年。此刻,她明知道自己该求饶逃脱皮肉之苦,可一想到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她根本咽不下这口气承认。
一下又一下,“啪啪啪”的板子声在寂静的柴房里赫然响亮,让人听得心惊肉跳。昭儿早已哭晕了过去,云嫣失去了踪影。
七八板子过去,夏问筠原本柔美的脸已被疼痛扭曲,眉心紧紧地攒在一起,浑身湿哒哒地冒着冷汗。她绷紧着身子,努力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可浑身乱颤,唇瓣已被咬出了斑斑血迹。
看了一眼狼狈的夏问筠,陈太珺终有些不忍,她道:“夏问筠,你已犯了七出之三条,又刺伤了轻如,已被萧家休弃。现在你若乖乖服罪,招出奸妇是谁,家法可不必执行。明日一早你剃度出家,终身长伴青灯,还清罪孽即可。”
已被萧家休弃?剃度出家?
脑袋嗡嗡嗡地作响,夏问筠咬着牙说:“七出我一条都未犯,我绝不认罪!能休弃我的只有妻主,只有……”
“啪!”又一板子落下。
柳氏冷冷看了会,对着陈太珺低眉恭敬地说:“太珺,夏问筠包庇奸妇连死都不怕,看来很难从她口中逼出真相。夜已深,您回房休息吧,这里归云来处理。”
待陈太珺和一干人等离去后,柳氏重重地踹了脚下蜷着身子的夏问筠,愤怒地说:“竟敢伤了轻如,真是好大的胆子!”
此刻,夏问筠已经疼得无法动弹。她双手捂着肚子,双唇紧紧地咬着,不让自己痛吟。
柳氏见状,冷冷一笑:“夏问筠,事到如今,你还以为谁会帮你?”
“还盼望着萧晚回来救你!呵,别做梦了!明日一早,你就要被送去尼姑庵了,恐怕连萧晚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呢。而她回来后,知道的不过是你的斑斑罪名罢了。”她一抬手,身边的丫鬟雨儿立刻拿着剪刀上前,猛地抓起了夏问筠的头发。
“夏姑娘,你这及腰的长发倒是挺不错的。”见夏问筠瞬间面如死灰,雨儿笑着说,“只可惜,今晚便不复存在了,这簪子也用不上了。”说着,她抽出那支红檀簪子,不屑地扔在了地上。
身子轻轻地颤栗着,夏问筠慌张地挣扎着,想要去抓那支簪子,却发现浑身剧痛,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雨儿扬着剪刀,低声地说着:“夏姑娘,你可不乱动。这剪刀不长眼,万一——”
“啊!”只是转眼的瞬间,刚才还扯着夏问筠头发逞凶的丫鬟,此刻如同杀猪般狠狠地尖叫了起来。但她刚刚出声,手腕“咔嚓”一声瞬间一折,胸口更是被重重一踹,从夏问筠的身旁猛地踹飞了出去,如破布般重摔在地上。
鲜血染红了地面,她的双眸瞪得极大,似乎还没回神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脸上已经被人重重地打了三个巴掌,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痛意让她瞬间吐血晕了过去。
雨儿昏迷后,萧晚并没有就此放过她。她红着双眸如同煞神一般,拿起剪刀咔嚓咔嚓把她的长发剪个七零八落。但即使如此,仍不能平复刚才她回府时那种滔天的愤怒。
她想杀人,非常想杀人!
她只不过离开一天而已,那个被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女子,那个扬着暖暖笑意的女子,竟被人作践成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让她无时无刻不想起前世病怏怏的夏问筠。被她间接烧毁的干枯短发,被她刻意无视而遭人欺负的瘦弱身形,以及她浑身浴血时,如同死水般绝望的目光。
见萧晚气势汹汹地走来,围着谢初辰的护卫慌慌张张地跪倒在地,局促地喊道:“大、大小姐!”
一道挺拔的身影袭来,一股压迫的怒意瞬间笼罩了夏问筠。她缓慢地抬起头,见萧晚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一双黑眸盯着那群护卫,满是滔天的怒意。
瞧见夏问筠仰着头望向自己,萧晚连忙蹲下身子,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
“筠儿……”
这一整日的挣扎仿佛过了千年这么漫长,此刻,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妻主,夏问筠的心里却完全欢喜不出来。
萧晚心疼地望着夏问筠,见她本是白皙莹润的脸上赫然有着几道红肿的巴掌印,漂亮的红唇满是血色的咬痕,还有手臂上,竟有各种瘀青,更别提身上其他地方……
“妻主……”感受到熟悉温热的气息抱起了自己,夏问筠的身躯一瞬间僵硬了下来。她狠狠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眼眶里的泪水滚落下来,可是一出声,喉里立刻漫起了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你怎么能回来呢……”耳边充斥着萧晚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哽咽艰难地推着萧晚的身体,嗓音嘶哑得不像话,“您还要考科举……怎么能为了我回来呢……”
“这点小事,筠儿能忍,能熬,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的,也不会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妻主,你快回去参加科举吧……不能因为我……”
墨缎般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肩上,她强忍着,努力地忍着,想要展示自己没事的一面。可却因萧晚小心翼翼的拥抱,一声微弱的轻吟,从她咬得满是血痕的唇里飘了出来。
“科举而已,三年后还能再考。但你若出事了,谁还我一个平平安安的筠儿。”她轻轻摸着夏问筠的长发,小声地开口,“对不起,还是来晚了……”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14:28:00 +0800 CST  
第41章 萧晚的温柔
在看见夏问筠满身是伤躺在地上时,萧晚的心脏像是要迸裂一般,撕裂般地疼痛着。
她重生是为了复仇,为了一雪前耻,为了让那些曾经瞧不起她的人,睁大眼睛看看,这一世,她萧晚将带着荣誉而归!
而科举即是她奋斗的第一步。
但,在猜测出筠儿可能危难的那一刻,扬名复仇一瞬间被萧晚抛到耳后。弃考离去,冲出贡院,施展轻功奔向萧府。哪怕只是自己多心,她都要回来看看,确认筠儿的安全让自己心定。
现在,对于弃考这么荒诞的举动,萧晚一点也不后悔,相反,她非常地庆幸,自己回来了。
否则,她完全不敢想象,等她考完归来时,她的筠儿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温暖的双臂紧紧却又小心地抱着自己,柔软的手指轻缓地抚着自己的背部,夏问筠微微一哽,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是忍不住地流淌了下来。
“妻主……”她不顾自己浑身的伤势,紧紧地搂住了萧晚,一直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崩溃了。
“对不起……”她低低地喊着,红肿的脑袋埋进了萧晚的怀里,似乎很不乐意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妻主看见。
萧晚又心疼,又生气。她轻轻抱着夏问筠,冰冷的眸子环视了下四周,最终对上了一脸惊愕状的柳氏。
“柳归云!你趁我不在,竟对筠儿动用私刑!该当何罪!”
萧晚的一声怒喝吓得柳氏血色尽褪。她完全没想到夏问筠在萧晚心中竟有如此大的地位,竟让她舍弃了科举,折返回来救她!不,应该说萧晚怎么会知道夏问筠出事呢?贡院封锁严密,萧晚不可能知道才对啊!
“大小姐,夏问筠犯了七出的三条——淫罪、妒罪和盗窃罪。”
见夏问筠面色泛白,目光慌张地看着萧晚,柳氏冷哼一声,压下了心中的恐惧。
“人证物证俱在,我可是按照陈太珺的命令,对她执行家法,并非所谓的私刑!”
想到有陈太珺撑腰后,柳氏的腰板挺得直直的,她一边辩解,一边努力地撇清着自己,甚至将今日发生的诸多罪证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她不仅栽赃季小姐偷玉,还窃取了库房内的金银珠宝!更过分的是,她水性杨花,每晚背着你偷人!那奸妇还两次擅闯萧府欲救走她!她为了助奸妇逃离,还恶毒地刺伤了轻如!我可怜的轻如啊……如今还重伤地躺在床上……”
想到自己宝贝的女儿竟被夏问筠伤着了肩部,柳氏感伤得哽咽了一下。她等着萧晚听到夏问筠红杏出墙后的暴怒,谁知萧晚的眸子好像千年的寒冰,眸光轻嘲地望着自己,瞬间让她遍体生寒,冷得直打哆嗦。
她不明白,极度地不明白,为何事到如今,萧晚为何还护着夏问筠!?
指着窝在萧晚怀中的夏问筠,柳氏严肃地说:“大小姐,莫要因为夏问筠假哭几声,你就怜惜她,饶了她的罪!此等水性杨花、觊觎萧家财产的内子,应当重重的处罚,以儆效尤!”
“唰——”的一声,一把锋利的剪刀擦着脸颊而过,狠狠地扎在了背后的墙面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到颊边的刺痛传来时,柳氏才惊恐地摸着脸上的血迹,双腿轻颤地跌坐在地上。
她颤着唇,不可置信地反问:“大小姐,你要为了这狐媚子,杀我不成?”
“再让我听到水性杨花、狐媚子这几个字,别怪我不客气!”
柳氏愕然地瞪大双眼,随后跌跌撞撞地朝着萧晚背后扑去,梨花带雨又委屈地哭道:“妻主……”
萧晚转身看去,只见萧玉容风尘仆仆地站在柴院前,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而她身边站着云嫣。
夏问筠以为云嫣去找了萧晚,萧晚才会这么及时赶来救自己,实则云嫣去找了身在皇宫的萧玉容。只是,终是比萧晚回府慢了一步。
“晚儿,这是怎么回事?”萧玉容面露愠色,沉着声说,“归云是你二姨娘,不可这般无礼。”
“母亲,柳侧珺是你的夫人,但筠儿亦是我的夫人。”萧晚十分护短地说,“如果调查清楚真相,确认筠儿有罪,从而家法处置,我无话可说。但今日,事情的真相尚且不明,柳侧珺就急急地判了筠儿的三大罪状,誓要将她赶出萧府,实在是可疑!”
柳氏委屈地说:“这件事我认真调查了一个下午,所有人证物证皆是铁证如山。大小姐,你怎能颠倒是非黑白……”
“人证、物证?”萧晚嗤之以鼻,墨色的眼眸泛着冷冽的光芒,“准备好你的人证物证,明天我要亲自审一审,来看看你口中所谓的铁证如山,是不是真的铁证,还是莫须有捏造的假证!”
柳氏狠狠一咬唇,眸中闪过一丝怨毒。
萧晚看向萧玉容,又认真地说:“母亲,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夏问筠,是除了您和祖母外,对孩儿最真心的人。她是绝不会害萧家的。所以,筠儿这件事,我会重审,希望母亲给我这个时间,让我好好地调查下今日发生的事情。”
萧玉容深深地望向萧晚。今日,在夏问筠身上发生了诸多变故,在种种铁证之下,就连一个普通人都会认定夏问筠有罪,怀疑起夏问筠的别有用心,但萧晚不但没有怀疑,甚至很确定夏问筠是无辜的,是绝不会害萧家的。
任何一个内子被告知夫人红杏出墙时,都会怒得失去理智,但萧晚还没有调查真相,甚至不了解过程就开始护着夏问筠,这样的萧晚让萧玉容一时间有些看不清。
“母亲,关于科举,晚儿十分抱歉……这事过了,会亲自向您请罪。但现在,筠儿身上有伤,晚儿要先带她回房医治。”萧晚说着,低头看着夏问筠,见她脸上又青又肿,泛着病态之色,心里更是疼上几分。
她轻轻地横抱着夏问筠站起,发现她的身子十分的轻。可见她这一个月在萧府养着,并没有如萧晚的愿养胖多少。现在更是在一夕之间,憔粹得不成人形。
她将手微微向上托了托,要抱着夏问筠离开时,却感受到掌心里黏黏糊糊的,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她鼻尖萦绕着。
她动作一僵,缓慢地将手伸到眼前,只见掌心上赫然是黏稠的血迹。她一时有些站不住,慌张地紧抱住夏问筠,只见她粗喘着气息,神色虚弱又痛苦地靠在她的肩上,下半身的衣袍不断地漫出着让萧晚发狂的嫣红之色。
“筠儿,筠儿!”
浓烈的血腥味让萧晚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焦急地唤了夏问筠几声,却见她慢慢地闭上了双眼,阴森的眸光立刻狠狠地刺向了躲在萧玉容背后的柳氏。
搂紧着完全昏迷的夏问筠,萧晚凶狠地低吼道:“柳归云,你最好保佑筠儿没事,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萧晚的话音刚落,满院的护卫都为萧晚的大胆瞪大了眼睛。柳氏又气又怒,委屈地拉了拉萧玉容的袖子,却见萧玉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自己,并没有斥责萧晚,不禁沉下了脸色。
刚抱着夏问筠走几步时,萧晚却见季舒墨和她的丫鬟闻风赶来,脸色立即难看了起来。
完全没想到萧晚会弃考归来,一听到消息,季舒墨连忙从墨渊居赶了过来。她原是想看萧晚如何惩处红杏出墙的夏问筠,没想到萧晚竟抱着浑身是血的夏问筠,准备离开柴院。
怔愣地望着萧晚与她擦肩而过的冷漠背影,她轻轻地喊了一声:“妻主……”
萧晚步伐一顿,回头冷冷地望了一眼季舒墨,那样陌生的目光,似一团浓重的黑雾,让季舒墨的心一瞬间慌了起来。
“云嫣,我们走!”完全不理会轻轻唤她的季舒墨,萧晚喊了一声云嫣后,急匆匆地抱着昏迷的夏问筠,朝着梅园走去。
梅园内,一改刚才的一脸凶相,萧晚紧抱着夏问筠,像个迷失道路的孩童般,泪水急唰唰地往下落着:“云嫣,你快救救筠儿!她流了好多血……”
“都怪我!”萧晚狠狠地揍了自己一拳,“明知道季舒墨是什么货色,竟还把她留在萧府为非作歹!”
刚才,若不是自己强忍着怒气,她真不得杀了柳氏和季舒墨一了百了!
手指轻轻地搭在夏问筠的手腕上,云嫣紧锁眉头,认认真真地给夏问筠把着脉。
“云嫣,筠儿怎么样?是不是伤得很重?”萧晚眼巴巴地看向云嫣,一脸紧张,“你要什么药材都跟我说,我一定想办法得来!”
“夏姑娘内息凌乱,失血过多,心情又大起大伏,才导致了短暂性的昏迷。好似……”
半响,她在萧晚紧张又急切的目光下,吞吞吐吐地说:“夏姑娘好似……来了月事……又加上今天晚上的惩处,才失血昏迷了过去……”
萧晚一呆,脑袋嗡嗡发懵。
云嫣尴尬地说:“夏姑娘的伤势大部分在臀部,奴婢就诊不太方便……还是请个内子过来吧……”
一炷香后,正准备歇息的大夫被萧晚“请”进了萧府。
面对恶名远扬的萧晚,大夫兢兢战战,认认真真地给夏问筠配了内服外敷的各种药,并为夏问筠的重伤部位做了最基本的治疗。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4 14:31:00 +0800 CST  

楼主:端木焄钰

字数:352088

发表时间:2016-08-02 23: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8-05 16:54:27 +0800 CST

评论数:439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