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枫观》:一位中年道士的复仇、逆袭之路……

yx2012:多谢您的理解,我一定把这个故事写完。
13002216977:多谢您的支持,祝您身体健康。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3-26 23:23:11 +0800 CST  
49、求术
陈休想将药方递给女尼,说道:“你就按方子抓药,过几日,若是你师父的咳喘减轻,说明方子有效,你就去集市上寻我,我再来给你师父诊脉、调方子。”说罢,起身告辞。
“有劳先生。”女尼起身,将陈休想送出庵门。
过了几日,陈休想背着药箱,摇着铃铛走街串巷,忽然间腹中绞痛,赶忙找了一间茅厕,刚刚蹲下,忍不住放了一个悠长的响屁。
茅厕外面,有人问道:“郎中先生,是你在茅厕里面吗?”
“这个……是我。”陈休想提上裤子,出了茅厕,却见前几日那个女尼立在面前。
“你师父的病好些了吗?”陈休想问道。
“好了很多,先生妙手回春。”女尼说道。
“那我再随你去一趟尼姑庵,给你师父诊一下脉,争取除了病根。”
“有劳郎中先生。”女尼双手合十,行礼道。
陈休想随跟着女尼的身后,去了尼姑庵。
一进庵门,却见那个老年尼姑坐在大殿的蒲团之上,在她的对面坐着一位蓬头垢面的中年老道。那老道身上的道袍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的,满脸都是污垢,像是多年没有洗过澡的模样。
“不好,半年前打伤我师父的大恶人,有找上门来了。”女尼惊呼道。
陈休想听了此言,赶忙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快点逃走吧。”
女尼摇摇头,说道:“大敌当前,师父的性命危在旦夕,我怎能一人逃走,苟且偷生。”说罢,冲了过去,挡在两人的中间,用身体护住了背后的老年尼姑。
老年尼姑面色凝重,如临大敌,低沉地声音,说道:“徒儿,你快走,留在这里,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师父,我不走,要死,咱们死在一起。”女尼说得毅然决然。
邋遢老道望着眼前的两位尼姑,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有什么可怕的?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我只是相你师父请教道术而已。”
“你这个臭道士,好生无礼。”女尼说道:“半年前,你将我师父打伤,到今日,我师父的伤刚刚养好,你又来了,是何居心?”
邋遢老道冷笑一声,说道:“我再说一遍,求师太教我驭土之术。”
老年尼姑冷笑一声,回绝地十分干脆:“贫尼劝你不要痴心妄想,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吧。”
邋遢老道不慌不忙,说道:“贫道并不是白学,贫道可以用驭木之术来交换。”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只木龙,一只木虎,摆着老年尼姑的面前,双手结印,口中念个咒语,木龙与木虎竟然被赋予了生命,木龙腾空而起,离地一尺多高,吞云吐雾。木虎纵横跳跃,发出声声虎啸。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陈休想见此情景,十分好奇,凑上前来,好奇的问道:“老道,你这是在变戏法吗?”
邋遢老道撇了陈休想一眼,淡淡地说道:“这是道术,不是戏法,戏法是骗人的,道术却是窥破天机的密术。”
陈休想不以为然地说道:“木头又没有生命,怎么会动,明明就是骗人的戏法。”
“小朋友,莫将无知当理说。”邋遢老道一本正经的说道:“人是有生命的,动物也是有生命的,花草树木便没有生命吗?你看过花开花落吗?你见过草枯草荣吗?你见过一棵小小的树苗长成参天大树吗?为何说木头没有生命?你这样做人,看世界,实在是太狭隘了。一棵大树,若是没有人的打扰,可以活上百年,千年,人在古树的面前,活得好似蝼蚁一般,眨眼之间,一个人出生了,眨眼之间,一个人离世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道长莫怪,小人无知。”陈休想羞了一个大红脸,不敢再说。
邋遢老道见陈休想不再插嘴,又将目光投向老年尼姑,一脸真诚地说道:“求师太传授驭土之术,贫道参悟了五年,总是不得其法。”说罢,又从怀中摸出一个一寸多高的泥人,放在地上,咬破食指,将鲜血抹在泥人的后背之上,双手结印,口中念个咒语,只见那泥人缓缓站直身躯,迈开步伐,向前走去,只是动作迟缓,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没走出十步,那个泥人一头栽倒在地,碎成了若干瓣。
“道长,我有一事不明,当面请教。”陈休想再次插嘴说道:“木头人有生命,您可以解释它是吸收了树木的精华。这个泥土,怎么会有生命呢?”
邋遢老道望着陈休想,一声叹息,说道:“你这个人,看待世界,十分的浅薄。我且问你,你平日里吃什么充饥,填饱肚子?”
“鸡鸭鱼肉。”
“我再问你,鸡鸭平日里吃什么填饱肚子?”
“鸡吃米。”
“米从哪里来的?”
“土地里长出来的。”
“就是嘛。”邋遢老道拍拍手,说道:“土地里若不是隐藏着生命,怎么会孕育出庄稼?土地也是有生命的,只不过跟人长得不一样罢了。人又是什么呢?一团骨肉而已,靠吃土里长出的庄稼维持生命,死后,埋入地下,三五十年过后,尸骨无存,化作一捧黄土。如此说来,脚下这片土地中埋藏了无数逝去的生命。泥土是生命的开始,也是生命的尽头。”
“老道,你是个疯子吧。”陈休想被老道的理论绕得有些不知所措。
邋遢老道笑道:“后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外号叫疯子老道。”
“……”陈休想一时无语。
“老道,休要胡言乱语,今日贫尼就与你拼个你死我活。”老年尼姑说罢,推开眼前的徒弟,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之后,大喝一声:“招!”
只见佛堂门口处的两尊金甲武士的泥塑忽然间活了,抽出兵器,握在手中,直奔邋遢老道而来……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3-27 23:11:15 +0800 CST  
50、驭土
邋遢老道见此情景,并不惊慌,后退两步,四处张望一番,只见尼姑庵的南墙根下布满了爬山虎,飞奔过去,两名金甲武士紧随其后。
邋遢老道奔到墙根下,喊一声:“涨!”只见爬山虎登时疯长起来,好似一条条蟒蛇,让过邋遢老道,将两名金甲武士缠绕其中,围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邋遢老道嘴里嘀咕着:“你们将这两个泥胎捆结实些,待我好好研究一下。”说罢,从袖筒里摸出一把小小的锤头,照着其中一个泥像的头部砸去,登时碎成几瓣,散落一地。
邋遢老道弯下腰,蹲在地上,将破碎的泥块仔细的检查一遍,发现什么都没有。站起身,又奔另一个泥像走去,照着泥像的心口处就是一锤,登时砸出一个大窟窿,泥像的内部是空的。邋遢老道望泥像内部仔细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异样。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两尊泥像没有动过手脚,应该手印与咒语才是关键。”
邋遢老道说罢,又奔着老年尼姑而来,嘴里说道:“师太,你将驭土的秘诀教给我,贫道保证今后不再打扰你的清修。”
“臭老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老年尼姑骂道:“看你的身后。”
邋遢老道回头一看,只见那两个破损的金甲武士发出“咔咔”的脆响,一阵清风吹过,碎成一片片的瓦砾,“哗啦啦”落在地上,化作千百个拇指大小的金甲武士,直奔老道冲来,刀砍斧剁,往他的身上招呼。眨眼之间,将老道掀翻在地。
老道倒在地上,一声冷笑,抖一抖身形,化作一根柳树木桩,逃离武士军团的围堵。
众武士四处张望,却见尼姑庵的北墙下有一株杨树,杨树的树干被利刃从里面割开一道口子,邋遢老道从里面钻了出来,冷笑一声,说道:“雕虫小技。”快速结个手印,冲南墙的爬山虎念个咒语,那爬山虎又一次疯长,好似两只巨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位尼姑的脖颈儿紧紧缠住,硬生生举到了半空中,年轻的小尼姑双脚离地,抓着爬山虎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束缚。老年尼姑强忍着窒息的痛苦,高声喊道:“老道,放过我的徒儿,有什么本事,冲我一个人来。”
“师父,不必求这老道,咱们师徒,要死就死在一起。”年轻尼姑毫不示弱。
邋遢老道听得此言,微微笑道:“如此说来,老尼姑若是不说秘诀,贫道就先收拾了小尼姑。”说罢,左手在半空中做个慢慢攥紧的动作。
年轻尼姑的脖颈儿被爬山虎越勒越紧,舌头吐出一半,直翻白眼。她悬在空中,一眼望见立在一旁,呆若木鸡的陈休想,嘶哑着声音喊道:“救我,救我。”
陈休想见此情形,吓得倒退几步,转身就要逃走。忽闻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说道:“陈公子,不要逃跑,贫道助你一臂之力。”
陈休想听这声音十分耳熟,抬头一看,却见西墙之上探出一个人形,扭动头颅,一张人脸从墙里钻了出来,非是旁人,正是落枫观的观主步香辰。
“道长救我。”陈休想大喜过望,飞奔到墙根处。
“嘘,公子小点声。”步香辰将食指伸到嘴边,做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在你的梦中,我不能直接出手,给你一样法宝,足以制胜。”说罢,伸手递给陈休想一只小小的布口袋。之后,遁入墙中,消失不见了。
陈休想接过口袋,掂掂分量,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解开绳子,刚要往口袋里观瞧,却见从口袋中飞出千百万只蝗虫,铺天盖地,遮蔽了天空,眨眼之间,将尼姑庵中的绿色植物,洗劫一空。爬山虎藤眨眼间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蝗虫们吃完植物,都向邋遢老道飞去,老道骇然,扭头就跑,钻进杨树树干的缝隙之中,临走前,恶狠狠对老年尼姑说道:“咱们改日再见。”说罢,钻进树洞中,消失不见。
死里逃生,两位尼姑长出了一口气。走到陈休想的面前,道谢:“多谢先生搭救。”
“哈哈,举手之劳。举手之劳。”陈休想笑道。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3-28 23:18:52 +0800 CST  
51、交换
当晚,两位尼姑留陈休想在尼姑庵吃饭,餐桌上摆了四盘小菜:一碟炒白菜,一碟油炸豆腐,一碟炒油菜,一碟腌黄瓜。
小尼姑十分的热情,笑道:“郎中先生不必客气,尽管放心用餐,平日里,我们师徒二人只吃一个素菜,今日招待先生,才特地准备了四个素菜。”
“太客气了。”陈休想讪讪地笑道。
老尼姑问道:“请问小施主,你那蝗虫袋的法宝从何处得来?”
“这个……”陈休想沉吟片刻,说道:“机缘巧合,从一个老道手中所得。从来不曾使用,没想到今日施展了手脚。”
老尼姑问道:“不知小施主可否将那蝗虫袋转送贫尼?有了这个法宝,贫尼再也不怕那个会驱使爬山虎的妖道。”
“这个,怕是不好吧。”陈休想心中不悦,寻思这个老尼姑有些厚颜无耻,自己刚刚救她一命,不说感激的话,竟然得寸进尺,开口讨要法宝。
“贫尼并不是白要你的法宝。”老尼姑说道:“贫尼拿我这个女徒弟与你交换,如何?”
“你说什么?”陈休想大吃一惊。
“师父,您说什么呢?”小尼姑闻言,羞得双颊绯红,双手捂住了脸。
老尼姑倒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个徒弟,乃是十几年前,贫尼在庵前捡到的弃婴,我养了她十几年,她为了报答我的养育之恩,才剃发为尼。我看她尘缘未了,还有一段姻缘在等着他,不如将她许配给施主,铺床叠被,洗衣烧饭,了却一段姻缘。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陈休想偷眼打量小尼姑,虽是剃了光头,却五官俊美,身段婀娜,地地道道的美女胚子。不免为之心动,嘴里说道:“不知道,她的意思如何?”
小尼姑也在偷眼打量陈休想,两人目光相遇,登时羞红了脸,慌忙将头扭到别处。
“徒儿,为师将你许配给施主为妻,你可愿意?”老尼姑问道。
小尼姑咬着嘴唇,扭捏了半天,才说:“但听师父做主。”
第二日,陈休想将蝗虫袋赠予老尼姑,带着小尼姑离开了尼姑庵,小尼姑还俗之后,择一良辰吉日,嫁给陈休想为妻。
洞房花烛夜,陈休想掀起新娘的盖头,借着烛光,只见身边人美艳绝伦,欣喜若狂。
新娘子说道:“负了如来不负卿,愿卿爱惜到天明。”
陈休想问道:“你自小不通世事,可懂这房中密事?”
“略知一二。”新娘子说道:“只听说一式——观音坐莲。”
陈休想来了兴趣:“可否一试?”
“你我已是夫妻,有何不可?”新娘子说罢,脱了衣服,爬到陈休想的身上,只轻轻一坐。
陈休想只觉身子一颤,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个梦又醒了。
陈休想生无可恋的躺着竹床之上,感觉整个世界一片虚无。
张青寅早早就起床了,此时看见陈休想睁开眼睛,忍不住挤兑道:“真是富家公子,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你看看太阳都出来一个时辰了,为何你还不起床?”
陈休想一声叹息,说道:“太阳每一日比我早睡好几个时辰,太阳睡觉之后,我还要掌灯读书,他每一日比我早起一个时辰也是应该的。”说话间,陈休想也穿好了衣服。
“公子,起来了?”步香辰迈步进了房间,笑着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不太好。”陈休想有些颓然的说道:“平时只梦见一次那个尼姑。昨夜,梦见了两个。感觉身体被掏空。”
“哦……”步香辰点点头,没有答话。
“对了,道长,我昨夜也梦到你了。”陈休想说道。
“我知道。”步香辰淡淡的说道:“贫道潜入你的梦中,给你送了一件法宝——蝗虫袋,没有它,公子怎么娶上漂亮媳妇。”
“你……你……你……”陈休想大吃一惊,手指着老道,嘴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说:“如此说来,我昨天做的两个梦,道长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差不多吧。”步香辰点点头,说道。
“道长,你可知那个老尼姑的来历?”
“不知道!”
“那你可知那个小尼姑是谁?为何总是出现在我的梦中?”
“没有头绪。”
“两个尼姑,道长都不认识,那潜入我的梦中,又有何用?”陈休想有些不悦地说道。
步香辰笑道:“两个尼姑虽然贫道不认识,那个邋遢老道,却是贫道的老相识了。”
“他是谁?”陈休想问道。
步香辰说道:“那个邋遢老道,正是贫道的失散了十年的师弟——段成世。”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3-29 23:00:25 +0800 CST  
@13002216977 2019-03-29 15:0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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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3-29 23:00:46 +0800 CST  
52、狐女
“道长的师弟?”陈休想一脸惊诧地问道。
“没错,那个疯疯癫癫的老道,乃是贫道的嫡亲师弟。”步香辰面色凝重地说道。
“师父,这个师兄弟还分亲疏嘛?”张青寅忽然插嘴问道。
“徒儿,实不相瞒,为师与这段成世的关系,要比与你父亲的关系亲近。”步香辰说道。
“为何?”张青寅有些不解。
“其实……”步香辰字斟句酌地解释道:“你的父亲是外传弟子,他跟你师爷学得是道法,每一日研究的是《易经》、《道德经》。这样的徒弟,我的师父收了九个,但是他老人家的亲传弟子,也就是跟着他学习法术的只有三个人,我是大师兄,段成世排行老二,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小师妹,她……”
老道沉吟了一下,说道:“她……不提也罢。我跟师父学如何驾驭飞禽走兽,段成世跟师父学习如何驱使花草树木。”
“可是……”张青寅满脸疑惑地说道:“从小到大,我父亲只跟我提过您的大名,我今日才知道,他还有其他的师兄弟。”
步香辰轻轻抚摸张青寅的后脑勺,解释道:“你的父亲年轻时,才华横溢,远近闻名,他对古籍的见解甚至超过了我的师父,读书人嘛,难免有些傲气,其他的师兄弟,自是不放在眼中。再有一点,我的二师弟——段成世,本身也是一个怪人,行为举止异于常人。他们两人虽在同窗多年,却甚少交流,你从来没听你父亲说起他,也在常理之中。”
“原来如此。”张青寅不再困扰。
“道长,我该怎么办?”陈休想插嘴问道。
步香辰将陈休想拽到一边,和颜悦色地问道:“请问公子,这件事,你要个什么结果?”
“道长何意?”陈休想一时没听懂老道的意思。
步香辰说道:“若是公子不想再在梦中见到那个尼姑,很好办,贫道送你一道灵符,缝在睡觉的枕头之中,贫道再随公子去府上一趟,在你就寝的房间四周,布个结界,想那尼姑再也进不了公子的梦中。你看……”
“以后,就再也梦不到她了?”陈休想眨巴眨巴小眼睛,问道。
“是的,再也见不到了。”老道答复。
陈休想低头寻思了一阵,自言自语道:“这半年来,我夜夜梦中遇见她,虽是各种各样离奇的梦,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害我。这……这……这突然见不到她了,难免有些割舍不下。不知道长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即能在梦中见到她,也别让我这裤裆夜夜湿漉漉的,我怕自己小小年纪,就落个西门庆那样的结局。太惨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步香辰说道:“你们两个,怕是有一番因果隐藏其中,只一夜功夫,贫道看不明白,不如公子在我的落枫观中多住些时日。贫道慢慢地调查,终有水落石出之日。”
“这样也好。”陈休想托着下巴,咧着嘴笑道:“住在道观之中,我的父亲就不会逼我日日读医书了。道长,我愿意住在这里,多久都行。”
“就这么定了。”步香辰说道。
吃过早餐,步香辰带着张青寅继续打理道观,将大殿中的道祖神像,重新粉刷一新。陈休想搬个小板凳,坐在树荫下,继续读《西游记》。
临近中午时分,陈府派来四个家奴,想把少爷接回府中。被陈休想打发走了。
黄昏时分,曲非央回来了,身后跟着十来个姐妹,其中一个,步香辰认识,正是在林家后宅较闹多日的曲非烟。
“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步香辰捋着胡须笑道。
“我们姐妹,好似丧家之犬,因此,带着族人来落枫观避难,期盼道长收留。”曲非烟跪倒在地,身后一众狐女,纷纷下跪。
“请起请起,莫说这样见外的话。”步香辰将曲非烟搀扶起身,安慰道:“众位仙姑放心在我的道观住下,不用担心花白露找上门来,出家人不打诳语,有我步香辰在此坐镇,定保你们平安无事。”
“多谢道长。”众狐女齐声谢道。
“师兄,这个些女人,为何到你们的道观中寄宿?”陈休想离得远远的,小声问张青寅。
张青寅撇了他一眼,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听说过重金求子的事情嘛?”
陈休想一脸敬佩地说道:“这么多患者,道长一个人吃得消吗?”
“不然你去帮帮师父?”张青寅笑道。
“这个……这个……”陈休想低头盯着自己的裤裆,有些无奈的说道:“心有余而力不足。惭愧,惭愧。”
步香辰将众狐女安置在道观的前院厢房之中。自己带着张青寅与陈休想住在后院。
当夜,三更时分,道观外面忽然传来阵阵叫喊之声。
步香辰披着道袍,走到前院,只见众狐女堆在厢房门口,瑟瑟发抖。
曲非央颤抖着声音说道:“道长,怕是胭脂林的执法队找上门来了。”
步香辰笑道:“莫慌,莫慌,你们随我去大门外瞧瞧。”说罢,点燃一支火把,直奔观门走去。
众狐女面面相觑,有几个胆小的,躲回了屋中。曲非烟与曲非央见识过老道的身手,并不十分惊慌,跟在老道的身后,来到道观门前。
步香辰打开观门,却见观外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门外立着几十名狐兵,个个身强体壮,手持兵器。为首一员女将,红色绢帕裹头,手持单刀,破口大骂道:“曲氏一族的狐女听了,劝你们早日迷途知返,随姑奶奶回胭脂林受罚,若是认罪态度诚恳,姑奶奶替你们在大头领面前求个人情,送你们一具全尸。若是有半点怠慢,定将你们一族的狐女个个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3-30 23:26:46 +0800 CST  
53、对阵
“别喊了,别喊了。”张青寅披着衣服,从道观里走出来,挡在步香辰的身前,揉揉眼睛,骂道:“大半夜的,让不让人消停?”
为首狐女,手握钢刀,指着张青寅的鼻子,问道:“这家道观里藏着我们胭脂林外逃的十几名罪犯。我要将她们一一捉拿归案。你这个小道士,劝你识相一些,让开一条路,如若不然,放火烧了你这座道观。”
“我偏不让,你能怎样?”张青寅抱着肩膀,昂着头,一脸傲慢地说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狐女大怒,冲身后挥挥手,两只狐兵手握短棒冲了上来,与张青寅厮打在一处。
张青寅并不惊慌,赤手空拳,三下五除二,将两只狐兵打倒在地。
狐女冷笑一声,并不说话,又招了招手,这一次上来四只狐兵。两个手握短刀,另外两个手拿长绳。四只狐兵将张青寅团团围住。两个拿短刀的与张青寅正面交锋,两个拿长绳的绕到背后,伺机而动。
张青寅顺利打倒了正面交锋的两名狐兵,却没留神背后拿长绳的,那狐兵手中长绳飞出,卷在他的左小腿处,用力一扯。张青寅登时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四只狐兵连同方才倒地的两只狐兵一涌而上,将张青寅死死压在地上,想要将他制服。
哪知张青寅的力气大的惊人,抖动肩膀,推开两只狐兵,一个就地十八滚,逃出了狐兵的束缚。之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左右开弓,将六只狐兵打得满地找牙,落荒而逃。
张青寅啐了一口唾沫,拍拍身上的尘土,奔到步香辰的身边,略带得意地问道:“师父,徒弟表现得如何?一口气,打倒了六只狐兵。”
步香辰手指着徒弟的左袖口说道:“青虎,你的衣袖被撕破了,明天想办法补一补吧。”
张青寅听了师父的话,咂巴一下滋味,觉得师父的话,有些奚落的味道,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袖果然被撕了一道大口子,登时恼怒。从地上捡起狐兵掉落的一只短棒,破口骂道:“不必一个一个上手了,你们一起来吧。小太爷将你们一网打尽。”
狐女又是一声冷笑,拍了拍手,在她身后,涌出一队狐兵。一个拿木棒,一个拿短刀,一个拿长刀,一个拿盾牌,一个拿长矛,一个拿铁链,一个拿钩镰枪,一个拿铁弩。八名狐兵按照各种的方位站好,虎视眈眈地望着张青寅。
“坏了,小道长要吃亏了。”躲在步香辰身后的曲非烟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是鸳鸯阵,乃是大头领花白露亲手研习出来的阵法。执法队用此阵法,捕获了许多与花白露作对的狐女。”
步香辰听了此言,向前迈了一步,高声喊道:“徒儿,退到一边,你对付不了这个阵型。还是换为师出手吧。”
张青寅听闻此言,头也不回,粗着嗓子说道:“杀鸡焉用牛刀,这等小喽啰,不必师父亲自出马。”说罢,手举短棒,冲入了狐兵阵中。
两个回合之后,张青寅打倒了拿短棒和拿长刀的两名狐兵,一个没留神,却被使铁链的狐兵从背后偷袭,套住了脖颈儿,张青寅一时挣脱不得,拿长矛的狐兵抓住机会,一下刺中了张青寅的左腿。
张青寅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忍住痛,手中短棒向身后用力一甩,正中拿铁链的狐兵脑门,登时打个脑浆迸裂,那狐兵死于非命。张青寅挣脱了束缚,沉下身子,抓住长矛一头,往怀中用力一拽,那狐兵站立不稳,踉踉跄跄跌倒他的面前,张青寅手中短棒挥出,这一棒使尽全身的气力,将那只狐兵打得脑浆迸裂,尸体“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张青寅丢掉短棒,手握长矛,与剩下的五名狐兵斗在一处。
那五只狐狸见他勇猛,心中胆怯,也不敢上前。拿盾牌的狐兵立在最前面,左挡一下,右挡一下,用力拨开张青寅刺出来的长矛。使铁弩的狐兵躲在最后面,搭上一只弩箭,偷偷瞄准,扣动扳机,弩箭飞出,这一下,正中张青寅的左肩头。
张青寅“哎呀”一声,攥住弩箭尾部,使劲一拽,弩箭被拔出体外,箭头带着倒钩,带着两条血肉。鲜血四溅。
张青寅大怒,跟疯子一般,丢掉弩箭与长矛,赤手空拳闯入狐阵,一阵拳打脚踢,闯到队伍的最后面,一把抓住使铁弩的那只狐兵,按在地上,骑在他的身上,左右开弓,拳拳打在狐兵的脸上。
其他的狐兵都吓傻了,手握兵器,呆若木鸡地立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张青寅将那只狐兵的脸打得血肉模糊,最后,死于非命。
张青寅气喘吁吁,缓缓站起身,捂着受伤的肩膀,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自己看看,好好地一件袍子,被弩箭射了一个大洞,还沾了血迹,如何才能补好窟窿?如何才能洗去血迹?”
一众狐兵被他的气势震住了,纷纷后退。
为首的狐女将手下狐兵臭骂了几句,众狐兵这才稳住阵脚。
狐女手握单刀,走到张青寅的面前,拱拱手,说道:“真没想到,这座小小的道观之中,竟然有你这样凶残勇猛的小道士。在下花林叶,乃是胭脂林执法队的头目,今夜想要领教小道长的身手。”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3-31 23:29:52 +0800 CST  
54、血战
“你叫花林叶?”张青寅昂着头,冷冷地问道。
“正是。”花林叶倒也不敢轻视眼前这位小道士。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位观战的中年道士,神色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花林叶心中暗道不妙,本来以为,捉拿几名逃犯,乃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谁知道在这里竟然遇到了强敌,只怕今日凶多吉少。有心带着执法队回胭脂林搬救兵,可是以大头领往日的做派,自己怕是要被重罚。思来想去,紧咬牙关,决定拼一下。
于是,花林叶手握钢刀,眼珠转了几下,正色说道:“小道长,你退到一旁吧。我 改变主意了,不想跟你比试。”
“为何?”张青寅问道。
花林叶说道:“你受伤了,我堂堂执法队大头目,怎会欺负一个伤者,把你打败了,胜之不武。你回去包扎一下伤口,换你身后那位中年道长来,我要与他比试,打赢了他,我便将那些逃犯一一带走,打不赢他,我扭头便走,不再找你们的晦气。”
“打倒了我,我师父自然会出手。”张青寅笑道:“我这点伤不算什么。你不用使言语挤兑。”说罢,从地上捡起一只长矛,迎面刺了过来。
花林叶一侧头,躲过长矛,不再言语,手舞钢刀,与张青寅斗在一处。只五六个回合,张青寅的身上已经中了两刀。鲜血淋漓。
张青寅浑然不觉,手中长矛不离花林叶的要害。花林叶左躲右闪,动作轻盈,抓个空档,就砍出一刀。
曲氏姐妹立在道观门口观战,曲非烟对步香辰说道:“道长,这个花林叶乃是使刀的高手,死在她屠刀之下的姐妹不计其数。青寅小道长不是她的对手,您若是不出手相助,那么,请让我出阵与她斗上几个回合。”
“不着急,看看再说。”步香辰安抚道:“青虎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倔,你去替他回来,他未必领你的人情。再看看情况,若是他实在支撑不住,贫道再去换他。”
“……”曲非烟不再吭声,手中紧握一对峨眉刺,跃跃欲试。
眨眼之间,又斗了几个回合,张青寅浑身是伤,气喘吁吁,败相渐浓。花林叶牢牢掌握了局面,心里渐渐放松下来。偷眼观瞧那观战的老道,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彻底放了心,渐渐生出戏耍之心。
她砍出一刀,逼得张青寅退后一步,借此时机,双手结印,口中念个分身诀,登时变出两个分身。
三个花林叶,手握三把钢刀,将张青寅围在正中。你劈一刀,她砍一刀。把个张青寅逼得手忙脚乱。
张青寅眼见着这一刀劈了下来,用长矛去挡,却是分身幻象,长矛挡了个空。眼见着那一刀砍了过来,以为又是幻象,谁知却是正身,这一刀砍的实实在在,皮开肉绽。
张青寅纵身向后一跃,跳出战局,长矛插进土中,当拐杖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花林叶笑道:“认输了?”
张青寅将长矛丢到一边,冷笑一声,说道:“再来。”说罢,赤手空拳冲了过来。
花林叶略有些惊讶,忍不住赞道:“小道长的意志真是坚强。”说罢,驱使两个分身,将张青寅围着其中,三把钢刀一起砍了下来。张青寅竟然不躲不闪,两把钢刀乃是幻象,砍在身上,穿身而过。另一把刀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这一刀正中张青寅的左肩。
张青寅忍痛,不管肩上的钢刀,一把抓住了花林叶的手腕。花林叶大惊,赶忙抽刀,哪里抽得出来。张青寅双手抓住她的手腕,无论如何也不放松。
花林叶抬起腿,猛踢张青寅的小腹。张青寅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下了这一脚,头颅向后仰,使劲全身力气,照着花林叶的脸部猛得一撞,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花林叶的鼻梁骨被硬生生撞断。鲜血四溅。
花林叶痛得哇哇大叫,对着张青寅拳打脚踢。张青寅不管不顾,死死抓着她的手臂。一头接着一头地猛撞花林叶的鼻梁。
在场的一众狐兵都惊呆了,立在门口观战的曲氏一族看得心惊胆战。
步香辰双拳紧握,面色凝重,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花林叶与张青寅的对打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花林叶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张青寅立在原地,气喘吁吁,满脸是血,回头望了步香辰一眼,微微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有气无力地说道:“师父,我赢了。”
老道见了,忍不住心头一颤。
张青寅手指众狐兵,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大头领,曲氏一族的姐妹投奔我师父的道观,进了这个门,就是我们的客人,谁也不能动她们分毫。你们把花林叶带走吧。”
一众狐兵望着张青寅,呆若木鸡。良久,才有两个胆大的狐兵上前,架起已经昏厥的花林叶落荒而逃。
曲氏一族的狐女一涌而上,将张青寅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将他奉若神明。张青寅谁也不搭理,盘腿坐在地上,低头检查自己的袍子,嘴里数着:“一、二、三、四……十六,哎……十六个口子,这件袍子,没法补了。”说罢,站起身,对步香辰说道:“师父,我想要一件新袍子。”说罢,“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口吐鲜血,人事不省。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4-01 23:08:07 +0800 CST  
55、养伤
众狐女七手八脚,将张青寅抬进道观,轻轻放在床榻之上,曲非烟打来一盆清水,帮他擦抹伤口。之后从怀中取出金创药,撒在伤处。曲非央撕了一件长衫,当作绷带,替他包扎伤口。步香辰取来一粒药丸,撬开张青寅的牙关,塞进嘴里。
片刻之后,张青寅“哼”了一声,悠悠转醒,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四周,稍微动了一下身躯,登时疼得呲牙咧嘴。
“师父,那群狐妖,被赶走了吗?”张青寅强打精神问道。
步香辰一声轻叹,幽幽说道:“被你吓跑了。”
“师父,我打得怎么样?”张青寅眼睛放着光芒,期待步香辰的肯定。
“你这不是打架,你这是搏命。”步香辰责怪道:“对付一个小小的执法队头目,你就伤成这样。明日,若是那个花白露找上门来,你该如何应对?”
“徒弟哪想这么多?”张青寅听出了师父的责备,略感失望。
步香辰察觉到了徒弟情绪的变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道:“好好养伤,伤好之后,师父教你道门密法,遇到妖精,不用再以命相搏。”
“多谢师父。”听了此言,张青寅情绪好了很多。
步香辰回屋休息,留下一众狐女,守在床边,照顾受伤的张青寅。
“小道长。”曲非烟眼中含泪,动情地说道:“收留之恩,出头之情,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张青寅一脸疑惑地问道:“我就是喜欢打架,跟你有什么关系?”
“……”曲非烟一时语塞。
“小道长真有阳刚之气。”曲非央身后的两名狐女眼望张青寅,露出花痴一般的笑容。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睡觉了。”张青寅驱赶众狐女。
众狐女商量一番,留下两个守夜陪床的,其余的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日清晨,同屋的陈休想起床之后,去了一趟茅厕,回来之后,注意到了身上缠满绷带的张青寅。
陈休想挠挠头皮,一脸懵逼地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张青寅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半夜折腾得那么热闹,你全然不知吗?”
“不知道啊。”陈休想一脸的无辜。
张青寅不再理他,将头侧到一边。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众狐女走了进来,凑到张青寅的窗前,嘘寒问暖,有的端来了鸡汤,一勺一勺地喂他喝,有的拿起张青寅脱下的脏衣服,出去浆洗。有的拿了热毛巾,帮张青寅洗脸,洗手。
陈休想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待张青寅被伺候得烦了,将狐女们赶出屋门,他这才凑到近前,一脸献媚地问道:“师兄,能不能教我一下。”
“教你什么?”张青寅问道。
“教教我,如何在一夜之间,让这么多的女人对你举案齐眉,心生爱慕?”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张青寅大大咧咧地说道。
陈休想轻轻摸了摸张青寅身上的绷带,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师兄,昨天夜里,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其实也没什么。女人如老虎,可小爷却是武松。”张青寅说道:“那女妖精确实很厉害,可最后,还是被我打倒了。”
“师兄确实厉害。”陈休想小声的嘀咕道:“这个重金求子,一般男人真的受不了。”
“你说什么?”张青寅没听清他最后一句说的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陈休想一个劲的摆手,说道:“师兄威武。”
黄昏时分,又有十几个狐女投奔落枫观,步香辰来者不拒,全部收留。由曲非烟统一管理,安置的空房之中。
曲非烟忧心忡忡地说道:“道长,因为我们这些狐女,昨日让您的大徒弟身受重伤,心中十分不安。”
“不碍事。”步香辰微笑道:“你们就暂时在我的道观中住上一段时日,不出百日,我定收了那为非作歹的花白露,还胭脂林一个安宁。”
曲非烟闻言大喜,双膝跪倒,说道:“多谢道长。”
当夜三更,道观门外响起一阵号角之声,紧接着,锣鼓齐鸣。步香辰披着道袍,从后院走到前院,一众狐女挤在厢房门口,面露恐惧之色。
“莫怕,莫怕,一切有贫道替你们做主。”步香辰安抚道。
“道长。”曲非央面色惨白,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个号角之声,非同一般,这次来的不是执法队,十有八九是藤甲狐兵。”
“莫怕,莫怕,一切有贫道替你们做主。”步香辰说着,脚下步子不停,走到大门口,打开了观门。
只见道观门前,立着二百狐兵,左手握短刀,右手举火把,身上穿着有藤条编制的护甲,队伍整整齐齐,个个精神饱满。为首两员女将,分立两旁。左边的手握一对柳叶刀,右面的腰间盘着十三节人骨鞭。
“夜半三更,不知两位女仙如此兴师动众,所谓何故?”步香辰背着双手,不慌不忙地问道。
手握柳叶刀的女将上前一步,怒道:“你可是这座道观的主人?”
“正是贫道。”
“花林叶是你打伤的?”女将又问。
“昨夜来的那员女将,是我徒弟打伤的。”步香辰淡淡地说道:“你想怎样?”
“今夜,我要踏平你的道观。”女将吼道。
步香辰微微一笑,说道:“凭什么呢?”
女将指一指身后的藤甲狐兵说道:“凭这二百精兵,踏平你的道观,易如反掌。”说罢,轻轻挥了挥手。
二百藤甲狐兵,手握兵器,缓缓走到道观门前,止住了脚步。等待女将下一步的命令。
步香辰背着手,对身后说道:“二郎,这些狐兵要拆贫道的道观,你说该怎么办?”
女将探着头,向老道身后望去,却见从老道的身后,缓缓走出一条通体乌黑的大狼狗,挡在老道的身前,圆睁二目,呲着锋利的牙齿。昂着头,一声长啸,眨眼之间,远处尘土飞扬,吼声震天,上千只恶犬从四面八方飞奔而来,将二百藤甲狐兵,团团围住。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4-02 23:20:20 +0800 CST  
@u_113772502 2019-04-02 00:24:06
加油! 写的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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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4-02 23:21:45 +0800 CST  
@13002216977 2019-04-02 17:12:00
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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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4-02 23:22:05 +0800 CST  
56、出手
二百藤甲狐兵见此情景,个个手握兵器,摆出防御姿势,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上千的恶犬或狂吠,或低吼,跃跃欲试。双方剑拔弩张,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引发一场恶战。
步香辰哈哈大笑,迈步走到两位狐女的面前,拱拱手,说道:“两位莫慌,凡事好商量。”
手使人骨鞭的狐女怒道:“有什么好商量的,今日便拼个你死我活。”
“非也,非也。”步香辰摆摆手,说道:“两位仙姑,我且问你们,今夜兴师动众,来我这座落枫观,所谓何故?”
手握柳叶刀的狐女说道:“捉拿叛逃胭脂林的曲氏一族。”
步香辰问道:“曲氏一族的逃犯,共有多少人?”
“二十一个。”
步香辰捋捋胡子,说道:“天色尚早,莫着急动手,我们来算一笔账,两位仙姑带来二百狐朋,个个手拿利器,经过严格的格斗训练。我这里却有一千狗友,虽然没有经过训练,也没有兵器在手,数量却是你们的五倍之多。以一敌五,胜算有多大,伤亡有多惨?仙姑可曾想过为了捉拿二十一个逃犯,付出二百伤亡的代价,值不值?”
手拿柳叶刀的狐女闻言,眼珠转了两圈,拱拱手,口气缓和了许多,说道:“道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花不离,乃是胭脂林步军左校尉,这是我的胞妹,她叫花不弃,乃是胭脂林步军右校尉,我们两个奉了大头领花白露之命,前来捉拿叛逃狐女,请道长高抬贵手,闪退一旁,不要再插手我们部族的内部事务。如果今夜道长让我们顺利带回叛逃狐女,改日一定备上一份厚礼,登门拜访。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这样啊!”步香辰寻思片刻,问道:“我且问你,这些狐女,你们带回去,会如何处置?”
花不离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头领说了,这些叛逃的狐女,回到胭脂林,只要诚心悔过,大头领便既往不咎。”
“道长,莫听她胡说八道。”曲非烟奔到步香辰的身旁,流着泪哭诉:“自从花白露做了胭脂林的大头领,便开始重用花氏一族,排挤胭脂林的其他三个氏族,我的母亲在言语上得罪了花白露,被她找个借口,打了五百柳枝,险些丧命。后来,我们母女连夜逃亡,又被她派兵追回,铁钩穿了琵琶骨,押回胭脂林,在太阳下暴晒了三日,折磨致死。仍不解气,勾结猎人,扒了皮,被做成一件狐皮大衣,卖到人间。”
“曲非烟,你好大的胆子。”花不弃忽然间断喝:“你敢在背后诽谤大头领,我看你是活到头了,不如今夜由我送你去阴间见你的老娘吧。”
“正好,我今夜先杀了你,替我娘亲报仇雪恨。”曲非烟怒不可遏。
“且慢。”步香辰张开双臂,拦住各抽兵器,就要动手的曲非烟与花不弃。
“道长,让我杀了这个狗仗人势的奴才。”曲非烟摸着眼泪骂道。
立在一旁的二郎忽然间开口说道:“骂归骂,请注意你的措辞,不要伤及无辜。”
“……”曲非烟一时无语。
步香辰说道:“你们都不要吵,听贫道一句。”
花不弃忽然间焦躁起来,开口骂道:“哪里来的大胆老道,敢挡姑奶奶的道,听我良言相劝,速速让到一旁,惹急了姑奶奶,拆了你的道观,扒了你的皮。”
步香辰听闻此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冷冷说道:“不如比试一场,你若赢了老道,杀剐存留,悉听尊便。”
花不弃冷笑道:“好啊!”说罢,晃了晃手中的十三节人骨鞭,冲步香辰勾勾手,做了个挑衅的动作。
老道脱掉宽大的道袍,露出一身紧身衣裤,左右张望了一下,瞥见一棵柳树,迈步上前,折下一段柳枝,握在手中,对花不弃说道:“若是赤手空拳,你会觉得贫道瞧不起你,若是使真家伙,难免高抬了你。就用这只柳条来对付你吧。”
“好个狂妄的老道,今夜让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花不弃舞动人骨鞭,冲了上来,与老道斗在一处。
老道左躲右闪,动作敏捷,人骨鞭来势虽凶,却沾不到老道半分。
步香辰身形转动,躲避人骨鞭,瞅准机会,就甩出一柳枝。打在花不弃的身上,痛得她哇哇大叫。手一扬,飞出三支袖箭,直打老道的面门。
步香辰高喊一声:“来得好。”侧身躲过。三支袖箭没打中老道,却射中了在后面观战的一名狐兵,两只恶犬,中了袖箭,登时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好歹毒,竟然使有毒的暗器。”步香辰怒道。
“没射中你,算你命大。”花不弃舞动人骨鞭,再次冲了上来。
这一次,老道没有与她纠缠,手中柳条甩了一下,扭头便走。花不弃见势,在后紧追。
老道跑了几步,忽然一回身,随手一丢。花不弃以为他也在扔暗器,赶忙侧身躲避,哪知老道使诈,什么都没有。就在花不弃愣神的功夫。老道的右手中指与拇指用力一弹,飞出一物,一阵疾风闪过,正中花不弃的眉心。
花不弃痛的原地打转,一摸额头,鲜血淋漓,用力一拽,在眉心处取出那枚暗器,托在手心,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崇祯通宝”的铜钱。
老道呵呵一笑,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贫道留在身上也没什么用,送给你吧。”
“好个凶狠的老道。”花不弃咬牙切齿,双手结印,口中念个咒语,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手中的人骨鞭上。只见那只人骨鞭登时发出幽幽的黑气。
花不弃将人骨鞭往地上一丢,登时散成十三节人骨。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步香辰见此情景,不敢掉以轻心,后退了两步。只见眼前的土地下,蠢蠢欲动,泥土松动,眨眼之间,平整的地面上隆起十三座坟丘。
花不弃大喝一声:“现。”登时从十三座坟丘中爬出十三具骸骨,一涌而上,将步香辰团团围住。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4-03 22:55:40 +0800 CST  
@Lovelaoshan 2019-04-03 03:22:03
不好意思,前久用的天涯号丢了,好几天没有看帖,楼主辛苦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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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纳闷呢,我七个粉丝怎么少了一个,去哪里了,看到回帖,就放心了,谢谢支持。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4-03 22:57:26 +0800 CST  
@13002216977 2019-04-03 17:08:33
楼主辛苦了!
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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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支持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4-03 22:57:46 +0800 CST  
57、断臂
步香辰望着眼前的一众骷髅,“噗嗤”一声笑了,笑罢,说道:“这个法术好啊。”
“怎么个好法?”花不弃冷笑道:“你这个老道真是有趣,死到临头,还说这没头没脑的话。”
老道没有说话,冲花不弃身后努了努嘴。
花不弃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一众恶犬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这些骷髅骸骨,张着大嘴,口水流了满地。
“不好。”花不弃大叫一声不好。话音刚落,上百只恶犬,扑了上来,撕咬、争抢,片刻之间,十三具骸骨被分食一空,抢到骨头的,跑到一边,慢悠悠地享受美味。没抢到骨头的,竟然奔到花不弃的面前,摇着尾巴,吐着舌头,眼神中满是祈求。
步香辰从旁边奚落道:“仙姑,再变出几具骸骨,如何?这十三具骸骨确实是有点少,不够它们分的!”
花不弃气得原地跺脚,流出了眼泪,对一旁的花不离喊道:“姐姐,气死我了,你来帮我收拾这个老道,我是没有办法了。”
“哎……”花不离一声叹息,有些无奈地说道:“咱们姐妹法力在伯仲之间,你斗不过这位道长,我便斗得过吗?”
“难道,我们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吗?”花不弃怒道。
“没有交手,怎么离开。”花不离从腰间重新抽出柳叶尖刀,走到步香辰的面前,拱拱手,十分谦卑地说道:“道长,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们大头领的法令甚严,若是就这样回去,怕是没办法交差。我陪道长走上三个回合,您手下留情,别让我输得太难堪,毕竟我是这二百藤甲狐兵的头目,您把我打得满地找牙,今后,我在胭脂林如何立足。您看……”
“好说。咱们就走个过场。”步香辰笑吟吟说道。
“多谢道长。”花不离再一次躬身施礼。
步香辰见她这般客气,握着柳条的手背到了身后。摆出一副宗师的姿态。
“我可要出手了,请道长小心。”花不离陪着笑脸,举刀缓缓向步香辰刺来。
步香辰眼睛盯着那只柳叶刀,心中估算着距离,若是花不离身子不动,即便是伸直了胳膊,刀尖也碰不到自己。因此,全神贯注地注意她下盘的动作。
花不离立在原处,柳叶刀走到离老道咽喉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步香辰见她如此敷衍,觉得应该陪她把这场戏演下去,于是伸出右手,用柳枝去拨开那把柳叶刀。
谁知,花不离陪笑的面孔忽然间变得狰狞起来,眼神凶狠,一抖肩膀,手臂凭空长了五寸,柳叶刀直刺老道咽喉。
“不好。”步香辰用尽全力,向后一跃,这才躲过了刀锋,落地之后,用手一摸,咽喉还是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流淌。
“好歹毒的女人。”步香辰惊魂未定。
花不离哪里给他喘息的机会,手舞双刀,扑了上来,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刀刀不离步香辰的咽喉。老道左躲右闪,避开刀锋,可是,明明躲过了这一刀,花不离的手臂总是凭空长出五寸,好几次,差一点一刀封喉。
五招过后,步香辰额头的冷汗冒了出来,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花不离手脚并用,上面舞动双刀,脚下左踢右踹,她的绣花鞋上暗藏两把匕首,老道一个没留神,胸前道袍被割开一道大口子。
“花不弃,你还愣着做什么?”花不离大喊。
立在一旁的花不弃恍然大悟,从身边狐兵手中抢过一把短刀,冲了上来。姐妹两个齐斗步香辰。
曲非烟抽出峨眉刺便要出手,二郎喉咙里发出低吼,也要上来帮阵,谁知步香辰边打边高声喊道:“你们不要插手,不要将单打独斗变成混战。这件事由贫道一人解决。”
曲非烟与二郎听闻此言,这才没有出手。
步香辰一人与花家姐妹相斗,十个回合之后,渐渐落到下风。一个没留神,被花不离一刀砍在左臂之上,只听“咔嚓”一声,一条胳膊应声落地。
众人大惊。
步香辰捂着断臂处,“噔噔噔”倒退几步,大声叫道:“好痛,好痛。”
花家姐妹哈哈大笑,花不弃得意洋洋,说道:“臭道士,让你领教我姐姐的厉害。”
步香辰额头冷汗直流,气喘吁吁,嘴里说道:“你们姐妹,真是太厉害了,容我一点时间行不行,贫道想办法再长出一只胳膊来。”
“再长出一只胳膊?”花不弃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痴人说梦吧。”
“前几年,我在老君山游历,遇到一个老乞丐,我送他一壶好酒,他教我一个四肢重生的法术,也不知是否管用。我试一试。”说罢,单手结印,结到一半,老道哭了,沮丧地说道:“贫道被那个老东西骗了,他教我双手结印,可是贫道只剩下一只手来,如何结印。”
“哈哈哈哈。”花氏姐妹又是一阵狂笑。
步香辰见状不妙,转身就跑,花不离冲到老道的身后,手起一刀,又将步香辰的右臂砍断。
老道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老道,两只胳膊都没有了。”花不离笑道:“姑奶奶教你一个法子,你可以用双脚的脚趾结印。”
步香辰忍着巨痛,说道:“仙姑说得有理,能不能帮我脱下鞋子,扒了裹脚布,贫道试一试。可是,从来没有试过啊,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哈哈哈哈。”花不弃狂笑,对花不离说:“姐姐,这个老道,怕不是个傻子吧。花林叶那个蠢材,竟然败给了这等货色。回去跟大头领说一声,别给她治伤了,直接卖给人贩子,送去青楼做个娼妓算了。”
“妹妹所言极是。”花不离也是得意洋洋。
步香辰不理她们,口中念念有词,之后,嘴里喊道:“手来,手来。”只见落在地上的两只手臂,听得主人的呼唤,跃跃欲试,食指与中指交替扣地,缓缓向步香辰的方向爬去。
花不弃见此情景,伸出右脚,踩住了步香辰的左臂。
老道大叫一声,哀求道:“别……别踩我的手臂。”
花不离看见老道的右臂也在缓缓移动,于是学着妹妹的样子,抬起左脚,一把踩住步香辰的右臂。
两只手臂落在地上,拼命的挣扎,想要摆脱两名狐女的束缚。花氏姐妹见此情景,使劲全身力气,猛踩两只手臂。
两只手臂东抓西挠,消磨狐女的力气,待到最后,“砰”“砰”两声,各自抓住了花氏姐妹的脚踝。
“哎呀。”花不离叫一声不好,用力甩腿,却动弹不得。低头一看,那手臂的一端钻进了土里,好似生了根一般。用手中柳叶刀去砍那手腕,竟然火星四溅,发出金属的声响。
“姐姐,这个老道的胳膊,怎么变成地锁了?”花不弃带着哭腔喊道。
花不离揉揉眼睛,仔细观瞧,地上哪里有什么手臂,分明是两条手臂粗细的铁链锁住了姐妹的脚踝。
“妹妹,我们上当了。”花不离绝望地喊道。
“还是做姐姐的聪明。”步香辰冷笑一声,一个鲤鱼打挺,想从地上跳起来,结果,没有双臂的身子失去了平衡,没有跳起来,重重摔了一跤。
步香辰口中念个咒语,重新长出两只手臂,支撑着地面,站起身,揉了揉摔痛的屁股,冷笑着说道:“敢戏耍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4-04 23:33:38 +0800 CST  
u_113772502:多谢支持。
ty_why687:其实,写故事是个很愉快的过程,说不上辛苦,有时候,自己写着写着,就笑出声来。谢谢您的支持。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4-04 23:36:04 +0800 CST  
58、论梦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花不弃冲着二百藤甲狐兵大声疾呼:“快来救我和姐姐。”
二百藤甲狐兵得到了命令,立刻手握钢刀,冲了上来。
步香辰见此情景,退后两步,跳出了战局。二郎却冲到了前面,一声长啸,上千只恶犬扑了上来。与狐兵斗在一处。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二百狐兵留下几十具同伴尸体,落荒而逃。二郎带着部下,追杀一阵,退回到落枫观门前,眼见着地上的上百具狗儿尸首,二郎心痛得不住哀嚎。
花氏姐妹脚踝上箍着铁链,挣扎一阵,无果,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姐妹两个盘腿坐在地上,等待命运的审判。
一众恶犬将她们团团围住,不住的狂吠,曲氏一族的狐女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姐姐,今夜我们的性命怕是要交代在此处。”花不弃沮丧地说道。
花不离不理妹妹的话,冲着步香辰媚笑道:“道长好强的法力,断臂再生,这等神技,闻所未闻,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步香辰微微一笑,说道:“过奖了。”
花不离察言观色,见老道的面色和善,没有要加害的意思,试探性问道:“不知道道长要怎么处置我们姐妹?”
步香辰捋着胡须,寻思了一阵,说道:“暂时还没有想好,这样吧,你们姐妹挖一个大坑。将这些狗儿的尸体掩埋了吧。”
“好,好,好。”花不离见老道没有要杀她们的意思,登时喜出望外。
曲非央从道观之中,取来两把铁锹,递给她们。步香辰将铁链从地下拽了出来,姐妹俩的铁链竟然是连在一起的。
花家姐妹拖着沉重的铁链,步履蹒跚,来到一株枫树下,动手挖坑,一个时辰后,挖出一个八尺宽,两丈深的大坑,将所有狗儿的尸体都丢在坑中,重新填土,立起一座坟丘。步香辰在坟前立起一块木牌,上面写了四个大字——“义犬之冢”。
之后,老道吩咐花家姐妹将那些狐兵的尸首也掩埋了。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步香辰喊过曲非烟,说道:“这对姐妹,你想怎么处置?”
“杀了她们,扒了她们的皮。”曲非烟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不怕将来花白露的报复吗?”步香辰不动声色地问道。
“有道长的庇护,我不怕。”曲非烟说道。
“若是贫道打不过花白露,被她杀了。”步香辰说道:“将来,花白露清算旧账,你能求一好死吗?”
“这个……”曲非烟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说:“一切听道长的安排。”
步香辰说道:“这对姐妹,先关在道观的柴房之中,由你来看管。打骂虐待,全部由你,只是,贫道希望你能留她们一条生路。”
“道长的意思,小女子知晓了。”曲非烟押着花家姐妹去了柴房。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步香辰回屋,取来了酒葫芦和一只瓷碗。坐在天井当院的石桌前,将二郎唤到近前,倒了一碗酒,摆在二郎的面前,面色柔和地说道:“窖藏十八年的泸州老窖,喝一口吧。”
二郎低头,舔了两口,登时辣得直吐舌头,原地又蹦又跳。步香辰见它动作滑稽,夸张,有讨好自己的意味。忍不住哈哈大笑,端起酒碗,将碗中残酒一饮而尽,笑吟吟地说道:“当年,贫道心烦的时候,就喜欢与你的父亲——勇将军,对饮几杯。它待我很好,比好多师兄师弟待我都好。二郎,你的酒量比你父亲差了许多,以后要多多练习,这个酒量,是可以练出来的。”
二郎吐着舌头,不住的点头。
步香辰轻轻抚摸二郎的后背,缓缓说道:“贫道这一次回来,要查明杀害师父的元凶,重振落枫观。不知要经历多少艰难险阻。”
二郎听闻此言,开口说道:“我父亲曾经对我说过,道长乃是我们一族的守护神,从我父亲那一辈算起,您会庇佑我们宗族三代。道长若是不嫌弃,我想留在这座落枫观中,为道长守夜巡逻,尽绵薄之力。不知道长能否收下二郎。”
步香辰将二郎搂在怀中,轻轻抚摸它的头颅,有些动情地说道:“明日进城,买些新棉花,给你做个睡垫,今后,你就睡在我的屋中吧。”
二郎摇摇头,说道:“守夜,巡逻,怎能贪图安逸,我就睡在道观大门口就行。”
步香辰说道:“明日,我亲手为你做一只木头屋子,你睡在里面,可以挡风遮雨。”
“多谢道长。”
第二日清晨,步香辰真的替二郎做了一个小木屋,摆在道观门口,里面铺上厚厚的稻草。二郎对自己的新住所十分满意。
吃早点的时候,陈休想找到步香辰,说道:“道长,有事想给你说。”
步香辰问道:“公子,昨夜,又做梦了?”
陈休想点点头,说道:“道长,为何我夜夜都会梦到那个尼姑?”
“也许,你们有过瓜葛。”步香辰说道。
“怎么可能?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尼姑。”陈休想十分痛苦地说道。
“公子,你可知道,梦是什么?”步香辰问道。
“我母亲说过,梦是心头想,白天里想什么,晚上就做什么梦。”
“你自己刚才还说,你从来没在白天见过那个尼姑。”步香辰说道。
“这个……”陈休想不吭声了。
“公子,你也许不知道。”步香辰说道:“你前一世的记忆,有时候,也会出现在这一世的梦境中。”
陈休想眉头紧锁,面色凝重,问道:“什么意思?”
步香辰说道:“灵魂是永生的,皮囊却是有寿命的,你若是托生成猫,皮囊可以用十年,你若是托生为人,皮囊可以用百年,你若是托生为树,皮囊可以用一千年,你若是托生为龟,皮囊可以用一万年。
咱们还是拿普通人举例说明,你的皮囊,用了百年,衰老了,死亡了,灵魂离开,在世间游荡,寻找新的皮囊,你的前一世实力越强,这一世得到的皮囊越好。
譬如,我们经常会看到这样的怪事,一个人喜欢做木工,可是他无论怎么努力,都做不成一名出色的木匠,一个人不想做大夫,学习医术,并不十分卖力气,却能轻易成为一名高明的郎中,世人将这个称为天赋。可是,天赋从何而来?
贫道以为,天赋从前一世的记忆而来。你的灵魂要投胎,进入新生婴儿的体内,你上一世的身体是成人的,头脑里存满了一生的记忆,内心中藏着多年的感情。手上掌握着谋生的技巧。可是婴儿的头脑很小,心脏也很小,整个躯体都很小。你的灵魂想要住进去,必须舍弃头脑中的记忆,内心中的感情,这样,你才能重新投胎。投胎成功之后,慢慢长大成人,头脑会发育,心智会成熟,特长会显现,你不用十分努力,就可以熟练掌握上一世的谋生技巧。
前一世的记忆碎片,感情纠葛,也会在你的睡梦中无意出现。公子,你总是梦到那个尼姑,也许,她是你前世抹不去的回忆,割不断的情缘。”
陈休想低头不语,良久,才说:“道长的邋遢师弟,也曾出现在我的梦中,难道说,我与他也有感情纠葛吗?”
步香辰听了此言,忍不住笑了,说道:“公子与那段成世有没有感情纠葛,我将他唤到观中,一问便知。”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4-05 23:34:04 +0800 CST  
@Lovelaoshan 2019-04-05 00:00:41
看完,楼主辛苦了,感谢楼主的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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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看着开心,我也高兴。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4-05 23:36:40 +0800 CST  
59、重逢
“道长知道你那师弟的下落?”陈休想问道。
步香辰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啊,十年没有相见了。”
“那您去哪里寻他?”陈休想有些泄气地说道。
“不用我去寻他,做师哥的,自有办法让他来寻我。”步香辰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只什锦布袋,取出一把小刀,一粒米。
老道拿着小刀,在自己的左手拇指轻轻一划,剌了一条口子,鲜血登时流了出来。将米粒塞进伤口,嘴里念了一句口诀,说一声:“长!”只见那伤口之中,眨眼之间长出一只绿油油的稻芽,见风就长,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已经长成一株成熟的水稻苗,金黄的稻穗垂下了头。
“公子,去把窗户打开。”步香辰吩咐道。
“好嘞!”陈休想答应一声,走到窗台前,推开了窗户。
片刻之后,从窗外飞进十几只绿色的蝗虫,抖着翅膀飞到步香辰的手掌之上,老道对为首一只蝗虫开口说道:“寻到段成世,将他身边所有的绿色植物统统吃光。做得到吗?”
蝗虫头领点点头,发出“咕咕”的声响。
步香辰微微笑道:“请诸位品尝美食,不必拘束。”
一众蝗虫并不客气,眨眼之间,将整整一株水稻苗吃了个精光。之后,飞出窗外,消失不见了。
陈休想望着蝗虫远去的背影,开口说道:“想不到,道长还会这等妖术?”
步香辰反问道:“公子为何说这是妖术?”
陈休想说道:“蝗虫吃庄稼,是害虫。道长驱使蝗虫为自己做事,这不是妖术是什么?”
步香辰笑道:“人啊,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一个人若是生下来就是歪脖,在他的眼中整个世界都是斜的。人吃牲畜之肉为了生存,蝗虫吃五谷杂粮,也是为了生存。若是让世间的动物来投票选择,世上最大的害虫应该是人类。”
陈休想眨巴眨巴眼睛,良久才说:“道长的话,我竟然无法反驳。”
步香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去狐女住的厢房门口,唤出曲非央,要她带几名狐女,去树林中采些蘑菇、木耳之类。自己骑着毛驴,进城买了些豆腐青菜。回到落枫观,一个人进了厨房,用芝麻酱、韭菜花,腐乳汁,辣椒油之类调制了一海碗的火锅蘸料。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步香辰搬了把太师椅,躺在鱼塘边,闭目养神。
黄昏时分,二郎忽然间狂吠起来。步香辰在梦中惊醒,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知何时,整个落枫观爬满了绿色的藤条,房檐上,墙壁上,青石路面上,到处都是绿色植物,而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疯涨,眨眼之间,藤条上开出一朵朵色彩斑斓的花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不好,这个味道有毒。”步香辰赶忙用袖子捂住了口鼻。院中的狐女纷纷被香气所迷,手舞足蹈,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神智不清,陷入癫狂的状态。
道观的墙头之上,探出一只水桶粗细的蟒蛇,吐着信子,缓缓爬到步香辰的近前,张开了血盆大口。
“等一等。”步香辰躺在太师椅上,指着蟒蛇的鼻子,缓缓说道:“你在这里老实呆着,我这就出去,与你的主人谈判,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道观中的众人若是有半点闪失,我回来之后,就扒了你的皮,做成剑鞘。你听懂了吗?”
那蟒蛇似乎真的听懂了步香辰的威胁,身子一颤,重新缩回了道观墙外。
步香辰整理一下道袍,起身迈步,走到了落枫观的大门外。
却见门卫立着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道士,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那个道士看见步香辰,登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辰老狗,果然是你在背后捣鬼!”
步香辰抱着肩膀,冷言冷语说道:“段木头,你这是要闹哪般?”
邋遢老道指着步香辰的鼻子,骂道:“辰老狗,我且问你,是不是你派去的蝗虫,偷吃了我的香椿嫩芽?”
“是又怎样?”步香辰不耐烦地说道:“偷吃了你的香椿嫩芽,你就用曼陀罗藤入侵落枫观?你要欺师灭祖吗?”
“偷吃我的香椿嫩芽怎么了?你真是说得轻巧。”邋遢老道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哽咽着说道:“我闭关七日,又饿又渴,心中所想,只是出关之时,吃一口山洞外面野香椿树上长出的那一小点嫩芽,这点心愿过分吗?谁知走出山洞,莫说香椿嫩芽没有了,连那株香椿树的树皮都被蝗虫吃光了。对我来说,好似晴天霹雳一般,这等打击,在我漫长的三十五岁人生中,可怕程度排名第二。”
“可怕程度排名第一的是什么?”步香辰问道。
“十三岁那一年,我的父母为我娶了一个童养媳,想用姻缘把我困死在世俗之中。”邋遢老道心有余悸地说道。
“少说废话,赶紧把道观里的曼陀罗藤给我收走。”步香辰不耐烦地说道。
“不收。”邋遢老道梗着脖子说道:“你要先跟我道歉。赔我的香椿嫩芽。”
“十年不见,你小子长本事了。”步香辰挽起袖子,走到邋遢老道的面前,跳起来,用右手食指在他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
“哎呀,好痛。”邋遢老道双手捂着脑袋,呲牙咧嘴地说道:“你不讲理,派虫子偷吃了我的香椿,还打我。我跟你拼了。”
“你敢跟我拼了。”步香辰咬牙切齿的说道:“今日,我打死你算了。”说罢,左右开弓,猛拍邋遢老道的后脑勺。邋遢老道也不知多久没有洗头,一时间尘土飞扬,虱子乱飞。
“好凶恶的老道。”邋遢老道嘴里骂着,双手抱头,转身便跑。步香辰在后面紧追不舍。
邋遢老道跑出两步,扭头见步香辰追来,张开嘴,啐了两口唾沫:“我呸!!”
“哎呀,你还敢啐我。”步香辰大怒,从腰间摸出弹弓,装上弹丸,照着邋遢老道屁股,连射了三次,次次命中。
“哎呀,痛死我了。”邋遢老道边跑边揉屁股。
步香辰左一弹弓,右一弹弓,专打邋遢老道的屁股。
邋遢老道疼痛难忍,不再逃跑了,转回身,大声求饶道:“师哥,师哥,别打了,别打了,我认错了。”
“这时候,想起我是你的师哥了。你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你?”步香辰走到邋遢老道的面前。
邋遢老道捂着屁股,站在步香辰的面前,一脸讨好地说道:“师哥好,我是你的二师弟——段成世。”
“原来是段师弟啊。”步香辰背着手,围住段成世转了两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别捂着屁股,手放下来,站好了。”
段成世果然听话,双手并拢下垂,站个笔直。
步香辰忽然间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段成世的裆部。
“师哥,师哥。”段成世双手捂着裤裆,撅着屁股,嘴里哀嚎道:“师哥,快放手,痛……痛……痛……”
“还要我赔你的香椿芽吗?”
“不要你赔了。”
“还敢用曼陀罗藤入侵落枫观吗?”
“不敢了。”
“还要离开你师哥吗?”步香辰的眼圈忽然间红了。
“师哥,这十年,你去哪里了。我想你想得快疯掉了。”段成世说到此处,泪流满面。
步香辰一把搂住段成世的脖子,强忍泪水,哽咽地说道:“师弟,师哥这一次回来,谁也别想再将我们兄弟分开。”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4-06 23:02:05 +0800 CST  
u_113772502:谢谢支持,天天都更新。
Lovelaoshan:多谢支持。
楼主 蓝渐层  发布于 2019-04-06 23:03:49 +0800 CST  

楼主:蓝渐层

字数:672563

发表时间:2019-03-14 04:44:31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04 00:01:20 +0800 CST

评论数:3109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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