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滈河滩上的女人】第一部《春花》
34水草已经十六岁了，十六岁的女子应该长成什么样子呢？一头乌黑的长发编了一根很粗的辫子，发梢上扎着一片花布条，一直垂下了屁股上。随着她发育的并不怎么成熟的身体晃动的同时，有规律地摆动着。从小的营养不良，使她的前额长得比较突出，眼睛看上去就显得有些凹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既没有遗传老妈春花的美人胚子，也没有遗传老爸愣娃高大魁梧的身材。当然，她也不可能去遗传他高大魁梧的身材，不然她还那儿有一点女人的样子呢。女娃子就应该长得小巧玲珑一点，这使她的像貌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子。其实水草的眼睛一点儿也不小，挣得大大的时候，忽灵忽灵真的很迷人。她在歪着脖子看人时，那双眼睛调皮地眨呀眨的，不定把多少人看痴了。
35喯唥儿娃！喯唥儿娃！天要下雨我不怕，人家有伞能遮雨，我有喯唥儿流三年。水草因为她的大脑门从小没少受到那些调皮捣蛋的熊孩子欺负。别看她只是个瘦瘦弱弱的女娃子，却不会忍气吞声。只要哪个家伙敢在她的面前这样喊，她准会从门背后拿上一根早已准备好的棍子或者从地上匆忙捡起一块石头追着他们打去。熊孩子很多，毕竟她是个女娃子，哪个她都追不上，哪个她也打不着，不小心绊倒在地上碰烂了膝盖她就委屈的在那儿哭起来。往往更多的时候，她越是在后面撵，他们一边跑着一边喊得更起劲。水草不放弃，把他们一个个撵的没影了她才不甘心地捂着眼睛蹲在地上抽泣起来。这时候她就恨死自己的喯唥了。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就长得这模样，他们不欺负她欺负谁呢？谁让她是个没爸的孩子呢。
@黄润子 2016-07-19 12:21:26
26张财东见愣娃进了屋也不说话，慢条斯理地问他：“你，有啥事？”愣娃回过神来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向他们赶紧鞠了一躬说：“叔好！婶也好！”这啊是他和孙牟子再三商量过的开场话。自从挨到了回家的日子，愣娃的心里就热乎的不行，整天盘算着什么时候去结工钱。孙牟子就问他想好了没有怎么和人家财东说。愣娃就说那有啥咋说的，想干了就干，不想干了就结工钱回家么。孙牟子就说说你是个“冷娃”你就是个愣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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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余香 45楼 2016-07-20 16:37:00
西北作者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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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长安
26张财东见愣娃进了屋也不说话，慢条斯理地问他：“你，有啥事？”愣娃回过神来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向他们赶紧鞠了一躬说：“叔好！婶也好！”这啊是他和孙牟子再三商量过的开场话。自从挨到了回家的日子，愣娃的心里就热乎的不行，整天盘算着什么时候去结工钱。孙牟子就问他想好了没有怎么和人家财东说。愣娃就说那有啥咋说的，想干了就干，不想干了就结工钱回家么。孙牟子就说说你是个“冷娃”你就是个愣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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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余香 45楼 2016-07-20 16:37:00
西北作者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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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长安
36水草就是长得很瘦，胳膊瘦腿瘦腰也瘦，看不出一点肚腩。那对奶子由于从小没穿过什么合身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胸前，用现代人的眼光，她的身材几近完美。从小就开始操劳家务的她吃苦能干，心灵手巧，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不管什么事情，蒸馍擀面，，缝衣拆被还是种地割麦，插秧收稻，瓣包谷打豆子到了他的手中，也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家里的事情太少了，她很少有出手的机会。大多数时间，她都在为怎么才能够填饱肚子忙活着。她就是再能行，也得先填饱了肚子活在这个世上才能有功夫去考虑别的事情。
37那时候愣娃已经死了，水草对他的印象已经变得很模糊。她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好像长着很扎人的胡子。他总喜欢用他扎人的胡子在水草粉嘟嘟的脸上蹭来蹭去，她被扎的生疼而大哭起来，愣娃却很高兴。他就会说：“我娃甭哭。我娃甭哭……噢，噢……爸这是疼你呢。爸这是爱我娃呢。”愣娃总是喜欢用他独特的方式疼爱着自己的女儿水草。闲来无事的时候，他还喜欢把她架在脖子上走街串巷的去看戏。戏台上那些人穿的花花绿绿，打扮的怪模怪样地扯着嗓子在那儿吼叫着，她是一句也听不懂，愣娃却不厌其烦地给她讲这讲那的，给她讲里面的每一个故事情节跟人物关系。他在那儿讲的是口干舌燥，唾沫星子乱飞，水草脑子里面是懵懵懂懂的什么也没听进去，她的心早已经不知道飞到那儿去了。长大了水草才知道，那是秦腔戏。
38那时候的水草还很小，就记得人很多，挤来挤去的，不知道谁把愣娃的脚踩了一下，他就在那儿心疼起他的鞋来，那还是春花给他新做的，上面却留下了一个土哄哄的脚印。愣娃就瞪着眼睛瞅着他怀疑的每一个人。他的眼睛很大，瞪起来的时候圆的就跟个牛眼睛一样，看起来很凶的样子。那些人立马吓得离他远远的。这时候水草就伸出手去抠他的眼睛，她总觉得那是在凶她呢，她就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愣娃却不会躲开，水草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红道道，他却陪着笑说：“我娃甭怕。我娃甭怕，爸就是吓人呢。”愣娃就不在看戏了，架着水草从人堆里挤出去，从那些叫卖着各种吃食的货摊面前一遍遍地走过去，嘴里边不停地念叨着：“我娃想吃啥呢？你说，爸给你买……”他自言自语地说道个不停，像是在问水草，但就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39愣娃停在了一个卖点心的货摊前说：“你看这个好吃不？”水草嘴馋地舔了舔舌头，刚要开口说“好吃”，愣娃却走开了。临走的时候他还伸出手指头在点心上捏了一堆碎渣渣放在了嘴里尝了一片又把剩下的全塞进了水草的嘴里说：“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一点儿也不好吃。”水草还没吃出什么味道就给咽了下去便不甘心地伸出两只手轮流在他的头上拍打着，老爸纯粹就是个骗子，他就会哄小娃。卖点心的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起来，他们已经听不见了。
40愣娃蹲在了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面前，在那儿瞅了好一阵儿问：“冰糖咋卖呢。”货郎伸出了三根手指头说：“一个铜板三块。”愣娃摇了摇头说：“三块太贵了，五块。”货郎说：“五块我就不挣钱了还要赔钱了。你不知道这东西有多稀罕，娃吃了一回肯定还想吃第二回呢。四个咋着？”愣娃态度坚决地说：“四个多难听。就五个。不便宜我就不买了。”说着他站起来就准备走，水草却不答应了，胡乱地抓着他的头发哭闹着喊道：“我就要。我就要吃么——冰糖……嗯……我就要吃冰糖么。”愣娃被水草折磨的有点发懵，头发乱糟糟地就像扔了一地的稻草，只得一个劲儿地回着好话：“你甭哭，你甭哭么，爸给你买。爸给你买还不成。”水草果真就不哭也不闹了，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眼巴巴地瞅着货郎。她在他的货物上瞅来瞅去，却没瞅见他把冰糖到底放在那儿了。她在想冰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东西的时候，货郎瞅了水草一眼，却在心里鄙夷起来：“这娃的喯唥儿真高……”
@大圣小爱 52楼 2016-07-20 20:50:00
@黄润子
不错，《一千零一夜之谜》作者过来点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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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努力！
@黄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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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愣娃瞅着货郎心不在焉地就说：“想啥呢，还做不做生意了？”货郎回过神来说：“没想啥，没想啥。做么，不做生意我干啥来了。”愣娃说：“甭说那些废话，五块到底行不行？”货郎在那儿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下，做出了像是亏的不能在亏了的表情说：“五块就五块。先给钱。”愣娃就摸摸索索地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块铮亮的铜板来，放在手里掂了掂很是洒脱地扔在了货郎面前说：“要甜的，不甜我可不要。”货郎顿时眉开眼笑地说：“甜着，肯定甜着么。你放心，不甜我不要钱。”货郎却不急着给他拿冰糖，手脚麻利地捡起地上的铜板伸出指头弹了一下放在耳边仔细聆听着声响。愣娃就训斥起来：“听啥呢听，就是真的，没一点儿麻达。”货郎赶紧陪着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货郎嘴里应承着，不慌不忙地掏出自己的钱袋子来，把愣娃那个铜板一并放进去，这才打开一直黄色的陶瓷罐子，在里面摸呀摸得摸出了几块白色的，晶莹剔透的冰糖。这也是水草第一次见到冰糖，像小石头一样，和白面是一个颜色，色泽却比它暗淡一些。会像老爸说的那样很甜吗？水草不知道。
42愣娃说：“还是让我自己太挑吧！你尽在那儿胡日鬼弄棒槌呢。”货郎说：“你自己挑，还不光挑了大的，小的让我咋卖？”愣娃说：“刚才你又没说不让我自己挑。”说着他就瞪起了眼睛，挽起一只袖子准备自己动手。身材瘦小的货郎在愣娃的面前露出了怯意，又不甘心弱了气势，就故作姿态地提高了嗓门说：“挑吧！挑吧！你给娃挑去。”愣娃憨憨地笑着这才满意地把手伸进了罐子在里面摸出几块大的转身就走，精明的货郎却拉住了他的袖子。货郎说：“你让我数数你拿了几块？”愣娃有些心虚：“五块。咋了？”货郎却不信他：“你说五块就我快，总得让我数数。”愣娃说：“数么，肯定让你数么。不让你数咋能行么。你把我放开就让你数。”货郎说：“你要是跑了咋办？”愣娃说：“我不跑。跑啥呢，我能跑到那儿去。”货郎迟疑了一下就松开了愣娃的衣服，随即他就后悔了，愣娃跑了。货郎去追他，却被挑子给绊脚了一下，他就停下来了。孰轻孰重货郎还是能分得清楚的，他去追愣娃了，一挑子的货物还不被人拿光了，他不能因小失大；如果挑着货物，他就更不能追上愣娃了。货郎瞅着愣娃跑去的地方，不甘心地在嘴里咒骂着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43愣娃拿了六块冰糖，这是水草后来才知道的。那几块冰糖她吃了很久，愣娃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拿出来，给了她意外的惊喜。以至到了他没了很久很久的一个冬天，水草因为墙缝里呼呼透风冻的睡不着，打算找什么东西把它塞住，却在里面瞅见一张麻纸包着什么东西。她找了一根树棍掏了半天才把它掏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块冰糖，已经融化的剩下米粒那么大了。她伸出舌头甜着的时候，就想起了愣娃，眼泪不由自主唰唰地流了下来。
44愣娃一直跑出去了很远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水草被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颠簸地差点喘不过气来而哇哇大哭，愣娃把她从脖子上面放下来蹲在地上歇着说：“我娃甭哭，你没看爸给你弄下啥好东西了。”他摊开手掌，将一把攥在手心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的冰糖拿出来一块遗憾着说：“你看看这是啥？这是冰糖，连爸都没太吃过呢。”水草还想仔细地看一下冰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愣娃已经把那块冰糖塞进了她的嘴里。水草立马就不哭了，冰糖冰冰凉凉甜丝丝的味道让她忍不住不停地在嘴里翻搅着，吸吮着……连同着她刚才哭泣的泪水一起咽进了肚子里。冰糖甜美的味道留给了水草一生的回忆，也留给了她关于愣娃最深的记忆。
45后来愣娃就没了。水草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没的，反正他就是不见了，他再也没有回过家里来，他再也没有在水草的生活中出现过。水草渐渐地忘记了他的模样，却永远记住了冰糖那种冰凉而甜美的味道。她还不知道，愣娃已经死了。她甚至不知道人死了是个什么概念，他为什么要死呢？他不要水草了吗？她问过好多次春花：“俺爸呢？俺爸去哪达了？俺爸咋没有回来？我想俺爸了……”春花却不回答她，她就痴痴傻傻地愣在那儿。有时候她还会愣上一天，不知道去做饭，像个瓜子一样两眼发瓷。水草就再也不敢问她了，她知道，今天自己又要饿肚子了。
46十几岁的时候，水草才意外的从孙根财的口中知道愣娃是怎么没的。那是一件滈河滩上公开的秘密，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她还蒙在鼓里。那件事被人们成为人们谝闲传的话题被谈论了几十年，却没弄清具体的来龙去脉。人们在替他感到惋惜的同时得到的唯一结论就是他勇气可嘉，是滈河滩上所有男人的榜样，更是所有女人们心中的榜样。到了后来就演变成了她们的口头禅，女人们损起男人的时候就会说：“你看看人家，再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男人们憨憨地笑着，不服气地反驳说：“他是有出息，得到啥结果了，还不是连命都搭上了。”女人们不甘心，就不再讲理：“那也比你强。没出息就是没出息。”男人们也不甘心，说话就没了原则：“你咋不看看他婆娘呢，现在过的是啥日子？难道你也想过那样的日子？”女人们就羞得红了脸，猴急地追着男人在屋里大起来：“你才想过那样的日子呢。你才想呢。”男人们正中下怀，一边躲着，一边逃出院子去：“我就想呢。你问问滈河滩上的哪个男人不想。”女人们就骂起来，骂什么男人已经听不见了，男人们已经跑的远了。
47有人说愣娃这件事做的纯粹就是个二杆子没脑子自己寻死路，他守着春花这么好的女人不知道还要干什么？他不知道好好过日子一天竟是胡折腾，不光害了自己，还害了她跟水草。他害了自己一家子的同时，还害的滈河滩上的人们不得安生跟着倒霉。人们在背后怪罪着愣娃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就讨论起因为这件事所受的损失来，什么这家没了几只鸡，那家没了几只鸭，谁家的猪被拉跑了，谁家压在炕席底下的铜板被顺走了，谁谁家小媳妇的脸蛋被摸了奶子又被揣了等等等等。有些人同情春花和水草娘们俩可怜，以后孤儿寡母的可怎么生活；有些人就把怨气全撒在她们身上，是他们一家把滈河滩上的所有人都给坑了。（第一章完）
第二章
1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滈河原原畔的沟道里，住进了一支国军的队伍。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批瓦匠，在那里安营扎寨，日夜不停地施工，硬是在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里在这片黄土沟沟里建起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房屋来。整个院落背北朝南，前后有十二间大房，一律的青砖蓝瓦，丈二高的院墙。在院墙的四个角上，分别建了四个可以俯视全部川道乃至原上的瞭望塔，自修建好了开始就有扛着木把子的士兵在那儿轮流值守。这对于那些世世辈辈居住在蒿草棚里或者土窑洞里的老少爷们来说，就成了一道致命的诱惑。人们在吃罢了黑了饭，聚在一块儿谝闲传的时候就窥探起了房屋里面的隐藏的秘密。人们都很好奇，那么神秘的一个地方，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呢谁也没有进去过，谁也说不出个名堂。越是未知的东西，往往越能够引起人们求知的欲望和无限神秘的猜测。猜测过后，就是无休止地争论，谁也说服不了谁，却挣得面红耳赤，就只能拿出证据来说话。而谁都知道，证据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那个地方肯定不好进，那些扛着木把子士兵更不好惹……事情到了后来，就演变成了谁要是没够近距离地看上一眼，也成了向人们炫耀的资本。
1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滈河原原畔的沟道里，住进了一支国军的队伍。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批瓦匠，在那里安营扎寨，日夜不停地施工，硬是在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里在这片黄土沟沟里建起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房屋来。整个院落背北朝南，前后有十二间大房，一律的青砖蓝瓦，丈二高的院墙。在院墙的四个角上，分别建了四个可以俯视全部川道乃至原上的瞭望塔，自修建好了开始就有扛着木把子的士兵在那儿轮流值守。这对于那些世世辈辈居住在蒿草棚里或者土窑洞里的老少爷们来说，就成了一道致命的诱惑。人们在吃罢了黑了饭，聚在一块儿谝闲传的时候就窥探起了房屋里面的隐藏的秘密。人们都很好奇，那么神秘的一个地方，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呢谁也没有进去过，谁也说不出个名堂。越是未知的东西，往往越能够引起人们求知的欲望和无限神秘的猜测。猜测过后，就是无休止地争论，谁也说服不了谁，却挣得面红耳赤，就只能拿出证据来说话。而谁都知道，证据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那个地方肯定不好进，那些扛着木把子士兵更不好惹……事情到了后来，就演变成了谁要是没够近距离地看上一眼，也成了向人们炫耀的资本。
2愣娃自小就长得人高马大，胆子也比旁人大一些，就有同伴们讥讽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去那里瞅瞅。愣娃愣娃却不服气，他堵着气说：“那有啥不敢的，只要你的敢去，我就敢去。”同伴们面面相觑都焉了下去，一个个低着头谁也不敢接话。愣娃却不放过这个报仇的好机会，肆意地笑着说：“咋样，都不敢了吧？说我怂我看你的就更怂了。”终有人受不了他的奚落就说：“去就去，谁怕谁。谁不去谁是龟孙子。”“就是，谁不去谁就是龟孙子……”有人跟着附和着。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似乎谁都没了退路。愣娃也就接着说：“走走走，咱这就走，我看谁准备当龟孙子呢。”豪言壮语过后，冷静了下来，一行四五个人的心里才有了一丝胆怯，但是谁也不肯轻易地流露出来而怕被旁人瞧不起。几个人都有一种被逼上了梁山的感觉，情愿的不情愿的都怀着一种誓死如归的心情出发了。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心底里存着某种侥幸的期待。
3仲夏的天已经很热了，初升的太阳一露出脸面就显示出它的强劲和霸道。包谷种上不久，青黄色的嫩叶刚刚奋力地从地里面钻出来冒出来两三片小叶子就焉不叽叽的。明晃晃的稻田像一块块镜子零零散散地洒落在滈河滩上，与滋润着着它们的滈水河紧紧相连。偶尔传出的几声青蛙的叫声算黄算割渐行渐远的啼鸣遥相呼应。远处的山，近处的水，在滈河滩上呈现出一副绝美的画卷。愣娃他们却无暇欣赏，几个人说着滈水河的河床里逆流而上，向东翻过一道卯梁，远远地就看见一排排特别扎眼的房屋坐落在那里，被郁郁葱葱的林木环绕着，既气派又庄严。愣娃大声地指着那里说：“你的看见了没有，就是那达。你的谁住过那么扎势的地方，见过那么大的场面。”几个同伴沮丧地摇着头，纷纷说：“没住过。还住呢，就是见也没见过几回……没见过。都能见过。”愣娃也沮丧地说：“其实我也没见过。渭北平原上的财东屋是不错，但是跟人家比还是差远了。根本就不能比么，没在一个档次上，没有人家那气场么。”愣娃的话激起了几个人更大的勇气，也增加了几个人继续向前的胆量，以至于他们忘乎所以地走到很近的地方才躲在几棵大树后面，在那儿窃窃私语地探头探脑张望着。
4愣娃他们自认为藏的很好，岂不知从一翻过卯梁几个鬼鬼祟祟的行径就引起了瞭望塔上两个负责警戒的士兵的注意。两名士兵一个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巡逻。以便随时观察他们的动向；另一名士兵赶紧把这个发现报告给了正在寻岗的班长。班长爬上了瞭望塔确认了之后又把这个发现报告给了警卫房里翘着二郎腿喝茶的排长。排长一听还不相信，他想不到谁敢明目张胆的来这里找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要命了。班长就拍着胸脯说：“长官，错不了。”排长说：“你可要看准了，这件事情马虎不得。”班长说：“我自己也看过了，不会有错的。”排长的腿就不再翘了，茶也不喝了，低头沉思了一下，一个绝妙的计划已然在心中生成。他唤过班长，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儿，看着他跑开了，不禁高兴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