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1金气秋分，风清露冷，秋期半。凉蟾光满，桂子飘香远。公元2063年，正是一季中最美的时节。
2万米高空，晴空万里，一架c999飞机自由的驰翱翔于浩瀚无垠的天际，飞驰于蓝天白云之间。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的太平洋。
3在这架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飞机里，此刻却是异常的安静。每个人都略显疲惫，他们或是在静静地酣睡，或是在本子上敲打着什么，或是带上耳机在收听着什么，亦或是干着什么杂七乱八的事情。总之，每一个都在尽量不弄出声响，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做着属于自己的事情。他们有男有女，又老有少，还有几个中年人，其实在他们中间，更多的是一些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男的长得精神饱满，器宇轩昂；女的长得端庄靓丽，秀外慧中。在他们中间，隔出来的一套沙发上，所有所思地坐着一位满头白发却目光炯炯有神的老人，神行与仪态之间不自然地流露出几分威严与庄重来。
4毕筱筱轻抚了一下眼镜，从漫长的思绪中走了出来。她拿起杯子悄悄地泯了一口水，放下的时候，幕然被桌子上的一份报纸的一角给吸引住了——《中m达成历史性合作》。大大的标题，下面是她和m国政府全权负责此次谈判的贸易代表——财政部长本•道格斯在两国国旗前面面带笑容的合影。本•道格斯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她也紧紧地握着笨•道格斯的双手，两个人的眼里都溢动着无以言比的泪水。那一刻除了喜悦还是喜悦，彼此身上的如释重负不光表现在脸上，就连身上也感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人一下子，仿佛年轻了许多，也精神许多。
5毕筱筱拿起了报纸走马观花地浏览了一遍，不禁回想起了十几个时辰之前，她还带领着她的团队——即中国政府代表团与m国政府代表团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交锋。这是一场关于人民币如何进入m国市场的交锋，也是一场改变十几亿国人生存面貌的交锋，更是一场足以影响世界命运的交锋。这时的人名共和国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与蹈光养晦，不管是从经济，军事，还是科技方面早已成为世界第一大国，世界第一强国。它不光壮大了自己，还在为世界的文明与和平贡献着力量。但是多年以来，因为一直受到以m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固有的传统思维模式的影响，却得不到与之相匹配的地位和利益，所以随之而来的争执和磨差就接连不断，也不可避免。这时的m国以及m国政府由于受到民族问题引起的恐怖主义，美元疲软引起的经历衰退，早已是国债累累接近破产与崩溃的边缘。再加上各种内忧外患，天灾人祸，不得不在有些方面有求于中国。所以说看起来这是一场公平而又公正的谈判，实则就是m国政府一再的讨价还价。
6如履薄冰，旷日持久的谈判已经进行了21轮，大局已定，双方只是在一些细节方面僵持不下。不得已，作为中国政府代表团的团长，国务院总理的毕筱筱向所有的成员下达了最后的期限，如果在预期的时间内双方仍然无法达到都能够满意都能够接受的结果，将会被无限期的搁置。而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接下来的谈判双方在继续一味的互不退让，她也只能交给下一届政府去完成了。只是对于人生来说，没有能够在这么重大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中为自己画上浓重的一笔，不免多少有点遗憾。
7这是一句份量很重的话，也是一句很霸气的话，更是一句孤注一掷的话，似乎谁也承担不起谈判失败而被永远搁置的后果，谁也不甘心连日来辛勤的付出就这样付之东流，接下来的工作就有了更多的压力，更加的严肃和紧张。当会场上想起经久不息的掌声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中国人是真诚的喜悦，发自内心的高兴，他们攥紧了拳头，不顾形象地跳起来，然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泪流满面。m国人则是太多的酸涩和无奈，他们强颜欢笑地望着中国人忘乎所以的庆祝，有的人默默地离开了会场，有的人久久的不说一句话。这场谈判的结束，也将标志着一个新的世界的到来，一个属于中国的世界的到来……
8毕筱筱很欣慰，想想她已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步履蹒跚，老态龙钟，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说不定哪天两条腿一蹬，就彻底地告别了这个世界。人生七十古来西，照理说到了她的这个年纪正是安度晚年，享享清福，或者儿孙满堂，长促膝下的时候，只是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一直在督促着她坚强的支撑着自己的理念，终于在这场关乎着国家和人民命运的谈判中取得了空前的胜利。再过上半年她就要退休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勇敢地说，她这一生，她是真的做到了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人民，更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到时候她就真的有时间去陪陪她的家人了——去陪陪她的丈夫，她的孙子和孙女。
9想到了家人的时候，毕筱筱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儿挖骨般的疼痛，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了一把差点瘫倒下去。那是她无言的痛，心中永远也抹不去的痛，更是她无法向人提及的痛。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想起来，她就会久久地沉默下去。而她所能够做的，或许只有沉默，以及沉默过后不能释怀地回忆。
10一场至今仍无定论的车祸。车上坐着她的丈夫，儿子和儿媳；丈夫开着车，儿子和儿媳看护者一双只有六岁的龙凤胎孙子。高速公路上，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去京城看望她，他们有说有笑的同时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他们原本想着自己的突然出现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却没想到是人生旅途上的最后一次远行，儿子和儿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11一辆失控的货车从后面斜插着撞了上来，司机当场死亡。她的儿子和儿媳在车祸发生的一瞬间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幼小的孩子，他们却永远的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她的丈夫经过长时间的抢救和治疗保住了性命却只能终日痴痴呆呆地坐在轮椅上如同一个废人。因为她和母亲的身份与地位的关系，阴谋还是意外的调查与争论旷日持久。有人说是她刚正不阿，雷利风行的处事风格得罪了某些人，其实这些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即使调查或者争论出来一个结果，又能怎么样呢？能够还回来儿子和儿媳的生命吗？能够还回来一个健健康康的丈夫吗？答案显然是不能。幸运的是，她还有一对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双胞胎孙子，足以给她余生的安慰。
12十五年前的一幕幕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的从眼前划过，毕筱筱摘下眼镜，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努力的使自己澎湃的心情平复下来。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近午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将于傍晚时分回到自己的家乡。因为只有那儿，才有着属于她的一切——有她少时的玩伴和同窗好友，有她的丈夫和双胞胎孙子，还有逝去的母亲和儿子儿媳，有她熟悉的山山水水和所有的回忆与记忆……
13人老了是不是特别的怀旧呢？毕筱筱说不清楚。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随着母亲祭日的到来，她的心常常会被无缘无故地折磨着。即使已经成为了国家的领导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毕筱筱也不能例外，以至于她特别的想在母亲的祭日那一天回到自己的家乡。以至于她有些失去理智的做出了一些不合适宜的决定的时候，她有些懊恼，更有些无奈，她不得不相信，她已经老了。她是真的老了，再也没有年轻时候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魄和冲劲儿。她已经成了一个做起事来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糟践老太婆。
14想想她毕竟也是凡人一个，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着属于人性本能的一面。尽管作为一个女人，在共和国解放的一百多年里，她已经攀上了一个无人能及的高度，是谁又能够明白她的努力和付出呢？明白多少个日日夜夜她的忧心与操劳呢？明白她风光背后的落寂和孤枕难眠呢？明白她心灵最深处的那道疤痕，那种遗憾呢？它又该怎么去抚平呢？所以待谈判结束以后，毕筱筱安排其他人着日回国，自己则真正的使用了一回手中的特权，带领相干人等直赴她的家乡。那一刻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只是特别期待在母亲的祭日那一天回到那片让她整日魂牵梦绕的土地上吗？
15毕筱筱突然感觉很累，真的很累，她是真的该好好歇歇了。看上去她像一个很健壮的老人，自己却最清楚，她是多么的身心疲惫，繁重的国事早已将她不怎么健康的身体压垮，她只是看上去外强中干而已。只有到了晚上，那种莫名的空虚和烦躁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17平稳飞行的专机似乎颠簸了一下，接着便左右摇晃起来。所有的人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大家屏住了呼吸，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空气中顿时凝聚着一种紧张的气氛，安静的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够听见。心照不宣，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窗外忽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
18正如大家所不期待的那样，飞机在短暂的安宁之后再一次剧烈地颤抖起来，阵势也比先前的更加猛烈。毕筱筱也被惊醒了，只是素有的冷静和干练使她看上去不是那么惊慌。张秘书三步并做两步扶着座椅打开了藏于壁柜之中的显示屏，驾驶舱里的画面便清晰地显示出来。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大家紧张地望着大屏幕。不及开口，从里面传出主驾驶坚毅的声音：“报告首长，我们的飞机偶遇了极端的强对流天气，请您指示。”张秘书看了毕筱筱一眼，见她似乎所有所思，就问：“现在是什么情况？问题严重吗？”主驾驶说：“报告首长，我已通知了地面控制中心，请求降低飞行高度。联系了东部战区，要求护航。”毕筱筱这时问：“我们已经到了国内吗？”主驾驶说：“是的首长，我们已经到了浙省的上空。”
19毕筱筱望着乌云密布的窗外，从偶尔闪过的云端空隙，可以看见两架歼85战机在两侧伴行着。摆在桌面上的一应物体随着晃动的机身滑来滑去，毕筱筱艰难地伸出手去把它们稳住了，屏幕上再一次传出来主驾驶的声音：“报告首长，我们的飞机已经穿过风暴区，系统检测一切正常，可以继续飞行。”
20毕筱筱点了点头说：“那就依原计划飞行，暂时不用就近降落。”她在心中不由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这一刻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所有的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该干什么就继续干什么，只是这劫后余生的心境已经大有不同。
21几乎就在同时，在中南海一间最顶级的办公室里，一位满面红光，两耳下垂的老人望着屏幕里一位英姿飒爽的将军不被察觉地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皱着的眉头也跟着松弛下来，他浑厚的声音说：“杜司令，麻烦你带我向毕总理问个好。”杜司令望着屏幕上的一个绿点渐渐地使出了一团红色的区域，挺直了腰杆敬了一个军礼大声说：“是的，李主席，我一定把您的话亲自转述过去。”两架战机也一前一后地停在了一片军用机场上。

22c999飞机于夕阳西下时分准时地降落在西部长安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上，毕筱筱轻抑了一下内心的激动，她已经忘记自己几年没有回家了。即使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她也因为国事繁忙没顾得上看她最后一眼，不能不说是她一生最大的遗憾。有些遗憾既然已经成为事实，尽量的去弥补或许是她唯一能够去做的事情，虽然它的意义已经不是很大，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呢。毕筱筱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地走下了旋梯，望了一眼遍布于四周认识或不认识的安保人员，心里头多少有些无奈。尽管此行已经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但是有些事情她还真的是无能为力。停机坪上的人不是很多，除了跟随她的工作人员，就是机场的地勤。毕筱筱四下张望了一圈，心里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只是多年来养成的良好素养使她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并不轻易地显现出来。张秘书缓步走过来说：“毕总理，刚才陕省的领导拜见您，已经被我推辞走了。毕氏企业的人我就直接给您领过来了。不过好像不是您的孙女。”
23毕筱筱甚是欣慰的“噢”了一声，赞许地点着头，不愧是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老同志。确实，此行她纯粹是出于临时起意的私人目的，不宜过于的张扬。地方上的领导礼节性的拜访行为，她是理解的，却不支持，否则，她也就不是毕筱筱了。就见在张秘书的身后，跟着一位漂亮的有点不像话的女孩，大概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很白，大眼睛，圆脸蛋，薄薄的嘴唇上淡淡地抹着口红；女孩的下巴不是很尖，一头乌黑的长发散散地披在肩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西装配着一件粉红色的超短裙，刚好能够遮住丰腴的屁股，露出纤细的长腿。看见了毕筱筱女孩便流露出一副局促不安的表情，张秘书就向她介绍说：“这位就是毕总理。”女孩频频地点着头，似乎紧张的有点不知所措。她想伸出手去，最终又畏畏缩缩地收了回来，向着毕筱筱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您好，毕总理！我叫肖小兰兰，是毕总的秘书兼死党，是她让我代表她来接您的。我在网上看到过您，就是没见过您真人。”

24肖小兰兰说完了不禁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两只手轮流擦试着额头上冒出的虚汗，自责的觉得她肯定说错话了，简直丢死了人。同时她又在心里把自己的好朋友埋怨了一遍又一遍：毕薏珊啊毕薏珊，我说话我不来的，那可是一国的总理，岂能是她这种小人物所能够待见的。她一边跺着脚，一边嘟囔着，喜怒哀乐都呈现于脸上，似乎丝毫没有因为毕筱筱和其他人的存在而受到影响。尽管她事前一再的推脱，但是答应了朋友的事情又不能不来，不得已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没想到事到临头还是乱了分寸。唉！谁让她嘴馋呢，偏偏喜欢吃她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呢。看在一碗面的份上，她就把自己给出卖了。
25肖小兰兰的声音很小，自言自语的碎声还是被毕筱筱听见了。她不禁莞尔一笑，想不到她会是一个如此单纯而没有心机的一位女孩。她主动地伸出手去和她握了一下，责备又略带询问的口气问：“薏姗呢，她怎么没有来？”肖小兰兰再一次紧张起来：“姗姗她……”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妥，她偷偷地瞥了一眼毕筱筱不动声色的表情，换了一个称呼接着说道：“毕董她临时有个紧急的会议，时间上来不及只好让我来了。不过她有说让我见到您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哟！”肖小兰兰慌里慌张地从衣服里面掏出手机打了好几次，终于打通了。她想递给张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了毕筱筱的手上。
26毕筱筱拿起手机刚放到耳边，一阵儿银铃般爽朗的笑声就从里面大声穿了出来：“嘻嘻！姥姥……”毕筱筱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佯怒道：“你别管我叫姥姥……”手机里再一次嬉笑的声音：“姥姥，人家不是忙嘛。我保证，我坚决地向您老人保证，一会儿您到家的时候一定能看到您的宝贝孙女，这总行了吧！再说了，我不是让我最好的姐们去接您了吗？她的胆子很小的，你可不准吓唬她，不然回家我就不理您了。姥姥，您都不知道，这会儿我是在走廊里的卫生间门口给您打电话呢。您都没闻到一股瞅瞅的味道吗。”
27毕薏珊啰哩啰嗦地说了一大堆，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趁着她喘气的功夫，毕筱筱问：“那你弟弟呢？他不会也很忙吧？”毕薏珊说：“他啊？我也有好些天没见着人了。这会儿不知道带着他的新女朋友去哪里瞎混了。他现在只有没钱的时候，才会想起我这个姐姐，平时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不过我早早的已经给他说过了，今天是老姥姥去逝三周年的祭日，我想晚上他应该会回来的。一会儿我再打电话催催。”毕筱筱被很无奈地惹笑了：“什么老姥姥，是你曾姥姥。”稍微顿了一下，她又换了一种口气说：“你这个当姐姐的，平时也不知道管管他。”毕薏珊显得很委屈：“姥姥，您说我亏不亏，我只比他早出生十分钟好不好。十分钟吔！早知道我宁愿当妹妹好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长得人高马大的，我哪儿管得了他啊！嘻嘻……姥姥，您说是吧！”毕筱筱张张嘴，刚想说什么，那边又传来了毕薏珊火急火燎的声音：“姥姥，不跟你啰嗦了。我忘了一屋子的人还等着我开会呢。来，亲一口，呜……哇！嘻嘻！拜拜！”
28电话已经挂断了好一会儿，毕筱筱痴痴愣愣地仍然没有转过弯来！肖小兰兰既尴尬又紧张，一脸无辜的神情，好像挂断电话的那个人是她一样。其他的人似乎也呆呆的，想不到身为一国总理的毕筱筱也有吃瘪的时候。有的人想笑，偷偷瞥了一眼别人相对严肃的表情，终究强忍着没敢流露出任何的异样，脸色却憋的通红。张秘书小声地叫了一声，毕筱筱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禁无奈地摇着头，苦笑了一声向汽车走去。

29天已黄昏，夕阳在撒射出最后一抹余辉后羞答答地躲入了西边的山头，晚霞也跟着失去了色彩。远处的南山留下一道模糊的轮廓，像一位孤寂的老人，侧卧着身体俯视着她的儿女。一阵秋风扫过落叶，落叶轻轻地滑过地面，碰撞出“沙沙沙”的响声，就像是在演奏一首美妙的乐曲。凉意袭来，毕筱筱打了个寒战，推着丈夫慢慢停了下来。张秘书紧张地跟在后面，以便随时过来帮忙，可看着她决绝的表情，终究没有伸出手来，只在一旁小心地招呼着。
30毕筱筱休息了一会儿，推着丈夫继续向前走去。她确实有些累了，她老了，丈夫也老了。人有时候不服老是不行的，不到一公里的路程她差不多走了半个多小时，早已有些气喘吁吁，力不从心。心中的那份固执的信念在支撑着她一步步地走下去，一直走到了母亲的墓冢前。她弯下腰去，替丈夫拭去嘴角的口水，忽然想起年轻时候的恩爱来，一幅幅清晰的画面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发生在眼前一样。但是如今呢，她为他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了，他也什么都不会为她做了，他们成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两个陌生人……
31毕筱筱默默地望着毕薏珊毕薏筠姐弟俩把祭品一样样地摆在墓冢前的供台上，忽然拦住了他们说：“还是让我来吧！”姐弟俩乖巧地站在了一旁，毕筱筱把所有的祭品又重新摆了一遍，接过张秘书点燃的香烛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插在了炉缸里。鼻子一酸，她弯腰跪了下去，心中的那份悲痛便再也抑制不住了。
32母亲已经整整地逝去了三年，这也是她多年以来第一次回家。究竟有几个年头没有回家了，毕筱筱已经记不清。她只知道母亲年岁很大身体却一直很硬朗，后来母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一直想着回家去看看她，哪怕照顾上她一天也行，可叹终究没有成行。此刻站在她的墓冢前，母亲伟大的形象再一次在她面前清晰起来。母亲永远是那么慈祥，永远对着她只会微笑，永远向她张开了一双臂膀，随时欢迎出门在外的儿女早日归来……
33“妈……”毕筱筱泪如泉涌，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34毕氏姐弟俩跪在了她的身后，虽然没有毕筱筱那般伤心，终也受不了她的感染流下泪来。毕薏珊拉了拉她的衣袖说：“姥姥，您也不要太难过了。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毕筱筱这才止住了哭声，拭去泪水，她想站起来却没有成功。两条腿有些麻木，拍打了几下她才在张秘书地搀扶下缓缓站住了。毕筱筱慢慢地转过身来，向着毕氏姐弟俩深沉地说：“你们也给曾姥姥上注香去。记住，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你们的曾姥姥。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你们，没有今天的毕氏，也没有今天的姥姥，你们懂吗？”
35毕薏筠安静地点着头，全然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在姥姥强大的气场面前，他总是感到局促不安，毫无底气，像个随时会犯错误的孩子。毕薏珊接过话来：“姥姥，我们懂。”两个人一起点燃香烛拜过之后插在了炉缸里。毕筱筱欣慰地瞅着他们，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关爱跟着曾姥姥一起长大，两个孙子却没受到一点儿溺爱又很懂事。毕薏筠虽然有点任性妄为，一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完全就是个混世小魔王，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仍不失本性的善良和纯真。毕薏珊聪明能干，十八岁就从曾姥姥的手中接过市值数百亿的上市公司——毕氏企业集团。被她管理的有声有色，风生水起。任谁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就是全球有名的毕氏企业集团的CEO。这一点，她完全继承了毕氏一脉倔强，坚强，永不服输与忍辱负重的性格和血统。也多亏了她，才使母亲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辈子的心血不至于付之东流。二十几岁的年纪，正是一生当中无忧无虑，青春年少的好时光，她却要背负起这么种的责任和义务，难道说她不累吗？没有伤心和哭泣的时候？没有需要关心和爱护的时候吗？
36毕筱筱忽然觉得有些内疚，望着孙女定定地问：“薏姗，你应该有男朋友了吧？”毕薏珊似乎没有想到姥姥会突然问道这个问题，她怔了一下撒着娇说：“姥姥，人家还小呢，您不觉得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太早了吗？”毕筱筱说：“那总应该有追求着吧？就凭我孙女的模样和能力，只怕全天下的男孩都排着队厚着呢。”毕筱筱微微地笑着，毕薏珊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一旁的肖小兰兰，她说：“姥姥，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孙女的。”毕筱筱反问：“难道姥姥说错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应该找个男朋友管管你，照顾你了。”毕薏珊不满地撅了撅嘴：“她敢？照顾我还差不多。想管我？门儿都没有。”她的两只眼睛不时向肖小兰兰暼去，目光里尽是温柔的挑衅。吓得肖小兰兰又羞又恼地垂下头去，一个劲儿地使着颜色，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在没有谁注意，也没有谁会想到什么。毕筱筱抓住毕薏珊话里的漏洞笑了：“这么说真有了？”毕薏珊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摆着手说：“姥姥，没有。真没有。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我现在还不着急想那件事情，就想一门心思的把毕氏搞好。”扮了个鬼脸，她又一语双关地说道：“如果到时候真有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你可别吓着就是了。”
37毕筱筱嗔笑着在孙女额头上轻轻地点了一下说：“呵呵，你啊！真是个小人精。”毕薏珊也不客气：“那姥姥您呢？嘻嘻！您就是个老人精。”两个人爽朗的笑声，温馨的一幕，似乎把所有的人都感染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毕薏珊趁势倚在了毕筱筱的怀中撒着娇说：“姥姥，人家真想让你抱抱。”毕筱筱伸出胳膊，将孙女轻轻揽在胸前，有些动情地说：“可惜姥姥老了，姥姥总有抱不成你的那一天，不然姥姥真想把我的乖孙女就这样一直抱在怀里。人生的道路对你来说还很漫长，一切都要靠你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下去，姥姥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毕薏珊一只胳膊环绕着姥姥的腰，把头埋在了她的怀里说：“姥姥，我看您一点儿也不老。您今年才十八呢，就像一束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毕筱筱大笑起来：“十八！十八……呵呵！”她的眼里激动地溢出了感慨万千的泪水。
38毕薏珊望着毕筱筱忽然怪异的神情，不无忧虑地问道：“姥姥，您这是怎么了？”毕筱筱满眼含泪地说：“不用担心，姥姥好着呢。姥姥只是突然想起了你的老玄姥姥，有些伤感罢了。”毕薏珊惊奇地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问：“我的老玄姥姥？”毕筱筱说：“是啊！”毕薏珊又问：“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姥姥您能跟我说说吗。”
39毕筱筱放开怀中的孙女，转过身眺望着远处的夜空，暮色笼罩着大地，滈河滩的夜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降临了。她站在高处的台阶上，眺望着这个由母亲一手创立的华灯初上的商业帝国，有谁还会想到她一百多年前的样子呢？有谁还会记得一百多年前的一些人和事呢？太久远了！久远的已经成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默默地淹入了历史的长河之中……一朵黄色的野菊花从母亲墓冢的水泥缝里坚强地长了出来。秋风瑟瑟中，它是那样的幼小，又是那样的若不惊风，谁又不得不佩服那是它生命的顽强，或者不得不认同它是在垂死挣扎呢。（楔子完）

后语

写完了楔子，我一直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要说的话太多，一时三刻似乎又不知从何说起。尽管从一开始，我就想把那种磅礴的气势呈现出来，给后面的故事做好铺垫，终究江郎才尽，只能勉强到了这个程度。
这是一部我在十六七年前就曾经构思过的小说，它前后跨越一百多年，历经七代一脉相承的女人。时间段主要集中在民国时期的三十年代，解放前夕，文革时期和改革开放的九零年代，以及跨世纪的今天。其中又以当中五代女人的生活和感情为主。我一直把它幻想成一部世纪之作，没想到一放竟是很多年。现在重新拾起，完全是因为一些人和一些事，心境也大有不同，人生也有了更多的领悟。虽然不知，它会不会亦如以前一样胎死腹中，相信朋友们的支持和鼓励，必将是我努力去完成它的动力和源泉。
想一想，年少轻狂的我们，谁曾经没有过梦想呢？但是谁又曾为了自己的梦想去真正的奋斗过呢？大部分人还不是留在了少时的记忆里或者语文老师的课堂上。一晃多少年过去了，又有谁把那些曾经记存于脑海里，大部分人怕是所剩无几，更多的人为了生活疲于奔命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早已忘记了昨日，错过了今日，亦不知明日的路在何方。生活总是让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历尽了酸甜苦辣，悲观离合还有无尽的迷茫和艰辛。蓦然回首，才发现人生短短几十个春秋，竟然被我们就这样欺凌殆尽，少时的梦想亦如那繁花落叶摇摇欲坠……
脚下的路由人走，是一番风顺还是满路荆棘，就看我们如何的选择。不管怎样，行走的步伐却无论如何不能停下来，因为时间，不会给我们每一个人留下徘徊的瞬间。就像文中的故事一样，将会向您慢慢地铺展开来。若是你有心，就会发现曾经的梦就在你的面前，就看你愿不愿意去细细地品酌这百味人生。

题记

滈河滩上最美的女人春花，嫁给了滈河滩上最穷的男人愣娃。大浪淘沙过后，究竟是谁欺骗了谁，又是谁辜负了谁？


第一章

1这个女人，我们姑且就叫她女人吧。到不是说她没有名字，她有名字，她有着和中华大地上所有女人一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而且是一个俗气的不能再俗气的名字——水草。因为女人出生的时候，她的瞎眼老妈——毕张氏春花。哦，不对，不对，那时候春花的眼睛还没有瞎。那时候的春花不光很漂亮，而且很年轻；那时候的她还是滈河滩少有的很有风韵的女人，不知道迷倒过多少男人。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却不顾形象的把她生在了滈河水边。

2生水草的时候，春花给刚回到家不到半天功夫的老爸愣娃在河边衣服。愣娃去渭北平原的财东家熬长工去了，一走就是大半年，回到家的时候，媳妇春花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春花就想让愣娃抱抱，就别重逢后的愣娃也想抱抱春花，但是就别重逢后的愣娃却有些抹不下脸来，一种既让他感到熟悉又让他感到陌生的亲切感让他看着春花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心里头却像抹了蜂蜜一般甜蜜。他还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愣娃瞅着自己风尘仆仆的衣服心疼地看着春花说：“你看我身上脏的……”春花就说：“那你把衣服脱了去，我给你洗洗。”愣娃憨憨地笑着，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他惊讶地张了张嘴就想到那方面去了。愣娃向后躲着说：“现在……不行不行，还是等天黑了再说。”

3愣娃其实是真想的，好长时间没和春花亲热，也好长时间没跟她那个，他比谁都想，但是大白天的，他就有点抹不下脸来。春花就在他的脑门上使劲摁了一下说：“瓜子，你胡想啥呢？”愣娃就明白过来，是自己想歪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笑了：“谁让你不说清楚。”春花撇撇嘴也笑了：“咋了，还怪我了？我还要咋给你说呢，是你自己思想不端正。”愣娃嘿嘿嘿笑着：“没怪你没怪你，我咋舍得怪你呢。疼都疼不过来还舍得怪你。”春花就故意绷着个脸说：“就你会卖嘴皮子。废话咋那么多，还不赶紧脱衣服。”愣娃还是有点抹不下脸来，他不脱衣服，也不说话，朿朿微微就和春花僵持着。春花等的不耐烦，她不知道愣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木木囊囊的，就去抓他的衣服。愣娃的脸就跟柿子皮一样薄似的红了，他有些窘迫地说：“我自己来。自己来。”

4愣娃从春花手里挣脱出来，背过身去，脱下自己身上的脏衣服，又换上她给准备的干净衣服。回过头来的时候，却瞧见春花痴痴地望着他。愣娃叫了好几声：“春花！春花……你咋了？”春花恍然地回过神来脸就红了。愣娃问：“你想啥呢？”春花却不敢回答，她在看见他裸露的身体时灵魂出了窍，她也想那件事情了。

5临出门的时候，春花瞅着愣娃一眼说了一句：“真是个瓜子。”愣娃就说：“你现在干啥都不方便，我也跟着你去吧！”春花就有点心疼他：“你在屋好好歇着。跑了一夜的路，去谁一会儿。女人家洗个衣服，你一个外头家跟着像个啥。”春花其实有她的心思，她想趁着晌午天热的时候，河边没人了洗洗身子。她想让愣娃跟她一块去，毕竟她现在是个大肚子。她想让愣娃给她搓搓脊背，以前每次洗澡的时候，都是愣娃给她搓脊背的。自从他出去给人熬长工，没有他给帮忙，她也就好长时间没有搓过脊背了。她估计背上的垢圿都有一尺厚了。她想，愣娃也许也有那个意思，也想跟着她一块去呢。只是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就变了味，她又不好意思再叫他。愣娃被她训了几句，就乖乖地留在了家里。

6春花洗衣服的地方其实并不远，就在离他们家不远的滈水河边。滈水河是一条沿着滈河原原畔绕行的河流，最宽处不过十几步的距离，最窄处三五步就夸过去了。河道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长年被茂密的水草覆盖着。河水从南山的峪口里缓缓淌下，进过滈河滩之后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一路向西而去，七扭八歪地汇入了渭河，又从渭河流经黄河，最后奔向了浩瀚的大海。冬天的时候，河水很浅，可以看见水中懒懒游动的小鱼和缓缓爬过的螃蟹。想要抓住它们，却不是那么容易，还要靠的是运气。到了夏天，她就不是一条普通的小河了，河水不光很深，且很汌急，由其是一场雨后，她就是一条吃人河了。

7春花的手中端着木盆，里面放着愣娃的脏衣服和棒槌顺着一条杂草丛生的田间小路走去。一路上她的嘴里哼着小曲儿，看似笨重的身子步伐却欢快而有力。她的心情很好，其实她早就想愣娃了，从他离开的时候就想他。她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不知道怎么去找他？她也不能去找他。愣娃不出去熬长工，他们的日子怎么过呢？家里的那几亩薄田根本就打不出来粮食，更别说维持日常的生活开销，买个油盐酱醋添置几件衣服的事情更是连想都不敢想。春花那时候刚怀了水草，身体在不停地见红，应该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可是家里唯一有营养的东西就是那几只老母鸡。愣娃在狠心杀了一只后，春花就无论如何不让他杀第二只。春花从他的手里把老母鸡夺过来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说：“不能再杀了，还要留着下蛋呢。现在把鸡杀完，将来想吃个鸡蛋都难。这几只鸡我喂了好几年，是真舍不得。”愣娃就把刀子放下了。他看着春花的样子是既心酸又心疼，犹豫了半晌，像是下定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就把一个盘算在自己心头多日的想法说了出来。愣娃说：“不行了我出去给人熬活呀！这样还能省下一个人的口粮。”春花愣了一下说：“那你就去贾大善人那儿问问，看他要人不？”

8滈河滩上没有大财东，愣娃说出去给人熬活，春花自然就想到了西边离滈河滩最近的大堡子，午子平原上的财东贾大善人。愣娃说：“贾大善人那个人太涩皮。面前的时候，在渭北平原上干活的牟子哥说过了年那儿的财东还要人呢，我想去那儿看看。”春花说：“好到是好，就是太远了。”渭北平原在哪里，春花不知道。她就知道肯定不会在滈河滩上，也没在东边的滈河原上更没在西边的午子平原上，不会是在西安城里吧？西安城她没去过，但听人们说西安城很大的，人多的很也热闹的很，因为孙牟子每年出去熬活的时候往往一开春就走了，直到十冬腊月麦苗泛青的时候才回来，春花想一定很远很远的，她就不想让愣娃去。她说：“靠得住么，甭那么远的路去了，最后干不成白跑了一趟。”愣娃说：没麻达，牟子哥不都干了好几年了么。你没看人家那日子过的现在都好成啥了，草棚都换成瓦房哩！

9春花就不好再说什么，事实摆在那儿呢。自己家和孙牟子家的光景就是不一样，她怎么能不眼馋呢。同样在滈河滩上住着，同样有手有脚有劳力，她家的生活条件怎么都比不上孙牟子家，还不是因为他长年在外给人熬长工，家里头也就显得宽裕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缺钱花。孙牟子的女人牟子嫂孙王氏，平时说话的声音不光响亮，还爱显摆，搁上个几天，她就换一套干净的衣服从巷口走过，恨不得让全滈河滩上的人都知道。春花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她不能去拖愣娃的后腿，但是从感情上来说她还是有点儿难以接受。她说：“你说你要是走了，黑了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万一有个啥事情，你让我一个女人家可咋办呢？”愣娃的心意已决：“那我就给牟子嫂说说，让她没事了多照看一下。她是咱滈河滩上的女子，人比你熟。有啥大事了，你也可以找咱姑去。”春花就彻底的无语了。

10这一夜，愣娃搂着春花光滑的身子想跟他亲热的时候，却被她给拦住了。春花说：“你不想要娃了？”其实她的心里也有点想的，只是一想到愣娃这一走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莫名的心烦意乱，就没了心情。愣娃厚着脸皮说：“那就亲一下。”怕她不同意他又补充了一句：“只亲一下。”然后愣娃就在那儿装难受，可怜巴巴地瞅着春花，把她搂在怀里又摸又捏的。春花的心就软了下来：“只准亲一下。”愣娃掩饰着内心的窃喜，嘴角微微抽动着：“知道。我知道。我咋能跟咱娃挣你么。”春花懂他隐晦的意思就笑了，嗔道：“你知道就好。”愣娃就毫不犹豫地咬在了她的嘴上，又从嘴上滑到了脖子上，再顺着脖子往下在她的一对奶子上用力的吸吮着就再也不松口了。春花一边反抗着一边叫道：“你说了一下的。”愣娃趁着中间喘气的功夫说：“就一下啊！”说完了他就上下其手的动作着，春花再说什么他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春花推了几下没有把他推开反而被搂的更紧了，她就闭上眼睛不再反抗轻轻地回应着。她低声呻吟起来，当一种舒适，又不能自拔的感觉在体内蔓延的时候，春花就紧紧地搂住了愣娃的脖子，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身体送进了他的怀里。春花就知道她再一次上了愣娃的当，她也就彻底的放开了，她就毫无顾忌的和愣娃一起攀向了快乐的巅峰……

11激情过后，愣娃一只手搂着春花的脖子，另一只手意犹未尽地在她的奶子上抚摸着。他睡不着，春花也睡不着，漆黑的蒿草棚里伸手不见五指，两个人谁也不想说话，一起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天快亮的时候，春花终于熬不住了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愣娃小心翼翼地腾出胳膊来，生怕把她碰醒了。春花像是睡着了两只胳膊却死死地抓着他不放手，愣娃没有办法只好又躺了下去。

12春花并没有真正的睡着，她只是舍不得愣娃的远行，迷恋于与他临行前的短暂的相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而已。眼看着天已经亮了，与孙牟子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愣娃就有点着急，他再一次尝试着腾出自己的胳膊时，春花的哽咽声就传了出来。她眼泪汪汪地抓着他的胳膊说：“不想让你去。”愣娃的心里也不好受，他也舍不得春花，但是他却不能不去。愣娃说：“不去不行啊！我已经答应牟子哥了，咋能说话不算数呢。再说了说好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你让他到哪儿寻人去。”春花说：“那就半年，最多半年的时间你一定要回来。到时候我也快要生了，你要回来照顾我跟娃呢。”愣娃说：“行，过半年我一定回来看你跟娃。”春花还是有些不放心：“半年后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抱着娃寻你去。”愣娃说：“可不敢胡跑。你又不认得路，小心跑没了。我答应你半年回来就一定回来。”

13愣娃看着春花在他的面前一件一件地穿着衣服，就又有点动心了。愣娃说：“我还想……”春花说：“不敢了。你还要走那么长的路，再要哪来的精神。”愣娃就悻悻地流露出一副沮丧的表情，很是幽怨的看着她。春花突然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笑吟吟地他。愣娃就幸福地笑了，把她使劲地搂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