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三生石>上山下乡知青的艰苦拼搏和荒诞不经的情爱

半个月前,妹妹玲玲来信说:奶奶和老爸考虑到嫂子身子不便,叫哥嫂今年春节不用回南浦,全家人准备到石峡来过年。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家里长辈约好来石峡的日子,除了电站,企业和生产队已经在昨天放了假,场上的煤坪还没放,因为这几天来购煤的社员很多。

中饭后,李尚携夏荷、谢佳去场上接家人,本来李支书也要一起去,明柳抢着说由他当代表去接,又说姐姐还在场上的铺子里,到时候也是要去接师傅的。

夏、谢二人一路谈笑着走在前面,两个妹儿提前穿上了过年的新衣服。谢佳穿的是淡蓝色的罩衣,浅色的裤子,由于衣裤做得紧身,凸显着饱满性感的身材,头发也梳成了马尾发,摇曳生姿地在前面走着,李尚在后面看得差点流鼻血。

夏荷穿着藕荷色的孕妇装,挺着大肚跟在谢佳身后。由于身体小巧,大肚前挺,小屁股显眼的后翘着。一扭一扭的迈着小碎步,还不时叫谢佳走慢点。

李尚走在最后,他和明柳与前面的二女渐渐地拉开一段距离,正在谈着企业的一些事情。明柳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只顾盯着前面的女子,差点被路上的土疙瘩绊倒,李尚笑骂着抬腿踹了他屁股一下:

“你个小屁孩还色嘛,那是你嫂子!”明柳拍着屁股,尴尬地说:“天棒哥莫吃醋噻,我是在看谢姐呢。”李尚晓得他是到煤坪去看林小兰的,笑骂道:

“谢姐也不是给你看的!那是哥的妹儿,你等下去抱着兰兰啃嘴巴,那才是你的心肝。”明柳撇撇嘴:“也只有你们知青才那么骚!我们乡巴佬文明得多。”李尚道:“谈恋爱不能光用嘴说,抱一抱亲一亲才叫文明。你那不是文明,唤做纸上谈兵。我不相信你不想抱着亲一下。”

明柳不好意思地说:“兰兰说结婚前不准耍流氓。”李尚笑道:“拉拉手不叫耍流氓吧?”明柳苦笑:“我就是想拉一下她的手,她才这样说的。”

李尚摇着头,不可理解地叹道:“有这样谈情说爱的事儿?”明柳说:“有啊!我跟兰兰不就是这样的吗?我只要远远的看到她,心里跟喝了蜂糖一样甜到心里,更莫说还是陪着她一起走几步路。”

明柳眨巴了一下嘴,自言自语地说:“跟兰兰在一起的感觉真好。”李尚问他给父母说过这事没有,明柳摇头说:“还没呢!兰兰的意思都先莫忙说。大人不同意的话,连晚上见面的机会都莫得。”

接到家人,自是满心欢喜不可言表。回到观景台的小院里,大家是东看西瞧问南扯北,奶奶更是拉着夏荷,不住声的夸孙儿能干,孙媳妇更能干!她老人家快抱重孙子了,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老爸在院子里转了转,要李尚领着他到煤矿去,要去看看儿子的企业到底搞得如何。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4 15:13:36 +0800 CST  
晚上,是李支书办的接风宴。吃过饭,玲玲妹妹和谢佳打闹着回了长瓦屋的知青屋,这是谢佳的家,只不过她一直住在李尚的小院,这几天要与玲玲在这里住,夏荷安排爷爷奶奶住了平时谢佳住的房间,老爸老妈住在偏房。

入夜,夏荷甜甜的躺在李尚怀中,扬起荡漾着幸福的小脸,说:“要是老人们长期跟我们住在一起多好啊!他们给我们带小宝宝,我给他们做饭洗衣,才有家的感觉呢!"

李尚说:“我也想呀!不过老人们有老人们的生活,老妈还是与同事换了班才来的。他们初三回城,老妈初四要上班的。”夏荷问:“其他人总可以多耍几天吧?”

李尚说:“公不离婆,秤不离砣。老妈走了,老爸不走?奶奶是居委会主任,能不回去?”夏荷有点不死心,问:“玲玲妹妹总可以多住几天吧?”

李尚笑道:“那是跟佳妹儿一样的女汉子!整天不是打篮球就是在外面疯!初中快毕业的人了,马上要开学,寒假的作业一个字没写,老爸不会让她留下来的。”夏荷叹着气,好半天才恢愎了情绪。

今晚的夏荷十分兴奋,抱着李尚的脑壳,嘴对嘴的吻着,李尚也不断的揉搓着她的小屁股,她娇嗔着说:“郎君就知道捏娇娇的屁屁,怎么不摸娇娇的咪咪,这两月咪咪长大了不少呢!”李尚说:“娇娇也不想想,长期趴在哥身上睡,怎么摸呀?”

夏荷就平躺在床上,说这样总行了吧?这是从两人冷战开始后的首次。尽管近段时间在人前装得亲热,在床上却没话过说,一方面夏荷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另一方面这段时间李尚也很忙,还总记得她干的荒唐事——有老婆把老公送人的吗?

两人紧拥着躺在床上,夏荷嘴里念叨着:“郎君对娇娇发过誓的,娇娇是郎君的宝贝,要一辈子捧在手中护着的。”李尚接嘴道:“娇娇今后别叫郎君了,喊老公吧!这郎君怎么越听越肉麻呀。”

夏荷一惊,问道:“那郎君叫娇娇什么?”李尚笑道:“自然喊老婆噻。”娇娇想了想,摇着头说:“不嘛!就不嘛!老公、老婆的叫,‘老、老’的听着也不入耳。还是叫郎君的好,也不准喊我老婆,娇娇是郎君的心肝宝贝,不是老婆是娇娇。”话一出口发现有口误,马上补充道:“娇娇是老婆,而且是娇娇老婆,是老婆娇娇。”李尚“哧、哧”的笑着:“好、好、好!是娇娇老婆,是老婆娇娇。”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4 17:22:42 +0800 CST  
家人团聚其乐融融,正月初三吃过中饭后,一家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场上等班车。李尚从灶台上方的檩子上取下几块腊肉,掂了掂有二十多斤。夏荷说再取两块吧,家里人多。李尚又取了两块下来,用草绳打捆。

夏荷说:“这钱还是你去送吧,你当儿孙的去,要好些。”这是两人昨晚上说好的,家里还有800块现金,送长辈600块,送玲玲100块。李尚说:“还是你去送好些,奶奶对你最好,家里也是奶奶当家。”

夏荷点点头,去了奶奶身边,牵着奶奶问这说那的,就势把钱塞在奶奶的手中,说这是后人的孝心。奶奶高兴地揣起钱,要她再等两个月到城里待产,城里医疗条件好些。

玲玲接过钱笑搂着嫂子,说:“我要买一个好点的篮球,奶奶和老爸一直不给我买。还是嫂子好些,我要是个男人,也把嫂子娶回家。哦不嘛,我也要嫁个跟我嫂子一模一样的男人。”

一家人笑了起来,谢佳更是大笑着说:“咋个你们老李家都喜欢高矮悬殊的配对呀?玲玲是要找个站着吃你奶的男人吧?”话刚出口,发现玲玲和夏荷都有点不高兴。窘得不再说话,深怕老李家的长辈们心生厌意,提起一袋红苕领先出了院门。夏荷没说什么,玲玲撇了撇嘴,哼道:“山大无柴,树大无丫。我哥就不喜欢你!就喜欢我嫂子!”

送走家人后,几个人正准备回家时,李尚发现青龙河对岸的树丛中有一位身穿水红色厚绒运动装的高个女孩,一头秀发高高盘在头顶,用弹弓在打鸟。

早春的鸟儿不多,她手中的细绳上却串着七八只小鸟,有的还在挣扎着扇动翅膀。李尚从没在青龙见过这女孩,看她的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也不象土生土长的乡下人。

不知不觉停下脚步,仔细的观察起来。那仰头在林中寻觅鸟儿的女孩转过身来,看清那干净清纯的脸庞,李尚如遭雷击——这是谁呀?这不是大一号的夏荷吗?不!这是龙女钟淑媛呀!

对岸的女孩也发现李尚在看她,顿时红着脸转过身去,消失在树林中。

夏荷回头看了看呆鹅般的李尚,也扭头去看河对岸,只看见一个水红色的背影。心里明白他在看什么,也没说啥,牵着李尚的手轻声说:“回吧。”李尚这才跟着夏荷走去,还不时向对岸张望。

谢佳早到供销社闲逛去了,根本不晓得这事。在回石峡的路上,谢佳见夏荷脸色不好,以为她还在生气。一反活泼笑闹的习惯,不再搞精搞怪,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

晚饭后,谢佳按惯例张开双手,轻声说道:“哥,抱一下嘛。”李尚轻轻抱了她一下,谢佳不声不响的进了她的房间。

李尚洗完脸,进卧室才发现夏荷没睡,悄没声息的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冷着脸。见她不理自己,便脱去外衣上了床。

夏荷扭头看着别处,冷冷地说:“今儿个改习惯了?”李尚看了她一眼,苦笑着脱光衣物,钻进了被窝。

夏荷这才脱光衣服,站在床前,用手把李尚推到床里侧,钻进被里骑坐在他腰上,准备趴下时才发现不舒服。又翻身平躺在他身上,感觉这样也不行,就把李尚的一只胳膊拉开,头枕在上面,双手紧抓着他的另一只手,卷缩着双腿,睡在床的外侧。

李尚心里一阵感叹,明白这小姑娘感到了危机,只好解释:“哥只是看了那妹儿一眼,她真象你呢。”夏荷颤动了一下身体,说:“我有那么高吗?是你的龙女钟淑媛吧!”

李尚其实是很疼爱夏荷的,不愿两人刚刚结束的冷战重燃,心里一番搜肠刮肚的,赊了大堆话来说。李尚是个粗线条的人,分析女人的心思有一些,但是不能做到丝丝入扣。分析人性却是夏荷的长处,这与两人的生活经历有关。

听到李尚笨嘴拙舌的如同隔靴挠痒,夏荷问道:“郎君到底是可怜娇娇还是爱娇娇?”李尚说:“说的什么话,哥爱娇娇还不够吗?哥怨过娇娇什么吗?哥不想失去娇娇,娇娇还要把哥送给佳妹儿!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夏荷抗声道:“郎君是娇娇的,一辈子都是娇娇的!娇娇不想失去郎君,更不想失去这个家!娇娇生理上亏欠了郎君,可以让佳佳姐姐补偿郎君!佳佳姐姐是决不会拆散这个家的!”

李尚问:“确定?”

夏荷用肯定的口吻说:“确定!”

为了安定夏荷,李尚反复的说明自己不是可怜她而是爱她,如果真要说是可怜,还不如说是怜爱要好些,因为怜爱也是爱嘛。

夏荷默不作声,李尚吻着她揉着她,用热烈的肢体语言表达着浓浓的爱意。过了好一阵,夏荷才悠悠地说:

“娇娇心里明镜似的,其实郎君心底爱着的是所谓的龙女钟淑媛,娇娇只是她的影子而已。”李尚不同意这种说法,分辨说:“吃这种飞醋干嘛!这世上有钟淑媛吗?娇娇就是她转世的,哥分明是梦见过的。”

夏荷笑着刮了一下李尚的脸,说:“到底还是承认了吧?”李尚不服气的说:“哥承认啥了?莫明其妙的!”

夏荷问李尚愿不愿意听她详细解释?李尚当即点头,说:“反正这几天放假,说个通宵也可以。只要今后不再疑神疑鬼的就行。还有,娇娇不欠哥的,以后不要再提佳妹儿,她虽说性感漂亮,不是哥的菜!哥还打算给她物色一个般配的哥们呢。”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4 21:06:04 +0800 CST  
夏荷分析,李尚的梦是有原因的。在幼年的时候,肯定是经常能看到钟淑媛的照片,对伍、钟的故事也是晓得的,爸妈免不了也会经常提起她俩,再说还有所谓的胎教一说。

儿时听到的这些定会在心底深深的留存着,尽管成人后也许不记得这些,潜意识中不知不觉认为钟淑媛是世上最美的女人,军人气质和风采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仿效的榜样。郎君也多次说过,今生最大的愿望是参军入伍当一名军人。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都不会忘记!"

夏荷说,在掉落石岩腹中的水潭时,巨烈的冲击打开了你的潜意识之门,在生死悬于一线,大脑不受控制之际,幻想自己是伍营长,才有了与龙女钟淑媛的梅开二度,还有钟淑媛的主动示爱。

因为她是投江徇情,你受世俗的影响,自然认为她成了龙王的女儿。

在金凤岭上的张家场,你我初次相遇,你看我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深深地爱意,也明确说过我像钟淑媛。

在我们相爱同居之初,你内心想要我,又怕影响我的前途,不敢要我时,你梦见钟淑媛的元神与我合二为一,并且主动示爱,你还梦遗。

这些我起初也没刻意去分析过。但是,我们毕竟是夫妻呀!这日夜厮守着,能不有所感悟?你要我俩在三生石盟誓,相信我俩是伍、钟的转世,还要相约来生!这一切深深的感动了我,我只能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这一个多月来,你不理睬我,一句话也不跟我说,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想过佳佳姐姐的感受吗?是的,我是办了一件荒唐的事,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内心不滴血吗?你爱的是钟淑媛,我只是她的影子,你的内心深处是可怜我。尽管如此,我也不愿失去这个家!

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怕黑夜,在十分困难的时候,我也要用桐籽燃起豆大的亮光才能入睡!我的生活经历让我节俭,也只有这开灯点盏的算是浪费。

你是一位好男人,勇敢、守信、仁义、洁身自好。更是一根“天棒”,是给你一根长棍,敢把天捅破的人!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4 22:05:11 +0800 CST  
我平日里话不多,心里确是深深爱着你的!是你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给了我一种依靠。说实话吧,我们的生活现在算好的,极便以后一贫如洗,只要有你在,我也是幸福的女人!

我是你的妻子,我尽到一位妻子的义务吗?你威猛,强壮!我是荒唐,也算得厚颜无耻,你想过为什么吗?说穿了只是不愿失去你,不愿失去家呀!

再说当初吧,你的手受了伤,你不愿来找我,去了谢佳那里。我发现谢佳很爱你,我想了几天,赶你走时,原是准备送你到金凤岭就回去,让你冷静后做出选择。却控制不住自己,一直送到长瓦屋并留了下来。这也许是我错了,没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说到佳佳姐姐,你说不喜欢她女汉子的性格,你到底想过没有,她成为女汉子是谁的罪过?你俩从幼儿园、小学、初中,一直是同学,她父母失和,长期跟在你身后,不跟你学跟谁学?她处处学你也是爱恋你呀!

家里是奶奶当家,奶奶是不是女汉子?玲玲妹妹是不是女汉子?你想过这些吗?佳佳姐姐发誓非你不嫁,甚至甘愿作为情人终生陪伴你!我是你妻子,为什么不把她当敌人?我撮合你们俩,是因为相信她决不会拆散这个家!我生理上确实不能让你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佳佳姐姐可以呀!为了你,佳佳姐姐曾经有两次准备自己弄死自己,差点离开这个世界的......

夏荷的分析,貌似很有道理,李尚并非全都以为然,认为她只是不愿失去这个家。自己并没有做过对不起这个家的事呀?不明白为啥这么不放心自己?

暗自沉思着她的语言,突然想起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开口打断夏荷的话,问:“娇娇这小脑壳这么会分析,你给哥分析一下,为啥哥长得像伍营长,你又长得像钟媛淑呢?”

夏荷想了一下,说:“这个问题其实生产队的小媳妇都明白,常听她们议论,想生一个俊男孩,找一张乖宝宝的画片,天天看着他,想着他,把他铭刻在心里,生下的宝宝指定俊。先说我的长像吧。我老妈与钟淑媛是同学加闺蜜,在倭冠屠城之时,是钟淑媛救了她。我老妈不知道后来伍营长救了她,一直以为她被倭寇蹂躏而死!心中一直怀念她,要为她报仇,加上老妈与她的相貌有几分相似,所以我的相貌与钟淑媛有些相似。

其实也并不完全相似,只是郎君你心中一直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钟淑媛,心里认定娇娇就是她了。再说郎君你吧。妈妈到你们老李家后,肯定也听奶奶和爸爸说过伍、钟的事情。我和妈妈都是不说多话的人,并不等于内心不想事情。伍、钟的悲剧肯定感动过妈妈,钟淑媛的照片不是一直放在爸妈的房间里吗?经常取出来看不奇怪吧?最关键的是,如果把爸妈的五官重新挪动组合,他们的儿子不是神似伍营长吗?”

李尚对此深以为然,抱着夏荷亲了一口:“没想到我的娇娇这么有才,今后当我工作上的参谋吧!”夏荷摇着头说,对其它方面我真是不懂的,对心理方面的分析,主要是我父母都是大学毕业,又从事教育工作,从小耳濡目染。后来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乞讨,尝尽了人间的冷暖,免不了时常琢磨。

李尚想起夏荷当初落水获救和到金凤岭插队时,也是做过梦的,要她也分析一下。夏荷扭动着小身板说:“不嘛!不嘛!娇娇现在不想说呢!要不郎君去问佳佳姐姐吧,娇娇给她说过的。”

两人睡到第二天半晌午才起床,见谢佳也没起床,李尚默了一阵,才想起谢佳是凌晨到早八点钟的深夜班,正在休息。捅开煤炉火门,先把昨天喝剩下的团鱼当归大枣汤热了一下,给夏荷盛了一碗,自己热了一些剩菜剩饭。喂饱肚皮后,小两口便坐在堂屋小声的聊着天。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5 00:21:55 +0800 CST  
这时,院门外小黄狗“汪、汪、汪”的吠了起来,这是来了生人,如果是熟人小黄狗只会摇头摆尾。准备开门去看一下时,门外传来公社龙书记的声音:“小李,小李,在家吗?”

李尚连声回答:“在家!在家!”忙起身去开门。听见是龙书记来了,夏荷也跟了出来。打开门后,小夫妻目瞪口呆!

昨天看见的打鸟姑娘正站在龙书记身后,还是发辫高盘头顶,还是那身水红色的厚绒运动套衫。龙书记像啥也不知道的样子,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吗?”李尚回过神来,忙说:“盼都盼不来的稀客啰!快请进屋坐!”

进屋坐下后,夏荷忙着泡茶端给客人,忙完后坐在李尚身边,不停的打量龙书记身边的姑娘。

龙书记喝了一口茶,介绍说:“这是我女儿。初中毕业后,一直在我老家的村小代课。她的板书很好,也会画画,政治素质很过硬。我毛遂自荐,推荐给你们企业吧。”

李尚笑着连声说欢迎,不错眼的去看那姑娘。姑娘倒也落落大方,站起来道了声:“李主任好!嫂子好!”龙书记笑道:“好奇吧?跟小夏像姐妹吧?”

李尚不好意思的点着头:“真的很像姐妹俩呢!”夏荷问:“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呀?”龙书记说:“她叫龙女,是1956年2月1日出生的,前几天刚满18岁。”

夏荷“哦”了一声,望着龙女,沉思着不再多说一句话。

李尚和龙书记拉开话题,谈起了如何开展企业的革命大批判工作,要政治挂帅,用大批判开路来促进生产等等步骤,始终没提企业升级这对自家有利,却对不起石峡六队社员群众的事。

李尚不表态,龙书记也不好问,这事不了了之。

龙女性格活泼,天生的自来熟。看见堂屋粮柜上的扬琴,说她也会弹。拿起琴锤,叮叮咚咚的演奏了一首《大海航行靠舵手》,也不怕打断老爸的谈话,说李主任家有扬琴,肯定会演奏,拉着李尚的手,非要他也演奏一下,让她饱饱耳福。

李尚笑着说自己不会,娇娇才会。不料龙女居然撒起娇来,扭动着娇躯,硬把两支琴锤塞到他手中,在他身后张开双手,牵着李尚的两只手,好似抱着他一般,把他往琴前推,嘴里还说:“谁是娇娇呀?我不认识。我非要小李哥哥演奏,只奏一曲也行嘛。”

这时,夏荷的脸色开始阴沉下来,扭头望向门外。龙书记也感到尴尬,轻轻喝止:“龙女别瞎闹了!李主任是你叫哥哥的?他是你的领导啊!”又对夏荷说:“小夏别多心啊!小女就是这德性,是她妈从小惯坏了的。”夏荷只是微微摇着头,继续看着门外。

李尚赶紧说:“娇娇是我的爱人。”用手指着夏荷,“你嫂子叫夏荷,我一直叫她娇娇的。”

龙女说:“李主任挺喜欢嫂子的嘛!这‘娇娇’听起来蛮顺耳的,以后也叫我娇娇吧!要得不?”几步走到夏荷面前,双手把她扯了起来,面对面的比高低。笑着对李尚说:“你的娇娇比我矮,你叫她‘小娇娇’,叫我‘大娇娇’吧。”

李尚哭笑不得:“这是哪跟哪呀?别闹了,我弹一首《我的故乡》吧。”这是一首全国知青都熟悉的知青歌曲,原名《南京知青之歌》。夏荷祖籍是南京,十分喜爱这首歌,不但经常演奏,闲时也常哼着。

见这疯丫头比谢佳还野,这是龙书记的千金,李尚和夏荷惹不起!看见夏荷很不高兴,李尚提议由夏荷唱歌他伴奏,以此表达自己对夏荷深深的爱意。

夏荷是心有灵犀的,当即站了起来,也不说话,深情的看着李尚轻轻点了一下头。夏荷的歌喉很甜,唱起这首知青之歌时,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却是唱得凄凉悲婉,龙女的眼泪止不住的淌了下来,连龙书记的眼眶也噙着泪花。

....告别了妈妈再见了家乡,
金色的学生时代已载入了青春的史册,
一去不复返啊!
未来的道路多么艰难多么漫长,
生活的脚步深浅在偏僻的异乡.....

唱到这里时,夏荷自己是唏嘘不已不能再唱,李尚也失了章法乱弹琴。 这时,谢佳搓着眼睛,蓬松着头发拉开门来,也没看屋内,站在卧室里大声冲夏荷嗔骂:“你这骚婆娘大白天的发骚叫春!大起个肚子也不消停!信不信姐姐当着你的面把你老公的水吸了!”

李尚见这女汉子被吵醒,忙说:“龙书记来了,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谢佳探头看见龙书记,吐着舌头飞快地关上了门。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5 12:14:06 +0800 CST  
李尚向龙书记解释说,这是谢佳,也是六队的知青。在电站上班,是自己的同学也是夏荷的闺蜜。

龙书记指着龙女,笑着对李尚说:“我这女儿和小谢倒是旗鼓相当。两条女汉子,我看比你这真汉子还汉子。我还是喜欢小夏,斯斯文文的多好哇!女人嘛,就要像小夏这样才好。”

李尚也说:“我喜欢娇娇的也是这一点。女人味十足,让人疼。”龙女接嘴道:“啥叫女人味?我也是女人呀。李哥闻一闻,我是不是也有女人味?”弄得李尚不敢接嘴,摊着双手望了龙书记一眼。

见他只是抿嘴笑着,又求援似的望向夏荷,夏荷笑道:“是女人都有不同的女人味,看男孩子喜欢什么样的味道。”

龙女说:“刚才老爸说夏姐好。李哥也说喜欢夏姐的味道。夏姐教教我,我也沾沾夏姐的味道。”夏荷说:“其实我曾经有过一个妹妹。如果活着,也是你这种味道。南瓜辣椒各有所好,何必学我。”

谢佳梳洗打扮了一番,开门出来,走到龙书记面前笑着问好后,拉着龙女说:“别跟她学!就她那性子,会闷死人的!也就是小李哥哥拿她当个宝。你以为小李哥哥好啊?死木疙瘩鼻窦炎,懂啥女人味道?别听他的,姐陪你疯去!”

晚上,李尚办了一顿招待,大过年的不请书记吃个饭说不过去。由于陪着喝了一些果酒,李尚的脸上象蒙上了一块红布,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谢佳相帮着收拾完后,向龙书记解释,晚上是深夜班,要先休息一下。又转身向李尚伸出双手,笑道:“哥,抱抱。”李尚轻轻的抱着亲了她额头一下。

龙女乐了, 嚷嚷着也要抱抱,伸着双手紧紧抱住李尚,胸前的一对大白兔挤得李尚一阵心乱。龙女又要李尚亲她,李尚只好亲了她额头一下。龙女笑道:“我不是哥的女儿吧?”扭过头去,用左脸对着他的嘴说:“要亲这里才对。”李尚只好又亲了她的脸。

龙女放开她,用手擦了一下额头和脸颊,翘起嘴不高兴地说:“满嘴酒臭气,一点也不爽!哪天没喝酒时再好好亲亲!”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5 13:06:29 +0800 CST  
送走龙书记父女后,刚刚关上院门,夏荷一把揪住李尚的裤裆,感到他那里已经有了明显的反应,生气的一摔手回了卧室,李尚是有口难言,脚赶脚的跟了进去。

夏荷哭着说:“快去呀,才走,还追得上!”李尚嚅嗫着嘴说不出话来。夏荷哭着又问:“这狐狸精漂亮还是佳佳姐漂亮?”李尚只有说实话:“当然是佳妹儿漂亮些。”

夏荷抽泣着:“佳佳姐姐天天要你抱抱亲亲,你跟木头人一样!你莫不是被狐狸精迷了心?”李尚忙分辩着说:“可能是喝了酒吧。”夏荷骂道:“酒后显本性,是吧?”

李尚没话回答,想去抱夏荷,夏荷伸手打开了他的手。气乎乎地说:“她叫龙女,长得跟你的钟淑媛一个模样!快去呀!你前世情人来了,难怪你这么兴奋啊!只可惜是条女汉子!”

见她不依不饶的,李尚不住口的解释说是 先抱的谢佳,反应是那时就有的。夏荷白了他一眼,愤愤地说:“你就编吧!既然你对佳佳姐姐有反应了,现在去收了她!如果要在外面勾三搭四,我姓夏的死给你看!”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迅的敲门声,小黄狗没叫,听敲门声很急,明白是熟人有急事来找,李尚去开了门。门刚开了一条缝隙,明柳便从门外挤了进来。急慌慌地说:“兰兰被他老爸捉回家去了,你说咋个办啊?”这小子急得连“天棒哥”也忘记叫了,李尚把他领到偏房,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小兰自从到煤坪上班后,曾对父母说过,夏会计每天晚上要核对帐目,吃过晚饭后,就从家里溜出来与明柳约会。两人面对面的隔得有三步远,黑夜里看着对方,有一搭无一搭的拉拉话儿,都心满意足。

这天又是这样对父母说的,等她走后,林宝金才想到过年放假了,还有啥帐目对呀?就出门去找,没想到在大竹林里找到了两人。发现是支书的儿子,也不敢说啥话,一声不吭的拉着女儿回去了。

李尚今晚是自家粪门正在流鲜血,哪有心事给别人医痔疮,不耐烦地摊着手说:“我有啥法?总不能打上门去抢人吧?”

明柳哭丧着脸说:“我是怕兰兰挨打。”李尚说:“老爸打自己的女儿,你管得着吗?”明柳说:“我心里很疼的。”

李尚想明柳快点离开,给他出了一个烂点子:“这样,你们反正在一个院子住,你悄悄地躲在屋后听一下,明天再来给我说。我今晚喝了酒,脑壳有点蒙。等情况搞清楚后,再想办法。”明柳一想也只有这样了,又匆匆回去准备听壁角。

关上院门,李尚回到卧室,夏荷已经睡下了。刚准备脱衣上床,夏荷叫他把身子洗干净再来。再次回到床前,夏荷又要他脱光了才准上床,他只好照办。

心说这娇娇就算要香香也不用这么急嘛。这段时间以来,因为夏荷有身孕,又打了一场冷战,两人只是近两天香香了一下。

今晚上喝了酒,还被龙女刺激得不轻,更是激情难耐!脱光衣服准备爬上床时,夏荷一把掀开被子,赤裸着身体坐在床上,双手紧握着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大肚子,作出要刺破肚皮的架势!哭着说:

“你出息了啊!胆肥了啊!敢当着自己的老婆想上狐狸精啊!你老婆亏欠了你,也给你安排了的呀!你不是憋得慌吗?让佳佳姐姐给你减压松包袱,快去!不然我死在你面前!”说完狠是一阵抽泣。

李尚经这一闹,吓得话都说不完整,只是要夏荷躺下,别冻坏了身子。夏荷说:“我死都不怕,还怕冻坏身子!”李尚指着下面,说:“不是己经被你吓瘫了吗?就是去,也办不成啥事啊。”夏荷挥动手臂作势要刺,李尚忙用手掩着裆部,跑向谢佳的房间。

谢佳已经关灯睡了,李尚冷得很,上牙嗑着下牙颤抖着对谢佳说:“对不起呀,佳妹儿。让哥暖和一下!”掀开被盖钻了进去,紧跟着马上跳下床来。说:“你怎么也喜欢裸睡呀?”谢佳像睡熟似的,不动也不言语。

李尚双手掩着那物件,又蹦跳着跑了回来。对夏荷说:“佳妹儿这几天身子不方便,要我过几天去。”

夏荷本已躺下,翻身猛地坐了起来,一手握着剪刀对准肚子,一手指着李尚骂道:“今天才晓得你会编瞎话骗人啊!逼我是吧?行啊!我死给你看!”

李尚见事不对,只好又跑到谢佳床上,把冷的瑟瑟发抖的身体塞进被窝中。他不敢挨着谢佳的身体,把被盖往自己这边扯了扯,还把两人之间的被盖向下拍了一道沟。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5 13:59:58 +0800 CST  
黑暗中谢佳悠悠的轻语道:“哥怕小荷妹妹冻着,准备把佳佳妹妹冻坏?”李尚知道谢佳没盖着,伸手把被子朝里扯,没想到手掌摸着了谢佳,马上收回手不敢动弹。

佳佳只好自己把被盖扯了扯,又把身体向李尚挤了挤才算盖着。这下子两人是身体挤在一起,只不过都是平躺着。好半天谢佳才说:“哥也是的,你编啥不好啊?偏要编我身子不方便。”

等了一阵,见李尚没语言,弱弱地说了一句:“我没盖紧呢,要侧身睡才行。”见李尚还是身体发抖,也没答话,就侧过身来抱住了他。

谢佳以为他冷,其实李尚是害怕得很,一抱着李尚的身体,发现他身体火热,才明白他在害怕。“卟嗤”一声笑了起来,也不说话,拥着这从小驻扎在心里的男神,不顾一切地发起了猛烈地攻击,这干柴遇烈火的,能不燃烧?

李尚想去开灯,谢佳抱着他不准开灯。李尚趴在她身上狂吻,发现她脸颊很烫,知道这女汉子很害羞。笑着逗她:

“哥和佳妹儿办了事,今后在背地里哥叫你老婆,你叫哥老公,要得不?”见她点了下头,轻轻叫了声“老婆”。谢佳轻“嗯”了一声,李尚就要她叫“老公”。

待了一会儿,谢佳才轻轻说:“怕小荷妹妹不同意呢。”李尚说:“娇娇不肯叫我老公,也不准我叫她老婆,说她亏欠了我,只愿意叫‘郎君’和‘娇娇’,我们又不是要赶她走。如果不叫老婆和老公,我以后也不好再到你这里来了,因为我心理上承受不了。”

谢佳说:“有个条件。”李尚要她说来听听。

“小荷妹妹是深爱你的,为了你,她做了一般当妻子的都不会做的事。这不是厚颜无耻,她是亏了你而怕失去你。我们今后不能负了她。”见李尚点头,谢佳又说:

“你有了小荷妹妹和我,应该知足了。以后发现你在外胡搞,我俩可能会对你不起。伤透心的女人啥事都干得出来!”李尚说,娇娇说过会割了我。谢佳冷着脸说:“她割小头我割大头!”李尚凛然心寒,思忖这两个女子不是一般的狠啊!转而一想,这也是爱之深情之切啊!自己拥有两位深爱自己的女人,已经知足了。又舒心地笑道:“老婆和我一起长大,难道还不了解我,我是登徒子吗?拿你来说吧,不也是拖到今晚才被动的收了?”

谢佳拥着李尚亲了一下,主动开了灯,端来热水先给李尚洗干净后才洗自己。李尚发现她脸上绯红,不知是兴奋还是害羞。一看怀表,发现快到半夜12点了,催谢佳赶紧收拾,准备去上班。李尚要她注意一点,没休息好容易出差错。谢佳要抱抱,李尚紧紧抱着她,又在她嘴上给了个深吻。谢佳在他耳边轻声说:“老公,老婆精神好得很呢,只怕明晚上都没瞌睡得。”

送走谢佳后,李尚回到夏荷身边,发现她面朝床内侧躺着,头却埋在枕头上,身体也在微微颤动着,李尚用手臂去枕她的头,发现半个枕头已经浸湿,才晓得夏荷一直在哭,李尚想把枕头换了,夏荷摇头不让。想劝几句,才一开口夏荷又摇着头,只是用肢体语言要李尚抱着她。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夏荷才回过身来,蜷缩在李尚怀中,嘀里嘟噜地说着什么,李尚侧过耳朵仔细聆听,可惜一个字也没听清楚,就轻轻地问夏荷:"娇娇在说些啥呀?"

夏荷仿佛梦魇一般,根本不理不睬,却也不再嘟囔了。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5 15:18:23 +0800 CST  
李尚睡了一觉,起来小解后回到床上,又把夏荷搂在怀里,夏荷其实一直没睡着,心里并不好受,直到这时才酸酸地问他:“佳佳姐姐香吗?”

李尚摇了摇头,夏荷又问:“佳佳姐姐好还是娇娇好?”李尚想了想,说:“各有各的好。说老实话,还是娇娇好些。因为娇娇是哥的第一个女人,千好万好,不如第一个好!”

夏荷“哦”了一声,隔了一会儿,弱弱地说:“今后不准当着我的面亲热。到她那去要把门关上,还不准大声哼哼。”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5 18:22:58 +0800 CST  
又是睡到半晌午才醒,李尚把谢佳的房门推开一条缝,看见她正在呼呼大睡,也没惊动她,到厨房一看,锅里已经熬好了红苕稀饭,是谢佳下班回家后煮好的。这几天大酒大肉的整,还是这红苕稀饭爽口。夏荷今天精神不太好,没起床,李尚盛了一碗稀饭给她端到床前,姜卷下稀饭很是梭肚。

正在吃饭时,明柳又在外面敲门,一进来就惶恐不安地说:“昨晚上在后窗下听了半夜,屋里关着灯,也没人说话。她地主老爸莫不是已经把她整死了?”

李尚喝了一口稀饭,白了他一眼,说:“你是打胡乱说。”明柳愤慨地说:“林金宝是地主,啥事干不出来!”李尚说:“你是饭胀饱了吧?”明柳说:“我早饭都没吃呢。”李尚问:“你一上午干啥去了?大白天总不会去偷听吧?”

明柳摇着头,说:“谢姐下班时,我跟她一路来过,你在睡觉。姐叫我等一阵再来,我回长瓦屋见兰兰家没开门,呆在院坝看人打扑克,后来见地主婆出门走亲戚的样子。地主婆走后,门又关上了,我跑来找你,没敲开门。又回去守,门还是关着,又来找你。来回跑了好几趟呢!”李尚叫他自己去盛饭,吃饱肚子再说事。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5 18:23:55 +0800 CST  
吃完饭,李尚去收夏荷的碗,见她吃完饭又睡了。便把碗拿来,明柳已经在帮忙刷锅洗碗,接过去一起洗涮了。

两人在厨房开始商讨对策,明柳担心兰兰,总说地主心狠手辣。李尚说,林宝金是地主不假,老虎还不食子呢!见他总是说地主心肠歹毒,李尚又问了一句:“林宝金不是恶霸地主吧?”明柳说:“只是地主。解放时田地多,被划成地主了。”李尚又问:“比他那死鬼哥哥好些吧?”明柳说:“你说林宝贵吧?那是一个日嫖夜赌的家伙,划他家上中农算便宜了他。”

对李明柳担心林小兰被林宝金整死的说法他是不相信的,明白这是因情迷智的极端猜测,劝明柳冷静下来。见他始终担心兰兰,又考虑了一阵,说:“这样吧,你与夏荷是我的助理,我们三人一起到她家去。以工作的名义,进屋去看一下。如何?”

明柳点头说要得。想了一下,又说:“天棒哥跟嫂子去就行了,我在这等你们,我怕见林宝金。”

李尚笑道:“你这小屁娃,刚才还说他是狗娘养的地主,义愤填膺似的。你堂堂支部书记的儿子还怕地主?”明柳“嘿、嘿”着说:“不是怕他,毕竟是我未来的老丈人嘛。”

李尚进屋拍醒夏荷,夏荷把脑壳缩进被里哼着还想再睡一会儿,李尚说了明柳的事,夏荷“哦”了一声,揉着眼睛说:“要得嘛,这事我们得帮一下。”

长瓦屋院坝十分热闹,今年分了红,社员们全部是新衣新裤新棉袄,喜气洋洋的打牌下棋听广播,看到李尚两口儿来了,都抢着打招呼,李尚和夏荷点头笑应着。

走到堂屋门前敲了敲门,林宝金打开门见是李尚夏荷站在门前,忙立正低头:“报告李队长、夏会计,我正在家里思过,没干啥龌龊的勾当。我一定老老实实的......”

见他不停嘴的检讨着,如果不打断他的话,不知要说多久。李尚沉声说道:“夏会计找林小兰谈工作。小兰在家吗?”林宝金忙说:“在家,在睡觉。”开了里面的门,恭请两人进去。

林家住的是长瓦屋的堂屋,只有一间房,用矮墙把院坎围了起来当灶屋。堂屋成了卧室后,因为光线不好,在后墙上开了一扇小小的牛肋巴窗户。靠窗两侧各有一张床,老旧的双人床上挂着被柴烟熏黑的粗麻布蚊帐,这是林宝金俩口子的睡床。在对面的墙角,用两条小板凳搭上两尺宽的木板,是林小兰睡觉的地方。两张床中间有口破粮柜,破烂的地方用牛粪封上,因为老鼠是不啃牛粪的。这房屋中间还有一张黝黑的小饭桌,几个树桩权充凳子,是吃饭的地方。由于家具就这些,显得房间很大。

林小兰并没有睡觉,只是和衣躺在床上,见李尚、夏荷进来,忙起身立正,准备喊报告。夏荷按着她坐在床上,搂肩牵手的找了一些有关工作上的话说,见林宝金立正低头站在屋里,也不好赶他走,更不好说与明柳有关的话。

兰兰身上穿着谢佳的旧衣物,明柳姐姐的手艺还不错,改得很合体。小兰也是学着夏荷的发型,一改乡村姑娘两条辩子的习惯,用一根细麻绳扎了个马尾发,脚上还是光脚穿着一双草窝子。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5 20:03:40 +0800 CST  
夏荷问:“预支的工资呢?”小兰不好意思的回答:“因为过年,家里缺钱,交了15块给爸爸。”林宝金马上说:“报告夏会计,我收到了。买了点过年的物品,还剩13块5毛7分钱。”李、夏两人见是这种气氛,也不好再说什么。知道小兰完好无损的在家,可以让明柳放心了,当下告辞出了门。

回家的路上,夏荷感慨的叹道:“兰兰可怜呀,不过好在父母还在。娇娇当年比她还惨呢!好在老天爷派了郎君来。家里老人们也不嫌弃娇娇,一家人都痛娇娇。娇娇没其它本事,只有守着郎君给老李家生一大堆宝宝,让老李家三代单传变成十传二十传。”

李尚牵着她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一下,笑道:“娇娇的心意哥领了,生两胎就够了。管他是儿是女都行,生多了娇娇身子吃不消,哥也养不活。”夏荷看着李尚说:“就要多多的生宝宝,让郎君拼命挣钱养家,把郎君累得鼻塌嘴歪的才放心。”

离家还有老远,看见明柳站在院门前的高台上朝这边张望着。见到他们的身影,马上飞奔过来,迎着俩人急忙问情况,听说小兰好好的在家时,顿时放下心来。说:“我回去了,虽然不能看到兰兰,离近点心里要安稳些噻。”

晚上,李尚没到谢佳屋里去,而是搂着夏荷亲热,俩人缠绵了一阵,夏荷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悄悄在他耳边说:“郎君和佳佳姐姐昨天才新婚呢,不准备度蜜月了?”李尚叹道:“其实只想娇娇能趴在哥身上不言不语睡觉,那感觉真好。”夏荷说:“现在不行,会压坏宝宝的,等生了宝宝再天天趴郎君身上。”

又过了一会儿,见李尚还不打算走,就摧他快去。李尚说:“哥昨天是喝了酒昏了头,今天可清醒着呢!哥不愿我在那里快活,娇娇却在这里偷偷的流泪。”

夏荷紧紧牵着李尚的双手往床外拖,说:“郎君还是快去吧。习惯成自然,日子久了没事的。”李尚问夏荷要不要香香,夏荷说还是留给佳佳姐姐吧。李尚说要等夏荷睡了再去,反正谢佳明天休息,可以晚点过去。又说以后要先让娇娇香香了才过去。夏荷不再催他,甜甜的合上双眼睡觉,双手却是紧紧的抱着他不松手。

在等待夏荷入睡时,李尚却是不知不觉的先于夏荷沉沉入睡。待他醒来时,发现夏荷已经睡熟。昨儿夜里收了谢佳,李尚才算真正做了大气的男人。此刻感到欲情难消,轻轻的脱身下床,一看怀表已经半夜了。悄悄的推开谢佳的门向床上摸去,突然想到夏荷说过要关门的话,又回身把门闩上。刚到床边就被谢佳扯倒在床上......

两人平静的躺在床上时,李尚想起刚才办事时,谢佳曾哼哼地嘀咕着说啥:如果不喂饱她,要在外面去打野食的话。有点不高兴的问道:“佳妹儿刚才说什么,想打野食?”

佳佳见他吃醋了,心里十分高兴,口中却说:“这不就是打野食?”李尚说:“老婆说的是在外面打野食。”佳佳笑道:“老公也吃醋呀?真打野食会说吗?如果外面真有一位与老公一模一样,一根毛不多一根毛不少叫李尚的男人,老婆肯定会打!好不呀?”不待他再说什么,又封了他的嘴一阵狂吻。这女汉子的浪劲让李尚尝到了另一种女人的味道。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5 21:09:00 +0800 CST  
第二天又是半晌午,二女在厨房忙着。李尚坐在堂屋喝着茶听收音机,院门开着,明柳跑得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见到李尚便连珠炮地嚷道:“拐了!拐了!地主婆和媒婆领着一个土里巴叽的老男人来和兰兰相亲了!”

李尚一惊,忙问到底怎么回事?明柳端起李尚的茶喝了几口,说了他看到和听到的事情。

原来,昨天地主婆出门是去请媒人的。

按南浦乡下的风俗,应该是男方主动请媒人提亲,从没发生过女方主动请媒人的事。

当年地主分两种,还有一种叫揭帽地主,指脱去了地主身份的人,能够揭去地主帽子的是指已经劳动改造好了的地主。

林宝金还没揭帽,这多年来,因为林宝金的原因,尽管林小兰是位温柔漂亮的妹儿,也没有人愿来淌这浑水。林小兰17岁多,早过了乡下女子订婚的年龄,林宝金两口子也只有暗中着急。

现今事发突然,也顾不得脸面了,再说他本来就失去了脸面。匆匆打发老婆去请媒人,走了好几家男方都不愿意,最后还是风门垭口一位36岁的贫苦光棍答应来相亲,林宝金想把小兰嫁得远远的。

李尚听完后,把夏荷和谢佳叫来,大致说了一下这事,让大家想个办法。几个人议论了一阵,也没有啥法子。

李尚说只有蛮干了!叫明柳回去,发现媒人和那老光棍告辞赶快来通个气,咱们在偏僻的地方拦住他们,如果亲没相成好说。如果林家收了彩礼,我们翻一倍帮兰兰退还,逼老光棍退亲。办好这事,由李尚去劝说李书记,夏荷去提亲。大家别无办法,只好同意这么办。
夏荷说:“明柳别去了,我和子木哥哥还有佳佳姐姐三人去就行了,只说林小兰是煤矿职工,企业不准她外嫁,反正编个理由逼他退亲。”

三人在跳蹬处拦住媒人和老光棍时,才晓得林家不但收了10块钱的彩礼,还商定后天娶走圆房。李尚冒火三丈,吼道:“林小兰才17岁多,不到结婚年龄,你敢跟她圆房就是犯法!”

媒婆子打着圈儿说:“李大队长、李大主任莫吼嘛。您们队的熊驼子快40岁了,过几天还要娶一个16岁的乖妹儿呢!这还是我做的媒噻。”

熊驼子是记工员熊联昌的哥哥,因为是驼背,家里又穷,老寡妇也不愿意嫁给他。年底分了几百块的红利,托媒人找了一位九龙山上的小乖妹,准备在正月初八结婚。

李尚不待这媒人、老光棍再说什么,沉着脸吼道:“这亲必须退!你下了10块钱的彩礼是吧?我还你20块?...30块?...50块?”在说到50块时,老光棍马上鸡啄米地点了头。

因为李尚要夏荷管钱,现在连谢佳挣的工资也是交给夏荷。于是夏荷取了五张“大团结”交给媒人,由媒人给了老光棍,几个人相跟着一路向长瓦屋走去,到林家去退亲。

还没等走到院坝,就听到地主婆的嘶哭声传来,院坝上娱乐的社员们都围在地主家的堂屋前小声嘀咕着。

原来,林小兰等父母送媒人和老光棍离开家的短暂空隙,上了吊!自己把自己送走了。

谢佳见老光棍想溜,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甩了几耳光怒吼着还钱。老光棍被这女汉子吓得发抖,赶忙掏出钱来交给她,追着媒人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

李尚分开围观的社员,大步向林家的堂屋走去。临进门时,见夏荷与谢佳也在挤着要进来,沉声说:“佳妹儿听话,把娇娇扶回家去!”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5 22:17:39 +0800 CST  
小兰的遗体已经被平放在床上,明柳远远的站在墙角垂着泪,地主婆正在解开小兰的棉衣,露出贴身穿着的内衣,一件褴褛的土兰粗布衣裳,林宝金相帮着把棉衣从小兰身上脱了下来。

李尚铁青着脸发话了:“为啥把棉衣脱了?不怕冻着她吗?”

地主两口子发现李尚站在身后,吓得一哆嗦,看到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腿一软,双双“卟通”一声跪在地上。林宝金垂着头一声不吭,地主婆不断的磕着头,带着哭腔报告:

“我们只有这一个独生女呀,我们不敢害她,是她自己要走的啊......”

地主婆又哭着解释说,她走了,我们还要活下去。棉袄留下来让活着的人过冬。

李尚哼着说了一声“胡闹!”,地主婆顿时闭了嘴,不停的把头磕得“砰、砰”响。

李尚从床上提起棉袄,发现棉袄内的衣袋口被线密密缝上了,隔着衬布一摸,袋中有东西,撕开衣袋上的线,掏出来才发现是一块破布裹成的布包,用麻丝紧紧的捆着,打开发现里面是五块钱。

李尚叹着气把钱放在床上,提着棉袄向明柳示意。明柳哭泣着走到床边,李尚要他给小兰穿上,轻声说:“拉拉手吧,亲亲她,让她一路走好。”也不看还在跪着的林宝金两口子,大步走了出去。

院坝中的社员比刚才还多,来长瓦屋走亲戚的人也围了过来。李尚在人群边发现了林瓦匠,拔腿朝他走去。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6 12:20:06 +0800 CST  
林瓦匠如今是维修组长,成了林姓家族的领头人,见到李尚朝他走来,赶紧迎了过来,围在他身边的人都是林姓族人,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通道,李尚拍了他肩膀一下,领着进了他的家门,林姓家族的人在门外围了一堆,但没敢进门。

李尚问林瓦匠:“林小兰是你堂妹,后事怎么办?”

林瓦匠说:“一定按规矩办,话不拿给别人说。”

李尚点头说:“要得。”想了想又说:“你幺爸是地主,不好出面办,由你出面,领着林家人办,好吗?”

林瓦匠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勉强点了头,为难的问:“我听李主任的,不过埋在啥地方呀?”李尚不解,说:“当然是你们林家的坟场嘛。”

林瓦匠十分为难,说:“不行的,她这种死法,是不许进祖坟的。对不起啊主任,我做不了这个主。”

李尚问:“如果按石峡的风俗办,是啥规矩?”

林瓦匠说:“由幺爸在青龙河的沙滩上刨个坑,把小兰倒拖到坑里埋了就完事。”

李尚大怒:“胡闹!”

话一落音便沉着脸怒气冲冲的出了门,向院坝对面的李支书家走去,一看门上挂着锁,明白这石峡的当家人遁了。

又到长瓦屋另一个四合院找熊队长,熊强说老爸重感冒,刚喝了姜汤,蒙着两床被子在发汗。

李尚无语,回到院坝,把林瓦匠扯到一边,站在人群边上大声说:“林小兰是企业的职工,她的后事由企业来办。我是企业的领导,安排林光明同志牵头来办这件事,一切费用由林光明先垫一下,记好账,我负责解决!”

林瓦匠听李尚这样说,不住地点头说好,马上指使林姓的某某领人去砍竹子和柏树枝搭灵堂,某某去请木匠做棺材。

李尚正想再到地主家去通知一声,见熊联昌也在人群中围观,就高声喊“熊组长”。熊联昌是队上的记工员,也是企业的财监组长。李尚是副业队长兼企管办主任,算是他的领导。

熊联昌听到李尚在叫他,跑到他面前问道:“天棒哥有啥事?”李尚说:“我准备牵头给林小兰搭个灵堂,热热闹闹的送她走,你看要得不?”

熊联昌没答话,看了看周围的人,悄悄用脚碰了李尚的脚一下,起身朝院坝外的竹林走去。李尚明白他是有话要说,跟着他到了竹林外边没人的地方。熊联昌说:“你是知青,初来乍到的,不了解石峡的历史,谨防不好收场哟。”

熊联昌说,张姓在六队势力最强大,我们熊姓在六队不算弱的,熊队长父子和我都是队委,还有李支书撑腰,队上决定了的事,如果得不到张会计的支持,根本行不通。当年土改时,张会计的老爸是贫协主席,带领张姓家族打倒了林家。林宝金被划成地主,林宝贵虽说划的是上中农,也被弄去陪斗。

林宝贵无脸活下去,上吊自杀了,在办丧事时,林家的灵堂被张家砸毁,逼着林瓦匠几兄弟把林宝贵的尸体拖到青龙河的沙滩上埋了,还不准用棺材。

张家是贫农,又有贫协主席领头,但是,张家自古出干恶霸,不务正业的子弟多,这也是张家贫穷的原因之一。

熊联昌又说,后来成立合作社,政府把李支书从青龙迁来领头,主要还是张家做事过了头。熊联昌告诫李尚最好别管这事,当年只是上中农家死了人就闹得不可收拾,这次是地主家出了事,张姓家族会善罢甘休?

李尚本是性情中人,更是一个吃软不服硬的汉子,沉着脸听完熊联昌的讲述,一言未发,只是握住他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表示感谢,转身又进了地主家的门。

明柳跪在小兰床前,牵着她的手,泪如泉涌。口中象诵经般的也听不清楚在说啥。地主俩口子跪在他的身后,也不清楚是在悔恨对不起女儿还是在跪支书的儿子。

李尚一手一个把林宝金俩口儿提起放在床沿坐着,扯着明柳来到灶屋,问道:“你老爸到哪去了?”

明柳抹着眼泪,哽咽着说:“在家里的。”李尚问怎么锁着门?明柳说:“他喜欢搞这些,一有事就把大门锁了,又从后门进去,闩上门躲在屋里,完事后又来当和事佬!”

李尚听他这样说,晓得自个己经把自个弄到尖石上坐起了,啥依靠和援军都莫得。咱现在是党员又是这企业的领头人,必须让党的政策在基层不走样的贯彻!决不能允许拉大旗做虎皮的人乱来!又回到里屋,冲林宝金吼道:

“林小兰是企业职工,后事我主持操办!你们看好她的遗体,把门关上,不是我叫门不准开门!”拉着明柳要他去找他老爸。明柳说要陪着兰兰,李尚气冲冲地说:“那你去跪着吧!”

刚一出门,听见有娇脆的声音在喊“李哥!”,李尚看见院外竹林边站着身穿水红套衫的龙女。一手拿着弹弓,一手提着一串麻雀,与夏荷、谢佳站在一起,远远的向这边张望着。

李尚问夏荷怎么不回家?谢佳抢着说半路上碰到龙女,是她拉着一起来的。李尚问龙女:“龙书记怎么不来家里玩?”

龙女说:“他天天要下队去,中午才回来,这时候在办公室穷忙。”

几个人正聊着,发现院坝上一阵骚动,看热闹的社员都各回各屋关门闭户,连林姓的闺女媳妇小娃儿也进了屋,只有林瓦匠几个林姓的男人站在院坝上,正紧张的看向青龙河对岸塘底大院的方向。

李尚扭头一看,小路上长蛇般的人群正从塘底大院中涌出,张会计提着锄头走在队伍的前面,其他人提着扁担和镰刀,更多的是提着锄头,沿着山路向长瓦屋奔来。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6 13:16:34 +0800 CST  

几个在林宝金自留地砍竹子准备搭灵堂的林姓子弟,正拖着十几根竹子向院坝走来,见势不对,飞奔到院坝扔下竹子想溜,还是林瓦匠“哼”了一声,才停下脚步,只好站在林瓦匠的身后扎起。

林姓人都惊恐的拿眼睛看着李尚,李尚做了个别怕的动作,对龙女说:“你快去请龙书记来,可能要出事。”对谢佳说:“你去把知青屋的门打开。”看见龙女向公社跑去,李尚扶着夏荷跟在谢佳身后向知青屋走去。

李尚查觉到夏荷的身体在发抖,笑着安慰道:“莫怕,天垮下来有哥顶着呢!”夏荷点着头,一本正经的回道:“娇娇不怕的!”

进到屋内,李尚看到巡山护林时用过的青冈木棍,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不慌不忙的用抹布擦去棍上的浮灰,笑着对夏、谢二女说:“你姐俩不要出来,在门内瞧瞧哥的真本事!”
张姓的人快到院坝上了,张会计可能中午喝了酒,脸红脖子粗的吼道:“地主翻天了啊,竟敢用死来威胁贫下中农,敢搭灵堂向贫下中农摆擂台哪!”

李尚一看男男女女的约有100多人,其中有许多生面孔,很多人都是喝了酒的。省悟这些生面孔是张姓的亲戚,如今六队社员有了点钱,连多年不来往的远亲也抢着登门。

李尚提棍走到院坝中央,已经奔到院坝边的张会计笑着向他招呼:“李主任是知青党员,阶级觉悟就是比我们贫下中农高,已经准备向翻天的地主发动进攻了。我们贫下中农要帮助李主任把反攻倒算的敌人打个落花流水!”众人是一阵欢呼雀跃,兴奋激动。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6 14:08:23 +0800 CST  
李尚抿嘴一笑,说:“我只代表我自己,还没资格代表贫下中农更没资格代表党。我只是肉皮子崩紧了,想松松筋骨!”

话音一落,凶猛地舞动木棍,一套诡密的“罗天棍法”一路路的使了出来。

这罗天棍法本是一套花棍,上阵搏击不大管用,却可以唬得外行胆战心惊。果然,还没使完套路就赢来一阵喝采。收势后,李尚气不喘心不慌,笑着对张会计说:“有没有练过功夫的,可以来与我对阵嘛。点到为止!”

众人马上住了口,有点畏惧的望着李尚,没人敢站出来。

李尚眼中发出凶光,不断的扫着人群,被扫到的人便身不由己的向后退。李尚收敛了狠劲,笑着对张国成说:“张会计虎背熊腰的,力大无穷,胆也顶肥的,你来和我练一下吧。”

张会计不敢退后,结结巴巴地咧开嘴,想笑却没笑出来:“别、别,我不是对手的。”
李尚一伸手扯过他来,轻点了一下他握着锄头的手,锄头便掉在了地上。李尚把木棍塞到他手中,退后两步,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拿棍打我,你只管使劲招呼,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当下暗运真气,铁布衫顿时护住了身躯,怕这家伙下死手打击头部,又用头功罩住头顶,如同金钟罩一般。

这张会计果然是个狠家伙,也不怕真打死人是要抵命的!也许是喝了酒,一听李尚说后果不要自己承担,狼不狼毒不毒的,使出吃奶的力气,举棍朝李尚脑壳上砸了下去。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6 16:18:25 +0800 CST  
只听“咔嚓”一声响,紧接着是人体摔倒在地“砰”的一声响,院坝上瞬间鸦雀无声,寂静下来。

刚才的“咔嚓”声是木棍断成两截的声音,李尚瞧见张会计下了死手,运气在头顶神元穴,硬是接下这一棍后,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个弹腿,把他横向踢飞了两丈开外。

收功后见张会计还没从地上爬起来,踱着方步走到他身边,用脚轻轻踢着他的脸,嘲弄着说:“真敢往死里打呀!”

张会计其实已经被吓坏了,爬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说:“是李主任叫打的嘛,还说打出好歹,自己承担后果的。”

李尚嘲弄道:“我叫打你就打呀?我叫你吃屎你吃不?貌似你从不听我的话呀,没想到你还真听我的话。这样吧,我现在要你吃屎,你吃了我便不追究,不然我也打你脑壳一棍!”当下又运起罗汉功,一跺脚,地上铺的石板立马断成几块,吓坏了在场的众人。

张会计自然不愿意吃屎,也不敢让李尚在脑壳上来一棍子,只好用求情的目光望着李尚。
李尚假装思考了一阵,说:“你张家是贫农不假,我还晓得被敲了沙罐的拖屁股和冯财还是雇农呢,比你贫农还贫呗!还要请你娃记住:今后莫顶着贫农这块牌子横行八道,尽干些给上面抹黑的事!”

张会计被逼着给李尚磕了一个响头,哭丧着脸一拐一瘸的走了,李尚看见张会计的弟弟张国良也准备离开,忙笑着叫道:“国良回来,有事找你。”看见国良点头哈腰的向自己走来,便拉着他向知青屋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招手叫林瓦匠过来,要他派人去请熊联昌来商量事。

三个人进了知青屋,李尚想了想,叫林瓦匠去把他幺爸叫来,林瓦匠、张国良、熊联昌站在桌边没敢坐,地主林宝金低头立正站在门口没敢进来,李尚叫他进来站着,回头招呼屋里的三人坐下。

四个人围着饭桌商量林小兰的丧事如何办理,因为不清楚李尚准备咋办,都说听李主任的。

李尚说,林小兰是煤坪的职工,虽说才上班没几天,也是企业的一员,可以比照国营企业的规定:发一个月工资,抚恤金按10个月发放,丧葬费按3个月发放,照每月工资65元计算,应该一次性发910块钱。又提议这要作为一项制度,今后照此办理。

在场的人都是企业员工,这规定对大家都有好处,自然毫无异议。

这时门口传来异响,众人一看,见林宝金跪在地上,大颗大颗的泪水如泉水般涌出,李尚对他并无半点好感,小兰的死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

李尚又找到跪在小兰遗体前的明柳,问他准备把小兰埋在哪里?明柳的脑壳是懵的,也说不出啥道道。

李尚把他拉起来,说:“三生石旁边的山岩下有一个偏岩洞,埋在洞里吧。一是不占耕地,二来那地方也吉利。”对这个提议,林宝金两口子和明柳都点头同意。

那偏岩洞约有五米深浅,有篮球场大小,洞前不远是三生石,对恂情的小兰也算有一个交待,因为他俩也是在三生石前盟过誓的情侣,尽管真正牵手时已经阴阳相隔。

这时, 外面传来龙书记喊“小李”的声音,李尚出门来到院坝,见龙女陪着老爸站在院中,还有一个公社的执枪民兵,背着老套筒步枪护在书记身后。

李支书早已开门出来,熊队长的汗也发完了,两人脸上堆满笑容围在龙书记的身旁。

见李尚出来,龙书记不解地问道:“不是说有人闹事嘛,怎么没人呀?”

李尚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龙书记有点不相信,抬手去摸李尚的短寸平头,也没啥异样。林瓦匠指着那块断成几截的石板说是李尚跺碎的,龙书记笑着说:“小李再跺一下我看看,不然我不相信。”

李尚笑着一振身躯,右脚跺向地下,脚下的一块院坝石立马碎成几块。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6 18:11:14 +0800 CST  
正月十五,是企业和生产队放假的最后一天,因为明天要开工,为了安全有序的组织生产,李尚在十五这天的下午,召集各企业有关人员开会。

企管办的办公小楼已经建好,办公家具在腊月底也全部配齐,这是王木匠加班加点赶出来的。龙女也正式来上了班,与李尚在一间办公室。因为会议在这里召开,她是办公室文书,翻开会议记录本,准备记录有关的内容。

几句寒暄话讲过后,李尚首先宣布了几项任命:一是王全任企业供销组长;二是林瓦匠的弟弟林志忠任石灰厂厂长,李尚发现这人的自留地种得很好,四季的蔬菜品种搭配得相当齐全,说明这人有一定的脑花,比一般人强。王全没来参会,已经在南浦城里开始工作了。李尚还任命了正在筹建的蜂窝煤厂的厂长,是队上的出纳王玉忠,此人三十多岁,有补锅的手艺,算是一个匠人。煤矿矿长没物色到合适的人选,还是由李尚兼任。今天的会议李尚还邀请了李支书、熊队长、张会计三人列席。

张会计是第一次参加企业的会议,听到李尚一条条一款款的布置,才晓得这天棒不光凶狠,还是有些脑花的。

李尚又说,公社龙书记建议成立车队,企管办决定成立手扶拖拉机运输队,先购置几辆手扶拖拉机,招熟练的机手,加入企业的物资运输流,由张国成为临时负责人,如果能胜任,可以正式当队长。

李尚这是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的做法,说实话,这运输队长还只有张会计这种干恶霸去当才能玩得转。如今,生产队的会计、出纳、记工员、宣传员都在企业任职了,生产队的职务反成了兼职,这不会影响农业生产,因为农事历来是队长在负责。

本来政治思想工作和革命大批判工作应该在会上首先议一下,李尚认为这是务虚的工作,不如搞生产来得实在,放到最后来说。他要求林瓦匠配合龙女,在企业伙食团的墙上搞一块黑板,每月办两期专栏。

龙女说一块黑板不够,还应该在办公小楼的墙上搞一块。李尚想了一下同意了,说搞两块不同的内容,每月搞一期。见龙女还要发表意见,就笑着说:“小龙不了解实际情况,我们的职工绝大多数是文盲,最高学历是初小生,办大批判专栏他们看不懂,主要是造点声势而已。我准备购置一套广播器材,由你负责,每天放点歌曲,读读报纸,讲讲安全和规章制度,职工才听得懂嘛。”

企管办核算员刘慧是五队的南浦知妹,举手要求发言。李尚示意她说,刘慧提议:企业可以考虑买一台电影放映机,定期给职工放电影,丰富一下文娱生活。

李尚对这个建议很感兴趣,问道:“电影机贵不?好不好买?”刘慧说:“我妈在地区电影公司负了点小责,是行政股长,我春节回家她还提过这事,只要有公社介绍信,她可以帮忙联系,公司有16毫米的机子,旧的可能要三、四百块钱,新的要八百多块钱,片源也可以优先照顾。”

李尚心动了,想到九龙区都没电影机,县里的流动放映队隔个年把才来一次,当下点头同意。说:“还是买一台新的吧。”问电影公司负责培训放映员不?又问租片子贵不?

刘慧说:“其实我就会,没下乡时经常到放映室去玩,看都看会了。记录片不要租金,正片每天只收伍块钱。”

李尚要她明天回去联系,反正石峡有电,也不用另外配置发电机。李尚又对龙女说:“以后这放映的工作由刘慧和你兼任,你要虚心向刘姐学习哈。”

准备散会时,电站的马福田站长说有情况反映。他说:“电站从供电到现在,快满一个月了,情况还比较正常,只是免费供电的青龙中心小学出了问题。昨天老师宿舍的电线因为过载,电线绝缘层起火,差点引起火灾。”

李尚懂一点电的知识,觉得奇怪,便问:”装了保险盒呀,不会吧?“马站长气愤的说:“保险丝被换成了粗铜线,不起作用了。”李尚一想有问题,问查清楚原因没有?

马站长说:“原因查清楚了,起先是一个姓刘的副校长,用两块铁皮连上正负极,中间用小木块隔开,放在脸盆中烧热水,这比烧电炉还费电!学校的电线我们是按照明线铺设的,根本承载不起。后来有几个老师也仿照刘校长的方法搞,保险丝经常烧断。他们几爷子瞎搞,把保险糸换成比电线还粗的铜线,所以差点酿成火灾。”

李尚问现在是怎么处理的?马站长说,昨天断了学校的电,原来打算在处理好后再报告,没想到今天早上刘校长找到电站来,说电站违反了供电协议,勒令电站立即更换电线,马上恢复供电。

李尚认识这刘校长,是靠造反当上副校长的乡痞,一般人还不敢惹他。李尚想了一阵,说:“学校这几天要开学了,晚上给学生安排了晚自习的。你在教学区装一个电表,核算一下每月的正常用电量,定一个标准,超出部分由学校付款。教职工的宿舍和学生的宿舍暂停供电,由学校自己准备电表和其它供电需要的材料,经电站检查合格后,自行安装,验收后才供电,而且按价收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由你向公社教办反映,由教办协调解决,如果不好办,你可以说是企管办的决定。咱好心好意的无偿帮他们一把,反而落下不是!真是笑死人哈?”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26 19:40:26 +0800 CST  

楼主:巴山牛_渝

字数:1028

发表时间:2016-12-16 19:5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06 21:44:26 +0800 CST

评论数:1171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