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三生石>上山下乡知青的艰苦拼搏和荒诞不经的情爱

络腮胡须看到凌益龙等人赶到,什么话都没说,拿着小提琴转身就朝场上走去,几个持枪民兵见指挥消失,扛着老套筒也跑了,把现场留给了凌益龙。

这死猫脑壳不接也得接,凌益龙紧皱着眉头,十分郁闷。

俗称老套筒其实便是汉阳造步枪,使用的是三八弹,杀伤力十分强大,沈斌是右眼下方中弹,掀掉了脑壳的一半,死象十分难看恐怖。

李尚与沈斌虽说同在一个大队插队,又同是南浦知青圈子的人,但两人并没多少接触,这原因还是在李尚。主要是看不惯沈斌废话多,欺善怕恶和狐假虎威的作派,沈斌“干鸡子”的外号就是李尚给取的。

可不管怎么说沈斌也不该死得这样惨!沈斌死了,赵忠又在哪里呢?这两人应该是在一块的。抢劫?沈斌和赵忠都不会干,李尚是深知这一点的,他甚至敢拿自己的蒜把把打包票。

收尸吧,反正人都死了,就看怎么善后,李尚不是沈斌的亲人,没法出头。

那年月,一般人要聚众闹事与革委会为敌,还是要有点胆量的,李尚还不敢这么干。悲愤中的天棒,扔掉手中的木枪,不顾易伯伯的劝阻和凌益龙的命令,抱起沈斌尚未僵硬的尸体,鲜血淋漓的朝九龙公社大院一步步走去。

围观的乡民们迅速的让开一条道,天棒在密密层层的人墙中沉重的走着,凌益龙心中叹道:“性情中人呀!在战争年代是一把冲锋陷阵的好手,这和平年代,这霸蛮的作派,唉......”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21:05:42 +0800 CST  
尸体被强行摆放在九龙公社民兵指挥部的办公桌上,门被李尚用长条板凳横着堵上,门开着。李尚坐在凳上,面无表情双目紧闭,任谁劝说都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易伯伯和凌益龙送来的开水饭菜也不吃。

因为有死尸在此,一般人也不愿意靠近,直到第二天下午二点多钟,县人武部王部长等人陪同沈斌父母从南浦赶到。李尚没与任何人打招呼,只是确认了沈斌父母的身份,一言没发面无表情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开步向青龙方向走去。

直到此时,县里的民兵指挥部和公社的民兵指挥部都没派人来处理此事。当然,这不是李尚能够操心的事,也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到底自己为啥要不听劝阻搞出这种以死人压活人与革委会作对的霸蛮事儿,连李尚自己也说不明白。

说他与革委会作对其实是冤枉了他,只是认为大家都是知青,是0017部队的战友,战友离去了,把他亲手交给他的父母吧。

他想到的是:如果尸体事先被革委会处理了,主动权在革委会,沈斌父母如果有冤也无处去申诉。刚刚出了公社大门,好像想起啥事来,转身又回到民兵指挥部,也不打声招呼,就把放在沈斌尸体旁边的小提琴盒子抓在手中,打开盒子取出小提琴拉了一下又放在盒内,合上锁扣把盒子夹在腋下,沉声说了一天一夜时间里的第一句话:“这肯定不是机关枪!”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21:33:07 +0800 CST  
匆匆赶到石峡一队赵忠家时,一天一夜都没沾米水的李尚,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只是嘴唇脱了一层皮,白糊糊的粘在嘴边。

赵忠和一位算得上俊俏的妹儿正沉默无语的傻坐在屋里,那妹儿穿着一身仿女式军服,头上扎着两个羊角小辫,典型的知妹打扮,坐在床沿上一副惶恐的神态,搁在膝盖上的手一会儿摊开一会儿握紧,可以发现手掌上没有一星半点茧疤,这是一位没有参加过体力劳动的女子。

赵忠坐在床前饭桌边的长凳上,面对门外,焦头烂额的望着走进门的李尚,双眼充满了询问的表情。

“说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李尚嘶哑着喉咙问道。

听到这一口南浦腔,那知妹有点不高兴,恼恼地说:“这是我们渝知内部的事噻,你一个南浦知青没权利过问!”

“现在死的是我们南浦知青!”

“活该!”话音刚落响起“啪”的一声脆响,那知妹左脸上冒出四个手指印,滚跌在床前的地上,哭嚎着弱弱地嘟囔着说:“你敢打女人!你也算是男人......”

见天棒又要动手,马上闭了口,用手捂着被打的脸,低声抽泣着不敢开腔了。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22:04:27 +0800 CST  
赵忠拦着天棒,介绍说这是三妹,又告诉三妹这是天棒哥,又说这青龙周边三个公社现在没有知青圈子,大家都是平等相处。

三妹问如果谈恋爱耍朋友也不分圈子?赵忠说那倒不至于,但如果渝知南知有事要谈,也不像以前那样有人打破搅散。

在弄清了事情的经过后,李尚无语,总不能把三妹交出去吧?死了一个又搭上一个甚至一群知青,这不是李尚愿意要的结果。赵忠能给李尚讲清楚事情的经过,也是相信他的为人。

眼下紧迫的是怎么安排三妹离开青龙,这不干正事的知妹留在这里实在不放心。

三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确定沿青龙河步行十几里,到云州的金凤码头乘船回渝州或乘车到巫咸。

时间商定在明日天亮前,由赵李二人相送到长江边的金凤码头,三妹身上没有分文钱,赵忠的父母最近也没寄钱来,身上只有一块多钱。

李尚叹了一口气,掏出一个自己用画报纸折的钱包清点,整零加起只有壹拾伍元叁角柒分钱,拿了两张伍元的钱给三妹,把这知妹感动得一塌糊涂的。

看看天已黑尽,三人动手熬了一锅洋芋包谷面稀饭,就着老咸菜喂了肚儿。

赵忠的知青房原是生产队的库房改造,生产队利用多余的现有房屋,可以省下知青的建房款留做它用,反正这是安置男知青,离社员居住的大院远点也没关系。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22:32:23 +0800 CST  
考虑到赵忠只有一床一铺,赵忠就到六队李尚屋里去打挤,明天一早来叫三妹跑路,反正这一队和六队隔河相望,几分钟的路途。

告别三妹后,李尚、赵忠两人就着下弦月的光亮,边说边朝六队走去,走到青龙桥头的竹林边时,赵忠拉着李尚停下来,吹着河边的凉风,反复嘀咕着李尚的钱给多了,说三妹在渝州的时候就不好学与男人鬼混,下乡后与一群知哥知妹伙起不务正业,不是看在她是街坊邻居的份上,自己也不会理她,还连带天棒哥破财。

其实赵忠是高中毕业生,又插队三年多了,已经有二十四岁,李尚初中毕业插队大半年,才十九岁多,赵忠称李尚为天棒哥是依照九龙、青龙、双龙三个公社全部知青对李尚的称呼来称呼的,表示的是一种尊敬。

你想嘛,从那么高的岩上掉下来摔不死淹不死,跟着又把恶神般的公社冯副主任变成一副母牛B,这种人不是哥谁配当哥?

第二天,天还没亮时,李尚和赵忠就来接三妹跑路,赵忠一推屋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轻轻叫了两声三妹,没有听到回答,赵忠忙进屋摸到灶台边掏出火柴划燃,发现床上没人,点亮油灯后,端着油灯床上床下的照还是没见人,不过可以看出床上有人睡过,枕头上有脑袋压过的痕迹,而且用来当被子的线毯也掉在了地上。三妹就这样不辞而别,这不对呀?她挂在墙上的仿军用挎包还挂在那儿呢!

三妹出事了!这是两人都意识到的事情,可是还不能声张,因为这三妹是革委会四处清查和捉拿的对象!该不是被人告密,夜里被民兵捉去了?赵忠是个书呆子,一时手足无措,跺着脚急道:

“我怕是也跑不脱了!”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23:04:51 +0800 CST  
李尚熟悉这书呆子的德性,如果留下来安慰,他会没完没了的拉着你唠叨个没完,没人搭理他,一会儿功夫反而冷静下来,也会想出一些冷门招数,当下是一甩手扭头回去了。

回到长瓦屋,看到冯卵头与隔壁的林光明在砍竹子,铲去枝叶后,拖到后门地坝上在竹尖上绑破布条。李尚不明所以,问这是做啥子?林光明和冯卵头回答说是准备去烧蜂窝包。

林姓在六队是大姓,有三十多人,只是成份有点高,是上中农,对六队集体的事务没啥话语权,但在知青回城民主评议时还是有投票的资格,倒也不可轻视。

林光明是个瓦匠,经常在外做临工,家底还算好。李尚曾听小明柳说,他婆娘是五队张杀猪匠的妹子,当闺女时是大队的一枝花。

李尚没觉得林家嫂子有多漂亮,只是觉得这已经生养了两个妹儿的村妇,胸脯倒是挺大的,脸貌较一般村妇周正一点儿。因为没生有儿子,前几天才生了一个娃儿,谢天谢地终于生了一个儿子!

喜不自胜的林瓦匠丢下功夫回家来服侍月母子,由于奶水不畅,娃儿奶不够吃,土偏方说生吃蜂蛹可以下奶,这是准备去烧蜂窝取蜂蛹。为了给以后回城拉票,平时一毛不拔的知青冯守胜自告奋勇的来帮忙,反正力气使了力气在。

弄清楚原因后,李尚提醒说:“用火烧好是好,只是搞不好把蜂蛹也烧焦了。”林瓦匠闻言愣住了:“当然是把蜂窝包取下来最好,但是哪个敢去取,只怕要蜇死人啰!”李尚指了指冯守胜:“冯卵头就敢,我晓得他在南浦城里取过蜂窝包。”冯守胜当时就急了:“你娃天棒扯淡,你才取过蜂窝包!”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23:23:50 +0800 CST  
玩笑过后,三人打起了商量,李尚本是位急公好义的爽性人,二话不说答应一路去,时当夏令,大家都是短衣短裤,为了防备蜂子蜇人,决定换上长衣长裤,三人都各回各屋去准备。

李尚的知青屋位于长瓦屋大院右侧,这长瓦屋本是面朝青龙河的两个四合院,由于正中的堂屋脊檩连成了一片,远远看过来是长长的一溜房屋,所以名为长瓦屋。

知青房屋是前后二间相连,各有约十个平方大小。前间面朝大院的石板地坝,是灶屋,后间有一个木质的牛肋巴小窗,是卧室。前任知青是渝州的两个亲兄弟,所以是这般连二间的布局。

李尚和冯守胜来后,自然要分开。本来是李尚先来几天,可以由他先挑房,但李尚天性使然不愿占便宜,等冯守胜来后,任由冯守胜先选了前屋。队上派人用土砖封上了中间的隔门,把门安在后面窗户的位置。

李尚换穿了长衣长裤,是那种冬天穿的棉布衣裤,又穿了袜子和一双回力鞋,戴上一顶草帽,想了想又翻出一双棉线手套和一件短袖的海魂衫拿在手上,锁上门等林瓦匠和冯卵头。

等了一会儿没见人,林瓦匠家是前后都有门,因为屋里有月母子,也不好穿屋而过,就绕到外边的小路到了大院坝子,见冯守胜正开着柜子在翻找衣物,不晓得怎么武装自己,见李尚这身行头,也依样画葫芦的穿戴起来。

这时林瓦匠出了门,大家的穿着基本一样,唯独不同的是李尚多了一套手套和海魂衫。看来是心照不宣的由李尚去取蜂窝包了。

临到开步的时候,李尚不由问道:“喂,我说同志们啰,啥地方有蜂窝包哦?”林瓦匠说一队的寨子堰塘有一个老大的蜂窝。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8 00:08:32 +0800 CST  
石峡一队侧边的明岩叫手扒岩,这里的明岩直上直下,有一方稍矮一点的巨石,被鬼斧劈开一条宽约米许的裂缝,先民在左右石壁凿上等距离的孔洞,称之谓脚蹬,另外凿上约为小一点下凹的孔洞用于手扒叫作手坑,供乡民们上下通行。所以名为手扒岩。

岩下是一片长满了桐子树的乱石,石阵中有一方顶部较平坦的长形石头,面积约有60平方,石上建有住房,靠高岩一侧是连三间的土墙草房,斜朝青龙河的门前是一个小坝子。
这巨石高约五六米,加上地势本来就比侧对面的石峡五队高,比河对岸的石峡六队更高,桐子树林的点缀下很是养眼,远远望去有点城堡的气象,乡民们称这里为“寨子”。

寨子前方十多米的地方有一口水面约半亩的山坪塘,水塘四周都生长着桐子树。这是一口冷水塘,一年四季水都是满满的,它除了存储山坡堰沟的来水,主要还是它塘底有几个大的泉眼,一年四季泉水不断。这种塘还比一般的塘深,约有四五米深浅,这种远离乡民大院的冷水塘,也不适合养鱼,因为水冷塘瘦鱼长不大,只有几年不见长的野生鲫鱼悠闲窜游在塘中。

这里风景独好,空气清新,还人迹罕至。

这三间草房里如今住着一条三十岁出头的汉子,名叫周大林,独门独户在当地没有族亲。早先是解放初期土改时从外地流落在此的一名小叫化儿,按当时的阶级划分成份算是最贫穷的佃农一类。

人民政府在这巨石上给他建了三间草房,还给他分了田地,是希望他在这里落地生根成家立业的。周大林身短腰长,臂部有点像女人一样后翘,走起路来活似拖着屁股一般,得了个外号“拖屁股”。

谁知这家伙懒得很,活脱脱是一个二不挂五的乡痞。60年代中期他倒是忙活了几年,追随青龙大队的冯财成了新贵。

冯财是高小生,小学毕业粗通文墨,在公社革委会捞了一顶副主任的官帽戴,周大林是扁担倒了也不认得“一”字的角色,只混了一个基干民兵班长,而且不拿工资只在生产队分基本口粮。

周大林平时在队上喜欢自来熟蹭饭,还反客为主的要酒要肉,同队社员十分嫌恶他。如今当上班长了,更是冒皮皮充大官,在周边几个生产队吃起了招待饭,倒是酒肉不断,滋味实润。熟悉的乡民在场上或路上碰到他,一般打声招呼叫着“大班长”就匆忙闪人,乡民们都是抽山烟用烟杆吸,也免去了敬烟的礼节,乡民们等闲不到这寨子周边来,被周大林黏上就讨厌了。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8 06:17:21 +0800 CST  
这“拖屁股”与李尚在场上和公社倒是见过几次,记得第一次在供销社门市内,“拖屁股”还搓着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在李尚面前比划着要香烟,李尚没理他。不久前冯财被天棒扁了一顿后,周大林倒是拿着八分钱一盒的经济烟俗称“八大锤”的香烟给李尚敬烟,李尚没接烟,也不是嫌烟孬,是他不抽烟,“八大锤”在当时是大众烟,比山烟要体面得多。

李尚三人沿着长满杂草和鲜苔的小路来到冷水塘前,看到“拖屁股”赤着上身横眉立目地站在草房门前抽烟,众人也没招呼他,隔着堰塘望着对面桐子树上的蜂窝包指指点点的议论着。只见一棵粗壮的老桐树上挂满青桐,一根大腿粗的枝杈横在水面上,枝杈的中间挂着一个黄桶粗的硕大马蜂窝,一群马蜂正忙忙碌碌的在蜂窝四周乱飞。

这群野蜂不是那种粗腰的七里蜂,而是形同女子细腰的牛角蜂,同样是蜇死人不抵命的很角色。三人商议了一下,李尚二话没说把手套戴上,又把海魂衫套在头上充当头罩,戴上草帽轻轻地走向对岸的马蜂窝。

“站住!你给老子站住!”那拖屁股不知啥时打着赤脚光着膀子窜到了塘边,而且手中还端着一杆长长的猎枪,是那种可以猎山猪打野兔的火药枪,也不知装没装弹药。

他吼叫着先是把枪口对准李尚,李尚一把掀掉头上的草帽扯下海魂衫甩在地上,把拳头纂得咔咔响,怒目扫向拖屁股,四目一对那拖屁股便拉稀摆带了,赶忙将枪口移开,却对准了冯卵头,李尚喉咙里哼了一声,他又将枪口对准了林瓦匠,可能想到也不妥当,只好将枪口朝上,右手持枪像哨兵站岗一样。

天棒问拖屁股:“你要干啥?我们取马蜂窝是为民除害,也是为你的人身安全考虑,你咋个要打横锤!”拖屁股急忙分辨说:“这马蜂窝在这两年多了,是我养的风水蜂子,我是打死也不准取走的!”林瓦匠和冯卵头不愿招惹这乡痞,准备打退堂鼓,这根天棒却不答应了,因为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拿枪指过。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8 06:18:16 +0800 CST  
只见他一个错步滑到拖屁股身边,一招空手夺白刃抢过猎枪,手一扬将猎枪抛进了水塘里,在场众人都被吓到,拖屁股一坐墩杵在地上,半响才咕嘀着出了声:“我也是替你天棒哥着想,怕你遭蜂子蜇,还怕你掉在水塘里。”

李尚也不再开腔,又如先前一般把头罩和草帽戴好,又一次向马蜂窝靠拢。

轻轻地上了树,又渐渐的接近了马蜂窝,此时已经有一些马蜂在李尚身边飞舞,当他两腿夹坐树杈,双手去摘马蜂窝时,蜂群震怒,无数的马蜂围着他,更是往死里蜇他!

尽管皮肤都被衣衫遮盖,头上手上紧贴衣物的地方还是被狠狠地蜇了几下,疼得有点钻心,不过他终于取下了这硕大的蜂窝,并顺手丢在了水塘石坎上,也就是这一甩动,头上的草帽掉在了水中,海魂衫也滑脱在颈上,整个头部暴露在外,成了马蜂群攻击的目标。

惊慌失措之时,天棒站起身来想爬下树,听见对面的林瓦匠在大叫:“快到水里去,蜂子就蜇不到了!”天棒闻声也没有多想,纵身从近七米高的树上跳进了塘中,他是头上脚下垂直入水的,好在这塘水深近五米,不然只怕要摔断他的脚杆。

饶是如此深的水塘,天棒的脚板还是触到了塘底,脚底还传来软软的踩到肉体上的感觉。他第一反应是陷进了塘底的污泥里了,生怕陷在泥中出不来,条件反射的一曲腿,身体缩成一团,头脸也近距离的接触塘底。

此刻是上午九点多钟,晴空万里夏日当空,这冷水塘本来就清沏,塘底的物事在天棒这个潜水高手眼中是能清晰可辨的。

天棒发现自己刚刚踩着的不是塘底的污泥,而是一具没穿衣物的女尸白白的屁股,算这天棒胆子奇肥,也是吓得一骨碌浮出了水面。刚刚换了一口气,失去目标的马蜂群又蜂涌而来,朝他脑壳上招呼,他只好又沉入水中,沉沉浮浮的与马蜂群打起了游击战。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8 06:20:17 +0800 CST  
心神慢慢定下来的同时,闪过昨晚失去踪影的渝州女知青三妹来,心念一动又潜到塘底,慢慢靠近女尸,伸手摸向女尸的头部。

这女尸是背朝上躺在塘底的,天棒一伸手就摸到两个用皮筋扎的羊角小辫,又摸到腰背处,发现腰间有几条粗麻绳捆着,绳索与身下的一块大石条相连,两条大腿蜷缩着卧在石条的边沿,整个人跪伏在这石条上,双腿根部涌出一小堆肠子状的物体,白花花的肠子与屁股和大腿的颜色相近。

天棒觉得不可思议,为了一探究竟,伸出右手朝大腿根部摸了一下,发现洞大盈拳,原来女子的这部位被人整个掏割掉了!

天棒骇然中缩回手,又摸向女尸的胸前,发现那两个不大也不算小的咪咪也被人从根部割走。一阵恶心想呕吐的厌恶涌上心头,他感觉呼吸十分困难,急忙浮出了水面。

见马蜂群还在嗡嗡作响的寻觅目标,用眼角打量方向的同时又潜入水下面,从另一边出水上岸,发现林瓦匠三人早躲到寨子的石梯旁,远远的打量着这边的情况,就连滚带爬地朝寨子窜去,没成想却引来蜂群的追赶。

拖屁股领着众人奔上寨子,一进门就关紧门窗,把蜂群挡在了屋外,一众四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众人看向天棒,见他的脑袋早被蜇成了猪头,拖屁股不禁裂嘴笑了起来。李尚在水底就有点怀疑三妹是拖屁股害的,也只有他才干得出这种事来,本想先稳住他再向易伯伯和凌部长报告,此刻见他还有脸嘲笑自己,不由怒火中烧,一面用双手轻抚头脸上的肿包,一面拿眼角四处打量,发现墙旮旯有一截与女尸腰间绳索相仿的麻绳,约有丈余长短,心知这事儿明了。

他打定主意,还是刨急火包谷好些,免得夜长梦多。扭头冲拖屁股骂道:“你笑个铲铲!”一个欺身近前,左手扭住拖屁股的腰间皮带,右手跟着肘拳并用,一招大擒拿把拖屁股扭翻在地,把他双手扭在背后,拖行到墙旮旯的绳索前,将这汉子提坐在身前,还没等拖屁股反映过来,就把他五花大绑了。随即又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一声怒吼压住了拖屁股杀猪般的嚎丧:“老实交待!那两个咪咪和麻B放在哪里的?”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8 07:29:20 +0800 CST  
林、冯二人愕然,不知这天棒又在发啥疯,莫不是被马蜂蜇成精神病了?拖屁股却整个人都崩溃了,在天棒紧跟着的一顿狠踹猛捶下,有气无力的低嚎着:“在卧室床下的咸菜坛子里。”紧跟着又说:“不是我整死的,是冯财弄死的......”

李尚踩着拖屁股的背,叫冯卵头去卧室把咸菜坛子抱出来,冯守胜听说是死人身上的零件,吓得浑身哆嗦迈不开步。

还是林瓦匠胆子大些,到卧室里抱出来一个坛子放在天棒身前的地下,李尚叫林瓦匠踩住拖屁股不准他乱动,揭开盖子看了一眼,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饭桌上,这三件东西居然是用盐渍着,连那一片黑糊糊的卷曲毛发都没拔去,看得众人心里拔凉,恨得三人又对拖屁股一顿毛捶,把他变成了一只熊猫。

李尚分付冯守胜去把老支书请来,顺路把赵忠叫来,告诉他先莫忙给他们说实情,只说有急事请赶紧来。许是看到有立功的机会,冯守胜通知了赵忠后,在向李支书报告时却是说了实话。

他并不知道塘底女尸的事,也不清楚死的是知妹,看到人体零件后,晓得是冯财杀了人,还不等李支书回过神来,冯守胜又自告奋勇的表示愿意到区武装部去报告案情,老支书“嗯”了一声后,他拔腿向九龙场飞奔而去。

赵忠因为家在一队,先李支书而到,一见到桌上的东西就哭着问尸体在什么地方,听说还在塘底时,又问衣物找到没有?看来他还存了最后一点希望。

拖屁股说衣物在灶里烧了,赵忠端开铁锅,用火钳在灶膛的柴灰中扒拉着,直到扒出来几枚没烧干净的军扣和一枚铝质的纪念章时,肯定邻家三妹死了,哭骂着冲向拖屁股,踹了他几脚:“你天杀的晓不晓得?她是你本家人,也算是你的妹妹,她叫周大凤!”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8 08:08:54 +0800 CST  
外号拖屁股的周大林,是一条三十多岁的汉子,本来是一个四处流浪的小叫花,到底是何方人氏他自己也不晓得,只知道父母从小叫自己周毛儿,一家三口靠乞讨度日,临近解放,父母在风雪中病饿死去。

在命悬一线时, 随刘邓大军来到这里的西南服务团,组织了土改工作队,是工作队救了他。没料到他一朝生活有了巨变,却不思回报,反而是小人得志,犹如癞狗长毛,不愿劳作,游手好闲,平日里见到稍为有点入眼的良家村妇也起过歪心,可人家行得稳坐得正,他也没法想,再说像他这种要财没有要貌全无的乡痞,自然也没哪个女子去勾引他。

这拖屁股也有强烈的冲动,到底是瘾大胆子小,想搞怕捉到的货色。靠上冯财后,这乡痞倒是积极得很,总算有了露一小脸的机会,只可惜没文化,脑子又是一砣豆腐渣,只能被精明人当枪使,倒是胆肥了不少。

也是机缘巧合,这天他在青龙场上陪公社冯副主任就着猪下水喝了几口烧酒,趁着擦黑的夜色回寨子,走到青龙桥的时候内急,蹲在桥旁的竹林里屙屎,碰巧李尚和赵忠走到了这里,两人说的话他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8 08:46:50 +0800 CST  
九龙场上发生的事件他是晓得的,因为他当时与冯财在一起。

冯财兼任青龙公社的民兵指挥官,自然也接到抓捕抢劫犯的命令。等到李、赵二人走后,他便拔腿回公社去找冯财报告,走了几步后陡然想起那知妹身上有10块钱,又停下了脚步,“见钱不抓,不是行家!''老子一个人先去,不信一个大男人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妹儿!心中暗笑一声,转身朝赵忠的知青屋摸去。

不一时来到赵忠的门前,扒门缝见屋里黑灯瞎火的没一点声响,他怕屋内没人,伸手摸门扣发现没锁,晓得那知妹还在屋里,又轻轻一推门,门是闩上的。他想了一下,轻轻的敲了几下门,嘴里轻轻地唤道:“三妹,三妹,开下门啰。”

屋里的三妹其实刚刚上床,在这乡村寂静的夜晚,门外有一丁点动静,屋内都是有所察觉的。本是闯下大祸准备跑路的人,自然十分警觉,正在惊恐无措之际,响起了敲门声和呼唤声,自忖别人不晓得她叫三妹,看来是自己人。

她从床上坐起身来后,想了想还是冲门外问了一声:“你是哪个噻?”

门外轻声回道:“我是赵忠的兄弟,公社民兵指挥部发现你了,赵忠叫我来接你,你快点开门。”

三妹一下慌了,赤脚下地跑去开了门,这三妹也是心惊肉跳,竟忘了自己没穿衣裤---

她这几天都没洗过澡,大热天的身在异乡,又没换洗衣物,刚才两个知哥走了后,她草草的用温水擦了一下身体, 发现内衣内裤已是汗渍斑斑,黏黏的难受得很,因为没有替换衣物,加上天气闷热,所以只好打个减省,刚躺下片刻,这猥琐的拖屁股就敲响了门。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8 09:13:10 +0800 CST  
拖屁股一进屋反手把门闩上,又划了一颗火柴,在陡然亮起的光亮下,三妹慌乱中下意识的用手捂身去床上找衣物。她虽说有点性开放,但决不是一位人尽可夫的渝州知妹!

她上床的对象只是在她渝知的圈子里,而且是她本人看对了眼的知哥,她看不上眼的,打死她也不干!三妹也是有性格的烈女子,就算是李尚这种称得上伟男子还资助过她的南浦知哥,她也是不愿意的。因为天棒是南知,不是她一个圈子的人。

拖屁股这家伙灌了几口老白干,面对眼前白花花的人儿,丢下火柴梗从背后熊抱住三妹,一用力把她推在了床上,急急忙忙的解皮带脱裤子,没成想到三妹却拱起身来,手脚并用,一拳头砸在蛋上,差要了拖屁股的命。

趁着这家伙昏迷的当口,三妹点亮煤油灯,匆忙的穿上衣服准备跑路,她发现这家伙的左衣袖上戴着一个印有民兵字样的红袖标,晓得惹不起。

正准备出门,拖屁股却醒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三妹的左脚,把她整翻在地,冲她太阳穴揍了一拳。

把她打晕后,系好自己的皮带,又抽了三妹裤子上的帆布小腰带,反绑了三妹的双手,想起那10块钱来,摸遍了三妹身上的衣袋,最后在右边裤袋中摸出一个用手绢仔细折成的包状物,打开后发现只有两张伍元的钞票,多一分钱也没有。从用手绢仔细包扎的情况来看,三妹过的是苦日子。

拖屁股把钱和手绢一起塞进自己的裤袋里,又瞄了一眼昏迷中的三妹,发现三妹的眼皮弱弱的动了动,他顺手从床下拖出赵忠的一双解放胶鞋来,掏出鞋里一双已经穿臭没洗的棉袜,揉成一团塞进三妹的嘴里,又解下两根鞋带,捆住了三妹的脚颈颈,吹灭油灯,扛起三妹回到寨子里。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8 20:32:00 +0800 CST  
这家伙回家后把三妹扔在床上,点亮油灯后发现这妹儿已经醒来,无奈嘴里被臭袜子塞着发不出声,只是在喉咙里发出“哼、哼”声,但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拖屁股,眨都不眨一下,搞得拖屁股有点气馁心虚,害怕中又是一拳打向太阳穴,把三妹又打晕过去。

拖屁股因为关键之处挨了三妹一拳,十分疼痛,心里干着急没办法。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捆住三妹的绳索,又把嘴里的臭袜子塞紧,思忖了一下,又在柜子里翻出一条烂得不能再烂的裤衩,撕下一条布来,搬起三妹的脑壳,齐头绑在嘴上,防止三妹把臭袜子吐出来后大叫。

这家伙搞完这些东东后,吹灭了油灯,仔细锁上门,还不忘把手伸进裤袋里摸了摸抢来的钱,才匆忙向青龙场奔去。他是去向他的老大,公社革委会副主任,民兵指挥部当家人冯财报告,抓到了九龙场命案抢劫犯,这是一件可以立功的事情。

冯财饿鬼一枚,本是靠混水摸鱼起家的人物,平时是天老大自己老二,虽说搞了几个投怀送抱的女人,也强逼的弄了两位村妇,却从没尝过城里妹儿的荤,遇到这种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拖屁股来报告时,他本来已经睡下,点灯开门后又躺在床上,听到说捉住的妹儿很漂亮,他下面一阵发热,发现不妙时,一把捞起旁边的衣服盖在腰腿上遮羞,沉声问道:“你不把她押来,把她光条条的绑在床上,莫不是你搞了她吧?”说着坐起身来,拿起枕头边的“八大锤”经济烟,自己叼上一支,也扔给了拖屁股一支。

拖屁股先恭敬的给冯财点上烟,面对这位老大倒也实话实说:“小弟本来想搞的,不料却被她弄伤了蛋没搞成,只是摸了几把。晓得大哥好这口,所以没把她押到公社来,由大哥主任看情况处理嘛。”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8 21:10:57 +0800 CST  
冯财吸着烟,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床前的拖屁股,似笑非笑的也没说啥,拖屁股一时也摸不着道道,又小心的陪笑说:“这事还没别个晓得,我来公社时电筒都没拿,是摸黑来的,也是怕别个发现。”说完嚅嗫着嘴,想说什么但到底没敢再说什么。

冯财说声“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吧。”跳下床来,收拾打扮了一下,还特意在袖子上挂起‘民兵指挥’的红袖标,也没带电筒,两人是悄悄的溜出公社大门,前后脚摸到了寨子上。

就着油灯的光亮看的出,冯财也被床上这面容姣美浑身白嫩的城里妹儿迷住,他本是有一儿一女的人,这几年也在外胡搞过几个女人, 都是生过娃儿的村妇,不是胖如肥猪,就是枯瘦如柴的骨头架子。便一边脱裤子一边对拖屁股说:“我先来,你后来,搞完原路弄回去,让那两个知青送她走。”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8 21:11:52 +0800 CST  
三妹性烈,面对两个畜牲的施暴,拼了恼命的反抗,刚被掏出口中的臭袜子便叫喊起来,冯财在她横板乱扭下根本不能得逞,在三妹大呼''救命''时,慌乱中去捂三妹的嘴,却被咬伤手指。便鲜血淋漓地双手掐住三妹的颈项,一直坐在床后准备看春戏的拖屁股,见势不对,也扑上来挥起老拳,冲三妹太阳穴猛击。

直到床上飘起一股恶臭,二人才停止暴力,原来三妹已经是大小便失禁,一缕芳魂早飞走了!

冯财强装沉稳,三扒两手穿好衣裤,掏出两根烟来,见拖屁股还坐在床上呆看着,他把烟塞在拖屁股嘴里,掏出一个汽油打火机把烟点上,又给拖屁股把烟点上,一手端着灯一手扯着拖屁股走出了卧室,把油灯放在饭桌上,两人坐在一条长凳上,冯财拍着拖屁股的肩膀,很是严肃地说:“兄弟,你怎么能猛击太阳穴呢!拐了噻!”拖屁股一听这话,像火烧屁股似的一下跳了起来,指着冯财反驳道:“大哥呃,你啷个这么说哟,她舌头都伸出来了,分明是掐死的嘛。”

冯财也不分辨,只是盯着拖屁股的眼睛,说:“事情不出已经出了,大哥给你下个实话吧。我给你运作一下,你下个月到公社正式上拿工资的班,先干临时聘用工作,有正式指标第一个转正,要得不?”听到这在青龙说一不二的副主任许愿,拖屁股心中是一阵狂喜、连连点头。

他被拿工资的工作诱惑时,根本上忘记了三妹是知青,并且是强奸致死,是要用命去偿还的!所以说他是豆腐渣脑子不过分。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8 21:37:06 +0800 CST  
冯财交待了怎样处理现场后连忙溜了,按冯财的话他先烧掉了三妹的全部衣物,甚至把包钱的手绢和赵忠的臭袜子也一块烧了,他又到乱石阵中搬了一块学大寨改土用的石条放在堰塘边,进屋去搬尸体时,他实在是舍不得那话儿,因为他还没真正行过一次乐,他打来一盆水,用破烂的裤衩擦干净三妹的身体和床上的竹席,想趁这尸体还有点余温软和的时候玩一回,没想到还是不争气,只好扛起三妹出了门。

把她放在塘边的石条上正准备拦腰捆上,不知怎么想起腊月间杀猪腌肉的事来,这冷血胆肥的家伙,在水中的石梯上将三妹的零件割了下来,洗干净血水后放到塘边,把石条搬到石梯上,捆绑结实后还伸手抚摸了一阵脸蛋,才把尸体沉了塘。

这家伙口含尖刀双手捧着那三坨肉,回家一边把玩一边倒出盐罐里的盐来,把它们腌渍装了坛,准备随时可以拿来使用,没想到第二天便被李尚破了局。

这拖屁股至死都不明白,这世上的铁律是:人在做,天在看!

冯财和周大林当天被区人武部凌益龙部长亲自带队捉到了区公所,第二天县公安局来人把他们押到县里,不到一个月就被枪毙了。

沈斌之死,是由县人武部出面解决的---

沈斌自己也有一点过错,大面积的抢劫行为也确实存在,沈斌本是受害人差点也遭抢。他的错误一是不该在场口胡扯提琴是机关枪,造成情报失误。二是在民兵捉拿抢劫人员时,他应该主动协助民兵行动,更不该将提琴作枪向民兵射击。民兵远远的分辨不清楚,为了自卫才还击的。

处理的结果是:沈斌的弟弟初中毕业后,直接安排进工厂当工人,开枪民兵并无差错,不追究责任,沈斌的父母也签字同意。当然,如果这次行动从一开始由武装部来指挥,而不是由所谓民兵指挥部来乱劈柴,是不会死人的。

那群在巫咸插队的渝州知青也一个没跑脱,县公安局从赵忠处查到三妹周大凤的根根底底,又从这条线一查到底,全都被多少不等的判了刑。

事后,县武装部、县公安局和区公所在青龙公社礼堂召开表彰会,凌益龙部长、李老支书、冯守胜以及林瓦匠都胸佩大红花坐在主席台上,每人发了一张奖状。

李尚和赵忠因为准备资助周大凤逃跑,是犯了法的,李尚破案有功,功过相抵不予追究。赵忠却被行政拘留十五天,会后被押到县公安局的拘留所关了起来。

在这场惨案中,凌部长荣立二等功。冯守胜得了一张奖状,上级要求队上奖他300个工分,今后招工参军优先录取。李支书和林瓦匠倒无所谓,反正是农民一枚,本来无所求。

在上级领导的眼中,李尚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是要时刻提防的家伙。但在九龙区九个公社的全部知青和大部分社员心中,天棒哥却是一位英雄。

九龙区的知青有五百多人,大至是渝知、南知对半开,九个公社的知青赶九个场,场场都会发生打架火拼的事情,除了青龙、九龙、双龙这三个乡场,其它乡场李尚根本都没去过,甚至连本公社的张家场也因为山高路陡从未涉足。只是因为几个月前在九龙场的一场渝知南知的械斗中,天棒赶到后平息了械斗,对双方深情的说了一番话:

“我们虽然从不同的城市来到这个地方,但是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能够早日回到故乡。大家都说我们是0017部队的战友,是战友就要团结一心!让我们用扁担挑起这两只粪桶,扛起这把锄头来,好好的修地球吧!不要沾污了0017部队的荣誉!”

如今这番话被人到处传说,并且演化成许多大同小异的版本来,反正是把天棒吹成了一个大英雄。

盛名之下的李尚,其实十分不堪,九个公社的大小知青圈子的领头人都来拜码头,前前后后来了几批人,来客人需要招待,最起码杂粮稀饭也要喝饱,几下子吃得天棒哥家无颗粒,身无半文。

这事一经传出,又有知青送来了杂粮,提来了面条,扛来了大米,没有人来白吃饭了。送来粮食不说,还硬拉天棒在几个公社的知青群中吃起了转转会,当然是大酒大肉,还是排起列子转的。

其中几位年龄相当,容貌娇美的南浦知妹儿,也频频的示爱,他也不是没动心过,但一回想起那掉进岩中水潭时的幻觉,那与青龙宫主钟淑媛的梅开三度,和那似幻非幻又实实在在存在的三生石,便婉拒了这几位美色的绣球,也许他是在等着什么吧?

转眼到了年底,在今年的征兵中,同学易林森和同队的知青冯守胜都应征入伍参军走了。易林森得益于易伯伯和凌部长的运作,冯守胜这卵头完全是捡了夏天那惨案的便宜。走了也好,李尚的知青屋又改回了原样,虽说还是一个人生活,卧室和灶屋分开才像一个家嘛。

李尚没能参军,是受到夏天那场惨案的连累。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8 22:03:17 +0800 CST  
今年风调雨顺,特别是在稻谷扬花时节,天老爷是一天一场雷阵雨,谷饱穗长,增产不少。

冯财倒了,社员们不再做无用工,工分的分值也涨了不少。全年统一核算下来,李尚一年的劳动所得,除去口粮后,还可以分得现金56块钱,这笔收入在当时不算少。

今天是1973年的元月18号,李尚决定明天去赶张家场,再直接从张家场到云州的金凤码头乘船回南浦。

昨天还是艳阳天,今天一大早却是灰蒙蒙的,一副要下雨的样子,一阵阵寒风扑面刮来,象刀子一样割肉。

但是李尚不怕,天亮出门的天棒,脚穿一双高帮蓝色球鞋快步沿着青龙河左岸行走,这条河在青龙场所在的青龙大队地盘上平静的流淌着,两岸是山区少有的平坝,岸边没有啥垂柳映水,而是柠檬、红橘、李子树夹岸成林。

出了青龙大队,河水向下激湍,沿着两岸的高山冲出许多大小不等的乱石滩潭,在青龙大队与心悟大队的交界处,过跳蹬到了河右岸,踏上了心悟大队的地界。心悟大队古地名叫上金坝,其实除了有一块小得可怜的十多亩平坝田外,都是梯田和陡坡地,李尚的祖居在这上金坝后的梯子岩下,小地名叫关河沟。

来到关河沟,细细丝丝的毛毛雨下了起来,李尚掏出挎包中的口琴用手帕擦了擦,站在这乡间小路上,冒着小雨,面朝着老李家祖宗的发祥地,奏响了一曲知音自创的《思乡吟》。如今的关河沟是干枯的荒草和矮小的灌木杂呈,没人烟也没农舍,祖辈曾经行走在这里的足迹只存在于想像之中。

上了梯子岩,雨越下越大,李尚是有准备的,早背了一把大红的油纸伞用来遮雨,过了梯子岩是尼公坡,这直上直下的荒山岭脊上,真是八面来风啊!寒风夹着雨水乱淋,连伞都没法撑开,收了伞还得继续朝上爬。冷倒是不冷,李尚穿着厚毛衣和老式的军用棉袄,外面是一件老式的军装,这是易伯伯当年解放大西南时发的新军衣,一直留着当纪念的。易林森下乡后,这棉袄和军衣才拿出来交给儿子,易伯伯的意思是我们老一辈打下了江山,现在儿子辈穿上它要把这江山建设得更加美好。

易林森参军后,这棉袄和军衣送给了李尚,由于易林森只在赶场天才穿一下,棉袄还有九成新,军衣也有七成新,虽然是顶风冒雨爬山,人年轻又穿得多,把他爬得汗流夹背,只好解开棉袄扣子,一身湿漉漉的到了山顶。回头看向山下,已经是白茫茫一片,早云遮雾罩不见了踪影。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8 22:16:29 +0800 CST  

楼主:巴山牛_渝

字数:1028

发表时间:2016-12-16 19:5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06 21:44:2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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