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三生石>上山下乡知青的艰苦拼搏和荒诞不经的情爱

身体复元后,李尚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的奇遇,胸中一股暖暖的欲念弥漫开来,弄得他心猿意马不能自禁,口中不觉轻轻地唤出声来:“媛媛!媛媛!小哥哥要你......”仿佛那万媚千娇深居心底的美人儿就在身前,不知不觉中伸出双手向前抱去。

只听“咕咚”一声,这天棒又掉进了深水中,接连灌了几口冷水才回过神来。睁开眼睛一看,四周还是漆黑一片,哪里有啥美人儿哟!只好又重新游回石台上,收拢心思,还是快想想脱险的招吧。

坐在石台上的李尚,身处黑暗中,饶是他天生胆肥,内心还是有些恐慌的。抬头望向头顶,发现那个在树枝遮盖下的洞口高高在上,尽管现在艳阳高照,在他看来那圆圆的洞口也不像一个太阳,倒有点似一轮被浮云掩盖着的明月,支离破碎的几缕光亮并未照射到水面上来,可见这距离有多远。

面对这茫茫无助的境遇,他内心充满了绝望,情不自禁的冲着洞口大喊大叫“救命啊!救命啊.....”这不住嘴的惨嚎在洞内引来一连串的回声,震得洞顶洞壁早就摇摇欲坠的小石块“卟嗵、卟嗵”的掉入水中,吓得这天棒不敢再叫喊了。

其实此时距李尚掉下来不到10分钟,乡民们正忙着在观音岩下四处搜索,岩上反倒没人。

呆在黑暗中的时间一久,眼珠子也渐渐适应下来。

他发现左手方向的水面隐约透出一点浅淡的橙色,与其它地方的水面比较起来似乎光亮一些,伸在水中的脚趾头有小鱼儿舔食的感觉。心中一动:这洞中的水和青龙河是相通的!如果这洞是孤离的,水中不可能有鱼。

他激动的望着那片隐约透着光亮的水面,估算距离大约有千余米远近,暗思自己现在的位置,确定那是青龙大瀑布方向 ,这洞中的水是与瀑布下方的青龙潭相通的。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6 22:29:46 +0800 CST  
心中一阵大喜:有救了!狂喜之际耳边又响起小明柳摆的龙门阵(闲聊)来---

这青龙潭是个无底的深潭,是直通东海龙宫的。

每年上游冲下来的死猪死狗甚至死牛,只要一冲进潭中,十有八九不见了踪影,很少有流出来的,老一辈还有人在岩上发现过比人还长的大鱼在潭中游!

当时听到这种聊斋,李尚心里是不相信的,这青龙潭是不小,但这是一处刹水滩潭,几斤的鱼可能有,几百斤重的大鱼是不可能存在的。

此刻发现有逃生的可能,李尚瞬间想起那大鱼来!恐惧中赶快收起双脚站在石台上,后背紧依石壁,左右脚不停的换着提出水面,生怕那突然窜游出来的大鱼把他拖入水中去吞掉,他双脚不停的跳动着,两手也不住的四处乱摸,无意中摸到后腰上的割草刀。

当初下岩前,为了怕刀掉落,是用一根短绳从刀把孔洞中穿过,再系在腰间,那刀自然还在。

急忙解开腰间的绳索,取下割草刀后,又把绳索紧紧的系在腰上,他把刀紧紧握在手中,朝黑暗中很是凶猛的用罗汉刀法挥舞了几招,壮胆而已。

稳定了心神后,把刀叼在嘴上,用牙齿紧紧咬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跃入水中,朝隐约有光亮的水面游去。游着游着,水底有微弱的水声传来,越往前游,水声越大。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6 22:51:31 +0800 CST  
兴奋中游到一处石壁前,他停了下来,双脚不停的左右划着圆圈,一边踩水一边垂首观察水底,光线有点暗,水声也有点大,透过弱光隐隐有无数小鱼儿在他身前身后游动着。

他一边深呼吸,一边估算着这里到外边的距离大约有十几米远近,凭着自己潜游的速度只要分把钟就能游出去。

下定决心后,他深吸一口长气,飞快的把刀叼在嘴上,潜入水中,快速的朝外面游去,如一条大鱼似的冲进了青龙潭,天棒脱险了。

拖着湿漉漉的身子从水中爬出来的李尚十分狼狈,因为是绝处逢生,所以精神十分饱满,他一路小跑蹬上岩脚的小道,快步向观音岩奔去。

有如重生的天棒,脑海中只有一个美人儿---龙女钟淑媛,这毛头青皮本是一个还没开荤的童子鸡,那与美人儿消魂的场景是心旌荡漾,刻骨铭心。他此时的心思是去那三生石前看一看,甚至幼稚到准备用水去冲刷早上淋上去的尿渍,让美人儿重新回到身边来。

此时的观音岩上是人头踊动,在李老支书的指挥下,长长的绳索已经吊下去了三位青壮社员,正伏身在那洞口向洞中高声喊叫。公社郑文书和大队李支书、生产队熊队长以及公社联合诊所身穿白大褂的吴金昌所长,几个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趴伏在高岩边,伸长颈项耵着半岩上的崩坎,焦急之色尽显脸上。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6 23:09:23 +0800 CST  
上百的社员也没有人坐下休息,有的握着镰刀,有的杵着锄头,全都静静的侧耳聆听半岩上一声声的呼喊声。

岩下的观音佛像前,跪拜着一大群老弱妇幼,双手合什,嘴里轻念着''阿弥陀佛'',连李尚奔到她们身后都没发现。

这天棒生在一个破除迷信的年代,这还是头一回看见这种场景,丝毫没反应过来这群善良的人们是在跪求菩萨保佑他。

因为左脚鞋内有小石粒咯脚,在用手掏小石粒的同时,这天棒憨乎乎地开了腔:“呃!呃!呃!你们在干啥子?”

众人回头发现天棒站在她们身后,顿时惊呆。支书娘子更是跑到李尚身边,前后左右的转了一圈,摸捏着他的手脚和前胸后背,笑咪咪地自言自语:“是个真人!是个活人!”回过神的人们便齐声向岩上吼着:

“天棒在这儿!天棒在这儿!是活的!是活的!”

直到这时,李尚才明白乡民们是在为他祈祷,不由一阵激动,流着热泪连连鞠躬,一声声的“谢谢哪!”很是感激涕零。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6 23:27:52 +0800 CST  
岩上的青壮男性乡民们听到叫喊后,一路小跑奔下高岩,发现赤裸上身的天棒,正用手上湿拉叭叽的衣服在擦着那块似人非人奇形怪状的石头,石上的青苔尘土下依稀可见风化得几乎消失的三个大字“三生石”,上下嵌的几行小字因为年代久远,已经不能清楚辩认了,天棒这是在擦拭尿渍。

众人自然不清楚他在干啥,认为这举动有些癫狂反常,李支书示意几位壮汉一踊而上,揪扯着天棒把他按坐在石梯上,吴金昌所长拿着听诊器开始检查身体。李尚自然不能说出心中之事,只好大声分辨:“我没事,没事。身体棒着呐!”

一群人簇拥着这根天棒,浩浩荡荡地走进了长瓦屋的地坝。

地坝中间的一条长板凳上坐着一位满脸严肃,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把右手的半截香烟塞进嘴里狠吸了几口,把烟锅巴甩在地上,伸出脚用鞋底使劲的碾成粉末,两眼凶巴巴的盯着天棒。

一但和这两道寒光相对,天棒就勾下了脑壳,不敢与之争锋,因为这是公社革委会的冯财副主任。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00:02:53 +0800 CST  
冯副主任开口就骂:“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充啥能?尽给老子找事,你死逑了老子脱得了爪爪哇!我冯老大在青龙场横着走的时候,你这小崽儿还不晓得在哪里玩尿泥!格老子的,老子不是看在你是上山下乡的知青娃娃,今天硬要收拾你一番!陈丰收那老狗不比你歪栽呀?老子照样把他整了下来!”

李尚不敢与这青龙的造反派头子对抗的,冯财如今执掌公社大权,是万万碰不得的!一声声小崽儿玩尿泥激得他浑身乱抖,只是不敢发作,当听见骂表叔是老狗,便怒火中烧按捺不住了。

因为李尚来到这山旮旯插队,本就是冲着表叔来的,没了表叔这座靠山,不晓得猴年马月才能调回城工作,因为表叔是下台干部,平日里也不敢对人言讲这层表叔侄的关系,社员们在冯财的淫威下更是俯首贴耳的不敢乱说,是以李尚并不知道冯财就是搞垮表叔的仇人。

当下李尚也不管后果不后果的事,几步冲到冯财身前,手指着冯财的脸说:“我是工人阶级的后代,是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你收拾我就是破坏上山下乡!”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手在冯财的脸上、眼前指指戳戳。

冯财本是造反出身,脾气火爆得很,这几年只是他收拾别人,几时有被人如此伤脸的时候,他不知这是李尚下的套,反手将李尚伸在脸前的左手一掌打开,李尚忙用右手托着左手,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欺身往冯财怀中钻去,口里哎哟哟地叫着:“冯主任打知青啰,冯主任打知青啰!”

冯财怒火中烧,冲动之下接嘴道:“老子今天打的就是知青!还不怕你搬石头砸天!”又凶巴巴地飞起一脚朝李尚裆部踢去。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06:36:00 +0800 CST  
这招十分歹毒,围观的社员齐声大呼:“小心!”

李尚是什么人,他本是一个练家子,当下扭动腰身用胯侧生受了这一脚,口中却大叫一声“唉哦哟!”摇晃着身躯倒向冯财,在倒下去的瞬间右脚快速的勾向冯财的左脚,将冯财压在了身下,俩人倒地的瞬间,右肘猛击冯财的胸口,右拳一摆击在冯财的门牙上,三颗门牙横飞,冯财的口中鲜血溅出,嘴唇肿大,活似一副母牛B。

天棒也假装受了伤,摇摇摆摆地坐起身来,见冯财躺在地上已经昏迷,便伸出双手把冯财拖起来坐起,又假装去他嘴巴上抹血,顺势点了一下人中穴,把冯财搞醒。

社员们瞧见冯财这副B样,哄地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别说心里有多舒畅了。郑文书和老支书赶紧上前一左一右的扶起冯财,连声说:“冯主任,这上山下乡的知青是打不得的哈,打出个好歹上面是要理抹的,咱们干部是不兴做这种事的哈。”这叫先声夺人,先把篱笆围起,不怕野狗撞进来咬人。

冯财丢了大脸,心知吃了暗亏,嘴巴肿起老高也说不出话来,喉咙管里叽里咕噜了一阵,在乡民们的嘲讽叽笑中狼狈离去。

吴金昌是诊所的所长,本该陪同而去,郑文书是冯财的下级,更应该去陪冯财,也不晓得为啥他俩都没去,反倒围着李尚查看有没有受伤,吴金昌还硬是塞给天棒几张膏药和两盒跌打丸,开了一张右盆骨线性骨裂的伤情诊断书。

李尚还是有些后怕的,生怕冯财报复。但没过几天,他便放下心来。冯财被区委陈志书记痛骂了一顿,只差没撤了他的职。冯财在青龙公社大搞形式上的学大寨,搞得是粮食减产天怒人怨,社员们迫于其淫威敢怒不敢言,现在被李尚不留痕迹的扁了一顿,真是大快人心。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09:30:27 +0800 CST  
石峡大队有六个生产队,站在长瓦屋大院前,鼓起二筒往这危壁陡峭的宽大石缝望去,庵寺沟从青龙河对岸开始逐渐向上坡去,在大石缝中的顶端是一道横向的山麓,那是九龙山的中截子。

在大石缝的右手边是从下到上的二坡地,是人们俗称的二道坎子。坎上也是一长溜的峻峭高岩,岩上是青龙公社的谷香大队,也就是那大石板断掉的那一截。

从青龙河对岸右边数起,二道坎上靠河边是石峡一队,向上是二队,在二队的上面,那条曲里拐弯的二道坎子消失了,从右到左横向排开的是三队。

左边也是一长溜的明岩,岩上是双龙公社的三元大队,岩下是石峡四队,再下就是石峡五队了。在五队与六队接壤处,也有一道十几米高的二道坎子,坎上是六队的地盘,在接壤处是队上在五十年代初培育的一大片队有林,全是人工造的松树林,树都不太大,粗不过土碗大,但密密麻麻的很多,这松树林边沿也是悬崖峭壁,小地名叫小岩,沿这道岩根向左走,就是观音岩了。

再往前走,从横石林拐弯直到青龙大瀑布,青龙河两岸都属六队。青龙河右岸也就是长瓦屋的对岸,沿瀑布两岸都是悬崖峭壁,岩下乱石阵中全是枝繁叶茂果实硕硕的桐子树,一直到通向青龙场的过河跳蹬为止。

从青龙场出发,经过长瓦屋大院前的青龙桥,从六队另一个乡民大院塘底后面,上观音岩经三元大队的是一条较宽的石板小路,也就是古时的所谓官道,可以抬着轿子通过。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10:39:27 +0800 CST  
全国大规模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始于1968年的夏秋之际 ,当年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安置办法有这样几种模式:一是集体安置到边疆的生产建设兵团,农场式的发工资;二是遍布乡间的知青安置点,数十上百的知青集中在一个地方,同吃同住同劳动,没有工资,靠劳动盈余分红;还有一种是像李尚这种一个生产队安插一到两三名知青的办法,这分散安置下乡知青的,多在一些人多耕地少的乡村,没办法划出一片田地供知青们集中耕种。

这种办法是知青一旦自愿申请下乡,经政府有关部门批准后,国家财政对每人一次性补助二百元钱,其中五十元发给本人,拿去添置一些生活的必须品,一百五十元拨给安置地的生产队,生产队用其中的一百元建房和置办知青的生产、生活的用具。

办得好的一般有一间小小的土墙瓦房或草房,约六到八平方米,屋内有单人床一张,装粮食的木质粮柜一口,小饭桌一方,长条凳一条。土灶上有铁锅一口,好的队也另置鼎锅、锑锅各一口,鼎锅吊在灶沿火门上方靠余火温热水。

生产上置办锄头两把,深口的叫挖锄,浅口的叫褥锄。还有镰刀一把,斗笠一顶,粪桶和水桶各两只再加扁担一根。

剩下的五十元在半年内按月发到知青本人手上,用于购买国家配给的粮、油、肉,但是,按上级的规定:在半年时间内,知青不能参加生产队的口粮分配。

当时的知青也与社员一样,分到小小的一块自留地,用来种植各种蔬菜。由于是集体劳作,各家各户的猪圈茅厕里的粪水都是属于集体的,由集体使用。其时国家的化工不发达,每年分到生产队的化肥指标只有几斤或十多斤日本尿素,农耕主要还是靠农家肥。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10:40:08 +0800 CST  
为了照顾各家的自留地用肥,队上根据季节,每月有一到两天时间,社员家的粪水可以自由使用,去给自留地中施肥,但只能使用自家的。知青一般不喂猪,也没有自己的厕所,所以除开这一两天,平时都可以自由使用,而且允许专选粪水肥的厕所,如果与队里领导的关系搞得好,也可以拿点化肥来用。

李尚是1971年10月插队的,当时城里的工厂经过两年的复苏,开始大批的招收满二年的下乡知青和城里只读过小学或文盲的青年,这种年轻人称之为"社青",也就是所谓社会青年。

如果你拥有初中毕业以上的学历,是必须下乡才有所谓的出路,不然是没办法进工厂当工人的。

石峡大队现在共有七名下乡知青,一队原有两名渝州知青,调回城了一名工人的子弟,现有一名叫赵忠的男知青,下乡近三年,其父母是渝州大学的教授,这知识份子在当时不太吃香,他们的子女一般是很不容易调回城的。

二队人多田地少,没有安置知青。三队有两名南浦市来的男知青,都快满两年了,一叫沈斌,一个叫王全。

四队原来有两名渝州男知青,都先后调回城当了工人,刚刚才来了一名渝州女知青,名叫赵燕。

五队有一名南浦女知青叫刘慧,是与李尚前后脚来的,算是一批下乡的战友。另有一名叫莫家兰的南浦女知青,本来是一名孤女,原在南浦市的长岗公社落户,已经下乡两年多了。当年的孤儿孤女下乡后,很是艰苦,城内无近亲,经济上无依靠,自然也没有父母单位上的点招回城,基本上是处于绝望状态。五队的社员王力是一名年青的木匠,经常在外面干点木工活儿,前段时间在莫家兰落户的生产队给几家社员做家具,双方对上了眼,于是把莫家兰娶了回来,媳妇儿的户口,也迁到了石峡。

当时的知青是有小圈子的,渝州知青是一个圈子,男女知青之间可以谈恋爱耍朋友,平时的走动或赶场打堆,都是不容其他地方的知青渗杂的。

青龙公社有两个乡场,公社驻地的青龙场是白日场、即不赶场。但位于青龙境内与云州县金凤公社、革岭公社相邻的张家场却赶场。只是这张家场座落在高山上的金凤岭,李尚从没去过。其他同赶张家场的有渝、南、云三个地方的知青,虽说每场只有几个知青,也按惯例分成三个圈子,平日里互不相容,在赶场天还时常打架火拼。

这说来也有一些道理,如果渝、南或云知男女谈情说爱,他们将来回城怎办?如果结婚成家只能是两地分居,在那计划经济时代,人口是不能自由迁移流动的。对莫家兰这种与社员通婚的知青,自然是被排除在知青群体外的,所以她现在不能算知青。

农忙过后,李尚向老支书提议:大队应该形成一个制度,每月召开一次知青会议,时间一天,但要按出工劳动对待,也就是生产队要计工分。每月由一名知青招待参会知青一顿中饭,说白了就是玩耍一天打平伙还算出工。李尚给老支书说的理由是知青们集中学习、交流一下接受再教育的心得和体会。

自从降服了公社那位靠造反上位的杂皮副主任后,李尚在石峡也算得上一位人物,公社对老支书为大队争实惠也比以前有所让步,如果不让步的话,老支书往往搁下一句:“我回去派天棒来办。”所以说这天棒现在多少也有点话语权。老支书也许明白这些城里娃儿无非是找机会在一起乐活乐活,也没有点穿,当时一口答应并通知下去。

这天是六月十五日,七名石峡大队的南、渝知青们,一个个穿上自认为最得体的服装,清一色的斜挎军绿色帆布包,这是知青们自发的统一标识,齐集李尚的小瓦房,召开有始以来的第一次知青会。在举行当年流行的歌曲演唱时,沈斌是竹笛,王全是二胡,赵忠是一把小提琴,冯守胜什么也不会,说等会儿合奏时可以用筷子敲碗打拍子。天棒有一架扬琴和一只口琴,而且演奏很见功底,赵燕和刘慧不会乐器,可以用唱歌来凑合。

为了这次知青会,李尚掏钱买了两只兔和一只老母鸡,又在自留地摘了一些青椒、南瓜、丝瓜什么的。沈斌把兔、鸡斩杀后,由赵燕和刘慧负责打整伙食。会乐器的几位就伊伊呀呀的开始调弦,准备穷乐了。李尚不许冯卵头敲碗打拍子,安排他负责烧水煮饭,大热天算是一个苦差,搞得这家伙浑身湿漉漉的汗流浃背。

知青会按规矩是邀请了老支书的,由他宣讲大的方针政策,报告国内国外的大好革命形式。一见这阵仗,立马尿遁,自觉岔在这里有失体统,也影响知青们的情绪。

器乐声起,赵燕和刘慧正在切菜炖汤,放开歌喉,当然不太优雅,只能算是凑合,两位知妹一位挥着菜刀,一位舞着汤勺,在天棒的开场白:“石峡大队穷乐宣传队现在开始演出”声落后,器乐和歌声不太合拍的响起:
哥哥拉琴妹唱歌,
知哥知妹穷快乐,
勤修地球懒洗澡,
身上的虱子起坨坨。
嘿唷、嘿唷,
用板板车来拖.....。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12:08:35 +0800 CST  
“双抢”大忙季节后,社员们都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没想到公社革委会给各大队下达了改造大寨田的硬指标,六队分到二十亩的指标,完不成指标的,队长免职,大队领导也要吃挂落。在老支书的协调下,熊老队长安排妇女负责田地的铲草扶苗等农事,青壮男劳力都投入到改造大寨田的工作中。

田地里种字的花架子,公社的通知中倒是有要求,但没像去年那样下硬指标。石壁上刷字是下了硬指标的,队长安排李尚用两天时间完成,无非是用石灰水在原有的标语上再刷一遍,让字迹显眼一些。

与其它地方一样,六队的改造大寨田也是在原有的坡地上做文章,原来的坡地本来是一层层依山形地势而成,现在的改造是每一层都要砌上石坎,把地块整成水平面,其实这地还是地,不能灌水变成田。当然,大寨田虽说叫田,就大寨本身来说也不是种水稻的水田。

这种不是因地制宜的搞法,除了在外观上比较好看外,实际上反倒缩小了耕种面积,造成一定的减产。

为了促进社员更好的投入到改田改土工作中,掀起更大的农业学大寨的高潮,区公所动用行政权,把赶场的民俗也改了。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13:00:23 +0800 CST  
区公所驻地的九龙场,民俗是逢一、四、七赶场,改成一、七赶场。双龙场二、五、八赶场,改成二、八赶场。青龙场太小,是白日场,社员们不到这里交易。但青龙公社有一个很大的张家场,在青龙公社与云州县金凤、革岭公社交界处,而金凤公社驻地在长江边,也是一个白日场 ,这两个公社有一个共同点,大半乡民都生活在山上,所以这张家场倒是十分闹热。

但知青们很少去赶张家场,因为知青没有农副土特产品去交易,一般的油盐酱醋在青龙或金凤、革岭的供销社可以买到。

当然,张家场也有供销社、联合诊所、小学的分驻点,但是没有公社这行政机关。知青赶场,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到公社去闲逛,希图与公社的头头脑脑们混个脸熟,为自己的将来摸个出路。

由于缺少了知青群体的购买力,张家场上的鸡鸭鹅兔和蛋类比周边的双龙场、九龙场都便宜一些。石峡大队位于这三个乡场的中心点,赶九龙和双龙都要爬坡,是那种渐渐向上的坡路,也就是俗称的‘懒坡路’。如果去赶张家场,要穿过青龙场,沿青龙河向下流走七、八里,过桥翻上高约五六十米的梯子岩,跟着就来到一道高约一千五百余米的陡直脊梁前,一条两边长满茅草和各类矮小灌木丛的石板小道从山脚直达山顶,如果是下雪天空手爬这条路,你背上也会冒热汗,这就是有名的尼公坡。

待你上到山顶的金凤岭上,又是另一番风光,山上倒也有沟有坎有平坝,有田有地有人家。

对这所谓的改田改土,李尚谓之为劳民伤财,是在做无用功。刷完语标,又抬了几天石条就厌烦了。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14:11:50 +0800 CST  
这天逢七,是九龙的赶场天,他一大早把口琴装到军绿色挎包里,到一队赵忠家里约这孤家寡人的渝知去赶场。李尚为人豁达,从不在乎啥知青圈子,见到赵忠粮柜上的小提琴,说道:“我同学易林森在九龙的大湾落户,小提琴也拉得好,你们可以交流一下琴技嘛。”
赵忠正在埋头喝着清清的包谷面掺洋芋坨的稀饭,本来是准备饭后出工学大寨的,一听有这等乐事,就“嗯、嗯”的同意了。小提琴是装在盒子里的,由于比较老旧,提手处的铁扣早就锈蚀了,赵忠四处翻找,想找一根绳索捆扎成提手。

李尚说:“麻烦啰,锁扣是好的就行,你这一头粗一头细好捆?扛在肩膀上还好走些。”

赵忠一想也对,又从土墙上的木钉上取下军绿色挎包拍打了一下灰尘,把枕边的一本老人家选集第四卷放进包中。(当年基本上没什么书看,这第四卷主要是老人家在解放战争时期的一些文献,可读性很强,更可以了解人民打江山的不易。说实话,当时的生活尽管艰难,但人们的思想还是很崇高、是有信仰的。)放好选集后,赵忠又在屋中转了一圈,抓起案板上的菜刀放进了布包。

李尚见状也没啥惊异,因为这是知哥们的惯例。李尚自己倒不是这样,如果是出门到九龙、双龙的知青或同学家吃转转,要玩几天的话,他也会带一本选集,但不会带菜刀,因为他自恃身上有一点功夫。自从扁了公社冯副主任后,李尚在青龙、九龙、双龙这三个周边的公社也有点恶名,各个知青圈子都有点怕他。但是在区里和公社领导中印象恶劣,遇招工想回城是有困难的。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18:16:49 +0800 CST  
俩人来到大湾易林森队上后,从学大寨的工地上把易林森叫了回来,两个会拉小提琴的伙计切磋了一番技艺,又用二胡曲《赛马》合奏了一曲,倒是赵忠教了易林森弓根吸弦和指拔弹奏的技法,易林森的技艺远不如赵忠,赵忠自觉无趣不愿再呆下去了。李尚约易林森一道去赶场,易林森说要出工,也不愿在场上碰到父亲挨骂。请俩人赶场回来吃中饭,李、赵二人说在场上打平伙,不来了。

李、赵二人在九龙场上场口,碰到矮小精瘦外号“干鸡子”的三队知青沈斌也来赶场,三人一路说笑着朝场上走去。这天赶场的人很多,羊肠小道上长蛇般的人流中有背着提着的乡民,也有空着两手的人。

李尚在前,赵忠扛着提琴盒在中间,沈斌在后面是老毛病复发,一路上不停地说着并不好笑的笑话和众人皆知的稀奇事儿。刚到场口的宽坝子上,一群凑热闹的半大娃儿发现赵忠扛着的提琴盒子,都好奇的围上来,有问有说的,都不知晓这是啥玩意儿。

好凑热闹又爱卖弄的沈斌抢过提琴盒,摆出个持枪扫射的姿势,口里“嘟、嘟、嘟”的模仿着机枪声左右扫射着。还很严肃的唬道:“这叫机关枪,如果从枪盒中取出来,压上子弹,一扫一大片,流的血都可以拿去做几大黄桶血旺。”又拍了拍腰上的草绿色军挎包说:“包里都是子弹,我们是包打天下战斗队的。”

当时各派的武斗刚刚结束不到几年,而运动中各种战团、战斗队多如牛毛,他这是沿用那几年的事儿信口胡侃,开玩笑的话。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18:33:23 +0800 CST  
李尚来赶场,本不是来买卖啥东西的,只是来图个热闹好玩,三人来到区公所大门前时,李尚发现易伯伯正在门前和几个社员聊天。看见他后,易伯伯朝李尚招了招手,要他过去。

李尚对两位知哥说你们先去赶场,我一会再来找你们。这时的提琴在沈斌的手上,像持枪一样端着。于是三人分了手,李尚随易伯伯进了区公所大院,赵忠和沈斌进了乡场。

今天的九龙场不太平,平时熟面孔的知青一个没见,倒是发现有一群知青模样的生面孔在人群中游逛,这伙人有十一、二个,其中还有四位知妹,每人都是背着军包,也不像是来买啥的,因为他们都空着手。

赵忠来到一位卖鸡蛋的太婆竹篮前,蹲下身去问价,沈斌端着提琴盒站在旁边,见那群知青朝这里走来,打头的一位还隔老远就操起一口渝州腔打着招呼:“喂!同学,你是哪点的知青噻?”

沈斌外强中干,深知渝、南知青水火不容,李尚那根天棒又半路分开了,胆颤颤地学着渝州腔回答:“小弟是沙坪坝的噻。”

这话带有明显的南浦腔调,沈斌晓得拐了,腮巴子上二两肉张开,裂开嘴点头哈腰的下矮桩服输。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19:06:31 +0800 CST  
这群人一拢来,就架住了沈斌,都是右手放在腰前的军包中握着什么,为首的一位壮实小伙把嘴巴凑到沈斌耳边,压低嗓门沉声说:“同学,出门人灯笼高挂,识象的拿点稀饭钱噻!”有人飞快的亮了一下军包中的尖刀,沈斌一见是匕首,顿时吓坏了。

沈斌包中也有刀,只是一般知青出门时习惯性带的菜刀,知青不打乡民,只是知青与知青斗,从不越界的。菜刀能伤人但一般砍不死人,而匕首就不同了。

旁边一位老汉刚卖了两只鸡,收了几块钱,有两个知青就围了过去,老汉自觉的双手奉上了全部收入。

他们不主动抢,是要你自动送来。只见一位知哥接过钱来装进军包中,侧立的一位知妹马上从军包中掏出一个小洋芋塞到老汉的手中,从表面看来这是一种正常的交易。

知青有知青的行事规则,称之为“知德”。这种搞法是违反了“知德”的。

赵忠正在专心专意的选鸡蛋,听见乡音抬头一看,发现一个熟悉的靓影---那塞小洋芋的知妹,是他渝州老家的邻居小妹!他马上站起来热情地打招呼:“三妹,你咋个跑到九龙来了噻,你不是在巫咸落户的嘛?”

巫咸县与南浦中间还隔着一个云州县,在南浦地区的九县一市中,也数巫咸、大昌、葛城三县最穷。那里山高林密,人烟稀少,知青也不是分散插队,而是设立知青点集中安置,看来这群知青是巫咸哪个知青点的。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19:26:44 +0800 CST  
正待问个究竟,早见下半场的人在混乱的涌动着,搞得一阵鸡飞狗跳,人群将两边的摊摊掀翻,各种农副土特产撒得满街都是,打烂的鸡鸭蛋流在包谷粒上,有人踩在上面就滑倒了,后面的人只有踩在别人身上翻过来继续往上场口奔跑。

混乱中传来一声枪响,听到有人用半导体手提喇叭在高叫:“社员们不要惊慌!不要惊慌!公社民兵指挥部接到革命群众报告,有一伙扛着机关枪的棒老二(土匪)正在场上抢劫,公社革委会命令民兵捉拿.....”云云。

坏了!巫咸知青马上群体性的掏出菜刀、匕首,分开众人,朝上场口窜去,只见上场口的乡民又向下面涌来,也是一声枪响,乡民们又挤倒了一大片。

赵忠心知麻烦了,拉着邻家三妹的小手,冲进场街里侧一户农家的大门,他晓得这家农户有后门,门外有猪圈、厕所,傍边有一条茅根小路直通后山的大片竹林,于是一群渝州知青也一窝蜂的奔窜进大门,朝后山竹林跑去。

沈斌抱着提琴盒愣在街边,他本是南知,不是渝知圈子里的人,下意识里没想去凑这个热闹,刚才还差点被渝知抢了。见这群渝知狼狈窜逃得不见踪影,不禁破口大骂:“活该!在南浦的土地上抢我们南知真是活腻歪了!”正在洋洋自得的时候,突然发现手中还端着赵忠那把小提琴,想起这就是所谓的机关枪。惶恐之下也不及多想,端起提琴盒也远远地追随那群渝知向后山奔去。

前面的知青已经消失在竹林中,跑得慢的也离竹林不远了,沈斌本来就矮小干瘦体力不支,又是落后了片刻时间才动作,在他进入后门跑到一半的路程时,几个持着老套筒步枪的民兵就紧跟着追了上来。一边高叫:“缴枪不杀!投降免死!”一边还‘砰、砰、砰’的朝天放枪。

沈斌这干鸡子也不知是那根筋搭错了,听见后面只是在朝天放枪,居然停下脚步,端起提琴盒瞄准相距百八十米远近的几个民兵,嘴里还“嘟、嘟、嘟”的大叫起来。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20:02:49 +0800 CST  
几个民兵见状当即卧倒,一名民兵瞄准沈斌的脑壳放了一枪,沈斌的脑盖骨马上飞了起来,红的白的溅了一地,板都没板一下,就仰面朝天倒在了小路上。

见死了人,民兵们也没有再继续追赶,赵忠和巫咸的渝知在竹林中分手后便各奔东西,只是邻家三妹吓得不轻,暂时随赵忠回石峡去了。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20:21:42 +0800 CST  
易伯伯招呼李尚到区公所是有一件大事要和他谈的。

易伯伯的儿子易林森是李尚的同学加朋友,俩人也是前后脚插队的,如今下乡也快满一年了。上个月区里调来一位武装部长,原是县中队的中队长,刚转业不久,巧的也是山东老乡。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两人一见如故,很是谈得来。

武装部长名叫凌益龙,长得满身肥膘,实足胖女人模样。在得知老乡的儿子在九龙当知青时,问了一下基本情况,满口承诺说:虽说知青参军需要满两年,但可以灵活掌握,插队一年以上,表现优秀的都可以招收,只要身体合格政审过关就行。易伯伯顺势又推荐了李尚,凌部长也一口答应下来,表示要先见到人后再决定。

易伯伯向李尚讲了这个情况后,领着心里乐滋滋的他到区武装部办公室,与凌部长见个面混个脸熟,加深一下印象,权当目测一下。

还隔着老远,听到办公室里凌部长正在大声武气的说着话,听口气像是在和谁通电话。

进了办公室后,凌部长刚刚放下电话,见有人进来,也没说话,只是用手掌指了一下墙边的长条凳示意两人坐下,左手把听筒压在电话机上,右手呼呼的摇着把手。这是一种老式的手摇电话机,配两支特大号干电池的那种,摇了一阵又拿起听筒说了一句:“我是九龙区人民武装部凌益龙,加急接南浦县人民武装部王部长办公室!”这是在与九龙区邮政所的总机员通话。

片刻时间,可能是接通了王部长,凌益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个立正,大声地说:“报告王部长,刚刚接到九龙公社人民武装部的报告,有十多个知青模样的人在九龙场上抢劫赶场的社员。据说还有一挺装在盒子里的机关枪,我命令他们出动执勤民兵先侦察清楚后再行动,但公社民兵指挥部已经报告县民兵指挥部,县民兵指挥部命令他们武装出击。我们是军人,知道机关枪是不能装在盒子里的。情况可能有误 ,情况就是这样,请部长指示!”

当时的社会现状是:区、公社是不设公安派出所的。就是设公安特派员也是此后几个月的事。一般的社会维稳和治安工作由各级人民武装部负责。在内地,各生产大队有民兵连,不过没有枪弹,各公社有民兵营,还设有一个基干民兵连,配有一个连的老式枪支和一定的子弹,由公社武装部长兼任营长和基干连长。

区武装部没兵没枪,其实就是部长一个光杆司令。专司统筹协调之责,是各公社武装部的上级。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20:22:47 +0800 CST  
武装部平日里除了维护地方的治安稳定,其主要的任务是征兵工作及退伍军人和适龄青年的年度军训,基干民兵是预备役部队的兵源。武装部长进入同级党委,归同级党委和上级武装部双重领导。

在革委会时期,各级革委会也设有民兵指挥部,这是典型的插手军方的行为,很是干了一些混帐事情。

也不知道王部长在向凌益龙下什么指示时,场上先后响起了枪声,凌部长马上报告说打起来了,又听了片刻电话才放下听筒。

凌益龙是穿四个兜的军干服装的人,没系领扣,这时把领扣系上,抓起桌上的军帽扣在头上,招呼着易伯伯和李尚:“一起到现场去吧。”抓起墙角的几支训练用的木枪,一人一把,领头向场上冲去,这木枪约一米五长短,是搞民兵刺杀训练用的。

在路上,易伯伯给凌部长介绍,这就是青龙的知青李尚,李尚也向凌益龙笑着点头,凌部长打量着这身高近一米九的壮实小伙,英武帅气,赞说是个好兵苗子。

在社员的指点下,三人来到沈斌被击毙的现场,一位满脸络腮胡须的壮年汉子,左臂带着一个“民兵指挥”红袖标,正拿着赵忠的小提琴翻来覆去的查看着,看来也是不晓得这是什么东西。几个持枪民兵正端着枪在沈斌尸体前后警戒着,场背后的田边地角挤满了看热闹的乡民,这一片的庄稼、蔬菜算是遭了大罪,被踩踏得稀里糊涂的。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6-12-17 20:42:14 +0800 CST  

楼主:巴山牛_渝

字数:1028

发表时间:2016-12-16 19:5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06 21:44:2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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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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