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坡地

一山分南北，南山坡地独秀。
从口门子的豁口进来，一马平川的草原闪入眼帘，崎岖惊险在身后，美丽广阔展眼前，大卡车大约一个小时，马场场部即到了。
拐弯，一条马路，两排红松，仿佛永远碗口粗细，来的那年如此，十几年后离开亦无大变化，奇冷严寒，一棵树的生长如此艰难。
那时会奇怪许多年过半百的老职工何以，老慢支，关节炎拖身，有的心脏不好，试想长年累月的在一个六月飞雪，八月降霜的高寒地带生活，没有特别的防寒设施，家家户户用一个铁皮炉子取暖做饭，屋里的地面总是阴冷潮湿的，一岁多的女儿从幼儿园回家，总是小脚冰凉，小脸蛋留着两团高原红，人们戏称红二团。
不过南山的秋季可谓人间仙境了。
天气不冷不热，没蚊子，大头苍蝇来骚扰，也是偶然一过罢了。从家门口望去，峰峦叠嶂，碧翠流溢，信步走去，野花盈盈，野草茂密，每逢雨后，彼时人们携篮子带筐的采蘑菇去。
几十年后吃过藏区的山蘑菇，才觉得马场的野蘑菇味儿重回了。
松枝滴着雨珠，滴答滴答晶莹剔透，滚过草原，一片流溢的翠绿漫无边际，人们湿漉的裤管挽起，弯腰采摘，不用挪移，围着一棵老松树下的蘑菇圈，就满了篮筐。
回家一把柴禾一把盐，满屋飘香，红绕肉都没它好吃。
住在场部自然幸福，周边连队也毫不逊色，比如一连，养马农业各占半壁江山，草原队，顾名思义是种燕麦草了，还有基建队和副业队，汽车队，修理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生产系列设施齐备，再远些属于文化医疗了，有一座医院一个学校，一般手术可以做，比起周边算是上乘水平。
我当电话员那会儿，一天值夜班，医院手术大夫来打长途，也许总机通话质量清楚，所以一个不寻常的半夜电话信息交流启动了，从一问一答里得知一少数民族妇女急性胆囊炎手术，手术中遇到难题故而请教几百里外大医院，最后自然顺利结束那个手术，但印象深刻，假如有现在的科技手段可以网上操控了，看来科技的发展是社会需求与提高生命质量的必然。
我们的学校大学生云集，恢复高考以哈密成绩第一的优势而闻名全新疆，可惜在举荐为主的那几年，正当上学好年华，不知哪位手握实权的小官僚，借马场属于部队系统，一下子砍掉了许多名额，京城海淀四大附中的老三届和几百乌鲁木齐老三届，无缘圆了大学梦，即便如此，已经有幸上了的，虽是工农兵学员，也终于以扎实的功底和勤奋努力，出了院士，教授，画家之类的成就者。
星星点点的连队如众星捧月了场部，而南山坡就是场部一颗明星，如今已成名胜境地，游人如织。

一块大石头

一米多高，如镜而立，光滑一面也许因许多拍照的经历，那时漫游山坡的知青，好歹都要选它为背景，尤其情侣们，我称它三生石。
三生石上定情缘，多么浪漫，未知如今安在，那块有灵性的巨石。
某夏，我和丈夫携手南山坡，即将临盆 的后几个月还要坚持一段上班的日子。

一坡翠碧，越发衬出巨石的巍峨，两人携手并立，背后是层峦叠嶂的松林，云在天，花在地，剪影蔚蓝晴空下，一张最有纪念意义的照片。
有了女儿，家里更温馨，做丈夫的归来必然带来山坡的松枝，大灶锅台，炊烟袅袅，一股松枝油脂的清香，灶膛的火苗映红男人的脸，女人弯腰擀面，婴儿咿咿呀呀，虽然屋子小，光线暗，但心里亮堂，他白天出车，我去学校上课，孩子去托儿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美丽的金秋过去，冬天来了，一个备战的日子来了，那年中越自卫反击战，中苏边界对方陈兵百万，马场距离外蒙很近，自然是边疆之边疆了，那晚他开会回来，递给我一只细长的布袋子，一脸严肃，对我说，要准备打仗了，做战备粮。如果遭遇敌人突袭，我们全连转移到松树林子里去。
我心里一咯噔，望着熟睡的女儿，再想象冰天雪地的南山坡松树林子，积雪没膝，寒风凛冽，一旦钻进去，冻也要冻得够呛，莫说几个月的婴儿。
我说要去你去，我就守着孩子在屋里，哪儿也不去。
话说的很硬，但干粮要做，连夜和面发面，天亮到连队食堂统一烤制，满满一袋子带着油菜花香的像饼干一样的战备粮拿回来，就挂在门后，一旦吹起集结号，立即转移松树林了，还好，那一个月紧张局势后来和缓，南山坡一片白雪皑皑，雪花像叙说着童谣，日夜飘落下来，门后的干粮变得又硬又干，泡了开水才咬的动，那些个提高警惕的日日夜夜令人感受到驻扎生活在边疆的切实感受。

三生石依旧在春日里重露巍峨，山峰的雪际线一天一天下移，阳光普照大地，和平的宁静温馨，让草原愈加美丽动人，络绎不绝的与三生石的合影继续着。

文化人儿聚齐了

分配统一，上大学公费，那年头场里聚了不少文化人儿，最集中的莫属学校，即在场部的红卫学校，取红卫兵的二字儿，带着时代印痕，走进的教书先生们，一律的黄棉衣黄棉裤，这是一种特有的福利，远在西安的军用被服工厂，还有另一项任务，拆洗旧军装，于是下属基层就接了，一不浪费二作为福利，一套三五元，支撑几个寒冬绰绰有余。
也许川兵居多，棉衣裤件件肥而短，女娃娃好美，连夜飞针走线，修窄了裤腿，不灌风也好看了。
至于棉衣无法大改，只有勤补补丁了，那时流行简易法子，用一块布罩住裂口，几行订书针下去，就齐活了了，或者干脆到医务室要几块胶布贴了更省事儿。
马场活儿多，骑马，割草，修渠，衣裤撕破是常事，唯有学校老师可以干干净净保持一副军装美色，不过，这些旧物，年代久远，有抗美援朝时期的，有没有解放战争的就无从考究了，我家那位，某月遇到好运气，抓阄抓了一件空军夹克，若不是看了内衬有几行小字，真不知其出处，原来是物主做了记号，清晰留名与时日期，便分外珍贵，一直随身到了京城，皮子磨出毛边，家里老人舍不得里面丝绵，拆出来做了背心，可真是物尽其用到了极致。
学校的老师们天天一身黄色衣裤的在三尺讲台传道授业解惑，底下也一片黄色起伏 ，这里的稍大些的孩子也可以撑起旧军衣了，新装也有，也是抓阄，几元一套忘了。
大家着装一致，仿佛如今校服，坐在有铁皮炉子的空阔办公室对着如山的作业勤劳耕耘了。
一般三两人对桌而坐，我对面是教高二的崔老师， 天津人，心直口快又热心肠，像个大姐姐待我，教高三的老夫子，人不老，却有一幅天然的书生气，戴一副近视镜，帽子顶到脑袋顶儿，他不穿黄色衣服，常年一身学生蓝，一笔好字一手好文章，我们三人一起聊的比较相投合，语文组是个团结的集体。
其余组里，教物理化学数学的基本是来自全国名校，北农大， 新大，西安交大。
他们说话幽默，早已成家，放学后急急归家里。

忙着捅开炉火做饭吃，妻子多半也上班 若遇到个家属妻子 ，那就享受了，不过还没有此福气，饥荒年跑来马场找白馒头吃的，多嫁了农工牧工。
学校聚了文化人的丈夫妻子 ，屋里摆设与干净程度就大不一样了。

几乎走遍所有，因为那年我家那一口子，先调离马场，家私物件一般而空，东运华北某城，我据守老屋，等着自己的调令下来。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业余时间再也不会忙碌在鸡飞狗跳里，原来圈养的下蛋鸡作了最后的美餐，请同事好友聚餐也是送行，然后我望着四壁空空的熟悉的屋子，念着东边的郎君，和住在外婆家的女儿，心绪无着落的很。
学校教务主任老刘，正牌西安交大的，他和妻子一个教数学，一个教物理，都是学校里顶尖的业务高手，住的不远，便被请去吃饺子。
他家四个孩子，一个老人住在两居室空间，一张大床占去半壁江山，一个大号铁皮炉子温暖全家。我去了，撩开门帘，先回来的数学老师正带领儿女作饺子皮儿，她家河南人，不知是当地习俗，还是老刘的独创，不说擀皮儿叫拍皮儿，正纳闷期间，只见他妻子一声令下，几双小手纷纷拿起面粉里面团，两只小手夹着就吧唧吧唧拍起来，我又些洁癖，唯恐人家手洗的不干净，大家动手丰衣足食，一会儿功夫，饺子们在大铁锅里旋转，捞出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萝卜馅儿大饺子，满屋子热萝卜味儿，孩子们粘着面粉的小手来不及洗，就吃的热火朝天起来，很是期待的场面。

最小的那个男孩儿要奶奶喂，饭桌坐不下，就在炕桌上，突然老奶奶说，孩子拉屎了。
数学老师放下饭碗去处理，她用纸擦了，尿布擦了，大床单一坨儿湿淋淋痕迹，于是对大女儿叫到，拿几块干的，埋地雷，正纳闷，只见一团尿布塞进湿淋淋一块下面，于是鼓起一个大包，仔细一看原来就有几个分布各处，如此一来，水湿不会渗透到下面的床褥子了。

最惬意的去一连的油菜花地，漫无边际的金黄色，如浪一般涌向天边，嗡嗡的蜂鸣，养蜂人的收获的季节。连队技术员，农大毕业生带着去采购原蜜，带回京城上好的礼物，父母弟妹自是欢喜，一种浓浓的草原的味道，油菜花蜜。

行酒令的种种

冬天转眼过去，天山峰峦的雪际线越来越快的滑下来，一根扁担两只桶，还需每日挑水烧饭，做多了剩，做少了不够，所以当老刘每每建议，去几个大学生家里品尝厨艺时，我欣然前往。
马场供应依照部队标准，所以那时老百姓粮食本上，杂粮要占到百分之八九十，而马场供应一律的二号面，也就是现在的全麦面，只是由于无霜期太短，麦子成熟度很低，做馒头尚可，擀面条就很差了。
不过肉食供应比较充足，家家冬天都按照人头给一只羊，最小的也都二十多公斤重，足以羊汤羊肉的过一冬了。

按照约定去了体育老师家里，一张矮几摆在泥地，满满一桌子羊肉为主的佳肴，红烧，香闷，烤肉串，炖羊汤，凉拌杂碎，而且色鲜亮，坐在矮板凳上，个头不高的楚老师给来客斟满酒，二两一杯的老白干，马场大学生来自全国各地，探家时各自携特产而来，楚老师原在八一体工队练体操，又好厨艺，他的四川白酒很配红肉菜系，我毫不客气举箸，一一品来，老刘提议来点气氛，划拳吧！
最原始的自然是三星照哥俩好之类的，这个我会，于是隔着一盘盘佳肴，我就和楚老师划起拳来，大家也凑热闹，气氛自是热烈，比起老刘家的拍饺子皮儿自然高端许多，不过他们热情的待客之道，令人感动，化解了我的孤独感，后来去的每一家都少不了肉类菜肴。

蔬菜少，荤菜多的宴席就是婚宴了。

那个年代，结婚讲究凑份子，工资不高，每人几元钱，同事好友凑一起，买个搪瓷洗脸盆，给新娘子一条尼龙纱巾 ，如果再奢华就买个床单，绣花枕套啥的就是极品了。
而后就在婚宴里尽兴了。
记得学校一对年轻人婚礼就摆在几个教室里，课桌拼凑 椅子凳子连一起，就几人一桌举杯畅饮了。
菜肴讲究的就请场部招待所大厨，不然本单位食堂炊事员上，马场不缺肉食，骑马去几个牧羊连队，有人家淘汰的或者自己养育的可卖的，问题就解决了，大盘羊肉，大盆骨头，油腻腻的每人抓起酒杯都打滑。
喝起来，行酒令，不知是真是假，竞然流传出日本拳，德国拳的，动作记不得了，酷似台台一台台，巴斯台台一台台，似是德国拳，反正热闹有气氛就是了。
大约春节办酒席的多，一个春节过的每日面红酒酣的，灰蒙蒙的日子也变得火热起来，好在一个冬季后，我就调回大城市，夫妻团聚，不久女儿也接到家了，但那些热烈的划拳场面十分感人，真诚相待，没有一点虚情假意，这才是最令人怀念的。

调资风波


刚参加工作，大家一律的36.96元，不过月月有余，买了饭票十元足够，衣服有旧的穿，冬有大头鞋，夏季有军用单鞋，好像几元一双，结婚的给分房，不收一分钱房租，我父母住机关大院，屋里桌椅床铺都是公家的，似乎大木床一个月仅仅二角钱租金。
有连队吃包伙，即月收十元，管你每天三顿饭饱。有人在周六吃十几个羊肉馅儿大包I子，第二天一整天不吃饭，给家里省粮食。
似乎十年有余，才轮到一回调整工资，那一次按照工龄和家庭经济状况评定，大家投票，领导最后审定。
我在学校，有个老师妻子是家属，我虽然工龄高于他，但最后让给他。

大约二年后，又一次调资，我调入场部学校，人缘好，工作认真，本来可以获得全票通过，传达文件，将要投票，一个老师对我说，你能不能给我投，我说，不能，你不符合要求哦。他立即说这样的话，我也不投你。

就这样明明白白少了一票，依旧是全校第一名高票通过第一榜。
记得轮到小组讨论 ，一个鬓发苍白的老者站起 ，手里哗的展开一行字儿，就因当年一句话，从此走天涯，今复归，人亦老。
在座的大家一愣，刚才热烈场面霎时冷却，他一身蓝服，袖子磨出毛边儿，缓缓道，我不是和大家争这一级工资 ，实在是当年被划为右派分子，拖家带口到了河北农村，孩子耽误了上学，我顶着右派帽子下地劳动，如今得以平反，我高兴 但是也发愁，一大家子全指望我的一点微薄工资，可怎么过，所以期望各位同仁看在我年过半百，有有拖累，那一个名额就让与我吧。
依然冷场，接着投票，教务主任老刘宣布结果，老者就流了泪，他是唯一的与我票数一样多的头榜第一。
他诉说当年往事时，就讲了一个故事，他喜欢写写画画，作为宣传干事，为文艺汇演编节目，三句半，就是最简单流行的表演形式，四人登场 ，一人一句，轮到最后一个，手里铜锣一声响，只说半句，谓之三句半。
他宪表达意思不够，索性把歌颂三面红旗之一的总路线改为快板书，其中一句惹来祸端，即：多快好省少废话，该用俩的不用仨。本意是说要节省劳动成本，二人可以完成的活儿，不用三人干。加上想通俗朗朗上口，就把平日俗语，少废话，也弄上台面，结果被人一分析，是对总路线的攻击。
白纸黑字，他百口莫辩，人们给予同情心，于是那一级就给了他。
后来据说那个马场自从归于当地农垦系统，经济效益与待遇不如以前，他又携家带口的回到了当年他下方的村里。这真是山不转水转，没有不复归远点的。

雪地上的影院

南山坡对着的一片开阔地，某年矗立起一座高大建筑，人们习惯称呼为大礼堂。
重大活动的集合地，还有担负文艺演出的场所。
七十年代有一场话剧，枫叶红了的时候。
以学校为主旋律的导演，演员，成功奉献一场有声有色的话剧。
主角是一个电影演员的后代，凌祖元，先天遗传再加爱好，他的娴熟演技，扮相俊美，很大成都上支撑了场面。

女主角是他的学生，有一场接吻的戏，连排几回都不成功，那个女同学紧张极了，导演，教英语的一个女知青说，你干脆闭上眼睛，扭过脸做做样子，就这样，那场演出获得大成功。后来到地方演出，老乡们说，马场就是有人才。
话剧演出真是凤毛菱角，也就是赶在那个时候，后来又演过几回现代京剧，比如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红灯记等片段，再演过几回电影后，不到两个冬天，就停用了。
据说，这个庞然大物设计有问题，细细回想，可以容纳几千人大空间，没有柱子支撑，况且墙壁都是一砖到顶，显得很单薄。很久就没有进礼堂了。
但是基本一个月一回的电影演出，也耽误不得，就在礼堂后山墙的避风处，搭起了荧幕，电影队就在天寒地冻里放起了电影。
作为观众，只有一件事就是找个好位置，得到演电影消息，晚饭后，孩子们先就撂下饭碗，急忙跑到空场去占位子，他们搬了凳子，摆开，划分了自己的势力范围，等待家人来看电影。
我特别喜欢看电影，刚下班大喇叭就广播看了，今日演孟良打焦赞，晚上七点开始演。急忙呼啦几口饭，喂饱了不到一岁的女儿，用厚厚的斗篷，军用毛毯裹紧了孩子，就自己也全副武装的锁门看电影去了。
位置是邻家那孩子给占得，小板凳摆在距离白色荧幕中间的十几米地方，我爱人解开棉衣扣子，女儿就舒舒服服坐在爸爸的温暖怀抱了。
孟良打焦赞是一部彩色影片，那时大部分是黑白片子，虽然是喜剧片，故事情节不很紧凑，但是广阔雪原为背景，一张雪白银幕上，活动着脸谱红黑的俩主角，他们刀枪剑戟的比划着，引得几个月大的孩子看不明白，也怕见那大花脸，就扭过脸不看，我们故意逗她，她就是扭过小脸蛋儿不去看银幕。
高高的夜空下，雪夜一片浩瀚，看电影的人们聚在一起，只管享受那有限的精神食粮。
电影在冬季如此受欢迎，冻得手脚发麻，冰凉，也一回不拉的去观看。
随着社会发展开放，电影的内容越来越丰富，以前都是前南斯拉夫影片，比如，卡桑德拉大桥，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再有前苏联的列宁在1918，列宁在十月，看了数不清的次数，连台词都会了，比如列宁的警卫员瓦西里说，面包会有的，会有的。。。。。。还有阿尔及利亚姑娘，第八个是铜像等等。
人们最喜欢的还有朝鲜影片，卖花姑娘，鲜花盛开的村庄。那首歌曲，卖花姑娘，演过之后，孩子们都会唱。

邻家男孩

对着南山坡的松树塘，屋里屋外，就是一片草原之隔。
太阳好的日子，让孩子晒个够，这儿的宝宝普遍缺钙，流行用鸡蛋壳补钙，还有就是跟着太阳转悠。
有老人的天天到户外，如同我们似的双职工上班族都是把几个月大的孩子锁在屋里，喂奶时间匆匆回家看看，中午饭时抱出来晒晒太阳。
逢周日又是大晴天，就让宝宝坐在一个很旧的婴儿车，也不知道传过几家了 ，轮流使用，这架用木料制作的婴儿车，有一道平板刚还卡住座位，宝宝就在一个刚刚好的位子坐了。
邻家三个男孩，依次为，三，四，五岁 ，他们争着向小妹妹献殷勤。小妹妹粉红衣衫粉色帽子，眯着眼睛看远山风景，对于几个哥哥放小桌板的橡皮筋儿毫不感兴趣，那时我只是想他们不要遮住太阳，好不容易可以尽享一个阳光浴。
四岁男孩的祖辈一直居于大草原 对严寒的冷冬习以为常了，他穿一件空心棉衣，也就是不穿任何内衣，光脚一双鞋，冻得清鼻涕流到下巴，我逗他，哎 ，鼻涕过河了！
他刺溜就吸进鼻孔了，脸蛋通红小手冰凉，可就是从来不感冒。
据说这些少数民族的孩子一出生就用一张刚得的羊皮裹起来，保证孩子不易的病，

似乎有科学根据，刚出生的婴儿，满身血污的被热乎乎的刚剥离的羊皮一裹，等于洗了澡，又有热乎乎的新鲜羊奶补充母乳不足，自然强健，而且人家的风俗，不食不洁肉食，比如病死的被狼咬死的，一般都i是正常宰杀，而且要阿訇念经后，四岁的男孩名字同音，叫阿洪，他就这样盯着似的一看到小妹妹出来晒太阳，必然围观，黑黑眼珠子一动不动，仿佛看一个洋娃娃似的，女儿则皱起小眉头，好像不习惯刺眼的阳光，我就给她带个漂亮的帽子，更引得几个男孩子子围观，且羡慕不已。
阿洪就在空心棉袄和光脚胶鞋里长大且健壮，而一般的孩子就要经历几次住医院的经历里，一会儿肺炎一会儿喉炎，弄得我们这些年轻的父母总是提心吊胆的。另外两个男孩子有奶奶照顾也还行，那家四川老太太经常到我家寻找松树枝叶熏烤羊肉猪肉，我们 的则挂在自家小屋子里慢慢过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