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倾国(靖苏\/琰苏。原著续写。不定更尽力日更,绝壁HE)


当蒙挚携新婚妻子走进西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个景象,飞流刚好在临时圈成的场地上击中一个人的手臂。院内寂静一片。蒙挚觉得只要低头,完全可以在每个人的脚下都都找到一个下巴。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局面,但他已经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戴着木然面具的人,刚才使出的最后一招,就是拓跋翰海剑的最高剑法——冥漠游龙。他已经知道那个人的身份,而飞流则刚刚击败了他。
蒙挚觉得自己的下巴也不在原位了。怎么会变成这样?让小殊来参加喜宴,不是要他出风头的。这么快就暴露身份,若陛下问起来,他要怎么解释。虽然小殊死而复生,可是他们谁都不想再让小殊再入朝堂和江湖任何一方的险境。小殊一则曾是京城的名人,二则是江左盟一帮之主。本来情况还在掌控之内,陛下只是要他在京城这个近身之处浅略居住而已。可是转瞬便成了这样,他和陛下要怎么在朝堂江湖两境互小殊周全。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梅长苏所在的方向,却看见梅长苏似有意无意的向他比了一个回去的手势。蒙挚原地思考片刻。很显然他此时在这里停留是极其不明智的。此时西院中满是江湖人,江湖人的热血一旦沸腾了谁也说不上会发生点什么,更何况这些江湖人本身与他并无深交。蒙挚若此时勉力出头,试图扭转局面,说不得这一把热血带来的士气变会转到他身上。可今日是他的喜宴,若是真有人轰然叫板蒙挚上台比试,他要推拒还是不推拒?无论推拒与否,这些江湖人的气势一旦涨起来,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即便列战英将军带重兵在内外围夹击可保陛下及贵戚百官无虞,可终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蒙挚想了想,这种时候听小殊的话总是对的,小殊对局面的掌控就从来有错过。眼见院中诸人的目光还没注意到他,他便拉着新婚妻子不露声色的又退了出去。

拓拔昊的脸色没变。确实戴着面具的脸上也没法怎么变。他捂着手臂顿了一会,抱拳行礼,一言未发便径自走了,一路出了西院门消失不见。众人这才缓过神来。飞流雄赳赳站在台上,眼看着梅长苏的方向。梅长苏温笑着点点头,飞流又纵身跃回梅长苏身边。
这时所有人都已经注意到梅长苏。想不注意也不行了。那个人一身白衣文气如许,且凡修为之人一眼就看出此人弱症,气虚不足。然而这样一个人,竟可驱使如此高手。言豫津和萧景睿一看势头不对,也顾不得保持距离,穿过人群挡在梅长苏跟前,有一句没一句的尽力用轻松薄弱的语气和梅长苏谈论一些朝堂上没要紧的事。
梅长苏清楚这两个年轻人心地纯厚全是为他着想,温言笑语很是配合,连言豫津早就习惯了梅长苏只要一说话总是带有浊世佳公子翩翩风采的人,都对梅长苏全然处于下风完全没什么主见的谈话惊奇了。
满院的人一时竖着耳朵听了一会,虽然也有人忿忿然,但总听着个杂七杂八,原来那文气弱症的青年有朝堂背景,没准是哪位高官家的纨绔子弟,没有职爵只好借着江湖身份跑到西院来混。这样说起来,能驱使如此高手也不足为奇。只是这样一想,像那少年那样的高手最起码应该像蒙挚柴明拓拔昊那样至少是个上卿,如今竟甘于被此等世家子弟驱使,简直让人不屑挂齿。一主一仆头上的光环瞬间便弱了三分。又见有两个东院过来的人与那青年攀谈,说的全是一些没营养的话,院内诸人脸色都有不屑之色,渐渐就把此事丢开了。
众人的矛头一转,言豫津和萧景睿总算松了一口气。不多时又有人在情绪高涨的节骨眼上提出向某人挑战,于是诸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台上。此时院中气氛已全然不似比试最初的那样平淡如水,而是热火朝天,大家的关注点已经完全不在喜宴上而在比武切磋上了,满院都是谁谁谁家武功独到的议论之声。言豫津和萧景睿听着,慢慢减弱声音转移话题,虽然还是不敢当众攀谈这些年的前尘过往,但总算可以聊一些正经话了。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5 00:10:00 +0800 CST  
我也累了,明天继续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5 00:10:00 +0800 CST  
萧景睿压低声音,轻轻道:“苏兄怎么会出现在这?”言下之意,当初既已传出死讯,既非真死,那也定会退隐江湖才对,又因何故再次抛头露面,还是这种江湖瞩目的场合。只是庭院中许多人不好明说,只好轻描淡写一问。
梅长苏微微一笑,也只轻描淡写而答:“蒙大统领成亲,宁敢不来?”
萧景睿和言豫津对望了一眼,虽知此处不是谈话之所,可梅长苏的回答也实在太有轻无重。满心满腹的话都被堵在嗓子里,一时竟吐不出来。
梅长苏看着这两个纯厚的年轻人一副欲言又止却实实止不住的模样,心里泛出阵阵暖意。又不忍气氛僵冷,便轻轻顺开话题,微笑道:“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绝世佳人才配得上与蒙大统领金玉良缘?”
言豫津顿觉来了精神,把前言丢开,打开话匣子道:“苏兄有所不知,这苦夏小姐与蒙大统领……”刚一开言,就被萧景睿杵了一胳膊,低语告诫道:“纪王爷叫程小姐名讳,那是显示王爷愿以平辈论交的纡尊降贵。这里是什么场合,你也跟着?”
言豫津自知不妥,却毫无赧色,微笑道:“是,是,是我失言。只是跟纪王爷这样叫惯了。苏兄勿怪。”
梅长苏对此毫不过心,只微微挑眉,盈然而笑:“苦夏小姐?这名字别致。”
言豫津笑道:“正是。程小姐虽是程阁老么子的妾侍所生,却听闻生母却极其聪慧伶俐。当年生产时正在老家,方圆百里逢百年大旱,颗粒无收。天气酷热产妇中暑几不保命,幸而一个江湖女术士游历路过出手搭救。孩子顺利降生,可是母亲却因此去世。程阁老听闻后怜其幼年失母,又哀感百姓之疾,故亲为孙女取名苦夏。”
梅长苏点头道:“程阁老忧国恤民,早有耳闻。”
言豫津继续说:“两年前蒙夫人因病仙逝,蒙大哥一直未有心续娶。虽得纪王爷保媒,但一则程小姐心高气傲,听闻男方续弦,便断然拒绝。蒙大哥也鄙之过傲则不贤,便没有再议了。”说罢,看着梅长苏的神色,又解释道:“纪王爷与程家来往甚密。曾对我说程府有一位小姐乐艺超群,却始终未能一闻,深为遗憾。苏兄你看,以纪王爷皇叔之尊,又与程家几代交好,程小姐竟不屑一奏,可傲与不傲?”
“确是。”梅长苏笑道,“后来怎么又肯了?”
言豫津故作了几个哀叹艳羡的表情,道:“去岁太后五十华诞,因为是陛下登基后太后第一个寿辰,又恰逢整岁之寿,以陛下仁孝之心,故改家宴为国宴,举朝同庆,夜秦等小国四方来朝,以为太后贺寿。大殿之上,夜秦使臣以祝寿为名提出武艺及乐艺相较,名为席间助兴,实则有力压大梁气势之歹心。苏兄想,太后寿辰之上若是大梁输了,陛下与百官颜面何存?又何谈为太后祝寿?这武艺较量还好,蒙大统领一出,力挫夜秦使臣于百官大殿,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勇。可这乐艺相较,本就难论胜负,更何况当时我在座,听那夜秦乐女抚琴一奏,简直惊为天人,便是宫羽姑娘只怕也未能稍见其长。正疑难间,朝臣女眷中一人越众而出,自言不才,愿献艺一曲。说罢大殿抚琴,真可谓瑶池仙韵珠落玉盘,绕梁三日满座折服。夜秦使臣赧然而退,太后大悦,亲封程小姐为娉婷郡主。自此之后,蒙大哥与程小姐一事为金陵街头巷尾津津乐道,双方本人也转了偏见,不再厉色推拒。故而纪王妃亲自入见,得太后保媒陛下指婚,将娉婷君主嫁与蒙大统领,以完珠联璧合之姻。”
梅长苏听了,淡淡笑着,手指轻轻扣着手炉,满眉满目的温和喜色。言豫津和萧景睿久不见他这样怡然恬适的发自内心之喜,一时气氛温和轻松,不见方才的惊心动魄了。此时主楼和东院的宾客皆已散去,只剩东院的江湖宾客一直看擂,斗到天色漆黑。大家兴致已尽尾声,气氛也趋于平复,蒙挚再次到东院来,与各位打个照面。江湖中人也都知道礼数已尽,徒留不妥,纷纷与蒙挚报了名号与恭喜之词便皆告辞而去。蒙挚又到西院门处送众人出门,一时院中人散了七七八八,言豫津和萧景睿回头一直看着院中几乎无人了,才敢转过头来,欲问梅长苏别后之语,却忽见列战英从东院那边而来,站定在跟前,看向言豫津和萧景睿。二人虽感叹又失掉与苏兄相聚的机会,但还是不拘小节气度依旧,起身作别。
列战英这才向梅长苏施礼道:“陛下今日留宿蒙府的东暖阁,请先生前往一叙。”
梅长苏见列战英从东院径直朝自己而来时已知其意,只是不禁轻轻皱了皱眉。一国之君夜不回宫,留宿臣宅,岂非胡闹?他起身淡然道:“列将军请回,禀告陛下苏某今日不适,改日定当奉召。只是今日天色将晚,还请陛下早些移驾回宫。”说罢转身要走,却被列战英一个箭步挡住去路,道:“先生难道要抗旨不尊?”
飞流在身后已呈戒备之势,梅长苏安抚住他,淡然向列战英道:“陛下夙夜留宿臣宅,难道列将军也不劝一劝?”
这语气实有激将口吻,列战英也顿了一下。只是仅过瞬息,列战英便气魄坦荡毫无窘色道:“战英追随陛下数年,知陛下圣心为民,孜孜不倦,片刻无一己私欲。若一小事可使陛下稍减倦怠,战英万死不辞。”
梅长苏还要绕路而行的脚步再也迈不动了。他知道为什么景琰叫列战英来请他,而不是别人,不是庭生或者蒙挚。只是因为庭生和蒙挚与自己交好,所以一定会被自己的立场劝服。可列战英不会。好好好,此次归来,景琰的心性成长了许多,选人用人更加得体。景琰知道列战英一定会留住自己,就因为列战英那份忠心。
可梅长苏还是被那份忠心刺痛了。一句圣心为民,孜孜不倦,片刻无一己私欲,还有后面一句使陛下稍减倦怠,甚至让他轻轻的呼吸不稳。
少时他调匀气息,安抚飞流说:“飞流乖,你先回去,告诉黎大哥他们不用担心。”
飞流愣了一会儿,但还是听话点点头,飞身走了。
梅长苏长吁一口气,淡然道:“请列将军带路吧。”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5 12:30:00 +0800 CST  
不行了,我写的闹心。躺会儿去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5 18:58:00 +0800 CST  
十一
东暖阁中温暖如春。
梅长苏一脚踏进东暖阁,两侧内监就帮他撤去身上两件厚重的大氅,恭敬退出把门关上。梅长苏正向屋内一望时,身后就有一个人轻轻帮他披上一条轻软雪白的软狐披肩,披肩上还带着被炉火烘过的阵阵暖意。
梅长苏立刻行大礼道:“草民苏哲,叩见陛下。”
萧景琰并无争执,伸手将他拉起来。梅长苏在外冷了一日,此时只觉得浑身上下冷热交替,起身时竟略微眩晕,便也没有争议。由着萧景琰亲身拉他走到阁中坐下,又往他怀里塞了一个热乎乎的宫制手炉。桌上已摆好酒菜,桌侧支着几盆炭火,迎面扑来银骨炭特有的轻暖和煦。
梅长苏并没有看萧景琰,只是紧了紧软狐披肩,握着手炉。
萧景琰却目不转睛看着梅长苏,语气雍容恬适,轻语道:“今秋早寒,你在外边冻了一天,想是未敢用膳。先散散凉气,少时我们一起宵夜如何?”话用的是疑问语气,可是手上却没停,亲手在炉上烧水温酒。外边传来内监送膳的声音,景琰竟然亲自起身去接,回来时端着攒盒中竟只有一碗宫廷御膳粥。萧景琰亲自触了碗底试过温度,才将之小心放进梅长苏的手里
梅长苏本想轻言两句,宫外留宿可谓轻率至极。但眼见着桌上精致的小菜和手里的这碗粥,竟一时没能出口。
萧景琰知他心中不悦,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坐着将炭火翻了翻,酒又热了热,眼看着小殊一口一口把粥吃了,面色终于有些回暖。见小殊始终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他才淡淡说道:“上次一见不欢而散。我知道你心有顾忌。作为江左梅郎一则不愿与我有同殿君臣之缘,作为林殊又二则不愿重提你我两小无猜之份。那么今日我与你不谈国事不叙旧事,只谢你两年前作为幕僚助我荣登大宝龙袍加身之义,如何?”说罢,亲自提壶斟酒递与梅长苏,道:“母亲听闻你死而复生,喜极而泣亲制药酒,当可略饮无妨。请先生满饮此杯。”说毕举杯,看着梅长苏。
景琰这是怕他又顾虑重重冷语相讥,所以先拿话堵他的嘴。景琰竟然小心至此,看来也确实是自己把他逼的太狠。梅长苏想到这心里不免酸楚,举杯道:“恭敬不如从命。”说罢一饮而尽。
气氛有些缓和。萧景琰淡淡笑着看他,道:“蒙挚成亲你可高兴?”
梅长苏点头道:“今日也见了景睿和豫津,确实也都成长了。前些日见到齐王殿下更是出落的人品卓绝,不愧是景禹哥哥之后。想必陛下费了不少心。”
萧景琰的语气貌似无意:“你高兴就好。你若愿意,我叫庭生多到你那去走动走动,你多指教指教。”
梅长苏道:“齐王殿下聪敏灵秀帝王血脉,若不嫌弃苏某一介白衣,自当倾囊而授,尽力而为。”一边说,一边开始用膳。萧景琰在主楼上早就吃过,此刻陪着梅长苏更没心思吃,淡淡饮着酒,有意无意的说些这几年庭生的长进给梅长苏听,如何在宫内受教,如何在校场练功,又如何边疆巡视,如何学以致用。梅长苏明白景琰故意挑拣让自己高兴的事说,并不戳破,萧景琰说,他就听,萧景琰停了,他就故意接两句话。萧景琰并非没有想过梅长苏今日而来会疾声厉色,但现在看梅长苏这样温言和缓的态度竟颇觉意外。可是无论如何,只要两人不争吵不冷对,萧景琰心里总是高兴的。
直到梅长苏吃完,萧景琰给他再满上一杯酒,道:“虽是药酒,也不可多饮。仅此一杯便罢。”
梅长苏点点头,环视室内竟有一古琴在案,远看着,竟像是是东汉蔡邕亲手制的名琴焦尾。
萧景琰侧目,解释道:“那是太后在寿宴上亲赐给娉婷君主的古琴。”
梅长苏顿了一会,道:“既有绝世名琴在此,草民斗胆,请为陛下抚琴一曲。”
萧景琰一惊。
他不仅是没见过化名苏哲的梅长苏抚琴,更从未见过小殊抚琴。虽然很小就知道林殊的母亲晋阳公主是位乐艺才女,身边也有位御封乐师,后来也曾听蒙挚提起过这位乐师化名十三先生,在江左盟中任要职追随在小主人身边。但他当真从没有把这些和林殊联系在一起。当年的林殊,少年英才,骄傲张扬,十六岁便拥有自己的赤羽营,战马之上呼啸往来,银袍长枪战无不胜,何时听他摆弄过这些文人雅技?
然而他怔忡间,梅长苏已将酒饮尽,盈然起身于案前焚香,每一个姿势都让他觉得如此遥远。经过了少年时期那么多年的相知相交,和后来两年夺嫡险境的相依相偎,萧景琰觉得自己应该了解,最起码熟悉这个人。无论他是林殊,梅长苏,萧景琰都觉得那是他这辈子很重要的挚友。可此时梅长苏焚香冥思,撩衣坐于琴台前,萧景琰忽然觉得这样的他让自己觉得很遥远,仿佛麒麟才子梅长苏只是浩荡江湖上盛传的一个背影。
他定了定神,看着梅长苏十指轻挑,在琴弦上流水般一抹,片刻中室内已传出一缕悠悠的琴音。
就算他再不善品乐一心只专武技,可出身皇族,朝中宴饮演乐是自小便习惯的。只片刻,他已经听出小殊奏的是什么。是汉代乐府名篇——曹操的《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随着琴音在梅长苏指尖大气流转,不似女儿婉约演奏,而更兼有天下英雄正气凛然之风,每一个意境可洗胸中沉郁,每一个音转又如慷慨悲歌,正如同小殊那一片算无遗策赴汤蹈火的赤子之心。
萧景琰不知不觉就跟着念了出来。
这篇《短歌行》是汉代乐府流传下来的,通过宴会的歌唱,抒发诗人求贤如渴壮志凌云。曹操的诗篇这一首最为出名,不能不说跟宴会演乐的形式息息相关。此乐又极尽英雄豪气,故而自幼宫中演乐,总少不了它。萧景琰听的惯了,自然也熟知。可是在小殊的指下,他却觉得隐隐间多了什么话,说不清道不明,一时琴乐已毕,竟然四目相对不能成言。
萧景琰听见梅长苏轻轻叹气。他走过去,他很想问他为什么叹气,但走到梅长苏跟前竟又不知从何开口。他其实自从听闻小殊归来住进沈家旧宅之后,就一直想着,如果小殊愿意,他可以想办法给他一个安稳的生活。他是愿意在朝堂做个闲官也好,还是愿意在江湖上隐居也好,他可以护着小殊下半生安稳无忧,不必再煎心熬血,不要再忧愁叹气。这些苦痛煎熬现在他听一听都受不了。可是自打上次从地道出去见了小殊,他就又把这个念头断了。无论是小殊还是梅长苏,都有那么一份不可屈折的傲骨。
梅长苏安然坐了一会。酒足饭饱,旧已叙过,乐已演过。再温和美好总是要告辞的。今夜若留宿在此,明日江湖和朝堂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想罢起身,走到萧景琰面前。默然一会,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以人臣之礼高举过头奉于萧景琰,道:“请陛下收回此锦囊。天色深晚,草民就此告辞。”
萧景琰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本该悬挂玉佩的地方,此时那个地方是空的。他知道那个锦囊之中是什么,不禁语气刚有些硬:“这本来是我送给你的。我不配玉而配此珠,是为了在心里祭拜你。如今你已回来,我收回何用?”
梅长苏并没有抬头,依然弯着腰托举着锦囊,道:“林殊乃兵家奇才,林帅之子,光明磊落,威震军中。一朝亡故,天下哀之。苏某一介谋士,机关算尽阴险诡谲,不敢辱没赤焰少帅之名。”
萧景琰立即就觉得气闷。他冷着脸说道:“你就一定要把林殊和梅长苏的身份划的这么清么?”
梅长苏顿了顿,片刻一辑到地,道:“苏某谢陛下今日仗义援手。但今日之事明日必果。正如虽则药酒,多饮伤身。草民惟愿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梅长苏心里明白,今日在西院的事萧景琰一定已经听蒙挚说了。虽然在院中他能暂时压住阵脚,不致当场引火烧身,可毕竟今日所来的江湖人都是长眼睛的,哪个又没有背景。也许出了门没走出一条街,就知道今日驱使绝世高手的那个弱症男子便是江左梅郎。别人不说,拓拔昊就一定就是知道的,狗急跳墙,为报血臂之仇,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夜色漫长,正好滋事寻仇。高手聚齐三五个,便是飞流也只能脱身,何况带着一身残病的梅长苏。萧景琰一定也深知厉害,故而以叙话之名强行把他留下,只要皇帝在蒙府,对外就有理由调用军队在外围防卫,以保梅长苏稳过今夜无虞。
可梅长苏还是叹息。萧景琰能保他一日,又能保他一世么。
萧景琰更明白他梅长苏的的意思。可是小殊不知道的是,难道他萧景琰只是为了保他才留他叙话的么?他一早就从宫中带出了太后亲制的药酒,就是因为即使今日不发生西院之事,他也是打算留在蒙府过夜了。他只是想看看他,不行么?很难么?
等了半日,梅长苏见萧景琰没有动作,只好将锦囊回身放在琴案上,再次告辞道:“今日蒙陛下传召不胜荣幸。若无他事,草民就此退下了。”
萧景琰真的止不住血气翻涌,双臂钳住小殊的双肩,把他直起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小殊,我已经为你沉吟至今,难道你就甘心让我为你沉吟一世么?”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5 22:27:00 +0800 CST  
这章忒难。从四点半写到现在啊窝巢。。。。。
算了我力所能及只到这里,不改了。
稍后送上周末艾特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5 22:28:00 +0800 CST  
十一
沉吟。
沉吟。
沉吟。
猝不及防。
梅长苏在心里把这两个念了又念。最后望向萧景琰的时候,目光里却已经恢复平静。他只觉得嗓子里有些呛,想咳。往下压制的结果,就只剩下了胸口有些微微起伏。
萧景琰甚至觉得,比傲骨和执拧,世界上没人能比的上小殊。什么叫当年的靖王殿下性子顽固倔强,都是扯淡。最起码萧景琰本人还会为了某个人某件事气血翻涌,但小殊却让他觉得真正无欲则刚。他觉得自己积压多年的情绪爆发,总能换来小殊的一点触动吧。可是小殊的目光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坚持,只有平静。
他看着梅长苏,梅长苏也看着他。他想从小殊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真实的,内在的,不是收敛过的。可是小殊的目光毫无闪躲,直白坦荡,如此强硬的在向他表明立场。
萧景琰甚至有些气馁了,灰心了。
他把手慢慢从梅长苏的肩头放下来,转身颓然道:“不管怎么说,今晚你不能走。”
这是一句命令,一句陈述。可是此时的萧景琰说出来却语气低迷。完全不像军功出身。
梅长苏在他身后轻轻的松了口气,淡淡说:“好,我们各退一步。今晚我留下,但绝不能再有下一次。密道也要少来。君正则国威,陛下要谨言慎行。”
萧景琰真是完全的无力了。这个时候还要讲条件。这就是小殊,这就是梅长苏。他气不得又恼不得,只好轻叹着转身去扶他:“你脸色不好。夜已深,先去躺下吧。”这一拉一扶不要紧,只觉得梅长苏步履虚浮,整个人竟有些飘忽。他立时蹙眉:“小殊?”
梅长苏淡淡向他摆手:“无事。我有些乏了,躺下就好。”
萧景琰扶着他慢慢走到床榻边,扶他躺下,盖好被子。转身将那几个火盆移近些,小心翻了炭。将手炉和脚炉重新装过交给梅长苏,还是觉得不妥:“可好些?”若是不好,他已有马上传太医的打算。
梅长苏怕的就是景琰会传太医,只好躺在床上无力笑道:“陛下——”
萧景琰知道梅长苏怪他小题大做。又细看看梅长苏的脸色,只好道:“你睡吧。我在外边守着。”
这次梅长苏真是哭笑不得了。还当是少年时一起行军出征换班睡觉的光景么。别说自己是白衣,就算自己是朝廷重臣,让皇帝守夜成个什么话。可是看着萧景琰,真没有要移驾去别室就寝的意思,只好向床里轻轻挪了挪,叹着气道:“若陛下不嫌弃,不妨挤一挤吧。”
萧景琰愣了片刻,有些犹豫。他没忘记当年和小殊一起出征,总是挤在一个帐里睡一张行军铺。可是现在看着小殊的脸色,怕打扰他休息。但屋内实在没有其他可卧的地方,他又不放心离开。想想也不能叫人搬张床来,确实是易惹猜疑。顿了一会,见小殊一直望着他,萧景琰便躺下了。和衣而卧,尽力靠在床边。
梅长苏知道萧景琰的意思,也不强求。过犹不及,倒显矫情。便也闭上眼。

梅长苏这一夜睡的还算安稳。平素一夜只睡两三个时辰还要醒三四次。这一宿却直睡到五更天。只是究竟不怎么踏实,身边一有响动就会半梦半醒间有知觉。他感觉萧景琰这一夜起了几次,有两回去翻翻炭火,有一回给他换过手炉脚炉,又把随身的那件银貂裘给他盖上。
五更天梅长苏醒来时,火盆里燃着新炭。因为要早朝,萧景琰四更天就起驾回宫了。梅长苏坐起身,那件银貂裘脱落下来。他不禁用手指轻轻搓了搓貂裘的软毛,目光淡然悠远。

因为皇帝留宿,蒙挚一夜也没得好睡。一大早起来恭送皇帝起驾回宫,又急着来看小殊。看着室内小殊还没醒,便又去忙了一会。转头新过门的娉婷郡主也起来了,蒙挚趁她梳洗时又来东暖阁。这次小殊醒了。蒙挚留他住几天再走,昨天西院的事外表平静内里凶险。现在金陵城内高手多,多半戴着面具,谁知道谁是谁,蒙挚实在担心。
梅长苏只好嗔怪着笑道:“蒙大哥,你和景琰都拿我当什么?好歹我也是江左盟的宗主,怎么到了你们这就变成老弱病残了?”
蒙挚一愣,重点却不在后面,而是问道:“你叫陛下什么?景琰?你们和好了?”
梅长苏也自知失言,只好一笑置之:“什么叫和好?他是君上我是百姓,哪有互相龃龉的道理。”
蒙挚见拗他不过,便要亲自送他回去。此时萧景琰已起驾,军队已经撤出。萧景琰却留下列战英亲自带人在外巡防。梅长苏一从大门出来,门外黎纲甄平就已带着人灰压压跪倒一片,齐声道:“属下恭迎宗主回府——”江湖习武之人丹田聚气,声如撞钟,气势滔天,直把带人巡防的列战英都惊着了。梅长苏远远向列战英点头致谢,列战英也回礼致意。蒙挚见他帮众皆在,俯首听命,便也放心。梅长苏于是坐上小轿,便从蒙府离开。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6 20:54:00 +0800 CST  
不好意思,,,,回复先欠着。。。哪天不更文,哪天写回复。。。。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6 20:55:00 +0800 CST  
我原来写其他同人文时,一天最多是一万四千字。上次写瓶邪文,周一到周五日更三四千,周末日更八千到一万不成问题。可我自从写了这个文,就觉得没顺手过。简直窝巢的累啊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6 21:10:00 +0800 CST  
我已经下载了loftet,并且努力的把文都放上去了可我还是好伤心。我弄不懂那个,那个既不支持搜贴,并且我也搜不到人,我拿着客户端搜我自己都搜不到。但我倒是看见那个殿什么下了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6 21:55:00 +0800 CST  
这里是伪更新~~~~~~~~~~~~~~~~~~如果因为字数过多打扰到某些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实在深感抱歉~因为所有业余时间都用来勤奋更文了,所以读者的问题留言什么的我欠了很多,今天集中回复一下。


一关于高湛
我在文里带着提了几句话描述高湛。我看见楼里有人在讨论,我对大家的讨论觉得非常开心。然后我在这里描述下我自己的观点。
前言我必须明确一下,我在文里对高湛的那几句话,是从萧景琰的视角出发的,这个必须先要说一下。

首先我本人呢,对高湛其人非常有好感。我觉得他这个人是整个琅琊榜中最有现代社会的现实主义的一个人。他在非常理性甚至睿智的基础上,保有本质的感情和人格。
原因一,他的生存环境造成了他不能像江左梅郎那样大义凛然,不可能像靖王萧景琰一样固执,只要认为对的我就坚持到底,甚至不可能像未当上户部尚书的沈追那样,不得志我就干脆呆着。原因二,他本人的角色定位和本领才气方面,也不可能让他像等等主角那样表达自己的想法。伴君如伴虎,并且是在那样一个多疑的,歪风不正的皇帝身边,他每说一句话如果不小心就会印来杀身之祸。所以他的处世风格首先是很圆滑。首先他得保住命才能有说话权。
在这种情形下,我觉得高湛不成为一个佞臣就不错了。
楼里有亲说像他这样八面玲珑的人做事不会与感情有关。可我个人认为,他的行事是必须经过掩盖的。掩盖的结果绝对不能与感情有关。但是可以出于他自己本身的心理落足点,换句话说他偏向哪边。比如高湛确实是为了给自己广泛的留后路,可是他并没有去顺便向夏江卖好,向誉王卖好,最起码原著作者没写。在大殿向静妃的宫女告密是意见非常危险的事。这种情况跟打断蒙挚请明诏封禁东宫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因为蒙挚请明诏,本身是皇帝不愿意的,高湛当然可以顺路避免蒙挚打扰皇帝,免得皇帝更生气,他这样乖巧的做下来,皇帝也是眼看着的。可是在皇帝眼皮底下冒着生命危险向静妃宫女告密,说实话,高湛完全可以不做,太危险了。并且即使他这一件事不做,凭借他以前做的善事好事,完全不影响他的最终结果,尤其是他即使告密了也没起作用。可是他做了。这就是处于他自己本身的偏私,他是处出于偏私哪一边。
电视剧中还有很多镜头,皇帝会问高湛话,高湛每次都回答小心翼翼,引得皇帝的情绪会偏向高湛想要偏向的那一方。我记不住了,但是肯定有。原著中好像静妃生辰那天高湛就做过这样的事。
所以我个人认为,跟古代社会不一样,古代就是表达一个什么忠臣忠义的社会,那个社会品评的就是人格和军功才能什么的。而现代社会,人们在社会摸爬滚打的一个很重要的技能,就是明哲保身保持中立。如果是我一个现代人的心理角度穿越到古代社会,我一定会先保住自己。我想我大概不可能像萧景琰那样顽固到底,萧景琰和梅长苏也实在太有主角光环和艺术含义。我想大多数人站在高湛的角度上都会有同样的做法。而在明哲保身的基础上,能偏向正面的一方,就是高湛本人的魅力和坚持,还有他的侠义。
以上是我的个人观点。

其次,我文中对高湛的描写是从萧景琰的角度作为出发点的。
我觉得萧景琰本人绝对会对高湛这一言之助,有所感激。
举个例子,同样是两个人的母亲犯了事,如果高湛救了另一个人母亲,我会觉得他是出于什么什么心理来客观评论。但如果高湛救的是我母亲,我立刻就会觉得艾玛高湛这个人忒有侠骨了。
这是一个道理。引申一下,有一个好像是外媒评论中国人很奇怪,中国人对走后门等不正之风的看法,竟然不是建立在是否公平的基础上的。而是建立在自己是否收益基础上的。我觉得挺对啊。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得到保护的时候,就不会在乎是否平等,如果自己的利益是走后面现象的敌对方,那么立刻就会去说走后门是歪风邪气。当然这是引申的题外话。
我本人觉得,从萧景琰的角度上讲,他一定会觉得小殊的切身利益,和他自己所在乎的,完全是一致的。所以高湛帮到小殊,他一定会觉得比高湛帮助自己还高兴,还要更看重高湛,他不见得会感激高湛平日对自己的帮助,但他一定会感激危机时刻高湛对小殊的那一句提醒。
所以我是出于这个观点来从萧景琰角度上写高湛。
当然如果大家都觉得有问题,可能是描述还不太够的原因,毕竟几句话要写活一个人有限制,我不能这么一大串写一个配配配配角。所以如果大家觉得有问题,不要急,我后面还会再改动,不过前面的已经发完很久了,不适合再删楼了。
这是我的个人浅见。请大家包容。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7 19:35:00 +0800 CST  
关于最后萧景睿是否和梅长苏见过最后一面
@子若成风亲,请千万不要说不要在乎你的发言,我真是很在乎的~不仅要在乎每一个读者的发言,更何况还是一个吧里的作者呢!你的经验对我来说是很宝贵的,非常感谢~~~


关于最后萧景睿的结局,百度百科和各种百科都认为萧景睿参与了大梁与大渝的对抗之战。
但是我也研究了一下原著,只有最后尾声里有这么一句话:
大梁元佑六年冬末,北燕三战不利,退回本国,大渝折兵六万,上表纳币请和,失守各州光复,赦令安抚百姓。蒙挚所部与尚阳军败部合并,重新整编,改名为长林军,驻守北境防线。在这次战事中,许多年轻的军官脱颖而出,成为可以大力栽培的后备人才。萧景琰、言豫津也皆获军功,只是前者因身世之故,辞赏未受。(最后一句萧景睿被写成了萧景琰,明显是笔误。)
但即使是笔误,原著之中也只写了这么一句莫登两可的话,萧景睿到底参与了大梁对哪一国的战争,实在我觉得不能草草定论,这是其一。
其二,原著中梅长苏有言,与萧景睿做不成朋友了。所以最后梅长苏会不会给机会,在最后行军交战的时候还跟他见面说点什么以前的事,我觉得不好说。尤其是最后萧景睿配莅阳长公主去太子府向梅长苏和萧景琰交谢玉手书,萧景睿和梅长苏基本没什么交谈。
其三,如果最后萧景睿和梅长苏确实是在一起行军打仗的,我也觉得在我的文里,萧景睿不可能见到他的尸体,因为如果他见到了,蒙挚应该也见到了,那梅长苏怎么假死怎么复活,我还要伤一阵脑筋转回来。
其四,如果我要写萧景睿和梅长苏最后见过,那么我又基本不可能再重新写一下萧景睿最后和梅长苏怎么冰释前嫌的,因为那属于电视剧和原著结尾之前的故事,是梅长苏战死之前的事。而我的文的起点就是梅长苏复活了。所以如果他们见过,我的行文一定会和原著接不上的,因为中间会缺东西。

综合以上原因,我把这段跳,过,了。。。。。。。好吧,大家可以说我投机取巧,,,,,,,实在抱歉,,,,因为原著写了73万字啊日,我这个进度这个行文这个节奏,我可不想写70万字才结尾,写20万字我都受不了。所以吧,,,,,有舍才有得的,我必须突出某些重点。不过确实是我不太严谨,我承认错误。只能说我擅自不尊重原著设定,做了自己目的的修改,,,,,^.^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7 19:49:00 +0800 CST  
有人问我瓶邪文在哪,我在这里提一下。


江湖夜雨十年灯地址
http://tieba.baidu.com/p/4037979640?pid=75683236895&cid=0#75683236895


本宣地址
http://tieba.baidu.com/p/4122366177?pid=78004860825&cid=0#78004860825




然后这篇靖苏文和瓶邪文我已经都发到lofter上去了,大家可以帮帮忙,我不太会用。
我是QQ登录的,昵称好像是寂寞屠城,设定的主页帐号是snowxat
并且我看上面有方便管理的选项,可以建多个主页,我就建了两个,一个瓶邪文的,一个靖苏文的,但是我现在怎么也搜不到我自己,大家看到的可以帮帮忙教我下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7 19:53:00 +0800 CST  
梅长苏在小轿上还轻轻问:“昨夜外边情况如何?”
黎纲隐隐听见宗主在轿内说话,轻轻俯身过去在帘外,低声说:“回宗主,并无大事。只是江湖上各路高手有一半在京,夜里活动频繁。属下都叫人跟着,费了些功夫。”
梅长苏点点头,知道黎纲久在廊州理事,指派遣人这方面不需操心。且昨日西院比武事出突然,事先没有吩咐应对。黎纲如此稳妥,他觉得放心不少。默然片刻,只道:“既非江左界内,还以低调为主。今早蒙府门前的排场,只这一次用来震一震拓拔昊便罢了,不可再用。天子脚下,若出大案,需要避嫌。”
黎纲低声道:“是。”还想再说,但听见宗主又沉默了,便噤了声。过了一会儿进府门下轿,一打轿帘,梅长苏已经睡着。
这一睡,梅长苏就睡了两天。
初时还不觉得什么,偶尔人还清醒片刻,只觉得白天在外冻了一日,东暖阁中又情绪起伏甚重,只是心力疲劳而已。晏大夫看了,开方行针,只说再看看。可是第二天人竟越发昏沉了。等到蔺晨进门时,黎纲甄平已经围着晏大夫团团转,晏老头也不免心急,一头细汗。
一见了蔺晨,黎纲甄平像得了救星一样。蔺晨笑道:“什么大事,也值得你们这样?我来诊脉。”
黎纲搬了座位,甄平添上水,蔺晨片刻珍完脉,面无异色。从怀里掏出个方子,交到晏大夫手里:“无妨。确实是受寒太过,稍有心悸。晏大夫可按此方调养。”
晏大夫低头展开方子看了。片刻神色凝重,不断捋着自己那一缕胡子,道:“不是老夫信不过蔺少阁主。只是老夫悬壶济世少说也有数十年,从未见过有人用此方治病。”
蔺晨不以为然一笑:“我都拿这个方子在长苏身上做了两年试验了。晏大夫大可放心,我保他无虞。”
晏大夫又迟疑一会,看了看黎纲甄平的脸色,见他二人都没有异议,才拿着方子去抓药。

第三天梅长苏醒了,一睁眼见蔺晨坐在身边,正拿扇子一下下扇炭火上的水壶。梅长苏虚浮无力的笑道:“怎么又是你?”
蔺晨吸一口凉气,鄙视道:“我还想问问怎么又是你呢?一天就不能让我省省心?从琅琊山到金陵,这路费盘缠怎么算?你给不给付了?”
梅长苏笑道:“我只付从蒙府到我这府上的路费。”
蔺晨噎了一下:“哎两个月不见,我发现长苏你这才能又长了,你怎么这么小器?是,我来金陵是先去蒙府看了比武,可我主要目的还是来看你的呀!”
梅长苏笑道:“蒙挚成亲,你与他虽有同军之谊,但以蔺少阁主的不羁性情,带一份礼于心足矣。若说纵使天下英雄比武夺人眼球,可是据我所知,琅琊榜年年的排名,也并非都是蔺少阁主亲自看了才排的出来。可是即便这样,你也不能说你是来看我的,这个情我可不领。”
蔺晨一把合上扇子砸到身边桌子上,几乎是吼出来的:“我能不来么!我再不来,琅琊高手榜的排名你就要重新给排了!我琅琊阁还去哪吃饭?长苏,我上辈子跟你有仇么!你这是来砸我招牌么!”
梅长苏淡淡笑着不说话,一时甄平端了药膳进来,亲自看着宗主一口一口慢慢吃了,一边软言向蔺晨道:“蔺少阁主息怒,宗主这是胸怀家国天下,不得已而为之。”
“你少帮他圆话。”蔺晨气的向旁边一哼:“当初让我保飞流的是你,现在又把飞流晾出来的也是你。你说说,你一到金陵就搅这么大混水,我为什么放你出来?”
梅长苏不答,一时慢慢把粥吃了,甄平又端了药来,喝尽,复又躺下,蔺晨亲自给他盖上被子,不禁叹息:“你就真不能消停一日。你不知道我把方子给晏大夫看时,那老头差点没吃了我。我若不是蔺少阁主,你要不是江左梅郎,那老头都能去报官。”
梅长苏无奈笑道:“那你就给他说说。你这样放着他不理,晏大夫为人冥顽不化,早晚被你这张方子憋出病来。”
蔺晨发笑:“倒还是我的不是了?我哪敢吐露半个字?万一被萧景琰使了什么招从你这套出话来,我还怕那水牛皇帝淹了琅琊山。”
梅长苏默然一会,淡然道:“那你都跟景琰说了什么?”
蔺晨顿了一下,只好叹气:“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只叫人往宫里递了张纸条,上面也只写一句话:情况如前,静养为宜。署名是蒙古大夫。怎么样?你可满意?”
梅长苏慢慢长出一口气,说道:“如此说来,难怪景琰不让我插手朝中之事。”
蔺晨的声音又高了起来:“梅长苏,你还要插手什么事?我虽然能在冰续丹三个月后死活把你救回来,以后我也有把握保你长命无忧,可前提是你得自愿才行。你不自愿,我只好用点手段强迫你自愿。既然你愿意从琅琊山出来,我不拦你,可是我也必须让萧景琰知道你的情况。就这样你还要管朝中事天下事?长苏,我知道你要管什么,可是这次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上次好歹是朝局,是政事,在金陵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够你斡旋。但现在这是敌国的事,远在千里,还调动了不知道多少江湖力量。你不知道敌国都是谁,也不知道都哪些人参与,现在就只有一个拓拔昊在明面上,你还能如何?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不怀疑你有这个本事,可你也得有这个身板。”
梅长苏慢慢笑了:“正是这样才能显得琅琊榜首江左梅郎的才名。这不正好帮你打打招牌。”
蔺晨正色道:“你的才名还不够么?蒙府比武的事一出,满江湖恐怕没有哪个不知道你江左梅郎回来的了。这几日你知道外边都传扬什么难听的?你知道么?”
梅长苏笑道:“不过是江左梅郎祸国殃民一类。”
蔺晨道:“你知道你还在蒙府留宿?事情出在这个节骨眼上,敌人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多少张嘴在那等着诋毁你和萧景琰。什么皇帝清了整个后宫不纳女子,是为了你江左梅郎,蒙挚成亲那夜是给你俩拉皮条。现在连户部尚书都搭了进去,说皇帝赐他宅院,根本是为了给你腾地方,根本配不上什么护国柱石。你听听你听听,所谓三人成虎,意图以百姓悠悠之口动摇大梁根基,这招真够毒,也真够下作。”
梅长苏还是眸色淡然:“拓拔昊也就这点伎俩。”
蔺晨道:“这点伎俩还不够?我看飞流血他那一剑并不轻。这暂时是可以将献州一事拖上一时,但总拖不了一世。就算你把敌国摸清了,不管几个敌国都把他们的联盟弄垮了,可是最后献州之乱绝对不会胎死腹中,最后也不过是走投无路狗急跳墙,献王说不准就会背水沉舟一战。仗还是要开打,该武力解决还是得武力解决。你能改变什么?徒熬心血而已。”
梅长苏轻言道:“我能减轻景琰的负担。”
这一下,蔺晨几乎跳起脚来:“说到底还是为了萧景琰!”
梅长苏悠悠看他:“景琰是君,君既是国,国既是君。有什么不对?”
蔺晨气呼呼的坐下,只说一句:“对与不对你自己清楚。”
梅长苏见蔺晨真的恼了,只好探过身去扯扯蔺晨的衣服:“蔺少阁主?”
蔺晨一回身要甩开他的胳膊,一想梅长苏还半身探在床外,只好停了动作,把梅长苏扶回床上,叹道:“反正我总也说不过你。只是一样,你的目的是保萧景琰,我的目的是为了治好你。最后你别拖累我,我一辈子就这么一个病人,要是真治死了,妙手回春率为零,那可真成了蒙古大夫。”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7 22:39:00 +0800 CST  
今日不更了。后面要到烧脑环节了,这个我可跟不上原著的脚步,我得死多少脑细胞啊我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7 22:42:00 +0800 CST  
多谢各位帮助,我已经把lofter弄的差不多了我觉得,大家可以搜寂寞屠城或者文章名就搜到了。谢谢谢大家!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7 23:21:00 +0800 CST  
十三
光顾着跟梅长苏说了好一会话,蔺晨再坐下来扇水时,壶里的水都要干了。蔺晨叹道:“茶道之水讲究,一沸之水,如鱼目,微有声;二沸之水边缘如涌泉连珠;三沸以上老水,不可食用。你看这水烧的,还如鱼目微有声?这都快赶上水牛眼睛了。”说毕换把沸水倒掉,重新换了一壶来烧。自顾自的烧了一会,又故作惊讶道:“哎,长苏,你别说,这银骨炭烧水还真是不错。明个你让宫里给我送一车去成么?”
梅长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飘渺,似有琢磨的说道:“蔺晨,我觉得高手榜前十里的位次,好几个人已居高不下好几年了,我们可以再动一动,你觉得呢?”
蔺晨募地转头去看梅长苏,偏偏那个人躺在床上一脸的纯粹思考,不带一丝杂念,干净细致,像毫无阴诡之意。蔺晨只好咬着牙道:“算你狠。”言毕,一言不发,又去烧水。
梅长苏似笑非笑,正要阖眼休息,忽听见蔺晨道:“你去蒙府,不只是给蒙挚道喜吧?大约是听闻江湖高手云集金陵,故而前去一观。现在观战也观了,留宿也留了。拓拔昊趁此机会造谣诽谤,如此流言非议,你可有计较?”
梅长苏合目不答,好像已经睡了。
过了个把时辰,夜已擦黑,甄平进来回禀道:“宗主,拓拔昊那边有了动静。”
梅长苏这才起坐披衣,悠然道:“可是在到处找大夫?”
甄平道:“宗主料事如神。初时那边还压的住,大约是随行的人有懂医者。但三天过去,好像不太见起色,拓拔昊真是急了,满金陵到处找大夫,只怕手臂的筋脉确实断了。金陵中大夫都说是接不上。黎纲担心拓拔昊急了到处咬人,正亲自跟着。”
梅长苏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就给他送一个大夫去。”
甄平沉吟一下:“宗主,拓拔昊这几天在满天下的泼脏水,下作已极。就算咱们以德报怨,可江左盟推荐的大夫,他敢收?”
此时蔺晨却在一旁嗤笑道:“甄平,你相信你宗主会以德抱怨?你还没睡醒?就他那个小肚鸡肠,当年是怎么对待楼之敬的,你忘了?为了手下弟兄的两姐妹,愣是把相隔数年的兰园枯井案翻了出来。这次人家动土可是动到了大梁皇帝脑袋上,你觉得你家宗主可能手下留情?再说你把江左盟的诚意摆在那,权衡利弊,拓拔昊是要手还是不要?这招在《孙子兵法》里叫什么?这叫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梅长苏笑着看蔺晨:“既如此,蔺少阁主的方子当能名正言顺。”
蔺晨一撇嘴:“得得得。就当我急公好义锦上添花罢了。”说毕在桌上研墨,写下一方交给甄平。甄平答应着出去了。蔺晨咂着舌向梅长苏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啧,啧。也算拓拔昊自个儿倒霉,好好一盘局,竟杀出一个死而复生的梅长苏。他也实在有勇无谋,笨的过分。比动用江湖势力,谁能比的上天下第一大帮江左盟?比手辣下作,谁又能比的上江左梅郎?”
梅长苏笑道:“你确定要用下作这个词形容琅琊公子榜的榜首?”
蔺晨两手一摊,无奈道:“本少阁主都愿意和你一起下作了,你还要如何?”

拓拔昊这几天心里苦。非常苦。苦的都要拧出汁来。
本来自愿向燕帝献策,已江湖慕名为蒙挚贺喜为由,广泛怂恿各方高手聚集金陵,又在蒙府设计挑唆众人擂台比武。一则可以趁此机会交结江湖力量以图献州之事,二则可以打探打探下大梁在江湖上的根基,三则可以压一压大梁的气焰。毕竟蒙挚成亲当天不能亲自下场,玄布便不用出面,场中高手榜上第三第四位便能力压全局。本以为自己不暴露身份,金雕柴明一个人也够了,谁知出了个梅长苏弄还弄出个飞流,这下身份没瞒住,手还伤了一只。梅长苏不是死了么?怎么活过来的?这两年自己不是没有防范,但各处眼线都打探不到江左梅郎的踪迹,大约是真死了。怎么又出来的?
对于一个使剑的好手来说,手臂比命还重要,更何况是右手。满金陵的大夫都说未曾涉江湖之事,对这续筋脉之事不在行。可在这个接骨眼上,江左盟竟还有胆举荐一个大夫来?梅长苏是真大义还是假聪明?偏偏那大夫瞧了半日,说自己治不了,但是手里却有一个琅琊阁少阁主散在江湖的偏方。你说你是用还是不用?不用吧,难道这手臂就这样断了?江左盟乃天下第一大帮,江左梅郎推荐的大夫和方子,除非有歹心,否则定是良方。可是用吧,信不过,真信不过。就算信的过,又实在送了一个人情给梅长苏,梅长苏那点心思谁还猜不出来,不就是最近的谣言太盛,各退一步海阔天空,江湖规矩自己这步一定是要退的。
想了半日,又加上半夜,拓拔昊这才真是服了。这梅长苏的心计也真是够绝。他这是拿准了这方子自己一定会用啊。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手是他拓拔昊的手,不是梅长苏的手啊。
可是现在未到战时,不能拿下人家大夫做人质。何况那大夫简直是江左盟敲锣打鼓送进来的,吹打的满金陵都知道江左梅郎含仁怀义,主动送了大夫上门。此时若是开罪江左盟得不偿失,全江湖的口水他也受不了。
想到最后,拓拔昊倒笑了。遇到梅长苏,也算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暂退一步也无妨,且看将来如何过招。
于是按规矩赏了那大夫,送客出门。遣人叫停止鼓动那些诽谤流言,这也算给了梅长苏面子。他的手下伤了自己的手臂,剩下那些善后的事叫他自己处理,各不算亏。
然后拓拔昊便用了方子,只几日伤势便有愈合之相。那药其实寻常,毕竟伤的不是骨头,只是筋脉,愈合不是难事。但只是这筋脉断而续接,再也不能行气,实属武学大忌。偏偏方子上又写道,若要行气开穴,打通脉络,只得选一百习武童男,每日不断以阳刚之气贯通经脉,三月可见初效,一年可恢复如初。
拓拔昊早就听闻琅琊阁中珍藏古籍无数,天下武学至珍,琅琊阁阁主曾以古方救人,屡试不爽。罢罢罢,既然方子已用,也没有功败垂成之理。只是这童男好说,一百习武童男却不好找。只好放弃快马加鞭,而是挑官路和城郭走,到处寻访打听。
可是离开一路金陵北向归国,拓拔昊的脸色却越来越绿。手臂的伤好了不少,可走了些时日流言竟甚嚣尘上,说自己喜好男风,故而遍选优伶归国,甚至更有人说自己是给燕帝选人,秽乱北燕宫中。这个罪名可实在是太大了,拓拔昊一边走一边在燕帝的盛怒和自己的手臂之间权衡轻重。想到后来,脸色由绿变黑,咬着牙把江左梅郎撕碎了一千遍还不过瘾。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8 21:55:00 +0800 CST  
萧景琰坐在养居殿里看上疏。前些日民间都传扬什么,他也听说了。上疏里有一半是在请旨降罪江左梅郎的。此人死而复生,此乃欺君之罪,更不应该住在朝廷重臣的旧宅里。甚至还有忠臣直谏,皇帝在蒙府留宿召梅长苏入见,有失圣德。
萧景琰倒笑了。提朱笔把那直谏的官员从一个闲职调到大理寺去主管刑狱之事,其余的都没有批复。朝臣也不知道皇帝究竟几个意思,纷纷揣摩圣意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是被泼了脏水的户部尚书沈追坐的住,平素如何行事,近日还是如何行事。
又过了些时日,这些流言反而渐渐淡了。又有列战英派出去的军中探报回来说,北燕那个蒙面的使臣不走小路,却走起城郭,遍寻童男,似有特殊癖好。现在满天下的矛头都指着燕帝去了。
萧景琰听完列战英的奏报,目光看着上疏,手上朱笔却顿下来。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事跟梅长苏有关。可是想起梅长苏那天跟他讲的条件,又觉得此时不去打扰他为好。想了想,让列战英退下去,吩咐高湛传旨,让沈追亲自去几个州府体察民情,看看今冬民间生计和种子余粮,以保明岁丰收。沈追得了令,自知皇帝是给他机会去坐实护国柱石一名,并不耽搁,当天就走了。
这边萧景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把手中奏章用朱笔涂花。朱色所过之处一片模糊,辩不清字迹,只隐隐得见笔墨略薄之处是梅长苏的名字。

沈追旧宅重新在府门上挂出匾额。只是这次挂的不是苏宅,而是黎宅。
黎纲理事之才,梅长苏是信的过的。四年前在金陵,梅长苏只管谋划,苏宅一应防护之事,以及外界的联系,都是黎纲监管。又经了两年廊州锤炼,黎纲可独挡一面。梅长苏索性安安稳稳在宅中看书喝茶,至晚间就等着庭生过来谈论兵法。
说起来黎纲这活也不轻松。梅长苏的声名在京中一夜复苏。两年前的风云局势,加上近日大街小巷传扬的圣宠优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的各色人等迎来送往络绎不绝。不管什么人黎纲都见了,有的收下拜帖回复宗主,有的便推脱宗主身体不好。还有的,黎纲就干脆说宗主回廊州去了,不在京中。就连萧景睿和言豫津宗主也没见。不是故意不见,而是确实见不了。萧景睿和言豫津在蒙挚成亲后第二天就过府拜访,当时梅长苏还在混沌中。萧景睿和言豫津听闻又病倒了,额头上都大大写了个急字,黎纲见了都心疼。不过这两个孩子还算乖,黎纲暗示宗主不喜过分招摇,故而适时自会相见,萧景睿和言豫津便回去了。
这期间,蔺晨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常不在府中。梅长苏每日所见的,只有齐王萧庭生一人而已。
庭生曾言要以拜师礼正式拜入门下,被梅长苏拒绝了。一则梅长苏身份尴尬,齐王毕竟位列郡王,不宜牵扯过多。二则梅长苏言之,既倾囊而授,拜与不拜有何分别。于是庭生每次来,必带着东西,声称不以师礼拜之,只好每次都带谢资。不是“先生你看,我带来了黎崇手稿”,便是“皇祖母亲手所制点心交予庭生带给先生”。就好像没有一样是萧景琰交代带给他的。且这些东西每天花样繁出,药酒,点心,手稿,茶叶,琴棋书画墨宝精品,最多的是各种调养身体的补品。一个月后连晏大夫都摇头不止,梅长苏实在吃不下,余剩的吉婶便分给大家。府中位次底的人,心知肚明这些东西出自皇家,都摇头拒绝,只有黎纲觉得暴殄天物,硬着头皮吃了。三五日之后,黎纲补的全身燥热白天夜里满院打拳,甄平吓了一跳,连叫晏大夫来诊脉,晏大夫摇头叹道:“幸而宗主体虚,略补无妨。你这又是补什么?陛下也真是。这满院从宫中出来的东西,连头牛都给补死了。”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8 23:03:00 +0800 CST  
从昨天把文挪到lofter主页上加好标签到现在,24小时,粉丝竟然463了~~~喜大普奔~~~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8 23:07:00 +0800 CST  
十四
梅长苏坐在廊下看初雪。今冬的雪下的尤其早。轻雪飞下来落在庭中松柏上,显得特别脆绿莹白傲骨迎风。这盆松柏是庭生前几日带来的,趁夜搬进来,手上还不小心扎了不少刺,梅长苏在灯下亲自细细帮庭生挑出。黎纲甄平叹气说齐王殿下真是童心未泯,趁夜弄这么大一家伙来,不扎手才怪。庭生笑言:“庭生私以为,父皇,先生,蒙大统领,可比岁寒三友。父皇如梅,蒙大统领如竹,先生如松。”
梅长苏在灯下挑刺,微微莞尔:“这个论调却怪。”
庭生道:“梅花不畏严寒,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父皇圣德,剪雪裁冰,一身傲骨,言旁人不能言,先天下之不能先,春回大地,德沐万民。正如岁寒三友之寒梅。”
梅长苏点头道:“当年废太子和誉王两王夺嫡,朝野上下皆见风使舵、固守权位。唯当年靖王殿下敦本务实一心为民。如同数九寒冬,万木不禁寒风,独梅花傲然挺立。陛下当得此喻。”
庭生又道:“竹身形挺直,宁折不弯;虽有竹节,却不止步;有花深埋,素面朝天;玉竹临风,顶天立地;化作符节,苏武秉持。故而将蒙大统领比作竹。”
梅长苏叹道:“蒙大统领武功盖世,深得圣心,却不玩弄权势。先后辅佐两代帝王,兢兢业业。《诗经》有言: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蒙大统领之德,如同卫武公辅佐周平王,确实当得起以竹喻之。”
庭生不说话了。梅长苏看着他笑道:“倒是奇怪。竹虽彰显气节,却不粗壮;松却枝繁叶茂,有壮士之姿。应该将我比竹蒙大统领比松柏才是,你怎么给掉了个过儿?”
庭生笑而不答。
梅长苏笑道:“可是陛下说了什么?”
庭生只好道:“父皇曾言,先生气节可傲霜雪。但却有刺。”
有刺?
梅长苏尴尬失笑。一脸无奈收不回来,连黎纲甄平在旁边都止不住的抖动肩膀。
想起这些对话,梅长苏坐在廊下仍有些哭笑不得。有刺?扎手?这就是梅长苏给景琰的印象么?
黎纲从院外进来,手上拿了一卷极微细的纸条,恭敬递给梅长苏道:“回宗主,北燕那边来信了。”
梅长苏并不收那纸条。摆摆手让黎纲收了,自己却还是有意无意的看那松柏出神,嘴里淡淡问道:“已经成了?”
黎纲恭敬回道:“是,阿纪和另外一个兄弟,混在那一百习武童男中,拓拔昊并未起疑。”
梅长苏点点头,道:“这段时间先别联系阿纪。拓拔昊江湖行走多年,猜忌甚多。你弟弟人还机灵,到了合适的时候,自会设法传递消息过来。”
黎纲点头称是。又道:“宗主,拓拔昊那胳膊,确实需要一百童男?当年我们把方子交给卓鼎风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这么多。”
梅长苏脑袋一偏,一副纨绔子弟流连风月的舒适:“打通经脉这种事,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只是每天要打通数遍,一个人使用的话太累,卓鼎风才随意找了三五个人轮换使用。蔺晨只是随手多写几个人罢了。”
黎纲脸色一僵,随手,有这么随手的么?他低声道:“这一百童男只是宗主要让拓拔昊自己制造遍寻童男的声势吧?”
梅长苏语气淡然无波:“也是为了给我们的人做遮挡。若是写十个童男,阿纪岂不是很容易被跟住?这一百童男,拓拔昊想破脑袋也不能天天没事光盯着这些人怀疑。”
黎纲哭笑不得:“谢宗主为舍弟劳心。”
梅长苏没有说话。并不只是为了黎纪,更是为了黎纲。黎纲肯把亲弟弟送上北燕凶险之地以图大事,就这份忠心就值得梅长苏这一手谋划。只是梅长苏没有说破的意思,抬眸淡然看看天空,雪色越发大了。想来今冬必是寒冬。
黎纲道:“宗主早些回暖阁罢,别在廊下受了风寒。”
梅长苏却道:“给卓鼎风那边去个信,让他准备着吧。”
黎纲皱眉:“可是当日谢玉一事,还有后来江左盟往天泉山庄送药方,卓鼎风都明言过此生必不再涉朝局。”
梅长苏语气很轻,仿佛是怕吹化了这漫天的雪:“无妨。这事并不算朝局之事。天泉山庄自三年前宁国侯府一事已沉寂至今,为了山庄前途之重责,卓鼎风需要这个机会。”

楼主 snowxat  发布于 2015-11-19 22:22:00 +0800 CST  

楼主:snowx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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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5-11-10 07:0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9-29 21:36:4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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