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新】砚 WC 现代BG

男主: 秦砚
女主: 于鹤竹
“鱼和猪听起来太富贵,我更喜欢竹子,磨砚画竹的竹子。”
一个破镜重圆的故事。
欢迎新老朋友们尽情跳坑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2 10:13:00 +0800 CST  
已经完结的两篇:
浮生缘起,情深已重http://tieba.baidu.com/p/5598077947?share=9105&fr=share&see_lz=0&sfc=copy&client_type=2&client_version=10.0.8.2&st=1579613735&unique=DF8CD87689CB5243CD7D6DAD2A0F4FD6
晨光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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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2 10:18:00 +0800 CST  
一、
第一次相亲,于鹤竹很紧张。她当然是不想来的,但是闺蜜易然几乎是按头逼她答应了这场约会,美其名曰帮她跳出被亲戚催婚的苦海。
催婚的苦海跳出来了,又扎进了相亲的大坑。欲哭无泪。
她也承认,知乎上那些高赞的奇葩相亲经历把她吓坏了,吓得她怎么都对这种把陌生人强凑成一对的事儿抗拒得不行。
不然,这三年来的相亲也不会都被推掉了。
再说……
算了。没什么再说的。于鹤竹摇摇头,对着星爸爸门口铮亮的玻璃理了理头发和大衣,抬手推门。
相亲对象不难找,因为整个屋里就他一个人东张西望一看就是等人。大冬天里穿着蓝白棒球衫的背影看起来倒是有活力,于鹤竹稍微放下了心,起码体型跟朋友圈比起来,实物与图片相符。
她吸了口气走过去,“嗨。”
眼前的人看起来甚至比背影还年轻,娃娃脸,浓眉大眼,头发精精神神地挺着,一笑起来特别有——少年气。
于鹤竹默默想了一下自己的年纪,二十好几了,是不是有点老牛吃嫩草?明明只比他大了一岁,看起来怎么有点像姐弟。
男孩儿赶忙热情请她坐下,“你好你好,我是贺子凡,鹤竹是吧?”
于鹤竹一下没习惯有人叫她“鹤竹”,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你好。”
身边人都叫她小名竹子,记忆里,只有那一个人会叫她“鹤竹”。有时候是一贯没什么起伏的语调,有时候甚至还冷冰冰的,多半是她惹了他生气,可是还有些时候是故意拖长的缱绻语气,带着些气音,在她逐渐红起来的耳边说,“鹤竹……”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掩饰似的笑了笑。
贺子凡也许是比她神经还大条,一点没注意她的神游,“喝点什么?我帮你去点,外面可冷了吧?”
确实冷。大冬天的她只穿了个毛呢大衣,围了个红围巾也没多暖和,胳膊上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本来是想穿羽绒服的,但是出门前家里那位母上大人说那么长那么黑的羽绒服一点不淑女,被勒令换了下来。
热乎的香草拿铁端回来,于鹤竹终于暖和了一点,理智才找回来了。
第一次见面,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对面儿这人身上有点熟悉感,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她也不知道这种场合该说点儿什么,再加上自己本来就是个熟人面前话痨生人面前哑巴的主,只好捧着纸杯干瞪眼。
倒是这个贺子凡天生自来熟,笑嘻嘻的,东问一句西扯一句,气氛没那么尴尬,于鹤竹才慢慢搭上话。
一聊才发现,俩人是高中校友,贺子凡比她小一届,亲学弟。
“唉说起来,我表哥是跟你一届的,忘了是哪个班的,反正总打篮球,叫秦砚,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2 10:18:00 +0800 CST  
于鹤竹只感觉当头一棒。
秦砚。秦砚。她有三年,不愿也不敢再想这个名字了。
怎么就这么巧,她木然地坐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就像三年前,她终于意识到两个人到底还是分开了那天。
贺子凡这次终于看出她走神了。
“你认识啊?”他还是笑眯眯的,“听说我哥特别受欢迎。”
于鹤竹狠命压住心里那阵翻滚的情绪,“不知道啊,高中那阵没听过。”
她也不算撒谎,高中的时候确实没听过。他们是高考后碰巧报了同一所大学才认识的,至于在一起,那是大学的事了。所以贺子凡也不会知道,眼前这个相亲对象曾经是他表哥的女朋友。
但是他罕见地停了一会儿,“你不知道,我表哥以前可帅了,学习不差,体育更好,我妈总说我怎么不跟我哥好好学学。”
明明应该是崇拜的语气,可贺子凡脸上却没那么开心,反而有点……惋惜的意味。
于鹤竹没心思注意,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以前的回忆已经快排山倒海地把她淹没了。不过她已经练就了快速转移注意力的功力,很快掩藏了过去。
挨到傍晚,贺子凡邀请她吃晚饭。
“不瞒你说,喝了一肚子咖啡,没什么胃口了。”于鹤竹抱歉笑笑,“不好意思啊。”
“嗨,没事儿,那改天我们再约?我知道一家新开的串儿味道一绝!”贺子凡一挑眉,露出一口白牙。
于鹤竹不擅长拒绝,尤其带着是好意的,于是勉强点了个头,“好啊。”
“那我送你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不用了,易然说来接我。”易然其实没说过这话,但于鹤竹翻出手机假装回复消息,一边飞快地给易然发了个位置,“接我,现在。”
对面二话没说甩了个OK过来。
于鹤竹松了口气,直到上了车才发现走得太急,大衣扣子都扣漏了一个。
“这么急着回来干嘛?”易然一头飒爽的短发,戴了副墨镜,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直射向她。
“你怎么认识贺子凡的?”
“他妈和我妈认识,怎么了?”
“那你知道,秦砚是他表哥吗?”两个字一出口,于鹤竹感觉力气都被抽空了。
易然一个急刹车。
“看路!”于鹤竹急了。
易然干脆靠边把车停了,“我要是知道,还敢把他介绍给你?”
“我知道你不知道。”于鹤竹觉得这话太拗口了,烦躁地一抓头发,“别说了,回家回家。”
易然看着她,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于鹤竹估计家里那位闲不住的中年单身妇女又去楼下公园跳交谊舞了,自己煮了把挂面,绿叶红汤,可是半天没下筷子。
什么事儿啊。回家没几天就相亲,相亲头一次就遇见前男友表弟。
秦砚。
这两个字就像自动按了播放键似的跳出来。
跳得人心头一紧。
在一起四年,分开三年,怎么算都该忘得差不多了才对。但是她忘了,这种事没法计算的。这些年好像任何小事都能触发关于那个人的回忆,可她习也惯了这种情绪来了又去,顶多是洗个澡睡一觉,第二天,一切如常。
没等人回来,于鹤竹就收拾完上了床,给老妈发个消息说累了,先睡。
然后睁眼到深夜。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2 10:20:00 +0800 CST  
二、
第二天一大早,易然来拍她的房门,拍完了直接走进来毫不留情把被子一掀。
“快点起床!说好的去接加一呢!再磨叽人家可要到站了啊!”
于鹤竹眼还没睁开就一骨碌爬起来,头发乱得能筑巢,“没忘!我错了还不行嘛,马上马上!”
她在卫生间洗漱,易然就倚在门口看她,一眨不眨的。
“看看看,我脸上有花?”于鹤竹朝镜子里反射的人翻了个白眼,“有话说?”
“没有。”易然转身就走。
到了火车站,刚好何加一也出站了。蹬着一双帅气黑靴的帅哥伸出长臂把她俩一边一个搂住,长吁了口气。
“我可想死你们了。”
“我的小加一,我也想你~”易然夸张地踮起脚扑上去,油腻的语调让于鹤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哎哎,人家男朋友看见可是要吃醋的。”
“切,吃什么醋,都是加一的男朋友了,还不知道他只喜欢男的?”
何加一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嗯,他可不会吃女人醋,改天带回来给你们看。”
“啧,爱情的酸臭味。”易然马上变了脸,“得,打住,吃火锅去!”
“得嘞!”何加一立马拖着箱子欢快地跟了上去,挺阔的风衣衣摆都洋溢着回乡的快乐,活像只二傻子。
于鹤竹叹了口气跟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好像没资格嫌弃他们。
“哎,竹子,易然最近不是给你介绍相亲了吗,怎么样?”何加一一脸八卦,“帅不帅?”
正往嘴里送肉的易然疯狂朝他使眼色,何加一看见一愣,“不会是个极品男吧……”
“不是,人挺好的。”
于鹤竹照常涮菜,头都没抬,“不合适。”
“这又是为什么?”
易然急得给了他后脖子一掌,揪着他耳朵快速说了两句,把何加一惊地当场掉了筷子。
“竹子,这事纯属巧合,”他咽了咽吐沫,“秦砚的事儿,我们也不是故意瞒你,你……”
一边的易然吓了一跳,立马蹦起来一把捂住何加一的嘴,“谁让你说这个了!”
“哪个?”于鹤竹有点懵。
何加一只露出来的一双眉眼耷拉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易然,声音含糊不清,“我以为你都告诉她了……”
“你们瞒我什么了,说。”
于鹤竹放下筷子,双手交叠,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对面的两个人明白,她发起火来可不是好惹的。
平常嘻嘻哈哈,可真遇到撒谎欺骗这种原则性问题,她比谁都认真。
“我说我说。”易然一屁股坐下,不敢看她的眼睛,“去年我和加一回来,遇见秦砚了。”
于鹤竹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完莫名其妙,“遇见就遇见,瞒我干嘛?”
“你听我说完。”易然在凳子上扭来扭去,“他……他……”
“他瘫痪了。”何加一看不下去。
于鹤竹就跟听见了外星语似的。好久才张嘴。
“什么叫他瘫痪了?我不明白。”
易然跟何加一很有默契地没有作声。走在路上刚遇见秦砚的时候他俩也是这个反应,完全是混乱的。也是呆愣了很久,他们才明白眼前都是事实。
锅开了,没人动。水汽蒸腾上来。
“怎么会?”又过了好久,她才喃喃似的问。
“说是后背长了东西,做完手术就……那样了。”何加一没用那两个字,“我们遇见的时候也没说几句话,他好像这几年都在外边,说只是回来看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冬天遇见的。”何加一愧疚地看着她,“对不……”
“我是问什么时候!”于鹤竹也知道自己说话颠三倒四的,可是脑子不听使唤。
但是易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两年前,你们分手之后才查出来的。”
她不知道是震惊更多还是难过更多,沉默下来。
易然小心翼翼地坐过去,“竹子,你没事吧。”
“没事。”她扯出个难看的笑,“都分手了,早晚会知道的。那什么,真是人世无常啊。”
还能说什么呢,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分手的情侣比陌生人还要多几分隔阂,她连个问候都不该也不能发。
本来一切都应该慢慢烟消云散的。就算现在横添了不少心酸,她也无能为力,于鹤竹比谁都明白。
只是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2 19:40:00 +0800 CST  
半强迫症还是觉得没有空行太不舒服了
以后还是手动强行空行吧(哭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2 19:41:00 +0800 CST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2 22:54:00 +0800 CST  
秦砚: 我出场了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2 22:55:00 +0800 CST  
四、
先是相亲遇到表弟,又从何加一嘴里听到他的消息,再到惊雷一般的匆匆一瞥,任于鹤竹再金刚不坏之身也经受不住了。
·
饭局散了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于鹤竹随便找了个理由说要去易然家,晚上就不回去了。俩人从小关系好,她的借口没引起任何怀疑。
·
于鹤竹跟易然串了口供,转身去酒店开了间房。
·
没别的,她只是不想让身边人发现她这个状态,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任何人。自己睡,不用装开心,不用掩饰。
·
天刚黑下来的时候下起了小雪,贺子凡突然约她去广场看灯展。
·
上次见面后他主动约过她几次,都被于鹤竹婉言拒绝了,可能是感觉到她没有再继续交往的意愿,贺子凡就再没找过她。
今儿不知道是怎么了。
·
不过见一面也好,她喜欢把话说清楚些,免得耽误了人家。
·
小城里稍微有点规模的公司和机关都做了各式各样的展台和花灯,到了晚上也算是灯火辉煌。
·
于鹤竹到的时候贺子凡已经等在最大的花灯下面了。
·
灯光很亮,贺子凡看起来还是那么阳光,有些百无聊赖地抿着嘴唇望向四周。可就一眼,于鹤竹心里一跳。
·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会那么反常地总对着他走神了。
·
原来贺子凡的嘴型和秦砚是那么像。薄唇,浅口,不笑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下,看起来有些冷淡的样子。
·
一定是贺子凡太爱笑了,总是露着牙齿嘴角上扬,不像秦砚,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生气的时候有些不怒自威的冷酷,所以她才一下没明白过来。
·
她觉得有些对不住贺子凡,“嗨,怎么有空约我出来?”
·
“一直在忙的是你吧,”贺子凡没有一丝怪她的意思,笑道,“是想跟你说个事儿。”
于鹤竹突然有点不安,她最怕的就是有人对她说完“有个事儿告诉你”之后那几秒的等待和忐忑。
·
“什么事儿?”
·
“我知道你是我表哥的女朋友了。”
·
她呆了一会,咬了咬唇,“曾经。”
·
“即使如此,”贺子凡耸耸肩,“你也是曾经的嫂子,咱上次约的串儿估计是吃不成了。”
·
她松了口气,知道有些话不用自己开口了,“谢谢你。”
·
“我是怕挨我哥收拾。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啊,我都惹不起他。”他嘿嘿笑了,左右看了一圈,“话说开了,一起逛逛?”
·
于鹤竹犹豫了一秒,被贺子凡看去了。
·
“那不勉强你了,还是从东门走?”
·
于鹤竹点点头,贺子凡朝她摆摆手,“注意安全。”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4 00:29:00 +0800 CST  
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停了,薄薄的一层雪落在地上,于鹤竹穿的短靴低着头专心走路,刚到门口一抬眼,便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
秦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看到她了,好像就静默地停在那里,等着她这一抬头时候的目光。
·
于鹤竹又一次感觉自己的大脑要当机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她从来不是个宿命论者。
·
“我在等你。”
·
他的嗓音是暌违了三年的熟悉,一贯地没有起伏,不加修饰,也没有掩饰。下完雪天气更冷了,秦砚围着黑色的围巾,呼出的冷气在路灯下特别明显。
·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的嗓子干得厉害。
·
“贺子凡说的。”
·
叫谁都是连名带姓,典型的秦砚作风。
·
秦砚看她还愣着,握着轮毂向后撤了撤,“过来,你挡到后面的人了。”
·
于鹤竹才注意到他戴了一副黑色手套。他以前最讨厌手套的,一年四季手心永远是那么热,像藏了火焰。
·
可是现在,恐怕再热的手心也受不住在这样的天气里一直冻着吧。
·
于鹤竹的心揪得紧紧的,疼得她出了一脑门的汗。
·
但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跟着他到路边。
·
秦砚不含掩饰的目光直射过来,即使现在比她矮了几十厘米,那道目光还是像箭一样直入了她的心。
·
有探寻,有等待,更多的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
“好久不见了。”她强迫自己迎上去,“最近还好吗?”
·
秦砚没答,沉默地与她拉开一米的距离,又停下。
·
“于鹤竹,你是不是不敢看我的腿?你觉得害怕吗?”
·
他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于鹤竹一震。
还是这样。秦砚总有一眼刺穿人心的本领。他似乎一眼就能看出你渴望些什么,害怕些什么,在他面前似乎不需要告白和辩解,伪装也是没有用的。
·
可她甚至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目光一直没往下看。
·
“我没有。”像是为了证明,她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去看他的腿脚。即使隔着裤子,她也能感觉到这双腿脚太瘦了,两腿之间的缝隙空得明显,一动不动的,放在冷冰冰的金属踏板上。
·
她不想说的是,其实她已经看过了一遍,而他那么费力上那个坡道的样子还像重放一样清晰地在眼前。
·
他也许真的生气了,竟然叫了她的大名。于鹤竹,谐音鱼和猪,她讨厌这个大名,秦砚最清楚不过。
·
“你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特地来质问我吗?”于鹤竹也恼了,“我没害怕。”
·
她以为秦砚会被她挑起火气,可是没有。他的脸上没起波澜,反而像是松了口气,目光紧紧地,没从她脸上移动分毫,“你真的不怕?那为什么躲。”
·
——因为我怕那样的目光会让你难过。
·
于鹤竹忍住了没说。秦砚是个骄傲的天蝎座,保护自己的自尊,抵御他人一切的轻视和怜悯。她避过不看是为了他的自尊,选择不把这些话说出来也是。
·
秦砚耗尽了等待的耐心。他狠狠咬了咬牙,迅速靠近,可是路上有冰,一只轮圈滑了一下,秦砚的身体顺着惯性向旁边一歪,他下意识重新抓住了轮毂才没倒下去。
·
于鹤竹没反应过来刚才短短的几秒发生了什么,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秦砚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
她知道现在最好的方法是不要说话,于是几乎冲到嘴边的关心又咽了回去。
·
秦砚好像忘了他还在等一个回答。
·
于鹤竹反而想起什么,“贺子凡怎么知道…咱俩的事?”
·
“他把你的照片发在家里的群聊里了。”秦砚没再那样咄咄地看她。
·
“啊?”她有些惊讶,可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她家的群里也还是每天东家长西家短,“哦。”
·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等我?”她突然想起这个秦砚回避了的问题,揣在棉服里的手心都是汗。她半是迫不及待半是害怕地等着秦砚的回答,可是秦砚却像是打定主意似的紧闭着嘴,身体不放松丝毫。
·
“太晚了,先送你回去。”
·
于鹤竹心里一下窜起一股火,凭什么?三年了,当初他们异地,他也是这样什么都不轻易说出口,即使她误会了多想了,他也是这样把嘴一抿,再不多说。而她偏偏又是个在这种事上执拗到骨子里的人,结果好好的感情就在僵持里宣告结束了。
·
现在他突然出现,说“我在等你”,却又不肯再多说?她就这么不值得一个解释?还是她只是一个仅仅让前男友想再见一面的前任而已?
·
她将手握紧,转身就走,“不用了。”
·
身后没有动静。多傻呀,她竟然还有那么一丝希望他会留住她。
·
也许他来只是为了见她一面,提醒她那段感情曾经存在,安放他最后的占有欲罢了。而她本来在那一瞬间以为,他是来将她从别人那里抢回来的。
·
“于鹤竹!”秦砚的语气恶狠狠地传来,可于鹤竹一听见就没出息地立马转回身去了。
·
她差点哭出来。
·
秦砚停在几米远的地方,比刚才近了些,两手紧紧攥着轮圈,身体前倾着,眼神又变紧了。
·
她这才明白,秦砚是真的想追上她的。可是路太滑了,他没法像以前一样长腿一迈就扯住她。他一定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叫住她的。
·
于鹤竹突然庆幸自己没有就这样走掉了。
秦砚紧紧地看着她,好像这样就能把她定在原地似的。
·
“上车说吧。”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4 00:33:00 +0800 CST  
夜半祝福:
2020年初最大的愿望就是祝大家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在形势严峻的日子里更要珍惜生活!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5 01:53:00 +0800 CST  
五、
她跟着秦砚到了车前,却发现秦砚停在车尾,眉头眼见着蹙了起来。
·
“怎么了?”
·
秦砚指了指车头,刚缓和了一点的脸色又差了些,“我过不去。”
·
于鹤竹才看见紧挨着车门停了辆电动车,只留了几十厘米的一条缝隙。她跑了几步把车挪开,惹得警示铃声大作,“这样行吗?”
·
秦砚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将车门拉开,调了个角度,两手伸到轮圈旁边,“噶嗒”一声。
·
“这是什么?”
·
秦砚没抬头,“手刹。不拉下来会滑。”
·
于鹤竹尴尬地站在一边,“需,需要我帮忙吗?”
·
“不用。你上车。”
·
她坐好的时候秦砚刚把自己转移到车上,两条腿还在外面。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眼看着秦砚一手紧拽着方向盘,一手去捞那两条东倒西歪的腿,腰身随着动作晃动着,好像稍不注意就会被带下去。
·
秦砚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直到拉过安全带扣上才稍微松了口气。
·
“轮椅怎么办?”于鹤竹担心地看了一眼准备去开车门,被秦砚拉住了。
·
“躲开点儿。”他说,然后重新俯下身去鼓捣了几下,轮圈就下来了一个。秦砚放低椅背,把轮椅零件一个一个地拿进来,避过于鹤竹扔到后排去,再拉着方向盘起身去拿下一个,花了好几分钟才终于关上车门。
·
冷风灌进来不少,于鹤竹控制住自己想抖腿取暖的想法,瞥了一眼秦砚已经冻红的耳廓和鼻尖。
·
她承认,即使是做看起来这么费力的事,秦砚脸上也看不到任何厌烦和勉强,而是专注而认真的。从前也是这样,他认真的表情真的很有魅力。
·
那时候她满心骄傲和爱慕,可现在却酸涩地难受。然而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
·
暖风开到最大,秦砚用手试了试座位下面的排风口,“觉得太热了跟我说。”
·
于鹤竹点点头,“今天,我在饭店门口看见你了。”
·
“我知道,孟浪说了。”
·
她笑,“跟你打小报告的可真不少。”
·
秦砚也笑了,眉眼柔和了一些。一晚上了,于鹤竹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表情,他不会说肉麻的话,不会像别人一样一口一个“宝贝”“亲爱的”,可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会变得柔和起来。
·
当时两个人怎么就不好好交流呢,于鹤竹像多少个晚上一样后悔起来。明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非是一些积攒的情绪到最后变成了压垮爱情的稻草,如果,如果当时两个人都能成熟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分开了。
·
于鹤竹沉迷追忆,没在看他。秦砚不着痕迹地按了按有些痉挛趋势的腿,发动车,“今天只是想来看看你。”
·
“现在看到了,然后呢?”
·
秦砚盯着路,“送你回家。”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5 22:29:00 +0800 CST  
还是一样捉摸不透的心思。
·
于鹤竹问得累了,不想再去做无谓的挣扎,“去汉庭,城东那家。”
·
刚开出去的车猛的一停。于鹤竹才发现她这句话有歧义。秦砚的脸埋在昏暗里,一双眼睛亮地让人发慌。
·
“不是…我下午不想回家,就过去了…”
·
她尴尬地解释着,秦砚的面色晦暗不明,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最终将目光收回,重新启动车。
·
一路无言。于鹤竹在旁边如坐针毡。他一定还记得那家汉庭,甚至没开导航就一往前走。那时候他们寒暑假回家玩得晚了,就会跟家里扯个谎住在那里。
·
也许是下意识,她竟然也选了那里。
·
秦砚能看透她,她却很难摸透他的心思。就像他这样沉默地开着车,于鹤竹甚至不知道他心里对她还有多少爱和多少恨。
·
路渐渐到尽头。于鹤竹解开安全带,“到这里就可以了,前面不能停车。”
·
秦砚停了车就要朝后拿轮椅,但于鹤竹早已经一步迈下了车。
·
“天冷,不用送了。”她扶着车门向里探头,正撞上秦砚突然僵住的动作和竟然有些的灰败的脸色。
·
她吓了一跳,“我…”
·
“你手机号换了吗。”秦砚问,慢慢收回手去。
·
“…换了。”于鹤竹有些慌乱地去翻包,秦砚已经带着些冷气的声音传来,“我没换。你微信总该还在用吧。”
·
她快速点头,“回去加回来?”
·
秦砚点了个头,扭回身不再看她。
·
于鹤竹不明白自己现在怎么就这么怕他的那种目光。以前秦砚也总冷个脸,但她总能没皮没脸地硬凑上去,不一会儿秦砚也就破了功,随着她闹。可现在,她却再不敢这样了。
·
直到回了房间她才反应过来,这一晚上,他们都没说超过十句话。
·
太难受了,两个人总像是隔着一层玻璃,谁也不想开口多说,互相试探一样。
·
可是他又回来了。他的硬硬的头发,深邃的眉眼和刀削斧凿似的轮廓又出现在眼前了。她整整怀念也可渴望了三年。
·
站在花洒下面的时候于鹤竹还是哭了。眼泪混着水花流下去,她抹了把脸,也不知道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5 22:32:00 +0800 CST  
六、
重新加了微信之后,秦砚一晚上也再没主动说话。
·
于鹤竹做的第一件事是把他三年来的朋友圈都翻了一遍。其实也没有多少动态,她看了几分钟就到了底,翻到她还有印象的时候。那是他们分手前,她送了他一副NBA联名的蓝牙耳机,秦砚罕见地拍照发了朋友圈。
·
三年来他只是零星地转发了几条新闻或者球赛评论,中间夹着将近一年的空白。
·
她猜到那段沉默的日子是关于什么,却无法想象其中的细节。于鹤竹觉得自己就像个偷窥狂,可是退出了又忍不住点进去。
·
于鹤竹啊于鹤竹,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她在心里鄙视自己。
·
易然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声,第二天就拉着何加一杀到了她家。
·
于妈妈切了一盘水果端过来,易然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眯着眼偏头看她,但碍于家长在这儿不好意思开口问。
·
“这下家祎也回来了,你们好好聊聊,我去公园了啊。”于妈妈围了个大红的丝巾,衬得脸色特别亮,高高兴兴地走了。
·
“阿姨再见!”易然探着头看见人走了,立马扭脸,“你见着秦砚啦?”
·
“嗯。”
·
这下何加一赶紧也凑过来了,“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于鹤竹有点烦躁,“他都不说话。”
·
“旧情人相见,分外眼红啊。”易然仔细地看了看她,“我看你今儿眼有点红还有点肿。”
·
“滚。”于鹤竹咬牙切齿挤出一句,“我够难受了,别招我了行吗。”
·
何加一把易然撵到一边,轻声道,“竹子,你不会还放不下秦砚吧。”
·
于鹤竹沉默了片刻,指了指自己红肿的眼皮,“你说呢。”
·
三个人一起不说话了。半晌,易然叹了口气,抓过于鹤竹几分钟就看一下的手机,“得,他不说话是吧,我倒要看看他是装高冷还是真傲娇。”
·
于鹤竹抢回手机的时候易然早已经给秦砚发了个凶狠的表情包。
·
她赶紧撤回了,但“你撤回了一条消息”还是刺眼地留在了屏幕上,当然秦砚那边肯定是“…撤回了一条消息”。至于这个…是鹤竹还是于鹤竹,她拿不准。
·
易然像个大爷似的抱着臂翘起二郎腿,一脸看戏的表情。
·
何加一:“你家有瓜子吗?”
·
于鹤竹恨不得一手一个把他俩从窗户扔出去。可是心里有个地方却期待起来,痒痒地难受。
·
从中午等到下午也没有回复。她不禁想,也许秦砚看见了,可就是不想回她。眼看着晚饭点都快到了,易然和何加一赖着不走等蹭饭,于鹤竹估摸着出去跳舞那位也快回来了,没好气地把手机往沙发一扔,“起来!想吃饭就得出力,洗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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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然啧啧嘴,拍拍屁股起来,“加一,走,咱们惹不起怨气十足的女人,洗菜去。”
于鹤竹翻了个白眼,但是她倒庆幸这俩人在这儿,不然就她一个人的话绝对焦躁地想撞墙。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7 20:06:00 +0800 CST  
饭蒸上,汤熬着,菜也都备好了,就等下锅炒。她去翻手机想给妈妈打个电话,才看见秦砚半小时前给她发了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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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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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马就慌了,冲回卧室去换衣服,衣架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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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然跟何加一跟过来,“秦砚舍得回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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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鹤竹没工夫跟他俩闲扯,快速把睡衣扒掉,“我妈回来就说我有事出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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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你放心去!”何加一别过脸去不看她,还不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祝你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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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跑下楼去的时候正遇见秦砚从车上下来。他穿了一身灰色运动装,立领的拉链拉到头,外面套了件黑色短棉服,露出来的一段脖颈利落又直挺,跟加了滤镜似的眉目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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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了他一声,秦砚顿了一下,才把门锁了,钥匙揣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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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戴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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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低头看了一眼,“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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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鹤竹这才发现他的眉眼都是低下来的,似乎已经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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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活动?”她傻乎乎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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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复健去了。”秦砚靠近了些,又补了句,“没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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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鹤竹不知道复健什么意思,但是心情好了一些,“那条消息是易然发的。你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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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本来看起来没什么,一听她的话却皱起了眉。他又往前了一点,于鹤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压迫,看见他似乎是咬着牙,“我以为你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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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又不高兴了!于鹤竹倒退了一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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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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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得仰着头才能看着她的眼睛,“我讨厌这个角度。”
·
“你早说,那我往后退退,或者咱们找个地方坐也行…”
·
“不是这句。”秦砚烦厌地蹙起眉,不知道是被她还是被自己气着了。他无意识地转了转轮圈,“昨天你问我为什么去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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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鹤竹干巴巴地咽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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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找你,是想问你为什么要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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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易然在这儿,肯定会骂他,竹子相不相亲关你屁事,其实于鹤竹自己也纳闷,这是什么占有欲?分手了这个人的醋劲还是这么大?
·
“我妈说我再不相亲就要过适婚年龄了。”她挑了一个理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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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不吱声了。于鹤竹感觉自己找回了一点主动权。
·
“我刚才碰***了。”他非常平静地说。
于鹤竹直接炸了,“啊?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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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你下来之前。”秦砚颇有些玩味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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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没看见?”
·
“我看着阿姨上的电梯。”
·
于鹤竹哑巴了。她是着急跑楼梯下来的。
“阿姨说你这三年一直单身,”秦砚的声音慢了下来,“你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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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等!别人都不合适,不行吗!”这下于鹤竹真被挑起火气了,“秦砚,你为什么说话还是这样!对,我这三年是忘不了你,我没出息,可我也没找谁哭惨说就非你不可了,我只是需要时间!时间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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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天蝎座吵架没有好结果,因为这种人要不就少言寡语,要不就字字扎心戳中要害,让你躲都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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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秦砚没回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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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没想过去找你。”他忽然说,脸上没有半点恼怒,反而有些落寞,“可是我后来这样了。”
·
秦砚的表情真的很苦涩,很无奈,很不甘,但是没有自卑和自贱。
·
“我觉得既然这样了,就不该再耽误你。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他无意识地捏了捏腿,“而且,我真的怕这样会把你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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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鹤竹终于明白前一天晚上他那种有点受宠若惊的眼神是从哪里来的了,是因为她冲他吼: 我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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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几个字而已,就让他那么在意吗。于鹤竹心里还是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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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凡说你好像心里有个人放不下。”秦砚极轻的笑了一下,下颌却绷得紧紧的,“可他是个不靠谱的,我要回来自己确认一下。”
·
“确认什么?”于鹤竹就跟傻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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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秦砚扶额,好像尽力压着一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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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于鹤竹像颗炮弹一样冲到他跟前蹲下,眼里是狡黠的光,“秦砚,所以你是为了我回来的。我总结的对不对?”
·
秦砚终于能像以前那样低头看她,刀削斧凿般的轮廓已经不再凌厉,眼底像是幽深的湖水,“是。”
·
于鹤竹的眼泪毫不客气地砸在他腿上,灰色的运动裤上形成两片小小的圆形洇晕。
三年了,她终于把自己的眼泪物归原主了。
·
她明白自己一定哭得丑极了,甚至可能像个弃妇似的满脸哀怨,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叫,“秦砚…秦砚…”
·
秦砚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带得整个轮椅都向后退了一下,于鹤竹的腿一下扑跪在地上。他冰凉的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指尖的温度快把她冻坏也烫化了。
·
“鹤竹…”
·
秦砚的语气像是跋涉过千重山水的旅人终于踏回故土的瞬间感怀,带着深重的情绪和释放,把于鹤竹的心重重地压在了胸膛。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7 20:09:00 +0800 CST  
何加一: 没有人关注一下其实我的大名是“家祎”🐴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8 19:09:00 +0800 CST  
七、
晚饭是肯定赶不上了。于鹤竹晕晕乎乎地边想边哭,感觉自己被秦砚拉出怀抱往上拽,“躲开。”
·
她的眼泪还存在眼眶里,一片泪眼朦胧之间看见秦砚本来一动不动的腿脚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快速抖动着,鞋底嘭嘭地一下一下撞着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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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多想就扑了上去。
·
“放…开…”秦砚紧抓着扶手,勉强拽着自己不滑下去,只能咬牙赶她,然而没什么威慑力。
·
于鹤竹也没手去擦眼泪,低头胡乱在他腿上一蹭,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倔劲,“我不。你告诉我怎么办。”
·
秦砚的眼神里透出几分无可奈何的气恨,刚才的柔情瞬间消失无踪,都坐不稳了还松开一只手去推她。于鹤竹没防住,出神的一瞬间就被秦砚的力道推松了手。
·
她从没见过秦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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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高冷归高冷,大多是表面样子,从没像今天这么凶。她只是想帮忙而已,又不是要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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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踉跄了一下才站起来,秦砚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就不得不低下头去压制那两条还在跳动的腿,上身已经明显被带下来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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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着牙,腰背被带得向前绷直,太阳穴青筋都爆了出来。于鹤竹也咬着牙,刚回去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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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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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动终于渐渐停了。秦砚还是不抬头看她,使劲把身子撑起来往上提,松了手脱了力似的靠在椅背上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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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过了一会儿他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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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说如果说“没事”,就是“不想你管”的意思,于鹤明白。也正因为明白,她才突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都是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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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风停了,气温还是低,但是秦砚额头上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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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鹤竹咬着嘴唇往后退了一步,声音还带着哭后的鼻音,“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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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在这种天气里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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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沉默着抬头看她,额前的头发湿着,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半晌,他有些滞涩地弯下腰,扶着轮圈,把掉下踏板的腿一个一个地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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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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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几分钟前两个人还紧紧抱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就又变成了这个样子,于鹤竹冷得有些发抖,她好像真的不再了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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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休息吧。”她勉强挤出句话,转身逃也似的上了楼。她不敢等电梯,因为身后那道沉默的目光烫得让她无所适从。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8 21:34:00 +0800 CST  
进门的时候,于鹤竹刻意缓了一下,使劲吸了吸鼻子,清了清声音。所幸饭桌上的三个人可能是碍着有人在,谁也没多看她一眼就继续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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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鹤竹回了屋,一把扯下特意穿的杏色毛线裙,倒头扑在床上,哭过一场后浑身像挨了打似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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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的卧室窗户正好能看到楼下。想到这里她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劲起身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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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没走,甚至还停在刚才的位置。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可就这一眼她也能看出来,秦砚可能是很累很累了,累得整个人都像是靠着椅背在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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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鹤竹脑子里蹦出来两个字,落寞。她又开始担心,秦砚这个样子开车回家有没有问题。
·
可是也是他一把推开她,用那样像是被侵犯了似的眼光将她逼退,仿佛在说,我不要你插手。从小到大,于鹤竹都是绝不轻易管闲事的那种人。有时候不是不想,也不是不在意,而是她不确定自己真的是对方期待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帮得了。她怕自己是多余的那个人,是傻到遭人嫌弃还不自知的那一个,所以宁可装得冷酷。
·
可那是秦砚,在她心里没把秦砚当作“别人”,也以为他不会把她当作“别人”,谁知道会是这样呢。
·
于鹤竹拉住窗帘,靠着窗发呆。易然和何加一酒足饭饱,推门一看她整个人没精打采的样子就围了上来,“哟,怎么蔫儿啦?”
她没心思插科打诨,朝俩人挥了挥手,“没心思说。回吧。”
·
易然看起来还想问,被何加一拍了一把往外推,“那我们走了啊,改天再说,小竹子记得帮阿姨洗碗哦。”
·
于鹤竹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等两人窃窃私语挤眉弄眼地走了,还是没忍住又扒开一个缝往下看了一眼,秦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留下两道雪后的车辙孤独地躺在路上。
·
厨房水流着,于鹤竹趿拉着拖鞋过去往正在洗碗的妈妈身上一挂,埋着头不说话。
于妈妈手上动作没停,“还吃饭吗。”
·
于鹤竹摇摇头,没胃口。
·
“我以为你会乐呵呵地回来呢,”于妈妈扭头看了一眼靠着的人,“瞧瞧,嘴快撇到地下了。”
·
于鹤竹拖长声叫了声妈,没第二个字了。
·
“没想到秦砚那孩子成这样了,你也没告诉妈,”于妈妈还是叹了口气,有点埋怨地说,“当时你俩好的那阵儿我没多管,后来悄没声的就分开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
·
——我也不知道。于鹤竹想说,张张嘴又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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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仗着每天一起玩的人多,秦砚也算是混在一堆朋友里跟于妈妈打过几次招呼。他俩的事儿于妈妈心知肚明,看着小伙子也像个干净稳重的,年轻人谈一谈,就随着去了。后来于鹤竹眼见着低落了好一阵,于妈妈问了一句,才得了一句回答说是分手了。一晃也好几年了,再见着实是吃了一惊,也可惜这么个年轻人就这样了。再想来这几天于鹤竹有些反常的情绪和举动,于妈妈多少是猜着了缘由。
·
“你们现在还联系着呢?”于妈妈也想探探底。
·
于鹤竹不知道怎么回答。前几年确实是没有联系,至于今后,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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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妈也不问了。”看她这个样子,于妈妈关了水,“你们现在谈恋爱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选择多,变化多,妈是担心你委屈了自己。”
·
一听这两个字于鹤竹就有点难受,她确实是觉得委屈了,但就算这样,她也不想让家人觉得是秦砚欺负了她,“放心好了,我看起来像是会委屈自己那种人吗?”
·
“你从小像你爸,倔,有自己的一套,偏偏心思不深,还不容易被人骗吗。”于妈妈笑了,眼角的纹路清晰可见,这么多年就算是心态好,保养好,时间还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于鹤竹能明显感觉到,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年轻时候独自抚养孩子,雷厉风行,好像什么事都可以轻松抗住的女人了。
·
时间催人老。于鹤竹小时候不懂,但是也知道家里没了男人要更辛苦些,所以她也总是比同龄人心智成熟地早,懂的多,说的少,喜欢犟着,不喜欢示弱,有时候看起来确实是倔了点。
·
不过她也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了,没被逼着做过什么,就算有自己和自己拧巴的时候,也算一路顺顺当当地长大了,以后只要家里这位母上身体健康,也就可以了。
·
至于她现在的一团浆糊,那不是需要让这位母上跟着操心的事儿。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28 21:37:00 +0800 CST  
最近好多喜欢的大大开新文! 开心嘻嘻嘻 大家都去看了吗?
为了表示我的开心新更奉上!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30 16:47:00 +0800 CST  
八、
于鹤竹拉着易然和加一连逛了两天街,大大小小的衣服年货不知道堆满了几次后备箱,就差把银行卡的的钱清成三位数了。
·
但是只有晚上的时候她才明白,买买买最多只能缓解轻度的心情不好,像她这种情况,怕是买幢别墅也高兴不起来了。
·
可是她的倔劲儿也上来了,秦砚跑到她家楼下,又莫名其妙地将她推开,之后更是话也没有一句,她凭什么还要上赶着去想他。
·
可是不管怎么样,都不过是自欺欺人一样的转移注意力罢了。最初被推开的委屈散了,于鹤竹就越来越定不住心思,秦砚额头上的冷汗像是滴进了她心口,无论如何都抹不去。
·
如果换做一个相处不久的男朋友,也许她就真的能不听见“对不起”就不消气,或者直接一刀两断地分手算了。可是秦砚真的不一样。他确确实实的是为了她回来了。
·
分手后,于鹤竹强迫自己狠下心,不允许自己后悔,示弱,就这样执拗地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扛过去。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能再来一次,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再跟秦砚就这么散了。
·
于鹤竹第一百零八次点开秦砚的头像,又咬着嘴唇退出界面。第二天是同学聚会,女生都是卯足了劲儿的打扮,她可不想顶着两个黑眼圈见人。
·
前几天的钱终究是没白花,当于鹤竹穿着新买的羊羔绒外套和长靴出门的时候,易然特意摘下墨镜从头到尾打量了她一遍,“嗯,不错,还像个人样。”
·
“去你的。”于鹤竹捋捋刚卷的头发,“哎,你那个ruby woo借我一下,我觉得今天这个口红颜色不够艳丽。”
·
“靠,那么艳丽干嘛?大家可都是高中同学啊,多丑的时候都见过,打扮那么漂亮不会是想吃窝边草吧。”
·
“你才是老兔子!我只是最近没好好休息,不想看起来气色不好,行吗姐?”
·
易然啧啧嘴,嘟囔了一句什么,于鹤竹没听清,“什么?”
·
“我说最近饭店爆满,全是聚会的!你别光顾着臭美走错了包间!”
·
于鹤竹笑,“加一不是都到了吗,让他下来接咱们,错不了。”
·
还是上次亲戚聚会的饭店,到的时候楼下的停车位全塞满了,易然把车停得得有二里地远,拉着于鹤竹一路小跑,“快点快点,就等咱们了,一会去了保准先被罚酒,可都怪你!。”
·
于鹤竹被拉得呼哧带喘,跑进房间的时候早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三十个人坐了一大桌,个个看着她们端起酒杯,当年的班长早早长了啤酒肚,带头端来两杯红酒,扯着嗓子大有未喝先醉之势,“来来来!两位美女姗姗来迟,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大家说是不是?”
·
易然瞪了于鹤竹一眼,知道是躲不过了,一把接过酒杯塞进于鹤竹手里,“都是她害的。我来一口意思意思,竹子就交给你们了!”
·
众人一哄而笑,于鹤竹被拉着坐下,一晚上没少被人拿晚来说事儿,有何加一挡着也还是被灌了不少。
·
她的酒量本来也还行,以前没少回来跟着那一群人折腾,反正身边有秦砚看着,不让她喝太多,也出不了什么事儿。再后来没有这种局了,跟别人出去如果要喝酒,于鹤竹就推脱说酒量差最多喝一个杯底,像今晚这么喝更是好久没有过了。
·
酒过三巡,于鹤竹已经喝得晕晕乎乎了,不过脑袋还算清醒。她算是个理智的人,一般不会做什么不好控制后果的事,比如醉酒。
·
何加一边吃着饭一边一刻不停地摆弄着手机,于鹤竹酒喝得上头,把头硬挤过去,“跟谁聊天呢这是,男朋友啊?”
·
何加一嘴角的笑收都收不住,得意地举起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嘿嘿,年后就是一周年纪念日了,还别说,分开几天有点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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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腻歪起来也要人命。于鹤竹掐了一把何加一,想起自己当年也这样过,心里那股感伤一下儿就上来了。
·
“我去上个厕所。”她推开椅子站起来,走了几步感觉除了步子有点儿飘其他都还行,紧贴着墙出了房间。
·
经过的每一个房间都能听到传出来的人声鼎沸,于鹤竹多少是感觉到了些年味儿。这几年烟火爆竹管着不让放,也没那么多小时候的庙会表演,过年除了大家都回来聚聚,也好像就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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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鹤竹就着冷水洗了个手,心想兴许是酒精作怪,整个人的情绪都被放敏感了很多倍,看见点什么就悲春伤秋的。
·
等她拐出卫生间就有点懵了,所有的包间都长得差不多,刚才跑进来着急也没细看,是哪个房间来着,406?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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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带手机出来,没法问别人,那也不能一间间地推门进去看吧?太丢人了。
·
于鹤竹的脑子混混沌沌地靠墙歪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去前台问问订房间的人的姓名就知道了。等电梯的时候太阳穴有点跳,于鹤竹使劲按了按头,用的劲儿大了有点呲牙咧嘴的,可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她一抬头就是秦砚和孟浪。

楼主 无可厚非lolife  发布于 2020-01-30 16:52:00 +0800 CST  

楼主:无可厚非lolife

字数:83909

发表时间:2020-01-22 18:1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7-23 22:18:59 +0800 CST

评论数:138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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