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受伤吧】bg《海晏河清》重生,心疾,甜虐,摄政王,女帝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重生的女帝不断企图扑倒自家青梅竹马傲娇自持的摄政王的故事。
这个故事我发过好几次,总是莫名其妙被系统删除或者盗号删除。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发这个故事,希望能够圆满结局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15 13:48:00 +0800 CST  
第一章 摄政之臣
辰帝十六年,渠清的后宫仍空无一人,这不知是她为人君主的成功,亦或是失败?
先帝独女,本应被父皇母后娇宠娇纵着长大,哪怕最终帝位还是会落在渠清的身上,也该是英明神武,雄才伟略的先帝交给她一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
然世事如此难料,英明神武的先帝死在一场毫无预兆的情杀里。先帝一生平顺,帝后鹣鲽情深,怎料到最后会死在平日里温柔贤惠的妻妹手里。
这种庶妹爱上嫡姐夫的戏码,上演在皇家,说来也真真不算什么,毕竟宫里的林子那么大,飞出个把妖异的鸟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这痴心错付的庶妹,天长日久,心生恶念,企图下毒害死自己的皇后嫡姐,取而代之,却阴差阳错害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皇帝姐夫,未免太过荒唐,骇人听闻。
先帝中毒,久不理事的先后雷厉风行,不出一个时辰,便查清了原委。然庶妹太狠,用的是江湖传闻已久的失心散,无药可解。
御医使劲浑身解数,亦不过多维持先帝一个月的寿命。那年,渠清年方九岁。
先帝去世,先后殉情而去。年方九岁的渠清,湙朝最尊贵的太公主,一夕之间,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
遵先帝遗旨,由异性王权海晏摄政,辅佐太公主登基,至其及笄亲政。
异性王权海晏彼时亦未及弱冠之年,不过是一个二八之岁的少年,领着九岁的太公主,一路披荆斩棘,方稳稳当当地立于朝堂之巅。
先帝识人,素来精准,更遑论这托孤之臣,是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日夜斟酌,方才下的决断。
摄政王权海晏乃异性王权甄之独子,大湙朝天才般的存在。文治武功,阴谋策略,样样精通,这是一个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大才,是一个心怀天下,胸有乾坤的大能。
奈何纵是这般大才大能之人,却是个孤儿。权家满门,皆是忠烈,战死沙场者,不胜枚举。权海晏的父母,便在此列。
年幼的渠清被权海晏压得太狠太重。她无疑是聪慧的,聪慧过人,可到底年幼,登基时不过是九岁的黄毛丫头。摄政王年长她六岁,又早早失去了父母的庇佑,一个人摸爬滚打,虽是有先帝的扶持,可他若无一身本事,怎么也无法站在帝王的身侧,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年幼的渠清,想与二八年华的权海晏比肩,当真是犹如蚂蚁想要撼动大树一般。
所以年幼时的渠清能从权海晏身上获得最大的安慰大约就是心里跟他同病相怜一下,就是他能捅破天,到底还不是跟自己一样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辰帝十二年,摄政王这颗湙朝的巨星陨落在一场看似针对渠清,实则为了对付他的阴谋里。
那一年,是辰帝渠清亲政的第六年,正是她一统天下的紧要关头。
登基十二年,前六年均在摄政王的雕琢下,天资聪颖的渠清,早已被磨成了一块耀眼的华玉。她雄才伟略,策马横枪,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她想,她会是成就统一霸业,终会天下归一,四海升平,海晏河清,时和岁丰。是的,她成功了,比自己预想中得还快。
然,她从未想过她会被他抛弃,不,是她把他弄丢了。
辰帝十六年,她跪坐在摄政王权海晏的陵墓里仍无法自拔地在想:如果早一点,就早一点点看清自己的心,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你说过,这天下,终有一日会…会在你手里归一,可…可还作数?”那一年,那一日,那风沙飞扬的漠北,那阳光明媚的午后,权海晏面色青灰,嘴角鲜血淋漓,在渠清断断续续地问到道。
“作!作的!你别说话,不会有事的!不会!”早已急红了眼的辰帝渠清,哪还有平日朝堂里的半分威仪,亲政六年来,第一次在这亦师亦父的摄政王面前露出脆弱的神态。
“别怕!”成日里一张冰山脸的权海晏竟温柔地扯了嘴角,露出一抹风华绝代的笑来,轻轻地拍了拍徨然的渠清:“这些年你…你做的很好,很好!以后切记…切记戒骄戒躁,盛世霸业,海晏河清,时和岁丰,不许…不许失……”
记忆携了毒,疼得在陵墓的辰帝渠清,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15 13:48:00 +0800 CST  
第二章 经年隔世
在陵墓里足足呆了一天一夜,辰帝渠清悲恸欲绝之下,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意识再次回归之时,只觉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得紧。
“小李子!”触及柔软的棉被,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眼,渠清想是到了行宫,下意识地唤了自己的贴身随侍。
“皇上!”意外地,匆匆推门而进的是本该在宫里的安公公。
“安公公?”揉了揉太阳穴,渠清有些恍惚,弯弯的柳叶眉微蹙,携着倦意询问道:“朕这是睡了多久?在哪里呢?”
“陛下诶,我的小祖宗啊!您可算是醒了,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摄政王如今还在殿外跪着请罪呢!您再不醒来,天都要变了!”安公公是自小伺候渠清的老人了,如今见她醒来,一颗心总算安安稳稳地落了地,言语不免失了分寸。
“什么?”渠清被安公公这一番话炸得头昏脑胀,仿佛灵魂都在晃荡。
安公公被渠清这般一质问,整个人一激灵,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惶惶不安道:“陛下恕罪,老奴见陛下醒来,一时言语无状。请陛下恕罪!”
渠清环顾四周,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沿着脊背,一点点爬上了她的脑子。她哑着声道:“安公公,抬起头来!”
“嗻!”安公公缓缓地抬起头来,胖乎乎的脸上带了几分彷徨几分不解。
渠清却被这张保养得宜的胖乎乎的脸庞惊得差点失声尖叫。
“安公公?”多年的帝王生涯,终是让渠清勉勉强强保持一丝理智,只轻轻地这般唤了一句。
“老奴在。”低下头,安公公下意识地忽略自家陛下身上的一丝怪异感。
“如今是朕亲政几年了?”渠清紧紧地抓着柔软的蚕丝被,颤着声问到。
安公公惊愕地抬起头,复又匆匆低下,恭声答道:“三年!”
“轰隆!”一声惊雷,在辰帝渠清的脑子里,炸得她几乎神魂俱散。
她疯了似地从床上一骨碌地起来,疼痛难当的脑仁让她险些摔到在地,她却全然不顾,只不要命一般朝殿外跑去。
殿外,暖黄色的宫灯,在两旁的海棠树上斑驳着。正中央,一抹清俊修长的身影,刚毅不屈地跪着。周围乌压压地跪了一片,独独那人,鹤立鸡群一般,风姿卓越,风华绝代。
湙朝青都的秋风,似刀子般凛冽,一阵一阵地,刮在人身上,生疼,生疼。
这一刻,辰帝渠清,几近窒息。
一步一步朝那清俊的身影走近,渠清捂着胸口,死死地咬紧牙关,生怕自己说出一个字,就惊醒这场梦。
站定在那抹心心念念的影子面前,辰帝渠清只着一套纯白里衣,晃晃悠悠地,毫无预兆地,跪了下来。
“陛下!”辰帝渠清身后亦乌压压地跪了一片。那些原本跟在摄政王权海晏身后跪着的人,更是低头匍匐了身子。
唯有摄政王抬了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清清冷冷地问道:“陛下?这又是做甚?”
在触及渠清纯白单薄的里衣时,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毛。
未曾答话,渠清颤颤巍巍地伸了手,哆哆嗦嗦地抚上了摄政王丰神俊朗的脸庞。
极寒,极冷,辰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泪水却仿若珍珠断了线,一瞬间模糊了眼帘,滴滴答答,砸在人的心里。
摄政王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丝皲裂。这般神色的渠清,于他而言,已太遥远,遥远得让他束手无措。
跪了一天一夜,早年因着一场恶战伤了根基的摄政王早已摇摇欲坠。强撑着一口气,不过是他意志坚韧,轻易不肯示弱于人前。其实他这会已然浑身麻木,只觉得骨子里都浸着冰渣子。
“陛下!”摄政王沉沉地唤了一句,有气无力地,教人心里发慌。
渠清混乱不堪的脑子却稍稍寻回了几丝清明。
“传御医!”边慌乱地高喊,边一把将摄政王揽进了自己怀里,辰帝渠清甚是狼狈身形摇晃地爬了起来。
一瞬间天旋地转,素来坚韧不拔的摄政王浑身无力地窝在辰帝的怀里。
扯了扯嘴角,摄政王费力地想开口斥责些什么。
“闭嘴!”身子仍有些摇晃,但辰帝渠清的脑子却愈发清明。此时此刻,她不想从摄政王权海晏嘴里听到半句违逆的话。
短短的一段路,她似乎走了许久。寒风仍在呼啸,怀里的人也冷得刺骨,但她无端地感到一丝温暖,叫她留恋不已。
一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大内总管安公公脸上满是焦急,他干儿子小李子亦满脸沉重的神色。而摄政王的几个贴身侍卫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将摄政王安置在龙床上,辰帝渠清连头都未回,冷声道:“都滚出去!”
“皇……”安公公企图开口说些什么。
“热水!”依旧没有回头,辰帝冷冷地丢了两个字,目光一丝不苟地绞在摄政王的身上。
浑身酸软的摄政王意识昏沉地躺在温暖的龙床上,身上渐渐感到一阵阵灼热,连呼吸都滚烫起来。疲惫如潮水般,一浪又一浪袭来,意识一点点涣散,他却始终不敢放任自流。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15 15:45:00 +0800 CST  
将摄政王安置在龙床上,辰帝渠清连头都未回,冷声道:“都滚出去!”
“皇……”安公公企图开口说些什么。
“热水!”依旧没有回头,辰帝冷冷地丢了两个字,目光一丝不苟地绞在摄政王的身上。
浑身酸软的摄政王意识昏沉地躺在温暖的龙床上,身上渐渐感到一阵阵灼热,连呼吸都滚烫起来。疲惫如潮水般,一浪又一浪袭来,意识一点点涣散,他却始终不敢放任自流。
渠清抓着软被,死死地盯着他,一眨不眨,连泪水都忍着,不敢流出来。生怕又模糊了眼帘,怕一眨眼又把他弄丢了。
“皇上!”毫无力气地轻唤,摄政王满眼的星星,在恍恍荡荡,却还强自伸了手,万分费力地试图爬起来。
惊见这一幕,渠清的脑仁一阵一阵地剧烈搏动,若非前世为帝十余年的自制力,她几乎要在悲愤交加之下立时唤人将摄政王丢了出去。
无怪乎自己前世待他半分怜惜皆无,实是这人当真混账,专挑自己的逆鳞踩,还踩得相当无辜。
毫不费力地扯了摄政王将将撑起的手,默然地看着他软软地倒在龙床上,渠清才觉得胸中的郁气稍解。
被人下了绊子,早已烧得稀里糊涂的摄政王茫然地望向始作俑者。颧赤如妆,艳若桃李,这时的大湙王朝摄政王犹如初生赤子一般,这刹那芳华,当真是倾国倾城,无人可挡。
一瞬间,辰帝心头的那把熊熊烈火,便烟消云散,了无踪迹。
素来只闻女色误人,孰料这男色更甚。
“且躺着!凡事明日再议,可好?”辰帝挫败地开了口,到底是低了头。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15 15:46:00 +0800 CST  
第三章 千回百转
满以为自己这般低了头了,这人该是顺从一回了吧!哪晓得她大湙王朝的摄政王如此倔强,竟又自顾自地撑起了手臂,摇摇晃晃地将半个身子撑了起来。
一股邪火,直冲脑门,辰帝渠清当机立断,伸手直击摄政王的睡穴。
“安禄福!”气冲冲地高喊安公公的名字,辰帝渠清只觉得滔天怒火,无处宣泄。
“老奴在!”远远听见皇帝陛下高喊自己的全名,大内总管安公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赶到了辰帝跟前。
“热毛巾!”见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这般模样,辰帝敛了敛怒火,未口出任何责备之言。
一个来回的时间,终是想通了自家陛下此时此刻当是对摄政王毫无恶意的安公公,好歹能神色自若地拧了热毛巾,恭敬地递了过去。
辰帝渠清温柔地替摄政王敷上热毛巾,又一点点用蚕丝被将摄政王裹成一只蛹,这才不耐地对安公公道:“御医呢?今日谁当值?”
“说是周淮生周御医,想来快到了吧!”安公公亦是着急,摄政王这般模样瞧着可是昏过去了。
话音刚落,小李子便匆忙进来,报周御医在殿外侯旨。
“传!”渠清帝王的威仪,无形之中,喷薄而出。
跟着小李子进来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儒生,纵是一身官服,一身的书香气质仍无法遮掩。
他手里提着医箱,但给人的感觉却好似他手里握着一把折扇,端是丰神俊朗,芝兰玉树。
然心急如焚的大湙辰帝并无心欣赏这异于摄政王的纯然风情。在周御医走近的时候,她甚至挥了挥手,免了他的面帝之礼,命他直接给摄政王看诊。
周淮生敛眉垂首,半分不敢耽搁地从自己五脏俱全的小医箱里取了脉诊,深吸了口气,凝神替摄政王把起脉来。
“陛下?”小李子寻了一件厚实的狐裘,巴巴地望着辰帝渠清。
辰帝渠清闻言回首,便看到自家贴身随侍一副忠犬的模样。心下微暖,辰帝渠清作势起身。本想顺了小李子的意让他替自己加上外衣,哪成想这一站,竟双眼发黑,头晕目眩地往下倒。
“陛下!”小李子失声尖叫,慌忙要上前去扶。奈何有人更快,待他回了神,自家陛下已经稳稳地倒在周淮生周御医的怀里。
“陛下?您高热未退?”滚烫的触感隔衣传来,周淮生惶惶不安地将大湙辰帝托扶在怀里。随即目光无意间再次触及辰帝纯白单薄的里衣,周淮生霎时面红耳赤,一颗心,扑通扑通,杂乱无章。
“无碍!”稳了心神,缓过劲来的辰帝渠清借着周淮生的力道,慢慢地站了起来。
周淮生慌忙压下那一抹无端的失落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赎罪!”
“起来吧!”复又坐回了龙床前,辰帝渠清任小李子极有眼色就这般地替她披上狐裘。
“摄政王怎……”系好狐裘的辰帝渠清话才说了一半,忽地失了言语。
刚爬起来的周淮生顺着辰帝的目光一看,心神一恍,赶忙要开口。
“滚过来!”未待他言语,辰帝渠清已方寸大乱地高呼他。
龙床上,摄政王的嘴角不知何时溢出了几许鲜血,顺着他白皙修长的脖颈,连明黄的蚕丝被亦沾了丝丝缕缕的血迹。
周淮生连忙抓了摄政王的手,细细地把起脉来。
周御医这次脉诊时间极短,不过片刻便放了手。然无人知晓辰帝渠清在这分分秒秒里,是如何的慌乱惶然。历经过摄政王的离世,这一幕于辰帝渠清而言,实在是太过震慑残忍。
“陛下,可否容臣先替摄政王施治,再行向陛下详禀?”已对摄政王的病况了然于胸的周御医稍显从容地向辰帝渠清提出来要求。
“你待如何?”并未第一时间应允,辰帝渠清无法安心将这般的摄政王交付于任何人。
“臣需先用银针替摄政王止了血,再强按摄政王的腹部,使其将胃脘里的淤血吐出来。”
“如此?”辰帝渠清敛眉沉吟,片刻询问道:“若是朕用元气护住摄政王的胃脘,再运内力将淤血引导出来,是否可行?”
“皇上?”周淮生惊愕地抬起头来,直视天颜道:“护着摄政王心脉的元气是您方才输进去的?”
“怎么?可有妨碍?”语气里携了几分紧张,辰帝渠清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更何况事关摄政王的安危,纵是再笃定的认知亦会因御医的一丝异样产生动摇。
“不!”五味杂陈地低下头,周淮生尽量放轻了语气道:“恰是这股元气及时护住摄政王的心脉才不至风寒透骨,再次诱发摄政王的心疾,甚则阴寒克主,迫阳外泄,致心脉失养,阴阳分离。”
明明该是满心满脑后知后觉的庆幸,可辰帝渠清无端地思及前世,彼时……
握了握拳,辰帝渠清不敢再放任自己沉浸在回忆里,清清冷冷地出声问道:“如此说来,朕的法子可行?”
“的确,只是陛下的身子……”忧心忡忡,周淮生周御医只觉得胸中钝疼,唇齿间皆是苦涩。
“无碍!”辰帝的声音依旧清冷,言语间是毋庸置疑的决断。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16 19:35:00 +0800 CST  
“无碍!”辰帝的声音依旧清冷,言语间是毋庸置疑的决断。
毫无意外的答案,周淮生佝偻着身子,弯腰从自己的小医箱里拿了一块厚实干净的棉布,小心地垫在摄政王的脖颈一侧,然后默默地退至一旁。
安公公在旁边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发出声来。小李子眼巴巴地望着自家干爹,当发现干爹亦无能为力时,只本能地搓了搓手,一眨不眨地望着陛下。
轻轻地掀了盖在摄政王权海晏身上的蚕丝被,辰帝渠清宁心静气,缓缓地聚了元气。闭上双眸,渠清左手覆上了摄政王的胃脘,将凝聚起来的元气一点一点地渡进去。待确认输进去的元气已层层叠叠地护住摄政王的胃脘,渠清又运了内力,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慎之又慎地引导淤血从摄政王的胃脘顺着食道流了出来。
不过两刻钟,摄政王权海晏的淤血尽数被引出。辰帝渠清的额头大汗淋漓,本因高热不退烧得红彤彤的双颊如今血色全无,一片煞白。
“陛下!”心急如焚的安公公,再顾不得君臣之礼,直冲冲地上前扶着辰帝。
“方帕!”推拒了安公公的搀扶,辰帝渠清方才睁开的一双眼睛又一丝不苟地绞在了摄政王权海晏的身上。
小李子赶忙呈了辰帝往日常用方帕上来。安公公接过来,想替自家陛下擦拭额头的汗液,待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家陛下不知何时扯了摄政王额头的毛巾,细致入微地替摄政王擦着嘴角及脖颈的血印。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16 19:36:00 +0800 CST  
第四章 前尘往事
待细细地将摄政王沾在身子上的血迹都擦了个干净,又换了一块热毛巾敷在他额头,辰帝方罢了手,极缓地站了起来。
安公公仍不怕死地上前搀扶,这回辰帝倒也没拒绝,手搭在安公公前臂上,缓缓地挪到不远处的斜榻上。
“小李子盯着摄政王,热毛巾每隔一会便换一次。”软软地靠在斜榻上,辰帝开口便是摄政王。
“嗻!”压下心中的疑惑,小李子恭敬应诺。
“皇上,微臣先替您诊脉吧!”忍耐至今,周淮生几乎是死死地咬着下唇,才不至失态。
“嗯。”无力地闭上眼睛,辰帝亦是头晕目眩,疲惫至极。
约一刻钟,周淮生脸色微沉地收了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恭声道:“皇上本就日夜操劳,忧思过度,而后不慎受寒,高热不退,今夜又…元气大伤。昨日里刘御医开的方子是不能再吃了。微臣一会再开一副,让宫人仔细煎好,早晚温服。若……”
“此事不急,”突兀地打断了周御医的话,辰帝渠清一贯地威严道:“先将摄政王的身子状况细细说与朕听。”
周淮生躬着的身子一僵,死死咬着牙,良久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就会万劫不复。
“嗯?”久不见回复,辰帝渠清费力地睁开双眸,眉毛微挑。
“摄政王的旧疾一直未曾仔细修养,本就心脉衰弱,肺气不足,脾胃虚寒。今又在寒风中跪了一天一夜,风寒入体,高烧不退。虽陛下及时护住摄政王的心脉,免于性命之忧,然摄政王的喘咳之症恐将反复。加之摄政王今夜现脘腹出血之危,近几日只能进食清淡温软之膳食。无五谷丰养,正气难复,怕是病情迁延,得安心将养月余方有起色。”周淮生低着头,极其费力地将一段话条理清晰地陈述出来。
“月余方有起色?”半瞌着眼眸,辰帝渠清的语气携了几丝不满?
周淮生脆生生地跪了下去,视死如归地答道:“陛下,摄政王的心疾喘症已是沉珂旧疾,王老太医亦束手无策。今夜若不是陛下及时护住了摄政王的心脉,别说月余,便是侥幸让微臣救了摄政王的性命,没个一年半载,摄政王是断然无法好转的。”
“起来!”头昏脑胀地命了周御医起来,辰帝有些无奈。未曾想这周御医一直是这般实诚的性子,竟当自己怪他。他哪知道,自己这不满是对着自己来的。
“皇上?”被这样轻轻放过,周淮生有些讶然,跪在地上一时没敢动弹。
“起来去看看摄政王的双膝如何了!倘若要用什么药,不必知会,尽管用上。”
言毕,辰帝彻底地瞌上双眸,好似即刻入了梦乡一般。
周淮生这才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不发一丝动静地带着自己的小医箱走到龙床前。
当他卷起摄政王的裤腿,露出膝盖的那一刻,只觉整个人被一阵海浪迎面拍来,拍得自己神不附体。
周淮生知晓自己没有资格,一个小小的御医妄图揣测帝王的心思,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伸手按了按摄政王只有浅浅一圈红印,近乎完好无损的双膝,在心里绝望地想:皇上对摄政王竟到了如斯地步。心脉!胃脘!双膝!无怪乎方才自己把脉时皇上的元气耗伤得这般厉害,她竟是丝毫不曾顾及龙体。
殿内静悄悄的,无论是心神不定对着摄政王的周淮生,还是遵着吩咐一心一意照看摄政王的小李子,或是来来回回换热水的宫人,无一敢发出声响,生怕惊扰了正在酣眠的辰帝。
辰帝渠清因着伤了元气,确实疲惫不堪,但此时此刻,心有千结,如何安睡?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17 12:02:00 +0800 CST  
辰帝渠清因着伤了元气,确实疲惫不堪,但此时此刻,心有千结,如何安睡?
那些细细碎碎的片段,零零星星的记忆,悄无声息地汇成了一条河,在这样寒冷静谧的夜里,一点点将渠清淹没。
辰帝六年,即自己及笄亲政那一年,北地戎人与湙朝有过一场恶战。一向用兵如神的权海晏竟也遭了暗算,在冰天雪地里困了七天七夜,被援军找到时已人事不醒。好不容易捡回条命,从此却落下了心疾和咳喘之证。
这些都是臣子们给自己的汇报,无论是那场恶战,还是那冰雪困境,亦或是摄政王人事不醒的样子,甚者摄政王后来心疾发作的模样,自己从未亲眼见过。
御医们不少是摄政王的亲信,尤其是院判王老太医与摄政王的祖父是好友,连摄政王的父亲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一个个都是人精,为了降低帝王对摄政王的戒心,表示摄政王的忠君爱国,自是会夸大其词。有一分的伤,怕也能说出三分来。当年自己刚刚亲政,被误解对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有防备之心倒也正常。只是这摄政王却恨不得每日龙精虎猛地来见一个被误为对他有防备之心的帝王,这就耐人寻味了。
可惜那时自己于情爱之事实在无甚天分,怎会明白他这反常之举不过因着怕自己担心,却只当他真是身强体壮,不过得了点小毛病罢了。
前世这番初醒过来时,听安公公说他在门口跪了一天一夜,也惊得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哪成想这人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嘴里吐出来的话真是句句无辜,却字字伤人。
自自己亲政以来,摄政王权海晏恭敬万分,处处规矩,身为一个帝王,自己不是不知道他这般做是为了什么。可纵然天下人皆防朕怕朕恭于朕,一手将自己扶上帝王,陪自己一路披荆斩棘才站在朝堂之巅的摄政王怎可如此?
这般堂而皇之的疏离,换来的不过是君臣相敬如宾的景象。
那时悲愤的自己站在夜幕的寒风中,冷冷地对跪在地上的摄政王道:“滚回去!”而后甩袖回身,将他抛在了身后。
翌日王府的人传来口讯,据王老太医说摄政王这一次犯病险象丛生,若不是王府有一棵祖上传下来的千年人参,怕是无力回天。只是人虽救了回来,不将养个一年半载身子怕也养不回来。
记得那时王老太医语重心长地对自己道:“陛下,摄政王如今这身子骨,轻易动不得怒,更是操劳不得啊!”
当时自己恼羞成怒,差点没将他丢了出去。
轻易动不得怒,还操劳不得?许是那时也曾担忧不已,恼恨自己为什么要任性,更恼恨自己就这般把他赶了回去。
无论如何那时是自己不顾高热未退的身子微服出宫,被摄政王在酒馆里抓了包,便携着醉意命他与自己一醉方休。他倒难得一见地陪自己胡闹了一回,令自己好生诧异,却又好生快意了一回。只是谁知,一觉醒来,仿若黄粱一梦。他甚至亲手在彼此间划了一道鸿沟,从此君臣有别,咫尺天涯。
其实前世今生自己都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回到宫中的。但自己非常明白,摄政王,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为着这样一件事跪在乾坤殿门外一天一夜,其实不过是为了逼迫自己,逼迫自己再不敢任性,逼迫自己与其疏远。
准了他的病假,也曾情不自禁地跑去探望。第一次,是摄政王正在休息,不便见客。第二次,摄政王正在沐浴,不便见客。第三次,倒是终于见着人了,恭恭敬敬地给自己行了礼,君臣大礼!!!很好!很好!
王老太医说他早年在战场上伤了根基,底子寒,本就怕冷得紧,膝盖骨在冷冰冰的殿外跪了一夜,寒邪附骨,以后天冷时定会时常发作,痛疼难耐。
彼时看着我大湙王朝的摄政王朝自己跪得这般端方有礼,真是恨不能当场废了他的双膝,好叫他以后都跪不下去。
毫无意外地甩袖而去,朕没有找王老太医的麻烦,也未曾再去探望过摄政王。
摄政王的病假还是请了半年,公务却半分没落下。除去不进宫,他依旧是那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直到荣国挑起战事,他跑到自己面前主动请缨。
记得那时自己是这般对他说的:“朕知晓摄政王的宏愿便是天下归一,四海升平,海晏河清,时和岁丰。不过您不觉得您现在这副身子骨不合适吗?”
如愿地看到他微蹙了那双极其好看的剑眉,犹不死心地一字一顿道:“摄政王,海晏河清的霸业,便交由朕开创吧!”
不就是疏离吗?不就是撇开关系吗?不就是相互伤害吗?谁又不会呢!!!
呵呵……呵呵……多可笑……
如果不是后来在漠北遭到伏击,如果不是他为了救自己献出了生命,如果不是他的贴身侍卫在他死后气不过将那些自己从未用心探查过的背后的真相和盘托出,自己一生都不会明白,自己亏欠了他多少东西,更不会明白那些年那些对峙不过是一场笑话。
夜很凉,夜很长,愿夜不尽,愿天不明,愿此刻安宁永存!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17 12:03:00 +0800 CST  
第五章 相顾无言
夜尽天明,纵是尊贵如帝王亦无力阻挡。在这寒凉的深秋里,黎明披星戴月地缓步而来。时间好似有了声音,在辰帝的耳边随着沙漏悉悉索索地溜走。
渐渐地,宫灯在黎明的衬托下变得暗淡。一夜未眠,辰帝闭着眼睛,木然地享受着这所剩不多的安宁。
不知何时,丝丝缕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纱窗斑驳地印在了辰帝的身上。仍不愿睁开双眸,却又不敢放任自己睡去,辰帝渠清放空了自己,安静地躺着,仿若沉入梦乡。
似乎过了许久,久得辰帝渠清以为自己即将入梦时,龙床上有了轻微的响动。
“醒了!”辰帝渠清听到了心里的声音,轻轻地,温柔地,欢愉地,却也是无奈地。
依旧未曾睁眼,不管是疲惫也好,害怕也罢,辰帝渠清真的不想此时此刻对上一个理智疏离的摄政王。
“咳咳……咳咳……”几声压抑地咳嗽,还带着无法抑制的喘息,从龙床那边清晰地传来。
辰帝渠清霍然睁开了双眸,一骨碌地爬起来,随即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毫无预兆地倒在了地上。
“皇上!”嘶哑得犹如破布撕裂般的声音,才将将坐起来的摄政王权海晏惊得第一时间运了轻功,跃到了辰帝渠清面前。
殿内铺着毯子,辰帝渠清这一摔并未磕着。倒是初醒来连起身都费力的摄政王权海晏这般强行运了功,想是五脏六腑都在一瞬间受了重创。他却丝毫不觉一般,半跪了身子,企图将辰帝渠清扶起来。
缓了缓神的辰帝渠清,极慢地稍稍撑起身子,对慌乱地闯进来的安公公道:“还不把摄政王扶回去!”
“嗻!”
安公公迅速上前,躬下身子去扶摄政王。
“扶你家主子!”不容拒绝的命令,哪怕声音嘶哑破碎,摄政王的威仪却不是谁都敢挑战的。
安公公有些无措地望向自家陛下。这时,辰帝渠清已经在小李子的搀扶下缓缓地站了起来。她低头,静静地望着半跪着的摄政王。
他的额头满是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瓣被牙齿紧紧地咬住,呼吸急促,纵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辰帝渠清心里清楚,这人,此时此刻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缓缓地蹲下,不带一丝情感地对上他那双水雾氤氲的凤眸,一字一顿地对他道:“摄政王,朕不想再点你的睡穴!”
“咳咳……咳咳……”尽管极力地压制,摄政王权海晏仍忍不住轻轻地咳起来。
几乎不用细听,辰帝渠清便知晓这人仍在压制,心头为这般倔强的摄政王疼得揪成一团,辰帝渠清到底没忍住,缓缓聚了功力,一把将他揽进了怀里,打横抱了起来。
“皇……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又一次这样被动窝在辰帝渠清怀里的摄政王,想出言反抗,却只带出来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
挺直了腰背,目视前方,辰帝渠清走的极慢,极缓,短短的七八步路,仿佛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一般。
将摄政王权海晏稳妥地安置在龙床上,替他盖了被子,辰帝渠清也没想再委屈自己,直接瘫软地躺在摄政王旁边。
空气很安静,安静得只有摄政王断断续续地压抑着的喘咳声。
“皇上,这般不合规矩!”摄政王沙哑冷肃的声音,突兀地在耳旁响起。
“安公公,把摄政王的药端来!”辰帝渠清躺在床上,连眼皮都没抬地吩咐安公公。
“嗻!”
安公公应声退下。
“小李子!”辰帝渠清略显虚弱的声音里透着几丝无奈,她慢慢起身吩咐道:“扶朕去御书房!”
“嗻!”小李子麻溜地跑过来,微弯了腰,双手恭敬地伸了出来。
辰帝渠清将手搭在小李子的臂上,缓缓站起,背对着摄政王,喃喃自语般说道:“便是君臣有别,又何须处处相离?”
摄政王权海晏死死地捂着胸口,极力地忍耐,不让自己咳出声来。
他抬着头,一双微微泛红缀着些许水雾的凤眸,一眨不眨地凝在辰帝渠清的背影上。
她走的并不稳当,只借着小李子的扶持,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全然没有回头的意思。
摄政王的胸口,一瞬间,急剧地疼痛起来,令他不由自主地躬了身子,捂着胸,一声又一声地剧烈咳嗽起来。
辰帝渠清的一只脚刚迈过门槛,情不自禁地顿在那里,进退两难。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18 16:35:00 +0800 CST  
辰帝渠清的一只脚刚迈过门槛,情不自禁地顿在那里,进退两难。
这个人,远不得,近不得,软不行,硬不行,爱不得,恨不得,最要命的是自己怎么都舍不得。
终是回过身,一步一步挪回了床边,辰帝渠清这一回直接掀了蚕丝被,钻进去,一把将早就放了手努力绷着冰山脸的摄政王权海晏拥进了怀里。
“摄政王!”在摄政王还没来得及反抗之前,辰帝渠清柔柔地贴着他的脸,在他耳旁虚弱温软地道:“朕还在发热呢!”
灼热的呼吸,这般亲密无间地吹来,摄政王权海晏的耳根瞬间染了红霞,艳丽非常。
意识到怀里的人没反抗的意思,辰帝渠清感到前所未有的松快,她迷迷蒙蒙地松了手,如同小时候般自个往摄政王权海晏的怀里蹭了蹭,呢喃道:“与我睡会!”
摄政王权海晏启了启唇,到底未发一言。不一会,靠在他怀里的辰帝渠清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摄政王权海晏有些错愕地望着她。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缓缓地抚上渠清苍白憔悴的脸颊:昨夜,她到底历经了什么?
安公公端着两碗汤药进来时,便见一向端方恭谨的摄政王含情脉脉地抚摸着自家陛下的脸颊,惊得他差点失手打翻了手里的药。
恨铁不成钢地剜了眼在旁边低着头当木桩的小李子,安公公鼓足了勇气,恭声道:“摄……”
将将吐出一个字,空气中一股冷流扑面而来,冻的安公公肢凉心寒,言语不得。
安公公如小李子一般垂首当着木头桩子,心下懊恼:怎就忘了呢?摄政王要做的事,天下除了陛下,无人可挡。更何况,观陛下这两日的言行,摄政王这般想是正如所愿。
良久,摄政王捂着胸,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出来。
摄政王的脚步微晃,呼吸异常急促地朝门口走去。安公公见此连转身将托盘丢给了小李子,快步跟了出去。
太和殿门外,摄政王站在右侧的大梁旁边,微躬着身子,抚着胸口,咳得五脏六腑都仿佛揉成了一团。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18 16:36:00 +0800 CST  
第六章 咄咄相逼
殿内,龙床上,摄政王权海晏一起身离开便惊醒了的辰帝渠清,面无表情地空洞地望着明黄帐顶。
半晌,她仿佛下了某种决断般开口:“小李子,传旨!”
“传陛下口谕,摄政王免跪接旨,摄政王功救驾有功,特赐住两仪殿休养,以示嘉奖!”
“臣接旨!”摄政王万年不变的冷漠神色,微曲了身子缓缓应道。
小李子闪至一边,避开摄政王的礼,悄悄拉了拉安公公的衣袖,极小声道:“干爹,赶紧宣王老太医来吧!”
随即若无其事地抬头对摄政王恭声道:“恭喜摄政王了!皇上吩咐,摄政王若无事,奴才这就送你们过去?”
“不必!”摄政王抬起脚就往殿内走,脚步急促,胸闷起伏不定,不知是犯了病还是恼怒难安。
小李子怔怔地望着摄政王急匆匆的背影,刚刚殿内的情形在脑子过了一遍,这才后知后觉地了悟:他家英明神武的陛下居然拉着他小小地坑了摄政王一把!
他心有余悸地回过头,弱弱地问自家干爹:“干爹,摄政王心悦陛下至……呜呜呜……”
话未完,便被捂了嘴,安公公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道:“不要你的脑袋了?这事岂是你我可以妄议的?”
小李子缩了缩脖子,知晓其间厉害,却仍止不住地想:摄政王大才大能之人,竟栽在陛下如此浅而易见的小诡计里,关心则乱啊!关心则乱啊!
殿内,当摄政王权海晏脚步凌乱地跨进来,躺在床上的辰帝渠清倏然睁眼,目光如炬般燃在了他身上:你可知道,你不进门也罢,若是进了,步入殿门的那一刻,便再也无路可退了!
“摄政王去而复返,所谓何事?”辰帝渠清的声音带着无法遮掩的虚弱,在摄政王权海晏面前几乎没有任何威慑力可言。
摄政王权海晏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辰帝渠清,掩在衣袖里的手不自觉地紧握,一脸正色道:“皇上昨夜做了什么?”
“放肆!”辰帝渠清心下偷笑,面上却一派冷然,呵斥道:“摄政王这般不觉得出尔反尔得过于明目张胆吗?”
摄政王权海晏气息一滞,顿了一会面不改色地冷声道:“皇上置自身安危于不顾,身为摄政王微臣有责任督促皇上爱惜龙体。”
辰帝渠清被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气笑了,冷声嘲讽道:“好!好!好!摄政王果然是当世大才,如此天衣无缝的借口兴许只有摄政王能找出来罢!”
摄政王这会身子难受得紧,胃里翻江倒海的折腾,胸口闷疼不已,呼吸渐渐难以维持平稳。然此刻他仍绷着冰山脸,不急不缓地道:“皇上谬赞了!”
辰帝渠清却不想再与他演戏,既然山不就我,我便就山,到底是入了这门,断是不能轻易任他出去了。
只见她缓缓起了身,漫步而至,站在微躬着身子的摄政王权海晏面前,抬头逼视道:“那么,摄政王可否告诉朕,抚摸朕的脸颊是否也属于摄政王保护龙体的范围之内啊?”
此话一出,摄政王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稳如泰山的摄政王竟也有慌乱无措的时刻。
辰帝渠清自是将这一刻尽收眼底,但她犹觉不够,不轻不重地又加了一句:“摄政王,朕的初吻丢在哪一夜不知你可还记得?”
摄政王权海晏的瞳孔瞬间缩小,这般的惊吓可不是他现在的身子受得了的。只见他晃了晃身子,呼吸再也维持不住地紊乱起来。
辰帝渠清见状,心下疼痛不已,但她知晓,这般仍是不够,倘若此时示弱,岂非功亏一篑!
她强忍着生涩的心疼,声音空洞飘渺地开口道:“想是摄政王只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这般一味地疏离着,只当是为朕好呢!”
悲伤地别过头,辰帝渠清的背影显得孤独而脆弱。
摄政王权海晏怔怔地望着那抹孱弱纤细的背影,恍惚中似乎看到曾经的那个小女孩,父母初亡时,站在朝堂之上,众臣之上,悲伤而倔强的模样。
一路护着她,看着她长大,展了双翼飞翔,竟不知何时将一颗心丢在了她身上。满以为自己这般逼迫,会迎来她的愤怒,迎来一道更加巨大的鸿沟,孰成想,只是最后的放纵,竟让她抓了把柄。
情之字,自古最是愁人!大湙无所不能的摄政王这一回是真的不知所措,更何况这令他有些嫌弃的破身子此时此刻不争气得紧。
“咳咳……咳咳……”压抑的轻咳,从背后传来。
辰帝渠清的身子有些僵,心,微凉:还是不行吗?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19 19:50:00 +0800 CST  
辰帝渠清的身子有些僵,心,微凉:还是不行吗?
狠了狠心,辰帝渠清背着身子,纹丝未动地苦笑道:“就为着父皇的遗旨吗?还是为着那所谓‘天煞孤星’的命格?”
“皇上慎言!”摄政王权海晏扑通一声跪下,不容置疑地辩驳但:“当年先帝去世您是在跟前的,有什么遗旨也断断不可能越过您传给微臣!至于您说的命格之言,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如市井之人一般听信这种无稽之谈?”
早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动摇,却着实未曾料到这人能将谎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倒打一耙的本事实乃世间少有。
辰帝渠清转了身,神色复杂地望着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的摄政王权海晏。只见他一袭红色锦衣,衬得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多了几分艳丽,纵是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唇瓣亦娇艳了几分。可这人这般倔强地跪着,笔直笔直地,辰帝渠清这回却轻而易举地从他的神色身姿上看出了几分脆弱不堪,几分摇摇欲坠。
她蹲下身子,伸手勾住摄政王权海晏的臂膀,轻轻道:“起来吧!”
摄政王一怔,并未移动。
辰帝渠清笑着柔柔地加了一句:“倘若不想被朕再横揽一回,还是起来吧!”
摄政王闻言,未再拖沓,就势而起。
“到床上躺会!”见他起身,辰帝渠清扶着他便往床边走。
摄政王权海晏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怎地?”辰帝渠清疑惑地回头,嘴角仍微微带笑,神色风轻云淡。
“皇上,莫要为难微臣!”摄政王权海晏一双幽深难测的漂亮凤眸,定定地望着辰帝渠清。
“摄政王,莫不是真要朕再次点了你的睡穴?”辰帝渠清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勾勒出来一抹更深的笑容,只是细看,她的眼底,毫无笑意!
“皇上!咳咳……咳咳……”摄政王权海晏恼怒地唤了一声,随即,压抑地,闷闷地,一阵又一阵地咳嗽起来。
辰帝渠清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缓缓地松了手,忽地高喊道:“来人啊!”
安公公应声而入,紧跟着的,还有小李子和摄政王的三个贴身护卫。
“安公公,准备御辇,将摄政王送到两仪殿休养!”辰帝渠清清冷地吩咐。
“嗻!”安公公恭声应是。
“卫西,扶你家王爷上御辇!”辰帝渠清望着其中一个偏瘦,然沉稳端方的侍卫,神色有些恍惚。
“奴才遵旨!”作为摄政王最倚重的侍卫,卫西面无表情地上前领旨。
卫西躬着身子,却并未伸出双手,只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句:“王爷?”
辰帝渠清见此,勾了一丝嘲讽的笑容,轻轻地甩了甩袖,一言不发地转身。
摄政王权海晏微征地望着辰帝渠清孤傲的背影,漂亮的凤眸里不知何时缀了几许不易察觉的痛色。
一室清冷,功亏一篑!
重新窝回了自己的龙被中,辰帝渠清不曾料到自己待摄政王权海晏已然这般不忍,不忍至此,果真是亏欠了他一世。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19 19:50:00 +0800 CST  
一向好脾性墨琴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柔声道:“走吧!赶紧换了衣服,拾到拾到,好去伺候主子!”
一行四人便就此打住,赶忙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乾和殿里,因着习武有着过人的耳力的辰帝渠清将四个贴身宫女的一席话一丝不落地听了通透。
无奈地苦笑,眼眶红了又红,到底没再落下泪来。几个丫头永远不会知道这一次落泪仅仅是为着她们!而由她们对话里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原来,自己于摄政王权海晏沦陷的竟这般早,亦这般深!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20 15:23:00 +0800 CST  
第八章 相距
“安公公!”
辰帝渠清的声音从乾和殿内室传来,听在安公公耳朵里仿若天籁,他脸上立时笑出了朵花,颠巴颠巴地进了内殿。
“陛下?”安公公躬身站在辰帝渠清跟前。
“摄政王如何了?”整理好了情绪的辰帝渠清,开口问道。
“回陛下,王老太医已经去看过了,说是暂无大碍,但切不可再受寒动怒了。王老太医原是亲自过来禀报陛下的,只那会主子将将睡下,奴才斗胆让他暂先退下,待陛下再诏。”安公公如实应道。
“切不可再受寒动怒?”辰帝渠清被王老太医这明晃晃的警告气笑了。这要是前世,自己惹摄政王动怒的地方可多了去了。至于这一世嘛,谁惹谁,还不知道呢!
“行了!”心里默默腹诽完,辰帝渠清对安公公吩咐道:“摆驾御书房!”
这话一出,安公公的脸上现了几分犹豫,欲言又止地望了望辰帝渠清。
“安公公?”辰帝面色不虞地盯着安禄福,她的大总管。
安公公不知自己看着长大的帝王何时有了这般摄人的气场,较之摄政王亦不遑多让,令他心头一颤,直直地跪了下去。
“说!”辰帝渠清只吐了一个字。
安公公却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地交代:“陛下,今个的奏折已经被摄政王拿走了!”
辰帝渠清脸上一滞,记忆犹如潮水般奔涌而来,携点点滴滴的愤怒与密密麻麻的心疼。
醒来先是震惊、不可置信,再是被权海晏伤了心,只顾着和他斗法了。倒忘了这人前世还曾干出跪在殿门口批奏折的事了。前世那般光景都不忘替自己这个皇上分忧,更遑论这一世。
“陛下?”殿内的气氛实在冷凝,安公公不安地唤了一句。
“摆驾两仪殿吧!”辰帝渠清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声音微哑却带着一股冷意。
“嗻!”安公公恭声应道。
等不及宫人备下御撵,辰帝渠清疾行在夜幕里,呼啸的风声,奔袭而过。夜幕已深,秋风鹤唳,她恍若未觉。
约莫一里的路程,辰帝渠清不过片刻便到了两仪殿前。两棵将将与宫墙齐平的青松,仿若门神般立在两仪殿门前。顶上红艳艳的宫灯,远远望去泛着柔和的光芒,洒在两旁的青松上,斑驳出细细碎碎的暖意。辰帝渠清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心头竟似乎一下子寻到了归宿一般,柔软得叫她不敢用力,生怕惊了什么似的。
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担惊受怕了一路的安公公,此刻终于得了喘息,忍不住低声劝道:“陛下,可别再跟摄政王置气了!”
心头别样的情愫萦绕着,辰帝渠清未曾理会安公公的言语,缓步走向两仪殿。
“皇上!”两个守门的侍卫齐齐抱拳,半跪行礼。
“开门!”辰帝渠清平静地吩咐。
两个侍卫均是辰帝渠清的亲信,对自家主子此刻的到来虽然惊讶却不敢质疑,连忙将门打开。
踏进院门的那一刻,辰帝渠清心里很是欢喜,果然用自家亲卫守门总是没错,好歹进大门不费工夫。
旁侧的安公公见自家主子欢愉之色溢于眼底,心里更是恐慌。这些年,辰帝与摄政王渐行渐远,那份未曾自觉的少女情怀被一点点磨灭,他已许久不曾见过自家主子如此喜形于色了。怕只怕,到底又要失望一次,再撞一次南墙。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20 15:26:00 +0800 CST  
旁侧的安公公见自家主子欢愉之色溢于眼底,心里更是恐慌。这些年,辰帝与摄政王渐行渐远,那份未曾自觉的少女情怀被一点点磨灭,他已许久不曾见过自家主子如此喜形于色了。怕只怕,到底又要失望一次,再撞一次南墙。
行至摄政王权海晏暂居的主殿门外,镇南与守北两大贴身侍卫笔直笔直地站着,面上的神情与他们主子惯常的模样如出一辙。
“皇上!”同样是齐齐地半跪行礼,这俩人动作干脆利落,规矩半分不错,可辰帝渠清就是品出了不甘不愿的味道。
扯了扯嘴角,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辰帝渠清也不计较,想要直接推门而入。
这俩人却胆大包天,竟径自起身,伸手拦住了辰帝渠清。
“放肆!”辰帝渠清身侧的安公公率先忍不住呵斥到。
辰帝渠清有着一副艳若桃李的容颜,平素总是明艳张扬,叫人不敢直视。此刻沉下脸来,十余年帝王的威仪犹如实质般密密麻麻地割在镇南和守北的身上。
镇南和守北被辰帝渠清的威仪震慑,强撑不敢露怯。俩人重新跪下,挡在门前,镇南低声开口道:“皇上,摄政王批阅了一天的奏折,方才歇下。怒卑职无礼,不敢让陛下惊扰摄政王歇息。”
前世已经一统天下,说一不二的辰帝渠清,深深地望了一眼跪在门前二人,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殿门被打开。
然而辰帝渠清恍若未闻,疾步前行,未做丝毫停顿。
从殿内出来的卫西见状,不得不高声急喊:“皇上,摄政王有请!”
脚下一滞,辰帝渠清顿在原地,随即又迈开了步伐,留下一个冷情的背影。
“皇上!”摄政王权海晏嘶哑的声音隐隐约约从身后传来,细细地听,还能听出里面一丝丝的急切与无奈。
不消回头,辰帝渠清亦能想像摄政王权海晏是如何撑着病体站在殿门前,面上摆着一副忠君爱国的庄正模样,心底里如何,却是断断无法从他口中得知的。
辰帝渠清忽然觉得异常疲惫,这条路,远比自己想想得难走!可她知晓,倘若今日自己真的一走了之,权海晏面上不说,心底怕是难受得紧的。前世他离世的四年里,将他往日对自己的一言一行咂摸了个遍。夜深人静时,那些往日不曾注意过的言行举止一点一滴流过心底,总算品出了些别样的味道。那些深不见底的情意,也总算能够窥得一二。
断然回身,辰帝渠清用了轻功,眨眼间便到了摄政王权海晏跟前。四目相对,摄政王权海晏眼底是还未来得及收敛的丝丝缕缕的情意与担忧,而辰帝渠清眼底却是一方深潭,幽深莫测。
摄政王权海晏率先垂首,极快地敛起一切情绪,恭声问道:“不知皇上驾到所谓何事?”
闻言,辰帝渠清心底冷笑,嘴角也勾出些许冷意,声音平静无波地道:“朕只是听闻摄政王身体欠安仍不忘替朕分忧,恐爱卿操劳过度,病体难康,故而来与摄政王说一声,打今儿起,爱卿便安心养病,凡事自有朕处置,不知摄政王以为如何?”
辰帝渠清此话一出,空气里一阵静默,无一人敢应声,垂着首的摄政王权海晏心底亦是一片愕然。
这些年俩人再怎么折腾,辰帝渠清从未显露过要收权的意思,更遑论如今这般明目张胆地以摄政王权海晏的身体为借口,免了他一切参与朝政的可能。
摄政王权海晏忽地忍不住抬头,定定地打量起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大湙王朝的帝王。
她眉眼如画,却早已不复当初的天真稚嫩,岁月将她浸染得犹如一壶老酒,醇香诱人。她深如寒潭的眼底,望着自己是一片氤氲的静谧,竟是全然无法看出她的所思所想。
心底早已震惊得无以复加,摄政王权海晏复又垂了首,恭恭敬敬地答道:“谢皇上体贴!臣,谨遵御旨!”
“既如此,爱卿便早点歇下吧!”不出意料的结果,辰帝渠清心头却仍一阵失落,强撑着未曾失态,不再留恋地转身离去。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20 15:27:00 +0800 CST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20 19:12:00 +0800 CST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20 20:50:00 +0800 CST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20 20:53:00 +0800 CST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20 20:54:00 +0800 CST  
终于把第七章补发好了,心好累啊

楼主 元元九九  发布于 2019-04-20 20:54:00 +0800 CST  

楼主:元元九九

字数:400563

发表时间:2019-04-15 21:4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1-16 13:49:12 +0800 CST

评论数:2022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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