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寸相思（小虐怡情\/虐小哥）
50
我拍了拍裤子和膝盖上的土，往山谷底下看了看，那片建筑被我尽收眼底，似乎是一片西周时候的地宫，中央的高楼大致是一座宫殿的样子，不过挤在这种地方，着实是太憋屈了。从我这里到下面的距离有点远，地宫里面具体的情况看不太清。这半山坡也没什么可以攀爬落脚的地方，我要怎么下去，这还是个问题。
不过既然刚刚那个一身白的哭丧鬼就是走的这条路，现在它不见了，说明或许真的有地方可以下去，或者它只是藏在了什么地方。我一边想一边低头找着，却发现这里好像还真的没有可以下去的机关之类。我再次观察了一遍悬崖下方，看到这崖壁上挂着无数条垂下的枯藤，一眼看上去有成千上万条，都纠结在了一处，不知道结不结实。我抬眼望着下面隐没在巨山阴影里一片漆黑的地宫，心想闷油瓶一定会想办法追着我下来的，如果他也到了这里，应该也会到那里面去吧。
思前想后，我决定不在上面多做逗留了，当即抽了大白狗腿出来，打算先下去再说。我拽了拽那些枯藤，发现上面长满了一些滑腻的苔藓，不过藤蔓本身还算结实，我双手戴上防滑手套，将大白狗腿插进岩缝里，另一只手拽住那些枯藤，靴子跟紧紧卡在那些交错的藤蔓缝隙里，固定好身体之后，才慢慢将自己向下送去。
一直往下走了十来米的样子，我换了一条胳膊握刀，顺便活动了一下吊得太久而酸痛的手腕，就在我刚刚换上去的那只手还没抓稳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头顶的悬崖处伸出了一只惨白枯瘦的手，握着一只箭簇，开始疯狂切割那些枯藤，我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不就是祠堂前袭击我的那种箭簇吗！
我|靠，这玩意儿原来一直藏在上面等我呢？？
我顾不得休息了，趁着那些腕子粗的藤蔓没被割断之前疯狂地向下攀爬，眼看着我一下子就爬了刚刚走过的路程一倍还多，忽然感觉手里抓着的东西一松，心叫不好，果然就听见上面哗啦一阵响动，我抓着的那几根藤条开始缓缓向下滑动，我急忙把大白狗腿又往石壁上插进了一寸，同时手中的藤条齐刷刷断开了，我一只手无处凭依，只得把全身的力气都倾注在握刀的手上。
很不巧，我用来握刀的手，恰好是之前砸在墙上受了重伤的手。
指节处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钝痛，我咬着牙，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抓刀柄，却使不上什么力气，而与此同时我整个人的重量都吊在上面，慢慢地，我感觉到刀子开始倾斜下滑了，我拼命用鞋子卡住石壁，然而无济于事，在大白狗腿彻底脱出石缝，划在石头上发出了一声惨烈的脆响之后，我整个人彻底摔了下去。
在坠落的过程中，刀子脱手了，我双手乱抓，但这次防滑手套也无济于事了，根本就没有可以让我把手指插进去的缝隙。我几次抓到湿滑的藤蔓却无法握紧，顺着几乎和地面垂直的陡崖半摔半滚地一路砸了下去，我尽量护住身体的脆弱部分，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落地的一瞬间，我却来不及做好缓冲的姿势，侧着身子就砸在了地面上。
我真该庆幸自己没直接摔死，身体失去知觉很久之后，我慢慢地动了动，艰难地让自己坐起来，靠在石壁上歇了很久，然后伸出颤抖的胳膊，把落在一旁的刀捡回来，长出了一口气。
他娘的我最近这是怎么了，老天爷是嫌我吴邪摔不烂是不是？
嗓子疼得厉害，我爬起来，脱掉那副已经破破烂烂的手套，拎起掉在地上的背包，背起来之后忽然觉得它沉重无比，仿佛里面塞了几吨重的铅块，压得我肩膀生疼。我往前走了几步，抬起头看向那悬崖，那只手早就不见了。不过我现在也拿它没办法，总不能再爬上去打一架，我现在的样子，估计就算对方是只怀孕的兔子都能把我打趴下。
我向着那片地宫走去，盯着那扇重玄色的黑漆大门，我心里开始隐隐地觉得不安起来，尤其是走到门口之后，我的心脏砰砰直跳，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我向来时的路望了一眼，黑黢黢的一个人也没有。
那扇大门静默不动，我却觉得，它在叫我过去。
我走到门口，看到中央有两处门环，那是两头鎏金走兽，看不出是什么动物。门轴部分原本应该是被铁水浇死的，但是那些密封的部分已经尽数碎裂，起不到什么密闭作用了。我伸手拉住走兽口中衔的金环，轻轻地扣了两下。
大门发出一种奇特的挤压和爆裂声，然后在我面前缓缓地打开了。
我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进门的一瞬间，我恍惚间看到了一束光，同时有一片银杏叶在我眼前飘落，我抬起了头，看到自己站在一处四方的院中，头顶不是巨大的漆黑的山穹，而是一片暖黄而熹微的天幕。
我回头看身后，两个人正在缓缓关上我来时的大门，外面是金黄的树林，一条铺满了落叶的小径一直延伸到门口。
我慢慢走了几步，擦肩而过几个神色匆匆的人，这些人穿着青衣长衫，看上去有些奇异，我不禁低头看向自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的粗布长袍，身上的背包和刀子也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个灰色的褡裢，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
而这处院子，也绝对不是刚才我在悬崖上看到的那一个，看这里的建筑风格，明显是清朝时期的房子。
我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悄悄溜走——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我在做梦，还是劳什子的穿越？
“哎，你站这儿干嘛呀？赶紧回去换衣服！”一个人突然从后面拍了拍我，“要来了！”
要来了？什么要来了？
我稀里糊涂地往一旁小楼的楼梯上走，上了二楼，我才猛然意识到，这副身体，知道“我”的房间在哪里！
但奇怪的是，这具身体的支配权完全在我，也就是说，虽然身体的主人不是我，但我的意识却知道这主人在这里生活的一切。
我走到二楼的外廊，自觉地停在一处房门口，心想这应该就是我待的这身体的房间了。我推门进去，入眼的是一间整洁的房室，似乎刚刚扫洒过，木地板有些湿漉漉的，房间里散发着一种清爽的气息，看来这屋子的主人很爱干净。
这身体的鼻子可以闻到气味，我嗅了嗅，闻到了房中一股清香。是窗子边摆着的一盆小花，花盆里的泥土刚刚翻过，又黑又嫩。
我往内卧走去，看到床头摆着一套黑色的长衫，依旧是简单的样式，却和我身上这件差不多。我换了衣服，发现这身玄服十分低调，却透露出一股威严之气，上面的花纹庄重而不奢侈，我看着还挺喜欢的。
外面忽然响起一声低沉的铃音，我意识到这是时间到了，急忙整了整衣服就出了门。我没有下楼，而是站在二楼是外廊上向下看。我看见许多人都聚集在院子里，人头攒动，只让出了中间通往院落深处的一条路。这些人虽然都挤在这里，却没什么人说话，每个人脸上都神情肃穆，安静无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候我忽然瞥见人群里有一个瘦高的影子，似乎微微有点驼背。我总觉得这身影十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再去寻找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
我正迟疑间，那扇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了，一个和我穿着样式差不多，却看上去更加尊贵一些的人走了进来。这人已经上了年纪，却依旧精神矍铄。他左手举着一个硕大的六角铜铃，样子似乎有点熟悉。而那铜铃在行进中却没有发出一点响声，被他举得端端正正，似乎是法器一类的东西。他的右手臂弯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布包，我定睛看了看，发现那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儿。
在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人，身着简单利落的便衣，腰上佩着长刀。
外廊上已经走出了好几个人，他们都和我穿着一模一样的长衫，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个人，或者更确切一点，是看着他手里的婴儿。
我忽然明白了，这片宅子里的人都是有等级的，下面那些观众穿着简单的短衫长裤，虽然也是粗布衣裳，却院没有二楼这些人身上的长衫做工精良。而“我”以及和“我”一同住在二楼的这些人，身份品级应该比他们要高一些，这些人也就有资格住在二楼更大一点的房间。
而楼下那个抱着婴儿，手持铜铃的人，应该是这宅子里地位最高的人——
“族长。”
楼下围观的人们都向这个人低下了头，十分恭敬地叫道。而二楼的人虽然没有出声，却都默默地将手放在了胸前以示尊敬，包括我，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目送着这人走进了内院之后，下面那些围观的人渐渐散去，三两个聚在一起低声谈论了几句后也各自散开。二楼的人也都零零散散回房了，只剩下我还在外廊上发呆。此刻我的脑子里满是刚才那个小婴儿，它的身影，和爷爷笔记本上那个令众人匍匐在脚下的孩子渐渐重合。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觉得有些困了，便回到房间，点了一炷香，心想现在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估计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脱身的，不如静观其变，便靠着桌子稍稍打了个盹。
我是被敲门声唤醒的，朦胧间听见“咚咚咚”的声响，虽说是有些急切，急切之外也却不失礼貌和节奏。我起身去开门，却被一阵狂风吹得险些向后摔倒，同时一阵刺骨的寒冷向屋里涌来，我看到门外居然下起了大雪，飘飞的雪花席卷了天地，外面到处都是一片洁白，银装素裹。
我这一个盹，打了多久？
“先生，族长叫您去一趟。”敲门的人手提一盏煤油灯，戴着风帽，裹着厚厚的头巾，却依旧被狂乱的北风吹得身形摇晃。他没有多说，传了这一句话，就候在了门口。
我关上门，回到屋里的衣橱中找了一件毛皮的披风，大大的兜帽往头上一扣，几乎能遮住我整张脸。往外走的时候，险些踹翻脚边烧得火热的碳炉，里面的炭火正烧得火红。我想了想，从橱中翻出了手炉，装上炙热的炭火，顶着严寒出了门。
雪下得非常大，积雪几乎已经没过我的小腿。提灯人走在我前面，我借着他手中的灯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虽然穿着厚重的棉裤，却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严寒。
提灯人引我走到内院深处的一处偏房，说是偏房，其实要比外面那些楼院气派得多。屋里亮着灯，虚虚晃晃的人影投在窗棂上。门口已经站了许多个提着灯的人，都低着头候在外面。带我来的那提灯人伸手去扣门，有一瞬间，我看到他从袖子下面伸出的手指，有两根长得惊人。
他唤了一声：“族长，来了。”
我忽然就明白了自己待的地方是哪里。
这是张家。
我拍了拍裤子和膝盖上的土，往山谷底下看了看，那片建筑被我尽收眼底，似乎是一片西周时候的地宫，中央的高楼大致是一座宫殿的样子，不过挤在这种地方，着实是太憋屈了。从我这里到下面的距离有点远，地宫里面具体的情况看不太清。这半山坡也没什么可以攀爬落脚的地方，我要怎么下去，这还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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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往下走了十来米的样子，我换了一条胳膊握刀，顺便活动了一下吊得太久而酸痛的手腕，就在我刚刚换上去的那只手还没抓稳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头顶的悬崖处伸出了一只惨白枯瘦的手，握着一只箭簇，开始疯狂切割那些枯藤，我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不就是祠堂前袭击我的那种箭簇吗！
我|靠，这玩意儿原来一直藏在上面等我呢？？
我顾不得休息了，趁着那些腕子粗的藤蔓没被割断之前疯狂地向下攀爬，眼看着我一下子就爬了刚刚走过的路程一倍还多，忽然感觉手里抓着的东西一松，心叫不好，果然就听见上面哗啦一阵响动，我抓着的那几根藤条开始缓缓向下滑动，我急忙把大白狗腿又往石壁上插进了一寸，同时手中的藤条齐刷刷断开了，我一只手无处凭依，只得把全身的力气都倾注在握刀的手上。
很不巧，我用来握刀的手，恰好是之前砸在墙上受了重伤的手。
指节处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钝痛，我咬着牙，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抓刀柄，却使不上什么力气，而与此同时我整个人的重量都吊在上面，慢慢地，我感觉到刀子开始倾斜下滑了，我拼命用鞋子卡住石壁，然而无济于事，在大白狗腿彻底脱出石缝，划在石头上发出了一声惨烈的脆响之后，我整个人彻底摔了下去。
在坠落的过程中，刀子脱手了，我双手乱抓，但这次防滑手套也无济于事了，根本就没有可以让我把手指插进去的缝隙。我几次抓到湿滑的藤蔓却无法握紧，顺着几乎和地面垂直的陡崖半摔半滚地一路砸了下去，我尽量护住身体的脆弱部分，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落地的一瞬间，我却来不及做好缓冲的姿势，侧着身子就砸在了地面上。
我真该庆幸自己没直接摔死，身体失去知觉很久之后，我慢慢地动了动，艰难地让自己坐起来，靠在石壁上歇了很久，然后伸出颤抖的胳膊，把落在一旁的刀捡回来，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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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疼得厉害，我爬起来，脱掉那副已经破破烂烂的手套，拎起掉在地上的背包，背起来之后忽然觉得它沉重无比，仿佛里面塞了几吨重的铅块，压得我肩膀生疼。我往前走了几步，抬起头看向那悬崖，那只手早就不见了。不过我现在也拿它没办法，总不能再爬上去打一架，我现在的样子，估计就算对方是只怀孕的兔子都能把我打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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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人，身着简单利落的便衣，腰上佩着长刀。
外廊上已经走出了好几个人，他们都和我穿着一模一样的长衫，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个人，或者更确切一点，是看着他手里的婴儿。
我忽然明白了，这片宅子里的人都是有等级的，下面那些观众穿着简单的短衫长裤，虽然也是粗布衣裳，却院没有二楼这些人身上的长衫做工精良。而“我”以及和“我”一同住在二楼的这些人，身份品级应该比他们要高一些，这些人也就有资格住在二楼更大一点的房间。
而楼下那个抱着婴儿，手持铜铃的人，应该是这宅子里地位最高的人——
“族长。”
楼下围观的人们都向这个人低下了头，十分恭敬地叫道。而二楼的人虽然没有出声，却都默默地将手放在了胸前以示尊敬，包括我，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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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上门，回到屋里的衣橱中找了一件毛皮的披风，大大的兜帽往头上一扣，几乎能遮住我整张脸。往外走的时候，险些踹翻脚边烧得火热的碳炉，里面的炭火正烧得火红。我想了想，从橱中翻出了手炉，装上炙热的炭火，顶着严寒出了门。
雪下得非常大，积雪几乎已经没过我的小腿。提灯人走在我前面，我借着他手中的灯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虽然穿着厚重的棉裤，却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严寒。
提灯人引我走到内院深处的一处偏房，说是偏房，其实要比外面那些楼院气派得多。屋里亮着灯，虚虚晃晃的人影投在窗棂上。门口已经站了许多个提着灯的人，都低着头候在外面。带我来的那提灯人伸手去扣门，有一瞬间，我看到他从袖子下面伸出的手指，有两根长得惊人。
他唤了一声：“族长，来了。”
我忽然就明白了自己待的地方是哪里。
这是张家。
里面的人应了，提灯人便推开门，伸出手请我进去。我抱紧了手里的手炉，走了进去。
两个硕大的火炉摆放在门口，火焰窜上去一米多高，燃烧得十分旺盛，使这里燥热得很。
屋里已经站着好几个人了，他们围着一张长桌，都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热。我认出几个，就是之前和我一起站在二楼外廊往下看的人。这些人见我进来，脸上表情都淡淡的，没有任何表示。我走到他们旁边，看到被他们围起来的桌子前端坐着一个老者，他的面前，摆着一个盖子被打开的木头盒子，一个婴儿躺在里面，面色铁青，神情痛苦，看样子是缺氧了很久，它小小的拳头紧握着，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
“诸位。”这位老者，或者说张家族长，面色凝重，在我们身上扫视了一圈，“现在你们所面对的事情，是百年来张家面临的最严峻的考验，我请诸位务必对今晚所见，守口如瓶。”
所有人都微微颔首，紧紧盯着那个垂死的婴儿，好像在面对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信仰如今已经建立，所有的张家人都相信着这个事实，我们不能让它消失，我们应该拯救张家。”族长站了起来，身体却不似我初见他那日一般硬朗，倒是有些微微颤抖，皱纹好像也多了几条，“诸位都是族中翘楚，自然也明白我深夜传唤的用意。我相信除了你们，就没人能挽回这个局面了。”
我听着他说的那些话，却不太清楚什么状况，因为这身体破天荒地没有将关于这个婴儿的记忆传输给我——或许他也不知道。我只能随着其他人一起，他们点头我便点头，他们严肃我便严肃。但有一件事我隐约能感觉到，就是这张家族长所说的“它”，虽然听上去对张家的兴衰存亡起到关键作用，却并不是指这个婴儿。
相反，在这间屋子里，如今最不重要，最可以被弃之不用的东西，才是这个婴儿。
族长抱起那个盒子，将盖子盖上，走到屋子里燃烧的火炉旁，毫不犹豫地将那个盒子扔了进去，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火焰一下又腾起半米多高，瞬间就吞没了那只盒子。
我看得身心颤抖，不由得向前跨进了一步，下意识就要去捡回那个盒子。
族长注意到了我的异动，转过脸问我：“何事？”
我讪讪地将手压回去，极力掩饰着心里的不安，摇头道：“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狗|日了！这是个人啊！
我心里几乎要炸掉了，这些年我眼看着死在面前的人不少，被火烧死的也不是没有，可这毕竟是个孩子，而且说不定刚刚被扔下去的时候还没有断气。
很快，那盒子被烧得噼啪作响，火炉中飘出了皮肉被烧焦的糊味，以及骨肉爆裂时哔哔剥剥的尖锐响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弥漫在屋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表情出现哪怕一丝的波动。
我手中的手炉，似乎在一瞬间就凉到了骨髓里，里面的炭火，宛若九天里的寒冰一样冰凉刺骨。
这……就是张家人？
“那诸位就请回吧，我信过诸位的信誉和能力，这件事情就交予你们了。”族长弹了弹衣袖上的灰，淡声道，“传出话去，我携圣婴入山寺中修行，勿要叨扰，如此。”
我只好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站在门外，我长出一口气，心惊肉跳的感觉却未立刻褪去，只觉得这个地方，在我眼里已经变得无比恐怖，仿佛各处的黑暗里都藏着一把杀人的刀，一张吃人的嘴，无论是谁，在这里都没有自己的命运，甚至都不是一颗棋子，也不是一个木偶。
只是一粒尘土。
更让我为之震悚的是，这个念头，似乎是原本的这具身体传送给我的。
“先生，走了。”带我来的提灯人走到我身边，出声提醒，“很晚了，就要宵禁了。”
我揣紧了衣袖，那提灯人替我整了整身上的披风，引着我往回走去。
走到半路，忽然看见前方迎面走来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他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整个人似乎是冻得厉害，哆哆嗦嗦的，正急吼吼地往回赶。我和他擦肩而过，忽然从心里流出一种异样的感觉，陡然停住了脚步，回身一把抓住他：“留步！”
我借用的这身体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了，脑子里的话一脱口就变得文绉绉的，实在给我膈应得够呛。我咳了几声，对那人道：“你去哪里？”
那人回过头，一看见我身上的衣服，立刻低头道：“怎么了，先生？”
我看向他怀里，问道：“你抱着的东西是什么？”
那人顿了顿，答道：“一个孩子，先生。”
我看着他怀中那一团红色的棉布，在雪夜里显得分外惹眼，忽然说道：“你——跟我来。”
他愣了一下，就跟我来了。
我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朗，因为我感受到了，我会有这一瞬间的念头，不是来自我本身，而是这具原身体。
那提灯人怔了怔，立刻跑到我前面，一言不发，继续帮我掌灯。
我带这人回到刚刚离开的房间门前，伸手敲门：“族长，有事相见。”
“进来。”
我推门而入，身后跟着那个人，他一进屋，立刻被这种暖和的氛围震惊到了，我看到他不自觉地松开了紧绷的躯体，怀中抱着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那是个安详睡着的孩子，一张小脸白皙而恬静，它睡在这人怀里，安稳不动，仿若门外的风雪严寒都与它无关。
族长慢慢地走过来，看着我，刚要说什么，忽然一眼看见了那个孩子，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了，阴晴不定，背着手，死死地盯着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终于开口了：“……好。”
他露出一个苍老而疲惫的笑容，走上前去，把手放在那个婴儿的额头上，轻声道：“他属于张家。”
我心里却得不到放松，只是看着那孩子。忽然之间，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不是这身体原主的名字。
那声音叫的是“吴邪”。
=====TBC=====
啊，给你们安利天官赐福，墨香铜臭大大刚完结的文，超好看的，我才不会告诉你们其实我这么多天没更，很大一个原因是我一口气把它补完了……（对不起。
晚上熬夜码字，不小心把花怜的小黄图发到社团群里了（还好撤回得快），本来想发给舍友的QvQ吓死了简直，直接吓清醒……要维持我纯洁宝宝的形象啊。
两个硕大的火炉摆放在门口，火焰窜上去一米多高，燃烧得十分旺盛，使这里燥热得很。
屋里已经站着好几个人了，他们围着一张长桌，都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热。我认出几个，就是之前和我一起站在二楼外廊往下看的人。这些人见我进来，脸上表情都淡淡的，没有任何表示。我走到他们旁边，看到被他们围起来的桌子前端坐着一个老者，他的面前，摆着一个盖子被打开的木头盒子，一个婴儿躺在里面，面色铁青，神情痛苦，看样子是缺氧了很久，它小小的拳头紧握着，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
“诸位。”这位老者，或者说张家族长，面色凝重，在我们身上扫视了一圈，“现在你们所面对的事情，是百年来张家面临的最严峻的考验，我请诸位务必对今晚所见，守口如瓶。”
所有人都微微颔首，紧紧盯着那个垂死的婴儿，好像在面对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信仰如今已经建立，所有的张家人都相信着这个事实，我们不能让它消失，我们应该拯救张家。”族长站了起来，身体却不似我初见他那日一般硬朗，倒是有些微微颤抖，皱纹好像也多了几条，“诸位都是族中翘楚，自然也明白我深夜传唤的用意。我相信除了你们，就没人能挽回这个局面了。”
我听着他说的那些话，却不太清楚什么状况，因为这身体破天荒地没有将关于这个婴儿的记忆传输给我——或许他也不知道。我只能随着其他人一起，他们点头我便点头，他们严肃我便严肃。但有一件事我隐约能感觉到，就是这张家族长所说的“它”，虽然听上去对张家的兴衰存亡起到关键作用，却并不是指这个婴儿。
相反，在这间屋子里，如今最不重要，最可以被弃之不用的东西，才是这个婴儿。
族长抱起那个盒子，将盖子盖上，走到屋子里燃烧的火炉旁，毫不犹豫地将那个盒子扔了进去，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火焰一下又腾起半米多高，瞬间就吞没了那只盒子。
我看得身心颤抖，不由得向前跨进了一步，下意识就要去捡回那个盒子。
族长注意到了我的异动，转过脸问我：“何事？”
我讪讪地将手压回去，极力掩饰着心里的不安，摇头道：“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狗|日了！这是个人啊！
我心里几乎要炸掉了，这些年我眼看着死在面前的人不少，被火烧死的也不是没有，可这毕竟是个孩子，而且说不定刚刚被扔下去的时候还没有断气。
很快，那盒子被烧得噼啪作响，火炉中飘出了皮肉被烧焦的糊味，以及骨肉爆裂时哔哔剥剥的尖锐响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弥漫在屋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表情出现哪怕一丝的波动。
我手中的手炉，似乎在一瞬间就凉到了骨髓里，里面的炭火，宛若九天里的寒冰一样冰凉刺骨。
这……就是张家人？
“那诸位就请回吧，我信过诸位的信誉和能力，这件事情就交予你们了。”族长弹了弹衣袖上的灰，淡声道，“传出话去，我携圣婴入山寺中修行，勿要叨扰，如此。”
我只好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站在门外，我长出一口气，心惊肉跳的感觉却未立刻褪去，只觉得这个地方，在我眼里已经变得无比恐怖，仿佛各处的黑暗里都藏着一把杀人的刀，一张吃人的嘴，无论是谁，在这里都没有自己的命运，甚至都不是一颗棋子，也不是一个木偶。
只是一粒尘土。
更让我为之震悚的是，这个念头，似乎是原本的这具身体传送给我的。
“先生，走了。”带我来的提灯人走到我身边，出声提醒，“很晚了，就要宵禁了。”
我揣紧了衣袖，那提灯人替我整了整身上的披风，引着我往回走去。
走到半路，忽然看见前方迎面走来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他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整个人似乎是冻得厉害，哆哆嗦嗦的，正急吼吼地往回赶。我和他擦肩而过，忽然从心里流出一种异样的感觉，陡然停住了脚步，回身一把抓住他：“留步！”
我借用的这身体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了，脑子里的话一脱口就变得文绉绉的，实在给我膈应得够呛。我咳了几声，对那人道：“你去哪里？”
那人回过头，一看见我身上的衣服，立刻低头道：“怎么了，先生？”
我看向他怀里，问道：“你抱着的东西是什么？”
那人顿了顿，答道：“一个孩子，先生。”
我看着他怀中那一团红色的棉布，在雪夜里显得分外惹眼，忽然说道：“你——跟我来。”
他愣了一下，就跟我来了。
我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朗，因为我感受到了，我会有这一瞬间的念头，不是来自我本身，而是这具原身体。
那提灯人怔了怔，立刻跑到我前面，一言不发，继续帮我掌灯。
我带这人回到刚刚离开的房间门前，伸手敲门：“族长，有事相见。”
“进来。”
我推门而入，身后跟着那个人，他一进屋，立刻被这种暖和的氛围震惊到了，我看到他不自觉地松开了紧绷的躯体，怀中抱着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那是个安详睡着的孩子，一张小脸白皙而恬静，它睡在这人怀里，安稳不动，仿若门外的风雪严寒都与它无关。
族长慢慢地走过来，看着我，刚要说什么，忽然一眼看见了那个孩子，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了，阴晴不定，背着手，死死地盯着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终于开口了：“……好。”
他露出一个苍老而疲惫的笑容，走上前去，把手放在那个婴儿的额头上，轻声道：“他属于张家。”
我心里却得不到放松，只是看着那孩子。忽然之间，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不是这身体原主的名字。
那声音叫的是“吴邪”。
=====TBC=====
啊，给你们安利天官赐福，墨香铜臭大大刚完结的文，超好看的，我才不会告诉你们其实我这么多天没更，很大一个原因是我一口气把它补完了……（对不起。
晚上熬夜码字，不小心把花怜的小黄图发到社团群里了（还好撤回得快），本来想发给舍友的QvQ吓死了简直，直接吓清醒……要维持我纯洁宝宝的形象啊。
太像了，这和我平时接触过的陨石标本实在是太相像了。
我把手电打进去，发现这些坑洞有大有小，最小的只能深入一根小指，最大的却足以塞进一个人，不少坑洞里面都有被人为挖凿过的痕迹，十分明显。想来外面石壁上的绿光光源，就是被人镶嵌上去的陨石碎片。真是个聪明的办法，既不用耗费大量的夜明珠来照明，也物尽其用，让陨石自身的光源守护着所在之地。
我绕到石头后面，兀然发现后头立着三块一人高的石碑，左右足足有两米宽。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我上前去看，发现都是西周时期通用的金文，大部分是我看得懂的，我顿时有些激动，想着线索就近在眼前了，这一趟真是没白来。
我把手电举在手里，从第一块石碑开始，一行一行地读下去。这里面似乎记录了一个瑰丽奇妙的故事，关于几千年前西行的周穆王归来之时路过此地，化名子鸾之后在此处广施恩泽的传记。我心中暗暗高兴，果然没叫我猜错，这子鸾将军就是天子，西周在位时间最长的那位周家天子。
原来当年周穆王真的去了西王母国，双方虽然并未达成高度一致的文化生活习俗，却相处得十分融洽，西王母国的子民热情地欢迎了周王的圣驾，同时王母也派出身边侍奉的三只青鸟，也就是后世所传的三青，用以迎接周王入王母国。
不过这里的三青鸟，估计是指王母的贴身侍从，西王母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真的派三只鸟去迎接中原的天子殿下，要不然两边可能会打起来。
这第一块石碑写到这里就没有了，有大量歌颂周王功德的内容我没有引述，毕竟历朝历代的碑刻上都会有这些东西。我转而去看第二块石碑，这块上面写的是周王离开西王母国后的事情。我起初看得津津有味，但到后来，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不自觉地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块石碑上记述，西王母和周穆王暗生情愫，王母将传国秘术长生之法传予周王。周穆王临别之时，和西王母约定将来一起长生。他从西王母国运回了天降神石的碎片，并且藏于此处，打算制成玉俑，以备日后用来为周天子的万尊之躯提供修养之地，他日飞升成神。
这……这不是什么普通的陨石，这是块陨玉啊！一种能够散发高强度能量磁场的稀有天体碎片，传说中能够使人身躯不腐，遗容宛若生前的宝物！
原来这里的石头就是当年周穆王带回来的那块陨玉的一部分，原本那块陨玉的主体已经毁于后世战火之中，唯有这一残片留存至今，周穆王却没来得及将它打造成合身的玉俑。抛弃这些东西里面有多少封建迷信的因素不说，长生之法，这在当时确实算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只有天子能够享用的秘密。也难怪周穆王在暮年之时还要拖着一副残躯跑到这北方的深山中，掩藏这个秘密。
在离王城最近却最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给自己的长生计划留下一条退路，就算将来王畿之地生出再多变故，天子也能退而求其次，到这里来完成最后的圆满。
我定神，继续往下看：同年，周王开始派人在国境内外进行一些浩大的工程，其中之一，就是举全国工匠之力，在两处深山中修建了两扇巨大的青铜门，里面藏着这世界的终极，万物的始末。
——永生。
石碑的最后，刻着一首诗，我马上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因为这首诗，是小时候爷爷哄我睡觉的时候无意间背的一首。当时我觉得有趣，就让爷爷帮我把这诗抄写下来，然后跑去拿给小花他们看。当然，我只收获了一群不解风情的小鬼无数白眼。
这首诗是——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
道里悠远，山川间之。
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到这里，第二块石碑上的内容也结束了，而我却冷汗涔涔，好久都没有缓过来。闷油瓶这时候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不过我也没有心情再去追究这个了，迫不及待地跑到第三块石碑前面，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这最后一块石碑上的碑文，用的是近代的小篆，刻得十分繁密，像是怕记述的内容挤不下这一块石碑。。
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在这石碑第一行的文字里，我看到了两个字——“张家”。
这上面写着，张家祖先是青铜门工程的工匠之首，当初修建青铜门的时候深得周王信任，被授予了这个秘密的知情权，周王要求张家的子孙世代替天家保守这个秘密。穆王死去后几百年，正值战国乱世，一位鲁国的国公听闻了这个秘密，并找到了当时由他册封的鲁殇王替他寻找长生之术。
但鲁殇王背叛了鲁国公，他找到了西王母国，却没有执行鲁国公的命令。他用计攻破了这个国家，将早就藏入陨玉的先代西王母拖出玉俑，并在临死之前服下方士炼制的长生不老丹，之后将那套玉俑穿到了自己身上，封棺下葬，企图为自己塑造一个不死之躯。
而当时西王母国的末代女王，城破之际吃下了长生不老药，在亡国后逃到了鸾卸这个地方，躲进了周穆王备用的玉俑，也就是面前这块陨玉中，她希望几千年后自己再度醒来，可以毁掉祖先传下来的长生之术。
我看到这里，发现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一个亡国君主，为何实现自己长生的目的不是醒来后向灭国死敌复仇，而是要毁掉本国世代传承的秘宝，是个什么道理？
我接着往下看，下面说道，张家人果然按照约定保守了这个秘密。我记得以前看过的古籍上有关于张姓起源的记载，张姓始祖是黄帝的后代，从属于姬姓，后世以字为氏。春秋时晋国有个大夫叫解张，他的字恰好就是张侯，他的字被后代用来作了氏，也就是以后的张氏一族，所谓的“春秋时晋国有大夫解张，其子孙以字命氏”，张家人的来头确实不可小觑。
晋国，就是现在的山西地区，张家人在这片土地上守护了千年之久，对周王交付的秘密缄口不言，也心照不宣，一直秉承着不违背也不参与的态度，对长生术敬而远之。
张家祖先还立下祖训，子孙后世永不可窥探此法，唯有历代张家族长方可以直接接触到这个秘密，且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即便后来张氏一脉举族迁往东北，他们也依旧没有放弃这个地方，暗中派人守护。
然而千年后的一天，也就是晚清年间，东北的张家本家偶然打开了一个龙纹盒子，至此，他们才意识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周王个人的长生计划失败了，然而长生的秘密，却作为一个已经具备自我意识形态的东西存在了这么久。并且，通过历代盗墓贼的盗掘，这个秘密渐渐被外人所知晓，很多人都渐渐对它着迷，终其一生从事盗墓职业，只为了追求长生。
石碑的正面写满了，我不得不转到后面接着看。
但是张家人不理解女王要毁掉长生的意图，作为周王的信徒，他们选择了继续守护，并且挑选了一个象征，来作为长生之术的信仰。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张家人不但违背祖训，直接触碰了长生的秘密，同时也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导致整个张家全族上下，都知道了这个秘密，并且将其奉若神明，送上神坛。
——张家人选择了一个婴儿。
我跪在了地上，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看到这里，我的心脏已经开始剧烈颤抖，似乎有什么记忆在里面横冲直撞。我已经不想再往下读了，可是眼睛已经不受控制地先一步向下看去。
然而，接下来的记载，说张家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这个错误，破坏了千年来张家完美保持的无为态度——更多的族人开始迷恋长生，他们开始狂热地将这种秘术作为信仰，以至于发展到最后，张家完全冲破了禁忌，从高高在上、不染尘烟的守护者，变成了疯狂病态、执迷不悟的被|操控者。
长生，终于从一个约定，一道禁令变成了一种可怕的诅咒。因为它最后的守护者，也不可避免地深陷了进去，渐渐变得无药可救。
这部分的记述，已经完全充满了感情色彩，似乎刻下它的人心里充满了怨愤和不甘，他敢怒不敢言，只能把秘密刻在石碑上，以发泄自己的痛苦。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些记载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长生之术的痛恨与恐惧？
……所谓的长生，究竟是什么？
=====TBC=====
睡……睡过头了……
我把手电打进去，发现这些坑洞有大有小，最小的只能深入一根小指，最大的却足以塞进一个人，不少坑洞里面都有被人为挖凿过的痕迹，十分明显。想来外面石壁上的绿光光源，就是被人镶嵌上去的陨石碎片。真是个聪明的办法，既不用耗费大量的夜明珠来照明，也物尽其用，让陨石自身的光源守护着所在之地。
我绕到石头后面，兀然发现后头立着三块一人高的石碑，左右足足有两米宽。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我上前去看，发现都是西周时期通用的金文，大部分是我看得懂的，我顿时有些激动，想着线索就近在眼前了，这一趟真是没白来。
我把手电举在手里，从第一块石碑开始，一行一行地读下去。这里面似乎记录了一个瑰丽奇妙的故事，关于几千年前西行的周穆王归来之时路过此地，化名子鸾之后在此处广施恩泽的传记。我心中暗暗高兴，果然没叫我猜错，这子鸾将军就是天子，西周在位时间最长的那位周家天子。
原来当年周穆王真的去了西王母国，双方虽然并未达成高度一致的文化生活习俗，却相处得十分融洽，西王母国的子民热情地欢迎了周王的圣驾，同时王母也派出身边侍奉的三只青鸟，也就是后世所传的三青，用以迎接周王入王母国。
不过这里的三青鸟，估计是指王母的贴身侍从，西王母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真的派三只鸟去迎接中原的天子殿下，要不然两边可能会打起来。
这第一块石碑写到这里就没有了，有大量歌颂周王功德的内容我没有引述，毕竟历朝历代的碑刻上都会有这些东西。我转而去看第二块石碑，这块上面写的是周王离开西王母国后的事情。我起初看得津津有味，但到后来，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不自觉地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块石碑上记述，西王母和周穆王暗生情愫，王母将传国秘术长生之法传予周王。周穆王临别之时，和西王母约定将来一起长生。他从西王母国运回了天降神石的碎片，并且藏于此处，打算制成玉俑，以备日后用来为周天子的万尊之躯提供修养之地，他日飞升成神。
这……这不是什么普通的陨石，这是块陨玉啊！一种能够散发高强度能量磁场的稀有天体碎片，传说中能够使人身躯不腐，遗容宛若生前的宝物！
原来这里的石头就是当年周穆王带回来的那块陨玉的一部分，原本那块陨玉的主体已经毁于后世战火之中，唯有这一残片留存至今，周穆王却没来得及将它打造成合身的玉俑。抛弃这些东西里面有多少封建迷信的因素不说，长生之法，这在当时确实算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只有天子能够享用的秘密。也难怪周穆王在暮年之时还要拖着一副残躯跑到这北方的深山中，掩藏这个秘密。
在离王城最近却最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给自己的长生计划留下一条退路，就算将来王畿之地生出再多变故，天子也能退而求其次，到这里来完成最后的圆满。
我定神，继续往下看：同年，周王开始派人在国境内外进行一些浩大的工程，其中之一，就是举全国工匠之力，在两处深山中修建了两扇巨大的青铜门，里面藏着这世界的终极，万物的始末。
——永生。
石碑的最后，刻着一首诗，我马上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因为这首诗，是小时候爷爷哄我睡觉的时候无意间背的一首。当时我觉得有趣，就让爷爷帮我把这诗抄写下来，然后跑去拿给小花他们看。当然，我只收获了一群不解风情的小鬼无数白眼。
这首诗是——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
道里悠远，山川间之。
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到这里，第二块石碑上的内容也结束了，而我却冷汗涔涔，好久都没有缓过来。闷油瓶这时候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不过我也没有心情再去追究这个了，迫不及待地跑到第三块石碑前面，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这最后一块石碑上的碑文，用的是近代的小篆，刻得十分繁密，像是怕记述的内容挤不下这一块石碑。。
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在这石碑第一行的文字里，我看到了两个字——“张家”。
这上面写着，张家祖先是青铜门工程的工匠之首，当初修建青铜门的时候深得周王信任，被授予了这个秘密的知情权，周王要求张家的子孙世代替天家保守这个秘密。穆王死去后几百年，正值战国乱世，一位鲁国的国公听闻了这个秘密，并找到了当时由他册封的鲁殇王替他寻找长生之术。
但鲁殇王背叛了鲁国公，他找到了西王母国，却没有执行鲁国公的命令。他用计攻破了这个国家，将早就藏入陨玉的先代西王母拖出玉俑，并在临死之前服下方士炼制的长生不老丹，之后将那套玉俑穿到了自己身上，封棺下葬，企图为自己塑造一个不死之躯。
而当时西王母国的末代女王，城破之际吃下了长生不老药，在亡国后逃到了鸾卸这个地方，躲进了周穆王备用的玉俑，也就是面前这块陨玉中，她希望几千年后自己再度醒来，可以毁掉祖先传下来的长生之术。
我看到这里，发现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一个亡国君主，为何实现自己长生的目的不是醒来后向灭国死敌复仇，而是要毁掉本国世代传承的秘宝，是个什么道理？
我接着往下看，下面说道，张家人果然按照约定保守了这个秘密。我记得以前看过的古籍上有关于张姓起源的记载，张姓始祖是黄帝的后代，从属于姬姓，后世以字为氏。春秋时晋国有个大夫叫解张，他的字恰好就是张侯，他的字被后代用来作了氏，也就是以后的张氏一族，所谓的“春秋时晋国有大夫解张，其子孙以字命氏”，张家人的来头确实不可小觑。
晋国，就是现在的山西地区，张家人在这片土地上守护了千年之久，对周王交付的秘密缄口不言，也心照不宣，一直秉承着不违背也不参与的态度，对长生术敬而远之。
张家祖先还立下祖训，子孙后世永不可窥探此法，唯有历代张家族长方可以直接接触到这个秘密，且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即便后来张氏一脉举族迁往东北，他们也依旧没有放弃这个地方，暗中派人守护。
然而千年后的一天，也就是晚清年间，东北的张家本家偶然打开了一个龙纹盒子，至此，他们才意识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周王个人的长生计划失败了，然而长生的秘密，却作为一个已经具备自我意识形态的东西存在了这么久。并且，通过历代盗墓贼的盗掘，这个秘密渐渐被外人所知晓，很多人都渐渐对它着迷，终其一生从事盗墓职业，只为了追求长生。
石碑的正面写满了，我不得不转到后面接着看。
但是张家人不理解女王要毁掉长生的意图，作为周王的信徒，他们选择了继续守护，并且挑选了一个象征，来作为长生之术的信仰。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张家人不但违背祖训，直接触碰了长生的秘密，同时也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导致整个张家全族上下，都知道了这个秘密，并且将其奉若神明，送上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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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我的心脏已经开始剧烈颤抖，似乎有什么记忆在里面横冲直撞。我已经不想再往下读了，可是眼睛已经不受控制地先一步向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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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终于从一个约定，一道禁令变成了一种可怕的诅咒。因为它最后的守护者，也不可避免地深陷了进去，渐渐变得无药可救。
这部分的记述，已经完全充满了感情色彩，似乎刻下它的人心里充满了怨愤和不甘，他敢怒不敢言，只能把秘密刻在石碑上，以发泄自己的痛苦。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些记载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长生之术的痛恨与恐惧？
……所谓的长生，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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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睡过头了……
那个，你们还在看的，尽量收藏一下，我艾特太多人总是被删……你们之前登记了艾特的，还没有弃坑的如果还想艾特的话，再来登记一下
人太多我就只能让你们收藏了……
人太多我就只能让你们收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