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再续离殇(mf,mm师徒)

【二十七。魔尊】
“乖,璃儿想吃些什么。为师拿给你好不好?”
彼时的我眼泪未干,而仰起头男人只是眉眼带笑,拿起我啃了一半的苹果在我眼前晃晃“小孩,浪费粮食可是要挨揍的。”
大殿里静的能听到人们呼吸的声音,男人就那么拿着苹果,语气柔柔递到我手中,苹果已经发黄,我低头看那半个苹果,不做声响,举到嘴边狠狠咬上一口,咔擦的声音在殿里响起,竟觉得那放了许久的苹果比我吃的任何一个都要甘甜。所有的人都看着我和男人,只有男人是看着我的。
“寒护法开了个玩笑,大家别都干愣着啊,继续吃啊。”
早先的老者这个时候才站起来,拉着身旁被酒淋湿的坐下,朝顾。。朝我紫衣银发的师父讪笑“误会,都是误会,贵徒看着就伶俐,日后一定有出息。”
“出不出息我不知道,只是你们寒大护法确实出息。白阁主,在下不请自来,别见怪。”
说话的功夫大殿外又进来一人,一身黑衣,眼如利剑,长眉入鬓,一面说话一面已经走到顾翊寒身边,低头看一眼顾翊寒再看一眼我,眼底冰冷异常,却非我紫衣师父那般,寒意之外隐隐带着杀气,只站在那里我就觉得透不过气来。
“魔尊哪里的话。是我忘了请您才是。”
白笙这时候也从大殿的主位上站起来,再一挥手,连带着二护法在内的所有人都弓身退了出去,大殿里唯余顾翊寒,白笙,不知名的黑衣人加我四人。顾翊寒也抱着我起身,把我放在地上,挡在他身后,朝来人行礼。
“父君”
来人竟是顾翊寒的父君?我躲在男人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看那被唤作魔君的人狠狠一挥袖子,桌案上的酒盏就都被带来起来,尽数落在地上,摔得碎成几瓣。还真是父子,我禁不住一抖,被男人回手拉住,却莫名不再害怕。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君?你为了一个女人在山脚住着不理山间事务也就罢了,如今,难不成还要连红莲山都不回了?”
一面说一面已经提起顾翊寒的衣领,男人松开拉着我的手不躲不闪,被魔君提起来,眉眼还带着笑意,却是白笙摇着扇子,先把我拉到一旁,继而走到两人跟前“我说魔君,您不是来砸场子的吧。这好酒洒了这么许多,本尊心里可是心疼的紧。这怎么还动手了?您是寒老弟的父君,他哪能不认识不是。且消消气。”
魔尊冷哼一声,把顾翊寒放下,声音依旧冷冷“你,随我回红莲山去,至于那崽子,随意丢了就是。”
我不做声,站在算不得多远的地方看三个人各居一方,紫衣男人面上一滞带笑,伸手理理自己的领子“时间过的真快,想来如今,寒也有千岁的年纪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寒老了,父君更是,怕是望了昔年却不是寒自个愿意下的山呢。如今走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你!”
魔尊胸口猛然一阵起伏,指着顾亦寒许久做不得声,推开上前的白笙,把手指指向我“你不回去?就为了那个丫头?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一个女娃娃”
顾翊寒侧了一步挡住魔尊的手,我眼见着魔尊扬手一巴掌打在男人脸上,顾亦寒却避也不避就那么受了,殿里传来啪的一声响,顾翊寒面上就起了红印,男人勾起一侧嘴角,低头吐出一口血来,眉眼笑意更深,只是一旁的白笙摇着扇子望天,却不上前。
“你知不知道她是楚梵笙的人?即便长得与她相像,可你就这么带在身边,不怕是个狼崽子?”
“那不更是一家人?”
顾翊寒伸手抹去唇边的血迹,笑的见了白牙“只不知道狼窝里可是崽子没长大猎不了食就直接丢了出去呢,父君?”
我恍惚间忆起早听人说魔尊有一子原是修不得功法之人,却如今,难不成正是顾翊寒?
“那都是前尘往事!”
“父君说是寒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寒没能耐惯了,如今这功法也不过平平,帮不的父君什么。”
“你便是被那个丫头蛊惑了心智!”
看来那修不得功法的人确是顾翊寒无疑,只是,他如何现下这般厉害?我正是思虑的时候魔尊竟然一个闪身到我身前,我全无反应之力,看他伸手指我,眼中皆是杀意“我先替你宰了这个丫头,旁的再论!”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09-19 18:57:00 +0800 CST  
【二十八。一掌】
我先替你宰了这个丫头,旁的再论!”
一切不过是一眨眼的事,白笙,顾翊寒离我算不上远,但到底有些距离,魔尊忽然的发难,我全无招架之力,只看着白笙手中的扇子停在手里,而顾翊寒双目陡然瞪大,我迎着魔尊的掌风,闭上眼睛,只觉得鼻间一阵腥甜,大约人在要死的时候连痛苦都感受不到吧。血腥味越来越重,我听到白笙喝了一声。
“顾翊寒!”
继而身子就被什么人撞开,我被撞倒到地上,茫茫然睁眼,血腥味依旧,却不是来自我身上,紫衣的男人唇色苍白,眉眼笑容依旧,倒在白笙怀里朝我浅笑,甚或抬手来抚我的头。我愣愣坐在原地,男人够不得我,就摇摇头垂下手,轻轻咳了一声,我眼见着鲜血从他唇边渗出来,顾翊寒咬着牙,脸色愈发苍白,就只剩唇边的血红的刺眼。魔尊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的看着倒地的男人。
泪水就那样自眼眶滑落,我依旧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看顾翊寒再转头朝我浅笑,无声的朝我开口“没事的。”
我眼中忽然只剩紫衣男人一人,颤颤巍巍朝他伸手,却够不到他,耳边依稀是何人凌厉的声音“魔君,本尊给你面子,却不代表容着你在忘忧阁撒野,顾翊寒是我阁的大护法,本尊念你是他父君不与你动手,你若再不走,休说我白笙不客气!”
“冥顽不灵”
魔君狠狠一挥衣袖,终于转身离开。而白笙扶着顾翊寒起身,后者依旧朝我伸手,我只瘫坐在地上哭得几乎止不住。
“哎呦,小祖宗啊。快别哭了。”扶着顾翊寒的白笙回头看我一眼,再把我也从地上捞起来,塞到顾翊寒怀里“来来来,你拉着,可消停点。小祖宗,你可别哭了,你师父死不了,真要死了咱后山还有上乘的血灵芝,死人都能救活的。”
我被男人拉着手,只看见他唇边鲜血依旧,经不住抬手去抹他的血迹,却也是让自个手上徒增了鲜红罢了。我收回手,有些瑟缩的看着指尖的鲜血,烧焦的头发再垂下来,我猛然抬头“为,为什么,你。您”
顾翊寒只是浅笑,抚着我的头发“因为璃儿是为师的徒弟啊,没关系。咳咳”男人又咳了两声,我看见他喉头上下动动,不知为何的时候男人继续道“为师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丫头跟为师一起回去好吗?抱不得你了要让小孩委屈自己走了。”
鼻头愈发酸痛,我抬手去擦眼泪,男人的血就擦在脸上,满满的腥甜味,我咬着牙把泪水憋回去,转到男人另一侧也伸手扶住男人,其实并无多大用处,只是跟着白笙与顾翊寒一步步走出去。白八上来接的时候被我摆手拦开。大殿依旧恍如送入云霄,殿前依旧挂着红艳艳的灯笼,我抬头看紫衣的男人,银发发梢也被鲜血大红,突然就想扑进他的怀里,唤一声师父。。。。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09-20 19:18:00 +0800 CST  
【二十九。血灵芝】
白笙把顾翊寒一路带回男人的住处,把我赶回自己的房间说是我哭得他心烦,给顾翊寒疗伤再走火入魔了就真得去采血灵芝了。
入夜的时候窗户上起了冻霜,我坐在窗户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窗上的冰霜,男人的房间一直暗着,却不知白笙是不是走了。我便如一个丧门星般,如今又连累了新拜的师父,我叹了一口气,看指甲里被我扣下来的冰霜发呆。往昔岁月里其实从无一人这般护我,我情愿他今日不救我,我江梦璃便也不欠任何人,可他救了我,生生挨了那一掌,我说不上自己心里又怎样的感觉,但我终究没有扑到他怀里唤出那声师父。烟花璀璨却不过过眼云烟,我着实不想再给自己希望,等哪日重又落空。。。
“你师父死不了,真要死了咱后山还有上乘的血灵芝,死人都能救活的。”
耳边又响起白笙的话,我把指甲里的冰霜尽数弹出去,再看一眼男人熄了烛火的屋子。我终于推开门走出去,远山笼罩在夜色之中,似是长了双目在看我。寒风凌冽,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将手捂在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并不怕黑夜,因为一人过了那么多的黑夜,我也可以登上去,左右昔年功法不修,苍云山上上上下下,我如何就爬不得一个后山呢?
的确年关将近,山间少有弟子走动,即便是巡逻的几个仙侍也是缩着脖子做做样子,再加之白日的事传出来,人人都知道白笙正给顾翊寒疗伤,这帮仙侍就也愈发懈怠。我一路循着背光处,借着月光跌跌撞撞的往后山去,再跌跌撞撞的往山顶爬。初时仰头就能看见山顶,等登到半山腰再看却只有清冷的月光。不自觉的时候脚下一滑,我整个人便直接跌在地上,身后就是一个小坡,我顺着坡往下滚,全然接不上力气,便觉得身子狠狠撞在一棵树上,喉头一阵腥甜,树枝上的雪尽数被我这一撞落下来,便有鸟鸣声响起,划破整个夜空。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背上的痛楚,挣扎着把雪从身上扑开,手掌撑地想要起身,却觉得脚腕处狠狠一疼,背上也愈发疼得厉害。鸟鸣声没了,却也传来狼嚎的声音,我禁不住浑身都是一抖,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左脚脚腕处却使不上一丝一毫的力气。
狼嚎声忽近忽远,我瑟缩着站在原地,手上身上没有一个能用来保命的家伙,如今孤身站在这里,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冷的几乎一直在打冷战,山顶的方向早就辩不得,四周除了树就只是树,而仰头,那个短短的坡我无论如何都再爬不上去,身后就是陡峭的又一个斜坡。明月天悬我一时之间经进退不得,只愈发觉得身上生寒。我弯腰捡了一根木棍,撑着地在原处转了许久,脚腕上的伤越来越难忍,隐隐似乎已经肿起来了,我咬着牙终于寻到一个不大的山洞。拔开雪往里看,洞内深不见底,漆黑黑一片,只是愈发临近夜半,天气冷得厉害,我咬着嘴唇一瘸一拐的走进洞里,费力的用雪在洞口拦上些许,我并不敢往洞里走。还不及我腰高的雪墙根本挡不住寒风。
我把披风解开让自己整个蜷在里面,犹觉得冻得四肢发僵,脚上的伤倒是因此不疼了。我靠在洞口的墙壁上,狼嚎声依旧,月光惨白打在地上,洞里似是一个张开了的大口,不知何时要将我吞进去。我死死抱着自己,寒冷加夜深让我一阵阵精神恍惚,我咬着嘴唇不敢睡过去,愈发觉得丛林里哪里都好像有着什么在看我。恐惧将我重重包裹,我瑟缩着一动都不敢动,隐隐约约听见洞里传来沙沙沙的声响。
“沙沙沙。。”
那声响越来越近,我只觉得身上汗毛耸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身子已经僵硬,我就坐在原地瞪大眼睛往洞里看,看有着什么东西往外探头。
“啊!”
“丝丝丝!”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09-21 19:11:00 +0800 CST  
【三十。一条蛇?】
我尖叫的同时便看见那东西从黑暗里探出头来,直着上半身,吐着猩红的舌头,却是一条通体青色的蛇,蛇比我大腿还粗,那样立着上半身我竟瞧不见它的尾巴。它吐着舌头僵持在在原地,双眼在夜色下也一并发着绿光,看的我只觉得周身的血液凝了,没半分力气,甚或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
“丝丝丝”
绿蛇吐着舌头,整个身子重新贴到地面上,慢慢的朝我爬过来,又是那样沙沙沙的声响。我终于反应过来,双手撑地往后挪,却见那蛇腾空而起,直接将我缠住,绕着我的身子上前,舌头就吐在我脸边,一双眼睛盯盯看我。
我几乎已经喘不上气来,泪水含在眼眶久久不落,绿蛇缠在我身上侧头打量我,我咬着嘴唇不敢作声,连哭都不敢,心底里一遍遍唤着“师父,师父。”却不知自己要唤何人。。我瞪大了眼睛看那绿蛇,倏忽间胸前白光一闪,那蛇竟是被一下子弹开,下地上瑟缩扭动
“丝丝丝,唔!疼!”
我僵着脖子缓缓低头,看胸口处散着耀眼的白光,缠着的纱布连带着冬衣都尽数被崩开,那绿蛇躲着白光一脸幽怨看我。白光散尽,我只觉得胸口发烫,低头,借着月光,却见早先的蚯蚓一般的疤痕犹在,颜色又深了几分,只是两侧竟多了七彩的翅膀,这般来看却似一只蝴蝶正停在我胸口,疤痕仿似刻意为之。翅膀上的花纹隐隐翻着白光。。
“送你个拜师礼”
眼前仿佛又见那抹紫衣飘飘的身影,与我淡笑“小丫头,怎么如此在为师面前袒露胸口都不知羞了?”
“师父。。”我捂着胸口喃喃,看那绿蛇犹在,探着头看我。
“丝丝丝,你是谁?”
“你会说话?”我一滞,再往后退退,死死捂着胸口。继而也就释怀,鸟会说话,蛇会说话又有什么稀奇。
“丝丝丝,你们为什么都来抢人家的灵芝,你也来抢是不是?”绿蛇竟然带了些委屈的语气,把自己盘成一团“丝丝丝,你还带着那个仙咒打人,欺负人家。”
“额”
“丝丝丝,要什么血灵芝嘛。”绿蛇又幽幽看了我一眼,扭着身子重新回到洞里,不多会的时间卷着一个鲜红的灵芝扔到我面前,那灵芝竟还隐隐泛着红光,绿蛇再看一眼灵芝,重新往我这边爬却不靠近我“丝丝丝,你莫要欺负我,不就是灵芝吗,我守了几百年早没有兴趣了,吃又吃不得,一百年前我就说再有人走进来就送给他,你就然还,还伤我,丝丝丝,过分!”
“额。。。”我试探着伸手把灵芝抱进怀里,那绿蛇不理我。
“丝丝丝,你身上的仙咒谁下的?看着少说也得费了一百年的修为,可疼死我了。我不管,你拿了我的灵芝,日后就得带着我,等我哪天成了龙,成了龙才行。”
“百年修为?”
我怔怔看那绿蛇,在低头看自己胸口的蝴蝶,依旧隐隐泛着白光,带着暖意。我忽然忆及那一夜男人唇色一瞬间的苍白,我忽然明白为何今日白笙去扶顾翊寒的时候喃了一声“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山洞之外北风怒号,卷起不知道多少雪花尽数落下,明月升的又高了一些,狼嚎声依旧阵阵,我默不作声的垂头,拿着手里的血灵芝一阵阵发呆。他为什么要闯进我的生命,为什么要在我早就放弃这一生的时候闯进来?泪水从眼眶里一滴一滴往下落,打在地上就是冰晶,我伸手捂住脸,把自己埋进披风之中,绒毛蹭在脸上,一如那日他把我围进自己的披风里抓了那么许多的鸟一一烤给我。绿蛇不知道时候爬到山洞口,弓着身子用雪将洞口整个挡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圆洞还透着月光。。。。。。。。。。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09-22 19:18:00 +0800 CST  
【三十二。寻来】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在那样一个漆黑的洞里睡着的,我更不知道男人是何时把我抱回去的,我只知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紫衣的男人和白笙都在,灼灼看我。
“醒了?小孩?”
“终于醒了,再不醒我都要睡过去了。”
我怔怔看床边的二人。被男人从床上扶起来,脚踝已经被缠了厚厚的纱布,一下都动弹不得,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我怀里的血灵芝被放在不远的桌案上,隐隐还泛着红光。
“师...唔。。”我喃喃,声音有些发涩,忍不住咳了两声“您,好了?”
“别担心了,有那个血灵芝你师父哪能不好?小孩,厉害啊,血灵芝都叫你找到了。”
我看见紫衣的男人含笑看我,白笙也含笑看我“想不到啊,这才多久,你这小徒弟都敢半夜上山大战蛇妖了。寒大护法教徒有方啊。”
“不。。不是”我只觉得脸上忽然发烫,避开我那紫衣师父的目光“我,。我没有。。我只是。。只是。随手捡的。。我。。。”
白笙看一眼紫衣的男人,被后者一眼刀扫过去挑挑眉“好好好,我懂,本尊顺路也走了。小崽子,本尊和你师父也就是顺路去把你带回来的呢。”
“。。。。。。。”
我在床上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垂下头不看这失心疯的二人,鼻头隐隐发酸都被我一一忍了回去,等着白笙推门出去,紫衣的男人依旧坐在我床边,抬手替我绑着发髻,声音温润,比之屋里的火龙还暖了几分“小丫头,为师该谢谢你的血灵芝的。让璃儿替为师担心是为师的不是。”
谁替他担心!“我。。我是捡的!就。。捡的。。。”我垂着头闷闷,搅着自己的手指。
“呵呵”空气里传来一声浅笑,男人拍拍我的头“好,捡的便捡的。但璃儿既然送给了为师,为师一样谢谢丫头。只不过谢谢归谢谢,丫头可还记得拜师那日为师的规矩,恩?小孩?”
“我。。。”我一滞,其二,无论身处何时,何地,何事,你必须以己身安危为最重要之事,我禁不住往自己脚踝上瞄,打了一个哆嗦,磕磕绊绊“忘。。忘了。。。”
“忘了?”男人声音清浅,我抬头去看,他竟依旧眉眼带笑,不知从哪里招来一身衣衫,又是嫩黄的颜色,飘在我眼前“忘了就忘了吧,明日就是除夕了,为师带你下山逛逛便是。”
“啊。。。啊?”我愣愣,看男人把衣衫递到我眼前。语气愈发悠悠。
“顺带着寻些什么趁手的工具帮璃儿想想璃儿都忘了什么。”
我抓着衣物的手猛然一抖,怔怔看男人
“别怕,左不过戒尺藤条。”
“我。。。可能。。。”
“若实在想不起来却不知道马夫的鞭子是不是借的来。”男人托着下巴灼灼看我,嘴角的笑意渗人。我禁不住把衣衫推回给他。
“我。。记得起来。。记得起来。。无论何。。。”
“嘘!”唇边放了一根修长的手指,男人朝我挑眉“想起来了?”
“恩。。”
“但为师不想听了”男人把衣服重新递给我“丫头还是年后跟为师的藤条说吧。”
声音淡淡,替我穿衣的动作异常轻柔,甚或轻轻把着我脚腕。我僵着身子看他,有些机械的配合他的动作,就看见他再朝我浅笑。
“小孩,很多事呢,该你面对的时候你选择逃避,等你发现逃避的后果更严重的时候,想面对早先的后果却为时晚矣”一语罢伸手拍拍我的头,把换好衣服的我从床上抱起来“为师也不想丫头过年还要在床上过,倒是连年都过得不好了。不急着与你算账”
“。。。。。。”我还能说点什么?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09-23 19:00:00 +0800 CST  
【三十三。除夕】
男人抱着我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天气微微发阴,远处的天幕似乎是要压下来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树上的积雪几番化了又冻已经结成冰晶,连地上的雪都不再蓬松,男人的脚踩上去不见印子。我被他裹在披风里,一路无言。
就这般行到山脚的时候天气愈发阴沉的厉害,只也的确是要到除夕了。依旧是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山脚不远就是市集。彼时黄昏已过仍旧热闹的厉害。几个顽童自男人身旁跑过,欢闹的把手中的炮竹丢开,我在男人怀里看落在地上的炮竹闪着火星,在地上噼啪作响,不等声落就有新的炮竹重又被点燃了扔开。。
谁家的小丫头扎着两个圆圆的发髻,三五成群提着新糊的纸灯笼,那纸灯笼里烛火摇曳发着昏黄的亮光,随着小孩的动作左右摇着。女孩们就笑的咯咯作响朝远处跑开。。。
哪家的闺阁女子轻纱罩面,被仆从们跟着,打量着四处玩物,微风拂过轻纱,女子唇畔带笑,眉目如画。。。
何家的妇人被自家夫君护在身侧,面若桃花,眼底里的烛光却似星辰大海。。。
可这,都与我何干呢?乌云终于乘不住风雪之重,大片的雪花从天际飘落,我在男人怀里抬头,雪花飘落到脸上,到眼中,这终究与我无。。。
“给。”耳畔有声音响起,我循声去看,看男人手里也提着一个小小的灯笼,蝴蝶的形状,正似我胸口那道伤疤,烛火一样摇曳。男人眼中也有星辰大海,冰雪似乎在眼中融化,化作泪滴几许,。。。
与我无干的!
“我不要”
我推开男人的大手,把眼中的泪花擦去“您不是要买藤条戒尺,买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是孩子。。我。。”
“怎么丫头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什么藤条戒尺都不害臊吗?”耳畔传来浅浅的声音,男人把灯笼塞到我手中“乖,别急,藤条会有的,戒尺也会有的。”
“。。。。。。”
“丫头要不要糖葫芦?为师瞧着那家糖人不错。小孩要不要炮竹?不然为师也给丫头买个面具?”
“。。。。。。。”
我逆光看着笑意盈盈朝我眨眼微笑的紫衣男人,看他银发垂在身后,忽然明白一个道理,这人生种种,可遇或不可求,感动或难忘。万般感慨,千番言语。。
“璃儿,你就真的只要藤条吗?”
在一个发了失心疯的人面前都通通不可能存在。。
“不要!”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09-24 19:15:00 +0800 CST  
【三十四。打。。打架?】
“不要!”
彼时的我愤愤言,大约声音实在大极,周遭的人都侧目看我,我忍不住缩回脖子把自己埋进男人披风里。小小声催促男人快走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顾翊寒?”
我整个人都禁不住在男人怀里一抖,这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恍若隔世。觉得抱着我的人又把我裹紧了一些。我抓着男人的披风忽觉天气冷的厉害,禁不住瑟瑟而抖。
“我便知道是你把她留下了,她还好吗?江梦璃,怎么不出来见师父?躲在大人怀里算什么规矩?”
那清冷的声音比之飞雪还冷了几分,抱着我的人不答话,我能感觉到他抬步要走。
“你还不肯原谅我?当年的事我是被逼无奈,难道你想看到苍生浩劫?”
“那与我何干?”抱着我的人终于说话,声音也隐隐带着寒意“我原以为今生看不到她,但既然看到了,留下了,前尘种种都不再重要。恩怨纠葛,我不找你,你安心做你的苍云山掌门,护你的天下苍生便是。我只想护着丫头,足以。”
“可你还不懂吗?她注定是个祸害,我,是,是我对不起她,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可那样的浩劫发生了一次,两次,我不可能让它再发生第三次。顾翊寒。你。。”
“闭嘴!”
陡然的一声厉喝让我在男人怀里禁不住狠狠一抖,扯着他的披风,掌心隐隐渗出汗水来。
“我怎么可以不说,她。。”
砰!
耳畔忽然传来重重的一声响,人群里也传来一阵阵尖叫。我终于忍不住从披风里探出头来,看抱着我的人与我记忆中那抹雪白的身影面对面站着,只是后者嘴角发青,带着血迹,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和抱我的男人。抬手抹去血迹。
“顾翊寒,你打我,我认,可是这丫头。。。”
“闭嘴!”
抱我的人紫色的衣衫陡然飞起,周身寒意逼人。周围的人忽然鸟兽而散,长长的街市不过片刻就没了人影,巷口酒家的红灯笼左右摇着,男人双目眯着看对面的人。
“你们。。。”久久的沉默,我禁不住开口“还是认识的吧。是吗?”
紫衣的男人身周的气势一降,几乎是立时低头“丫头,你听为师说。”
“有什么可说的呢?江梦璃,祖宗规矩你都忘了?就当真结识魔教之人,甚或拜他为师?”楚梵笙一点未变,一步步走过来,伸手便要拉我“随为师回去,顾翊寒,你把她放下!”
那样一双记忆之中的手就伸在我面前,抱着我的人双臂隐隐抖着。我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继而被他放在地上,站在两个人中间,他也朝我伸手“璃儿,为师的确认识他,可以说很熟,可有些事,为师不想丫头知道,为师也当真不知你经历过什么,何去何从,为师想你自己选择”
“江梦璃,你该知道背叛师门的后果。你难道要留在魔教一辈子?”
“璃儿,不怕,为师相信丫头,相信丫头不会为了一顿打就不要师父了的。”
我就那么站在两个人的中间,看紫衣的男人朝我浅笑,看白衣的身影眉头紧蹙。耳畔有两个人一句句话语。我深深,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向记忆之中那抹雪白。清冷的眸子一如记忆之中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
“我选你”我说,回头看紫衣的男人依旧站在原处,紫色的衣衫坠地,温润的眸子好像突然没了生机一般。我重新回过头,对着楚梵笙“那年苍云山上无皑皑白雪,却有您白衣胜雪,您说,您会护我一辈子,可梦璃的一辈子早在师兄利剑刺进胸口那一刻结束。”我退了一步,避开楚梵笙伸着的手“我选你,那年四岁,烈日如火,您说修不得功法不要紧,您不会嫌弃,可梦璃此后近三载时间只听过您一句废。物。孽障”我再退一步,不管脚踝处又隐隐作痛,在雪地上勉力站住,身后就有一双手扶在我腰间,我接着那双手立好“我选你,那年三岁,大殿之上,您说只要我乖,您就不会打我不会凶我,可我读过了知乎者也,换来的不过是雨夜罚跪。”我也学着我紫衣师父的模样把手指放在自己唇边打断楚梵笙要开口的动作“我选你,你凭什么让我选你?”我几乎是吼着说出最后一句话,泪水若泉涌自眼眶滑落。
“江梦璃,我。。。你必须跟我走!”
扶着我的人忽然松了力道,我抬头看紫衣的男人伸手去抹眼中的泪水,手指微微发颤,眉目之间全无一点柔和,他看着我,声音依旧轻轻“等我,小孩”
那一抹紫衣从我身前拂过,我看见男人一步步走到楚梵笙面前,听到冰冷不带温度的三字“楚梵笙!”
伴着最后一字出口,男人竟是直接撰起拳头,狠狠狠狠打出去,白衣的身影未动,那一拳就实实的打在他脸颊之上,我看见鲜血从楚梵笙口中流出,红的刺眼。
“你。。。顾翊寒”
砰!
紫衣的男人不用丝毫法力,再是一拳打出去,把楚梵笙打翻在雪地之上“楚梵笙,你算不算男人?你既然留下她,为什么那么对她?你知不知道她如今才几岁?”
我质疑的师父两步上前,把楚梵笙从地上提起来“既然担不起责任,你凭什么要管人家的人生?我情愿丫头当初,,当初。。。。”
砰!
楚梵笙又一次被打飞在地上,只是抬手去抹嘴角的血迹,坐在地上,勾着嘴角“你以为我舍得?可我不能为了她让天下跟着一起冒险,一个人的委屈算不得委屈,可天下。。”
砰!
地上留了一个深深的拳印,我。。我的师父欺身上前,直逼着楚梵笙“你既然口口声声的道理,如何不还手?你与我打啊?何必白白受着?”
“师。。师父。。”
挥着手的男人忽然手上一松,我看见他回头,目光似有闪躲“璃儿,对,对不起,为师,为师不该让你看到,为师。。”
雪下的又大了些,洁白的雪花在烛火之下微微泛黄,酒家的红灯笼依旧左右摇摆。谁家的小孩被大人护在怀里,轻声的说“别过去,那里危险。”
我依旧含泪,拾起已经灭了的蝴蝶灯笼,一步一步走到紫衣男人,我的师父面前,嘴角勾起笑容“师父”我唤,也朝他伸手“璃儿想吃糖葫芦,想要糖人,璃儿的灯笼灭了。师父重给我买一个好吗?”
远处何家放了烟花,照亮整片夜空,烟花璀璨,也许过眼云烟,却年年岁岁,岁岁朝朝,除夕了。。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09-26 18:57:00 +0800 CST  
【三十五。演戏?】
“小孩,新年快乐。”
那个时候男人把我抱进怀里,重新围进他披风之中,楚梵笙依旧在地上,就那么默默看着我们。我还记得那夜的烟花照亮了我师如画的容颜,银白的发上印着天边的烟火,我竟看的忘了何年何月。等听到那一声新年快乐的时候才恍惚回过神来。
“新年快乐”我说,把头靠进男人怀里,轻声道“师父。”
“恩。”我紫衣的师父抱着我一步步离开,没有人去看地上的楚梵笙,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今生与他都不会再有瓜葛,并非不会心痛,只是往昔三载痛得太多,倒也不觉得多痛,无非鼻子微微发酸“小孩,糖葫芦和糖人都没得吃了。饺子还是可以的。为师回去包给你?”
“那藤条戒尺也回去做吗?”
啪!头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男人祥怒瞪我“不急,难不成跑了你?”
我捂着头不答话,撇嘴看男人。被他狠狠揉着头发“行了,为师带你去客栈吃。今日住在山下,明天再转转?”
“哦。。。”
“却也不知哪家店开着能买到工具,到时还要璃儿自己挑选才好。”
“。。。。。您自己选不好吗?”
“给丫头亲密接触的自然丫头挑才好。”
“。。。。。。”接触。你。大。爷!
“哈哈哈”大街之上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不知几家愈发关了门窗,连烛火都熄了。
而那一夜男人的的确确亲自包了饺子与我,上好的肉馅,入口肉汁鲜嫩。我被逼着吃了十余个才终于被允了洗漱睡觉。躺在床上的时候大雪依旧未停,就那么纷纷扬扬下着,我师没有会回己的房间,躺在我身侧揽着我入怀,我终是沉沉睡去。而至第二日如何被男人硬生生逼着选了藤条戒尺,又是如何顶着店家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便都是后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讲与你的。
等到次日黄昏,男人抱着我逛遍了大街小巷,终于打道回府,只是前脚刚踏进山脚的丛林我便瞧见不远处蹲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人,隐隐好像哭着。大约听到男人脚步,抬头往这边看,蹒跚着步履冲过来,一个瞬间到男人脚下,跪到在地上“哇哇,呜呜,你们看到我儿子了吗?”
“。。。。。”我愣愣看那老者,看他满脸的皱纹,双手抓着我师父的裤腿,奋力抽着鼻子。而我紫衣的师父把腿撤回来。声音闷闷
“没有。”
“哇哇哇,怎么办啊。。我儿子死的好惨啊。好惨啊。。哇哇哇”
“额。你。。”
“你想知道我儿子怎么死的是不是?”那老者忽然抬头,双目灼灼看我,一头花白的头发挡住双目,他就伸手把头发拨开“我儿子命苦啊。他才那么点大,我生了病,就是躺一躺就好啊,他孝顺,他给我山上采药,山上有狼啊,哇哇哇,肯定被狼吃了啊。。。你说我这病好了还有什么用啊。。哇哇哇。。”
吼得那叫一个中气十足,我在男人怀里愈发愣愣。忍不住吞咽口水,看那老者吼完巴巴看我“这故事。。真耳熟”我说,抬头看抱我的男人,干巴巴笑了一声“这。。老爷爷?长得也。。挺熟悉。。”
“恩。”男人垂眼,伸手把地上的老人拉起来,没好气“可不是熟悉,无非璃儿没被狼吃了。白八,你大过年的发什么疯?阁主呢?”
一面说一面伸手扯去老人头上的白发扔到脚边。正是白八。后者扁着嘴把白发从地上捡起来“主上,属下被发现了。”
“笨。”丛林里一棵树后绕出一个一身红衣的人,手里拿着羽毛扇,正是白笙,白笙一扇子打在白八头上,自个踱步到我与我紫衣师父身边,撇撇嘴“我说小娃娃,你看到了吧。你以为的好心没准就送了一条命,你师父心疼你,舍不得说你我可看不下去。被发现就被发现好了”白笙耸耸肩“寒大护法,孩子该管还得管,你要真舍不得自己动手,我帮你也没什么,真又哪天出了事,本尊可不想再陪你折腾一宿。前些年你。。”
“阁主是新年吃的多了还是山间事务少了?”抱着我的男人狠狠瞪白笙一眼,抱着我侧开那主仆俩“阁主心意寒心领了,但天气寒冷,您是不是回去暖和暖和?”
“喂!你狗咬吕洞宾!那孩子,孩子得管着!我跟你说,顾翊寒,顾翊寒!你给我站住!喂!你才吃撑了!顾翊寒!!!!”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09-27 19:14:00 +0800 CST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09-28 19:23:00 +0800 CST  
【三十七。来信】
男人并没有过多久就回来了,彼时我趴在床沿边一动未动,眼泪已经干了只是挨打的位置依旧火辣辣的疼得厉害。听到开门声音的时候我本能往床里挪,被男人一把捞回来,臀肉上放了一只大手,手的主人声音带笑“准你动了?”
我不答话,看他把手里端着的食盘放下,继而托着头灼灼将我望着,我整个人被这目色看的红了脸,将头埋进臂弯里,就听耳畔浅笑声响起“怎么丫头到如今还不知错在哪里吗?”
男人端起食盘里的一碗热汤舀起一勺递到我嘴边“小孩,你私自上山被困,伤了脚踝,该罚,是吗?”
我看着那勺热汤,忍不住咽着口水却不敢接,小小声“是。。”
看男人亲亲抬一下勺子才终于忍不住借着他的手喝下去,他就把热汤拿走,重新递给我一块糕点,我伸手接过去捧在怀里不吃,听他继续“你妄自菲薄,理解错为师的意思,该向为师道歉,是吗?”
“是。。”
头上落了一只大手狠狠揉我的头发“为师在丫头面前吐血,惹丫头担心,该向小孩道歉,是吗?”
“是。。。。恩?”
空气之中忽然安静,我握着糕点抬头,看男人勾着嘴角“怎么这般看为师?为师很美吗?”
我再是一滞,慌乱低头,把自己往床里挪。被他拉住一只胳膊,整个人禁不住一阵瑟缩,就听他声音含笑“这么怕为师?不就是一顿巴掌,几下藤条?小家伙不至于如此吧?怎的糕点都不敢吃了?”
我看看手中捧着的糕点,再抬头看看男人“干。。。”
我说,眼看着男人面上的笑容一僵,却不等做声,屋外就响起人声。
“寒大护法,您可真是日理万机啊。这信都送到本尊这来了,还得我亲自给您送来?”
我看见我紫衣的师父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床上的被子替我盖上,不等掖了被角门已经被人推开,白笙白八并着白随安,三个姓白的前后走进来,为首的那位才一进屋就颇是自在的坐在椅子上,手里的信打着旋朝我紫衣的师父扔过来,自个拿起案上未收的藤条在空中挥挥,发出咻咻的声响“呦,寒护法连藤条都用了?出息了。舍得啦?”一面说一面挑眉看我“这么说,小丫头是下不来床了,本尊那有上。。”
“不用!”
“闭嘴!”
我与我紫衣的师父几乎是异口同声,各自对望,我只觉得脸上更热,垂下头狠狠咬一口糕点又是许久说不出话来。就看男人把白笙丢过来的信拿在手里,眉头微蹙,继而竟是递到我眼前,声音微微发寒“给你的,丫头自个看吧。”
我好容易把口中的糕点咽下去,听白笙冷哼一声,伸手去拿那信,会有人给我写信?我想,等真拿到那封信的时候却是一滞,落款的位置写着苍云山,盖着掌门特有的印章。我拿着信的手微微发抖,我盯着那个掌门印章许久许久的时间,屋里一直都没有人说话,鼻间仍是糕点的香气,我忽然抬手,从正中把信撕开,泪水从眼眶滑落,我低着头把滑到嘴边的泪水吞进去,咸咸的。我吸了一口气,继续撕那信,顷刻间信纸被我撕成小小的碎块,我把它们丢到地上,背上就落了一只大手,轻轻拍我。
“丫头”
“有点干,您能给我点水吗?”我抬手抹去眼泪,仰头朝男人浅笑。看对面坐着的白笙从椅子上直起身子,朝我伸出大拇指。
“有骨气,够果断,比你师父强多了!”
面前多了一勺热汤,我紫衣的师父不接话,那白笙就自己起身走过来。“行了,玩笑开的差不多了,让随安带着小娃娃出去,我有事与你商量。”
“没空。”男人喂我一勺热汤,替我擦嘴,头都不回。
“是你没空还是小崽子出不去,下不了地啊?”
白笙忽然挑眉,不怀好意的看我,余光不时瞄向我身后。我禁不住脸上就是一烫“我没有,我能!”我仰头去看我紫衣的师父“我。。。你们,你们聊。我。弟子。。弟子告退”
一语罢我便伸手去拉被子,头上被男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我捂着头小小声“我没事。。我不疼。。我。。”
“恩。”男人瞪我一眼“裤子。”
“。。。。。。。。。”
我。。。。。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09-29 18:56:00 +0800 CST  
【三十八。卧冰求(划掉)救鲤】
我终究还是裹着厚厚的冬衣被我紫衣的师父抱着送出了屋子,美其名曰嗮嗮太阳。而白随安也一样出了屋子,闷不做声的站在我身侧。清秀的眉眼垂着,手里的念珠一个一个的数着,我看他一眼,收回目光,着实不懂这忘忧阁如何会有这样的人。。
我在门前站了一会,隐隐听得屋里白笙的声音,说着什么“你还不告诉她?打算瞒她到什么时候?我早便说把她接回来,还不是你不肯,如今倒是心疼了?”
我听不得我紫衣师父的声音,兀自趴在门上就听身边的人声音淡淡,无悲无喜“做什么要偷听呢?万物自有其法,该你知道的你自会知道,不若,你何必执念?”
我愣愣回头,看白随安撵着念珠,并不看我,却是仰头看着冬日的暖阳“聚散离合本是因果,你何必苦苦纠缠不放,更甚撕了书信,何至把前尘往事耿耿于怀?阿弥陀佛。”
“。。。。。”
我不由得抽着嘴角,僵直着身子转回来,我其实也并非一定要听他们谈话,我也不是三四岁的顽童,再如何也知他们隐了我许许多多的事,许是我的身世许是什么,可人生难得糊涂,即便偷得几日温暖却也没什么,左不过,我并不会对他当真动心,我。。
“阿弥陀佛,譬如那弯弯河流,再如何湍急,到了腊月寒冬也是寒冰封面,自是强求不得。”
我正是兀自感叹的时候就见白随安一步步往不远处的一处早结了冰的河面去,一面走一面指着河面,语气着实有几分语重心长“你看着河面,这河面。”他指着河面,神色忽然一凝,继而伸着的手就是一抖“只是可怜这河中的鱼,怕是过不去这寒冬了,唉。。。”
这人怕是被白笙打的出了问题,我继而看着他神色戚戚蹲在冰面之上,一下一下抚着冰面“作孽啊作孽。”
鱼若是真能被冻死想来早就绝了,何至这个冬天才如此?我抽着嘴角,身后挨打的位置着实磨得生疼,看他就差落了泪,只觉得一阵头疼,为人尚且不知明日如何,到有功夫关心鱼了?
“你这么怕它们冻死怎么不直接凿了冰把鱼都捞出来?”我硬撑着挪到一根柱子旁边靠上去,看阳光下的少年“古时候不是有卧冰求鲤吗?你不防也试试,还不是为了吃,必定感动上天,说不定冰就一下子化了也未为可知。”
我不过玩笑,我当真玩笑,只我看见冰面上的人竟真的眼睛一亮,兀自站起来“说的极是,西游佛祖割肉饲鹰,我便是不能感动上苍,却也能救上一两条生命,足以。”
“。。。。。”忘忧阁的人都有问题吧。我愣愣,从柱子边站起,尚说不得话。
“只是,还请您回转身子,实在非礼勿视。”
“。。。。。”怕不是个傻子吧。我目瞪口呆,看他竟真背身对我,去了身上的外袍,去了亵裤,只着单衣,继而手放在胸前,想来正在解身前的扣子,继而,就打开单衣,直直的卧在河面之上。北风呼啸,我整个人打了一个哆嗦。“你。。不冷吗?”
“舍身起义。本是功德无量。冷又何惧?”我看着他在冰面之上瑟缩,他卧在冰河之上我着实看不清他神色,但我猜。他一定是冷的,冷的大约脑子里的水都结成冰晶。我正犹豫说些什么的时候,远处又飞奔过来一个少年,一瞬间到冰河之上
“少主!你做什么?”那少年我认得,原来大护法的儿子,离殇。离殇拉白随安不起就转而看我,语气不善“你对少主说了什么?他在做什么?”
“他。。。”我看着冰面上的二人叹了一口气“他在。。救鱼,功德无量,你莫要拦他。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眼见着少年嘴角抽动,把自己的披风给白随安盖在身上,死命把他拉起来,后者依然唇色发白,仍旧双手合十“正。正是。。多亏。多亏江施主的法子。离殇,你莫要拦我。”
离殇嘴角抽动的愈发厉害,看了白随安许久,重抬起头指我“都怨你,你。。”
“我?”我也指着自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知什么时候竟不怕被人这般指着。
“你不知道他。。他。。”
“失心疯?”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09-30 19:08:00 +0800 CST  
【三十九。白随安挨打】
彼时的我三字出口,离殇就是眯眼看我,神情竟有几分隐隐,隐约的神似我那紫衣的师父,他把指着我的手狠狠放下,扶着白随安过来,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忽然抬手,我愣愣看他举起的手,听他愤愤言。
“我不跟一个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你不跟谁一般见识?”
屋门在这个时候打开,说话的人是白笙,而我紫衣的师父只是两步过来把我抱进怀里,避开我的伤处,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两位少年。并不发一言。
“呦,我的天,崽子你做了什么?”
所人的目光在一瞬间聚到白随安身上,见他哆嗦着手把身上的披风裹起来“非礼勿视,非。。”
“他。。救鱼”我在男人怀里忍不住道,看抚着白随安的离殇一眼扫过来,被我紫衣的师父再回瞪过去,闷闷不做声响。而白笙嘴角抽动。
“你有病啊?谁教的你这样?恩?”
“我。。。”
我再小小声,扯过男人的披风挡住脸,被我的师父一巴掌拍在脑袋上,继而闷不做声。看着白笙怒视着白随安,手里的羽毛扇被死死撰着,而后者依旧双手合十,合眼不做声响。空气有一会的宁静,白笙忽然伸手扯过白随安,他本就只着单衣,这一扯之下披风滑落,连单衣都敞开。我看着白笙抬脚,狠狠踢在白随安身上。心头忽然就是一紧,彼时苍云山上也是这样的一脚,我是不是,是不是。。
“都怨你!”
离殇去扶白随安不得,就退回来恨恨看我。我又是一滞,想开口,却觉头上放了一只大手,仰头,手的主人朝我摇头,不语。我就眼睁睁的看着白笙拽着白随安进了屋子,白八与离殇对视一眼,没有跟上去,男人也没有,只是伸手关了房门。屋外依旧北风萧瑟。我咬着嘴唇听不多的时间,屋里传来一声重响,紧接着就是藤条划破空气的声音。
嗖,啪!
并着一个少年低低的痛呼声。身后挨打的位置愈发作痛,离殇依旧狠狠看我,白八只是垂头不语,我却也看得分明他垂头之前看我的目光并非善意。是我错了吗?我想,昔年苍云山上。每每挨打的时候我最恨的便是落井下石之人,而如今,我是不是也成了那样的人?
嗖,啪!
“卧冰求鲤是不是?你脑袋有问题怎得?你怎么不直接凿个冰窟窿跳进去?”
那藤条的时间实在狠厉,而少年却不呼痛,我只能隐隐听得他痛极的呻吟,与我昔年一般无二。心头狠狠疼着,我知我是玩笑之语,可若没有我那句话,是不是他就只是感慨便罢了,是不是就不会这顿责打?
嗖,啪!
“大冷的天气,旁人说什么你都做吗?你有没有脑子?本阁主如何收了你这样的徒弟?”
嗖,啪!嗖,啪!
门前的离殇忽然跪地“阁主,阁主您息怒,少主,少主只是一时没有想开,阁主!”
门里没有白笙的应答声,只有藤条着肉的声音。我随着声音忍不住瑟缩,一双手不知应该放哪,就觉得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抓住我,仰头,紫衣的男人朝我浅笑,抹去我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声音轻轻的却异常清晰“不怪丫头的。”
“不怪她怪谁?如果不是她,少主怎么可能卧冰?如今你装什么可怜?”地上的离殇回头,顶着我紫衣师父的目色竟也不闪躲。
“这样吗?”男人把我从怀里放下,指着门内“即是这般,我说,你进去,就算救不得白随安,也能替他分担几下,你去吗?”
“阁主向来不允人在他罚少主的时候闯进去。我。。”
“哦?我也说了,你为何不去?若哪日我说那天上的太阳太大,御了仙剑,就能劈下半个取暖,你也要怪我说的不实,害你险些掉下来摔死?”男人拉着我,语气温润“自然话不该乱说,丫头有错是真,却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更担不起一个都怨二字。白随安若是无知顽童,璃儿自然该被打被罚,然他却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难不成孰真孰假,什么该做什么不该都不知?”
“可是。。”
我紫衣的师父不再理离殇,反而蹲下身子在我面前“小孩,你该记住,很多事很多话要分清对谁说,对谁做,为师知你无心,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事终究因你而起,你便合该说一声对不起。”男人拍拍我的头“无心之失是失,却不至于梗在心头自责自怨”
嗖,啪!
屋里再一次响起藤条着肉的声响,白随安大约真的忍受不住,痛呼出来,被白笙更大的斥责声盖过去。
“叫?你不是功德无量吗?如何现在要叫?冰面窝着时都不怕,现在叫什么?你不知道自己可能会冻死吗?”
“死亦何惧?总好过魔教之人伤天害理。师,师父,放下屠刀。。。”
嗖,啪!
“你叫不醒装睡之人,也不可能凭三言两语让一个无执念之人盲目做荒谬之事。”身前的男人笑意盈盈,全不被屋中事所扰“丫头若当真觉得愧疚,与离殇一起跪着便是。”
他语罢轻轻拍我,却避开我的眼睛。我看见他起身,迎光站着,大手背在身后,彼时阳光充足,我不知为何竟觉得那站着的身子隐隐发抖“小孩,事非你愿,却因你而起,若丫头是当事人,会原谅吗?”
我听到他问我,去不等我回答,仰头望天。
嗖,啪!
屋内藤条声不停,我并没有并着离殇一同跪下,我不知那抹紫衣在想什么。我也一样望天,事非我所愿却因我而起,大约便只因果二字可解,可我,并不信佛,如何要管那因果?这本就不是我的错,凭什么要原谅呢?
我从屋门口走开,藤条声被甩在身后,高高大大的身影就在眼前,我试着伸手,却只拉住他的衣袖,看他低头看我“我没吃饱。。方才。。”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10-01 19:03:00 +0800 CST  
【四十。元宵节】
我身后的伤再好已经是近半月的时间,从除夕到元宵的日子。我其实并不在意是否时值佳节,左右都与我无干。即便是团圆的日子~我向来都是团团圆圆的,只身一人便是一家,哪需要什么佳节倍思亲人呢?
“小丫头,你再磨蹭一会怕是要到明早了,为师可要罚你了!”
只如今,身边日日多了这样一个紫衣银发我唤作师父的人,这会站在我床前,彼时正午刚过便灼灼将我望着,手里拿着衣物,如画的容颜温润的比午后的阳光还暖了几分。嘴角笑容浅浅。我躺在床上看他,见他摇摇手里的衣物,挑眉“怎么?为师这般美,璃儿看的呆了?”
午后的阳光晃得人刺眼,我不由得偏开头,有些闷闷“我不想出去。”
“你倒是学的快。”男人伸手把我从床上硬拉起来,详怒瞪我“为师教你的学会拒绝就都用来拒绝为师了是吧?”
我一滞,被他褪了外衫,把手里的衣物丢给我,狠狠揉我的头发“为师可不管,你好容易认了为师,难不成连元宵佳节都不陪为师?那可不是尊师重道该做的事,为师少不得狠狠罚你。”
我再是一滞,竟脱口而出“您罚便是,原来的伤也没好全。”语罢才后知后觉自己不知何时这般容易被他带出话来,忍不住捂嘴低头不看他,却被他强行勾起下巴。
“这样?那为师便真罚了?”
我不语,绕着胸前的一缕头发。
“真罚了?”
我依旧不语。
“为师可真罚了啊?”
“罚啊!”
我愤愤!抬头撞见男人的目色又慌乱低头,就被他一把抱进怀里,笑声朗朗。
“那便罚丫头快点穿了衣服随为师出去。”
“。。。。。。”
我终于还是被他带出了房间,春日未至然屋顶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依旧稍稍化了些许,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冬衣穿在身上微热。男人拉着我慢慢走在雪地之中,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到山脚的集市。依旧是热热闹闹的样子,大红的灯笼未撤,到处都是佳节的气氛。我紫衣的师父不多做停留,倒是拉着我转进一家客栈,抱着我放在椅凳上方才悠悠言“小丫头除了元宵可还要吃旁的?”
我不答话他也不在意,随意点了些什么,我就看见桌旁的小二赔着笑脸“客官真是宠孩子,都是些小孩爱吃的。小姐好福气。”
我紫衣的师父不答话,只是看我时眼光柔的就像午后屋檐下化的雪水一般,只看着都让人心静。我避开他的目色,看小二不多时端着泛了腾腾热气的元宵上来,我隔着热气看对面的男人,他依旧含笑,伸手舀起一个元宵轻轻吹了递到我嘴边“为师再美璃儿都是要吃饭的。”
我看着那勺子之中的元宵,眼前依旧是腾腾的热气,往昔八载,即便是五岁前,都不曾有人这般把元宵举到我眼前,我下意识张口咬下那元宵,只觉得甜腻的味觉在舌尖炸裂,而紫衣的男人笑容更甚“慢点,烫。”
我忽然就落了泪,我总是在他面前想哭,莫名的想哭,我抽抽鼻子避开他目光“烫。”我说,稍稍一顿“的。。我是说。。。烫。。。嗯。。。嗯!”
吃过元宵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男人带着我出了客栈,往不远的一处山山顶行去。等坐到山顶的时候天边残阳几乎已经落了山头,唯有远山之上泛着淡淡红晕,把皑皑白雪染成橘黄的颜色,山脚下的村落变成无数个小点,谁家起了烛火,昏黄的烛火连成片,却像星空一般。男人揽着我坐在山顶最高处,周身起了结界。周遭极静,连我紫衣的师父都一反平日的絮叨,就那么静静的揽着我。等天色彻底暗下来,他便带着我躺在白雪之上,彼时明月天悬,玉盘一般的明月恍若就在不远处,只抬手便可够到。不知何时天边起了一道烟火,继而便是一道又一道纷纷在明月之间炸开,五彩的颜色坠了整片夜空,我侧头看,我紫衣的师父安安静静的看着天边,眉目柔和,烟火的颜色衬的他眼底亦是斑斓。
“好看吗?”他问我,把我缆的更紧,让我枕在他胳膊上“小孩,这么美丽的烟火,即便只是一瞬,但到底有过一瞬,若不敢绽放,便连这一瞬都没有”
他拉着我坐起来,依旧看着烟火“璃儿,人生便如烟火,当敢爱敢恨,轰轰烈烈的绽放,哪怕燃成灰烬但至少有过曾经。”
我看着他,不答。却见他忽而拔了腰间不知何时多了的佩剑,利剑出鞘,寒芒竟比天边烟火还耀眼几分,他朝我浅笑,紫色的身影拔地而起,长剑舞于身侧。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年那时,明月之下,漫天烟火之中,那一袭紫衣,一头银发持剑而舞,剑招罢,男人别剑身后,烟火依旧,我。。。我师遗世独立,恍若谪仙。。。
“为师好看吗?丫头?”
我怔怔看他,怔怔看他。。。
“和烟火比吗?”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10-02 18:59:00 +0800 CST  
555你们为什么都说原来的文好呀。。。我觉得这个文和原来的比人少很多呀伤心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10-02 19:00:00 +0800 CST  
即将踏上去北京的火车去看老妖的我表示,我明天可能又要断更今天多更点吧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10-04 18:48:00 +0800 CST  
【四十一。老秃驴?】
“和烟火比吗?”
彼时的我如是问,男人却只浅笑不答,伸手抱我起身,漫天烟火依旧,我愣愣看男人,小小声“其实,美的”看他弯起嘴角依旧不答话。。。。
从山下回到忘忧阁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正午,男人抱我在怀里,踱步过一片丛林,我与男人住着的木屋便在不远处,只彼时屋门大开,门前站了白八和离殇,均是垂首立着,我紫衣的师父不说话,依旧慢悠悠的抱着我走到木屋前,默不作声的进了屋子,我便看见内室里的床上和椅子上各自大咧咧的坐了人,其一自然是白笙,身后站着白随安,另一个头顶半根头发都无,着着灰色的长衫,身旁站了一个大约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却是我不认识的。听到我与男人进屋,最先有动作的就是那个女孩,瞪着大眼睛抬头,目光在我紫衣师父身上一扫便只笑眯眯的看我,而身旁那位斜靠在床上的没有头发的也随着扫过来,一样把目光停在我身上,只是颇是凶狠的。
“哎呦,寒大护法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怕是咱家四哥要把我这忘忧阁掘地三尺了。”
彼时的我在床上的那位的目光下不自觉得往男人怀里缩缩,便听见身后响起白笙的声音,继而看他摇着扇子走过来,朝我笑笑,手里的羽毛扇慢悠悠的给自己扇风。
“四哥”
抱着我的人不理白笙,只弯身把我放到地上,揉揉我的头发,低头朝我浅笑,继而起身拱手“四哥如何来了?”
我在男人身后侧头看那被唤作四哥的人,看他头顶发亮,禁不住腹诽,我倒当他是白随安的亲师父,正是个和尚模样,如今寻来了,却竟是我紫衣师父的四哥?倒是新鲜。
“你当我乐意来?我以为你让父君打了一掌怕是死在外边,赶着来给你收尸,如今倒是多此一举了。”那和尚模样的四哥从床上站起来,抖一抖自己的衣袖,语气凶巴巴的“还有,谁是你四哥,白大阁主可别乱认亲戚。”
白笙不答话,只摇着羽毛扇侧头看我,我紫衣的师父也不答话,大手伸到身后朝我招招,屋子里一时静静,只有和尚四哥身后的女孩眨巴着眼睛看我,甚或朝我做鬼脸,我不理她,抬头正撞见和尚四哥的目光,愈发凶狠狠,恶狠狠瞪我一眼“这个玩意就是你捡回来的那个?瘦巴巴的,跟个鸡崽子似的,留着做什么啊?”
我被我紫衣师父挡在身后,撞见那目色时本能避开目光,才避了一半就听到这般话语,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小小声“也不知道谁秃的跟个秃驴一般”
我着实声音小小,怎奈彼时屋里静极,这一声竟分外清楚,我慌乱捂住嘴,看白笙勾起嘴角继而拿羽毛扇挡住嘴,那女孩也捂嘴眉眼弯弯,站在我身前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回头看我,微微皱眉,我在男人目色下把捂在嘴上的手又紧了几分,讪讪低头。也就是这会的功夫原本站在对面的秃驴四哥却是忽然大步上前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只来得及看见他伸手招了桌案上的镇纸,扬起来往下落,我僵僵站在原地,看那落下的镇纸,忘记躲闪,却只抿着嘴唇闭眼,便只听见耳畔传来一声脆响。
啪!
然身上却没一丁点疼痛的感觉,我瑟缩睁眼,看一只大手挡在我身前,而手的主人紫衣坠地“四哥许久不见,才一见面就这般吓丫头怕是璃儿要记仇的。”男人声音清浅,看那秃驴放下镇纸方才收回手,我能看见他掌心鲜红一片,愣愣看他背影,他竟为我挡了两次,一次是魔尊的一掌,一次是这样的镇纸。尚不及多想的时候,秃驴把手中的镇纸甩到地上,没好气的瞪男人。
“你倒是心疼。人家却不一定领你的情,指不定养了个白眼狼呢。我可没见她与你多亲近。”
屋子里一时又是静静,白笙退了两步重新坐到椅子上望天,而我身前负手而立掌心通红的男人微微撰起拳头再松开。我就那么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作, 时间恍惚间静止。我其实唤身前人师父已经两月有余,他并非待我不好,甚或太好太好,好到我总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便是怕某一日重又失去,一如昔年。即便后来当真愿意唤出一声师父也终究过不去心中的垲,可我人生漫漫,难不成就一直这般?张开的大手在男人身后垂着,我忽然觉得那高大的身影微微落寞,千言万语堵在喉间,但我真正做的也不过是颤颤巍巍的伸手,很轻很轻的放在那大手之上,鲜红的板痕处热的发烫,那大手微微一僵,紧接着便死死握住我的手。回头看我的人神色如春风拂面,所有的顾忌便烟消云散。对面的秃驴依旧神色凶狠狠,我自当不该被他看轻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从男人身后站出来,伸出另一只手抱住男人的胳膊,声音软软,软软“师父,璃。。。。。”我终于还是说不出来什么,低着头牵起他的手放在嘴边吹吹,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疼吗?璃。。。我。。吹吹。。”
彼时的我这般说,觉得头上放了一只大手轻轻拍我的头,脸上因着屋里的火龙一下子就热的发烫,松开男人的手不抬头。
“我,那个,那个。我,,出去凉快凉快,师,你。。您。。您们、、你们聊。聊。。”
我几乎慌不择路,也不听男人答我话就垂着头往外跑,听身后女孩的动静。
“我也去,等。唔,爹爹,问雪可以出去吗?”
“去吧,把璃儿的披风帮我带给她。”
“去吧,随安,你也跟着去吧。”
“爹爹。。”
“快滚!”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10-04 18:48:00 +0800 CST  
【四十二。不得不答应的比试】
我跑出屋子吹了好一会功夫的风才终于觉得脸上不那么烫了,扭头就看见刚才被叫问雪的丫头并着白随安一起走出来,后者只朝我点点头就站在门口的离殇旁边,不知道说些什么。而问雪却是直接朝我过来,脸上挂着笑意,才一到我跟前就立马伸手“你好啊,我叫顾问雪。”声音清脆,银铃一般。
我低头看她伸出来的手不接,她我不在意,颇是熟识的揽过我的肩膀,全然不理我奋力躲开的意图“你好棒啊,哈哈,笑死我了。爹爹刚才可是要气死了。”
“。。。。”爹爹要气死了很开心吗?我不接话,终于挣开她往后挪了一步。看她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又丁丁看我,猝不及防的时候伸手在我脸上捏捏。
“哇,好软啊。你好可爱,我刚才一看见你就知道自己一定喜欢你。你叫什么啊?我听五叔叫你璃儿,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吗?璃儿?哇,名字也好可爱呢。”
“。。。”我忍不住抽抽嘴角,又往后挪了一步。
“璃儿,你几岁啊,我今年十岁。你比我小吧,那我叫你璃儿妹妹吧。璃儿妹妹,你怎么拜的五叔啊,五叔那么帅气,你好幸福的啊。不过要是我是五叔,你这么可爱,我也喜欢你。五叔是不是可宠你了?璃儿妹妹,我。。”
“我叫江梦璃。。”我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白眼冷眼我见的多了,这般热情的却是第一个。我着实承受不来。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看看远处的白随安“嗯。。皮囊都是身外之物,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可爱,呵,呵呵。”
“哇,璃儿妹妹还这么谦虚,你还那么勇敢,跟我爹爹顶撞还没事的你是第一人,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她一边说就一边伸手揉我的脸,脸上笑呵呵的。我躲不得退不得。
“额,你。别。不是。。”忽然就有些语无伦次
“璃儿妹妹一定特别聪明是不是?是不是什么都会啊?看着你就很聪明呢,要不五叔那么护着你,不像我。爹爹就只凶我”顾问雪说这话的时候终于松开手,却自个垂下头抽抽鼻子。好不可怜的模样。
说实话,我的确听惯了旁人说我是废,物。更听惯了冷言冷语,却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夸我,且那一脸我招架不来的热情如何都不像哄我。彼时年幼,若说心下全无波澜着实有些假。我被顾问雪说的禁不住在心底微微得意,再出口的话就难免有些刻意。
“还好还好,天将降大人于斯人,你爹爹许是盼着你成材,顾而苛责了一些。你。。”
“哇,璃儿妹妹连这些个之乎者也都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来啊,果然是聪慧的。”
彼时的我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她打断,看她眨巴着眼睛看我,生平第一次生出一点点得意的感觉。抿着嘴唇不知说什么就听不远处传来声音。
“呵呵,这是个人都会的吧。”说话的人是离殇,拉着白随安过来,并不正眼看我“少见多怪,若是不会才该反思的吧。
大约是刚刚才有些的得意,还不等表现出来就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下来。那时的我站在屋门之外,愣愣看离殇,见他满眼皆是不屑。依稀就是昔年苍云山上那帮人看我时的目色。竟一时只攥起拳头而不知说什么。却是顾问雪先踏了一步出来,双手叉腰。
“可是璃儿妹妹才多大啊,就是很厉害啊。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呵。”再是一声轻笑,好像直直笑进我心里一般“之乎者也还论年龄?不都是随便看看就记得了?无非都是丫头片子,柔柔弱弱的,也就会看看书,装模作样的哄骗别人,到时候看着别人挨打再装可怜,没什么出息。”
“谁说璃儿妹妹只会读书了?五叔那么喜欢璃儿妹妹,必然是她,她天赋异禀,你,你别小瞧人,我们璃儿,我们璃儿只是没学,要是学了,不出一个月就比你厉害。哼!”
“比我厉害?别说我欺负小孩,我让她一只手她都比不过我。何况,她怕是连比都不敢比。呵呵”离殇翻了一个白眼,他本就比我高些,如今低头看我,浑然不将我看在眼里,我咬着嘴唇僵在原地,其实并无多大把握赢他,九岁至今,我其实真真正正会的不过是昔年烧了书房的火诀,也早已三载未碰,哪里来的天赋异禀呢?
“谁怕你?我们璃儿妹妹才不怕呢!是不是!梦璃,你跟他比!你打的过他的对不对?”
我尚不得答话,顾问雪已然挥着拳头仰头看离殇,再凑到我面前“对不对呀,璃儿妹妹?”
“要比试什么?”我依旧不得答话,身后关着的木门已经打开,有一双手落在我肩膀之上,替我拢了披风却不说话,而白笙一身红衣摇着羽毛扇走过来,打了一个哈欠“比试什么啊?谁跟谁啊?你们这帮崽子倒是一天天的没个消停。也让我们凑凑热闹?”
“璃儿妹妹要跟他比试!璃儿妹妹是不是特别厉害啊?”顾问雪伸手指着离殇,后者同样不做声响。
“瞎凑什么热闹?”早先的老秃驴两步走过来颇是粗鲁的拉过顾问雪“瘦的跟个鸡崽子一样,还用比,一阵风就吹倒了。”
我仍记得那个时候的我顺着放在我肩膀之上的手仰头,目光正是触及紫衣男人的目色,平平淡淡的,甚或对我浅笑。却什么都不说,而其余的人的目光里,我看到信任,看到不屑,看到单单纯纯觉得好玩的也看到事不关己超然屋外的,或是人生百态,却在除我之外六人眼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师父”久久的沉默之中,我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慌乱低头,小小声“您,您可以教我功法吗?我。。。”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扬起头,却见迎光而站的男人轻轻蹙眉,他不答我好或不好。却只是轻声道。
“为什么要学习功法呢?”
“我。。。。”我咬上嘴唇“我想,想。。想赢。。”
“只为了赢吗?”
“我。。。。”
空气之中又是一阵静默。我仿佛听到有人嘲笑我的声音,喃喃“不,不可以吗?”
“璃儿想,自然可以。”头上放了一只大手,我重新抬头,我还记得,那时午后的阳光打在身上,微暖,我师的目光也打在身上,我与他对视许久,他朝我浅笑,大手轻轻揉着我的头发。我不知道为什么,竟也朝他浅笑,他说,人生有如烟火,哪怕只有一瞬也要绽放,我短短人生有过太多多逃避,这一次,我总该站出来的,为了自己,也,为了落在我身上那抹如冬日暖阳一般温暖的目光。
“离殇!”我第一次没有推开头上的手,只是回身,对着那个少年“我跟你比试!一月为期!我。。会赢的!”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10-04 18:51:00 +0800 CST  
嗯。。中秋快乐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10-04 18:52:00 +0800 CST  
【四十三。练功】
豪言壮志总是说起来分外容易,等真正为之奋斗的时候却大多不是那么美好的。冲动之下我一口答应了离殇,可我又如何不知自己与他的差距,我从不是一个会被小困难打败的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人生至今,我是头一朝这么正八经的练习功法,若说不兴奋是不大可能的。只是这般兴奋搅了我一夜,几乎半个时辰都没睡够。好容易闭上眼睛只觉得一个呼吸就听到鸡鸣的声音,头脑里昏昏沉沉,连眼皮都打着架,我硬着头皮从床上爬起来,用冷水洗了脸依旧不甚清醒,咬着牙练了一上午的剑,等吃了午饭再拿剑双臂就开始发抖,练功用的木剑一下子好像灌了铅条,重的我拿起来都困难。而教我功法的男人一改往日温润的模样,一身紫色的劲衣,连发梢都透着苛刻。
更有甚者也不知从哪里折了柳条,拎在手里,站在我身侧微微抿着嘴唇,着实一副严师的模样。我用余光看他,默默咬了咬嘴唇把木剑提起来,想开口说休息的冲动被我憋回去,兀自叹我那紫衣师父喜怒无常,却生不出一丁点偷懒的情绪。
奈何手臂实在酸痛,加之午后头脑愈发昏沉,早起的剑式吃了个午饭竟忘的差不多了,我再拿余光瞄他,被他一眼瞪回来。
“看什么呢?开始吧,小丫头”说出来的话倒非多凌厉,让我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
也就提剑颇是笨拙的舞,想也知道有多差劲,旁人舞剑是行云流水,我?嗯。。水流堵的厉害了些,断断续续,磕磕绊绊。。舞到中途已然是水流干涸,僵硬着刺出一剑再无下文。我咽了一口口水保持着持剑的姿势抬头看我紫衣的师父,才后知后觉对方脸上连最后的笑意都没了踪迹。柳条握在手里。连语气都冰了几分。
“然后呢?”
我不带话,举剑觉的手臂愈发酸痛,就本能往回缩,才一动作就觉得眼前一道黑影,继而是啪的一声,伴着手臂之上的一阵刺痛,手里的木剑应声落地,我回手捂着痛处。
“您干什么?”
“你干什么?”男人收回柳条,居高临下看我“准你动了还是允你揉了?捡起来,继续!”
我不动,捂着手臂扁嘴看他,触及他目色又不由自主的低头,他也不说话。这般僵持了一会我不得不弯身把木剑捡起来。听他慢慢道
“把剑端平,前刺。”
我跟着他的话出手,再听他道。
“对,然后呢?对方必然迎敌,所以你该侧后一步避其锋芒,立剑开挡。手上用力,对,用腕力带剑。用力。用力!”
啪!柳条又在男人手里扬起不轻不重落在我木剑上,只轻轻一带就让我手中的木剑再一次落在地上。继而那柳条若长了眼睛一般,抽在我手背上,起了一道红痕,我本能去捂,另一只手上就也落下一痕。
“再揉?没个规矩?捡起来,继续。对敌应战,你便只这样不用力气还不是随意一打就败了?”
我仰头,男人目色凌厉,脚尖点着地上的木剑“如今这般不用心,日后吃亏的不还是你自己?继续。”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就见他又扬了柳条,抽在我身上。
嗖,啪!“说不得你怎得?继续!”
实则隔着衣服算不得多重,只是刺痛,然我手臂酸痛本就咬牙坚持,却一再被他责罚,我非不努力,被他这般指责竟不由得生出一点委屈的情绪,颤颤巍巍的蹲身捡剑,就觉得那剑更重了几分,委屈的心绪一下子涌上来,我咬着嘴唇拎着剑站起来,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以哭,泪水却忍都忍不住,啪嗒啪嗒的往地上落,我只能抽着鼻子不让自己哭出声。
肩膀控制不住的抖动,就听头顶之上传来一声叹息。
“说委屈你了?嗯?”
“没,没有”我再抽抽鼻子,把剑端起来,才一端就觉得双臂酸痛难忍,木剑不受控制的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我弯身去捡,手上也使不上力,接连掉了两三次,我终于忍不住整个人蹲在地上抱住自己,把头埋进臂弯里,再怎么控制都哭的极凶,一面骂自己没出息一面又越哭越厉害,便听到头顶之上传来清冷的声音。
“江梦璃”他唤我,语气没一丁点安慰我的意思,倒是严肃的紧“为师真说委屈你了?要练功练剑的人是你,难不成只是说说而已?才是第一天,日后的苦头比这多了许多,你都不要面对了?嗯?”
我不答话,依旧抽着鼻子,透过臂弯看男人的柳条垂在地上。
“丫头,人生的路有千万条,前进的路也有千万条,每一条路都有沿途的风景也有不可避免的荆棘,为师不介意你选择哪一条,可你既然选了,你就是爬也该爬到终点。如果这么点困难就受不住,倒不如趁早告诉为师,哪条都不选,吃喝玩乐了了一生,为师不介意,也护的了你,只要你他日年迈病榻之上不说后悔二字,为师绝对不说你。你要吗?”
“我。。”我渐渐止住哭声仰头看他,看他神色淡淡,无怒无喜。就那么低头看我,神色悠悠。我要吗?耳畔依稀是昔年苍云山上,楚梵笙说他会护我一辈子,然后呢?谁又能护谁一辈子呢?我抿着嘴唇不答,就看见我紫衣的师父朝我伸手,我下意识把手搭在他手上,听他继续道。
“站起来,告诉为师,你要哪一个。若选择前进,为师就不可能惯着你。丫头,为人师者,自该鞭笞弟子,永不放弃。你懂吗?”
我懂吗?彼时年幼,我怎么可能懂的那么多呢?后来的后来我才知人生之幸,便是有一个人能岁月经年拉着你不放,不许你堕落,不许你沉沦,不许你随波逐流,不许你就此沉睡。而那时,我知道的只是我紫衣师父眼底浓浓的期待,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甚或背转身子不在看我,那算初春的节气吧,我久久久久颤着身子站在原地,脸上泪痕未干,微风把我的衣衫吹起。泪水重新落下来,滑进嘴里,被我尽数吞咽下去,我咬着牙一次次伸手,再一次次缩回来。我该如何选呢?盼了三载的机会在眼前,真的要放弃吗?可前路漫漫,我走的下去吗?男人的背影高高大大,负手立着,我终究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泪水打在木剑上,湿了小片的木料,我再深深吸一口气,拾起木剑,我江梦璃,就不该这般轻言放弃的!我持着剑起身,手臂依旧酸痛,木剑依旧沉重。
而身前高大的身影在我拾剑的瞬间回转身子,下一刻也同样蹲下身子与我平视,他什么都没说,就只是抬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再把我揽进他的怀里,轻轻的轻轻的拍拍我的背,继而起身,柳条在空中打了一声脆响,头顶之上的声音依旧淡淡。
“继续吧。璃儿。”
年少的时候,有太多次憎恨那无尽的功法剑术,棍棒加身的时候也曾憎恨持棍相向的他,可真的岁月经年,和着泪水与疼痛的时光渐行渐远,才知道过去的时光只是化茧成蝶前不得不经历的黑暗,才懂得我师昔年那一蹲一起之间暗含了多少心疼与期望。
谢谢您。。
我的师父。。。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10-06 19:17:00 +0800 CST  
存稿要差不多了。。然后。。嗯。。。人家需要动力补存稿



--来世你度我可愿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7-10-06 19:18:00 +0800 CST  

楼主:0默0000

字数:586215

发表时间:2017-08-19 03:2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26 15:09:40 +0800 CST

评论数:1439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