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说谎】
那一日我到底还是听我师的话烧了好大一桶热水，把自己整个人埋进木桶里，由着水汽萦绕在身周，合眼，方才的一幕幕历历在目，我其实从我说谎那一刻起就猜到结果，信与不信，我师都会站在我的这边，而真相如何或许面对楚梵笙和时听韵时早就不再重要。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一阵阵心慌，我并不知我师是否生气，又是否真的信我，若信，我却不该被信;若不信，我又该如何呢？我甚至不知等我洗好了回去等待我的是怎样的光景。
怒气发泄过后其实并没有多少畅快，只是无尽的空落落的感觉，提着一颗心洗好回去的时候，我推门就看见我师斜靠在我床边，手里拿着我留在床上的书卷随意翻看着，我推门的声音并没有让男人抬头，我也就只能轻轻唤“师，师父？”
“回来了？”没有片刻犹疑，男人声音温润依旧，一并抬头看我，把手里的书卷递向我“这一早上都没怎么看书吧，把该看的看了才准吃饭？”
连神色也许往日无差，若非桌案上砚台不见，我甚或怀疑方才一切不过是梦境一场罢了。我不知如何答，犹自愣愣看男人，就见我师嘴角轻挑“怎么了？小家伙有心事？”
我再是一愣，下意识垂头接过男人手里的书“没，没有”
慌乱的走到桌案边，轻轻坐上去，翻开书页“师父。”
“嗯？”
男人声音带笑，我却是喉间一滞“没，没什么。”
“就是想叫呗？”我师却并不停声，悠悠接了过去，再浅浅笑出声“行了，小丫头，没事就快看书吧。”
我把目光移到书上，自然是如何都看不进去的，又莫名觉得身后一直温润的我师目光如剑，利剑悬在背脊上，而持剑的人神色清冷，隐隐带着失望。我便觉得心口发紧，想摇头说自己本意并非如此，可那利剑泛着寒光又实在旁人怕的厉害。
头便隐隐作痛，我忍不住抬手捂住脑袋，用手肘撑着合眼，可那失望的神色却似愈发清晰，我猛然睁开眼睛，却见桌案上的书卷没了踪迹，抬头。我师拿着书卷一角，靠在桌案边看我“怎么？丫头是不打算吃饭了？”
眼底并无让我害怕的神色，可我却连一刻都不敢与他对视，抬手去抢他手里的书卷“没有，我。。”
不等碰到，我师却一收手，我扑了个空，看我师朝我挑眉“没有什么呢？看不进去为师讲给你听？”
“我。。。”我不禁咬上嘴唇“师，师父，您。您信璃儿早先说的话吗？”
我师挑眉把手里的书扣到案上，我咬着嘴唇看他直起身子“信啊。”悠悠而言“璃儿说的，为师一直都信”
他道，下一刻半身趴在桌案上凑近我，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还是，璃儿觉得为师不该信呢？”
我避开不得，就只能与我师对视，不住往后挪，哪成想身下的椅子不稳，我整个人就一下子往后仰，被我师一把抓住捞了回来，男人直接揽我入怀，大手不知是否刻意的盖在我身后“嗯？小孩？”
身体里的血液几乎是在一个瞬间停了流动，我只觉得手脚发凉，无论如何偏头都避不开我师深邃的目光。
“小孩。”
男人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声音微沉唤我，我却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声音下双腿发软，泪水先于意识流出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而我师早已经坐到床沿边审视看我。
“师父”其实也没有隐瞒的可能了，而其实，我早就不该隐瞒的“我。。是我先动的手”
我言，却不过两句话就哭出声来。男人并不急着让我往下说，只是伸手把我拉到他跟前，既不抱我也不言语，由着我抹眼泪，等我渐渐止住哭声才松开我，示意我继续说。心里的情绪被发泄出来，我忽然就没那么怕了，也能看着我师“我不喜欢她，我不喜欢她跟您学，不喜欢看到她，不喜欢她碰我的东西。我就，就没忍住撕了书，她衣服是我不小心弄脏的，我没想到会打起来。”
我也不知自己是抽了什么疯，这话越说到后来就越是理直气壮“总之，我不喜欢她。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如果知道她的反应，我宁愿是故意的。”
我说，看见我师愈发勾起嘴角，点头“嗯，丫头可真是敢作敢当。”
“嗯！”男人语气其实带着调笑的意味，然而那时我说的兴起，也没听出来。
“喈喈，有出息”我师再道，却转而瞪我“那丫头再说说，错没错？嗯？”
我那时一滞，脱口而出“没有！”再一滞“撕您的书是意外，除了这个。我。。。”
“哦？”
“没错。”
“哦～”男人声音拉的老长，一并点头，我看着我师神色便觉得他是赞同我的，正想再说些什么，看我师笑容一收“欠揍”

“。。。。。”




--来世你度我可愿

肿么每次一要拍就是周一啊



--来世你度我可愿

【一百二十九。您，您为了她打我！！】
男人一面说一面已经伸手把我顺势带到他腿上，我反应不及，裙裤已经被褪了去，挣扎尚能，可我回捂的手伸了一半却是一僵，他这是为了时听韵要打我？他怎么可以！
大手已经盖在我身后，我师声音淡淡“再问一遍，错没错？”
有人说小孩的情绪就是六月的天气，说不上就变了，而这一天我的情绪也的确一再变化，如今便是气闷而委屈，早先的害怕全无，我闷闷收回手，这位不是楚梵笙，我做不得不理他，可他要打那打便是，反正他这次也不心疼我了。我趴在男人腿上如是想，把手埋到身下，头埋在男人腿上不做声。
“这是堵上气了？”
身后的大手轻轻拍拍我，手的主人声音听不出喜怒。
“不敢”我闷闷，把身后抬高点，那时若有个镜子我必然能看见自己嘴撅的颇高，一脸的不情愿。
大手再轻轻拍拍我，却忽而扬起，我只听闻啪的一声响，臀肉跟着就是一痛，他竟真的因为时听韵打我！
疼痛其实算不上剧烈，只我伴着巴掌直接就哭出来，哭归哭，却愈发气闷，憋着不准自己哭出声来，张嘴咬上男人的裤子，总归他不疼我，我才不要管他体面，鼻涕眼泪悉数抹上去，左不过脏了他去找那个给洗，那么软软弱弱，可是要心疼的紧呢。
啪！啪！
他竟还打我，臀肉上手掌不停，我吃痛自然，却也执拗的撅着身后挺打。觉得男人轻抬膝盖，于是我臀肉愈发耸起，巴掌就连连抽在臀峰，疼痛紧促的人哭不出来，可泪水流的不停。
我后知后觉自己双腿够不得地上，本能踢腿挣扎，就觉得这般挨打的姿势一次比一次让人羞，他就是诚心欺负我！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啊！唔！你要打用戒尺，板子啊！”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却被打的不住痛呼“唔，疼。”
啪！
“您！丫头这会连尊称都没了是不是？”
“唔！！啊，不要，不要您！”我说的语无伦次，哭的伤心“啊。。要不，你。。”
啪！
“啊。。您直接用鞭子啊！”
身后的巴掌一停，我心也跟着一停，泪眼汪汪回头，他莫不是真舍得用鞭子，而男人却只瞪我一眼“不用。”
心下一松，我却不依不饶“你。”
啪！
“啊。。唔。。。疼。。您，您用。。用啊！”
一边说一边奋力蹬腿，被我师一巴掌扇到腿上“不用，一天天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就该用教训孩子的方式揍你。为师可不舍得用鞭子。”
我踢着腿的动作一滞，却不等接下来的反应，男人的巴掌又落下来
“自己说，欠不欠揍？”
“我，我怎么欠揍了”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直接顶撞我师“我错的不就是瞒了您吗？可是楚梵笙在，我不想他动我，而且，而且。嗷。。。”
“而且为师也信你了是吧？”
“嗯。。。”
啪！啪！
连连两巴掌抽下来，男人语气带着呵斥。
“那把内室毁了也没错？”
“嗯，，，那，，又不是故意的”我声音渐弱。
“那连着为师一块瞒也没错？”
“我不是。。。说了嘛。。”
啪！
“啊！！唔，，呜呜”
“你还敢不说是吧？”
“敢！唔，，不，，唔，，敢。。唔。。”我终于还是对着男人扬起来的巴掌缩头“我，，错了”
被我师再扇了一巴掌从腿上抱下来“早认错不就完了？非得挨这么多下？嗯？”
他却依旧训斥，我那时光裸着身后站在男人跟前，垂头不语。
“怎么？还委屈？打不服你了是不是？”
他越说我便越垂头不语，觉得身后火辣辣的，忍不住继续落泪，再是嚎啕大哭，甩开我师抓我的手，抱着自己蹲在地上“那你就因为她打我，你，您因为她打我，打我，呜呜”
我哭的说不出话来，而男人也不说话，我便可着嗓子哭嚎“呜呜呜呜。呜呜呜！！。。”
其实哭到后来也哭不出来了，只是干嚎。听到屋子里一声浅笑，我随着声音止住嚎声，扁嘴泪眼汪汪看男人，看他再摇头笑。
“就是打的轻了。死丫头”男人声音闷闷，不管我如何挣扎把我抱进怀里，大手狠狠捏了我一块臀肉在手，只等得我因为疼痛又落了泪才收手“死丫头，你当为师有多少闲心会为了别人打你？”
我不答，默默抹眼睛，被我师一把拉开“眼睛该揉坏了。小孩，为师希望不管什么情况，你能跟为师说实话。楚梵笙在，你不愿意说，为师可以理解，但是之后，你为何还要等为师逼你？嗯？”
我依旧不答，被我师轻轻拍着头“小孩，为师面前，你不该因为害怕试图隐瞒。外人面前，你发泄情绪之前不该让自己之后陷入困境。”
“我。。。”
“你更不该被别人的作为左右了自己的心境，丫头，现在，擦干眼泪，去把你该看的书看完。因为旁人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你就只能用自己可以休息的时间来补，因为，没有人会等你，对吗？”
我愣愣，看我师松开我起身，并不看我，只是转身朝门外去，走到门口时一顿“看完了书把为师的毛笔洗净，下次不准沾那么多墨，可不是要甩到别人身上？”
我一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男人已经推开门，我站在原地静默看着，等他迈出去一步，终于忍不住唤他“师，师父。您，您陪我。”
推门出去的男人不答，我眼睁睁看着屋门合上，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就听闻门口处传来我师淡淡的声音“喝茶还是喝水？要糕点吗？”



--来世你度我可愿

【一百三十。沏茶】
那一天我到底还是被我师父逼着把书看完，期间挨了多少巴掌不说，而我师不动巴掌的时候都大抵悠哉悠哉的坐在我身后的床上品茶，看进去时还好，等我看完了书回身看他时，男人双腿搭在我床沿上，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枕在脑后，银发从身后垂到床角，紫衫也垂在墙角，而主人半闭着眼睛，端的是一副悠闲。
而我呢？我那个时候挨了打的身后虽不至于多疼，但坐的久了也是麻麻痒痒的感觉，早先委屈虽消，但若说一点别扭都没有那还是假的，而如今瞧着我师这样一副模样，这份别扭的感觉就愈发扩大，以至于我那时手肘搭着身后桌案，着实有几分愤愤看男人。只我看的眼睛发酸，对面那个依旧悠悠然，慢悠悠抬手喝了一口茶，才再慢悠悠睁开眼睛，缓缓道“看完了？”
等完全睁开眼睛再一挑嘴角，笑若成了精的狐狸一般“呦，这怎么盯着为师看？”男人言，抬手甩甩自己的长发，继而朝我眨眼“怎么？为师今天美吗？”
“。。。。。。”
“或是为师现下这姿势甚美？”
“。。。。。。”
我这别扭的小情绪哦，我那时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闷声回转身子，双手撑着桌案起身，才发觉自己双腿都坐的发麻，而身后这一起来又紧跟着若被针扎了一般，疼的我几乎站不住，慢慢回头，男人依旧悠然自得的厉害，灼灼看我。
那时的我避开我师目色，着实十二分愤愤的挪到我师身边，看着男人把手里的茶杯递给我“我才不要喝您喝过的茶”
我言，哪成想我师再一挑眉，坐直了身子“为师是让你给为师倒茶”
一面说一面再把茶杯往我跟前递递。
“。。。。。”
我默默
“快去”
“。。。。”
我再默默
“丫头~”
拉长的声音叫的我浑身一紧，脱口而出“不去！”等目光搭上男人手中的茶杯时又是一顿“等等，我去，师父您稍等！”
我那时一个猛子从床上蹦下去，扯了身后的伤疼的站在原地撇嘴，然而撇嘴之后我就勾着嘴角，双手接过男人手中的茶杯，声音软软“师父您等着，璃儿去去就来。”
“茶壶在案上”
那时我捧着茶杯往外走，听身后我师声音悠悠。
“新砌的茶才好喝呢。”
“为师渴”
“不差这一会啦。”
我捧着茶杯着实去厨房给男人沏了上好的茶，可不是上好的？茶之香，非要入口苦涩，品之而得香醇，我师茶杯里的茶不知冲了几遍，早失了茶韵，我特地寻了好些苦菜，细细切了，又寻了纱布挤汁，勉强凑了小半杯汁液，又怕男人仍觉得不够苦，从盐罐子里抓了好些盐撒进去。
而后再把新烧的热水细细倒进去，搅匀，远远看着，就见杯里的水淡绿而透明，再加了上好的龙井进去，茶叶舒展，水汽缭绕，怎就不是一杯上好的茶呢？
“丫头辛苦了，看了这么久书累的紧了吧？这茶丫头喝了吧。”
那时我小心翼翼捧着我的“心意”回去，我师依旧坐在床上，等着我把茶杯捧到他面前，男人并不接茶水，只是抬眼就着我的手往茶杯里瞄上一眼，就收回目光，笑意盈盈看我，甚或抬手给我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而后双手环抱放在胸前，挑着嘴角灼灼看我。
我那时低头看看手中的茶，抬头看看男人“这是璃儿，。璃儿给您沏的！”
“嗯”我师听得我话俯身在茶杯前用力嗅嗅“茶香四溢，必然是上好的茶，璃儿心意为师领了，可茶嘛～”男人尾音拖长“这么好的茶，为师岂能自己享用？丫头喝吧。”
“您，。，您！”
几番被他哄闹，我那时急得险些红了眼眶，端着茶杯跺脚“您怎么，怎么这样。。我。。”
那时的我捧着茶杯，绝对是气呼呼的跺脚，也分不清跟自己还是跟男人生闷气，就觉得手中一空，本能去看，见我师接过我手里的茶杯，放在鼻下在嗅了嗅，而后轻轻吹吹，紧接着放到嘴边，眼看着张嘴。
“师父，别。。”我不受控制的唤他“不能喝的。”
“我知道”
男人轻轻答，朝我笑，我就又觉得自己被他唬了，愤愤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看见男人一仰头，一杯“上好”的青茶就被我师悉数喝了进去。时间在那一刻恍若静止，我眼睁睁看着我师饮尽，放下杯子看我，浅笑“丫头砌的茶果然好喝。”
鼻头忽而发酸，泪水就跟着流下来，我抬手抹眼泪，被我师拉进怀里。
“怎么？茶被抢了，丫头气的哭了？小家伙可真小气，不若为师吐出来还你？”
一面说一面真的发出呕声，我含着泪水抬手轻轻打在我师身上“恶心。”一面说一面抢过男人手中的茶杯，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璃儿重新给您砌。”
“。。。”
他不答，我就自个推了门出去，听内室我师悠悠言“那这次盐可加的少点，为师可撑不住呢。”
我不答，抿着嘴唇往厨房里去，走了两步忍不住笑出来，把茶杯抱进怀里，再抬起来，看着茶杯发呆，鬼使神差的对着杯口亲上去，等亲上了脸上一烫，有些慌乱的四下看看，重把杯子抱进怀里，往厨房去。。。。。
“丫头。。。”
“好喝吗？好喝吗？”
“把为师板子拿过来趴这。”
“为，。为什么啊？不，不好喝吗？”
我那时重新砌了茶，男人喝了一口就是这般对话。
“哎。”
“怎么了嘛。我特意给您砌的。。”我拿过男人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嗯。。。。。唔。。
“丫头，不是什么放糖都好喝的。。。而且。。。。”
我默默，看我师把茶杯放到案上，换了清水，递给我一杯，自己也饮尽了一杯“而且。。你是把糖罐子里的糖都倒进去了吗？”
“。。。。。”
“。。。。。”
“我不是故意的。。啊。。。您不能打我！！您。。。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啊！！您别过来！我不要喝茶！！哇，您别碰我啊。。”



--来世你度我可愿

【一百三十一。老秃驴】
努力于我是常态，而偷懒不读书于大部分孩子也是常态，我自然也属于后者，是而也就难免借着有伤的借口缠了我师几日有余，等把男人真的缠的烦了见他撸着胳膊去寻戒尺的时候我就颇是自觉的拉他“师父，您瞧着璃儿伤好的差不多了。”
“嗯。”
“我明日去跟着四师伯练剑吧。”
那时男人悠悠放下袖子，继而抬眼瞪我，在我头上揉了又揉“死丫头。”
“那您今个晚上陪着璃儿呗？”
“。。。。”我师如是言。再撸了袖子“还是欠揍。”
“哇，您不可以这么暴力的。师父，师父嘛。”
于是次日晨起，我自然还是乖乖早起提了木剑出去，其实十二分不情愿，倒也不是我就多不想努力，只是着实不愿意看见老秃驴罢了，我尚做不得能原谅他上次的错打。。。
一路无言，走到地方时时听韵已经先到了，正拿着木剑比划，我四处看看，并不得见楚梵笙，而后就也收回目光，不做声的从女孩身边走过，也并不愿与她多言，却没成想才走过去，就听得身后人叫我“师。师姐”
兀自叹了一口气，我并不停步，这人为何非要这般，我不喜她。她就只要不理我，我不理她，就也能相安无事，非要步步紧逼又是何苦呢？
“师姐，你不跟韵儿说些什么呢？”
女孩的声音依旧软糯，隐隐甚或带着哭音，我依旧不回头，听她继续说“师姐如今还不满意吗？师父信了你罚我，你还要这样装作不在乎到什么时候呢？”
倒是终于不那么唯唯诺诺，也敢说些心里话了。我停住脚步，回头，却不言语，只淡淡看她，看她抿着嘴唇，站到我跟前，比我矮了半头。却也昂着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未答先笑“这话，该是我问你吧。”
“为什么？明明是你刻意陷害我，才让师父生我的气！”
“哦？”我再笑，朝着时听韵步步逼近，看她昂着头不动“我陷害你吗？当日你不曾解释还是当日我不在现场呢？那叫陷害吗？”
“怎么不叫！”
她攥着拳头朝我喊。我淡笑出声“呵，我第一次听说所谓陷害是把自己也搭进去。时听韵，我早先说过，如今再重复一次，我没那个功夫陷害你。更没那个心思。”我看着女孩被我逼的后退，依旧一步步挪步过去，挺直身子低头看她“何况，是不是陷害重要吗？重要的是他愿意信谁。”
女孩在我的话落连连退了两步，我伸手拉她，再俯身凑到她耳边，轻轻言“何况，你以为我在乎他信谁吗？”
一面说一面松手，时听韵便不出意外的倒在地上，眼眶通红，看着分外可怜，而我只笑不语，提着木剑转身。
人言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于她是，于我也是，若我曾经没有那般在意那个人，就不会唯唯诺诺到那种程度，更不会在不久前只身一人去苍云山，那般可怜实则也是我自找的罢了。回头，女孩仍坐在地上，我只收回目光，既然人人有可怜，可恨之处，那我情愿自己分外可恨，而不至被旁人可怜。。。。
那时，我一面想着心事一面垂头往前走。走了不多步就觉得自己撞上一人，尚不及抬头，就听那人凶巴巴道“走路不知道抬头吗？头顶上没长眼睛怎得？”
听得声音我就觉得一阵气闷，慢悠悠抬头，对面正是许久不见的老秃驴。兀自叉腰瞪我“现在知道抬头了？怎得？来这么早干什么？闲逛吗？还不过去练剑！一日日的一堆事，多久不来了？”
我不答，侧开老秃驴继续往前走，却被他一把拉住了胳膊“怎么？哑巴了？我问你，这几日做了什么？”
“养伤！”我终于受不住他的语气，甩开被他拉着的胳膊，愤愤“你打的你不知道吗？”语罢并不看他，继续提着剑往前走，身后好容易有一会的安静，可我才走不远就听到身后闷闷一声
“病包子”
犹自深深，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我方才忍下心中的怒火，提着木剑颇有几分撒气的往前刺，而伸出的胳膊又被人拽住，拽我胳膊的人全然不理我愤愤的神色，一把掀了我的袖子“这不好的差不多了吗，都没什么痕迹了，娇气”
“。。。。”我并不愿理他，也用不他这般让人接受无能的关心，默不作声的收手，哪成想他紧跟着就在我胳膊上重重拍了一下，疼的我胳膊一麻。
“没伤就好好练，你这练的什么东西，手端平了！”
我继续不做声，咬着牙不理他。把手端平，再舞下一式，谁成想他竟一把夺了我手中的木剑“娘们唧唧的，你这么练剑是绣花吗？看好了！”
他说，不等我回话已经拿剑在我面前舞起来，他其实从来不曾这样教过我什么，平日里责罚有之，辱骂更是数不胜数，却甚少亲自教导我什么，只是他说的话也的确不好听，而一遍舞过就直接把木剑塞到我手里“会不会？练！”
我那时一遍遍在心里说，我是来练剑的，我练剑，练剑就好，然而一招舞过，手就被人再狠狠拍了一下“猪吗？猪都比你聪明！看好了！”
木剑再一次被人一把抢过，再好的脾气在那个时候也会消失殆尽，我几乎是一个瞬间用了全力夺回木剑，狠狠踩上去，昂头却不知说什么。看老秃驴站在我面前，胸口不住起伏，抬手指我，许久不做声，而后竟弯身捡剑“闹什么脾气？痛快练！惹急了我打死你”
“那你就打死我啊！”我言，并不松脚“左右你看不惯我，谁愿意跟你学吗？”
我说，狠狠瞪他一眼，就气呼呼的往住处回，听身后啪嗒一声，回头看见木剑折了两半，老秃驴拿着一半指我“江梦璃！你给老子滚回来！惯的你！”
我不答话，转回头继续往前走。他并不拦我，我就一步走的比一步快，觉得自己气的脑子发晕。



--来世你度我可愿

【一百三十二。您为了别人说我】
推门进屋的时候我师正坐在桌案后边看书，头也不抬道“怎么了？今日怎么回的这么早？又偷懒了是不是？”
我不答，依旧气呼的走到我师跟前，四处看看，闷声把自己摔进椅子里，男人这时才抬头看我，蹙眉“怎么了这是？又打架了不成？谁惹咱们小孩了？”
“还能有谁！”我那时气的脑袋发晕，说出来的话几乎也不经大脑思考，只是本能觉得我师一定会站在我这边，就一股脑往出说“就是他，他是不是看我不顺眼！他干什么处处都针对我！我怎么了就一直说我，骂我，甚至打我？”
“你四师伯又打你了？”
我师问，我跟着点头“对！他教我不可以好好教吗？我又不是不练，他干嘛那样！”
男人不答我话，我就继续说“他是不是有病！平日里吃错了东西吗？头顶上一根毛都没有，觉得自己顶厉害吗？谁愿意跟他学一样。”
“江梦璃”
彼时我师的声音已经沉沉，然而我在气头上也听不出什么，抓着桌案愤愤“老秃驴，老秃驴，失心疯！”
“江梦璃！”
我师的声音陡然升了起来，我被声音吓得一滞，后知后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可是后悔已晚，而看着我师的神色又分明并不向着我，一时又觉得委屈，就不说话巴巴看他，看他瞪我一眼深吸了好几口气“你四师伯就是那个脾气。上次的事是他不对，可是毕竟也不是故意的，此次他是真心教你，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不答，咬着嘴唇垂头不语。
“丫头，你四师伯说话的确不好听，为师理解你一时气急，只是那些话不该是一个小孩说长辈的话，为师此次不与你计较，只是下不为例。”
我依旧不做声，觉得男人站起来，缓步走到我跟前，轻轻拍拍我的头“好了，丫头现在去找你四师伯道歉，好好练剑，知道吗？”
只觉得一股怒火带着委屈在心里翻腾，我抬手打开我师揉我头的手“您是摆明了让弟子去讨打呗？”
“璃儿。你。。”
“我什么啊？我就是该被说，被欺负呗？与时听韵打架您打我，如今，您还是向着他呗？那我呢？我就无关紧要了是吗？”
“你明知道时听韵那次为师并不是因为你打架责你。”
“那这次就是为了他让我讨打去呗？”我那时就觉得不管什么事。我师一定是要站在我这边的，突然的这个态度就好像被他抛弃了一半，加之实在气的不轻，就直勾勾看着我师。
“江梦璃！”听我师狠狠唤我，再伸手指我，我顶着他的目色看他，与他对视，男人神色阴沉，我坐在椅子上，仍觉得双腿发软，却也咬牙不避开目光，看我师指了我一会放下手“丫头，你如今在气头上，想不清楚为师不跟你计较，你好好静静，想好了再找我。”
我依旧不答，仰着头看他，一动不动看我师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一拍桌案“听不懂吗？站起来！”
猛的一声厉呵，我本能从椅子上弹起来，看我师又吸了一口气，指着墙角“跪过去反省。”
我不动。
“去！”
被我师狠狠一眼瞪过来，到底还是垂头挪过去，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强忍着才没落下来，方才跪过去就听得屋门开启，合上，他竟都不管我了吗？他。。。o




--来世你度我可愿

【一百三十三。为师是惯坏你了吗】


男人出去之后我自己跪在墙角抹眼泪，哪里能谈的上反思，就只是觉得自己分外委屈，这几次事他都是站在我这边，护着我，即便打，也不曾多重，我似乎习惯了这般，如今就觉得委屈到极点，他怎么可以向着别人呢？谁对谁错好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竟因为别人吼我，甚至罚我。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跪的双腿发麻他仍旧不回来，他是打定了让我自个认错吧，可是，我哪里错了呢？
男人不来，我就自己站起来，我没有错，我才不要跪，我凭什么跪？我扶着墙走到桌案边，看案上放着我师的茶壶，茶杯，他早先还那么宠着我喝我砌的苦茶，如今，如今，性子起来我也不管后果，一股脑把茶盏推到地上，听得啪嗒啪嗒的声音觉得心头里一阵畅快，索性就再抬手，我师写的字，案上的书卷一一被我拿了墨水添了，让他看书不理我，日后也不用看了
窗台上放着我早先种的仙草，那是我种给会护着我的师父的，才不是他，我伸手去扯，觉得腕上一紧，低头，青蛇吐着舌头“丝丝丝，你找死啊？”
我不答，垂头看着青蛇，他也不会因为担心我给我灵宠了，他都要欺负我，青蛇才不会管我，他们都是一伙的“要你管！你一条蛇算什么啊，你凭什么管我？”
“丝丝丝，你朝我吼什么啊。。”
“怎么？你们不都是一伙的嘛？看不惯你也走啊！”我把青蛇从腕上一把拽下来往地上仍“走啊！都滚啊！”
一面说一面弯身蹲到地上，泪水止不住“你走啊，你们都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
我说，也就是这个时候，屋门被人推开，我抬头，来人手里端着热粥，只是脸色阴沉，看着书房里的景致，我看着我师神色，心底里狠狠一紧，然而还是硬撑着垂下头蹲在地上不做声响，看青蛇扭头看看我，再看看男人，嗖的一下没了踪迹。于是屋里静静，站着的男人不声不响的走到桌案边，把粥碗放到案上，再拾起案上的书卷看看，许久不语。
我听得我师的呼吸声愈发低沉，兀自抱着膝盖蹲在地上，也不敢动作，连哭都不大敢出声，又觉得自己实在胆小，好容易鼓起勇气抬头，撞见我师阴沉目色又慌乱的垂头盯着地面。
这般寂静维持了许久的时间，我才听到啪嗒一声响，跟着声音轻颤，听得我师不带温度的声音“为师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我一滞，不等回话就觉得身子一轻，下一刻被人提着拉起来，男人一声不吭的提着我到桌案边，一把将我按上去，身后朝天，我却一下子一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我师把手伸到案上的镇纸上，搭上，心头跟着镇纸提起，然后抓着镇纸的手停在空中一会时间，再把镇纸放了回去，紧接着身后一凉，男人的巴掌已经抽了上去，啪的一声，我先是一愣，才觉得疼的厉害，本能踢腿，被我师一声吼了回来“动？挨打的规矩忘得光了？嗯？”
他说，竟是手上一松，我从桌案上滑下来，看我师抱着胳膊“自己趴好还是为师绑着你趴好？”
“可。。”我小小声，才说了一字，就被我师一把拉过去，巴掌连连抽到我身后，我疼的不住挣扎，涕泪连连，而巴掌甩了三四下，男人松开我。
“回话！自己趴着还是绑着趴？”
泪水已经控制不住，我哭的可怜巴巴，男人却似全没看见一般“江梦璃！为师问的话你听不到是不是？用不用为师重新教教你规矩？嗯？”
“不。。不用”我终于还是怕他，抽着鼻子转身趴回桌案，一声不吭的抓住案边，觉得我师的大手盖在我臀肉上，只觉得愈发委屈，便又迫着自己咬牙不做声。
我不做声男人的巴掌却是一点不放水的砸下来，剥皮一般的痛楚让我不自觉的挣扎，而我师也不按我，等我撑不住滑倒地上，就背回手看我，示意我趴回去，泪水几乎已是泉涌，我捂着身后泪眼汪汪看我师，开始后悔自己为何一再惹他，而男人却只抬手指着桌案，我抽着鼻子委屈的不行，却也执拗不过我师，只能再趴回去，等我师的手压到臀肉上时忍不住抽泣出声，却还是赌气的不说话
觉得巴掌又抬，只是男人也终于说话。
啪！“江梦璃，你用不着跟为师在这赌气，也用不着觉得为师打的委屈你了。”
啪！
疼痛之剧并不允我答话，只想着躲了男人的巴掌，然而不等动作“江梦璃，你再敢躲，挡，为师现在就拿绳子把你绑上，换鞭子抽，你信不信”
我挣扎的动作一顿，我师的语气低沉，并无玩笑的意思，我哪里敢不信，咬着牙硬撑，被我师再打一巴掌，疼的一身冷汗“唔，疼，。”
“闭嘴！”男人呵斥道“为师就是太惯着你了，惯的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这世界上所有人都非要对你好言好语，事事由着你是不是？”
我不答，男人也不用我答，再甩下两巴掌，我忍不住去挡，就被他一把按住手在我臀峰处狠狠抽了两下，直打的我连连踢腿“师，师父”
“如今叫师父了？早干什么了？好言好语劝你不听，饶你反思不从，你当你是什么？还认我这个师父吗？”
这话着实说的重了些，以致那时我一滞，一声不敢答，被我师按着再狠拍两下“江梦璃，这世界上想学功法无处学的有的是，你如今能学却不知道珍惜，怎么？非要哄着你才能学是不是？”
“我。。。”
“你什么？”我师那时将我死死按在桌案上，终于抬手拾起我身边的镇纸“书可以随便撕，茶盏可以随便摔，那日后，为师你要是看不惯了是不是也可以直接骂了？嗯？”
“我。。我不敢”我哭着道。而镇纸已经抽下去。我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只听我师指责
“你不敢？还有你不敢的？江梦璃，你偷懒撒娇，甚至闹些小脾气，为师当你年幼，乐意宠着，就宠的你肆意妄为了是不是？”
啪！啪！
“啊。。。啊。。疼。。”
“疼？”男人镇纸不听，声音冷冷“即是这般，那也好办，日后咱们就行行师徒该有的规矩，趴好了！非让我把你绑起来是不是？”
啪！
“啊。我错了，错了，师父”
“你哪里有错？错的都是人旁人”我师并不饶我，依旧狠抽，疼痛之剧，我几乎哭的喘不上气来，等好容易缓过来就不住求饶。
“师。师父啊”
臀肉好像已经被打的裂开，疼到极点我终于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是不是就该被这样狠狠打一顿，我尝试着不挣扎不求饶，没成想才抬高臀肉身后的板子就停了下来，回头，男人已经把板子扔到桌案上，我一滞“师，。，”
“师什么？”男人抬眼看我，眼底悠悠不见情绪“为师说过只管值得管的孩子，你”他指我“出去！屋里反思不了就滚出去反思，一日反思不好就反思两日。”
“师父，您。。”我那时被我师说的心头发慌，从桌案上爬下来，跪着去抓我师“您。。”
却被男人侧步闪开“为师真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我再是一滞，看着我师目色冰冷。我不知道他还会说出怎样的话来，我突然好害怕他再说什么，忍着身后的痛摇头“不，不。您管的了，管的了”
我说，踉跄着往外走，才走出去就听得身后的门被重重关上。泪水两行自眼眶滑落，我那时就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无助起来。



--来世你度我可愿

【一百三十四。认错】
那时的我站在屋门口许久许久，门内却无一丝声响，午后的阳光甚足，地上不留一片阴凉，身后的伤依旧疼着，我到底弯膝跪到地上，石板被阳光照得发烫，我跪在那里不多时头发就被汗水打湿，一缕缕粘在额头，汗水仍顺着脸颊往下淌，阳光甚至晃得我睁不开眼睛，身后的伤连着燥热的环境，分外难捱。
然而也许苦楚能加速人的思考，委屈仍在我却真的开始反思，曾几何时苍云山上，我也一次次想过只要能学功法，只要有人能教我功法。。。
可能得到了就会期望更多，我师的确宠我，我也的确习惯了他宠我，以为这天底下教我的就该和颜悦色，可。。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
门内忽然传来我师读书声朗朗，幼时读过的文章，如今被我师读出来，声音淡淡，我就觉得自己头脑里的思路愈发清晰，幼时盼着寒窗苦读，即便忘忧阁里我也没少闻鸡起舞，付出的辛苦从来不少，能学功法其实来之不易。
“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 ，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
男人依旧读着这篇文章，然而我忽然就听不进去了，曾经苟且只为活命，如今。。。。
我依旧甚烦老秃驴，烦到极致，可是，可是。。可是我师。。。
后来的后来我曾问男人“师父，那次您因为璃儿说四师伯坏话重罚璃儿，您觉得，四师伯真的没有错吗？”
那时的那时，我师淡笑“这世间事，人称一个巴掌拍不响，有时是真，有时是假，可那次，为师觉得，你四师伯的确是有错的。丫头，为师也问你一个问题，方圆千里万里，能者唯一人，有才，无德，那丫头要不要学他的才呢？”
那时的我摇头不语，看我师再笑“师者，若教你，宠你，以你为重，是为师父，得之，于人生，为幸。”
“比如您吗？”
“你猜。”我师又笑“师者，若只教你，却苛刻对你，无宠，更常常责骂。是为先生，师者，长者，得之，于学问一道，为幸”
“四师伯？”
“而第三种，为师者，若不信你，不教你，有才，无为师心性，得之，趁早弃之。”
“那会被世人说成逆徒吧。”
“又何妨呢？”
“那您罚我那么重。”
“可你四师伯是第四种吗？小孩，好坏对错，不该看他说了什么而该看他做了什么，你这一身剑法，，”
“借口！”
“欠揍”
那个时候，男人身旁的我早就改了对老秃驴的态度，方知当日我的确是只看了表面，可当时的我，有的更多的还是委屈。可是其实，委屈也不打紧，我已经不能失去我师了，哪怕，哪怕他会为了旁人打我，哪怕他如今打完仍不理我。
泪水流的更凶，可我也从门口起身，回头再看一眼屋门，忍着身后的痛楚去找老秃驴，违心的道歉也好，为了能学剑迫着自己伏低也好，我只是不想我师真的不理我了。
找到老秃驴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一大块石头上，断剑在他脚边，听得我的声音抬头，再不声不语的偏开头，我那时站在他不远处，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他依旧不理我，我就开口唤他“四师伯。”
说的其实分外勉强，而坐着那位就跟没听到一般，看着远方，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我强忍着又走近些“四师伯，弟子，弟子，是弟子不对，顶撞四师伯，弟子道歉，对不起”
我说，而他依旧侧头不理我。
我那时攥着拳头走到老秃驴侧头的方向“四师伯，都是弟子的错，您原谅弟子，好吗？”
他却再偏开头，我不得不咬牙让自己不哭出来，不由自主的抬高声音“我求求您原谅我，您能原谅我怎么样都好，求求您，求求您还不行吗？”
说到后来已经带出哭声
“呵”他终于说话，却并无妥协的意思“现在知道错了？早先不是很厉害吗？我能怎么样？我哪敢啊”
“四师伯”
我已经急得哭出来，想伸手拉他，不能。
“我可担不起你四师伯，可回去吧，别让我看着心烦。”
“四师伯，千错万错都是弟子的错，弟子求您原谅弟子，求求您”
我说，觉得已经绝望，终于忍不住抬手抹泪，听身后传来声音“呦，北岭你不像话啊，欺负这么大点的小崽子。”一面说一面走到我跟前拉我，我哪里敢这么走呢，只与原地看白笙
“阁主。我。。”
“好了”白笙并不硬拉我，只是朝我点头，微笑，走到老秃驴跟前“喂。消消气呗，小孩也知道错了，你实在气不过你打她两下，犯不着真跟个小孩一般见识不是？”
说完再抬头看我“还不痛快过来请责，嘴上说两句就原谅你，哪那么便宜”
不愿是一定的，可我别无他选，硬着头皮到老秃驴跟前，看他没好气瞪我“伸手”
十二分不情愿的伸手，他却继续道“你练剑就动一个手吗？双手”
我兀自叹了一口气，把另只手也伸到身前，展平，看着老秃驴挥着手里的断剑就砸上来，力度之大，我只觉得我双手几乎被打的断了。然而也许是好不容易讨来的机会，我竟能硬撑着没缩回手。泪水是控制不住的，我举

着手仰头望天。
老秃驴倒也不至不近人情至斯，到没让我自个忍着，反而是抬手抓住我两只手指尖，不用我自己忍着，我不低头去看板子，只是望着天，泪水因为疼痛顺着脸颊淌出来，阳光不如方才刺眼，可周围依旧闷热，连一丝凉风都没有，连带着手上就是火烧火燎，痛的人发疯，我控制不住的在原地跺脚，呻吟，后来大声哭，惨叫，真的疼，很疼很疼，不若我师打我时那般会给我缓和的机会，完完全全就是一下连着一下，疼痛之剧我只想把双手剁下来，躲不得，求饶不能，我忽然好怕，我不知道他会打我成什么样，这双手会不会就此被打废了。
“唔。。唔”
忍而不得的呻吟声从唇边溢出，我哭的睁不开眼睛，以至于板子停了许久我都不知道，勉强睁眼看，白笙抓着老秃驴的胳膊“差不多行了啊，再打就伤到了。”
“滚开”
老秃驴甩开白笙，又是狠狠一下抽上来，我疼的狠狠一抖，毫无准备的剧痛让我厉声惨叫“啊，，啊，，唔”
眼见着自己双手肿的若两个馒头一般，掌心充血，发青。再打怕是直接见血，然而我也不指望他会停下，只我没想到又有一人抓住老秃驴的胳膊，我寻着去看，见我师脸色依旧微沉，淡淡看我一眼再转而去看老秃驴，可我仍能在他转头的瞬间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
“四哥，够了。”他说，声音淡淡“是寒教徒无方，你若实在生气，余下的就打我吧。”
“都是你惯的！”老秃驴丢了手里的木剑，抬手去指我师，却终究没有再打，再抬手指我“下不为例，剑法好好练，不会的过来问。我看不上唯唯诺诺的，但我也看不上你这样的。崽子，你有本事就好好练，以后你能打的过我，你说什么都行。怎么样？”
“您，，原谅我了吗？”
“马马虎虎”
老秃驴如是说，起身往远处去，我再泪眼汪汪去看我师“师。。师父。。”
我以为他会理我，然而他却看也不看我拂袖往回走，泪水再一次喷涌，他怎么还不肯原谅我啊，我那一刻分外无助，管不了自己一身伤，抬脚就去追，被白笙一把拉住“你放开我！”
我忍不住道，看前面的男人脚步一停，并不回头，然而我心底也跟着一停，慌乱的去看白笙“不，不是，对不起，我，我不是，我只是，，只是，对不起，您别生气，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前面的男人再抬起脚步往回走，而我不敢再追，只自个哭着往下蹲“我错了，错了的，我，，师父。。”
“好了，崽子别哭了”白笙拉着我起身“没事了，你师父就是一时生气，多大的人了，跟个孩子置气，咱们不理他，过几天他就好了。你跟阁主走，阁主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我那时哭的不停，连连摇头。
“别哭啦，我最看不得女孩子哭了，不哭了好不？都是你师父不好，不要他了，要不我帮你揍他？”
“不”我拉着白笙“不，怪我，怪我的，不，，您，您不要”
“那你别哭了好吗？”
“嗯”我那时抽着鼻子答，推开白笙“我知道，阁，，阁主，我。。我想去找师父。”
“你师父气头上，咱们明天再去好吗？”
我摇头，哽咽。
“那好那好，去找。去找。那我陪你去”
我再摇头“我，我自己去，我错了，我自己去就好”
我说，朝着我师的方向去，白笙没有再拦我，我只听到他说“”
“大的小的都是一个德行，哎”
回到住处的时候屋门依旧紧闭，我不敢推门进去，也不敢唤我师，鼻头又是发酸，我强忍着才不至于又哭。一直闷热的天气这会渐渐阴下来，折腾这么许久，即便再不懂事我也知道我是真的错了，我师也的确是生气了的。

【一百三十五。我真的错了】
我并不知道如何才能让我师不气，我只知道他说他只会管值得管的孩子，什么样是值得管呢？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尽力去弥补我的错处，我那时愣愣站了许久，终于咬牙到树下折了柳枝，握进手里，手心那般肿着，碰上一碰都生疼，可我顾不了，我只能咬着牙忍痛，把手里的树枝当剑，却舞老秃驴晨起教我的剑式，一招一式，不论身后还是掌心，都疼的让人想嚎啕大哭，可我不能哭，汗水滴滴顺着额头滑倒眼角，再混着泪水一并继续往下落，我不停动作，逼着自己去练。
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是我活该，就活该我疼。我那时一遍遍，一遍遍告诉自己。竟也真的忍痛练了进去，于是疼痛淡却，害怕淡却，我就沉入剑法的世界，老秃驴的招式历历在目，那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我寻着记忆练，我看不到我练的如何，可我觉得我练的一定很好，最后一招平剑刺出，我甚或能看见剑光，可我用的只是一根树枝。
“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
心中的疑惑被人点开，我循声，我师紫衣飘飘，负手立在我身前不远。彼时不知什么时候下了细雨，微雨打在男人身上，湿了我师发梢。
我整个人愣愣，愣愣之后落泪，就地往下跪，同时平举了手中的树枝“师父，弟子知错，弟子真的知错，请您责罚，师父”我唤，带着哭音“求求您。。”
手中的树枝飞起，落进我师手中，我收手直直跪着，听得空气中“咻”的一声响，树枝抽在我身上，并着我师的话“江梦璃，尊师敬长，方是求学之道。”
“是”我跟着答“尊师，敬长，弟子，谨记”
“咻，啪！”
树枝其实落得不重，疼是疼的，但还不至于就多难忍，且我跪在那里迫着自己不动不躲的生生受下。
“江梦璃，为师可以宠你，但你不该恃宠生娇。”
“是，弟子不该，弟子错了。。弟子”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来，说不下去，只能重复“弟子，错了。。”
“哎。”
空气里传来一声低叹，我抬头，男人已经丢了树枝“你到底还是分不清什么叫宠什么叫纵，罢了”
“不，师父，。您，，”我那时管不得旁的，跪着去拉我师“您不要不理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师父，师父”等拉到我师才觉得膝下一片冰凉，低头，地上已被雨水打湿，而我回头，我方才在的那块地，却是一片干爽，我一滞，低头去看自己，身上衣衫被汗水打湿，可也就仅此，全无淋雨后该有的模样，反倒是我师。。我。。竟才发觉。。
仰头，男人的大手挡在我头顶，语气呵斥“地上凉不知道吗？起来吧。你分不清，为师来分便是了。”
泪水流的不停，我张手死死抱住我师“对，对不起，我错了。又错了，师父，您打我，您打我吧，我真的错了，我错了，我都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哭的颇凶，抱着我师不撒手，也不管手上的伤，被我师蹲身抱起来“好了，璃儿。。璃儿？璃儿！”

明天没有文拉

【一百三十六。高烧】
我那时被我师抱进怀里仍哭着，却也知道他原谅我，心头一松，而这一天里挨了两次重打，哭了这么许久，再加之方才练剑，一口气提着还好。如今一松就觉得整个人提不起力气，一点点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在我师怀中“睡”了过去。。。。
我其实体质从来都算不得好的，如今这样一番折腾，即便没有淋雨也不出意外的在夜半发了烧，睡梦里模模糊糊也忘了我师是不是原谅我，噩梦连着噩梦，不免就被惊醒。彼时头热的厉害，连带着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鼻子堵着，我本来也睡不太实，就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而今愈发难受的紧，勉强睁眼就看到看着我师把我抱进怀里，避开我身后的伤抱着，冰凉凉的大手一直搭在我额头上。
等好容易缓过一阵再跟着合眼，就觉得我师愈发揽我入怀，轻轻拍着我，这样一再折腾，连带着从午后到傍晚我都没吃什么，就觉得胃里也跟着不舒服，整个人虚弱到提不起一丝力气，身上时冷时热，着实无力的靠在我师怀里，不时忍不住干呕几声，并吐不出来，只觉得浑身又疼，内里也不舒适，加之早先被我师冷着，我终于忍不住在男人怀里低声哭出来，一边哭一边更觉得恶心，整个人就抖得不停，听我师声音“难受的很厉害？”
我并不答他的话，只是本能往他怀里挤挤，觉得手上，身后的上都跟着一跳一跳的疼，火辣辣的，心里也跟着一阵阵发紧，并不能大声哭出来，只是不住流泪，被我师抬手抹去“哪里难受？怎么一直干呕？是不是没吃东西的缘故？为师给你找点粥勉强吃点？”
我依旧不答，觉得男人轻轻把我抱离怀去，我分外想抓住他，可是手一搭就朦朦胧胧以为他还是没有原谅我的，大脑已经做不得什么反应，我就被我师放趴在床上，轻轻盖上被子“乖，为师很快回来，怎么烧的厉害。”
我听不进去什么，只知道他拍拍我推门出去，那时屋里黑着，我一个人缩在被子里，恍惚间以为自己从头到尾就只是一个人，男人从来都没有原谅我，身上冷的厉害，我不敢伸手去拉被子，只能侧身蜷缩着身子，仍忍不住打颤，泪水更是流的不停，嗓子里好像被刀子割了一般，连哭声都发不出来，而鼻子因为落泪愈发堵着。
我甚至有一瞬间以为我就要这般死了，时间恍若静止，我一个人在黑暗中抽泣，许久许久，至少我认为是许久许久之后屋门才被人打开，我没有力气去看，依旧缩着在被里打颤，进来的人伸手去扯我身上的被子，我就跟着一抖，缩的更厉害，听来人道“怎么了？丫头？来，出来，乖，粥在热着，喝些粥就吃药。很快就会好的，不哭了好吗？”
我不答，只是本能抱着自己蜷缩在一起。
“璃儿，出来，手上伤还没给你上药，你这样会更痛的，听话好不好，来，为师抱着”
男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拉我，大手握住我手腕，我就哑着声音摇头“不，不打了，不打了。，”
“不打了，当然不打了，小孩，来，先出来。怎么声音这么哑，要不要先喝些水？”
“不，不走，不，，不走”我再喃喃，被男人从被里捞出来抱进怀里，他身上暖暖的，分外舒服，我就重新靠在他怀里。依旧哭着“错了，我，师父，别不理我。别”
“嗯，为师不走，为师没走对不对？都过去了，为师理你，不会不理你的，小丫头听话，一会粥就好了。”他说，轻轻去拉我的手，将我掌心翻开，我能看见我掌心那时依旧高高肿着，青紫的厉害，瞧着就都是淤血，而男人盯着我掌心蹙眉，伸手去点我掌心，我就本能往回缩。
“不打，不打”
“不打，乖”我师拉着我不允我动“乖，璃儿乖，但是伤处要上药的是不是？”
“疼。。”我喃喃，哭的更凶“疼，师父。。疼。。都疼，哪都疼，呜呜呜，璃儿疼，师父”
我那时终于得以哭出声来，嗓子依旧疼，可是却也忍不住大哭，被我师一把抱进怀里，我的头搭在我师肩头，男人则轻轻拍着我的背“乖，不哭了，不哭了，为师给你处理伤处，很快就不疼了好不好？”
“呜呜呜”我只哭不答，好容易渐渐哭的轻了，被我师从怀里拉出来，我看见他抓着我的手腕，神色分外凝重，另一只手手指悬在我掌心上许久不动，而眉头蹙的越来越紧，空气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声
“丫头，你四师伯打的狠，淤血太重了，要清出来，丫头最勇敢了是不是？”
他问，我不答，只是愣愣看他，眼泪挂在脸上，被我师抬手轻擦，再俯身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下，温润道“是吗？丫头很乖，很勇敢，为师的丫头最勇敢了。”
我看着我师一边说一边抿唇，兀自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根明晃晃的银针，脑子再怎么昏沉我也认得针，也会本能害怕，我几乎是在那个瞬间奋力往回收手，管不了身后的伤，管不了沙哑的嗓子，就只是拼命摇头“不，不要，我不要，我错了，我错了师父，师父，师父您饶了我，求求您，我不要，不要”
我摇头，可我哪里有我师力气大呢，我看见我师死死咬着嘴唇，而无论我如何挣扎我都抽不回被我师握着的手，害怕已经把我紧存的理智都侵蚀，我不管不顾的挥手去打抓着我的男人，语无伦次“不要。不要，不要，，呜呜呜，，不要啊，，”
男人不躲不闪由着我打，只弯身把我死死抱进怀里“丫头乖，很快很快就好的，乖好不好？”
“不要，不要。。”
抽而不得，我被我师箍进怀里，仍忍不住奋力回头，眼睁睁看着银针刺进手心里，我其实并不知道痛不痛，我早忘了，可能其实并不多痛吧，只是那个时候恐惧战胜了一切，银针刺进去的时候我整个人就一声不吭，泪水泉涌，缓了好久才大声哀嚎“哇，，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师父，都不要，，不打，不打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师父，师父啊。”
头顶上似乎也落了液体，我不敢看，我无心管，我不知道男人扎了几下，我也忘了那一夜我是怎么度过的，我只知道后来的热粥我其实也没喝进去，药也洒了大半，勉强喝进去等到后来也都被我吐了出来。。。。。
总之，我终于还是在男人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来世你度我可愿

【一百三十七。安慰】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还在我师怀里，男人丁丁看着我，眼眶通红，见得我睁眼就道“璃儿？好点了么？”
我不答，侧头，昨夜虽然烧的迷迷糊糊，但到底做了什么还是记得的，那时案几上放着热粥，药碗，都徐徐冒着热气，低头，我双手被男人包成了粽子，身后已经没有多疼了，脑子虽算不上清醒，但好歹是比昨夜清醒了不少的，只是这样一般我却不知该如何面对我师了，甚或连看他的勇气都无。
忆及昨夜的恐惧，心底里难免还是怨他的，功法修为何用，难不成就不能替我疗伤？我的确千错万错，可他如何就忍得在那个时候还那样对我呢？我默不作声被他从怀里扶着坐起来，男人回身拿过粥碗，轻轻搅着“来喝点粥，把药吃了才好的快，丫头听话”一面说一面舀粥递到我嘴边，我侧头不接。
于是嘴边的勺子停了片刻后重新放回碗里“你在与为师赌气吗？丫头”
我再不答，没出息的又觉得鼻头发酸，忍不住抽鼻子落泪，被我师板着头转过去，男人把手里的粥碗放到案上“小孩，为师很欣慰你昨日最后能认识到自己的错处并改正。为师觉得为师的丫头特别棒，你知道吗？”
泪水愈发汹涌，我哭着推开我师的手，哽咽“可是，可是，我，，弟子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我说，看我师点头“当然，丫头想问什么？”
“我，。”我咬上嘴唇，哭着到“可是，您，在您心里，弟子就不能有一刻任性吗？我承认我错了，我该打。我都认，我改正。可是。。可是。。”我哭的几乎说不出来话，还是忍着继续道“可是您就不心疼吗？我那样认错，您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一时的任性，您打我。我从来都不怨您，您让他打我。我也认，，，可是您。。。。就算您把我丢在门外让我反省。我都认。。。。您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最无助，最难受的时候，我。，我那么怕。您就一定，就一定”我不住抽着鼻子，终于说出来“就一定要让我自己品味所有的痛吗？您真的就不能因为心疼稍稍放过我一次用法力给我疗伤吗？是我该打，是我该承受。可是。可是。。。您一定要这样吗？您哪怕把我打晕了也好啊。。。师父”
我一顿，推开他想给我抹泪的手“师父，您真的觉得我永远不会跟您生气，不会寒心吗？师父！我。。。”再一次哭的说不出话，我控制不住自己扑进男人怀里，嚎啕“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恨。。我。。怨您，，。我。。呜呜唔”
“哎。。”背上的大手轻轻拍着我，我师声音温润“丫头，为师承认，为师的处置方式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很残忍，为师也承认，昨天的确罚你罚的重了，但是我情愿你怨我也要让你知道，我是你的师父，我不可能纵容你所有的错处，哪怕用这种手段让你醒悟，只要你好好长大，不会因为为师的心软偏离了该有的成长轨迹，为师宁愿你恨我。”
我不答，只哭，听我师继续道“小孩，如果怕我能让你成长为想要的样子，为师不介意你有一天像对楚梵笙那样对我。虽然，我从来都不想那样。”
“不是的。。”我喃喃，被我师打断。
“是的，丫头，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早先就是被为师宠的过了，小孩，为师一定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接受不了就按你想要的方式待你，你必须摆清自己的位置才能成长，在你强大起来之前，你什么都不是，这很残酷，可你必须面对。”
“丫头，为师愿意把所有能给你的都给你，可为师也要让你知道，如果你越过了为师的底线，如果你做的超出了你可以做的范围，为师就是师父，为师不会饶你。”
“我一直都知道，我都知道，可我”我哭的一抽一抽的摇头“可我只是，只是想试试，试试如果我有爹爹，如果我有，他会很宠很宠我”我松开男人仰头看他“我只是想知道有一个会宠着我，无条件宠着我的人是什么感觉，我只是想试试，试试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想做什么做什么的感觉，我只是想能跟一个人撒娇，我，，，，真的不可以吗？”
我说，觉得抱着我的男人一滞，那时的我只是心若起灰，一点点从男人腿上往下蹭，喃喃着“没关系，不可以也没关系，弟子知道，弟子会乖，弟子去吃药，弟子。。。”
手臂被人一把拉住，我抬头，我师神色几番变化，却只是抬手捏住我的脸“那为师问你，你真的认为爹爹就会无条件宠着你？随意你不敬师长，随意你肆意妄为？纵容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丫头，你认为那是你想要的，一个爹爹，该有的做法吗？”
“那您一定要昨夜那样吗？您不可以今天。。。。。”
“不可以”我师把我抱进怀里，轻轻抚着我的头“为师不想我的丫头多受一晚的罪。”
“那您把我打晕啊。”我小小声，还是忍不住靠进我师怀里。
“您怎么那么狠心，为了给弟子疗伤都能直接把弟子打晕，您知道弟子多怕吗？”
我没想到我师会学着我的语气道，禁不住愣愣看他，看他低头在我头上蹭蹭“丫头，为师可能的确没选最好的法子对你，让你委屈了，但是那是为师能做的，当时想到的唯一法子，为师也是人，也会考虑不周，所以，如果丫头一定说为师错了，为师道歉，对不起。”
“师父，。。”
我看着我师伸手去拿案上的粥碗“你不用跟为师说什么。你有权利不原谅师父，但是如果重新来一次，为师还会这么做”我看着我师眼眶微红，舀起一勺粥递给我“丫头，为师能说的只有这么多，我会和从前一样对你，你信与不信，我都会说我愿意一直宠着你，为师乐意看你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也不是一定要你做的多好，但是为师一样有为师的底线，不允许你触碰，璃儿，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这一段日子，你扪心自问，你做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那时不答，男人也不再说话，只是舀了粥递给我“好了，这次的事为师不会再提，现在，丫头要好好把粥喝了，然后乖乖吃药，不闹脾气了，听话好不好？”
我依旧不答，只是张嘴接过那勺热粥，仍觉得恶心，却也迫着自己咽下去，便觉得胃里一下子暖起来，抬头，我师眉目柔和，依旧对我浅笑。有些慌乱的垂头，我可能，的确是要想一想的。。。。



--来世你度我可愿

【番外。说服不了自己的道理】
有人曾说，这天底下的规矩，再大，无非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又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于是换言之，便有了所谓长幼有序，所谓尊师敬长，而我呢？我一直以为，这是天底下顶无趣的理论，为师者不尊，为徒者，凭什么就要敬呢？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竟要因为这四字，让我家那个傻丫头受了那般重的责罚，两次。。。
我不知道旁人是如何做师父的，可于我。看着那个小小，瘦瘦的小东西，从唯唯诺诺，到炸毛与我吵，甚或脾气大了敢给我沏上一杯无法入口的青茶，敢又吵又闹，说我为了旁人说话，罚她骂她，甚或摔了我的茶盏，内心深处，我其实是欣慰的，你瞧，这个蛮不讲理的小东西，她是我宠出来的，她再也不会由着自己受尽委屈而一声不吭，多好，多好，可是，这个炸毛听不进去话的小家伙，她还是个孩子，一个除了在我眼里，于世间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
我永远都记得，小丫头那一日气势汹汹的冲回来，不由分说的与我说四哥的场景，她叫他什么？老秃驴？那个时候的我坐在桌案后，看着这个浑身带刺的小孩，她眉眼中的怒气生动，气呼呼的腮帮子，我其实分外想伸手捏捏这个小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圆润起来的小东西，可我不能，因为我是她的师父，也因为，她一句句辱骂的是我四哥，她的师长。
我再清楚不过四哥的为人，就如丫头所言，炮仗一般，一点就着，甚或不点都着。跟着那样一个凶巴巴的师长，其实，是委屈了我的小孩的。可我也一样知道，四哥为人，若是不在乎，不关心，他也不会主动教丫头练剑，不会不断的辱骂，我并不苛求我的丫头理解，我也不一定要苛求她就非要喜欢，敬重四哥，那于一个孩子太过艰难。隐藏在气势汹汹之下的关心在乎，即便当年的我，也年过二十才看见，又何至我的小孩呢？
我其实没有生气的，我只是想让我的丫头试着接受，哪怕是一句违心的道歉，求学路上，本来就坎坷多多，楚梵笙那般的师者少，可平心静气，能好言好语教的师者也不多，丫头要成长，就必须学得忍耐，可我的小丫头，她卸下唯唯诺诺的保护色，就给自己披了铠甲，不愿意对任何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服软。我看着她委屈的神色，我听着她问我“您居然为了别人说我？您早先为了时听韵，如今，又为了他？”
那般盛气凌人，我甚至相信若非她在意我，这个丫头下一句可能就要说我些什么，什么呢？冥顽不灵或是老古董？气吗？有吧，毕竟这个丫头一旦炸毛就是油盐不进。还有呢？也有那么一丁点的无奈吧，我怎么会为了时听韵罚我的丫头呢？又如今，我真的是为了四哥说她吗？可是，气头上的小孩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并不想对这样的小孩动手，并不愿让这样的丫头委屈，我也怕，怕这个拱火能力一日强过一日的小孩真的让我生气又打重了她。
我让她跪着反思，我当然知道她不服，她委屈。可她需要静静，同样的，我也需要。我要想想我该如何做，该如何做呢？我从来不觉得丫头与楚梵笙针锋相对是错，我一样也会那般，因为讨厌。可我，难道应该因为自己不讨厌四哥，就迫着丫头也不讨厌吗？难道，我要告诉丫头，尊师重长，这是世间法，愿与不愿，无从改变？这样的道理，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想了许多许多的道理，可终究都被我自个否决，我只想着回去，跟丫头好好说说，告诉她这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可总是要忍，只能忍，为了学问，为了成长。
可是呢？可是推门进去的时候就是满地狼藉，这个孩子，我可以确定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思，她在怨我，她觉得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一定会站在她那边，当她与旁人，甚至与我意见相左的时候，我就必须无条件的站在她那边。不若，我便是为了旁人骂她，不若，我就是不在乎她。
忽然的想笑，也许若真有哪一日，我面前这个眼含泪水却倔强不肯低头的丫头真的想与世界为敌，那我，愿意无条件站在她那边，哪怕这之后她会拔剑也一样把我推出去。可在这来临之前，这个丫头必须足够的强大，强大到可以与世界为敌。
“你是被为师惯坏了吗？”
那个时候，我板起脸说，她其实就是被我惯坏了的，旁人家的徒弟哪里敢这般呢？我的确有好言好语劝她，她却不听。伸手把她按在桌案上，我看到我的丫头眼底闪过的畏惧，委屈，以及最后的不服气。拿起镇纸的手一顿，我问自己，她不喜欢四哥，她既然委屈，你一定要让她忍受这份委屈吗？剑法你教不得吗？世界的顶峰，你教不得吗？
是的，我教不得。为人上人就必然要集百家长，融汇方才贯通，若只我一人教，如何为人上人？镇纸被我提起，握进手里。手下的孩子咬着嘴唇与我较劲，何况，即便我能教得，傻丫头啊，求学路哪有那么简单，即便你再勤奋刻苦，你总有偷懒的时候，学而不会，为师打还是不打？罚还是不罚？严师者，高徒也，可为师严了，我的丫头被罚的狠时要与谁撒娇呢？她要上哪里讨饶，说自己用功了，只是错了动作就被罚了呢？那样的人生，即便成了人上人，也无一丁点温暖的回忆，我，不舍得，严师与慈师，这样的度，我扪心自问，怕是把握不好，即便我能，我手下的这个丫头，她能吗？她已经不能了。
镇纸在掌心里的重量颇重，手下的丫头眼神里的怯怯愈发重，小孩，你该知道的，在你成长起来之前，无论你遇到怎样的师者，为了学识，你只能忍受，谩骂也好，委屈也罢，你想登上高峰，怎么能不忍受途中凌冽的寒风？若真有一天，你登了顶点，依旧识不得那气势汹汹之下的柔情，你持剑相向，为师无能为力，你可以为魔，哪怕杀尽天下不从自己者，可那之前，你只能忍，忍，这样的道理，我。。。。该如何讲给我手下懵懂的小孩？
手中的镇纸到底还是被我放下，宽大的手掌打在小孩身后，看着丫头吃痛蹬腿，我告诉她，你必须尊师重长，“江梦璃，你偷懒撒娇，甚至闹些小脾气，为师当你年幼，乐意宠着，就宠的你肆意妄为了是不是？”
多可笑，我有一天要按着我的丫头，把说服不了自己的规矩强加给她，是我把她宠的敢闹，可我，又不得不用最残忍的手段帮她剪去这些棱角。
啪！啪！
丫头，为师并不希望你再唯唯诺诺，为师并不希望你真的没了棱角，可是这世界到处都是荆棘，为师可以把你护在怀里，可那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要闯出自己的天地，那你就必须隐藏这些棱角，在你强大起来之前。。。对不起。。。
可是，可是真好，真好，我看见被我逼着出去的丫头，她眼里有怯意，可她一样，还有委屈，有不服，她的确按我的话罚跪反思，可这仅仅是她的妥协，却非本心。
我透窗看着我的丫头，孩子啊，人生就该如此，再委屈，也要迫着自己面对，你迟早都要面对，那就早些面对，在你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在你做任何事都可以被原谅的时候，不要怕，为师在的，在的，对不起。。。为师让你受委屈了。
傻丫头，你还是去找了四哥，你不会知道白笙是我找去的，你不会知道我看着四哥落板，看着你掌心肿起，我有多心疼，可已经走出这一步了，我已经让你委屈了，那就记得真切，我不能让自己的心软毁了丫头受的这么多委屈。
“你心疼就自己拦啊。憋着多难受”
白笙被我推出去的时候回头瞪我，可他还是拦住了四哥，小孩，除了你，所有人都看到了为师故作的逞强，可只有你，会无条件的找为师认错。
丫头，为师看到了，看到我的小孩顶着雨练剑。那是第一次将自己融入剑中，你练的很好，很好，小雨淅沥，为师可以帮你挡雨，可是人生的苦楚。丫头，你只能自己去品味。
为师不求你理解，就像为师永远都不会告诉你，看着你夜里高烧，看着你干呕，喝不进药。看着你惊恐不让我处理手上的伤处时，为师恨不能替你受苦，可为师只能把银针插进去，小孩，你受不住为师的内力，小孩，伤处再痛都会好的，会好的，可为师不得不给你的伤痛，会好吗？
“您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像对楚梵笙那样对您吗？”
你终究还是怨我的。
可是丫头，即便你怨我，为师别无他法。在你强大起来之前，你必须忍气吞声，求百家长；在你强大起来之后，你才可以做你想做的。这样的道理，直白却太过阴暗，为师不怕你为魔。可为正为邪，你要自己选择，为师不能从这个时候就影响你，所以
“如果重来一次，为师还会这般”
你能懂吗？你会原谅师父吗？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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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八。一封信】
师父，璃儿走了，璃儿想一个人静静，对不起。璃儿一直在想，如果可以，我能肆意做我想做的事，错也好，对也好，都无关紧要，总归您会帮我看着，会告诉我，不让我真的走错了路。可我突然发现，我错了，我想着自己无忧无虑，却一次又一次让您为我担心，生气，您说的是对的，如果璃儿有爹爹，他也不会由着我真的肆意妄为，所以，这样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不知道我该怎样面对您，不知道该如何跟您认错，所以，我想，我还是离开吧，您不要担心，我真的只是想静静。。。
师父，您让璃儿猜猜，您现在在想什么呢？您一定恨不能现在就把璃儿一把拉过去狠狠揍一顿，说实话，我有点害怕，我真的挺怕您打我，真的很疼。师父，您不要把写封信揉成纸团丢了好不好，您一定会看完的是不是？那您消消火，璃儿说的是认真的，璃儿真的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璃儿也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养病的这几日，丫头趴在床上想，我不好好跟您学剑术，跟您闹脾气，您其实可以直接打我，可您却是给我讲道理，哄着我，后来，您也不曾重责我;四师伯错打我，那是他的错，可您一去就是站在我这边，帮璃儿教训时听韵，哄着璃儿;后来，后来和时听韵打起来，您依旧选择护着璃儿，陪璃儿说谎，到最后也没有重责璃儿;您喝了弟子胡闹沏的茶。您其实一直都是宠着丫头的，我在想，如果换一个人，随便一个人，哪怕是璃儿可能的爹爹，他会更宠我吗？他不会的，您说的对，是璃儿过分了，是璃儿被您惯的肆意妄为了，师父，我依旧很讨厌四师伯，可是我忽然觉得，仅仅因为您叫他一声四哥，我也不该那样说他，不该还与您闹脾气。师父，可您罚的，也真是挺重的，璃儿都记住了，璃儿不敢了。
让丫头再猜猜，您如今又想什么呢？死丫头，明明都想明白了还敢离家出走，我就是打的轻了。您还是很生气是不是？那您再消消气呗，璃儿是故意的。不是，您不要撕了璃儿的信好不好，您看完，您一定看完。嘿嘿。
师父，我想了好久好久，我想明白了，可我还是想做个孩子，跟您胡闹，您说过您愿意宠着我对不对？您喝杯茶消消气，哦，您的茶盏被我摔了。。。您别生气，我道歉，师父，您再消消气嘛，璃儿只是想尝试着做些旁人家小孩会做的事，璃儿不想那么懂事，那很无趣不是吗？璃儿并不想您生气，璃儿只是想一个人出去转转，顺带着，感受一下离家出走的心境，您别生气，璃儿哪敢真的走，我就是出去转转，顺带着给您重新买茶盏，回去给您沏茶，钱两是问阁主借的，您能帮璃儿还了吗？您别生气，师父，我保证天黑前回来，我保证不打架，不乱跑，我就是试试，试试感觉，您瞧，您也试了下璃儿如果真的走了的感觉，我们扯平了是不是？
师父，我猜您一定会看到这是不是？您不生气了吧，您那么好一定没有生气是不是？璃儿只是想给您买了茶盏赔礼道歉，同阁主说好了，也央了离殇陪我，所以璃儿很安全，璃儿只是与您开个玩笑，您不可以生气的是不是？毕竟，您早先快要吓死璃儿了的，嘿嘿，不准生气哦，璃儿再保证一次，天黑之前一定回去，热粥吃的多了，师父会给璃儿做肉肉的是不是？
对了，白阁主答应陪璃儿一起回去，所以，所以如果您还是生气了，那，那璃儿就去阁主那借住几日，您那么好，您不会生气的，对吧？璃儿如果不在您身边会想您的，您也会想璃儿的是不是？嘿嘿，师父抱抱，师父再亲亲，师父不生气哦，璃儿最后再保证一遍，璃儿一定一定在天黑之前回来。师父最最，最好了。
您的丫头～一点都不欠揍的璃儿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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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九。离家出走！】
是了，以上是我在养伤加养病几日好的差不多的一日早膳后留给我师的一封信，我猜男人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跟着离殇跑到山底下去了，我能猜到我师看到信的心情，从担心并生气到后来哭笑不得，我其实都能猜到，我是故意的，也算不上非要气他，毕竟气他于我没有半分好处。甚至白笙一再说我是故意玩火，真惹急了我师或是他没看完信，他可拦不住我师。但我总觉得我师不会真的生气，或者，我就是想证明，他一定会宠着我，不会动怒，我想证明他那日打我是因为我错，而那之后他还会宠着我，也许多多少是有那么小点报复的心思在里面，想让我师着急，谁叫他那么笃定他做的没错呢。
跟着离殇下山其实若说不怕，真的是假的，一路忐忑一路走，但我好歹还是硬着头皮随着离殇四处闲逛，糖果买了不少，其实吃在嘴里却也不觉得比男人买给我的甜。而隐隐的，我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我，回头看又不见，想来也就是我自个疑神疑鬼罢了。
眼见着日头西斜，我不得不拉着离殇进了一家店铺，算着时间也该回去了，没成想等买了茶盏从店铺里出来我就看见我师站在店铺门口，才一见我出来就分外明显的一愣，脸上的神色就差用毛笔写上“为师很着急，为师很担心。”
那时我看着他愣愣，离殇跟在我身后也是愣愣，愣愣之后我师一个踏步蹲在我身前把我抱进怀里，再跟着拉出来，灼灼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我，一面打量一面在身上四处摸着，道“你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
我那时被我师摆弄的愈发愣愣，半张着嘴不得回答，隐隐怀疑他是不是就没看见那封信，可若没看见。。那。。
“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为师有多担心你？”打量结束男人就陡然提了声音吼我，吼的我一愣，而彼时店铺跟前来来往往不少人，就都往我这边瞧，我只觉得脸上猛然一热，看有热心的大爷挤过来。
“那什么，小孩子小不懂事，你别生气，别把孩子吓到了。”
这脸算是没处放了，我那时抬手捂脸，听我师声音愤愤“哎，这丫头一天天的不听话”继而拉我“怎么？还没玩够？你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护法，她。。”一直站在我旁边的离殇这会缓了过来，然才说了三字就被我师打断。
“你用不着帮她求情，一天天的。”
“护。。。”
“还不跟我们回去？”
那时的我木愣愣听着他们的对话，整个人就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那信纸被我放在被褥下面，男人进屋寻我，只要掀了被子就。。。
我兀自懵懵，就被我师一把提起来，夹在腋下，语气凶巴巴的“气死我了。”
他大约是真的气急，竟也都不带我回山，只撵了离殇回去，他却是一路夹着我寻了最近的一家客栈开了房间，一路气势汹汹的冲进房里，紧跟着就把屋门重重带上，再把我放到地上，整个人怒目居高临下看我，看的我站在那里不住吞咽口水。
“师。。。”小小声唤他，就被他立刻吼回来。
“师什么师？你都敢离家出走了是不是？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不。。。”
“不什么不？为师让你反省，你都反省哪去了？嗯？”他猛然一拍桌子，吓得我整个人一抖，听他恶狠狠“说！去哪了？！”
我那个时候站在那是再也不敢肯定他看到信了，他八成是没看到吧，不若也不至于气成这样，也是我，就该直接把信放到他眼皮底下，我。。。
“说不说？嗯？又犯倔是不是？我管不了你是不是？来，来，离家出走是吧，你看我今天非打折你的腿。”
男人这边已经一面说一面去撸袖子，而我这边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我是疯了才要闹这么一出，如今。。
“不是，不是。。”解释没出来泪水倒是先流出来，我捂着身后躲男人“您听我解释，不是的，师，师，，信，信。。信啊！”
“信什么信？你到现在还让为师信你？”
我看着我师死死咬着嘴唇，看着我于原地奋力摇头，却因为害怕加着急说不得完整的话出来，我犹自着急却看见我师忽而勾起嘴角，于是泪水几乎都流不出来，只觉得我师笑的分外渗人，就差直接跪地求他，愈发语无伦次“不是，我。。我。。信，那个。。啊。。师父！！师父！”
越是着急越说不出来，越说不来就看我师笑意越深，于是我只觉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紧跟着被我师一把抓住，不由分说的褪了裤子，而我挣扎无能，男人就一把把我按在屋里的圆凳上，再不等反应已经有绳索绑了上去。



--来世你度我可愿

【一百四十。不敢了不敢了】
等看到我师提着桌案上放着的镇纸，抵在我身后的时候我就觉得整个人急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半张着嘴，千万无语的解释这会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就眼睁睁看着男人含笑看我，镇纸在我臀肉上来回滑动，忽而高高举起，我觉得我身上寒毛都跟着立起来，奋力瞪着眼睛，不受控制的呻吟，摇头“别，不是，不是”
然而挣扎不能，求饶不得，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镇纸轻轻，轻轻落在我身后。。。。
“啊。。。。啊！。。。。啊。。。啊？”
等等。。。。
我那时惨叫先于板子出来，却没成想落在身后的镇纸竟跟挠痒痒一般，一时呆愣愣看我师，只觉得脑袋里忽然成了浆糊，看着我师再抬起镇纸，依旧本能绷紧臀肉往回缩，而镇纸兜风，再一次轻轻，轻轻落在我身后，不停，上下蹭蹭，颇痒。。。
时间恍若静止，男人面上笑意正浓，我半张着嘴不做声音，这是，什么个走向？他到底，，是看没看到信？我想，看我师朝我挑眉，镇纸朝前伸到我下巴处“怎么？为师打的不疼？小家伙现下不应该大声哭喊求饶说自己不敢了嘛？”
我愣愣。
“要不，那丫头不服？那不也该隐忍捱打。如今这张着嘴不出声算是什么反应？”
我愈发愣愣，看镇纸被我师收回去，在他指尖转了一圈，重新握好，男人轻轻拍着我身后“喂！丫头要体验离家出走的感觉，那为师不能不答应，这体验也得体验个全套的不是，快点，求饶，撒娇。”
他是看到信了啊！我后知后觉，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求饶不？”
我摇头。
“那也不撒娇？”
我再点头，看我师耸肩“那没办法了。那正好为师手痒，咱们玩点真的吧。”
他说，扬了镇纸，我是当真不信他能重打，就默默挺着身后迎板子，哪成想男人手里的戏折子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啪！
镇纸抽在臀峰，我毫无准备之下，仅一板子就被抽的整个人一抖，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而镇纸不停，一左一右往下抽。
啪！啪！啪！
若说重，真算不上多重，但架不住男人抽的又急，还板板叠着往下落，一时之间我是真的招架不住，就跟着叫“啊啊，，唔，疼，别，停，不打，嗷嗷，师。。师父。。”
“求饶”
板子不停，男人如是回。我呼痛的声音一滞，紧跟着板子就狠狠砸下来。
啪！
“啊！唔！嗷。。。。”
之前几板子的痛楚被一下子唤醒，我疼的在圆凳上奋力挣扎，看我师把镇纸一扔“都敢戏弄师父了是不是？求不求饶？”
我抽着鼻子默默。
“行，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他说。
我回头看着我师从袖子里掏出早先楚梵笙给我的鞭子，鲜红鲜红，男人拎着鞭子在空中甩甩。啪嗒，啪嗒，继而鞭尾扫着我臀肉，我本能觉得臀肉紧绷绷的，心都跟着提起来，听我师声音悠悠“你信不信为师拿这个打你？嗯？”
说真的，我这会若真犯错了我都不信他舍得，但就是我没有，我反而摸不准我师会不会，他若真是失心疯犯了往我身后抽那么一下，哪怕就那么一下。。。
呼吸已然急促，男人正慢悠悠把鞭子往手腕上缠，我终于忍不住小小声“师，师父。我错了。我，，别打”脸上烫的厉害，而双手被绑着，我只能转回头盯着地面“好。好不好嘛。”
可杀了我吧，玩火自焚，我是真的疯了才要去惹我师，倒不如打我。
身后鞭子啪嗒在空气中抽响，紧跟着扫在我身后，很轻，但我都本能跟着一抖，实在是上次那一鞭子太过刻骨铭心，我本能就害怕，听我师声音闷闷“什么？听不到。大点声！”
反正男人跟前我早就没面子了，如今，豁出去便是了，我望着地面，恨不能盯出个洞让我转进去“唔，我错了，我不敢了！师父不打，我。。求师父不打。。。呜呜唔”
欲哭无泪啊。。。
“知道错了？”
鞭子倒是不打，可它在我身后轻轻扫着，加上方才挨的几板子，我就觉得臀峰处又疼又痒，忍不住在圆凳上扭，多了几分求饶的意思“啊。，知，知道。错了，错了，师父，师父，唔”
“动什么？有没有规矩？趴好了！”男人似乎是察觉到我的不适，鞭子愈发轻柔扫着我身后，我缩着臀肉躲。
“别，别，师父，师父。真错了啊。”
“别什么？”男人声音带笑，伸手扭住我耳朵，后面依旧用鞭子轻扫“说，再犯怎么办？”
“唔”我一滞，脸红到耳朵根。意味不明道“嗯。。。”
啪！
鞭子不轻不重抽下来，其实没多痛，但也吓得我一哆嗦，
“回话！”
“唔，”不敢不回，我缩着脖子“再，再犯您，您打。。”
“打谁？”
“唔。。。”
“嗯？”扫着我身后的鞭子用力往下压，我就跟着害怕，小小，小小声。
“打。。打我，，打。。璃儿。。”
“打璃儿哪呢？”男人声音拉长，竟凑到我跟前，笑意盈盈“嗯？小东西？”
“唔。。。”我奋力避开我师，不得，只觉得脸比身后都烫。
“说不说？”
“打。。。打。。。”我几番开口也说不出来，终于自暴自弃的奋力摇头“啊，哇哇哇，，您打死我吧。我真不敢了，我错了。。呜呜呜”
“噗。。”我听到我师喷笑出声，扭着我的耳朵“这回离家出走的感觉知道了？还要不要日后再试试？”
“不试了，不试了，打死也不试了。”我奋力摇头，终于被我师一左一右再狠狠抽了两巴掌之后放了开。
彼时男人一边打一边道
“死丫头，就是你欠揍，为师这次打你还是没什么道理讲，就是手痒，知不知道？”
“。。。。”
我不语，被我师松开，光着下半身垂头站在他跟前。
我搅着手指不看他，是当真不知道怎么看他，就被我师一把按进怀里“怎么了？小东西这是没脸见为师了？”
我闷闷，其实。。。是的。。天啊。。
“那也没办法，为师没有休徒的打算，你跑不掉，怎么办呢？”
“。。。。”
我再闷闷。
“哎？你跟为师开玩笑为师都没生气，为师顺着你把这玩笑开完，你敢跟为师生气？”
“。。。不敢。。”我撇嘴，听我师含笑。
“不敢？”他松开我，板着我看他“真不敢？”
“嗯。。。。”
“那。。”男人一挑眉，朝我张手“不敢的话，那过来抱抱，小家伙”
我扁嘴看我师，终于还是扑进他怀里，抱着他，被他拍拍头，继而把我抱起来举高“那说好了。都过去了，在委屈任性为师可动手了。”
“您又不是没动手”我小小声，被我师一眼瞪过来。
“嗯？”
男人目色灼灼，我脸上忽然又是一烫，把脸凑到我师跟前，伸手指着自个“璃儿，璃儿说，师父亲亲”
今秋的苹果也不会比我的脸红的，我想，被我师在一侧脸颊上亲上一口
，我再红着脸侧头“这边也要”
“死丫头”
“嘿嘿”
我言，被我师又亲一口，男人把我放到地上，我抬手欲拉他，听他悠悠言“裤子提上，陪为师去看看你要吃什么肉肉。”
“。。。。。！！！！！！。。。。”




--来世你度我可愿

【一百四十一。你没有权利】
“我不要出来，哇，您别碰我！”
那一天男人一句话说出来我才后知后觉自个方才连裤子都没有穿，被他举高，又让他亲亲。。。彼时只觉得脸上烫的能蒸熟鸡蛋，我以最快速度跑到床上，把自己整个裹进去，只露出两只眼睛，看我师笑着走过来拉我。
“好啦，出去吃东西了，不饿吗？”
我死死抓着被褥奋力摇头“不去！不饿！您放手啊！”
男人不收手，继续把我往外扯“出来啦，你哪里为师没看过。没事啦，快出来，小孩子家家害什么羞，又不是第一次被为师看光光。快出来。”
“哇！！！”我分外不愿意听我师继续往下说，也实在不想露出哪怕多一个手指，看着我师拉我身上的被。脑袋一热直接低头咬上去，喃喃“松手啊！”
“你属狗的是不是。”我师收回手低头看自己手背上留下的牙印，含笑看我，继而在我头上轻拍“欠揍了是不是？快出来，有什么为师不能看啊？小家伙。”
他是这般说，我也想这般安慰自己，然而看着他面上似笑非笑的神色我还是觉得他在嘲笑我，也就打定了主意死活不出来“您打死我，我也，也不出来！哼。。哼！”
我愤愤，看我师勾着嘴角，一言不发的抢我的被，我也死死抱着被不松手。就觉得整个人都往他那一侧挪，忽而听得“咚”的一声响，但见白笙一袭红衣踹门而入，一点不停顿的道“顾翊寒。你干什么？打人打上瘾了是不是？”
我一愣，我师也是，楞过之后狠狠瞪我一眼“怎么。丫头找的帮手来的可够快的，还真是准备的周全呢。”
我师言，却也跟着帮我把被围的更紧实一些，才转身看白笙“怎么，阁主这是又要管寒管教徒弟了？”
我彼时无言，愈发红着脸往被里缩，看白笙站在原地，看看我再看看男人，手一招，掌心里多了羽毛扇，而后悠哉悠哉往后挪了两步，靠在桌案上“那我哪敢啊，护法的家事嘛。”
一面说一面朝我挑眉，回头拿起我师放在桌案上来不及收的鞭子，在手里摆弄着，语气悠悠“哎呦，又舍得用鞭子了？莫不是把咱们崽子打的下不来地了吧，小东西，也别坐着啊，压了伤处可疼着呢，是不是？”
“。。。。。”我愈发无言，把自己整个缩进被里连眼睛都遮上，摸黑伸出胳膊去拉我师，闷闷“师，师父，师父。。。”
语气软巴巴，分外带了讨饶的语气。
“行了，不敢管还在这留着，阁主怕不是没处去非要赖在我这吧。”
我师果然听懂我的语气，接过我的话去赶白笙，我不敢去看，却也听得白笙的声音
“呦，我可是你家崽子找来的，要走也得崽子让我走啊。”
“师父。。。”
我看不得二人表情，只觉得自己快被闷死了，小小声说。
“她让你走。”我师如是说。
“喈喈，咱们寒护法如今可真是厉害，小东西几声师父，咱们寒护法都能听出意思来？那我可不信，小家伙，你自个说说，是或不是呢？”
“唔。。，”我闷闷“呜呜，，。您，您走吧。”
“喈喈。。。”
“。。。。”
“。。。。”
白笙到底还是推门出去，而我只觉得脸上愈发烫，从被子里露头还是有些喘不上气，默默接过我师递过来的裤子，红着脸穿上，再默默从被子里出来，垂头到我师跟前，忍不住伸手打在我师身上，愤愤“都，都怨您！讨。。讨厌！”
那一日男人终究还是带着我点了好些吃食，非要一一喂给我，等到次日晨起又要拉着我去玩，只我忽然因为这一番闹腾不一时之间颇有些不愿面对我师，到也不是旁的什么原因，只是觉得自己被他。。被他。。调戏着懊恼，索性也就不理他。自然了，归其根本我更多还是不愿又荒废了功课，到时候落时听韵多了也是我自个闹心。是而便也闹着我师早早回了忘忧阁。
于是日子便又一日日过起来，离家出走的闹剧，加之被我师调戏的懊恼随着时间被冲淡，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只是我自个害羞的紧罢了，而我日日仍缠着我师，恍惚间似乎与他愈发亲近，他也依旧时不时发了失心疯，我自然还是总被他闹的红了脸，只是这却成了我们师徒间的常态，旁人师徒如何我不知，但我与我师，这似乎是最好的相处方式，我也受不惯他真板了脸日日严肃对我。
你在质疑如此我师于我心中的威望吗？那我不妨再讲个小小的故事与你。我记得那时是此番事后三五日的时间，那日从一早上天气就闷热的厉害，这样的天气其实并不适宜读书练功，闷热天气让人整个学习的心思都无，哪里还能用功不是。
是而我从一大早上随意舞了两招剑式就寻了个阴凉处发呆，跟着顾问雪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老秃驴也是乐的自在，坐在另一处树荫下大赤赤给自己扇风，至于旁的孩子，也都三三两两坐着玩闹，即便有人练剑也不过就是心不在焉的甩甩。
也就是这个时候，好像许久不见的楚梵笙慢悠悠从远处走过来，白衣依旧，连带着脸上冷冷的神色，倒是给这闷热的天气添了几分冷意。我那时坐在树荫下，远远就瞧着他过来，时听韵已经哒哒几步跑过去跟在他身边，而我收回目光拉着顾问雪继续说话。余光就看见楚梵笙脚下不停，直直就朝着我这边过来，继而到我身前站定，语气也是清冷依旧“梦璃。”他叫我“一日之计在于晨，怎能一大清早就这么懈怠，做师姐的不知带头用功吗？”
他说，我不答，连看他一眼都不愿，依旧拉着顾问雪，有几分刻意的道“问雪，你才说什么好吃？咱们午后一起去吃如何？”
顾问雪那时不答我话，不住去看楚梵笙。朝我使眼色，我不理她“我一会找些瓜果扔井水里冰着，你想吃什么？”
话说到这，肩膀上落了一只大手，我并没想到他会直接动我，面色便不能控制的有几分不善仰头看他，伸手拂开他的大手，起身与他对视“掌门这是做什么？碰一个魔教崽子不怕脏了您的手吗？”
我敢说我那时连着语气带说出来的话，十有八九与我师一模一样，便忍不住自己勾起嘴角，着实有些不合时宜的想，这跟着他久了，怕是哪日我也成了失心疯，变成个实打实的小魔教妖人了。
“你。”思绪被对面的人打断，我看见那时时听韵已经气呼呼看我，而楚梵笙眉头紧锁“你认不认为师都是你师父，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他说，看着我愈发勾起嘴角，我学着我师平日里的神色，笑意盈盈看他。
“那掌门说，梦璃该怎么说话呢？”
顾问雪这时已经站起来，看着我与楚梵笙对质，一点点往旁边挪，我心知她要去搬救兵，一把拉住她，而我依旧盯着楚梵笙，看他朝我扬手。
“你，都是顾翊寒惯的你没规没矩，合该好好管管”
他说，我不答，盯着他的手浅笑，笑的他把手顿在空中，许久，转而拉我“随为师回房。你这丫头”
“呵”我那时轻笑出声，用尽全身力气收回手，抬眼看他“回？楚掌门这样拉个魔教妖女回房怕是不妥吧”
“江梦璃！”
那时楚梵笙泠然一呵，我看着时听韵一抖，而我却是愈发浅笑，躲开楚梵笙朝我打过来的巴掌，不出意外的被他再一抬手抓住，挣而不脱，我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却也不知怎得不怕，只低头看他抓我的手，再抬头看他“掌门这是做什么？”
“教育你”
“哦？”我再笑“掌门莫不是以为您高高在上就谁都能教育吧。楚梵笙，我昔年唤您一声师父，您屈打也好，狠罚也罢，我作为徒弟。我乐意受着，如今。。”我再低头看他的手“如今，您以为您是谁呢？我看不看书与您何干，我就是杀人放火，您算什么？你教育我？呵呵，凭什么？”
我眼见着楚梵笙一愣，抓着我的手本能就是一松，我收回手勾着嘴角看他，一面在心底里想，这跟着男人，我还真是旁的不见长进，气人的功力却是日日见长，不若，那位向来无甚表情的人如今已经面目扭曲，愤愤指我“江，江梦璃！你！”
他语气凶狠，额头青筋凸起。样子其实分外吓人，只我并不怕，我只勾着嘴角，继续道“怎么？掌门若是要打，那弟子自然逃不得，只是你那一声教育我可担不起呢，你以为我就那么乐意挨打？你以为我就跟谁都做低认错？我乐意做什么，我不愿意做什么，谁管的了呢？”
楚梵笙指着我的手指已经因为气急微微颤抖，却忽而抬高指着我身后，愤愤言“顾翊寒！都是你惯的！都是你惯的！瞧瞧你都教了什么！”他道，我一滞，不等反应听他继续“不用功也有理，这日后，日后，，哎！”
说到后来狠狠一甩衣袖，而我僵硬着身子侧头，看顾问雪狠狠瞪我一眼，转身软软“五，五叔，，嘿嘿，嘿嘿，早啊，”
“。。。。。”身子里的血液似乎是被这闷热的天气冻住了，我如根木棍一般僵硬着转过去，看我师负手站在我身后，神色不明，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愈发僵直，狠狠吞咽口水，小小，小小声“师，，师父，，，嘿，，唔，，师父好！”
“。。。。”身边顾问雪望天。
“。。。。。”身前男人挑眉不语。
我就只觉得自己眼睛发酸，身子已经控制不住的打颤，一小步一小步挪到我师身边，僵硬着胳膊拉他衣袖，又不敢，只巴巴道“师父，师，嘿，唔，师父，我，，我，，嗯，，我，，”
就觉得自己才干的坏事被人抓个正着，我是真摸不准我师听到多少，又是如何心境，只能小小声“我，我不是，不是，我，，我马上去看书，可，可以吗？”
男人依旧不语，我就忍不住抽鼻子，缩脖“我，



--来世你度我可愿

“我，，我错了，，我。。我又不敬师长了，，师父，师父，您，您别生气，那，那要不，要不，唔。。”我扭头看一眼楚梵笙，回头小小，小小，小小声“我能不道歉嘛。。师父。。。”
头顶依旧没有声音，我垂头可怜巴巴“那，那要不行，那我，那我道，，我，。。我。。。”
“哈哈哈”我正说着听到一直没做声的老秃驴的声音“行啊，鸡崽子都快变老鹰了，顾翊寒，你徒弟这回出息啊。”
我那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哆嗦，整个人一滞，紧跟着就觉得头上放了一直大手，狠狠揉我“一直都这么出息”
手的主人如是我，我彼时愣愣看他，看他笑的一脸莫名，低头瞪我“又偷懒了是不是？”
“唔，，是”我小小声“对，对不起，我，，我马上看，我，。师父，，您，不打，，呗”
“嗯”
男人淡淡应，我就觉得心头一松。看我师挑眉“为师哪敢打不是，为师有没有资格打啊，小家伙？”
“唔，。。”我愈发缩脖子“有，有。”
“那为师谢谢小家伙给为师这个权利呗”
“唔。。。”脸红到耳朵跟，我拱进男人怀里“师父，师父说什么，璃儿，璃儿听不懂。”
啪！
身后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男人把我弯身抱起来“少装傻，行了，下不为例，不爱学今日就不学，只是明日不准你偷懒了，不然，，嗯？”
“不敢不敢”我在男人怀里连连摇头，被我师瞪上一眼。
“行了，你要吃什么瓜果。为师给你冰上去。”
“啊。。。您那都听到了啊。”
“可不是。”
“哇。您。您。，您。。”
“我怎么？”
“您真好”我那时被我师扭住身后一团肉道，缩进我师怀里“我要吃葡萄。师父给冰，还要，还要苹果，还要，还要。。”
“小猪。”
“嘿嘿”
那时我趴在我师怀里，看楚梵笙站在原地默默看着我与男人，脸上怒气早消，神色维余莫名，而老秃驴拉着顾问雪从他身旁经过，故意撞在他身上过去，他也只是那么站着，身边的女孩仰头看他，他却好似浑然不觉一般。。
“魔教的小妖女怎么趴在魔教妖人的师父怀里还巴巴看着仙界掌门呢？”
“啊，师父！”
所以，你猜我师于我这里有没有为师者的威严呢？



--来世你度我可愿

【一百四十二。是这样的吗】
那一天被我师抱回去，又被他喂了不少瓜果，而等到第二日晨起，我记得彼时我睡意朦胧的起身却不得见我师的身影，兀自揉揉自己空空的肚子，我撅着嘴从床上爬起来，正想推门出去却瞧见外边楚梵笙和我师面对面站着，那时我师背对我，我看不见他神色但也看的见他站的笔直，晨起的阳光照在男人身上，比之对面的白衣仙者其实有过之而不及。我隔窗看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楚梵笙眉头紧锁我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好奇心起我就偷偷把屋门推开一道缝，再抬头看屋外二人似乎都没察觉到我的存在，于是我慢慢把耳朵贴到门上，听那二人的对话。
“顾翊寒，我上山这么久你一直避着不见我，当年的事你到如今还不肯原谅我吗？”
“两条人命在你们修仙人眼里就能因为时间变淡吗？那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楚梵笙，你一大清早就过来啰啰嗦嗦到底想怎么样？”
“你就当真不念旧情了吗？那些年我们。。。”
“那些年是我年少无知，识不得人，如今再提，你到底有没有颜面？”
二人的对话满满都是火药味，我缩在门边不住吞咽口水，却忽而听得楚梵笙一叹“哎。咱们这些人都是一脚踏进坟里的人了，你不愿意原谅我也不愿意听我解释也就算了，可是梦璃，韵儿他们，难道也要一代一代的闹下去？”
“呵”我师嗤笑一声“您不非带这你那徒弟来，谁乐意应付你们。”
“顾翊寒。。”楚梵笙语气愈发软，全无平日对我时那般冷淡“当年的你就是这么盛气凌人，如今竟一点都没变，我还以为。。”
“是啊”我师接道“倒是当年那个畏首畏尾的少年变了，变成高高在上的上仙，能为了所谓天下杀了自己的恩人了，真是让寒某刮目相看呢。”
我师说到这一顿，再是一声嗤笑“哦，也还是我识人不清，会咬人的狗向来不叫，楚掌门，您另在下佩服啊！寒某三生不及呢。”
“你。。。”楚梵笙只说出一字就再无下文，被我师又抢了话去。
“我？我这陋室，四处都是魔教的气息。呆的久了怕是脏了您那白衣，若是没什么事可快滚吧，我这不欢迎你。”
“哎，呵呵”我没成想楚梵笙竟是笑了出来“你这说话语气还真是跟昨日的梦璃一模一样啊。我带了她八年，还赶不上你带她两年。”
那是，我如是想，藏在门后勾起嘴角，听我师道。
“自然”
“可是顾翊寒，你未免太宠她了，小孩子要教，要管，你什么事都由着她，时时抱着她，你就不怕真宠的坏了？日后你说什么都不听，柳姨泉下若知，也不会希望她女儿真成了魔教妖女啊。”
我师不答，我也不知道我师表情，只是兀自屏住呼吸，谁就什么都不听了，我其实，其实还是很听话的吧。
“顾翊寒，你也能看到，相比之下，韵儿就乖巧多了，谨言慎行，也知道努力用功。而昨日梦璃，书也不看，你由着她练剑她也不练，十岁算不上小孩了，一直这样下去不学无术，你，我，我们怎么办？”
我师依旧不答，我甚至以为他是被楚梵笙说服，在门后扁着嘴委屈巴巴想，我哪里不学无术了，我怎么不用功了，我，我分明那么努力，他也不替我说说话，虽然我并不在意楚梵笙如何看我，可是，可是。。
“是，我昨日是看到了，那丫头与你亲近，我比不了，可你这么由着她亲近，做师父的威严哪还有了。日后如何管教？”
“那不若楚仙君替寒某管？”我师终于说话，声音带笑，温润之至。
“你明知道她都不想看到我”楚梵笙声音低沉“分明下山时还没有，哎。”
“哦。”我师轻声道“合着您管不了啊。寒某当您不知道呢。”
“你。。。”楚梵笙再是一顿，我彼时捂嘴偷笑，听他叹气“哎，可是，可是你那是。。。那是。。放纵，我，，，我。。”
“嗯。。。”我师声音笑意更甚，我听得他慢悠悠说“怎么？还没听够？日上三竿了都要，用不用为师拿戒尺叫你起床？”
我躲在门后一滞，就觉得身上出了一层冷汗，讪讪推开门朝我师笑“嘿，嘿嘿，师父早啊，师父我去洗漱吃饭，您吃了没？璃儿给您也盛点”我说，颇狗腿的再笑笑，缩着脖子往厨房去，忽而又想到什么，停在原处看我师“师父，吃完饭璃儿去找四师伯练剑。您不生气，璃儿可怕了呢”
我承认我后半句话是故意的，我也知道我师听得出，自然，楚梵笙也一样。因为我看见他一愣，垂头，语气愈发轻“可是，为什么呢。”
那个时候我师已经走到我身边，随意伸手给我拢发“头发也不知束，愈发偷懒了。”
“这不等着您给束嘛”
我赖进我师怀里，被他推着往前走，前脚踏进门里，听我师声音朗朗“因为，她知道谁是为她好，谁是自以为为她好。”我回头看男人，看我师勾着嘴角“威严从来不需要刻意维持，尊而为师，自然就有师威。是吗？小家伙？”
“哇，你别这么看我，怪吓人的，我保证今天不偷懒，师父，师父，唔，别这么看我嘛。。。”
“是这样吗。。”厨房的门被我师带上，而楚梵笙轻轻的声音被关到屋门后，其实，是这样的。



--来世你度我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