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虐怡情】陛下,你进来了吗?

第二十章 囚


看着仆人们急急忙忙地收拾着宁昀初的衣裳,宁玥儿端着杯热茶坐在一旁,把手心的茶捂了又捂,目光又渐渐移向别处。早上一大早,宫里来人让收拾宁昀初的东西送进宫去。宁玥儿看这架势,想必兄长这些日子是回不来了,但也不曾带来什么书信,故而哥哥定是不情不愿地被那陛下留在宫中。她不知宁昀初怀有身孕一事是否已被萧瑜知晓,若是知道了要担心,不知道又要担心。一是担心哥哥在宫中住得不好,二要担心这陛下毛手毛脚又要伤了自家兄长。


宁玥儿左叹着气,右托着下巴,瘪了张小嘴可要愁掉大把头发。可看来人这态度,那陛下应当是还不知情吧。师父曾说过,太医院里头那群老头,见识迂腐得很,思路又随着套路。即使诊出哥哥的脉象,饶是拈掉他们半把胡子,也不敢往那处想去。这流利的滑脉一诊,定只以为哥哥仅是缺了气血或是生了腹水,他们不会也不敢将这脉象与孕子一事联系在一处。师父自己也说,若不是那日亲眼所见,他是打死也不会信这鼓胀的腹中会是胎儿,定也当了疑难杂症去瞧。


她正呆坐着,乔婶又唤了她,让她瞧瞧是否缺了什么。宁玥儿只随意地瞧了瞧,便捂着头挥手道:“便这样吧。宫里能缺什么呢?”


是啊,那偌大皇宫,求什么能不得?萧瑜此招一出,也只能说明他自己心里对宁昀初也没信心。他还恨着他与别人珠胎暗结,尤其还是个女子。他萧瑜什么都能为宁昀初做,只这一点,便似水壶底裂了缝,犹是他身披华服,金镶玉缀--连水也盛不住的壶,倒不如只烂大街的公鸡碗。


他心里明白得很:他留得住宁昀初三月,留不住他一生一世。到时又何必对旧衣哭?


宁昀初在宫里住了三日,却似三年一般漫长。早晨天未亮时萧瑜便起身准备早朝,等宁昀初醒来,身旁已空无一人。寂寞便是如此,一人三四日也未觉,众人一散,便如风如雪瞬间而至。要知这磨人心的,都是他人做的孽。


何况他在家时,宁玥儿还会陪他说话,即使看书,也有妹妹在一旁琢磨她那万年也绣不完的“万马奔腾”。这几日他的腰又疼得厉害,几乎每日都是卧在榻上,身上愈发酸软。好容易起来走一走,也只能在萧瑜的寝殿里从南到北,再从东到西。


书竟也一本也看不进去,翻上几页便觉心中压抑得厉害。有一日他想找一古本,明明记得就在那堆书中,来回翻找了好几次竟如何也找不着。这时一团怒火直烧心头,宁昀初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怒气,竟发了狂将书堆推倒,又将桌上的书籍尽数扫了下去,气得他肚腹起伏不停,又撑着腰满脸冷汗地跌进椅子里。奴才听见声响进来,也被他喝骂了出去。


宁昀初便这样坐了一下午,也不知在生谁的气。直到夕阳日照,宁昀初的影子被渐渐拉长,这时萧瑜从南殿回来,听说了宁昀初的情况,进屋一瞧,果真一片狼藉,宁昀初的身体正沉重地陷进椅子里,背对着门,脚边落了一地书本。


他早已听到萧瑜回来的动静,也不理会。等到萧瑜慢慢走进,发出轻微的脚步声,这时宁昀初忽然弯腰捡起一本书,转身正砸在萧瑜胸口。啪的一声脆响,他双目圆睁,怒火灼灼,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萧瑜看了他一眼,弯腰捡起书本,伸手掸了掸,又望向宁昀初,露出淡淡的一个笑容,温声道:“阿初,够了。”


这温声细语却似点火星引燃了宁昀初的怒意。


他顿时涨红了脸色叫道:“够了?你够了吗!你把我关在身边这么多年--我有的,都给你了;没有的,也抢来争来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你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


萧瑜一声不吭,目不转睛地瞪着宁昀初,眼神却渐渐变得冰冷。


宁昀初本不是易怒之人,这一下吼出,便几乎花光了他所有怒火,让他几乎站不住脚,只能抓着桌角勉强地站着,心中满满只有懊悔。


萧瑜却冷笑一声,将书丢在地上,轻笑道:“我要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宁昀初的手轻轻发着颤,垂着头不做声。萧瑜走上前去,捏起他的脸来,便见宁昀初眼眶通红,可眼里仍是一股压不下的倔意。


萧瑜微眯着眼睛,随意地将他的脸左翻右看,嗤笑道:“哼,若不是看着你这张脸下不去手,朕早让人将你拖下去砍了!我宠你爱你,你却不知自珍自爱。你以为,就凭你这几年在朝上做的事情,比起舅舅,又差得了几分?党同伐异,结党干涉朝政,谁知道那些人表面里与你和和气气,背地里是不是和你做过什么勾当!”


宁昀初的面色渐渐涨红,牙间也咬得生硬。他明知萧瑜这是在有意激怒,可心中最恨,便是与你至亲至信之人,说出这种苛责之语,让你失去理智清醒。比起旁人千万句恶言,也不及这寥寥几句,句句命中要害,钻心入骨。


萧瑜手上用力,捏紧他消瘦的脸颊,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贴近宁昀初的身子,一手渐渐下移:“你便这样耐不住寂寞?七月前,朕要前往行宫避暑,临走前刚刚喂饱你……”


宁昀初忽然浑身一颤,感到萧瑜的手正在按在他腿间。他顿时慌乱起来,要去推开萧瑜,萧瑜却按着他的头一把摁在了桌上,在他耳边怒叱道:“朕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和那女人勾搭上了,还在她肚子里搞出个东西来!宁昀初!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不是以为,凭朕对你的宠爱,你便可以肆无忌惮!玩过别人再爬到我的床上,竟还这般心安理得!”


他贴到宁昀初耳边,看着他眼中的泪水接连落下,满溢而出的泪水几乎让宁昀初睁不开眼睛。可这丝毫没让萧瑜有半分心软,他低声说道:“你真让我恶心。”


萧瑜的手一松开,宁昀初的身体便似控制不住般滑向地面。他跪在地上,身体歪歪地倾斜着,突然哭咳了几声,又咬紧了牙关脊背止不住地发颤,滚热的泪水跟雨点似的打在书上。


萧瑜就站在一旁看着地上的宁昀初,只能看见他被揉乱的发丝,偶尔听见几声啪嗒声。他一动不动地站着,无声地惩罚着他。


宁昀初的眼泪很快止住了,可眼眶依旧红肿着。他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瘫坐在地上,甚至顾不得几欲折断的腰,他的目光落在萧瑜的脚上,那双鞋做工精细,不见针脚,仿若天成。宁昀初仔细地盯着他那双鞋,怔怔地看着,脑中一片空白。


他甚至不知道那双鞋是何时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良久,宁昀初倒在了地上,目光发直,泪水再次满溢而出。


夜深时,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去南殿求见萧瑜。萧瑜正坐在榻上,身下跪着一宫女为他洗脚。小太监跑进来,喘了喘气,在外头报:“陛下,出事了!”


萧瑜眯开眼睛,看见那宫女脖颈上不时露出的白皙肌肤,他忽然道:“几岁了?”


那宫女手上一顿,疑惑地抬起头来,看见萧瑜的脸后又迅速低下头去,战兢兢地道:“奴才,今年十七。”


“十七……”萧瑜重复了一遍,似在舌间慢慢品味这两个字,“过了年,就十八了……”


宫女不知所谓,只应了声:“是……”


萧瑜沉默着,外头也沉默着。这一室寂静,忽然让人内心发慌,连火苗也不敢随意摇曳,只敢战战兢兢地挺立着。


三年前的夜晚,他偷偷溜出宫去,爬进宁昀初的屋里。这是宁昀初十八岁的生日,萧瑜之前应承要送份大礼给他,哪知刚刚爬进来,便被树枝刮破了袖口。宁昀初还让府里的乔婶连夜缝好,而萧瑜裹着宁昀初的被子,坐在他床前心情复杂。


后来宁昀初笑他心计颇深,放着自己给他准备的衣裳不穿,偏偏一骨碌爬进床里,还撒娇叫着:“阿初,我冷。你来摸摸,我这心,是不是慌得厉害?”


一晃三年,却依然历历在目。萧瑜把自己送给了他,却始终不知宁昀初是否对这礼物满意。他猜着疑着,竟也过了这三年,口中不说,心中却越压越沉。


殿外的小太监胆子着实大了,又吊着嗓子叫了声陛下。


灯烛一晃,萧瑜回过神来,回忆中宁昀初在被褥里汗湿的胸膛里的心脏,还在他耳边闷闷地跳动着。


宁昀初的高烧烧了一夜,第二日早晨额头还发着烫。经过这一夜煎熬,他有些苏醒的迹象,呼吸加长,眼睛微微地转动着。萧瑜见他醒来,替他换了块巾帕。冰冷的毛巾一沾到额头,宁昀初顿时睁开眼睛,又缓缓闭了回去。


他这番清醒,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双眼时睁时闭,呼吸也有些急促。等他终于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萧瑜,宁昀初的嘴唇忽然急促地蠕动了几下,他挣动着手,抓住萧瑜的衣摆,便紧紧地攥住。


萧瑜看见他的动作,便将他扶起,靠在自己怀中。宁昀初又去抓萧瑜的衣袖,下唇急速颤动了几下,有些红肿的眼中立即流出了热泪。


萧瑜不动声色,擦掉他的眼泪,紧紧扶住宁昀初的肩膀。


似是感受到他指尖的摩挲,宁昀初忽然一阵哽咽,极力抬起头望着萧瑜,声音发颤地说道:“我一直……还在爱你啊……”


萧瑜浑身一僵,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宁昀初。他喉结微动,可喉咙却似被人扼住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萧瑜走出寝殿,冬日的阳光竟然刺得他有些眩晕。方才宁昀初告诉他,他并没有什么怀有身孕的女子在外,只是想赌气骗他。


萧瑜忽然惨笑了一声,继而他有些大声地笑了起来,甚至弯下了腰,似乎乐不可支。


一旁程公公走上前来,唤了声陛下。


萧瑜抬起身来,眼眶微微发红,神情却似冰霜一般:“给她一碗药。”


程公公一惊:“谁?”


萧瑜淡淡看了他一眼,语气低沉却又认真:“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程公公抬头惊讶地望着他,末了又低下头去,道:“奴才领命。”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1 01:18:00 +0800 CST  
嘻嘻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1 01:21:00 +0800 CST  
居然没人要剁皇帝第三条腿??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1 19:21:00 +0800 CST  
原来你们都等着搞事情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2 13:17:00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局破


宁昀初的病情一直反复,白日里退下去一下,夜里又重新发起烧来。虽然萧瑜下了早朝便来照顾,但宁昀初捱了这两日,双颊也几乎凹陷下去,一双手便似枯柴一般,偶尔覆在那愈发圆润的腹上,便显得愈发触目惊心。他这两日虽病着,但精神却格外地放松,每日醒来便能看见萧瑜,有时在他怀中一睡就是半日。他在这模糊消沉的意志里,只想着每日与萧瑜依偎在一起,不论这春夏变迁、天翻地覆,只愿在他怀中沉沦。


到了第三日早晨,宁昀初的病情才算安稳了些,对食物也有了胃口,只是精神犹然困乏,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萧瑜见他能下床吃饭,喜不自胜,给他准备了一桌菜肴,又特地命人炖了一锅药粥,特意来讨宁昀初的欢心。


宁昀初被他扶起身来,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在往前倒着,肚子沉甸甸得快要坠到地上。他完全弯不下腰来,只能勉强去够着鞋子。萧瑜便替他将鞋穿好,套进去时又废了好大力气。宁昀初强忍着,还骗他说是生了病脚上肿了。萧瑜立即命人换来一双新鞋,又替宁昀初穿上。


宁昀初望着他的背影,双眼怔怔地发直,又缓缓伸出手去,撩起萧瑜垂在肩上的乱发。


萧瑜扭过头来,微微一笑,牵过宁昀初的手将他扶起。


宁昀初忍着腰间轻微的坠痛,走到桌边坐下,便累得气喘吁吁,额上也浮起一层薄汗。萧瑜将粥递到他面前,又把勺子塞进他的手里。


宁昀初不由轻声笑道:“陛下,我是病了,不是废了。”


萧瑜道:“病了也要好生照顾。”


宁昀初微笑着轻轻点头,接过勺子舀了勺药粥,右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双眉微皱,使了力气去抓那勺子,手心却颤抖得愈发厉害。


萧瑜按住他冰冷的手,轻声道:“我来喂你吧。”


宁昀初紧皱着眉沉声斥道:“不用!”


萧瑜看了他一眼,也将手收回,而宁昀初手里的勺子也扑通一下掉进粥里,雪白的粥面涌起将小勺吞没进去。


宁昀初冷眼看着,慢慢垂下手臂,微微转开眼睛,鼻翼轻微地翕动着。慢慢地,一只大手伸来,按在他的肩头,温柔地摩挲着。宁昀初的身子渐渐放软,偎进萧瑜的怀中。


宁昀初自嘲似的说着:“陛下,我是越来越没用了……”


萧瑜把脸颊抵在他额上,轻轻蹭了蹭,笑道:“胡说些什么。等你的病好了,我还要带你去骑马射箭,把你这几年丢了的本事,统统捡回来。过了今年,你才二十二岁,正是身强力健的时候。你瞧瞧,可有谁像你似的,三天两头就要生病?就连七十四岁高龄的右相,这一年请的假也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宁昀初双眸微亮,心中却似有道光漏了进来。他这几年一直在为萧瑜斡旋官场,过的是口诛笔伐、执笔为剑的生活,那些纵马高歌的日子早已被他抛进桌案烛光拉长的阴影里去。


忘了自己的年岁,忘了自己的欢笑,只记得他是那帝王阶下兢兢业业的铺路人。


可曾有悔?


他大抵连悔字也忘了如何来写。


宁昀初轻轻拽住萧瑜的衣袖,眼中微微含泪,轻声道:“陛下,我真想陪你这一生一世。”


只听萧瑜低低地答道:“好啊……”


宁昀初攀住他的手臂,仰起头来,目光真诚:“陛下,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萧瑜定定地望着他:“你说。”


宁昀初直起身来,解开外套,露出里头圆润巨大的肚子。萧瑜双眸微睁,就见他牵过自己的手放在那硕大的腹上。萧瑜心下发慌,看了宁昀初一眼,紧张地缩着手掌:“你要做什么?”


宁昀初却微笑着道:“别怕,你摸一摸。这里,在这里。”


他将萧瑜的手掌按在自己右侧下腹,紧紧地按住,让萧瑜的掌心完全贴合在肚腹的弧度上。萧瑜呼吸急促,双颊也隐约发红起来。他不知为何口干舌燥,一个藏在心中急于跳出喉咙的答案就在嘴边蠢蠢欲动,可他却、怕了?


萧瑜简直怕得手心都要出汗,他的目光不停地在宁昀初的脸和肚子上徘徊,他甚至隐约在用力撤回自己的手,这让宁昀初用了两只手才勉强将他一手按住。


宁昀初的声音依旧温柔低沉得可怕:“你摸一摸,你摸一摸。”


“什、什么!摸什么!”萧瑜的口气有些急躁,目光也在努力躲闪着。


宁昀初道:“你等一等,等等它就……”


宁昀初话音未落,突然从殿外跑进一太监,急声道:“陛下!太后娘娘正往这处赶来!还、还……”他瞥了瞥宁昀初,只敢道:“还带了人来!”


萧瑜赶紧捧着宁昀初的肚子将他扶起,将他带到卧榻旁的一扇屏风后,还未来得及将宁昀初的外套盖好,外头就传来声响:“太后娘娘驾到--”


萧瑜只来得及道:“别出声!”便绕出屏风,顺了顺气息,走出殿去迎接太后。


他边走边想: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母后突然来此,还说带了什么人,定不是什么好事。


正走下阶去,萧瑜抬头一望,见太后面色阴沉,隐有怒容,再往后一瞧,顿时让萧瑜停住了脚步。


太后走到萧瑜面前,狠狠瞪了他一眼:“陛下在外头吹着风做什么,还不快进去!”


萧瑜转眸盯了一旁的程公公一眼,转过身来,将太后扶进殿中。太后入殿,见桌上佳肴琳琅满目,虽是清淡但也准备得精细,顿时拂开萧瑜的手臂,凤目一瞪,怒声道:“哀家这几日,气得吃不下饭。陛下倒是清闲,满满摆这一桌!也罢,我今日带一人来,正好能服侍陛下用膳。上前来。”


太后此声一出,萧瑜不必抬头看,也知是谁人出列。便见一宫女紧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往前挪了一小步。


萧瑜道:“母后何必动怒?既然母后还未用膳,不如陪儿臣一同。”


太后却不依不饶:“陛下若有此孝心,何必此时才显弄出来?这后宫空虚已久,到了夜里,连个鬼哭声也没有。陛下倒好,金屋藏娇,将这临幸过的宫女都瞒得密不透风。难不成,我儿这寝宫里,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说着,她走进萧瑜的卧室中去,只见空荡荡一片。萧瑜急忙追入,看了眼那不起眼的屏风,又道:“母后,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坐下慢慢说,您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太后怒道:“哀家这心肝,早就被你气坏了!皇儿不要纳妃,哀家忍了;皇儿要纳妃,哀家给你找了这一个个贵女世家,你却没有一个中意!你戏耍母后和舅舅便罢了,却又去临幸这卑贱的宫女!”


萧瑜顿时慌了,快速地朝着屏风处望了眼,急声道:“母后!您别听这些奴才胡说八道!”


太后惊道:“胡说八道?这宫女在你宫里一夜未归,早晨还被人服侍而起。若不是你下的令,谁吃了这熊心豹子胆敢做出此事!这皇家的脸面、母后的脸面……母后说的这些话,你哪一句记在心里?你要是听我一句,今日也不必遭这难堪!母后的脸面算什么紧,这丢的是陛下你的脸啊!”


太后这声泪俱下,萧瑜是一句也听不进,眼睛不停地朝着屏风瞟去,恨不得竖起耳朵去听宁昀初心里的声响。


太后这一哭一闹,他是一点不怕,可他最见不得的,便是宁昀初因他受累。


萧瑜便抵死不认,只说是奴才编造谎言,称自己从未临幸过何人。可他没有料到,太后此次前来,并不是要刁难他什么,而是气萧瑜行事鲁莽,不听她的安排,放着各家贵女不要,反而去临幸什么宫女。但太后心中却又夹杂着另一份欢喜,她的皇儿到了今日,终于临幸了一个女人。不管这女人是谁,只要有了她,便是块敲门砖,日后其他贵女,也不妨会送不到他的龙床上。


她见萧瑜抵死不认,便道:“好!既然陛下开口不曾临幸,那定是不曾!来人!将此女拖下去,处以极刑!胆敢欺瞒圣听,败坏皇家名声,实在卑劣至极!”


这可万万超出萧瑜的意料,他只以为太后要使自己纳妃,即使自己不认,太后也不敢对陛下曾临幸的宫女做出什么举动。现下一条无辜人命就摆在自己眼前,他认与不认,都是一条绝路。


萧瑜只得低声求饶:“母后,你何苦为难儿臣……”


太后却道:“这是陛下在为难母后!来人啊!都愣着做什么!”


侍卫们见太后发令,立即上前来拖走那宫女。宫女眼见性命不保,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向萧瑜哭喊道:“陛下!陛下答应我要许我荣华!陛下!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太后慢慢转眸看向萧瑜,步步紧逼:“皇儿,你有没有说过这话,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萧瑜满脸雪白,手心紧紧攥住。就在那宫女即将被拖出殿门时,萧瑜颓然松了口气,极轻极轻地道:“母后,皇儿错了……”


他正牙关紧咬,手心攥得发疼时,太后又逼问道:“错什么了?”


萧瑜咬牙不应,仍在负隅顽抗。太后凤目微睁,怒声斥道:“你是一国之君,连这点事情也说不出口吗!三日前的晚上,在你的书房南殿,你是不是临幸了一个宫女?这宫女,是不是现在跪着的那一个!”


侍卫闻声,轻轻放下那宫女,那女子的哭声也矮了下去。


萧瑜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太后却道:“说话!”


“是……是!”


熟悉的嗓音在殿内遥遥传开,毫不遗漏地钻进每一个角落和缝隙。


太后这才展眉:“好,这才是我的好皇儿。来人啊……”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3 00:30:00 +0800 CST  
“母后,”萧瑜却打断了她的话。


太后眉间微皱,笑容止在唇边,心中忽然腾起一阵不安。


萧瑜慢慢挺直腰背,轻轻叹了口气,手心满是热汗,声音却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朕给她赐了一碗药。药性极寒,服下会使女子终生不孕。想必,她已经当作助孕的汤药喝下去了。”


声音不大,却似一道惊雷劈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太后当场昏厥,被宫人送回宫去。而萧瑜就眼睁睁看着这乌压压一片人来,乌压压一片人走,可他的心中却凉了一片,脚步也几乎迈不动了。


等人全部散去,萧瑜遣下众人,望向那扇安静的屏风。他也安静站立许久,似乎已经望见那背后宁昀初绝望的双眼。他想把宁昀初叫出来,可却又怕了,多希望时间就凝滞在这一刻,让他再也不会看见满眼是泪的宁昀初从那里走出。


可宁昀初还是出来了,他低着头,不曾抬头看向萧瑜,双手托着腹底,脚步蹒跚,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萧瑜不知该如何开口叫他,甚至生了逃却之心,宁昀初越是走来,他越是想向后退去。可宁昀初忽然停住不动,托着肚子佝偻着腰僵硬地站着。他站了很久,似乎在忍受什么,脊背微微地颤着,又慢慢顺畅地呼吸起来。


萧瑜一动不动,浑身紧张地盯着宁昀初的一举一动,见他动作稍有缓和,萧瑜才低声忏悔着:“阿初……我只是一时糊涂……”


“呵呵……”宁昀初却低低笑出声来,压着嗓子道,“谁不是呢……”


萧瑜又道:“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只对你一人好!”


听了这话,宁昀初却慢慢抬起头来,满眼尽是泪光,呼出一口冷气,摇头惨声道:“不必了……”


萧瑜见他垂下头去,双手紧紧抱住肚子,似是无声地抽泣了一声,听他哭道:“都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


宁昀初的脚步踉跄一阵,忽然直直朝着地面扑去。萧瑜急忙将他抱住,抱着宁昀初一同跌坐在地上。


“嗯--”


萧瑜只见宁昀初的肚腹重重一颤,便听他痛苦呻吟起来。宁昀初急促地喘息着,额边颈边的细发不知何时已被汗水浸湿,他不安地揉着坠痛的肚子,身后萧瑜的怀抱却让他感觉疏离冰冷。


萧瑜抱着宁昀初的肚子,不住呼唤他的名字,又叠声认错,双手抱紧了宁昀初的身体,却听他低声笑道:“你应该、也赐给我一碗药……萧瑜,你害苦我了!”


这一声苛责,却不知是恨多还是怨多。


萧瑜急道:“起来!你先起来!”便撑着宁昀初的身子扶他起来。


宁昀初却蓦然高声痛呼起来,弯腰抱住高耸的肚腹,眼泪急急落下。萧瑜还不知他怎么了,只能不停叫着宁昀初的名字,扶着他的身体一遍一遍地站起来。宁昀初的汗便似落雨,喘息也急得似没了性命。他极力托住下坠的肚腹,抓住萧瑜的衣领,急声叫道:“请陈守义来、快请他来!”


萧瑜道:“好!好!”又抱着宁昀初放到榻上,此时只见他抱着肚腹,面若金纸,汗水一层一层地落下,嘴里又在哆嗦着什么。


萧瑜将他放好:“我马上就回来!”可转身时衣袖又被人扯住。回眸便见宁昀初满脸汗水,手心却紧紧攥着萧瑜的衣袖,高耸的肚腹急促地起伏着。


萧瑜握住他的手,俯身下去,温声道:“我很快就回来。”


宁昀初的泪怔怔地流着,双眼却盯着萧瑜不肯放开,嘴唇不停颤着,哑声说道:“我的孩子、才七个月大。它在这里,”他拉过萧瑜僵硬的手放在腹上,阖眼落泪不止,“在我肚子里,受了好多苦。如果不是我自私,它也不会受这么多苦……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对……”


萧瑜听完,僵硬地转头看向宁昀初的肚子,双手剧烈地发颤起来。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3 00:30:00 +0800 CST  
这个结尾看得我好烦啊,要改,我明天一定要改!我发誓!!!!!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3 00:32:00 +0800 CST  
由于如果我现在开始写就要过一点了所以我打算明天晚上早点写嘻嘻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3 21:20:00 +0800 CST  
好无聊啊 好烦啊 只想和人撕抄袭剧 我为什么要让这种东西充斥在我的世界里 刷一下微博是抄袭剧 刷一下贴吧是抄袭剧 连他妈b站都是简直毒瘤!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4 18:51:00 +0800 CST  
太困了 明天可以开始虐了 你们快看看甜的保护一下心灵 刷了一天广平王的12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5 23:45:00 +0800 CST  
宝贝们你们可以回复吗(lll¬ω¬)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6 12:43: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 相疑


萧瑜看过宁昀初后从内室轻声退出,陈守义紧跟在他身后。走到厅上,萧瑜觉着隔了够远,才嘭地一掌拍在桌上,吓得一干奴才纷纷跪地。


萧瑜气得面色涨红,额边的青筋都炸了几根,回头指着地上的陈守义喝骂道,“都这个时候了还瞒着朕,都当朕是蠢材吗!这会动会闹,眼看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朕要不是信得过你们几个,恐怕连孩子出生了还不知道他这肚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陈守义虽把头紧紧埋着,可还在心里抱怨着:宁大人怀了孩子,陛下您气个什么?难不成还是皇子了?有谁知道这是皇子呀??要知道是皇子,就是从宁府爬也爬进皇宫来告诉您。谁知道,您还好这口呢?可切莫别是皇子吧!不然我可小命不保!


萧瑜又道:“除了你和宁玥儿,还有谁知道?”


陈守义乖乖答道:“小师妹曾去请教过师父。”


萧瑜立即明白过来:“好啊,原来陈老将你举荐给朕,是你们早已套路好的!”


陈守义道:“只是凑巧罢了。那时师父刚刚将我举荐给陛下,才得陛下垂怜。我便也卖给小师妹和宁大人一个顺水人情。况且保护病人的隐私,也是医德之一。不过……”


萧瑜突然抬脚踹去,喝骂道:“都这会儿了还给朕装神弄鬼!”


陈守义来不及从地上爬起就赶着答道:“若是陛下遣了其他太医去看,八成也诊不出来。”


萧瑜皱眉:“怎会诊不出来?”


陈守义却笑道:“这女子怀孕的脉象出现在男子身上,普通大夫尚且不信,又何况是太医院的太医们?”


萧瑜嗤道:“怎么?难不成他们看病还要分个三六九等?”


陈守义笑了笑:“陛下,并不是他们愿意分三六九等,是来看病的人本就是三六九等。这男身孕子本就是一奇症,这病连太医自个儿还未研究得透彻,又怎能轻易给宁大人下出结论?在陛下的太医院里,这看错病并不是什么大事,看错了人才是要脑袋的大事。”


萧瑜闻言,忽而沉吟良久,慢慢坐在椅上,这才缓缓道:“朕并不是个昏君……”


陈守义忙道:“因而宁大人与小师妹瞒着陛下此事,也定有苦衷。如陛下能使宁大人全心全意、毫无保留,他也必不会加以隐瞒。”


萧瑜忽轻笑一声,却又沉默不语。良久,他弯下腰来,盯着陈守义道:“今晚就回去告诉你师父,你这个做弟子的,终有出头一日了。”


陈守义一顿,忙拜谢道:“多谢陛下。”他又抬头叫道:“陛下。”


萧瑜睨了他一眼,“说。”


陈守义道:“宁大人的身体素来孱弱,孕子本是不易。加之孕期时常心思郁结,动了几次胎气,保到今日全凭师父的药吊着。若要保到足月,今日起需日日卧床,受不得半点刺激,才可保他父子平安。不然极易早产,对胎儿有损。”


萧瑜不由面色沉重,轻轻颔首,又让陈守义退下,自己进内陪着宁昀初。宁昀初仍在昏睡,萧瑜便在一旁批改奏折,看着看着,又不由神魂飘飞,盯着宁昀初阵阵起伏的肚子。一转眼又在纸上开始琢磨皇儿的姓名,想完大名又想了几个乳名,都是些慕初、爱宁之类的词汇。他倒饶有趣味,排列组合了好几对,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两列。这时宁昀初忽然发出轻微的声响,吓得他赶紧推倒一摞奏折遮在字上。


天色渐晚时,宁昀初稍微清醒了一些,吃过药喝了些粥,擦拭过后便卧在榻上抚着肚腹,眉间还紧紧地皱着。萧瑜沐浴过后,便钻进宁昀初的被窝里,见他额头微微发汗,手心又是冰冷,忙道:“怎么了?肚子疼了吗?”


宁昀初只轻声道:“还有些轻微坠痛,应该没事。”


萧瑜道:“再请太医来看看。”


不等宁昀初拒绝,他又起身出去,让人去把陈守义找来。陈守义老实得很,知道这陛下必不消停,于是当晚就住在了太医院里。果不其然,刚吃完饭陛下就来叫人了。


他匆匆过来,给宁昀初把了脉,又轻轻按压了胎位,看了看宁昀初的神色,道:“宁大人可还在想些什么事情?”


宁昀初只是皱眉:“心里乱得很,如何也停不下来。”


陈守义道:“我开一副安神的方子给大人。如若大人真为这孩子着想,我劝你一句,还是切莫忧思忧虑。”


宁昀初闻言,顺从地点了点头。


陈守义又给了香薰让宫女焚烧,顿时清香满屋、犹如春临。宁昀初闻了一阵,眉间渐渐松开,肚腹也慢慢柔软起来。萧瑜在他身旁守着,见他安睡过去,便让人退下,自己则到一旁的小榻上看书。


他看了一阵,担心烛光太亮照着宁昀初,便灭了灯躺在榻上。


窗外月光轻轻透入,萧瑜望着黑夜中可望而不可及的宁昀初,只愿这夜快些过去。


第二日早晨起来,宁昀初还在睡梦里,萧瑜便前往宗太后的寝殿探望,说是探望不如说是请罪。他在宗太后的帘帐外跪着,认错磕头,可宗太后还在气头上,一句也不肯搭理。萧瑜对他母亲的个性摸得透彻,又说自己对那宫女是一时冲动,也不想留下什么隐患折损了皇家颜面,因而才赐了药。又保证等过了这新年,不太忙碌之时,便选一家贵女纳进宫来。


他此声一出,宗太后才道:“这些年来,你说的这话还少吗!你这做陛下的,一言九鼎,到了我这儿,却句句不算数!”


既然宗太后已肯开口搭理,萧瑜又是天花乱坠一通说,最后还应承道:“儿臣心中已有人选。若是母后不嫌弃,明年便给您抱个大胖小子回来。”


宗太后一听,立即从床上坐起,心中乐开了花,可嘴上又道:“说得倒是好听!连走也未学会,这会儿倒想着跑了!皇孙哀家倒是不着急,陛下要是真能纳几个良家子进宫,陪哀家说说话就行!”


萧瑜心下喜不自胜,又安抚了两句,退下殿去,正撞见从宫外匆匆赶来的宗道仁。


宗道仁见了萧瑜便叹声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萧瑜还急着回去看宁昀初,担心他醒来身边空无一人,便只匆匆唤了声“舅舅”。宗道仁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放了萧瑜离去。


萧瑜走出殿门,将将走了十步,忽然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望着空荡荡的大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暗自祈祷着宗道仁千万不要起疑。


宁昀初休养了两日,精神才渐渐恢复过来,但大多时候都是吃了药在床上昏睡。在他精神充足时,萧瑜也不多和他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问错了什么,引起宁昀初情绪波动。可宁昀初见他不言不语,神色多是严肃,他心中却忧虑重重,只以为萧瑜仍在记恨,已对自己失望透顶。


这日到了宁昀初吃药的时辰,萧瑜在一旁批改奏章,就听帘外又尖又细的一声:“陛下,用药的时辰到了。”


萧瑜笔尖一顿,就见帘帐微动,他当即喝道:“朕让你进来了吗!”


帘外的人立即退了下去。萧瑜掀开帘帐走了出去,就见一干奴才跪在外头,为首的举着食盘的,却不是程公公。


萧瑜心中已有察觉,平日里都是程公公在外呼唤,然后亲自将药端入,旁人是不能轻易进到内室,因而他才能将宁昀初严严实实地藏在宫里。今日却是这李公公顶了程公公,还自作主张地进来。萧瑜便已将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他端起药来,放在嘴边吹了吹,审视着跪着的一干人,“今日程旭怎么没来?”


李公公答道:“程公公昨日崴了脚,故而今日让奴才来顶他的班。不想冲撞了陛下,是奴才不懂规矩。”


萧瑜端着碗轻轻摇了摇药汁,“知道便好。让他好些了就来见朕。听见了没!”说罢便将药汁一饮而尽,又砰地一声丢进食盘之中,转身进到内室。


等萧瑜进去了,李公公将药碗一看,竟喝得连渣也不剩,便悻悻退了出去。


萧瑜站着听了一阵,等脚步声落定,他才望向宁昀初,轻轻抚着宁昀初的脸颊。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股药汁涌上喉咙,呛得他干呕了一声,顿时苦得双眼通红、低低咳嗽起来。宁昀初昏昏沉沉地醒来,见萧瑜咳嗽不止,忙爬起身抚着他的后背。


萧瑜咳了几声便停下了,面色涨红地扶着宁昀初躺下,眼里还转悠着泪花。


宁昀初急道:“你怎么了?”


萧瑜望了他一眼,捂着嘴低声快速地说道:“我喝了你的安胎药……”


宁昀初听了,微微一愣,满是病容的脸上蓦然展起一个笑脸,“你喝那东西做什么?”


萧瑜也不和他明说,还笑道:“我想尝尝那陈守义到底给你开了些什么灵丹妙药,能把咱们的孩子养得这般圆滚滚的。”他说着,两手贴在宁昀初腹侧,兀自道,“好像又大了些。可别长得太大,把我家阿初的肚子给撑坏了。”


他在宁昀初腹上摸着,让宁昀初面红耳赤,赶紧推开萧瑜的手,低声道:“别摸了……”


萧瑜贴到他脸旁,用手指刮了刮他的脸颊,笑道:“都是要做爹的人了,还和我害臊。”说着又在宁昀初脸上占了口便宜。


宁昀初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可嘴上又道:“你没心没肺,才不害臊。”


萧瑜抱住他的身子,将他搂在怀中,一本正经道:“是啊,我的心肝全在你身上,自己自然没心没肺。”


宁昀初说不出话来,只能笑得合不拢嘴。萧瑜又道:“阿初,你在这里,日日闷在床上,总不是个办法。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宁昀初正以为他要放自己回去,哪知萧瑜道:“不如我让人收拾个院子,让你住下。我尽量抽空去看你。只要等这孩子生下来,母后和舅舅便奈何不得我们。”


宁昀初却是心下一沉,不自觉揪住萧瑜的衣袖,低声道:“陛下真的会来吗?”


萧瑜亲了他一口,“自然呀!我不去看你,还能去看谁?”


宁昀初挣开他的怀抱,避开萧瑜的视线,抱着肚腹垂眸不语。


萧瑜忙道:“我不是骗你,我是真心希望你和孩子都能好好的。”


宁昀初却道:“既然如此,陛下不如放我回去。家里有玥儿照顾我,等这孩子出生,陛下要有其他安排也不迟。”


萧瑜急道:“那、那我不就见不到你了!你要是又想不开,瞒着我跑了该怎么办!阿初连这点信任也不肯给我吗?”


宁昀初捂着肚腹眼中迅速落下泪来:“陛下担心朝夕片刻见不到我,我却担心我此生再也见不到我的孩儿!”


萧瑜见他落泪,又慌了心神,匆匆擦去他的眼泪,声音又软又轻:“你怎么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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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昀初道:“孩子在我腹中,尚且还是我的;若我搬去别院,消息迟早会传到太后耳中,太后会不认我,可不能不认这个孩子。等它离了我的身体,恐怕便再也不能是我的孩儿……陛下便忍这一时相思之苦,只要能保住我的孩子,这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萧瑜闻言,却紧紧攒眉,慢慢推开宁昀初的身体,坐在一旁面露疲倦。


第二日夜里,萧瑜仍将宁昀初送到寝殿附近的一个小院之中,安抚他过了一夜。如此一来,宁昀初便只能在小院住下,萧瑜常在夜间溜出寝殿前来探望,而陈守义也时常前来诊脉。


眼看着年尾一天天逼近,宫中已是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各地宫殿打扫得干净整齐,各路人马也为新年忙得不可开交。相比之下,太医院却清闲起来,只是比起平日的清闲更清闲了些。由于宫中没有后妃,也无什么孩子出生,仅有几个贵族偶尔伤风感冒。惟有近日来升职的陈守义和专为太后看病的太医稍稍忙碌了一些。


这日,陈守义刚记下名字前往萧瑜寝殿,后脚宗道仁就进了太医院。


国舅爷光临太医院,大家伙乌压压地出来行过礼,又各自散去,只留下院首与国舅爷说话。宗道仁先是问了太后的病情,又对皇帝的病加以关心。一问这萧瑜的病由何人看护,院首答道:“是陈公的弟子陈守义。近来他颇得陛下喜欢,陛下的病情一直是由他一人全权护理,旁人不得插手。”


宗道仁奇道:“就连院首也不知情?”


院首不动声色道:“陈大人青年才俊,又得陈公真传。在这偌大太医院里,陛下只信他一人,恐怕再这样下去,老臣也要回家颐养天年了。”


宗道仁自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忙道:“谅他才俊,也比不过院首多年经验丰富,将这太医院打理得井井有条。陛下年轻气盛,总想找些年轻人说话,就连我这国舅,也常被他嫌弃唠叨。”


院首闻言,忙奉承起来。宗道仁只笑了几声,又嘱咐一番,转身就往萧瑜的寝殿而去。他倒要看看,萧瑜究竟生的是什么病。


到了殿门口,宗道仁却不曾进去,反而问那守门侍卫:“这会儿可有旁人在里头?”


侍卫道:“仅有陛下一人,并无他人。国舅爷可要奴才通报?”


宗道仁微微一笑,摇手道:“不必,我在此站一会儿。你们不必理会我。”


说着,他在殿门口站了一阵,过了片刻,便见另一条道上,陈守义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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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相离


宗道仁看见他来的方向,心中微微一沉,便转身进门。他绕到宫殿一旁的回廊里站了一阵,直到陈守义进去稍有一阵时候,他才走进大殿。与萧瑜问候了一阵,又与他说了些不痛不痒的事情,这才离开。


萧瑜直到他远去,才对陈守义道:“路上可还安全?”


陈守义道:“臣一直小心,绕了好几个道才过去。”


萧瑜颔首道:“做得好。宁昀初怎么样了?”


陈守义道:“宁大人一切都好,只是郁郁寡欢、心思郁结,此般心情直到生产,恐对父子不利。”


萧瑜只轻声道:“下去吧。”等到陈守义下去,他忽叹了口气,揉了揉眉角,心道:宁昀初,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夜里,萧瑜心中生了闷气,想着是不是要将宁昀初晾上一晾,可又念着他身怀有孕,不应这般冷落他。翻来覆去想了一阵,萧瑜猛然坐起身来,穿好鞋袜,走到窗前,推窗爬了出去。他疾步跑了一阵,心中担心宁昀初是不是睡了,脚步越发加快,气喘吁吁跑到小院前,叩响了门环。


奴才迎他进来,萧瑜喘着气道:“宁大人睡了吗?”


奴才道:“还不曾睡。”


萧瑜脚下不停,一路跑进院去,到了屋前又放慢脚步,努力平稳气息,生怕让宁昀初看出什么。他走门前,正要推门进去,就听里头道:“大人夜深了,要不要歇下?”


宁昀初的声音传来:“再等一等吧。也许今夜有事耽搁了。”


那宫女道:“要是陛下一夜不来,大人也等到天明吗?”


宁昀初笑道:“那我自然先去歇着。给他留着灯,免得他等会儿进来,黑灯瞎火摸不着路。”


萧瑜闻言,心中一阵暖流涌起,恨不得立即推门进去,又怕吓着宁昀初,便轻轻叩了门,声音发沉:“是我。”


宫女忙替萧瑜开门,又自觉退了出去。


宁昀初撑着腰笨拙地站起身来,又见萧瑜紧紧盯着自己,目光不似以往。他心中有些疑惑与尴尬,低下头抚了抚身前的肚子,自嘲笑道:“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瞧瞧陛下,还是如从前……”


他话未说完,萧瑜快步走上前来,紧紧抱住了他。萧瑜的怀抱甚是有力,宁昀初虽觉不适,可还是伸出手去,抱住萧瑜的身体,低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


萧瑜把脸颊紧紧贴在他脸边,在宁昀初耳边沉声道:“想……想坏我了……想得我只想你现在就把孩子生下来,再喂饱你的身体,让你从头到脚都是我一个人的!”


宁昀初笑道:“没人和你抢。我这模样,也只有你才会想。”


萧瑜松开他的身子,扶着宁昀初的肩膀,喃喃道:“我的阿初,是天下最好的男子。”


宁昀初还应和他:“是吗?”虽然口气微有戏谑,可眼中满满尽是对方的身影。


萧瑜说着:“是啊,是极了。”慢慢贴身上来,吻在宁昀初唇上。


两人情动之时,萧瑜硬生生推开了宁昀初的身体,坐在桌旁喘息不止,又倒了一大碗茶水灌下。


宁昀初容易疲乏,此刻早就是累了,与萧瑜褪了衣物躺到床上,望着微微发亮的室内,嗅着屋子里这股冰冷陌生的气息。宁昀初不由往萧瑜怀里钻了钻,双眼被月光照得发亮。


萧瑜道:“怎么了?”


宁昀初道:“我有些想玥儿。眼看就要年关,不知她一人在家里过得好不好。”


萧瑜抱住他的身体,安抚着:“等你生了孩子,我便让她入宫来。你别着急。”


宁昀初却不答话,过了良久,忽然低低地道:“陛下,要是太后不准,我们该如何是好?”


萧瑜只道:“她见了孙子,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不准?”


宁昀初又道:“那便告知天下人,陛下娶了宁家的大公子吗?”


萧瑜道:“是啊,这又有何妨?”


宁昀初便沉默,死一般地沉默。


萧瑜见他不答,抓住他的手,忽惊道:“你的手怎么这样冷?”


“我怕……”宁昀初有气无力地吐出话来。


他又叹息道:“我有时总在想,若是当初我不许你,也许今日也不必这样难堪。也许陛下就娶了皇后,琴瑟和鸣,一同坐拥天下,而不是与我,在这偏僻屋里,为这终有尽头的一丝温存而沾沾自喜。陛下从前光明坦荡、英气勃发,是我把你害成这副模样……”


“宁昀初,”萧瑜冷不丁叫他的名字,在黑夜里冷冷盯着他半隐半明的脸,“你究竟是替我不值,还是觉得我委屈了你,没能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宁昀初避开他的目光,视线慢慢下移,“我只想你好好的……”


“那就和我好好过日子!听见了没!”


宁昀初安静了一阵,感受着萧瑜发热的气息,缓缓道:“小鱼儿,我只想你好好的。”


萧瑜不耐烦道:“我知道了。”他心下有火,便转身过去,背对着宁昀初躺着。


宁昀初伸出手去,在他手臂上轻轻抚了抚,忽听萧瑜道:“宁昀初,你有时真让我寒心。我真不想你再对我好了,你自己好好的,才能让我安心……”


第二日宁昀初醒来,萧瑜已不在身旁,而这一夜,宁昀初等到深夜,萧瑜也不曾再来。他心灰意冷,以为萧瑜第二天会来看他,可却再没等到他来。


这日除夕佳节,天上竟落起了小雪。宁昀初一大早醒来,本想到院中散步,可这时落了雪,让他连房门也出不了,只得躺在榻上忍受这漫长无边的寂寞。


未躺上一阵,院中忽然喧闹起来,宁昀初放下书本,还未听清楚动静,便有人推门进来,大声叫道:“宁大人,陛下有请!”


宁昀初见来人面生,正要发问,却听那人对婢子喝道:“还不快请宁大人起身!耽误了时辰,陛下那里交代得起吗!”


奴才们闻言,立即进屋来替宁昀初穿衣梳洗,很快扶着他出门来。宁昀初看着外面的天色,阴云笼罩,风卷黄叶,苍白的墙壁映着一池结冰冷水,竟比天上的云朵还要晃眼。他心中隐隐觉着不安,可此时已身不由己,被两个太监搀扶着,打着伞冒着风雪走出了别院。


宁昀初走了一阵,便觉不对,急道:“我们这是往何处去?不是去见陛下吗?”


那领头的太监回头瞥了他一眼,口气颇为不耐烦:“陛下在太后宫中,宁大人跟着走便是了。”


宁昀初听到太后,顿时心下一惊,可此时已骑虎难下,只得紧赶慢赶,走到太后寝殿外时,宁昀初已累得气喘吁吁、双腿发沉。


那太监走进殿去,过了一会儿出来后,却不曾叫宁昀初入内,反而道:“陛下现在正与太后说话,宁大人先在这儿候着。”说着,又叫走了宁昀初身旁的两个小太监,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宁昀初别无他法,只得在殿前站着,此时落雪不止,纷纷扬扬地落在他头顶肩上。宁昀初双足发冰,手心发冷,又担心腹中之子,便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门前侍卫立即拦住他,斥道:“未得太后召唤,不得轻易入内!”


宁昀初道:“我只想站在檐下避一避风雪。”


侍卫仍道:“未得太后召唤,不得轻易入内!”


宁昀初便只得踉跄退后一步,又站了回去,他抬眼望向殿内,白雪落满阶沿,大门沉沉闭拢,整座大殿似头冬眠野兽,打着轻微的鼾声,虽安静伏卧,却不由他前进半步。


风雪渐大时,宁昀初身上已落满了雪花。落在他披散的发上的雪,已沉沉织成一层白发压在他的肩上,而雪花每落下一片,他的头颅便低垂一分,双眼望着茫茫白雪地,眼前渐渐开始发晕。他的双脚已经失去直觉,双手冻得紫红,只能托在腹侧不停发颤,每吐出一口热气,身体的温度便似下降一分。


唯一支撑他站着的信念,便是萧瑜为何还不来找他,难道他真当气恼自己,已把自己的存在忘得一干二净?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雪地上的白光一阵比一阵炫目。宁昀初不由挺起身来,望向高得遮住了天空的屋檐,又有大片雪花落在他眼上面上。他稍微挪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脚,将自己身上的雪花拍落,却忽然弯下腰去,无声地抱住肚腹,急促地吐着气,目光迷茫地散落着。


腹中一阵激痛,一股冰冷自肚脐蔓延开来,一点一点深入肚腹。宁昀初吃力地揉着肚子,努力将肚皮焐热,以免冻着腹中幼子。可他那冰冷的掌心,揉也揉不出温度来,僵硬得似两块冰冻铁板,反而使尚有温热的肚腹冻得微微发颤起来。


宁昀初再次抬眼望着那将天地风雪关在门外的大殿,眼眶渐渐发红。


快来找他吧……真要等不到了……


等到肚腹阵阵发坠,身上的冷汗比冰雪还要冷时,宁昀初慢慢闭上眼睛,感知着双脚的存在,决定转身离开。可那侍卫却叫道:“太后有令,宁大人不得离开!”


宁昀初的脸色白得可怕,他冷冷回眸,瞪着那侍卫,声音不大却字字有力道:“我是奉陛下旨意来此,为何太后不让我离开!究竟是太后要我前来,还是陛下要我在此受罚!”


侍卫一顿,又道:“陛下在殿内休息,还未起身。宁大人提前离开,岂不是抗旨?”


宁昀初心血涌起,正要怒声呵斥,却忽然低下头去,双手掩在厚重狐裘下发颤不停。他睁开眼睛,望着白茫雪地,忽然脑中发晕、浑身失力,重重一下,跪在了殿前雪地上。侍卫见他倒下,也不加理会,又退回檐下。


宁昀初一手在裘下捧住肚腹,一手在冰冷的雪地里将冰雪攥得紧紧一团。他急痛之下,竟然大汗淋漓,被冷风呼啸刮过,便冷得似颗颗冰珠一般贴在身上。宁昀初发颤呼出气息,陡然垂首缩身,右手狠狠攥住一把冰雪,另一手捧住遮掩在衣帛之下不住发硬下坠的肚腹。


不知过了多久,宁昀初的身体急促起伏起来,这时一阵寒风吹来,他喘息几下,忽然咳嗽起来,继而越发剧烈,几乎撕心裂肺。正是他一口寒风呛在喉间,咳得无法喘息,直入心肺而去,连带着心肝也要一并咳出。


他剧烈咳嗽之时,眼中满是泪水,一是身上苦痛折磨,二是心火都被冷风吹散。等他终于勉强止住咳嗽,还有轻微小咳之时,宁昀初滚烫的眼泪滴在那冰雪地上,迅速融化进去。他怔怔哭着,眼泪不知从何处来,似要将心头对萧瑜最后一丝爱火浇灭,才算罢休。


他再也不去遥望那殿门,只是跪在殿前地下,让天地风雪嘲笑他的蠢笨。


明知是孽,却偏偏把它留下,自食恶果,不无道理。


只是对萧瑜,已毫无愧疚。


自己使他沉浮三年、迷恋苟且之情的债,今日这一跪,已完完全全还给了他。


只是自己,便这般使他痛恨?让他身怀有子、跪在这冰雪地间等候,也不闻不问……


大概,宁昀初慢慢闭上眼睛,他终于明白了皇家的斩情绝义,不曾夺走他的孩子,便是莫大恩典。


风雪落至此处,渐渐平息下来,这时殿门轻启,一人自殿内缓缓走出。走到殿前,见宁昀初跪在雪地里,那人忙上前来,将宁昀初扶起,关切道:“宁大人,你怎么跪在这里?”又回头斥责了两名侍卫,拍去宁昀初身上的雪花。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7 23:12:00 +0800 CST  
宁昀初双手捧腹,双腿不住打颤,他勉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见是太后身旁的采苹姑姑,也不说话,慢慢退后一步,竭力站着。


那姑子见他面色苍白,身形又极度佝偻、十分怪异,她却微微一笑,道:“这风雪这样大,宁大人怎不去檐下避一避?您看那飞鸟尚知在檐下筑巢取暖,宁大人却在这雪地里空等着。”


宁昀初低着头,呼吸微微发颤,又慢慢睁开眼睛,吊着最后一口气道:“姑姑,我可否离去了?”


采苹见状又道:“宁大人可是身子不适?若是身子不适,要早些回去就医,这陛下恐怕是见不得了。”


宁昀初闻言,在心中蓦然冷笑一声。


采苹掸了掸身上的雪花,嘴边噙笑:“好在陛下仁慈,早已替宁大人准备了回程的马车。车上也准备了暖炉供宁大人暖暖身子。这大雪天里,宁大人身子孱弱,千万别冻坏了才是。”


宁昀初心灰意冷,只凭着多年来的修养,对采苹谢了一谢。采苹眼神示意,守门的两个侍卫便要拖着宁昀初下去。在他转身离去之时,采苹姑姑忽然叫道:“宁大人。”


宁昀初转过身来,眼前已是一片模糊,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看清对方的面容。便听那采苹道:“大人可知这飞鸟为何能在这宫檐下筑巢?”


宁昀初望着她,身子忽然踉跄了一下,被侍卫紧紧抓住。采苹脸上的笑渐渐收起,眼中带上一丝冷漠与鄙夷,语气低沉:“宁大人可曾知道,这偌大皇宫,哪一处檐哪一座殿不是陛下的?若非陛下准许,他们如何能得这安生日子?同样,若是有人企图翻了这天、覆了这雨,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何处不得安静?”


“再说,”她复又微笑道,“陛下的宫檐横亘绵延,就算少了这一只飞鸟,这檐上也不缺百鸟争鸣。宁大人,你说对不对?”


宁昀初慢慢垂首,一言不发,侍卫便将他拖走。走了数十步,忽听一声急促鸟鸣,宁昀初抬眸望去,正见一巢自檐上落下,咔嚓一声砸在地上。


宁昀初被人丢进马车里,脑中一阵一阵地旋转着,不知颠簸了多久,身上才渐渐回暖,同时肚腹的痛楚也清晰起来。宁昀初仰坐在车里,肚腹高挺,随着马车一路颠簸,硕大的肚子颤抖不停,竟痛得他大汗淋漓。他勉强捧住肚腹,使其摇晃得不那么厉害,赶车人却一路疾驰,马车几度起伏,震得宁昀初腹痛更甚。到后来,肚皮似要裂开一般,宁昀初扯着衣袖,眼看着肚皮在衣裳下紧紧收缩,他立即把袖子塞入口中,苍白的脸色生生涨红,高高挺起肚腹,本能地张开双腿,浑身发颤起来。


等到腹痛稍缓,宁昀初才稍稍松了口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捧住肚腹不住安抚。望着抖动不停的帐帘,身后是渐行渐远的皇宫,宁昀初忽然苦笑起来,不知是不甘还是心冷,泪水止不住地淌下。等挨到府上,宁昀初已浑身湿透,肚子在路上痛了两回,每一回都似要开膛破肚。


他心知自己的孩子快等不及了,生生撑到家里,被仆人扶下马车,看见宁玥儿正一脸焦急地望着他。宁昀初低低叫了声:“玥儿……”身子便冲着宁玥儿直直倒去。


宁玥儿扶不住他,两人一同坐倒在地,宁玥儿急声叫着哥哥,一摸宁昀初的衣裳,竟能掐出水来。这时一人走来,展开一卷圣旨,朗声念道:“陛下有旨,宁昀初欺君罔上、祸乱朝纲,本应数罪并罚。念其父效忠先皇、功勋卓著,免其死罪、撤去官职、没收府邸,即日离开京城,永世不得录用!钦此!”


此旨一宣,宁家人无不震惊,纷纷看向宁昀初,就连宁玥儿也说不出话来。


宁昀初一阵沉默,继而慢慢睁开眼睛,望着自己高隆的肚腹,眼中怔怔地落下泪来。


那人不依不饶道:“宁昀初,接旨。”


宁昀初却轻笑一声,似是自问一般:“他要我去哪里?”


那人还道:“宁昀初,再不接旨,便是抗旨不尊。”


宁昀初却听不见他半个字,只是低喃着:“他要我去哪里?他要我们去哪里……”


他眼中泪流不止,忽而,他抓住宁玥儿的肩膀,望着妹妹泪流满面的脸庞,指着自己的肚子,失态大哭道:“我已经落魄如此,他还要我去哪里!”


此声一出,沙哑之声割过在场每一个宁家人的心头。众人纷纷哭倒,宁府门前哭声悠悠飘荡,仿佛一切又回到原点,街坊乡亲聚拢围观,看着比数月前愈发狼狈的宁昀初倒在他妹妹怀中,睁圆的眼中无神地落着泪。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7 23:12:00 +0800 CST  
时至今日 写文于我 已无乐趣 有缘再见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8 23:07:00 +0800 CST  
妈的都要成月经帖了
没干吗 最近怨念很深 一直怨念很深 又觉得自己写不好又没有梗被嫌弃又没有办法怼回去
写文图个开心但是我现在很不开心 如果我还死性不改回来写的话以后我会发“不开心”然后断更直到我开心
果然今晚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 这就是不开心写文还继续写文的后果
看看自己整天不知道在写什么=我在浪费时间=我是个废物
我是个思想很极端很暴力的人 想要做好的事情很容易觉得自己做不好而提前放弃以致于我TM根本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做好所以为了避免失败我还是先放弃吧就这样
还是个究极抖m
希望每天都有人来骂醒我
就这样。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9 23:30: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相怨


向来宁静的宁府这日忙碌得鸡飞狗跳,不是升迁之喜,亦不是娶妻迎客。人人心头都笼罩着一股委屈、怨恨,而在人群之间已渐渐分出两派:一些人忍住眼泪收拾着值钱的家当,另一些人则犹犹豫豫,不时望向瘫坐在大厅里宛若死人一般的宁昀初。


宁玥儿一边看着众人收拾行装,一边顾着宁昀初的脉象,见他又一次把两手按在腹侧,虽是极力压抑,但仍是止不住浑身发颤,脸色已痛得蜡黄,豆大汗珠挂在额上,偶有滚落,擦过他早已齿痕斑驳的嘴唇。宁玥儿先前已给他喂下药丸,可如今丝毫不起作用,恐怕是临盆在即。可这节骨眼上,几个侍卫拦在门口虎视眈眈,赶到城外的别院又要两个多时辰……


她看着宁昀初的模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急得正要跺脚时,忽听宁昀初闷哼一声,用一只汗湿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腕,惨声叫道:“玥儿、我的肚子、嗯--”


宁昀初极力挺起腹来,死死拽着宁玥儿的手腕,似是痛苦难当,俊秀的脸庞都生生狰狞起来。宁玥儿急忙护在他面前,轻轻替他揉腹,便觉他肚腹整个汗湿,肚皮也收缩得紧绷绷的,显然是一次强烈的阵痛。宁玥儿立即叫人扶住宁昀初,转身奔出屋去,哪知“噌噌”两声、刀光晃眼,两名守门侍卫拔出刀来,阻了她的去路。


宁玥儿被生生逼退了两步,大声喝道:“陛下只是没收我府邸,可没让你们要我性命!若是我和兄长有什么闪失,那也是两条人命!”


侍卫闻言,收回刀去,冷冷道:“陛下有旨,要我们今日之内护送宁昀初出城,姑娘莫要多生事端。”


宁玥儿道:“我哥哥生了病,我去请个大夫也不行吗!”


侍卫抱拳道:“请姑娘莫要为难我们兄弟,我们不过奉命行事。宁昀初若是有病,也只得明日再看,今日城门关闭之前,宁府必须关门封条。”


宁玥儿又要理论,又听身后扑通扑通跪倒一片。她转过身去,就见几个奴仆跪在宁昀初面前,听那为首的道:“少爷,我们哥儿几个,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着我们在城里帮工赚钱。少爷这回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兄弟几个还要养家糊口。不如这样,我们几个先留在城中,等少爷何时回来要我们帮忙,哥儿几个立马就回府上来!少爷,您看成不?”


宁昀初已是意识模糊,一双眼睛勉强睁着,此时只见面前乌压压一片,耳边尽是蜂鸣,偶有几字漏入。他浑身冰寒,全身衣物湿透、压在身上,肚腹发硬之痛又使他生不如死,这时只觉呼吸愈发艰难,只能张嘴大口喘息,心口却愈发憋闷。头颅也似失了支撑,毫无力气地垂着,看着模样,似乎死期将至。


宁玥儿推开众人跑上前来,先是按住宁昀初人中,又让奴仆去取银针。面对身后一群猢狲,她涨红双眼,回头一一看过,又深深吸了口气,将宁昀初护在怀中,命人寻来管家,当面发放了双份月钱,勾销名册,从头到尾,未置一词。


直到那群人走出门外,宁玥儿才对着剩余众人道:“既然诸位肯在我宁家落难之时不离不弃,便是我宁家人,我宁家定也不会亏待你们!他日再回这京城,是亲是仇,我们都算个分明!”


中午,后厨做了些面条,众人勉强分吃了。宁玥儿食难下咽,只吃了几口,又喂宁昀初吃了药粥。等收拾完贵重物品,几人将宁昀初抬上马车,各自安顿好位置,或有低眉垂首,或有掩面低泣。路上行人匆匆而过,不知所谓。


便听,嘚嘚马蹄声起,咿呀关门声落,人生沉浮,也不过日起日落,于一些人哀声啼哭,于一些人习以为常。何处不是结局?何处又不是开端?


萧瑜自一片混沌中醒来,他浑身失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堪堪又要睡去,却忽然心中一下咯噔,顿时清醒过来--他不过喝了一碗参汤,为何会困成这样?


萧瑜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抬起手来正要叫人,却身上一软,扑通滚下床去。外头听见声响,帐帘微动,李公公跑进屋来,将萧瑜扶起。萧瑜甩了甩头,眯着眼睛看着外头的太阳,揉着撞疼了的手臂。


“朕睡了多久?”


李公公道:“陛下睡得有些久了,自吃过早饭,一直到现在,快四个时辰。”


萧瑜一惊:“四个时辰?怎么睡了这么久?”


他心中愈发不安,想要站起身来,又倒回榻上,扶着李公公的手,眼前仿若天旋地转。


怎知此时李公公道:“陛下,宁昀初宁大人,早晨进宫来了。”


萧瑜奇道:“谁?”


李公公又道:“宁昀初,宁大人。”他见萧瑜还在迷糊,趁势道,“宁大人早晨进宫来,可陛下已经睡下了。宁大人临走前和老奴说,过来时候马车出了些问题,让老奴给他准备一辆。”


萧瑜愈听,手心攥得愈紧,听完最后一句,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握紧拳头站起身来,涨红了双眼,不可置信一般:“你再说一次!”


正守在门外的杨宁忽听一阵花瓶碎裂的巨响,紧接着里面就传来萧瑜的咆哮:“杨宁!杨宁你给朕进来!”


杨宁立即奔进殿去,就见萧瑜摇摇晃晃地从内室里出来,衣衫尚不齐整。他按着椅背,勉强站住身体,通红着眼睛。杨宁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分明看见他眼中满是泪光。


“去!去把宁昀初、给朕抓回来!他要是敢跑出这京城半步,朕就打断他的腿!”


杨宁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便见萧瑜面上落着两滴清泪,双眼几乎血红。他领命出去,出门前却听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回头看去,萧瑜正跌坐在地上,面色铁青,轻咳了两声,忽然直挺挺仰面倒下。


出了城外,道路渐渐变得颠簸,宁玥儿护着宁昀初待产的肚子,叫马车快又不是、慢也不成,眼看着兄长身体不时紧绷,咬紧了牙关挺着异常巨大的肚腹,好几次把嘴唇咬出血来。宁玥儿便卷了巾帕塞入宁昀初口中,宁昀初又是揉腹喘息,又是挺腹呻吟,很快精疲力竭,在宁玥儿怀中昏睡过去。


宁昀初在睡梦中也不甚安宁,待阵痛来临,仍是痛得乌发全湿,侧着身子一阵一阵地将发硬的肚子抵在被褥上,等到发作得厉害时,竟生生痛醒过来,抓着一旁的软枕,感觉肚腹正紧绷得厉害,似被人紧紧勒着,叫他喘不过气来。


宁玥儿也没有法子使他减轻痛楚,只能陪他生生熬着。宁昀初看着妹妹心急如焚的模样,心中委屈得只想大哭一场,可又不愿使宁玥儿陪他一同伤心,便生生忍下。哪知这一忍,眼泪便似决堤一般涌出,热滚滚地淌了出来,顿时叫宁昀初低声抽泣起来。宁玥儿虽叫着“哥哥”,为他擦去泪水,但也自己忍不住泪流满面,滴滴落在宁昀初手背上。


兄妹俩一阵抱头痛哭后,心情稍微纾解了几分。宁玥儿又嘱咐宁昀初要保存体力,才能将孩儿平安产下。宁昀初却失魂落魄,捂着肚子不言不语。


宁玥儿拿出事前准备好的巾帕扶他起来擦身,这时宁昀初的阵痛又发作起来,他自己拿了一块按在额上,一手靠在窗沿边,一手骨节狰狞地捂在腹上。待紧绷的衣裳稍稍放松时,宁昀初的呼吸声便加大加重,收紧了的肚皮也随着他的呼吸加快地起伏着。等到阵痛愈发厉害时,宁昀初撑着腰慢慢躺下,靠在身后软枕上,双手托着肚腹,发出一阵绵长的嗯哼声。宁玥儿便趁机替他擦去颈上的汗水,又拉过被子将他捂好。


如此痛了快一个时辰,宁昀初已是筋疲力尽,呻吟声也微弱下去。宁玥儿立即将师父准备的药丸喂宁昀初吃下,坐在一旁焦急地等候药效发作。未几,宁昀初的脸色便渐渐红润起来,虚汗也不再发得那么厉害。


宁玥儿想要与他说说话,好缓解他腹痛之苦,可又怕提起伤心之事,让兄长心有哀戚。欲言又止了几阵,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却听宁昀初道:“玥儿,哥哥这般模样,日后要委屈你了。”


宁玥儿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打转的泪水,又俯身下去,贴在宁昀初的手臂旁。宁昀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道:“只可惜,我还未给你找个好人家,便让你因我受苦……”


宁玥儿抬起头来,泪光盈盈地望着宁昀初,强压着一腔怒意:“若是天下男子有哥哥这般真心对待我,我就嫁了!如若都是负心薄情的男儿,倒不如让我逍遥一世!”


宁昀初闭上眼睛,缓缓吐了口气,轻拍着宁玥儿的肩膀:“我是福薄之人,本不应奢求。玥儿万万不要学我。若有人真心待你,你便安分嫁他,只要门当户对,又何愁举案齐眉?”


宁玥儿说不出话来,只得唤一声“哥哥”,又扑在他怀中低声哭泣起来。


萧瑜忽觉指尖一阵剧痛,他皱眉睁开眼来,听众人叠声叫道:“醒了醒了!”


太后忙围拢上来,抓住萧瑜手心,国舅宗道仁则站在一旁,面露关切。萧瑜正要说话,却发不出声来,急急咳了几声,忽觉一口浓痰涌上,立即翻出身去,大咳几声,呕出大口浓痰来。这才面色红润,气息通畅起来。


太后只哭道:“吾儿、吾儿……”一边抚着萧瑜脊背,泪如雨下。宗道仁转身叫来太医,给萧瑜看过,听知萧瑜已无碍,这才松了口气,又皱眉瞪着宁昀初,目露严厉。


萧瑜自是不言不语,一来太后国舅不知他伤心之事,二来对他们二人的日夜管控早已生了厌恶之心。他此时心头所念所想,只有宁昀初瞒着自己私逃一事,怨着恨着的只有他隐瞒身孕不报,如今又狠心弃自己而去。


他正心如死灰之时,忽有一侍卫求见。萧瑜立即爬起身来,又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急声道:“让他候着!”


太后一听,看了宗道仁一眼,便道:“出了何事!有什么是哀家和你舅舅听不得的!宣进来!”


那侍卫进来行过礼,看看萧瑜,又看看旁边两尊大佛,顿时不知所措。


宗道仁看着架势,未免不给萧瑜留情面,正要出口阻止,哪知宗太后又道:“陛下吩咐你去做什么?从实报来!”


侍卫便道:“陛下命我等去寻宁昀初大人的踪迹。”


太后闻言,当即怒不可遏,瞪了萧瑜一眼。萧瑜盯了太后一眼,又转眸去看侍卫:“宁大人现在何处?”


侍卫道:“宁府已人去楼空,宁大人此时恐怕已经出城了。”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10 22:59:00 +0800 CST  
萧瑜闻言,正要说话,又大咳起来,咳得几乎缩作一团,按着生疼的胸膛喘息不止。此时又有太监在外求见,宗太后看了宗道仁一眼,将太监宣进室来,呈上两件物品。


“方才有一人称是宁府的仆人,将宁大人的官印和辞呈送进宫来。”


萧瑜抬起头来,眼也不眨,大喝道:“拿来!”


太监立即呈上。萧瑜看了眼官印,心中一阵抽痛,又去拿辞呈,竟然手心一颤,哗啦抖了开来。便见他捧着那长长的辞呈,细细看过,只稍几眼,手心便颤抖得厉害,又细看几句,顿时气息大作,两手一掰,将辞呈撕得粉碎,重重抛在地上,又指着一旁的侍卫,怒声喝道:“叫杨宁去追!把他追回来!”


侍卫正要领命下去,却听太后凤目一瞪,对萧瑜喝道:“他都走了!你还去追他做什么!”


萧瑜却冷然道:“前朝之事,母后为何挂心!”


太后顿时哑然,望了望宗道仁,见他避过目光,眉头紧皱。


而萧瑜此话一出,似乎想到什么,看看太后,又看看宗道仁。他忽然领悟了什么,一指那太监,冷不丁质问道:“宁昀初派人把官印送进宫来,怎就这般轻易送到朕手上!你们这群狗奴才,都把皇宫当作什么地方!”


太监立即跪倒在地,闷不做声。萧瑜环视一圈,又是一声质问:“你们早上哪一个、看见宁昀初进朕的寝殿来!哪一个看见他?都给朕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


萧瑜顿时气息加重,怒目切齿,大喝一声:“全都是废物!”


宫内奴才顿时跪倒在地,弯腰埋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事已如此,萧瑜慢慢转头看向宗太后,见她一双柳叶眉,正在极力扭曲绞动。萧瑜忽轻笑一声,眼眶慢慢红透:“母后,你和舅舅,骗得儿臣好苦啊!”


宗太后见状,身子紧紧一颤,却又道:“陛下是被那妖孽迷惑得五迷三道,是非轻重也不分了!你把外臣养在后宫之中,本就不成体统。母后和舅舅忍让你多时,这才把那妖孽赶走!就算是我们骗你,也是为了陛下好!”


萧瑜却落下泪来,低声哭道:“母后,你害苦我了、你害苦我了……”


宗太后气愤难当,却不知他为何说这话,又要说教,却听萧瑜道:“你是怎么把他赶走的……”


宗太后闻声一顿,本是心头火起,正要责骂萧瑜不分轻重,可萧瑜却泪流不止,自他成年以来,即使先皇驾崩,也不曾见他这样哭过。宗太后顿时慌了神,转头去看宗道仁。宗道仁却不说话,转身坐到一旁。


宗太后没了主心骨,只得佯装威严,道:“能怎么赶?自是要断了他对陛下的非分之想。让他在雪地里站上个把时辰,让着天地洗洗他身上的污浊之气。哪知他这般不中用,才不过半个多时辰,便倒在了地上,我便差人将他送了出去。”


萧瑜闻言,久久不动,只有泪珠还在啪嗒啪嗒掉得利落,等听到宁昀初倒在地上,他忽然一把按住胸口,浑身发颤起来,泪珠也似断线一般滴落不停。


宗太后见他只是落泪,不声不响,甚是担心萧瑜的身体,却又忍不住道:“皇儿,这些人,你玩弄也就罢了。何必……”


“母后,”萧瑜忽然抬起头来,面色涨红,眼珠更是布满血丝。他望了宗太后一眼,瞧也不瞧宗道仁,又慢慢垂下眸去,低声道:“阿初怀了我的孩子。”


“什么?”宗太后心中一惊,却又哭笑不得。


萧瑜却抬起头来,盯着她的眼睛,见她的神情逐渐慌张,目光也不住地朝着宗道仁瞥去。他撑着最后一口气,似是告知却更似惩戒:“宁昀初,怀了朕的孩子。经宫里太医诊脉,已经将近八月。朕把他接进宫来,藏在我的身边,就是为了等待孩儿临世。”


他慢慢挺起身来,靠近宗太后已经惨白的脸庞,却似一头豺狼扑近,他继续一字一句地说道:“母后,你可知道,你让他在雪地里站上半个时辰的时候,他的腹中,正怀着您的孙儿!您日思夜想而不得的孙儿,就陪着宁昀初在雪地里足足站了半个时辰!”


宗太后脸色雪白,双唇不住哆嗦,一个劲地往后躲着。待得萧瑜说罢,她忽然后退一步,跌下床去,顿时晕厥。坐在一旁的宗道仁也不禁双手发颤,望着萧瑜说不出话来。


萧瑜却轻轻冷笑着,环视过众人,目光泛冷,心中却胜似冰雪。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10 22:5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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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10 23:00:00 +0800 CST  

楼主:csr12

字数:83486

发表时间:2016-12-29 19: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1-28 01:19:3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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