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虐怡情】陛下,你进来了吗?

我更了我没有坑 我这次想让他生惨一点 但是flag总容易倒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4 00:35: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波折


宁昀初感觉自己的肚子快要撕裂了。几月来的辛苦都比不上此时肚腹发硬收缩的剧痛,伴随着强烈的耳鸣和眩晕,他在一片混沌之中被扶回房里,可有一个意识却格外地清晰着:他的孩子可能就要出生了,可未满七月,连是生是死也未可知。他剧烈地喘息着,嘴唇干裂得仿佛要脱下皮来,而额边脸上的汗水却满盈盈的。随着他这一次激烈的痛呼和用力的挺腹,那汗水顺着他消瘦得有些突兀的脸颊边缘滑落,被仆人用巾帕匆匆擦去。


众人将他扶到榻上卧下,仔细托住宁昀初圆滚的肚腹,将他血淋淋的裹裤褪下。宁昀初咬着牙低低地喘着,枯瘦的双手紧紧托住巨大的肚腹,他微微挺起身来,看见仆人从他身下拿出一块浸满了血迹的巾帕丢入水盆中。宁昀初忽然仰头倒下,眼神顿时有些迷蒙,一遍一遍抚摸着自己的肚腹,似是安抚似是珍惜。他空落落地望着帐顶,渐渐呼吸放缓,连大气也不敢出,屋里只剩仆人的脚步声和拧干巾帕的流水声。


过了不久,宁玥儿带着药箱匆忙赶来,正在替宁昀初诊脉时,他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身体也开始发颤,一手捂住绷紧的肚腹,嘴里嗬嗬喘息。宁玥儿见状,在他肚腹上轻轻按压了几下,宁昀初顿时闷哼一声,推开她的手去。


宁玥儿便让人抓住宁昀初的手脚,掀开宁昀初的衣物,露出那白皙圆挺的肚腹。她取过银针,于火上灼烧过后,一手轻轻按住宁昀初颤动不停的肚子,一手持针朝他腹顶一处穴位刺入。宁昀初绷紧了身体,顿觉腹中坠力更甚,宁玥儿再下一针后,宁昀初已是面色灰白,满头大汗,只觉整个肚子都似搅到一处,被人揉捏按压,肚皮更是绷得死紧,似是里头又长大了好多,圆挺挺地涨起了薄薄的肚皮。要他稍稍呼吸,都觉肚皮快要被涨裂一般。


宁玥儿安抚道:“过一会儿便不疼了。”


那肚腹便似听懂这话,愈加起劲地收缩起来。宁昀初痛哼一声,紧紧抓住宁玥儿的手腕,双目通红地盯着她,厉声叫道:“保住它!保住它!”


宁玥儿抓住他冰冷的手心,用力点了点头。这时宁昀初忽然双手一紧,微微挺起上身,双目暴睁,牙关咬紧,喉间闷闷地响着,全无平日里面若冠玉之姿,反而是面色涨红,脸上豆大汗珠涔涔滚落。宁玥儿又见他忽然身体一松,重重倒了回去,剧痛之下竟昏厥过去。她急忙掀起宁昀初的衣摆,见榻上大片暗红血迹,又匆匆取下银针,又行了几针,让仆人小心避开宁昀初的肚子清理好他的身体。


宁昀初再醒来时,窗外天色已黑,他四肢发冷,肚腹还在沉沉坠痛,虽不比之前剧痛,但仍然一阵一阵闷痛得烦心。宁玥儿端了热水来替他擦拭。宁昀初口干舌燥,喝了些温水后便捧着肚腹安静躺着,神情倦怠,连眼睛也睁不开。


宁玥儿替他诊过脉,又看过胎位,一切还算稳妥。问宁昀初是否还有腹痛,宁昀初只有气无力地答说还有些闷痛。宁玥儿轻轻揉着他的肚腹,安慰他过一会儿便会好起来。宁昀初低低应着,很快便陷入沉睡。


睡了不知多久,宁昀初竟被一阵腹痛疼醒过来。他勉强睁开眼来,屋内只有一盏烛光微微亮着,宁玥儿也不在身旁。他本以为腹痛很快平息,哪知肚腹骤然发硬,让他不由高高挺腹,抓着褥铺手心一次一次攥紧。


他大声叫着奴仆,却无一人来应他。屋外黑幕低沉,所有明亮惟有那一盏烛光。宁昀初痛出一身冷汗,肚腹也在一阵一阵坠得厉害。他强撑着身体爬起来,捧着肚子勉强挪下双脚,怎知腹中紧紧一阵急坠。宁昀初不由打开双腿,身体后仰,来应对这几乎坠至骨盆的肚腹。黑夜中的冷意,比冷却的汗水更快地钻入骨髓。宁昀初抓住床沿,想要撑着肚子起身,平时本就沉重的肚腹此时跟绑了块大石一般,压得他腰背欲断,几乎无法喘息。宁昀初只能勉强挪一挪屁股,托着剧痛的肚子,慢慢朝着床边挪去。


可这时他忽然绷紧了身体,颈上的汗水如落雨一般淌下。宁昀初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他压抑地惨叫了一声,紧紧攥住手心,汗水啪嗒打在高高挺起的肚腹上,双腿发颤如抖筛。他抽出一只手按住自己尚未足月的肚子,浑身哆嗦不停,不住乞求着:“别出来、求求你!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呃--!”


他仰起下巴伸长脖颈,连喉结都在发着颤,大量的汗水全然打湿了衣衫,薄薄贴在身上,在黑夜的轮廓下,勾勒出他消瘦的身体与异常隆起的肚腹。


在宁昀初的哀声乞求下,肚腹反而发硬得愈发激烈。又一次阵痛来临时,他不禁仰头大叫起来,用力地挺起肚腹嘶声哑叫着。黑暗的夜里,惟有他一人,与那一点烛火,在寂静的房间里哑声呻吟。


不知这夜漫长了多少,也不知这痛持续了多久,宁昀初在这噩梦里无尽地尖叫着,即使从床上摔在了地上,也没能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也没能熬到这夜过去。


宁玥儿这一夜里也不停地帮他擦着身上的汗水,却怎么也叫不醒他,只能看着兄长不住地哭泣求饶,却无法从梦中醒来。直到凌晨时分,宁昀初似乎失去意识,这才安静下来,抱着肚腹蜷缩着睡去。宁玥儿见他安稳睡着,才躺在一旁的小榻上休息。


早晨醒来时,她摸了摸宁昀初的额头,幸是昨晚这样折腾,也不曾发高烧。宁玥儿又给他加盖了褥子,看过宁昀初的脉象,心中仍觉得不安,便派人去请师兄陈守义。等她吃过早饭,宁昀初也不曾醒,而派去的奴仆来报,说那陈守义一大早进宫去了,听说是宫里的陛下身体有恙。


宁玥儿急得焦头烂额,心道一个两个都病倒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快到晌午时,宁昀初才醒过来,吃了些粥又睡去了。宁玥儿在一旁守着,却听宁昀初渐渐辗转起身子,眉头也慢慢皱紧。宁玥儿走上前去,温声道:“哥哥你怎么了?”


宁昀初微微睁开眼睛,声音弱得似条细线:“肚子,又有些疼了。”


宁玥儿把手伸进被褥里,在宁昀初腹上轻轻压了压,问道:“这里吗?”


宁昀初摇了摇头,宁玥儿又把手上移,再次压了压。宁昀初忽然微微挺身,继而猛地挺身起来,朝着床外干呕了一声。宁玥儿立即端来铜盆,宁昀初又干呕了几声,顿时吐了出来,将方才吃下的又吐了精光后,又躺回榻上,捂着肚腹面色青白,呼吸也急促得很。


宁玥儿见他这副病弱模样,不由急得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正在她左思右想之时,就听宁昀初的呼吸声异常粗重起来,响得不似他平日里能够发出的。


宁玥儿急声叫道:“哥哥?哥哥!”


宁昀初只是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肚腹,两处一块仓促起伏着。宁玥儿见势不对,立即取过银针,在宁昀初手背上扎下几针。银针渐渐催动,宁昀初的喘息才慢慢平稳下去,逐渐恢复正常。


待得宁昀初的情况稍微稳定,宁玥儿立即吩咐仆人:“收拾好马车,叫几个人来把少爷抱到车上去。记得带上我的药箱,我们去师父府上。”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4 23:48:00 +0800 CST  
困死了差点写睡着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4 23:50:00 +0800 CST  
第十六章 端倪


萧瑜自打宁府回宫,便不知在榻上躺了多少天。前几日净是昏睡,梦中忽然惊醒,双手伸着不知在抓什。醒来后不言不语,只咳嗽得厉害,四肢困乏得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太后每日都来探望,国舅也隔三差五前来,纷纷不知他病从何起。


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稍稍使了些手段,便得知萧瑜那日去了宁昀初府上,回来就得了这场大病。太后虽知皇帝十分赏识这位宁大人,也知他父亲效忠先皇多年,但终究素未蒙面,又派人去打探底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后久居后宫,并不插手前朝的事情,可宗道仁却不同。他深知宁昀初对萧瑜而言意义非凡,且两人年纪相仿、性情相投,而皇帝至今不曾婚娶,就连心仪的女子也不曾有。这不禁让他心中有所猜想,可始终未曾找到端倪。


这日宗道仁又去探望萧瑜,恰好宗太后也在场。两人与萧瑜说了会儿话,萧瑜神情困乏,喝过药便睡下了。宗氏兄妹二人走出殿来,在回廊上慢慢走着。


太后今年刚过了四十岁的生日,保养得当,又是天生丽质,看起来仍是风华万千。可这几日萧瑜一病,硬生生让她的眼角累出细纹来,面色也憔悴了不少。可萧瑜刚刚对她说的话,似乎又让她重燃起了活力,一双丹凤眼细细一转,停下脚来,叫住宗道仁:“大哥。”


宗道仁停下脚来,手里搓着的铁丸也一顿。


“瑜儿,他想要纳妃。”


宗道仁双眸微睁,又慢慢平和下去,奇道:“他这几日在病中,为何突来这么一说?”


“是啊。”宗太后应声道,两人又抬脚慢走。


“这些年来,我让他娶妻纳妃,他总是一口回绝。这几年更是变本加厉,每一提起便要大发雷霆。这几日病得厉害,反而想起这些事情。我不知他是在病中开窍,还是有其他原因。”


宗太后如此一提,宗道仁愈发觉着蹊跷,细细一想,见妹妹愁眉不展,便安慰道:“他要娶便让他娶吧。兴许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只要摸清楚底细,再劝他纳几个宗家支脉的女儿,对你我也有好处。”


太后轻轻颔首,“大哥言之有理。瑜儿的脾气总是阴晴不定,还要劳烦大哥多多教导他。”


宗道仁笑道:“陛下这几年可是长出息了。”


宗太后叹声道:“我只要他好好的,多生几个皇孙给我。可他这整日里,不是和奏折打交道,便是与一群大臣围着转悠。我倒真担心他又在外头喜欢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人物,到时又要麻烦大哥给他收拾这烂摊子。”


宗道仁呵呵一笑,安慰道:“小妹总是多虑。年轻时却是少有顾虑。当年父亲担心你嫁入深宫会多有寂寞,你倒好,说等陛下专宠于你,还要嫌庭院喧闹。如今眼看着瑜儿长大成人,你自己倒是愈发缩手缩脚。”


虽是陈年旧事,宗太后闻言也不禁面颊微红,“大哥总要拿这事取笑小妹,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虽未得先皇独宠,好歹我的儿子也成了当今陛下。当年父亲有我们诸多儿女,尚且如此担忧。我只有瑜儿一子,日思夜想,全挂念在他身上。若有人伤他分毫,我也定教这人十倍百倍奉还。对于此事,小妹可从未顾虑过半分。”


宗道仁闻言,微微颔首,慢慢向前走去。


宁玥儿端着早饭走进屋去,将食盘放在桌上,叫道:“哥哥,起来吃早饭了。”


无人回应。她转过头去,却不见宁昀初的身影。宁玥儿心下奇怪,走出屋去绕过一个院子,正见宁昀初站在院里。


宁玥儿快步走上前去,微微大声叫着:“哥哥!你饭也未吃,就站在这里吹风!”


宁昀初回过头来,忙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宁玥儿走到他身旁,定睛一看,正见陈老正在安静地拉练拳脚,而宁昀初正看得津津有味。宁玥儿的眼珠骨碌碌地转着,见陈老精神矍铄,穿着一件宽松棉服,而宁昀初身上裹了厚重羊绒,外头又穿了貂绒斗篷,面色却不及那七十岁的老人家光彩鲜亮。


等陈老打完一套拳,额上也出了层薄汗,宁昀初走上前去,甚是兴奋地和他讨教。陈老也兴致勃勃地与他解说。宁玥儿被晾在一旁,实是不耐烦了,抓过一老一少的手腕,严肃道:“好啦!拳也打完了,牛也吹完了,是时候该吃饭了!”


陈老闻言,吹了吹胡子,轻拍胸脯道:“我可不是吹牛啊!要是打了我这套拳,保证长命百岁,犹然健步如飞!”


宁玥儿道:“好好好,一百岁哪够?怎么地也要一百八十岁!”


三人笑罢,又去吃过早饭,休息了一阵后,陈老便替宁昀初诊脉,又探过胎位。宁玥儿在一旁安静等着,一见陈老坐下便急忙叫着:“哥哥怎么样了?身子都好了吗?”


陈老双眼一斜,慢悠悠地整理好药箱,微嗔道:“怎么?急着回去?成天陪着我个糟老头子,心里不好受吧。”


宁昀初闻言,微微一笑。宁玥儿忙上前来,给陈老捶腿揉肩,撒娇着:“哎呀师父~~~我怎么会舍不得陪着您呢~~等哥哥好了,我再回来陪您住上一个月。我还指望着您再教我点什么呢~~”


陈老轻轻推开她的小手,笑道:“不用不用。你回去好好照顾宁大人。师父我也没什么教你了,就指望着和你师娘好好过日子。”


宁玥儿嘿嘿地笑着,又给陈老捏起肩来。陈老便将宁昀初的情况说了一番,又嘱咐了许多事项要二人记下,并让宁玥儿去他的药房里取出若干药丸带回去。


宁玥儿耐心听着,忽然道:“这么说,今日就可以回去了?”


陈老眼也不睁,从鼻子里轻轻哼了声,复又睁开眼来,望着宁昀初,口气沉重道:“宁大人,你回去之前,老朽能否求你替我做件事情?”


宁昀初忙道:“陈老说便是了。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替您办成。”


陈老枯瘦的老脸忽然舒展起来,似乐开了花一般,忙道:“只是些小事,想让宁大人回答我几个问题。无伤大雅,只是你的病例较为特殊,老朽想仔细研究。我拿出纸笔记录一下。”他话音一顿,看向宁玥儿:“玥玥,你先回避。”


宁玥儿:???


宁玥儿走出门去,将门掩上,走出几步,又弯下腰来偷偷猫在门缝里凝神细听。就听陈老道:“第一个问题,宁大人最近一次行房是在什么时候?”


房里鸦雀无声。


宁玥儿:“我的天哪!”她正要爬开,忽听宁昀初低声道:“一、一个多月前。”


屋里安静了几瞬,又听陈老道:“是为上还是为下?”


“……”


……


宗道仁自太后宫里出来,路过萧瑜的寝殿,看见侍卫杨宁依旧守在门口,便又进去看了看。这会儿已过了一个多时辰,萧瑜竟仍未醒来,听宫人说,昨日退下去的烧,今日复又烧起来,陛下在睡梦中也极不安稳。


宗道仁不禁心有怒气,呵斥了几个太医一番,进到内室看见萧瑜正双目紧闭,眉头也紧紧锁着。宗道仁拿下萧瑜额上的巾帕,探了探温度,竟然仍是高热得厉害。宗道仁叹了口气,亲自拧了巾帕替萧瑜敷上,见他在睡梦中不停辗转,吐出阵阵热气。宗道仁仿若看见自己的儿子正在忍受病痛煎熬,心中愈发感伤。


他静坐了一阵,正要离去时,就听萧瑜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宗道仁刚要说话,便听萧瑜低声叫道:“阿初……阿初……”


宗道仁浑身一震,又贴近细听,此时萧瑜已没了声响,可两声清晰的呼唤却深深地印在了宗道仁的脑海中。他当即离开萧瑜的寝殿,路上脚步越来越快,此时天色将沉,国舅爷的身影在逐渐昏暗的鹅卵石道上越行越远。杨宁看着他仓促离去的背影,心中竟隐约有些不安。


宁昀初被宁玥儿裹得几乎瞧不见路,门前两盏灯笼打得不甚明亮,天色又黑得厉害。好容易扯开厚重的围巾,浑身裹得跟粽子似的,宁昀初只能由两个仆人扶着走下车。他离开五日,家人们应当欢喜前来迎接,此时却只匆匆跑出两个仆人,神态慌张,连管家也不曾迎出。


便听一人急道:“少爷!宗大人来了!”


宁昀初一愣,刚刚恢复的身体还运转得不太顺畅,只道:“哪个宗大人?”


家仆道:“国舅爷!”


宁玥儿跳下车来,扶住宁昀初的胳膊,与他对视一眼,心中各自疑惑。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5 23:10:00 +0800 CST  
恭喜皇叔获得称号“侄子搞基我好心塞塞”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5 23:11:00 +0800 CST  
第十七章 审问


宁昀初刚刚下了马车,脚步尚且虚浮,被宁玥儿扶到大厅门前,便觉得胸口隐隐有些发闷。宁玥儿把他脸色看在眼里,轻轻抚着宁昀初的脊背,将他扶进屋去。


厅上只坐着宗道仁一人,屋内灯火通明,将那些阴影逼入些不起眼的角落里,小小聚成一点。而宁昀初看着被灯烛光包围的宗道仁,忽觉他是那万千光亮中的一点黑暗,失去了往日风发之彩,此时正微微侧着身坐在椅上,低头垂眸,平日里挺拔高大的身形都似佝偻了几分。


宁昀初走进屋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叫道:“宗大人。”


宗道仁双眸微动,慢慢抬起眼来,而宁昀初也直起身子与他对视。宁昀初虽知宗道仁对他陷害宗庆礼一事并不知情,但这一对视,见他鬓发染霜,神情憔悴,脸上的纹路都似乎深了几分。宁昀初心中微微一沉,却仍不避不让,直直看着他。


宗道仁的目光却不同往日的客套与戏谑,此时此刻,他的眼中似又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悲凉。宁昀初只是与他简单对视,而宗道仁却在慢慢打量他的模样,看过他眉眼棱角,目光渐渐下移,这时忽然发觉他的腰腹又比数月前粗壮了不少。见自己的目光中含有打量的意思,他也在有意无意地用手遮挡肚腹的臃肿。


宁玥儿被他看得怕了,双手从扶着宁昀初变成轻轻拽着兄长的衣袖,而宁昀初始终腰背挺直,但在这寂静的审视下,腰部也渐渐开始酸痛。


忽然,宗道仁收回目光,微微垂眸,低声轻笑起来。宁昀初低低松出口气,而宁玥儿仍不明所以。


宗道仁收了笑声,又抬起眼来望着宁昀初,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宁大人,在你自己家里何必这般拘谨?”


宁昀初谢过,尽量不露声色地扶着肚子,在宁玥儿的搀扶下慢慢坐下。


宗道仁又不是个瞎的,心思也缜密得紧,一看宁昀初的神情与动作,立即道:“宁大人近来身子不好?我听你管家公说你外出看病去了?怎么?得了什么病?吃过药了吗?宁大人如此重臣,陛下素来宠信你,可来探望过了?”


宁昀初道:“多谢宗大人关心。我得的只是小病,陛下日理万机,我怎好为了这些小事让陛下分心。”


宗道仁微微一笑,直截了当道:“哦?我可听说几日前陛下前来你府中探望……”他仔细盯着宁昀初的神情,见他微微垂眸,稍稍握拳,做出隐瞒自卫的细微神情。不等宁昀初说话,宗道仁又笑道:“难不成是我听错了?唉,这人上了年纪,总容易听错话、看错人,可宁大人和陛下,我却从未看错过。”


宁昀初心道:即便他知道萧瑜日前来过府上,但萧瑜在府上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却不一定知晓。我又何必自乱阵脚。


他稳住心神,恭敬道:“国舅爷慧眼识人,这京城人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只是臣下愚钝,行事鲁莽,平日里若有过错,还请国舅爷多多提点。”


宗道仁摇手道:“宁大人谦虚了。你是陛下的宠臣,这才是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既是宠臣,宁大人有恙在身,陛下前来探望一番也是合情合理啊。只是不知是陛下近日太过操劳还是本就身子虚弱,他那日从你府上回来,竟一病不起,高烧了三日也不曾退下……”


宁昀初忽觉腹中一动,顿时低低叹出口气来,原本搭在扶手上的手也移到腹中轻轻按住。他的脸色微微泛白,暗自咬了咬唇,尽量放松口吻道:“陛下他怎么……”


宗道仁时时刻刻盯着他的神情,立即打断他的话:“哦,现下也好多了,亏了神明护佑,太医的医术也甚是了得。陛下这几日又能开口说话了,许是这大病一场,领悟了什么,竟要我寻几个宗家贵女给他,准备纳妃了呢。”


说罢,他微微一顿,等着看宁昀初的反应,却见他面色发白,神情却已平静,捂在腹上的手也松了开来,听他低声笑道:“呵呵,这实乃陛下之福,万民之福。我先在这里恭喜宗大人了。”


宗道仁微眯双眼,轻笑一声,“说来也多亏陛下这一场大病,也不知宁大人此前与陛下说了些什么,这其中还有几分你的功劳。”


宁昀初弱弱一笑,抬手在腹上轻轻抚了抚,道:“宗大人说笑了。我这笨嘴拙舌之人,又能在陛下面前说上什么话?再说陛下要大婚这种事,我这种外臣本不该知晓,今日便当不曾与宗大人说过,免得遭人非议。”


宗道仁道:“宁大人何必自谦?陛下视你为宠臣,与你有十多年的情谊,恐怕这等事情,陛下已与你透露过风声了。”


哪知他此话一出,宁昀初忽然双目圆睁,急急呼吸了几下,声音急促道:“宗大人,你我同为陛下臣子,一同为陛下效劳。这前朝后宫素不干涉,是历代先皇传下来的规矩。宗大人给我扣这么顶帽子,实在折煞我了!再说您是陛下的亲舅舅,陛下纳妃一事,怎会先和我透露?旁人捕风捉影,笑我是陛下宠臣。宗大人如此聪慧之人,难道也不明白这个中嘲讽?我独自一人忍下便罢了,不愿让陛下多添烦心之事,万万料想不到,国舅爷也不懂我的为难!”


他说得动情声色,胸膛不停起伏,眼眶也微微发红起来。说罢这段话,便是面色雪白,扶着椅子勉强稳住身体。


宗道仁看他反应激烈,竟真似委屈一般,他忙要打下圆场,便听宁昀初呼吸急促不停,身子也陡然瘫软下去。宗道仁一惊,万万料不到他这般激动,见宁玥儿手忙脚乱地端水递药,待宁昀初吃下后又细心揉抚着他的胸口。


宗道仁不由问道:“这是……”


宁玥儿忙道:“宗大人,我哥哥病得厉害,今日才稍稍好些起来。又连夜赶回,连饭也不曾吃上一口,今夜恐怕不能再陪宗大人久坐了。”


说罢便吩咐奴仆将宁昀初扶下,一帮人急急忙忙地撤走了,留下宗道仁和几个奴仆。宗道仁见宁昀初的模样,只怕是病入膏肓,他今日讨了没趣,不仅未让宁昀初坦白,反而还落了个闲言碎语的罪名。他不由怀疑起自己听到的那两声“阿初”,恐怕是听错了也不一定,况且名里带“初”的,也不止宁昀初一人。自己为何一股脑直奔宁昀初此处来,反而打草惊蛇。


宗道仁想到此处,便离开了宁府,坐进轿辇前又吩咐道:“看好他的行踪。有什么消息速速来报!还有那个东西,再找一找。”


宁昀初被众人扶着走了一段,忽然睁开眼来低声道:“走了吗?”


仆人一惊,愣愣道:“走、走了。”


宁昀初把歪着头一扭,轻声道:“继续扶着,别松手。”


奴仆这才知道他并无大恙,纷纷低笑起来。宁昀初低声斥道:“笑什么!那老家伙身边高手如云,小心被他们瞧见!”


这时宁玥儿赶上前来,托着宁昀初的肚子,一脸焦急地把他扶进屋去。众人一路把他扶到床上,宁昀初却不躺下,挺着个肚子,大咧咧地岔开两条腿,摸了摸肚子,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大手一指:“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记得伤心一点!”


宁玥儿看得云里雾里,上前来摸摸宁昀初的额头,又摸摸他的肚子,道:“哥哥,你没事了?”


宁昀初微微一笑,唇色还苍白得厉害,轻抚着宁玥儿的头发,“我装得!装得好吗?”


宁玥儿不由气绝:“你吓坏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宁昀初笑道:“你师父这么好的本事,起码也能保我一月安好。怎会被他三言两语便气得昏过去呢?只是肚里这个动得厉害,我又不想听那老家伙念叨,才出此下招。”


宁玥儿不依不饶道:“它呀,是知道你心眼坏,所以才动来动去要你难受。那国舅爷也不是什么好人,今日来就是存心气你。哥哥你莫要听他胡说八道。我看他十句话里,句句都要探你口风,真不是个好东西!”


宁昀初只轻轻一笑,并未回答。


宁玥儿轻轻抚着他的肚腹,安慰着:“哥哥你别听他瞎说。陛下钟情于哥哥这么多年了,胡话气话也说了不少,这回也定是如此。若真要他宗家女儿嫁给陛下,陛下是打死也不会要的。况且哥哥还怀了孩子,若是陛下知道了,定不会再要别人。”


宁昀初却道:“他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我反而更要担心。”


宁玥儿奇道:“为什么?难不成你生了陛下的孩子,还要自己偷偷养着?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宁昀初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宁玥儿的肩膀,目光中满是怜惜:“那你说,要是陛下知道这孩子的存在,他待如何?”


宁玥儿想了想:“嗯、那、那肯定要昭告天下,这可是他的皇子呀!”


“昭告天下,哼……”宁昀初闻言,不由低声嗤笑起来。


宁玥儿道:“哎呀,那哥哥是男子,这听在旁人耳里,似乎是有些匪夷所思。可这确实是哥哥生的孩子呀!谁也否认不了!”


宁昀初叹道:“你也懂这是匪夷所思。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也全凭你一人说了算吗?天下有千万张嘴,大的小的,哑的亮的,或无知或智慧。且不说这天下人,就是朝中几百大臣,你能保证他们人人都信服吗?”


宁玥儿闻言,不由沉吟。


“而且这人言可畏,你讲的话,经过三个人的嘴,尚不能完整传述。你以为陛下承认我的身份,给我腹中之子地位,便能堵住这悠悠众口吗?这事传出去,势必有许多人畏于陛下的威严,反以为他是为了给自己偏好男风找个说辞,还找了不知真假的孩子来堵这悠悠之说。到时陛下便成了人人口中的……”


“昏君……”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了默契。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6 23:00:00 +0800 CST  
“可是,陛下若一直不知此事,还娶了皇后纳了妃子,那哥哥你该多苦啊……”


宁玥儿望着他的肚子,目露忧愁。宁昀初也垂下眸来,轻轻抚着自己的肚腹,声音闷闷道:“我与陛下,本就不是长久之计。我能压抑自己,萧瑜却不是这样的人。日后若他真当娶妻,那说明他对我已死心。我对人情亦是看得淡薄,更不会去计较什么。至于这孩子,权当作天降之喜,也算萧瑜对我之情开花结果。如此两厢安好,又何必奢求?”


宁玥儿听到此处,眼眶微微湿润,却也轻轻颔首,靠在宁昀初身旁不再言语。宁昀初劳累许久,腰腹确实有些累了,躺下歇息了一阵,又起来喝了碗肉粥,便就此睡去。


此后多日,他都在家卧床休息,对窗外之事一律不曾过问。如此过了大半月,宁昀初的身孕已有七月,肚腹大得愈发厉害,连坐起都需要人搀扶,至于自己的脚尖,宁昀初是好久不曾看见了。肚子一天一个模样,宁昀初看着自己宽大的新衣都觉着惊讶,玉带也早已废去,只稍稍系带,勉强裹住巨大高挺的肚腹。不但衣服穿不下了,连鞋子也换了几双,下肢开始水肿,起夜又甚是频繁。等孕期进入七月,尽管宁玥儿整日给他药补食补,宁昀初的身子还是消瘦下大半。有一回他秀出自己枯瘦的胳膊和丰润的肚子,两厢对比,竟让宁玥儿笑出声来。可笑中带泪,宁昀初的药还需日日吃着,一刻也不能耽搁,腰部也时常疼痛难忍,只能靠施针来缓解。


幸是此时年关尾声,朝中的各项工作都慢慢清闲下来,况且陛下刚刚病愈,宫里都准备着过年添些喜气。宁昀初更加无事可做,每日看些闲书,泡一泡脚,萧瑜不来烦他,他也自得其乐。


可安逸的日子总有尽头,这日,宁昀初正挺着肚子看仆人贴福字,一左一右指挥了半晌,肚里这个也兴奋地滚来滚去,力气又大,顶得宁昀初连连喘气。


这时门外一辆马车缓缓前来,车上跳下一人,身形轻盈,步伐矫健,面无表情,正是杨宁。


宁昀初听杨宁前来,先是一惊,然后听说杨宁是奉了陛下旨意,要宁昀初入宫。宁昀初低头一看自己如筐的肚子,忙叫宁玥儿前来将杨宁推了。


哪知杨宁一听宁昀初抱病在身,当即回道:“陛下有旨,宁昀初无故多日不上早朝,又有百般托词。陛下盛怒,若是宁昀初不入宫,便将他族人全部押入大牢!”


宁昀初见萧瑜已然料到他会拒绝,便只得收拾行装入宫。当他大腹便便地被宁玥儿扶着出现在杨宁面前时,杨宁的面瘫之术似乎已经练到眼睛里了,两眼一动不动,朝宁昀初一礼,又做出请的姿势,全程未看宁昀初一眼。


宁昀初叹了口气,在仆人搀扶下上了马车,一进车里,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香薰之气。宁昀初顿时干呕一声,险些被熏晕过去,掀开车帘通了会儿风,马车渐渐颠簸,过了好久才适应了这味道。


宁昀初肚腹颇大,颠簸一阵便觉肚皮拉扯得疼痛,还好车里有榻具齐全。他取了软枕垫在腰后,又裹了绒毯,坐了一阵,忽觉心中隐隐有些悸动,身上也微微燥热起来。他以为今日升温,想要拉开绒毯,可又怕冻着肚子,便拉开车帘吹了一会儿。扑面凉风袭来,宁昀初脸颊上的红晕稍稍消下,可渐渐口干舌燥,寂静已久的身下忽然渴望起萧瑜的充实。


宁昀初叹了口气,用手背冰了冰脸颊,闻着那淡淡的香薰之味,感受着马车有节奏的颠簸。他眼皮渐渐沉重,不久便呼吸平缓地睡去。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6 23:00:00 +0800 CST  
睡觉啦,祝大家鸡年大吉吧~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6 23:01:00 +0800 CST  
祝大家除夕快乐 晚点更新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7 20:03:00 +0800 CST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8 01:39:00 +0800 CST  
第一次发图片感觉好麻烦_(:з」∠)_反正我不经常写H哈哈哈祝大家新年快乐~此章有点长,省着点看哈~~
新年快乐~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8 01:43:00 +0800 CST  
为什么我打开图是全黑的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8 01:48:00 +0800 CST  
看得我眼睛都要瞎了 明天重发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8 02:04:00 +0800 CST  
准备好看生了吗胖友们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8 11:11:00 +0800 CST  
明天有部抄袭剧要播了
虽然原作者声明不会告但是身为吃瓜群众的我还是很伤心
在这种沉重的日子里没有心情更新
虽然我不看电视很多年了也明白娱乐圈里都是些什么在混
可老子就是鄙视抄袭的 改编抄袭的 拿抄袭货赚钱的人
不爽 来打我啊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9 14:56:00 +0800 CST  
晚上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30 10:38:00 +0800 CST  
第十九章 困


宁昀初感到身上黏腻困乏,他慢慢睁开眼睛,稍稍一动,便听一阵窸窣之声。他低下头去,萧瑜正把头偎在他胸膛边。宁昀初吃力地坐起身来,看见萧瑜的双手蜷在他的肚腹旁,他仔细回想了一阵,只觉脑中晕乎乎的,衣衫也只松垮挂在手臂上。这时,他忽觉肚皮一紧,伸手去抚自己夸张隆起的肚腹,这一看,却让他大吃一惊。正见那雪白的肚皮上分散着青红的斑点,或大或小,最重一处,便是在肚脐上,几乎一片通红。


宁昀初弯着僵硬的腰吃力地检查过后,又仰头呼吸,这时他忽然想起当时萧瑜在他肚腹处用力吮吸之时,他是如何夹紧了萧瑜的细腰,手指如何嵌入对方的手臂,一头乱发随着那毫不遮掩的动情叫声张狂地散落一地,热汗在那跳动颤抖的喉结上快速滚落……


宁昀初在一阵剧烈的腰痛和无法直视自己的心痛中慢慢倒回了榻上。他叹了口气,手臂还夸张地僵持在萧瑜的头顶,试图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双腿,酸软得几乎没有半分力气。宁昀初轻缓地揉着自己的肚腹,低头看着还在睡梦中的萧瑜,听他呼吸粗重,想到他大病初愈,宁昀初便扯过被子盖在二人身上。萧瑜似乎有些醒了,睁开眼看了一下,又伸手抱住宁昀初的肚子,埋在他胸前继续睡去。


宁昀初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叹了口气,心道:不如装傻充愣吧!


他又迷迷糊糊睡了一阵,隐约有些清醒时感到一只手在自己肚腹上轻轻抚着。宁昀初睁开眼睛,看见萧瑜放在自己肚腹上苍白的手,他想开口说话,却哑得发不出声来。


萧瑜感觉他肚腹微动,见宁昀初醒了,立即道:“醒了吗?渴了吗?”


宁昀初轻轻颔首,萧瑜便起身出去,端来热水,喂他喝下。宁昀初喝了一口,便道:“我的药,在衣兜里……”


萧瑜道:“我去找一找。”便又起身离去。


宁昀初这才发现,自己在萧瑜书房侧边的内室里,专供陛下小憩时使用,而他和萧瑜已不知在这小榻上缠绵了几回,也不知是哪一回怀上了腹中这宝贝。


他正回想间,萧瑜捧了他的衣裳进来,翻找了一阵,才找到宁昀初藏在兜里的一个药瓶。宁昀初吃过药后,慢慢抚着胸口喘气。萧瑜拿着他的药瓶端详了一阵,又闻了闻:“这是什么药?”


宁昀初有气无力道:“是治我病的药。”


萧瑜听他称病,便道:“看来你这药不灵啊。这肚子,反而越吃越大,难不成是什么补药?”


宁昀初轻轻一笑:“是啊,应该是治不好了……”说罢,他蓦然一静,望着自己的肚腹,眼眶渐渐发红。


萧瑜微微皱眉,暗自将药瓶收进怀中,走上前去,坐到宁昀初身旁,将手按在他肚腹上,沉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一直瞒着我?”


宁昀初轻轻摇首,正要说话,却听萧瑜喝道:“你还要骗我!你这腹中、你这腹中……”


“有子吗?”


宁昀初轻声一接话,却让萧瑜哑口无言。宁昀初垂眸望着自己的肚腹,大手托在腹侧,低声道:“我也只愿我腹中有子,也能解释这肚子为何日渐长大。可玥儿给我看过了、陈太医也替我看过了,皆说脉象无异,最有可能的是种罕见的胀气之症。陛下,”他握住萧瑜的手,贴在自己腹上,抬起头来望着他,“若是我腹中有子,也算是上天对你我的一番恩赐吧。”


萧瑜被他一番言语,竟然说不出话来,宁昀初是曾说过要为他孕子一事,可从未承认他腹中有子,此时他一唬一吓,反而让萧瑜不知该信哪一句。


萧瑜瞪着他的眼睛,将手慢慢从宁昀初手中抽离,冷冷地看着他。宁昀初面露失望,垂下头去,自嘲道:“我也是痴人说梦,我是男子,怎能为陛下延续子嗣……若是来世我能为女子,陛下还能再看得上我,那倒或许可行。”


萧瑜却站起身来,背对着他:“你先清洗一番,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宁昀初清洗完后,没有换洗的衣物,又只能把旧衣套上。一出殿来,果不其然,便有太医在座上等候。萧瑜坐在一旁,换了一身洁净衣裳,慢慢抿着茶水,只拿眼睛望了望宁昀初。宁昀初顺从地坐下,伸出手臂让太医诊脉。


寂静的寝殿里,只流淌着三人的呼吸声,萧瑜虽在一旁静坐,可他的眼睛却不停地在宁昀初的肚腹和手臂上徘徊。


宁昀初的腰实在疼得厉害,好容易等太医把望闻问切四项做完,宁昀初的肚子也让他按压得肚皮有些发紧了,他便卸下精神靠进椅子里,半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太医起身走到萧瑜面前,听他回禀道:“启禀陛下,宁大人脉象平和,并无异常……”


“并无异常?”萧瑜忽然从榻上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地盯着太医。


太医道:“是,并无异常。”


萧瑜双目一瞪,指着宁昀初硕大的肚腹,厉声道:“他这肚子大成这样,你还说他‘并无异常’?难不成这么大的肚子,真就是一团胀气吗!”


太医听着萧瑜的音量一阶高过一阶,忙道:“宁大人的脉象有力,面色并无蜡黄,可见腹中并非腹水。只是脉搏稍快,脉象圆滑,有轻微气血缺乏,需要多加休息。至于腹中硬块,按压时并无疼痛,这点有些奇怪。不过这只是臣初步诊断,待臣回去查阅医书,才能确诊。”


萧瑜怒不可遏,又没法拿他如何,冷着脸将怀中药瓶抛出,冷声道:“这是什么药!”


太医取出药丸,嗅了一阵,又取下少许入口,道:“这是一些舒胸宜气,活络经脉的药物。宁大人近来是否心脏不适?”


宁昀初轻轻颔首,“太过劳累时心有绞痛,便配了这药丸吃着。”


两人各自说罢,又一同望向萧瑜。


萧瑜闭起眼睛,骂了声:“下去!查清楚了再来回禀!”


太医退下后,萧瑜感觉自己和宁昀初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他坐在宁昀初对面,低着头神情懊恼,按在膝盖上的拇指不住地摩挲着。室内安静了好一阵,忽然响起一声低低的呻吟声:“呃--”


萧瑜立即抬头望去,正见宁昀初托着腰面露痛楚。他上前去扶住宁昀初的腰身,看见对方的肚子时却有些犹豫,只听宁昀初道:“腰疼得厉害……”


萧瑜便将他抱起,一路抱到了榻上,将他轻轻放下。宁昀初拽住他的手臂,让萧瑜坐到他身旁。萧瑜理开他额前微微沾湿的乱发,眼神满是落寞。


宁昀初低低一笑,道:“陛下这么想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吗?”


萧瑜道:“你生的,我都喜欢。”


宁昀初抿唇一笑,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腹上,语气认真道:“如果,假如我腹中真当有子,陛下将如何?”


萧瑜以为他是试探,便道:“我自会给你和此子一个公正的名分。”


“什么?”宁昀初追问着,“陛下的男宠,还是你流落民间的私生之子?”


萧瑜的目光微微一冷,似乎不太满意宁昀初这个说法,握住他的手心,安抚道:“阿初总是这样看低自己。你若能产子,我便将你娶来做我的妻子,而你的儿子则是我的皇子,何来这些荒谬的称谓?”


宁昀初却道:“可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让陛下这样做……”


他慢慢移开视线,眸中的光也渐渐黯淡下去。萧瑜见他失落,心中有所不忍,又温声道:“我知道这会很难。可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名正言顺地陪在我身旁,不管用什么办法。”


宁昀初却抽回手去,极轻极轻地道:“你为何不肯放过我,放过我们……”


萧瑜急切地摇着头,“我并非想要困住你!我只是……”


“陛下,”宁昀初抢过话题,泪光盈盈地望着他,“去迎娶你的皇后吧。你想要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何苦做千人万人的靶子,让你一生都活在流言蜚语之中?没了我,你还有这天下人;独占着我一个,也未必能使你幸福一生……”


萧瑜已知多说无益,索性站起身来,沉下脸色:“你别再说了。在此处安心养病,需要什么尽管和奴才说。我也会派人去你府上。若是你担心你未过门的妻子和孩子、”他说到这里,忽然咬了咬牙,又道,“还不急。十月怀胎,尚有三月,等她生下孩子,我再放你们一家团聚也不迟!”


说罢,他便离去,留下这偌大空荡的寝殿给宁昀初一人。


宁昀初到这里才明白,原来他让自己入宫,根本没再想让自己回去。他想让自己困上三月、甚至一生。自己的话,他从头到尾没听进一句。


宁昀初忽然开始后悔三年前他对萧瑜的妥协,如果不是这样……


他抚摸着温热的肚腹,手心一阵一阵地摩挲着。还有三个月,九十多天,难道他真当要把孩子生在萧瑜面前?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30 22:39:00 +0800 CST  
我。。。。突然。。。。。想让。。。。。百变小樱的雪兔。。。。生。。。。。。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30 22:44:00 +0800 CST  
虐到我自己了 /哭哭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1 00:24:00 +0800 CST  
等一下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2-01 01:05:00 +0800 CST  

楼主:csr12

字数:83486

发表时间:2016-12-29 19: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1-28 01:19:32 +0800 CST

评论数:1429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