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虐怡情】陛下,你进来了吗?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2 23:25:00 +0800 CST  
第九章 骚乱


青石坊向来是京都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其中歌楼酒肆遍地开花,歌姬名嘴层出不穷。每到白日里,青石坊各家各户窗门紧闭,十分清静;一到了夜里,却似夜猫睡足饱觉,开展拳脚,各个开窗点灯,光明自夜色里逐家伸展过去。


有酒之处,必有情色。既是喝醉了酒,便有了放肆的名头。可酒后胡言,不可当真,以至于青石坊里的歌姬究竟卖艺还是卖身,天地皆知,人人皆不知。此处便成了京都里的灰色地带,从来无人管辖,却在冥冥中被一股力量约束。


禁军队长赵成寅最近很头疼。眼看到了年关,正是京城加强治安戒备之时,兄弟们各个加班加点,把偌大京都巡得跟自家后院那么熟了。哪知道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有人当众斗殴。斗殴也就是了,偏偏被打的,是朝里两个大人。这两个大人,一个是近来刚刚受到重用的杨宇杨大人,另一个,则是陛下心头尖儿的宠臣宁昀初宁大人。现在一个正站在自己身边,额头泛青,另一个至今还在家卧床不起。


最可怕的,赵成寅抬眼瞄了瞄上头站着的皇帝,见他手里捏着本奏章,在桌案上敲着、敲着……忽然他抬手一摔,把那奏本啪地一声砸在赵成寅脚前。赵成寅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就听萧瑜怒不可遏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花柳街。好一个花柳街!”


幸是他手里没了东西,没法再砸在赵成寅头上。


一旁的杨宇闻声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好两个人,夜里走在路上,就在你们巡逻队隔壁那条街上!竟然就这么被人围殴了!两个朝廷大臣,就在你们巡逻队眼皮底下被人围殴了!!”


下头赵成寅老实跪着,后背一动不动,只觉那声音跟块巨石般压在自己背上,沉得他喘不过气来。


萧瑜抬手扶了扶额,闭上眼睛只觉颅内嗡嗡作响,他又抬起头来,斜睨着赵成寅,伸出两只手指:“二十个人,二十个兵!个个身强体健,训练有素,居然连犯人的影子都没抓着。还让人跑到那、那什么坊!”


杨宇立即接道:“青石坊。”


萧瑜疲惫地点了点头,指着杨宇道:“你给他说。”说罢便用力地坐在椅上,冷冷地瞪着赵成寅。


杨宇瞥了赵成寅一眼,心道他是无辜,便拣了不重的话说。


“青石坊是条有名歌坊街,但不知为何近年来渐渐沦为花柳之地。据士兵报,那日犯人从长安街逃入青石坊的清香苑中,由于人群太过拥挤,加之受到苑内人员阻挠,因此失去了犯人的行踪。”


他转身看向萧瑜:“巡逻队查到的就是如此。”


萧瑜揉了揉眉角,目露倦意,轻轻颔首,又望了望杨宇,微微眯眼:“你自己可又知道些什么?总不是平白无故撞上麻烦了吧?”


杨宇并未立即做声,顿了顿才道:“那日事发突然,但臣在慌乱中曾听到犯人高喊。”


萧瑜立即追问:“喊了什么?”


杨宇抬起头来望着萧瑜,“他们中有一人喊道:‘替宗大人出气。’”


萧瑜的眉霎时拧紧了,他慢慢坐正身子,面露思索,安静了一阵,忽然道:“是哪一个宗大人?”


语气比起之前,竟然平缓了不少。


杨宇感觉情势不对,想起宁昀初那冷汗连连的模样,不由心中一紧,却仍先按捺住情绪。


“是宗庆礼宗大人。”


“哼,”萧瑜忽然冷笑一声,面露不屑,“你何时和他结怨了?”


杨宇摇首道:“不知何处得罪了宗大人,那日下朝,臣与他打招呼,宗大人也是冷脸相对。”


萧瑜闻言,静了静,心里却慢慢有了主意,冷不丁问道:“你确定是宗庆礼的人?”


杨宇眉头微微抽动,一股火气顿时从心底涌起,却生生忍住:“当时天色昏暗,臣被布袋蒙住了眼睛,听到他们高喊替人出气,也许是臣被人打坏了脑袋,记错了也不一定。但臣在犯人手上留下了抓痕,赵大人尽可去查,好给臣一个明白,究竟平日里是否有行为不端,而遭了人记恨。”


萧瑜听得出他的怒气,微微扯了扯嘴角,安抚道:“你别生气,等赵成寅查清楚了,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杨宇不叫不嚷,应了声多谢陛下。他们二人前几日才在朝堂上争个上下,一转眼杨宇又要指认宗庆礼雇凶殴打,在外人看来,难免是两派争斗、相互挤兑的勾当。萧瑜虽知杨宇的性情并非如此,但与他多年未见,又怎知他在地方遇到了何人何事,而且事关外戚,不由多留了个心眼。若杨宇真当委屈,事后再行安抚,依他的性情也不会胡闹什么。


萧瑜本想就此作罢,哪知他忽然问道:“不知陛下是否去看过宁大人?”


萧瑜不知他为何突如其来这一问,也实诚回道:“看过了。他身子弱,不比你身强力壮,看样子还要再躺个几天。”


杨宇拜了一拜,叹息道:“唉,这回真是苦了宁大人了。先前他在酒楼被人推倒,而后又与我一同被人……”


“什么?”萧瑜登时站了起来,“他被何人推倒?”


杨宇依旧低着头、行着礼,连声道:“不敢说,臣、不敢说。”


萧瑜顿时急红了眼睛,从桌后下来,径直走到杨宇面前,逼问道:“有什么不敢说!是何人这般大胆!”


一旁跪着的赵成寅不由抬头瞧了面红耳赤的陛下一眼,心道:您这偏心也太明显了!


杨宇却一问三不知:“啊呀,臣的脑袋被敲着了,记性也不好使了。万一陛下又觉着臣骗您,臣可万万受不起这罪名。”说罢又礼了一礼。


萧瑜打开他的手去,瞪着眼睛喝问着:“朕何时说你骗朕!你若是不说,朕去问宁昀初也一清二楚!”


杨宇紧跟着道:“宁大人嘱咐臣勿将此事告知陛下,陛下这不是让臣为难么……”


萧瑜被他一噎,气得一肚子火没处发,原地踱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来,道:“你说在清香苑搜查受到了阻挠?是何人这般大胆,敢阻挠朕的禁军?”


杨宇不露声色,却慢慢挺直了脊背,微微抬首,盯着地上的赵成寅。


赵成寅抬起头来,看了看杨宇,又看了看萧瑜,低声道:“清香苑的主人是一个姓金的商人,平时与朝中官员来往频繁,据说与他关系最密切的,是宗庆礼宗大人……”


萧瑜猛然回头盯着杨宇,仿若不可置信一般:“那日在酒楼推倒宁昀初的,也是宗庆礼的人?”


杨宇不紧不慢:“正是宗庆礼本人。”


萧瑜闻言,不曾作答,只慢慢转过身去,脚步有些微踉跄,但杨宇站在他身旁,似乎都能听到他牙间咯咯作响的声音。


赵成寅看这形势,想了想,忽然道:“难不成那些人不是冲着杨大人,而是……”


他正要说出口来,却见杨宇对他摇了摇头,他便立即闭嘴。哪知这一语不曾说破,却在萧瑜心头迅速发酵开来。


若是宗庆礼只是为了报复杨宇出气,那也不算什么大事。可若是他借着此事来对付宁昀初,加上刘展一事,便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甚至宗庆礼是否为主使,还是就是个幌子……


萧瑜越想越乱,思绪犹如乱麻,渐渐搅成一团,只知这已不是什么小事。这回只是给个教训,那下一回呢?难道真要等到宁昀初也像刘展那样躺在冰冷棺木里吗……


萧瑜回到桌后慢慢坐下,神情隐约有些苍白乏力。许久,他才抬起头来,指了指杨宇道:“你,把那日早晨起到晚上的事情悉数讲一番。去了什么地方,走的什么街,遇到了什么人,都好好给朕讲一遍。”


宁昀初这几日在家里养伤,虽是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但免不了还要看宁玥儿的脸色。该吃的吃光,该喝的喝光,吃不下喝不完了,还要担心着宁玥儿发脾气。宁昀初最近还懂得了,女儿家发脾气不是什么大事,可这女人,发完脾气后通常要掉眼泪,这便是让人头疼的事情。


那日夜里他昏迷着被人送回家来,胳膊上挨了一道,肩上挨了一下,虽然都不是要紧的地方,但他之前那一摔一吓,确实伤着了胎,昏迷中都捂着肚腹一阵一阵地冒着汗。等醒来时肚腹还隐隐作痛,而宁玥儿的眼睛更是肿得快睁不开了。听奴才说,那夜宁昀初回来,宁玥儿哭得连针也看不见,小手抖得施不下针,净坐在那儿号啕大哭。直到宁昀初喝了药稍微安稳了些,她还是抽抽嗒嗒了大半夜,一直守到宁昀初清醒。


这会儿她又端了药粥过来,坐在一旁瞪着两只杏眼,盯着宁昀初一口一口吃下去。宁昀初好努力吃了一大半,腹中也撑得厉害,感觉这肚子又要肉乎乎地大上一圈,可刚刚要垂下汤匙,宁玥儿的眼珠子就盯了上来,害得他只能又舀起一小勺,放在嘴边半天也吃不进一粒米。


到后来宁玥儿自个儿也看出来了,便说着“吃不下就不吃了”,还把手绢递给宁昀初。宁昀初吃出一身大汗,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又抚了抚滚圆的肚腹,起身在屋里走了走,趁着宁玥儿不注意,正要走出门去,就听宁玥儿叫道:“哥哥!”


宁昀初转过身来,无不讨好道:“我只是去院子里走一走。”


宁玥儿上前去把他拉了回来,还说着:“刚出了汗,先擦一擦再出去。外头风大,吹冷了便要着凉。”


宁昀初听话地“哦”了声,让奴仆伺候着擦了身子换了衣裳,还等着外头出日头了,才给他放出去。


脱了“缰绳”的宁昀初好容易走进日光里,又被晒得懒洋洋的,抬着头闭着眼睛,又杵着不想动弹了。这时似乎腹中幼子也感受到了这暖意,在他腹中轻轻动了动。宁昀初低下头来,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腹,伸出两手托在腹侧。他此时有孕将近六月,肚腹已然颇有规模,弧线圆滑,高高地向前凸着,肚脐处尤其凸起得厉害。往日的衣裳已穿不得,只有往越发大了新做。


想想他两月之前,还在为刘展一事奔波劳碌,那时肚腹就已微微凸起,似个小肚腩般,连带着不时的呕吐之症。但那时不曾顾及身体,直到得知刘展死讯,昏厥过去,才被诊出怀有四月身孕。宁昀初又惊又惧,但妹妹看了好几番,又将肚腹按过摸过,确实是孕子之状。而后宁昀初意图落胎,但终究舍不得幼子,苦苦央求宁玥儿替他保住。虽是如此,他仍不愿告知萧瑜。一是两人之子身份尴尬,二是担心萧瑜无法接受。拖延至今,肚腹已将近六月,又长势汹汹,一天一个模样,只怕再等上一月,萧瑜不发现,他身旁同事的大臣们都要发现他这大得不像话的肚子了。


宁昀初又安静晒了阵太阳,午后的阳光也是有些猛烈,晒得他脑中微微发晕,整个身子都有些轻飘飘的。这时身后隐约有些响动,宁昀初已有些发晕,踉跄地退了一步,恰好被一人手臂接住。他正要睁开眼来,怎知日头晒得厉害,眼前顿时一红一黑,竟让他闭眼晕了过去,整个身子软软朝后仰去。


萧瑜见他双眼一合,随即手上沉重起来,宁昀初的身体直愣愣地往下滑去。他赶紧一跨步,用腿抵住宁昀初倒下的后腰,伸手要去抱住宁昀初的腰。哪知腰没搂住,倒是抱住了一个圆滚滚的肚子。萧瑜一愣,手上有些尴尬地捧着宁昀初凸起的腹底,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又顿时瞪大了眼,心道:“这胖得也太快了吧?这肚子,都快赶上当初母后生弘弟的大小了!”


心念至此,萧瑜忽觉头顶那日光化作数道霹雳在这晴空里头炸响。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3 23:57:00 +0800 CST  
4k好累啊_(:з」∠)_我一定是老了,不,我还是个宝宝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3 23:57:00 +0800 CST  
我说了什么时候发现就什么时候发现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4 11:40:00 +0800 CST  
第十章戏卝弄


宁玥儿刚把手头的事情放下,一脚还未踏出房门,就见萧瑜抱着宁昀初快步朝屋里走来。宁玥儿急忙为宁昀初诊脉检卝查,见他呼吸平平、脉象平和,这才松出口气,说了声:“没事,晒晕过去了。”


萧瑜站在一旁,眼睛直直盯着宁昀初凸起的肚腹,浑身僵直着一动不动。宁玥儿替宁昀初盖上被褥,转过身来,才看见萧瑜奇怪的神情。她杏眼一转,心道宁昀初的身形这般突兀,定是引起了萧瑜的怀疑。也对,即便不是朝夕相处,但以两人的熟识程度,他要是连丁点儿怀疑都没有,那倒是真当奇了。


有了这些计量,她便先不说话,打算试探试探萧瑜的状况。她站起身来,朝萧瑜礼了礼,嘴边微微含卝着笑:“陛下,哥卝哥现下只是睡着了,你别担心。”


萧瑜慢慢收回目光,指间轻轻摩挲,似是在思量什么,复又抬起头来,对着仆人扫视一圈。宁玥儿心领神会,赶忙撤下仆从。此时屋内仅有萧瑜和宁氏兄妹三人,杨宁则守在门口。


萧瑜见人都散去,又把目光转向宁昀初,见他的肚腹即使掩在被下,也鼓鼓凸起一道弧线。萧瑜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又迅速伸手掩面。宁玥儿忽听见他的笑声,陡然惊了惊,又见他放下手时面色恢复如常,两只眼睛仍然盯着兄长的肚腹。宁玥儿不敢作色,只瞧着萧瑜慢慢走上来,伸手抚了抚宁昀初被褥的褶皱。


“你哥卝哥他病了?”


宁玥儿甚是从容,轻轻颔首,不紧不慢道:“哥卝哥病了许久,身卝子一直不大好。调养了几月也不见气色,前几日受了惊吓,现在也只是勉强能下床走动。”


萧瑜听她的语气平缓,应当不曾有假,又道:“他生的什么病?”


宁玥儿故作惊疑:“嗯?哥卝哥不曾告诉你吗?他和你怎么说的?”


萧瑜微微转着眸子,慢慢抬起头来,低低地睨着宁玥儿:“怎么?你还想套我的话?你哥卝哥事先不曾和你串好供吗?”


宁玥儿奇道:“串供?串什么供?生病这事也要串供吗?”


萧瑜见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索性一抬手,指着宁昀初高高隆卝起的肚子:“那你说,他生的什么病,会把好端端一个人弄成这个样子!”


宁玥儿心中叫苦连天,心道:哥卝哥啊哥卝哥,早知道有这一天,便要早早地做好准备!如今这陛下来逼问,我要是说轻了,他不肯信;说重了,他若是寻死觅活起来,可不是要了我的小命?


宁玥儿便硬生生咳了一声,轻飘飘道:“胖了……”


“什么?”萧瑜不可置信,“胖了?就两个月的功夫,能胖成这样?”


虚胖……


这话宁玥儿只敢在心里一说,只怕被这陛下拖出几棍打死。她那对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半晌,没想出辙来,战战兢兢地抬起小手,指着宁昀初的脸:“你看,他这脸,都胖成这样了……”


萧瑜顺着一瞧,脸庞确实稍微有了些肉,但他又看看宁昀初的肚子,也大得太不像话了。宁玥儿瞧着萧瑜的脸色,就差写上三个大字“我、不、信”,她的小脑瓜子急转起来,小胸卝脯急得直挺,眼看着萧瑜的脸色愈发难看,她还想不出啥说辞来。


萧瑜也猜得差不多了,抬眼看了宁昀初一眼,微微哑声问道:“阿初他,当真是男子吗?”


宁玥儿顿时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是。”


萧瑜盯了她一眼,复又抬手指着宁昀初的肚腹,另一手紧紧地握着,直直盯着宁玥儿,眼神中又是惊惧又是怀疑。


“那他腹中是不是……”


怎知他话未说完,宁玥儿竟一矮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拉住萧瑜的裤脚,急声道:“陛下!你别说、你别说!我偷偷告诉你!你别告诉哥卝哥,我们去外面说!”说着,竟还呜呜哭了起来。


萧瑜也平复了好一阵,才将她扶起,两人走到书房。宁玥儿在房里找了一阵,抽卝出一本书来,翻开找了找,才递给萧瑜。


萧瑜看了一眼,眉头微皱,又仔细看了一遍,惊愕抬起头来:“胀气?”


宁玥儿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轻声道:“虽然胀气稀松平常,可哥卝哥这个病症要严重得多,要靠着药物和饮食慢慢调理。得了这种病的人,容易食欲不振、时有干呕,肚腹日渐变大,压卝迫到五脏内腑,长此以往会对身卝体造成极大伤害。而且、而且病人的情绪不能大幅波动,容易造成腹痛晕厥。”


萧瑜凝神细听,将她的话与宁昀初的症状一一对上,想起他之前饮食偏少、晨起干呕,确实不差。但又心有疑虑,又听宁玥儿道:“这种病只能静养,越少人知道、越不在乎则好得越快。若是精神紧张,忧思深重,只会使病情加重。”


她看着萧瑜半信半疑的神情,便把心一横,道:“我现在也不曾告诉哥卝哥,只怕他瞎担心。要是他知情,若不告诉陛下,陛下必要逼问,使他心内郁结;若是告诉陛下,陛下又要担忧,反而使哥卝哥愈发担忧。索性大家全不知道,这病也就慢慢好去了。那、我现在告诉陛下,是不得已为之。陛下也切切不能告诉哥卝哥,就当无事发生便好。”


萧瑜微微眯眼看着她,“那我便什么也不做,若是阿初死了,我也当什么都不知道?”


宁玥儿道:“那、那陛下大可请位太医来看。你放心,哥卝哥也会放心的。”


萧瑜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和你哥卝哥一起来骗我?”


宁玥儿忙道:“不敢不敢。”哪知她神来一笔,反问道:“那陛下以为卝哥卝哥得了什么病?”


萧瑜一惊,避开她的视线敷衍道:“我随便猜的。”


“腹水?”宁玥儿还追问着。


萧瑜摇了摇头,便要走开。宁玥儿追上前去,转了转眸子,冷不丁道:“陛下不会以为卝哥卝哥怀了陛下的孩子吧?”


此话一出,萧瑜顿时僵住身卝子,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


宁玥儿心道他果然猜到了,便立即低下头去做害羞状,自顾自道:“怎么可能呢?哥卝哥可是男子。男子怎能孕子?陛下要哥卝哥做什么都行,可这子嗣……”她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真似替二人忧虑起来。


萧瑜轻轻叹了口气,走出门去:“改日我会让太医前来问诊,你知会阿初一声。”


宁玥儿低低嗯了一声,见萧瑜渐渐远去,她忽然转过身扶着门扑哧笑出声来。


宁昀初这一睡,竟睡到暮色将沉,等他醒来时,宁玥儿说萧瑜还在书房等他。宁昀初整理了一番后,宁玥儿已备了晚饭,本想让他二人清静,哪知萧瑜却要让她留下。宁玥儿便服侍着宁昀初用膳,席间三人也不曾说些什么。宁昀初坐在中间,萧瑜与宁玥儿一左一右忙着给他夹菜,他睡了一阵有了些精神,不觉便多吃了一些,甚至后来还抿了一口小酒。


这小酒一喝,腹中暖暖,肚里这个也似睡醒过来,在宁昀初腹中顶来顶去。宁昀初便悄悄托着肚腹,不时在桌下轻轻摩挲,怎知萧瑜一直看在眼里。等酒足饭饱,三人要离席时,宁昀初正要起身,忽然腹中紧踹一脚,肚皮紧紧一颤。


“嗯!”他顿时低哼一声,托着肚腹靠在桌边,一下没能站起来。


宁玥儿还不知他怎么了,萧瑜已上前去托住他沉坠的腹底,扶着宁昀初的肩膀,在他耳边关切着:“怎么了?还能站起来吗?”


宁昀初轻轻卝喘着气,肚腹缓慢起伏了一阵,才点了点头,又要站起。哪知萧瑜大手一捞,直接将他抱起。宁昀初一把抓卝住他的衣领,急声道:“陛下!放我下来!”


萧瑜道:“我抱你回去。”


宁昀初看了看周围,低喝道:“放我下来!”


萧瑜这才放他下来,眼神略有落寞。宁昀初也觉失态,轻轻揪住萧瑜的衣袖,轻声道:“我们走回去便是了。”萧瑜便跟在他身后走出门去。


外头月光皎皎,无半点阴云遮蔽,还有一颗星点在月旁尤其明亮。廊上灯火通明,可总是空荡荡的,宁昀初心念至此,忽然转过头来看了眼萧瑜,见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宁昀初渐渐放慢脚步,与他平行,慢慢将肩膀贴在萧瑜手臂旁。见他毫无回应,他又探下手去,轻轻牵住萧瑜的小指。


萧瑜这才回过头来,停下脚步。宁昀初见他停下,正是一愣,随即感觉萧瑜的手也挣开。他退后一步,被萧瑜的双手捧住脸颊,然后对方欺身前来,略有冰凉的嘴唇贴在宁昀初干涩的唇上。


宁昀初愣了愣,随着唇卝间的温热升起,他也伸手抱住萧瑜的腰身。萧瑜愈发激烈地亲卝吻冲击,偶尔松开宁昀初的嘴,留两人一丝喘息,其余便是甜腻的水渍声与无法自持的低哼声。


两人情深之时,宁昀初却忽然推开萧瑜,两手挡在两人之间。萧瑜喘着气,面色微红道:“怎么了?”说着又要吻上去。


宁昀初推开他的脸,抓起他的胳膊,拉着他急匆匆往屋里走去。进了屋,宁昀初喝令着:“把门带上!”萧瑜赶紧把门关好。宁昀初又拉过他的手带到榻前,双手在萧瑜肩上一按,将他按坐在榻上。萧瑜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抬头在宁昀初嘴上轻啄一口,宁昀初便捧着他的脸热烈地亲卝吻起来。


灯火微摇间,萧瑜仰躺在榻上,两手抬起,有些紧张地护着眼前这个肚腹高卝挺的男人。宁昀初面色涨红,正挺着肚子坐在萧瑜身上,他一手撑在榻上,一手在衣物下摸索着,在抓到那坚卝硬滚卝热的东西后,宁昀初见萧瑜双目微睁的模样,他忽然面露一笑,挪着笨重的身卝体,让那滚卝热粗卝大的柱体轻轻擦过自己的臀卝瓣。


萧瑜顿时低叹一声,面上微微显出汗渍,仍是带笑望着宁昀初。宁昀初便将那柱体夹入臀卝瓣中,摇动着身卝体细细摩擦起来,伸长脖颈发出阵阵规律的喘息声。


萧瑜抓着他的大卝腿,呼吸显然加重,勃卝起的地方又坚卝硬了几分。宁昀初还未戏卝弄上一阵,就累得气喘吁吁,坐在萧瑜小腹上,托着沉重的腹底低声喘息。萧瑜笑着,摩挲着他的大卝腿,又轻拍了几下,道:“阿初这么快就累了?还是下来躺着吧。”


宁昀初却不肯服输,红着脸道:“才刚刚开始!你给我好好躺着!”


萧瑜便道:“好好好。”由着宁昀初在自己身上折腾,又调整了坐卝姿,伏到自己身上,硕卝大的肚腹顶在自己小腹上,一手按在萧瑜颈边,一手握着萧瑜那命卝根子,微微撅起屁卝股,引导着那柱体探索了一阵,才找到那狭小的入口,慢慢塞了进去。


“唔!”宁昀初顿时抿紧双卝唇,又睁开眼喘着气看着同样气喘不止的萧瑜。他又慢慢仰起身卝子,避开腿卝间这碍事的肚子,撑在床铺上的手臂一点一点向后移着,支撑着他挺卝起肚腹,同时将萧瑜的粗卝大慢慢插卝进自己的屁卝股里。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5 22:39:00 +0800 CST  
“嗯——”等着入口已经完全进入之后,萧瑜似乎又兴卝奋地膨卝胀了一些,紧紧撑开宁昀初狭窄的洞卝穴,渴望着内部更温热潮卝湿的所在。宁昀初也兴卝奋地喘着气,眼中渐渐泛上泪光,他双卝腿发卝颤地向下坐进了些许,感觉那粗卝壮滚卝热的柱体更深更大地塞了进来。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慢慢放开手,试图将两手按在榻上,使劲张卝开大卝腿、挺卝起肚腹,一点一点地坐进萧瑜的粗卝大里。


“唔——好大、嗯——”他兴卝奋地收缩着洞卝穴的肌理,一阵一阵夹卝紧这坚卝硬充卝血的东西,同时那要命的前端也高高竖卝起,跟着宁昀初身卝体的下降而充卝血膨卝胀。


萧瑜激动地起伏着胸膛,忽然伸手对着宁昀初的屁卝股啪啪就是两下,催促着:“宝贝,你快些进来!”


宁昀初忍着肉疼,用卝力向下坐入,忽亢卝奋得脚趾拧紧,命卝根紧紧地贴在膨隆的腹底,那洞卝穴里的肌肉更是贪婪地吸住萧瑜的每一寸热度,迫不及待地分卝泌卝出润卝滑的液卝体,这让宁昀初最后一下深入之时,两人紧卝贴的肌肤间发出了令人面红耳赤的水渍摩擦声。而宁昀初也涨红了脸,紧紧卝夹卝住这柱体,将他深埋体卝内。


萧瑜正享受着紧密的包裹感,忽然宁昀初的身卝体轻轻抽卝离出去,又一次重新挤入。这一次,两人都低声喟叹起来,仿佛插卝入了更深更热的所在,就连宁昀初抓卝住萧瑜衣袖的手都在微微发卝颤。


宁昀初一手捧腹,一手按在萧瑜胸口,一深一浅地起伏起来。直到他浑身发卝颤地泄卝出来,手脚软得快失去力气,萧瑜才将他按在榻上,慢慢抽去,又一次深深捅卝入。


两人不知弄了多久,宁昀初的腹底都沾满了黏卝液,双卝腿汗湿得能滴下汗来,而萧瑜也精疲力竭,趴在宁昀初身上,扯过被褥将两人盖上,又慢慢蹭到宁昀初腹下,两人的命卝根凑在一起,乐此不疲地摩挲着。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5 22:39:00 +0800 CST  
第十一章 罪罚


所谓好事不出门恶卝事行千里,清香苑、青石坊被搜卝查整改一事,没花上半天功夫,便跟着京都里的风吹遍了大半城池。眼见着平日里的好去处被一窝端走,便似拆了诸位公子哥家的后院,即便非是日日流连,也总觉着莫名被人夺走了什么好处。


至于这条青街为何被端,由头更是众说纷纭。但在这诸多趣闻杂谈中,一个声音却在冥冥中越传越广、越传越真,那便是皇帝要对宗家动手了,这宗庆礼的钱袋青石坊,便是他杀鸡儆猴的第一步。这人卝云卝亦卝云,传到一般人耳朵里也就罢了,可听在一些当事人耳朵里,又是警醒又是笑话。


清香苑被查的当天下午,宗庆礼急急忙忙跑到宗道仁府里,哆嗦得打碎了他大伯家的瓷杯,听宗道仁训完话后,这小手还抖个不停。


宗道仁看着他不中用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仍是安抚道:“你且回去,别把这事放在心上。若是陛下问起,该怎么回答我方才都教过你了。只要你别自乱阵脚,这便不是什么大事。”


宗庆礼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一点一点地就要退出去。宗道仁见他神情恍惚,心中略有不安,又追问道:“还有其他什么是事?”


宗庆礼愣了愣,不知是否要把与宁昀初、杨宇争执一事告诉他,但又担心被宗道仁责骂,便不曾提起。回到府里,战战兢兢过了一夜,第二日去早朝时,萧瑜一提此事,宗庆礼便将宗道仁教的话说了一番,说自己并不知情,与那金老板虽有往来,但并无深交。萧瑜竟也不加深究,说了几句便放过他了。


其实这事本就站不住脚,虽道理明白、关系明了,但终究没有真凭实据。顶多说穿了,也就是败坏了名声。可宗庆礼名声败坏,难免要牵扯到宗家,再往上发酵,那便是皇室宗亲的脸面不保。可皇帝自个儿打脸,抄也抄了,查也查了,难免要翻起这池水下的陈年烂泥来。


果不其然,在清香苑被查三日后,便有数人集结府衙门口击鼓鸣卝冤。一问来者何冤,竟然直接状卝告皇室宗亲拐卖人口,逼良为娼。问是哪一个宗亲,正是几日前惹祸上身的宗庆礼。


宗庆礼低头盯着地上那青岩瓷砖,啪嗒一声水渍掉落,紧接啪嗒啪嗒两声,他竟不知这寒冬腊月里,他这额上能掉下这么多汗珠来。面前的宗道仁扶着额,感觉自己头疼的老卝毛病又犯了。


宗庆礼除了清香苑外,还有几家酒楼,酒楼时常招一些女工洗碗择菜。哪知几年卝前那金老板来酒楼时瞧见几个女工,觉着样貌标致,园里又缺几个新鲜货色。打听了这些人都是穷乡僻壤出来的,便威卝逼利诱,将几人掳去做妓。宗庆礼虽然知情,但也舍不得清香苑这个钱袋,便默许了。因而那金老板愈发猖狂,积年累月下来,竟拐了数十人进入清香苑。


如今清香苑被查,园内人员尽数关卝押,也不知这些人从何处得到的消息,联卝名上诉,要求严卝惩宗庆礼,还回自己的女儿。两方的人犯名单与失踪名单一经对比,符合者有二十几人之多,还有一些亲属正在赶来路上。并且犯人招供,自己确实是由宗庆礼所开的酒楼进入清香苑。


事已至此,金老板也无法隐瞒,将清香苑与酒楼来往的账簿交出,对其罪行供认不讳,并承认自己与宗庆礼存在多年的权钱交易。


这般也就罢了,这日守城人员发现几人行迹可疑并急着出城。拦下一番盘卝问后,几人忽然冲撞起来,士兵将其拿下,押到衙门,经查发现是一伙受雇杀卝人的惯犯,曾在数地犯卝下大案。几人被卝捕后,承认日前刚刚受雇作案,如今准备逃出城去。细一查问,其中一人右手臂上有一道很深的五指抓痕,并且人犯指认是在长安街作案。问雇主何人,正是宗庆礼的随身侍从。


至此,杨宇被打一事,牵出的所有案卝件,矛头处处指向宗庆礼,且人证物证俱全,即使当事人百般否认,但经营青楼、拐卖人口一事百口莫辩。宗庆礼暂行收卝监,宗道仁要求面圣亦被回绝,便在南殿门口足足站了两个时辰。


这数月前宁昀初刚刚跪过的地方,如今又沾上了国舅爷的脚印,不得不让人唏嘘。


这一日杨宇来看望宁昀初,两人算是难兄难弟,聊天不由热络。提起宗庆礼一事,杨宇一声冷笑,宁昀初静静不语。


杨宇见他还躺在小榻上,身上盖着厚重的毯子,屋里生着火炉,他热得背后微微出汗,而宁昀初的手背还冻得有些发青。杨宇不由叹息道:“若是他那一日不来找你的麻烦,也许今日也就不会有如此大祸找上他了。”


宁昀初微微勾了勾嘴角,轻轻卝抚着肚腹,却道:“他自己种下的因,即使不由此而起,终有一日会得到恶卝果,不过或早或晚。他若是心思纯良之人,私下又怎会扯出这些肮卝脏事情?”


杨宇颔首,表示赞同,但深思一番,又慢慢皱眉。宁昀初看见他的神情,道:“杨兄怎么了?”


杨宇微微一笑:“我只是想,那日为何这般凑巧,我们正好去的是宗庆礼的酒楼,又遇上了宗庆礼本人?他好端端地又来我们这边厢房做什么?”


宁昀初轻笑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天意吧。”


杨宇摩挲着手心,又笑道:“大概是吧。”


这时外头忽有人叫道:“宁大人。宁大人,我是杨宁。”


杨宇一听,看了眼宁昀初,他顿时会意,起身道:“应该是陛下来了。我下午还要去府衙一趟,李大人让我去指认人犯,签一个字。那我便告辞了,宁兄保重身卝体。”


宁昀初道:“我送一送你。”


杨宇忙道:“不必了。”可宁昀初还是掀开绒毯坐起身来。杨宇不由一惊,见他肚腹圆隆高卝挺,将衣衫绷得紧紧的,在榻上撑了一把,才扶着硕卝大的肚子缓慢地站起来。宁昀初也看见他的神情,忙掩了掩完全藏不住的肚腹,赔笑道:“最近胖了些……”


杨宇笑道:“宁兄年岁未到,福气倒是不浅。”


宁昀初微红着脸,着实尴尬得紧,送着杨宇走到房门口,打开门来,忽觉扑面一股凉意,便见杨宁跟个冰雕似的钉在门前。


杨宁看见二人出来,朝着宁昀初一礼,叫了声“宁大人”。宁昀初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嘴唇是否动了。见他看了眼杨宇,这才有了些神情,微微垂着眸,低低叫了声:“哥。”


杨宇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宁昀初,道:“宁大人知道的,只是不曾正式给你介绍过。”


宁昀初笑道:“两位杨大人,能文能武,实属陛下之幸。”


杨宇朗声笑了笑,杨宁面部微有波动。


这时杨宇抬起手来,搭在杨宁肩上,和他说了几句家常话,无非是要他抽个空回家看望老母之类。宁昀初无心去听,眼神有些游走,他这几日都躺在榻上,好容易起来走一走,竟觉肚腹沉重得厉害,便不由以手撑腰,轻轻卝抚了抚肚腹。杨宁似乎看到他的动作,眼神轻瞟了一下。


宁昀初被他发现,心中有些尴尬,朝他微微一笑,视线些微下移,正看见杨宇按在杨宁肩上的右手。他刚要移开视线,忽然心下一跳,赶忙再看一眼,唇边微微颤卝动。


一、二、三、四……


宁昀初顿时瞳孔紧缩,双目睁圆,托着腹的手激烈发卝颤起来。


杨宇与杨宁说完,回头冲着面色惨白的宁昀初一笑,便告别而去。宁昀初见他渐渐远去,不由双卝唇颤得愈发厉害,慢慢转过身来,眼前有些发晕。


“宁大人,宁大人。”


他似乎听到杨宁的呼唤,正要转过头来,忽然下腹一紧,腹中狠狠一阵抽痛。


“唔!”宁昀初顿时弯腰捧腹,豆大汗珠迅速自额发间渗出,唇色也一片惨白。


“宁大人!”杨宁跨步上前,扶住他的身卝子。宁昀初忽一把按在他手臂上,抬起满是汗水的脸,惨声问道:“杨大人……一直、一直是四指吗……”


杨宁拧眉一想,点了点头,“兄长自出生时起,右手便只有四指,并无损伤,似乎在胎中就是如此。”


他这话似乎刺卝激到了宁昀初,便见他急急卝喘了口气,松开抓卝住杨宁手臂的手,两手紧紧托在滚卝圆的肚腹,手背上露卝出道道青筋。忽然他腿上一软,直直冲着地面倒去。杨宁两手一抓,捧住他的肚腹和身卝体,见他面色惨白,汗水淋漓直下,双手捂腹,异常巨大的肚腹顶起衣物起伏得格外厉害。


杨宁忙大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只听宁昀初在他怀中紧抱肚腹不停哆嗦念着:“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6 22:16:00 +0800 CST  
今天好早,可以早点睡了,留言明天再回_(:з」∠)_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6 22:18:00 +0800 CST  
第十二章 坦白


宁昀初昏昏沉沉地睡着,有时肚腹冰冷发硬,便痛得他清卝醒过来,抱着剧痛的肚子不住揉卝抚着。宁玥儿趁着这时给他喂下卝药去。宁昀初喝了几口,又瑟瑟地缩着,满头尽是冷汗,侧躺着身卝子揉卝着巨大的肚腹,感觉腹中又冷又硬,像揣着一个石块似的。他不由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喘息,捂住冰冷的下腹,朝着被褥温暖的地方挤去。在昏睡间,他感觉一个软枕慢慢地塞卝入自己身下,帮助托起他沉重的肚子。宁昀初不禁发出一阵喟叹,这时肚腹已变得温暖柔卝软,身上也渐渐暖和起来。直到他热醒过来,身上出了一阵大汗,睁开眼睛,周围已点上了烛火。


宁玥儿见他醒来,贴心地照顾着,擦去他的汗水,又让他换了衣裳,端上一碗药粥慢慢喂给宁昀初。宁昀初吃了几口,又缩进被褥里去,捧着柔卝软如初的肚子,双眸怔怔地发直。


宁玥儿告诉他萧瑜已经回去了,请来的太医也被她打发走了,又问宁昀初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突然气血波动,甚至动了胎气。宁昀初无法作答,沉默良久,才垂眸望着自己的肚腹,低声道:“若是这孩子保不住,就当是我的命数如此。”


宁玥儿不知他为何这般一说,吓得花容失色,看着宁昀初形如枯骨的模样,又忍不住暗自垂泪。宁昀初伸手轻轻卝抚了抚宁玥儿的乌发,微微扯了扯嘴角,温声道:“玥儿喜欢哪户人家,哥卝哥早日替你做主,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宁玥儿急急摇起头来,满眼泪光,“我不嫁、我不嫁!哥卝哥养我一辈子吧!世上的男儿再好,也没有哥卝哥待我好!”


宁昀初不知该气该乐,只有力气扯一扯惨白的嘴角。


“哥卝哥怎么能养你一辈子呢……你是大姑娘了,不该说这些话。”


他说完这话,吃力地转眸望向窗外,窗缝间一片黑卝暗。他轻轻卝抚着宁玥儿的脊背,听着她的抽泣声,声音若有若无:“若是明天有什么人来家里,你别拦着他们,都让他们进来。该来的总要来的。人必有失,我又怎能无过……”


第二日清晨,一片宁静。宁昀初吃了药卧在榻上睡了半日,肚腹虽然已经不再发硬,但仍有轻微的疼痛,身下也染了一些血迹。宁玥儿处理完这些,便陪着宁昀初在房卝中歇息,有一下没一下地做着刺绣。虽然房内温暖,但兄妹二人的心里都阴沉不堪。


快到晌午时分,宁玥儿还未听见消息,心中稍稍放松了些许,刚刚准备出门让仆人煎药,便有人急匆匆地跑来,说陛下与杨宇一同来了。


宁玥儿心中一惊,回头望了正在熟睡的宁昀初一眼,便轻轻掩上房门,来到前厅,正见萧瑜坐在上座,而杨宇杨宁面色沉重地站在一旁。宁玥儿收起一番心思,当作无事发生一般,上前行礼问候。萧瑜不曾看她一眼,便起身走进院中。几人急急跟上,很快走到宁昀初房门前。


萧瑜正要推门进去时,宁玥儿忽然叫道:“陛下!”


萧瑜回过头来,正见她一双杏眼里满含莹泪,鼻尖微微发红。宁玥儿紧紧忍住眼泪,稳了稳声音,望着萧瑜冷漠狭长的眼睛,低声道:“哥卝哥……还在病中……哥卝哥的病,全由陛下而起。陛下别再让哥卝哥难受了……”


萧瑜闻言,冷若冰霜的眼神里忽然有一丝动容,可并未许诺什么,又转身径直入内。


屋内火炉烧得温暖,越往里走,温度越是上升。萧瑜走进内室,宁昀初已起身半坐着,似乎是在等他。


“陛下。”宁昀初遥遥望着他,早知他会来,无论之前如何忐忑,如今却尽数释然。


萧瑜走近来,看见他失色的双卝唇,脸颊似又消瘦了许多,脖颈也愈发纤长。他站在宁昀初面前,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他,又转过头去,目露失望。


宁昀初看在眼里,微微勾了勾嘴角,轻轻卝抚着肚腹,不紧不慢道:“陛下何必对臣失望?臣所做的这一切,不正是陛下想要而不得的吗?若是宗庆礼真当干干净净,臣又怎能在一张白纸上找出什么污迹?若是臣不做,迟早有人会做,或是杨宇、或是陛下您自己、或是宗道仁……”


萧瑜忽然转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满腔怒火都熄灭在宁昀初病态的面容里,只咬牙挤出一句:“难道你,也要做舅舅那样的人吗!”


宁昀初却轻轻地笑了笑,撑起沉重的身卝体,慢慢仰起头来,毫无避讳地望着萧瑜的眼睛:“陛下不能行、不可为之事,臣都可以为你做。权谋有何妨、杀卝人有何妨?若是日后陛下无颜面对祖先,赐臣一杯鸠酒……又有何妨?”


萧瑜面色一凛,扬手就要朝着宁昀初面上打去,可又生生忍住,指尖发卝颤地指着宁昀初,双目圆睁。


“你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我。那你可敢对天起誓,你派人殴卝打杨宇、陷害宗庆礼这桩桩件件,没有一件暗藏私心、每一件都是为了朕这江山社卝稷而为?你敢不敢,就此起誓!”


宁昀初却慢慢倒回榻上,垂下头颅,轻轻摇首,轻声道:“不敢。”


萧瑜也不惊讶他的坦然,但仍是气得双拳拧紧,拳间微微作响。


宁昀初安静一阵,又缓缓道:“听说国舅爷最近病了。哼……”他冷笑一声,“展弟的妻子家人心中有几何悲痛,他宗道仁便该有几分悲痛。可又如何呢?可又如何呢……”


他兀自重复着,摇着头轻笑着:“可这又如何?就是宗庆礼死了,也换不回展弟的性命。说起来,其实是我害死了刘展。”


萧瑜当即喝道:“你胡说什么!”


宁昀初稍稍一顿,双手捂在腹侧又轻卝揉了几下,额边微微沁出汗来,慢慢说道:“展弟出生时,他父亲找卝人为他算命。那人说刘展此生衣食不愁、福泽不浅,命中会有贵人相助。只是一点,万万不可入仕途。否则命数急转直下,凶险万分。后来展弟果然无病无灾,直到那年我要参考,他怕我一人孑然,日后朝中无人照应,硬是瞒着他老父与我一同应试。我若是知道……我早该知道……”


萧瑜见他沉默下去,心中又是怜悯又是怒意,只冷声道:“他人的生死,并不该由你来评判。”


宁昀初竟也轻轻颔首。


“是,是不该由我来评判,那也不该由宗道仁评判!”


萧瑜薄唇一抿,恨声道:“你够了!事已至此,尘埃落定,你再去追究又有何用?就算你扳倒了舅舅,让满朝人心惶惶,也换不回刘展的性命!”


宁昀初忽然仰头瞪起双眼,哑声道:“陛下!你竟是如此懦夫吗!你便甘愿看着无辜之人蒙受不白之冤,让他的家人后嗣受人指摘,却不闻不问!”


萧瑜只能压抑着嗓音喝道:“宁昀初!”


宁昀初却步步紧逼,“为何刘展早不受卝贿,偏偏宗道仁一到府上他便受卝贿?为何行卝贿之人行踪不明、身份不定,他却能一口咬定是那罪犯家人?而且那罪犯窝藏匪卝徒一事,证据不足、内卝情多疑,明明就要翻案,为何国舅爷一到,立即证据确凿,定罪处斩!”


他说至此处,忽然一停,已是面若金纸,托腹双手紧紧发卝颤,可萧瑜避过头去,双目发红,听不进他半句言语。宁昀初见他不听,硬是撑着身卝体爬下榻去,跪在萧瑜面前,双手托住发坠的肚腹浑身瑟瑟发卝颤,连声叫道:“陛下、陛下……刘展确实有冤啊……”


萧瑜不听,转过身去。宁昀初又扯住他的衣角,爬到他面前。萧瑜心头火起,甩开宁昀初走出屋去。哪知此时宁昀初忽然道:“陛下,我若不是有卝意要你怀疑,你以为我会卖这么多破绽给你吗?”


萧瑜脚步一滞,慢慢转过身来,便见他冷冷一笑,却仍然坐在地上不曾起来。


“我只是不曾料到杨宇生来残缺,但即便如此,那几个死囚劣卝迹斑斑,作案手段极其残卝忍,此次仅是对杨宇拳卝脚相殴,也未免不合常理。再说,长安街与我和杨宇府上南辕北辙,我们二人哪儿也不走,偏偏就走青石坊隔壁的长安街,犯人又在此时作案,巡逻队又恰巧巡逻至此,犯人慌乱之中,逃进了宗庆礼的清香苑,将自己的老窝暴卝露卝出来。这岂不是太巧了?”


“再说,”他慢慢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萧瑜,微微一笑,又忽然低下头去紧紧揉卝着肚腹,笑道,“那些失了女儿的老农,无权无势,怎就敢集结到京都来状卝告皇亲国戚?若是随便找一个府衙告了,或许这事还被瞒下,可又恰巧找了京中以刚正不阿闻名的官卝员喊卝冤,一日之内,直达天听,传遍全城。难道,这也是巧合吗?”


萧瑜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了然,冷冷道:“你是想说,你可以安排卝出此等巧合,其他人也可以。”


宁昀初垂下头去,也不曾颔首。萧瑜伸出手去,抓起他的下巴,看着宁昀初汗涔卝涔的脸,紧紧地盯着。


宁昀初微微睁开眼来,眼前忽暗忽明,自己的双手、身躯正在失去知觉,可他还要嘲道:“陛下、是不是觉得我、面目可憎?这张脸,您看了这么多年,早就该厌弃了……”


萧瑜的手顿时狠狠抵进宁昀初的喉间,让他急卝喘着气说不出话来。萧瑜弯下腰来,贴到宁昀初面前,手上微微用卝力,见宁昀初面露痛楚、呼吸急促,再也说不出什么恶卝毒的话来,他这才轻轻卝松开手指,伸手轻轻卝撩卝开宁昀初被汗水打湿的额发,沉声道:“玥儿方才和朕说,你还在病中,要我不要为难你。你又为何、一定要为难你自己!为难朕!”


宁昀初急急卝喘息,腹中阵阵坠痛加急,托着肚腹的手已有些僵直,却仍挡不住腹底冰冷发硬的坠势。他仍睁着眼睛盯着萧瑜,甚至不肯闭上眼求一求饶。这时忽然有人叩门,萧瑜松开手去,宁昀初顿时身卝子一软扑到地上,发硬的肚腹顶在胸膛,顶得他心口都隐隐发疼起来。


萧瑜出去不知说了什么,又快步走进屋来,叫了声:“和我出来!”他见宁昀初倒地不起,心知他在病中,却狠了心一把抓起宁昀初的手腕,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一路拖着他走出屋去。


出了屋来,日光炫目,宁昀初顿时眼前发晕,几乎站不住脚步。寒风扑面,又瞬间将他身上的汗水吹干,背上仿佛浇下一盆冰水般寒冷。他四肢无力,只能被萧瑜强托着一只手臂站稳,待得恢复视线,只见下头乌压压跪了一群人,而宁玥儿在一旁泪流满面,急叫了声:“哥卝哥!”此声却若近若远。


院中低头跪着一干人,其中一人跪在最前,只见他右手衣袖被撩卝起,露卝出一道颇长的深红抓痕,抓痕十分清晰,可见其人力道颇大,而且正是四道。


萧瑜环视一圈,指着那人道:“朕再问你一次,你手上的伤痕究竟是哪里来的!”


那人头也不抬,闷声道:“是小人和兄弟玩闹,不小心抓伤的!”


萧瑜回头瞪了宁昀初一眼,又喝道:“你兄弟是何人!”


一声喝响,在偌大院中荡开,陡然吓飞了檐下飞鸟。


人群中静了静,便有一人从人群中爬到面前,答道:“我是他兄长!这伤痕是我抓的!”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8 00:21:00 +0800 CST  
宁昀初见此情此景,顿时呼吸发卝颤,又紧紧垂下头去,捧住发硬剧痛的肚腹暗自咬牙。


萧瑜哼笑了声,道:“好呀。那便将这二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杨宁身后跟了两名侍卫,立即领命上前,要将二人拖下去。那为兄长的仆人忽然伏地拜下,朗声道:“小的不知犯了什么罪!只求陛下不要为难我家大人!”


此声一出,其弟也伏地而拜。身后的仆人顿时哀声连天,哭的哭,拜的拜,混杂声中,都是哀求萧瑜莫要责罚宁昀初。


杨宇见状,不由面露难色,却上前道:“陛下,法不责众!”


萧瑜气红了眼睛,胸膛激烈起伏,忽然一把抓起宁昀初的衣领,指着院下众人,怒声喝道:“你自己看一看!今日有多少人为你求饶,明日卝你行差踏错,便有多少人替你陪卝葬!”


他顿时心头火起,脑中一热,随手将宁昀初重重推开。宁昀初本就经不住他这一推,顿时向后摔去,直直摔坐在地上。


“哥卝哥!”宁玥儿眼见他被萧瑜推卝倒在地,沉重的肚腹重重一颤,便没了声响。她顿时惊叫一声,急急跑上前去,却脚边一绊,跌在地上,正摔在杨宇面前,手心摔出一片血污,可又立即爬起身来。杨宇急忙去扶她,哪知宁玥儿推开他的手,连爬带跑到宁昀初面前将他扶起。宁昀初还有些声息,微微睁着眼睛,双眼失神。


萧瑜撂下一句:“记住今天我说的话!”便拂袖而去。杨宁望了杨宇一眼,便随着萧瑜离去,两名侍卫也随后离开。


萧瑜一经离开,众奴仆立即起身围到宁昀初面前,又是哭成一片。宁玥儿连声唤着宁昀初,却见他双眼一闭,手臂一垂。宁玥儿又唤了一声,见宁昀初没了动静,忽然抬起头来盯着杨宇。


杨宇一愣,正见她目光咄咄、满是凶意。


“你还不走吗!你还要打我哥卝哥来报仇吗!”


杨宇被她骂得手足无措,还未出声,就见宁玥儿豆大的泪珠滚出眼眶,竟大哭起来。杨宇从未见过这般性卝情突变的女儿家,又惊又吓,急忙转身匆匆逃了出去。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8 00:22:00 +0800 CST  
我想起了薛翔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8 00:22:00 +0800 CST  
我明天还要改 你们先看第一波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8 00:55:00 +0800 CST  
敲黑板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9 14:06:00 +0800 CST  
第十三章 登门


几日后,杨宇起程出京,众人纷纷前来送行,而此时宁昀初还在家中卧床。月余后,天气日渐寒冷,连下了几天大雪,宗庆礼被贬斥流放的消息传来时宁昀初连家门也不曾踏出半步。他告病数日,期间有许许多多同窗好友前来探望,可宁府的大门一日也不曾开过。大家也只是纷纷猜测,不知这宁大人究竟得了什么病症,而宫里那位陛下至今也不曾提起一句慰问,似乎就当这宁昀初凭空消失了一般。


直到这一日,五王爷萧弘带着三四个仆人,每人两手都提了沉甸甸的礼物,在门口等候了小半场雪的功夫,这才敲开了宁府的大门。


宁玥儿看着这一盒一盒的礼盒盖掀开,十个里头装了各自精美吃食,另外十个则盛了各色药材。萧弘揭开最后一个盖子,兴奋地微红着小脸,大手一扬,道:“这都是皇、呃、我给宁大人带的!宁大人抱恙多时,现下身体如何了?何时能上朝去、呃、上朝去我们见一见、叙叙旧!”


宁玥儿听他这话语里八百个转弯,心下早已一片明净,仍是客客气气道:“多谢王爷的心意。兄长如今仍卧病在床,无法出来迎接王爷,实是失礼。兄长素来节俭,受不了这些贵重礼物,还请王爷将礼物收回,我们兄妹收下陛下和王爷的心意便是。”


萧弘一愣,回头看了眼那琳琅满目的礼品,忙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我送都送来了,怎有拿回去一说?玥玥替宁大人收下好了,想必你哥哥也不会怪罪你的。”


宁玥儿双眸微微一动,应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了。不过,只将药材留下,其他吃食点心,兄长消受不起,还请王爷带回去吧。”


萧弘惊道:“啊?”


“只把药材留下了,其他都退回给你?”


“嗯,是啊,嗷呜。”


萧弘吞着手里的点心,望着萧瑜停顿在书架前的背影。萧瑜并未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细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过厚厚的书籍,只听萧弘自顾自地道:“玥玥说宁大人吃不了,就让我都送回来了。我说留下几盒,她也不肯要。真是,皇兄的一片心意,收下就好了,何必让我送来送去白白辛苦?”


萧瑜正在拨书的手指一停,道:“她是在怪我。”


萧弘含着点心“唔?”了一声,睁大了稚嫩无知的双眼盯着他。


萧瑜也不回答,回头看了萧弘一眼,又转身道:“你个兔崽子,就知道吃,难怪到如今都没人替你求亲。”


萧弘:???我又做错了什么???


这日下午,萧瑜将退休多年的陈老太医请进宫来,两人谈了大半下午。第二日,皇帝上早朝时,宁昀初竟然来了。萧瑜也不多加理会,便当他没来一般,而宁昀初也一直低着头,略驼着背。


可终究是习惯了眼中有他,偶尔几个晃神间,萧瑜的目光便落在宁昀初身上。见他掩在众人后,低眉顺眼敛气息,萧瑜却明明记得他在耳边低沉喘息犹昨日、软声细语绵不绝。多年来将那微凉指尖握在掌心取暖摩挲,此刻近在咫尺,犹然掌心空空,那份空虚便如那点冰凉,一丝一毫地钻入骨中。


沉吟久矣,萧瑜忽觉耳边陡然一静,猛然回神过来,就见群臣顺着他的视线转头,齐齐看向了低着头的宁昀初。宁昀初似是出神,实则敏感十足,见数十双眼睛望来,他也当即顺势一扭头,看着身旁低头闭目的同僚。


轻微的鼾声自寂静的殿中响起。


“咳。”


萧瑜轻咳一声,那闭目而眠的大臣当即转醒过来,见数十人盯着他,顿时喉中一噎,险些没背过气去。


好险……


也不知是谁的心声。


下了早朝后,萧瑜脚步匆匆地回了寝殿,边走边道:“把陈守义给朕叫来。叫他把东西都备好。朕要出宫一趟。太后来找,怎么说你自己清楚。”


程公公应着,又道:“陛下要坐车还是骑马?”


萧瑜想也不想:“骑马!越快越好!”


宁昀初的肚子实在难受得厉害。他本以为能撑过早朝,哪知站了半个多时辰,脚未发麻,肚腹却传来熟悉的坠痛。他强忍着不动声色,一直到萧瑜退朝,下腹忽然一阵绷紧,痛得他喘不上气来。几位同僚见他面色异常,急忙扶了他出宫门,宁昀初感激不尽,若是没有搀扶,恐怕走到半途便要倒下。


进了马车,他立即取出药丸,兑着水喝下,又摸索着解开腰带。不知是手指冻僵还是腰带过紧,宁昀初半晌也解不开来,反而急得面色发红,肚腹愈发紧绷起来。终于,一阵冗长的窸窣声过后,他用力一扯,顿时肚皮一松,肥硕的肚腹将宽大的官服都顶得微微紧绷起来,绷出一阵圆滑流畅的弧度。宁昀初在车里坐躺了好一阵,双手撑在身后尽量将肚子放松地挺着,感觉肚腹稍微轻松了一些,这才让仆人驱车回府。


六个多月的肚腹已经挺得很高,随着马车的走动还能在肚皮上看出阵阵轻颤。宁昀初吃力地揉着肚子,额上慢慢渗出汗水,他闭上眼睛,回忆起萧瑜冷漠的神情,想着几日后或许再也不会相见。宁昀初的心口若有若无地绞痛起来,他睁开眼,低头看着自己高挺结实的肚腹,疲惫地叹出一口气来。


马车摇摇晃晃,好容易到了家门口,此时天色尚早,宁府又地处偏僻。宁昀初这才敢大着肚子从车里出来,两个仆人一上一下地搀扶着,贴身的奴仆还仔细地托着宁昀初巨大圆滚的肚子,才让他几乎一动不动地下了车。


这时车后响起一阵嗒嗒的马蹄声。


宁昀初捂着嘴面色青白,被人扶着肚子还未走上几步,他忽然摆了摆手,挣开奴仆,快步走到一旁,弯腰捂着胸口安静了一阵,忽地干呕了一声。两个仆人一个替他抚背,一个拿出帕子。宁昀初慢慢直起身来,面色依旧青白,扶着后腰手掌不住地在肚上打着圈,又轻轻托着肚子,缓步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顿教他心口一停,只见萧瑜站在面前,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的肚腹,面色似惶似恐。宁昀初面色更是惨白,下意识伸手遮住肚腹,却忽然一阵酸水上涌,他来不及避讳,转身便吐了出来。直吐得胃中痉挛,头重脚轻,几乎要一头栽倒,宁昀初才止了吐,面上尽是虚汗,双手抱紧了肚腹,浑身颤颤地抖着。


一旁的萧瑜盯着宁昀初的肚腹,几乎挪不开眼去,只见他的肚子比月余前又大上了许多,而且不垂不坠,十分高挺,加上宁昀初时常捂腹、揉腹的动作,便似是……


宁昀初微微睁着眼睛望着萧瑜,看见他的眼神,又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只怕这回是真的瞒不过他。这时萧瑜也慢慢抬起手来,指尖微微发颤,眼睛依旧落在他的肚腹上,又抬眼望向宁昀初,“你、你这肚子……是不是……”


“哥哥!”


他话音未落,里头的宁玥儿恰好出来,看见宁昀初的脸色,顿时大叫一声,打断了萧瑜将要出口的话。


宁昀初见宁玥儿前来,急忙伸手抓住她的衣袖,贴在宁玥儿肩上,悄悄和她说了声什么,便阖上眼睛。萧瑜看得分明,当即喝道:“他说了什么!他和你说了什么!”


宁玥儿抱住宁昀初的身体,双目含泪道:“陛下!哥哥已经病成这样了!您、您就不能放过他吗!”


萧瑜惊得双目圆睁,“我是为了他好啊!”


宁玥儿强忍着泪,却又哭了出来,“您这桩桩件件,哪一件是为了哥哥好?哥哥病成这样,连床都下不来,您就冲到家里把他推倒在地上。你哪里是为了哥哥好……你是要害死他才甘心吗……”


萧瑜简直气绝,眼看着宁家人慌慌张张地把宁昀初扶进门去,也一路跟上来。哪知宁玥儿连屋都不给他进,把门一关,硬生生将萧瑜关在院里。


萧瑜气急败坏,在院里来回踱着步,末了又被管家请走,到厅里继续踱着步。他无处发泄,目光在厅里扫了扫,看见一旁端坐喝茶的陈守义和冻着的杨宁,顿时冲着陈守义喝骂道:“朕叫你来是干什么的!就知道喝茶!还不快去看看情况!要是宁昀初有个三长两短,朕就要你陪葬!”


陈太医:噗……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9 23:06:00 +0800 CST  
这章有点无聊 可是我就是喜欢攻蠢萌的哈士奇样哈哈哈哈哈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9 23:21:00 +0800 CST  
想想要他亲口说出 你肚子里是不是怀着我的娃 的场景 怎么样都是恶趣味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19 23:34:00 +0800 CST  
我又不想写_(:з」∠)_感觉他们不是在papapa就是在papapa的路上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1 19:32:00 +0800 CST  
我感觉我要坑 卧槽我还有一个萌点没有写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2 20:14:00 +0800 CST  
第十四章诀别


虽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回答,萧瑜仍是惊道:“胀气?”


陈守义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宁玥儿瞥了萧瑜一眼,掖了掖宁昀初的被角,听那陈太医又给萧瑜解释起来。萧瑜这回才算是相信,望了宁昀初一眼,又道:“他病了这么久,何时会好?”


陈守义道:“这胀气之症,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虽不伤及性命,但痊愈着实要费一些时间。看宁大人的状况,估计快则三、四月,慢、则不知了。”


萧瑜闻言,不由面露担忧,末了叹声道:“让他快些好起来吧。”


陈守义领了命,便告退下去,宁玥儿也跟着出去。两人出了房门,沿回廊走了一段,宁玥儿见四下无人,这才道:“师兄,师父近来如何?”


陈守义顿时呵呵一笑,道:“师妹啊师妹,你给师父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他老人家这几日一直关在屋里,医书尚且翻了几车,可是把他给乐坏了。”


宁玥儿笑道:“你可让师父悠着些。这可是我哥哥,里头那位更是个了不起的小家伙。”


陈守义摇了摇头,叹道:“也是为难宁大人了。师兄让我又带了些药来,你同我去看看。”


宁玥儿应声跟上。


宁昀初睡了好一阵才微微转醒过来,感觉四肢冰凉得跟冻住一般,只有肚腹处贴着一剂药膏,在不断地发着热。萧瑜见他醒来,立即走上前去,宁昀初看了他一眼,又疲惫地闭上眼睛,朦朦胧胧间说了声:“好冷……”


话音刚落,顿了一顿,便有窸窣声传来,随即一个温暖的身体掀开宁昀初的被窝挤了进去,将他冰冷的两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胸口,而那修长的双腿缠住宁昀初的腿,用脚背去和暖宁昀初的双脚。


宁昀初闭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安安静静似要睡去时,萧瑜忽觉小腹一动,他顿时睁大了眼睛,浑身僵直,正是宁昀初凸起的肚腹里传来的颤动。而宁昀初也低低哼了一声,眉间微皱,呼吸加重。萧瑜又僵直了好一阵,再没感受到那阵蠕动,便暗暗记在心中,准备回去问陈守义。


两人相拥而眠,而杨宁一直守在门外,故无人前来打扰。不久,宁玥儿端了药来,萧瑜只说了声“进来吧”,竟也不曾从榻上起来,直让宁玥儿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萧瑜低声细语地叫醒宁昀初,扶着他起来将药喝下,之后又从容躺下,还说屋里太冷了,让宁玥儿添个火盆。


宁玥儿:有你一个火盆还不够吗!!!


接近中午时,萧瑜睡梦中感觉有些饿了,这才醒来,这一醒,就见宁昀初散着一头乌发,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在榻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萧瑜心中一动,见他神情淡然,面有倦意却掩不住这丰神俊秀之彩,安然静坐,却似若即若离,仿若下一刻便要悄然离去般。萧瑜按捺住心思,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捧着宁昀初的脸颊,在他唇上轻轻一啄,懒洋洋道:“好些了吗?”双手仍按着宁昀初的肩膀。


宁昀初慢慢别过头去,轻声道:“臣好些了。”


萧瑜见他有所闪避,心里略略不快,托起宁昀初的下巴捧到眼前,一双狭长的眼睛睥睨着他。两人呼吸近在咫尺,宁昀初也慢慢抬起眼睛,低低地仰望着他。忽然,他挺起身来,双手按住萧瑜的肩膀,吻在萧瑜唇上。萧瑜亦迎受着,两人唇齿交融间,渐渐抱在一起,偶尔漏出几声粗重的喘息。


萧瑜情至深处,一只手便不安分地往下移去,哪知宁昀初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微嗔道:“陛下!”


萧瑜微微一笑,朝他颈间吻了吻,温声道:“我好想你……”


宁昀初将他的手摔了回去,避开萧瑜的亲吻,整理着衣衫,沉声道:“时候不早了,陛下该回去了。”


萧瑜叹了口气,身子一翻,大手一甩,仰天叹道:“若是每日都与阿初相拥而眠,同榻而起,我此生也无憾矣……”


宁昀初听了,并未作答,继续从萧瑜身子底下抽出衣裳,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萧瑜眼珠一转,忽然扯住宁昀初的衣角。宁昀初扯了扯,并未扯出,便塌下肩恹恹地望着萧瑜。


萧瑜伸手在他脸颊上戳了戳,笑道:“笑一笑。”


宁昀初避过眼去,又听萧瑜道:“下午收拾收拾,晚上和我回宫去。去宫里住几日,让陈守义给你好好瞧瞧。他可是陈老推荐的弟子。”


宁昀初心下一跳,顿时捂住肚腹,低声道:“不必了……”


萧瑜道:“他早上给你看过了,也说是胀气之症……”


宁昀初忙道:“住在宫里……不合规矩。”


萧瑜却道:“有什么规矩?无人知晓。”


宁昀初闻言,垂眸望着自己高隆的肚腹,忽然眼中一热,“有朝一日,终究有人知晓。到那时陛下又要如何解释?”


萧瑜皱起眉来,坐起身来,“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便听宁昀初幽幽道:“陛下还是不想娶妻吗……”


萧瑜眉间攒紧,暗自握紧双拳,不耐烦道:“你又想说什么?”


宁昀初见他如此口吻,便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我陪伴陛下十三年,从未求过陛下什么。这一回,只想求您收了这些玩闹心性。我可以陪你一生,永不娶妻,做陛下的暖床人,尚且无妨,但陛下的江山社稷,不能缺了一位贤德皇后。”


萧瑜不由骇然,心中隐隐发酸,轻轻抚过宁昀初的额发:“你只把你当做暖床人,我却视你为我的妻子!”


宁昀初垂眸低首,毅然冷绝道:“我于陛下,不过是不容于世的一时痴妄。”


萧瑜却喝道:“不容于世又如何!众人皆醉,我独醒便是不容于世吗?我要喜欢谁、宠爱谁,全凭我的脾气喜好!即使他人将其心头之爱送与我,于我而言,不过一具活尸!我未要众人偏好男子,众人却要我独爱女人!这算是什么道理!”


宁昀初沉吟良久,手心攥得结实,末了却只能低低叹道:“以一人之力抵抗天下,终非正道……我只是不希望陛下活得那般辛苦……”


萧瑜握住他微凉的手心,“我和你在一起,何事能算得辛苦?若是阿初在意这江山无人传承,等弘弟生了孩子,我传位于他便是。等将来舅舅老了,不能再插手我们的事情,我便将你娶来,偌大后宫,专宠你一个人。最多不过落个昏君的名号,可这又哪里比得上阿初日夜陪伴在我的身边……”


说着,他便将宁昀初抱在怀中,哪知宁昀初的神情愈加苍白惶恐,身体只松松地贴在萧瑜肩上,脊背却绷得僵直。末了,他咬了咬唇,仿若下定了一个决心。


两人吃过午饭,在院中晒了会儿太阳,宁昀初便进屋休息,萧瑜也拿了本书在他身旁看着。午后两人又在榻上相拥而眠,睡得昏天黑地,被那暖炉一蒸,两人便似要化在榻上。用了晚膳,萧瑜便说要宁昀初陪他进宫去,宁昀初推说身体不适,拒绝了他的要求。萧瑜便不再强求。


第二日早朝宁昀初不曾来,萧瑜下了朝又跑来宁昀初府上,而此时宁昀初还在睡梦之中。萧瑜又摸进他的被窝里补觉,本以为又要和宁昀初如胶似漆度过一日,哪知宁昀初这回醒来,却给他摆了个冷脸,当即要他回去。萧瑜以为他是起床气,还耐心哄着,宁昀初却一直冷着脸,甩袖出去,吃过早饭便躲进书房里去。


萧瑜讨了个没趣,在宁府里转了一圈,望着头顶白日,忽觉度日如年。他还不死心,又挤进宁昀初的书房,在角落里捡了本书,坐在宁昀初对面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动起来。


这边的宁昀初却慢慢拧起眉来,听他嘶啦嘶啦翻动纸张的声响,肚里这个也不合时宜地滚动起来。只过了片刻,宁昀初便抬起头来,盯着萧瑜。萧瑜见他好容易理会自己,兴奋地抬起头来,却见宁昀初指着门口,冷声道:“出去。”


萧瑜双目一瞪,正要摔了书,却见宁昀初拧着眉慢慢揉着肚腹,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萧瑜上前来扶着他靠在椅背上,见他双手捧腹,肚腹阵阵挺动得厉害,便道:“我去叫玥玥来。”


怎知宁昀初忽地道:“陛下,你今日来、明日来,以后日日都能来吗?”


萧瑜微微皱了皱眉:“你想我来,我便来看你。”


宁昀初却冷笑一声:“那些嫖客商贾也时常说这些话。陛下也要做那样的人吗?你不想无情无义,我也不想受这朝不保夕的雨露之情。”


他扶着椅子慢慢站起,一手托着腹底,一手撑在桌上,见萧瑜目露疑惑,又缓缓道:“我的病怕是治不好了。祖上的香火传到我这里,却万万不能断了。我虽是不洁之人,丢尽了祖上的颜面,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娶一女子,延续香火。”


萧瑜忽然双眸暴睁,抓住宁昀初的肩膀喝道:“什么女子!你要娶妻?你要弃朕于不顾了吗?我们昨日刚刚说好……”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4 00:27:00 +0800 CST  
“说好什么?”宁昀初毫不留情地打断他,“那不过是陛下给的一个承诺。你给我的承诺还少吗?当初你口口声声答应我彻查展弟的事情,可如今呢?”


“别再提刘展了!此事已成定局,难不成你要我以命换命!”


萧瑜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宁昀初却推开他的手,面色气得发白:“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你说了便能做到吗?就算你做到了,又能换回展弟的性命吗?”


萧瑜怒极:“你也知道说这话!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自珍自爱?朕保不住其他人,难道也保不住你一个吗?”


宁昀初踉跄着倒退了一步,捂着肚腹靠在桌上,喘了喘气,低声道:“昨晚、你回去后,有人来告知我……”他忽然顿了顿,急急喘了喘气,慢慢抬起头来望着萧瑜:“半年前,我曾与一女子有过露水之情。昨日她的家人找上门来,要我娶他家小姐为妻,而且那小姐,已有了六月的身孕。我重病在身,恐怕命不久矣。过几日我就会将她接来,待她生下孩子,便娶她过门。从此以后,我与陛下,在人前、或人后,你是君,我为臣,再无其他瓜葛……”


萧瑜听罢,素来巧言善辩的嘴里竟吐不出一句话来,沉吟良久,忽然转过身去剧烈大咳起来。宁昀初也只冷眼旁观,听他咳了许久,见他慢慢转身过来,眼眶红红。


“是哪一家的小姐?”


他的嗓音骤然沙哑不少,听得宁昀初愧疚地无法直视他的双眼。


萧瑜见他不答,又一次问道:“我问你,是哪一家的小姐?”


宁昀初忽地低笑一声:“陛下问来做什么?你要去杀了那小姐,杀我尚未出世的孩子……”


他话音未落,只见萧瑜抬手一个耳光扇来,啪的一声脆响,扇得宁昀初眼前发黑,只能紧紧抓住桌角才不至于倒下。


他的脸颊上迅速升起一道红印,映衬着白皙的皮肤显得异常刺眼。萧瑜的手还在微微发颤,他知道宁昀初痛着,却只觉得他该受这一掌。即使这一下还不能把他打得清醒,也足以把他二人之间的感情打得烟消云散。


萧瑜离开后,宁昀初一个人在书房里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脸上的泪痕干了一层又一层,腰部也几乎僵硬得失去知觉,他才哑声叫着:“来人啊……”


连叫了好几声,外头才有人听见。仆人推门进来,叫了声:“少爷刚才叫我了吗?”


宁昀初吃力地点了点头。仆人走上前去,忽低声惊叫道:“少爷你的脸!”


宁昀初道:“无碍,扶我起来。”


仆人便小心扶他起来,哪知宁昀初身体僵硬得很,肚腹又十分沉重,他站得十分吃力,不由按着桌案下腹微微使劲。这一使劲,宁昀初顿觉腹底狠狠撕裂开来,肚腹也立即坚硬起来,随即身下涌出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内侧流下。


他顿时脸色煞白,又重重坐倒回去,双手捂着肚子,双腿剧烈地发颤。仆人还不知怎么了,就见宁昀初的衣摆上洇出一片血迹,顺着他大腿的方向向下蔓延。宁昀初急促地喘息着,捧着肚腹虽看不见下面的情况,却感到身下已经湿热一片。他听那奴仆大声叫喊起来,忽伸手抓住那人的手,便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哑声叫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要保不住了……”


他目光朦胧中,见宁玥儿和一众奴仆跑进门来,同时却有一个身影背对着他走出门去。宁昀初在心中疾呼着:“别走……别走啊……”那人却走了出去,甚至连头也未回。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7-01-24 00:27:00 +0800 CST  

楼主:csr12

字数:83486

发表时间:2016-12-29 19: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1-28 01:19:32 +0800 CST

评论数:142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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