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魂梦与君同

夜华在昆仑虚留宿一晚,方回了九重天。
回九重天前,他特意去了趟昆仑虚后山,父神埋金蛋的地方已是难寻,唯有遍山桃花,灼灼其华。
他常常做同样的梦,梦中依稀听到有人凄凄切切唤着师父,梦中依稀看到一个白衣男子身影。
他寻了五万年,寻到时却已是错过。
七万年前,若水一战,墨渊以元神生祭东皇钟。
司音盗走墨渊仙体,守在墨渊身畔,日日凄凄切切唤着师父。
没曾想,未唤醒了墨渊,却唤醒了他。
原来他执念追寻的,不过是一场错。
其实,从未有缘相识,何谈错过?
夜华轻轻一笑,有些苦却也释然。
夜华不知的是他走后,青丘女帝姬白凤九携着成玉元君前来,拽着白浅的手叙了好久的家常。
白浅无意间便听得了一些信息,亦晓得了墨渊归来之日夜华未能来的缘故。果不其然,她以退婚为条件换得素锦的结魄灯,实实在在给夜华君添了。
白浅望了一回天,略略回想夜华君那张和墨渊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脸,很是感慨。这倒不能太怪那素锦,她看那么一张脸看了几万年,如今才能略略把持住。寻常的女子,要能在那张面皮跟前谨守住本分,着实有些困难。
当然更不能怪夜华。
白浅听着墨渊和折颜的对话,内心连连感叹:身为父神次子、墨渊胞弟的夜华君,这一世投身九重天,实在是……惨!
夜华这一世的娘亲名乐胥,生他时难产,整整阵痛了七天。天上的灵胎,从没哪个像他一样磨人的。至他呱呱坠地,三十六天一刹那齐放金光,东荒明壑俊疾山上的七十二只五彩鸟直冲上天来,绕着她娘亲住的寝殿,飞舞了九九八十一天。上一回乍现这样的情状,还是他的二叔桑籍降生。那时,绕着天后娘娘寝殿飞舞的,也不过四九三十六只五彩鸟。他是继流放的桑籍之后,又一位被上天选定的储君,按照天君的意愿生活着,从未辜负过天君的期望,也不能辜负天君的期望。他从童子长成少年,听到越来越多的神仙背地里议论,说他长得神似那位自鬼族之乱后便消失的掌乐司战的墨渊上神。他年轻气盛时,也曾想过和墨渊比上一比,却不想墨渊竟是他一母同胞亲哥哥。
夜华生就了那张酷似墨渊招蜂引蝶的脸,修仙路上又立了许多无人能出其右的勋绩,仙法卓然。虽然一张面容不苟言笑了些,却更衬得天界未来储君的威仪。平日里花儿草儿铁定是少不了,天族的许多少女都暗暗地思慕于他,素锦却成了其中最悲催的一个。
素锦乃是素锦族遗孤,老天君钦封的昭仁公主,天君的义妹。夜华按辈分得唤她一声姑奶奶。可偏偏天君将她赐给乐胥抚养,她自幼守着夜华,看着夜华从襁褓幼儿长成了偏偏英俊少年郎,更是思慕于他。日思夜想,妾有意郎无心下,素锦竟另辟蹊径成了天妃,还为博得夜华怜悯用计坑了元贞,后来更在白浅退婚后给夜华下迷情药,意图成就好事。
可叹,可叹。
白浅想着大抵长得那个模样的,天生都带了副十分的仙骨,更带了十分的定骨,当年的墨渊上神如是,夜华亦如是。
那素锦虽生的不似她这般绝色,也不如瑶光风姿,可也算得上九重天一等一的美人,那番情景下夜华君都能把持住,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莫非……
“咚”墨渊执着扇子轻叩她头上,沉声问道:“十七在想什么?”
白浅头也没抬:“在想你胞弟夜华是不是个柳下惠?”
瞬间,屋内温度骤降,有个身影贴了过来。
墨渊薄唇贴在她的耳畔,沉声道:“十七,你说什么?为师没有听清,你再重复一遍。”
白浅看着墨渊阴沉的脸,慌忙笑道:“师父莫要生气。”
“嗯?”墨渊阴沉着脸说道:“想你近来灵台清明,正好抄几十万遍冲虚经顿悟顿悟?”
白浅拽着墨渊的手央求道:“师父,几十万遍冲虚真经抄完,十七的狐狸爪子怕都要废了,可不可以少抄些?”
墨渊边起身边沉声道:“不可以。”
白浅一慌神,拽墨渊的手力道有些大,拽着墨渊斜倒在榻上,她另一只小手不偏不倚,巧巧地覆在小墨渊上。
她身子一抖,墨渊身子一颤。
白浅的脸瞬间涨红,慌慌忙忙抽回了手。
墨渊脸亦是有些微红,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后山桃花灼灼,落英缤纷,拂在他衣裳。
墨渊凝视着那簌簌桃花,眼眸沉沉。
他需要静静神,好好想想去青丘提亲的事宜,尽快将他的小十七迎娶进门,快刀砍尽她那些烂桃花!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6:42:00 +0800 CST  
第三章(一)
昆仑虚前厅依旧仙满为患。
本以为见不到墨渊,便能浇一浇这些前来朝拜的小神仙们的热情,不想他们依旧踊跃得很。且越到后头,来喝茶的神仙们的时辰便拖得越久,喝茶的盅数也日渐增多。
白真估摸这是一股攀比的邪风。正譬如白浅小时候同他也常攀比谁能在折颜处摘到更多桃子,喝到更多的酒。于是迫不得已贴了张告示,上头明文告知了来昆仑虚朝拜的神仙们,每人只能领一盅茶喝,且不能添水。可即便如此,来朝贺的小仙仍前仆后继的,多得很。
白浅在墨渊房内窝了十二日,微红着脸步出墨渊卧房。
折颜紧蹙着眉步了过来:“小五,你这几日黏墨渊黏得忒紧了些。”
白浅不动声色地红了红耳根子,抬眼看了看折颜,见他脸色不好,料想他定是和白真争了几句口角,忙好声好气安慰了一番。
折颜脸色方好了些,看着白浅笑道:“墨渊不是要闭关么。我要为他练些丹药,令他闭关时带进洞去配着疗养,这些时日,你来帮我打打下手。”
白浅点头应了,目送折颜离去,笑着去了酒窖。
酒窖依旧是老样子,只是灰尘忒多了些。
白浅嘀咕一声:“这九师兄也真是的,守着昆仑虚,也不打扫这酒窖。”
她挽起衣袖,拿起墙角一条鸡毛掸子,开始认真打扫起来。
墨渊缓缓步入昆仑虚酒窖时,迎接他是白浅的抱怨声。
白浅左手一块抹布右手一条鸡毛掸子,边咳嗽边拭去酒架上的灰尘:“哎,怎么我从回了昆仑虚就是这打扫的命。”她边说边洗了洗手中的布,拿着抹布认真擦着大酒坛,又随意地擦了擦头上的汗,嘟囔道:“这些男人们,一个个都懒死了!”
许久,白浅长吁口气,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酒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墨渊笑着凝视她许久,放轻脚步一步步走近她。
察觉身后有人影走近,白浅吓得转身,险些撞上身后的墨渊。
墨渊扶住她的肩,淡淡揶揄道:“没想到好吃懒做的十七,过了七万年倒是转了性了。”说完,他缓缓摘下白浅脸上脏兮兮的帕子。
白浅的一张绝色容颜露出来,她笑吟吟看着墨渊。
这一瞬,墨渊看的出神。
白浅笑嘻嘻道:“师父,你来了。你看我收拾的干净吗?”
墨渊抬眸看了看四处,轻声道:“干净。”他伸手,轻轻拭去白浅脸上的灰尘。
白浅微微侧侧头,凝视着墨渊,笑道:“师父,你还记得吗?当时我在这大醉一场,师父被逼得早早出了关。”
她抬手指了指大酒缸,往日光景一一再现眼前,轻声道:“就在那里,我醒来时师父一手握着酒葫芦,一手揽着我,背靠在大酒缸坐着。”
墨渊轻抚她的秀发,轻声说道:“怎会不记得。十七一醉三日,昆仑虚差点被你烧了。”
白浅伸手抱住墨渊,轻声说道:“师父,那时你可是抱着十七坐了三日?”
墨渊嗯了一声,回手扣紧她的腰。
“如今想来,恍然竟似昨日一般。”白浅将头埋在墨渊怀里,轻声说道:“那时十七不懂自己的心,累的师父伤了心。师父,对不起……”
墨渊抬手轻抚她的秀发,轻声笑道:“无妨。”
白浅抬眼凝视着墨渊,轻声说道:“十七明日就要和老凤凰一起为师父炼丹,怕是几日都见不到师父了。”
墨渊哦了一声,蹙着眉沉声道:“你可以不去的。”
白浅抬手轻抚他的眉头,轻声笑道:“这药是给师父闭关疗养用的,十七想亲自为师父炼药。”
“好。算你有良心。”墨渊眉头舒展,唇贴在她耳畔,轻声笑道:“晚上总归要就寝的。我等你。”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6:44:00 +0800 CST  
白浅的脸一红,心里连连感叹墨渊说情话本事见长,难得难得。白浅的脸颊在墨渊怀中蹭了蹭,轻声笑道:“十七有些馋酒了。”
墨渊笑着放开环扣她腰的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真是只好酒的狐狸。”他伸手紧扣她的手,轻声笑道:“随我来。”
两人步至一酒架前,墨渊抬手取了个酒葫芦,递给白浅。
白浅拔开塞子,酒香四溢,笑着一口喝下去,她有些懵。只一小嘬罢了,香气却砰然满嘴地散开,稍稍一些灼辣滑进喉头。折颜的技艺,再提升些,便是这个火候了。
她眼眸闪闪地盯着墨渊,小手在他手心里打转,轻声笑道:“师父对十七真好。这等佳酿,师父可是特地给十七留的?”
墨渊轻叩她的手笑道:“十七可喜欢?”
白浅嗯着应声,咕噜咕噜将一壶酒喝得个干净,打了个酒嗝。
“也不知慢点喝。”墨渊抬手轻拭去白浅嘴角的酒渍轻声笑道:“十七若是喜欢,日后我天天给你酿,可好?”
“啊!”白浅眼眸一亮:“这是师父酿的酒?师父酿酒的手艺比折颜还好,十七可真是捡到宝了。”
“哦?”墨渊轻声笑道:“为师这等宝贝,十七有何打算?”
白浅想了想,攥着墨渊的手:“十七真想把师父绑回青丘狐狸洞锁起来,谁也不给看。”
墨渊抬手给她一记“翡翠栗子”:“还真是我的小十七干得出来的事。”
白浅嘿嘿一笑:“师父,你教十七酿酒吧。”
墨渊微微挑了挑眉毛:“你确定?”
白浅想了想,讪讪笑道:“十七认真想了想,除了做饭炸了个厨房,泡个茶酿个酒应该是可以的。”
“你呀。”墨渊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鼻尖,轻声笑道:“好,待为师出关,便教你酿酒。”
“谢谢师父。”白浅的小手在墨渊掌心中转啊转,笑靥如花: “那师父,十七可不可以再喝壶酒啊?”
“小饮怡情,大饮伤身。”墨渊边说边回身拿了个酒葫芦递给她:“只准再饮这壶。”
“嗯!师父真好。”白浅拉着墨渊一步步回大酒缸前坐下,斜靠在他怀中,饮口酒,唇畔贴上墨渊的唇,唇齿相依,口有余香。
就这样,两人共品完一壶酒,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6:46:00 +0800 CST  
次日,白浅随着折颜进了炼丹房,成天在药房与丹房中徘徊来去,连歇下来喝口茶润嗓子的空闲都没有。
每晚不过子时便将炉火交给令羽、长衫轮流看护,溜回墨渊卧房安寝。
夜,白浅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蒲扇,不停给炼丹炉煽动火苗,时不时拿衣袖擦去额头的汗。
子阑大步走进来,挑眉笑道:“你在这炼丹房一关就是六日,闷不闷?”
白浅轻声笑道:“不闷,为师父炼药怎么会闷?”
子阑长叹口气,盘膝而作,撑着下巴失神地望着炉火。
白浅轻笑唤道:“师兄?”
子阑嗯了一声。
白浅轻摇蒲扇,笑着问道:“还记得我们刚拜师的时候吗?”
子阑笑了声:“怎么会不记得,你我同时步入大殿,同时想要拜师,就为谁做十六,谁做十七争执了好久。”他连连叹气:“说起来师父真是偏心啊,虽然让我做了师兄,却把刚炼出来的玉清昆仑扇给了你。你啊,就是命好!”
白浅嘟囔道:“为了把扇子,我还不是叫了你九万年的师兄?你也没吃亏啊。”
“没吃亏。不过……”子阑声音顿了顿,笑道:“再过些时日可就亏大发了,现在想来,师父该不会一早就知道你是女儿身,才对你宠爱至极?”
白浅绝色的脸映着炉火红了一红,踢了子阑一脚。
子阑轻声笑道:“你和师父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很欢喜。”
白浅的印象当中,她那十六师兄总喜欢挑她的刺,同她反着行事。她说东他必然指西,她说那好他必然将那贬得一文不值。他如今说出这个话,她不得不多个心眼疑一疑,他到底是不是她的十六师兄,遂提高了声调道:“你果然是子阑?”
子阑默了一默,哼了声:“活该你这么多年嫁不出去,我真替师父叹息。”
他果然是子阑。
白浅呵呵干笑了两声,她其实何尝不知子阑的心事,只是他和胭脂,是他自己迈不过去的坎,只能转移下话题,让她十六师兄不至于太过感伤。
可惜的是,子阑接下来的话她没听懂。
子阑轻声笑道:“你我同日入师门,感情也比一众师兄亲密了些。来日你和师父大婚,那杯喜酒师兄定是会来喝的。”
白浅一怔,抬眼看着子阑,疑惑道:“师兄何意?”
子阑笑了笑没有言语,微微摇头步了出去。
白浅也没多想,轻摇蒲扇扇着炉火,有身影步了过来, 她唤道:“师父!”
墨渊坐在她身畔,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汗:“可累了?”
白浅往墨渊怀里靠了靠:“不累,为师父炼药怎么会累。师父,等炼好丹药,十七陪师父一同闭关,好不好?”
“好。”墨渊抬手轻抚着她的秀发,轻声笑道:“都依你。”
白浅一边煽火一边回脸轻轻在墨渊脸上一啄:“师父最好了!”
墨渊伸手将她往怀里圈了圈,轻声笑道:“十七,待我出关,便去青丘提亲,早日迎你过门。”
“好!”白浅脸颊悄抹桃红:“十七求之不得,晚一日生怕师父跟人跑了。”
墨渊唇贴在她耳畔,轻声笑道:“这也是为师担心的!”
两人俱是一笑。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6:47:00 +0800 CST  
两日后,白浅将炼好的丹药特地放进折颜给的紫玉瓶里,拉着墨渊便要闭关。
谁知子阑不早不晚前来,恭敬地跪倒在墨渊身前,三叩九拜说要辞行,去守什么无妄海。
想那无妄海一堆尸体,有什么好守得?
白浅扣着墨渊的手,轻轻在他掌心里写了个字。
墨渊看看跪倒在地的子阑,沉声道:“子阑,你可记得为师教你,百善何为先?”
子阑恭敬道:“回师父,子阑记得。百善孝为先。”
墨渊沉声道:“那你可曾听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子阑恭敬道:“回师父,子阑听过。”
墨渊沉声道:“你既听过又记得,为师问你,为师养教之恩未报,你要去守无妄海,可是孝义之道?为师是这般教你的?”
子阑一怔,抬眸看着墨渊阴沉的脸,半晌恭敬拜道:“师父教训的是,子阑知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墨渊脸色缓了缓,说道:“三万遍冲虚真经以示惩戒,今日之话休要再提,去吧。”
子阑恭敬拜道:“是,师父。子阑告退。”
白浅望着子阑身影渐行渐远不见时,朱唇吧唧在墨渊脸上啄了一下,紧扣着他的手去了昆仑虚后山仙洞,闭关静养。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6:49:00 +0800 CST  
第三章(二)
弹指一月过。
出关之日,墨渊紧扣着白浅的腰驾云去了十里桃林。
十里桃花,灼灼其华。
墨渊携着白浅落下云朵,一眼看到折颜正盘腿坐在空地上啃桃子,诺大一个桃子,转眼就只剩一个核了。
折颜笑盈盈地朝他俩招手,拿腔拿调地揶揄道:“呦,你俩竟舍得出关了。不在昆仑虚蜜里调油,怎有空来我十里桃林了?”
白浅隐约嗅出一丝酸味,眼眸回顾四处,笑问道:“老凤凰,我四哥呢?”
折颜挑挑眉毛,轻哼一声:“你说呢?”
白浅琢磨着折颜这番怨念小模样,绝不是与她添赌,定是毕方鸟又离家出走,白真抛了他去寻毕方。想到这,白浅上前拍拍折颜的肩膀,唏嘘不已。
墨渊亦是上前,不着痕迹地拍拍折颜的肩膀,顺道拂落白浅的手,紧扣在自己手中。
折颜抬眼看看墨渊,笑了笑:“走,去青丘。”
青丘狐狸洞。
白浅今番才真真正正见识到了折颜保媒拉线的本事,那嘴皮子溜得,说的狐帝白止一愣一愣,脸色阴转多云,说的狐后眉开眼笑。白浅深知:她娘亲大人一笑,好事基本成了。
狐后看着墨渊笑道:“当初我生怕小五嫁人受委屈,才托折颜将小五送去昆仑虚拜师,想不到竟有了这么桩好姻缘。”
白止看了眼墨渊,踌躇道:“可是这辈分……”
墨渊看着白止,轻声笑道:“自然是随青丘。”
白止依然犹豫道:“可是……”
狐后拱拱白止,捏着他的耳朵去了内厢。
内厢隐隐约约传来狐后低声恼火的声音:“你可是什么啊!放眼四海八荒,还有谁能比的墨渊?还有谁能比墨渊待小五更好?他若成了我们女婿青丘何等殊荣?小五何等幸福?你还可是,可是什么?”
白止低声道:“墨渊可是比十七大了二十二万岁。”
狐后声音高了个分贝:“二十二万岁怎么了?小五都不介意,墨渊也不在乎,偏偏你这般迂腐!我且告诉你,咱青丘认的是一生一代一双人,心里有了一人就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七万年前小五就敢喂墨渊心头血,今番小五看墨渊的神情你也不是没见,满眼柔情、娇羞媚态,情根深种! 似你这般,小五不用嫁人了,伴着你这个迂腐的老头守着狐狸洞到老得了!”
白止讪笑道:“你别恼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狐后轻哼一声:“那你什么意思?”
白止败下阵来,讪笑道:“听你的,我听你的便是。”
狐后轻哼道:“这还差不多。”她声音一顿,又说道:“还有,不许为难我未来女婿。”
白止应声说是,狐后方笑出声,携着白止出了内厢。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6:53:00 +0800 CST  
婚事算是定了下来。
折颜驾着云朵先回昆仑虚与墨渊众弟子商量具体婚事事宜。
白浅尽了地主之谊,携着墨渊一赏青丘四荒风光,回了东荒。
结棚为市、环错纷纭,贩夫走卒、瓜果盈筐,贩卖声声、不绝于耳,迎来送往、皆是凡间。
白浅紧扣着墨渊的手,笑嘻嘻迎着枇杷摊步了过去,弯腰挑拣着枇杷:“今年不是丰收了?怎么还苦着个脸?”
枇杷仙子愁眉苦脸道:“丰收才高兴不起来,姑姑,丰收就只得贱卖了。”
白浅轻声笑道:“去年结的少,你们也赚了不少嘛。”她拿起枇杷咬了口,又将枇杷递给墨渊:“味道不错,师父,你尝尝。”
墨渊接过咬了口,轻声笑道:“很甜。”
白浅回眸看着枇杷仙笑道:“劳你挑上半筐,送去狐狸洞给迷谷。”
枇杷仙笑道:“姑姑言重了。小仙这就挑了送去。”
白浅紧扣着墨渊的手又步去了菜蔬肉食摊,选了些送去狐狸洞。
两人身后,那些小仙都很兴奋地远远望着他俩,几乎将二人围了起来。
杏仙压低声音:“姑姑唤那男人师父?可看那神情,怎么像恋人啊?”
“孤落寡闻了吧。”兔仙神秘兮兮道:“我听说,姑姑是当年墨渊座下的十七弟子,司音神君……”
“啊!”梨仙喊了一声瞬间捂住嘴,抬眼环顾四周,众人皆看她一眼,回眸又看墨渊二人,她方松口气,压低声音问道:“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我大表哥说的。”兔仙声音压得更低,神秘兮兮道:“我大表哥和毕方上神较熟,无意间听毕方上神透漏了一两句。你想,姑姑若非墨渊座下弟子,怎能五百年前以一己之力就灭了擎苍毁了东皇钟?”
“说的也是。”杏仙附和着,又恍然说道:“那姑姑身边的男人,岂不是墨渊上神!”
“墨渊上神……”穿山甲仙道:“我只远古战事的典籍处处皆是墨渊上神的身姿,说他神姿威武,一副玄晶盔甲,一把轩辕剑,乃是不败的战神,更是众仙神的典范!我可是仰慕墨渊上神英姿已久。”
桃仙凝视着墨渊的身影,眼冒精光道:“真的是墨渊上神啊!难怪那般好看!今生得见墨渊上神英姿,真是死而无憾啊!”
“是啊是啊。”鹤仙凝视着墨渊二人身影,笑道:“姑姑和墨渊上神也是才貌双绝,般配的很!”
“没错!”“没错!”众仙附和笑着:“般配极了!”“天作之合啊!”
灰狼精抱着一篓子鱼,笑呵呵递给白浅:“几条鱼罢了,几条鱼罢了,姑姑炖了,多将养将养身子。”
白浅脸一红,墨渊顺手接过篓子:“多谢。”
灰狼精摸着头,憨傻地笑了。
两人紧扣着手拎着篓子鱼回了青丘狐狸洞。
迷谷苦着脸在洞外候着:“姑姑,凤九今日恰巧不在青丘,这饭谁做?”
白浅淡然瞟了一眼迷谷,伸手拎起茶壶,晃了晃,给墨渊斟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迷谷苦着脸看她:“姑姑,您老人家明知道,明知我根本不会做饭啊……”
白浅淡然劝慰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天雷你都历了,还怕这个,我看好你哦。”
迷谷苦着脸:“姑姑饶了小的一命吧!我还是个迷谷树精,最怕火了。”
白浅一挥衣袖:“瞧你那点出息,让你做饭,又不是让你把自己当柴火烧了,快去。”
迷谷心不甘情不愿,放下了手中的扫帚。
白浅猛地说道:“对了,我要的那半筐枇杷呢?迷谷,你放哪了?”
迷谷叹着气步了出去,提溜着枇杷筐步了进去,往桌上一放,又叹着气步了出去。
白浅笑着将枇杷剥好了皮,递给墨渊:“师父,吃枇杷。”
墨渊放下茶杯,轻笑着吃下那枚枇杷果:“十七长进了,青丘东荒仙乡,让你治理的如同凡世。男耕女织见不到半点仙术道法的影子,真有意思。”
白浅啃着枇杷,嘻嘻笑了笑:“师父说过,修仙术道法护天下苍生。青丘向来太平,何须用术法来生活。神仙有做神仙的好处,凡人亦有为凡人的乐趣。师父,十七说的对不对?”
“对。”墨渊抬手摸摸白浅的头,轻声笑道:“我的小十七,果然长进了。”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7:00:00 +0800 CST  
砰然,一声巨响,整个狐狸洞都震动起来。
白浅大惊失色,与墨渊相视一眼,起身跑了出去。
迷谷蓬头垢面立在灶屋门外,手上操着柄硕大的勺子,幽怨地将白浅看着。
白浅目瞪口呆地回视。
身畔,墨渊看着迷谷的样子,微微笑了笑。
白浅转身看了看墨渊:“师父,我们虽是成年的神仙,平日不吃东西也不打紧。可是师父方出关,不吃点好的怎么能行呢?师父,要不我们回昆仑虚吧。”
墨渊伸手扣住白浅的手,一边说一边走向灶屋:“添个柴,烧个火,十七应该没问题的。”
灶屋里,墨渊挽着袖子,身姿潇洒地拿着锅铲翻炒着。
白浅一脸是灰,乖乖地蹲在墨渊身边,不停往灶台里丢柴火。
墨渊低眸笑道:“十七,柴多了,少放些。”
白浅哦了一声。
墨渊端起一旁的小碗,将半碗水倒进去,盖上了锅盖。他俯身下去,又拿了两根木柴丢进灶台,回身抬手轻轻拭去白浅脸上的灰:“瞧瞧,都成了只花狐狸了。”
“师父……”十七脸颊微收,贴着墨渊的手掌笑道:“十七从不知道,师父还会厨艺?虽不知菜味如何,不过瞧着师父的样子还真像个厨子。”
墨渊捏了捏白浅的鼻尖,拉她站起身来,掀开了锅盖,芳香四溢。
白浅深吸了两口气,垂涎三尺地看着墨渊盛了盘子。
墨渊笑着将菜递给她:“十七,去拿些枇杷来。”
白浅忙将那盘菜端了出去,拎着枇杷筐进来,一手续柴火一手托颔崇拜眼凝视着墨渊。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冒着蒸腾的热气,秀色可餐。
白浅食指大动,夹了口鱼一尝,眯起了眼睛:“师父,真是太好吃了!”
墨渊笑着给她夹菜:“好吃就多吃些。”
白浅很是满足地点点头,闷头吃饭间不时给墨渊夹菜。
墨渊盛了碗汤递给白浅:“喝汤润润。”
白浅微笑着端起那碗汤,嗅了嗅,抬眸看看墨渊。
墨渊凝视着白浅低声笑道:“十七放心喝,没有鱼腥气。”
白浅持着汤勺喝了口汤,浓郁肉香、清淡果香、似有若无鱼香、萦绕舌尖。她眯着眼睛,一小勺一小勺细细品尝,猪肉爽滑鲜嫩、枇杷甘甜多汁、鱼胶鲜美粘滑,口感饱满,回味悠长。
她端起碗一饮而尽,抿着嘴回味回味,伸手又盛了碗汤。直到喝完第三碗,她心满意足地放下碗抹了抹嘴。
迷谷扒拉完饭菜,崇拜地看了墨渊一眼,收拾好碗碟出去。
白浅斜倚在墨渊身上,轻声笑道:“师父真不愧是众神典范,连厨艺都这般好!”
墨渊抚着白浅秀发:“能让你这只馋嘴狐狸满意,我很是欢喜。
白浅侧过身凝视着墨渊,笑着问道:“师父,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厨艺呢?色香味俱佳,比二师兄的厨艺还好。”
墨渊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说来话长……”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7:03:00 +0800 CST  
四海八荒,白浅是有幸得尝墨渊厨艺的第四人。父神母神不必说。第一却是不时给墨渊试菜老凤凰折颜,他有幸得见墨渊修炼厨艺的全过程。迷谷能成为这有幸的第五人,实实在在粘了白浅的光。
墨渊的厨艺,起源于他的一片孝心。
母神补天元神耗损动了胎气,生产时,只能保住大的没能保住小的。母神深觉对不住小儿子,忧思成伤又连年征战,仙骨一日不如一日。墨渊懂事心疼母神,托着折颜练了好久的厨艺,当他颤着手将那碗枇杷花胶汤端给母神时,母神一把搂住他哽咽半晌方松开了手。
墨渊看了一眼地上的汤碗,回去又给母神端了碗汤,眼巴巴看母神喝完,一颗心才安落下来。
此后,墨渊的厨艺愈发精进,母神仙骨愈发硬朗。可天命如此,母神父神还是双双身归混沌。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7:08:00 +0800 CST  
第四章(一)
墨渊携着白浅回到昆仑虚时,折颜并他一众弟子正在大殿商讨的热火朝天。
白浅坐下那么一听,顿时晕了。
凡间有位诗人这样写过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虽说墨渊、白浅修的是逍遥道,可婚姻乃人生的大事,断不可草率为之,应接受礼的规范,按照礼的程序进行。
折颜保媒拉线之能堪比月老,婚嫁习俗更是不在话下。这不,他融会贯通了青丘古往今来的婚嫁礼俗和墨渊作为父神嫡子应有的天族婚嫁礼俗,整合出一套婚嫁方案。
一般来说,古人的求婚,婚前礼要经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道程序,简称“六礼”。
纳采,六礼之首也。“纳采者,谓采择之礼,故昏礼下达,纳采用雁也。”墨渊与白浅婚事已定,接下来该他义兄折颜拎着一只雁到女方家中提亲。因何用雁?一取其阴阳往来。所谓“雁,木落南翔,冰泮北徂”。夫为阳,妇为阴,用雁者,阴阳往来也。二取其不失时,不失节。雁为候鸟,秋去春来,从不失信。三取其从一而终,信守不渝。雁失伴侣,终不再醮。
问名,“宾执雁,请问名,主人许,宾入,授,如初礼”。纳吉,“归卜于庙,得吉兆,复使使者往告,婚姻之事于是定。”折颜深觉得这两步可免。墨渊想了想,仍着其象征性的加了进去。
纳征,“玄纁束帛,俪皮。如纳吉礼。”女家意见已明,自该男方下聘礼。叠风领了这桩差事,去挑拣墨渊数万年暴灰阁中的奇珍异宝去了。
请期,“请期用雁,主人辞,宾许告期,如纳征礼。”令羽领命,驾云上了九重天。
亲迎,“父亲醮子而命之迎,男先于女也。子承命以迎,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婿执鴈入,揖让升堂,再拜奠雁,盖亲受之于父母也。”
正婚礼:“降出,御妇车,而婿授绥,御轮三周,先俟于门外。妇至,婿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
婚后礼:又称“成妇礼”,主要有四:妇见舅姑、妇馈舅姑、舅姑飨妇。父神母神身归混沌,弥散四海八荒万物之中无迹可寻,这道程序便去了。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7:10:00 +0800 CST  
经过三天三夜的准备,折颜携着墨渊座下十六弟子,仙鹤驮着数百个箱子,驾着云朵往青丘飞去。
那架势,惹得一路众仙仰望,议论纷纷。诚然,四海八荒众仙太平久了,八卦洞察能力与日俱进,一琢磨都知晓那排场定是抬着聘礼去求亲的。
众仙奔走相告,四海八荒炸开了锅。
狐帝夫妇出谷相迎,看着仙鹤悬空、地上端端正正数百箱聘礼,狐后眉欢眼笑,白止嘴角抽了抽。
墨渊的礼数到是做的丝毫不差。
白止忙忙将折颜一众并着聘礼一起请进了狐狸洞。
折颜郑重将红笺书递给白止。
白止、狐后看了看红笺书,笑着颔首。
婚日定了下来,来年正月二八,万事皆宜的好日子。
折颜一众驾云挨近昆仑虚云头时,只见昆仑虚自山门往下,或立或蹲或坐着许多神仙,紫气青气混作一团,氤得半座山云蒸霞蔚,仙气腾腾复腾腾,比墨渊归来之日更甚。
众神仙中有几个人倍是眼熟,折颜定眼一看:呦,那一袭红衣托着下巴的美人,不正是红狐狸白凤九嘛!她身边宝蓝格子的是司命星君,粉衣霓裳的自然是成玉元君了。
折颜悄无声息地漂移到白凤九身畔,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可惜百密一疏,折颜忘了白凤九身边有一个比她还八卦兴奋的成玉元君。
成玉的嗓门不大,可是听得甚是清晰:“折颜上神……”
只这么半句,自山门往下的一众神仙们刷地一下围了过来,目光灼灼地凝视折颜。
“小神见过折颜上神!”“小仙见过折颜上神!”“今日得见折颜上神,实是小神毕生荣幸!”……
子阑戳了戳叠风,使了个眼色,趁着众神仙目光集中在折颜身上,他们一众师兄弟悄悄从后山进了昆仑虚。
昆仑虚后山,夭夭桃花漫天。
虽说簌簌桃花迷人眼,无奈叠风一众弟子眼神俱好,只一眼便看见墨渊拿着锄头挖坑埋土,白浅伸手株株桃花苗,甚是默契。
叠风一众弟子堪堪停住脚,面面相觑半晌,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师父。”
墨渊立住了锄头,抬眼看了过来:“回来了,屋里叙话。”
叠风硬着头皮道:“师父,山门设了禁制,一众神仙不巧看见折颜上神,将他围在山下。弟子只得从后山上来,和师父请示一声,是否迎一众神仙入昆仑虚。”
白浅扣住了墨渊的手,二话不说拉他往闭关仙洞步去。
墨渊声音飘散在风中:“你们看着办吧。”
叠风一众弟子凌乱风中,欲哭无泪。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7:10:00 +0800 CST  
这回是众仙一拨接一拨地前来拜贺。来朝拜的神仙们全无甚特别,大都只在前厅喝两口茶,歇歇就走了。
唯独司命星君并成玉元君粘了白凤九的光,留在昆仑虚两日。
第三日,叠风、子阑二人恭敬送司命星君并成玉元君出山门时,抬眼看见一白衣女子并着一红衣男子翩然而来。
叠风、子阑尚未来得及迎上去,就听得那男子悠悠开口,这一开口真是不了的。
红衣男子悠悠开口一句是“墨渊你个没良心挨千刀的,给老子死出来!”
他这声音洪亮悠长,昆仑虚上上下下角角落落听得真切。
子阑想都没想抬脚就要冲上去,被叠风伸手拽住。
叠风上前拱了拱手,正欲开口,白衣女子笑嘻嘻地抬手贴上他的唇,嘘了一声。
叠风身子一颤,往后退了一步,脸红结巴道:“姑,姑娘,请你自重。”
“姑娘是谁?”白衣女子笑嘻嘻看他:“你记好了,我叫重雨。”
倏然,折颜立在红衣男子身前,挑眉笑道:“哎呦喂,我以为是谁?竟是你这个祸害醒了啊!啧啧!”
红衣男子瞟了折颜一眼:“颜颜,数万年不见,你竟保养的这般好,越发俊了。渊渊呢?”
白真刷地现在折颜身畔,紧扣着折颜的手斜眼看着红衣男子:“这是哪里来的人妖?谁是你家颜颜,谁又是你家渊渊!本君告诉你,颜颜是我的,墨渊是我妹子的,你个人妖从哪来死哪去!”
白衣女子噗地笑出声来,似笑非笑看看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却也不恼,抬眼看看白真,轻声笑道:“好一个翩翩美貌少年郎。”他捋着头发,看看折颜:“颜颜,数万年不见,你品味倒是愈发优雅,入我断袖门,知我断袖好。这眼光,啧啧!”
折颜亦是挑了挑眉:“不敢当,论断袖何人能及你。我且告诉你,不许打我家真真的主意!”
红衣男子翻了个白眼:“没兴趣,我今发是来找渊渊算账的!”
“算账?”折颜打量着红衣男子蹙眉道:“当年你追墨渊追得紧,可他从未回应过你。后来你和你妹子一睡十几万年,不知你要算何账?”
“我一睡醒来,心里很是疼痛。”红衣男子捋着头发,皱眉道:“掐指一算,苍苍竟魂飞魄散了。回鬼族问了一问,这事和渊渊脱不了干系。颜颜你来评评理,渊渊不怜我一片痴心狠心相拒也就算了,我好不容易移情别恋有了苍苍,也就不留神睡了个十几万年,醒来苍苍也没了。这账我不跟渊渊算,还能跟谁算?”
折颜挑眉道:“我竟不知,你和擎苍有一腿?”
红衣男子面色不佳道:“什么叫有一腿,我和苍苍是真爱!”
“果然真爱。”白真挑眉笑道:“你一觉醒来,他的孙儿都能打酱油了。”
重雨噗地笑出声来:“诚然我哥和擎苍隐隐藏藏断袖情深了段时间,不过我俩之所以沉睡,擎苍脱不了干系。爱恨交加,我哥本想亲自问擎苍一句,可惜啊可惜,墨渊没给他这机会。他气不过,拉着我奔昆仑虚来了。”
红衣男子看着重雨,抚着心口恼道:“雨儿,你……胳膊肘向外拐。”
重雨双眸无辜地看看红衣男子:“哥,我也不想的,可实在听不过去了。”
红衣男子一甩头发:“我不管,反正今日墨渊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赖在昆仑虚不走了!”他转身抬眸望着数百米上空云朵上偷偷提笔刷刷地司命,轻声笑道:“若我猜得不错,你应是东华座下司命星君。写完拿来给我看看,若写得我不够风流倜傥、邪魅狂狷,我拿你来试火陨!”
司命闻言打了个寒蝉,瞬间哭丧了脸。
马失前蹄,马失前蹄,一不留神,得罪了四海八荒第一难缠鬼。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7:10:00 +0800 CST  
令羽沉稳步出山门,朝折颜拱了拱手,低声耳语几句。
折颜回眸看着红衣男子,轻声笑道:“行了,重翎,别在山门前丢人了,随我进去。”
“你且等等。”重翎微微笑了笑,驾云上了半空,抢过司命的话本子看了几眼,挑了挑眉毛,拍拍司命的肩膀,方落下云头,随折颜步进山门。
昆仑虚大殿。
墨渊饮了口茶,淡淡看着重翎:“你来做什么?”
重翎眼巴巴凝视着墨渊道:“渊渊,十几万年不见,你对人家这样冷淡,人家心都碎了。”
白浅手一抖,大半茶水洒在膝头,烫的她蹙了蛾眉。
墨渊抬手将白浅膝头热水拂去,将她手中茶杯递给令羽,又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回眸看着重翎不悦道:“想是你睡了十几万年,脑子晕了不记得昔日之痛。我的轩辕剑也有七万年没拿起来,你可要试试?”
重翎捂着心口道:“渊渊,你这样对人家,简直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倏尔,直刷刷两把剑停在重翎喉咙前一寸处。重翎定眼一看,一把剑甚是眼熟,自然是墨渊佩剑轩辕,另一把他第一次见,竟是折扇幻化成的宝剑。
折颜饮口茶,抬眸看着重翎笑道:“你再信口雌黄,怕会被轩辕剑和玉清昆仑扇刺成筛子。
重雨斜眼看看重翎,扶额叹口气:“丢人现眼啊,我宁愿没醒。”
墨渊饮口茶,看着重雨淡淡道:“你们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折颜挑眉笑道:“没什么,他想找擎苍算账,擎苍没了,找你出气,可惜找错认人了。”
重雨摊手笑道:“那是其一,其二是我哥听闻你收了十七个徒弟,个个如你般丰盈俊朗,他想着擎苍没就没了,来你这闹一闹坐一坐,若能勾搭走你一个徒弟,真是极好的。”
白浅、叠风、子阑俱是抖了一抖。
令羽手一抖,手中茶盘一晃。
大殿上,墨渊挥挥衣袖,携白浅不见。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7:11:00 +0800 CST  
第四章(二)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
重翎急声喊道:“哎,渊渊,渊渊,渊渊你别走啊!”他痛心疾首回眸凝视重雨:“雨儿,哥哥心好痛!你今日为何总是胳膊肘向外拐?莫非,莫非是看上了墨渊的哪位弟子?”他蹙着眉打量打量叠风,打量打量子阑,停在令羽身上。
令羽一个激灵,手中茶盘落地,摔了个粉碎。
折颜笑起身来,抬眸看了令羽一眼:“茶不喝了,这里子阑收拾便好。我记得你们昆仑虚的桃花蜜好吃,你取一些送到我卧房去。”
令羽拱手道:“是。”
白真亦是起身来,笑看令羽道:“还有一事劳你累心跑腿。我今日不知为何特想吃临安凤锦楼的重阳糕、皂儿糕。”
重雨瞅着令羽,笑嘻嘻道:“不知我可不可以求神君顺路去趟燕京,我记得那的海棠果很好吃。哦,还有金陵的桂花糕和菱粉糕,味道也是极好的。”
白真笑着附和道:“不错不错,这两样我也喜欢,双份。”
令羽拱手道:“是。”他领命,步出大殿,取了三罐桃花蜜送去了折颜卧房,匆匆出了上门,去了凡间。
折颜携白真回了卧房,蜜里调油喝桃花蜜去了。
重雨轻饮口茶,笑嘻嘻凝视着叠风笑道:“劳你准备两间厢房。”
叠风轻声说是,侧眸看看子阑。
子阑会意,步出大殿。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9:05:00 +0800 CST  
叠风拎着扫帚,清扫着地上的碎片。
突然,一双玉觭足出现在他身前。
他微微抬眸,怔了一怔:“重雨姑酿,当心脚下。”
重雨笑嘻嘻又近了一步:“你担心我啊?”
叠风脸微微一红:“重雨姑酿是昆仑虚贵客……”
“甭说了,无趣。”重雨抬手贴了贴叠风的唇,继而摆了摆手:“还有,重雨就重雨,加什么姑酿,我不喜欢!”
叠风微红着脸:“是,叠风记住了。”
重雨凝视着叠风,扶额感叹:“唉,真是‘弟觭子随觭师父’,闷葫芦一个。”她缓缓步回重翎身畔,看着重翎俯身低声说道:“哥,我至今不懂,你这性觭情,怎会爱慕墨渊那个闷葫芦?还想勾搭如他一般的闷葫芦弟觭子?”
重翎抬手给了重雨一记翡翠栗子,没好气低声道:“你懂什么?” 他缓缓起身,拍拍重雨的手:“走了,去后山逛逛。”
重雨随重翎步出大殿时,回眸看了眼叠风。
烟雨jiāng南,青石长巷。
令羽拎着桂huā糕、菱粉糕步出长巷,与紧扣白浅手的墨渊擦肩而过。他低眸看了看手中仅余的一份糕点,缓缓转身步回长巷,又在合福阁前排起了长队。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9:07:00 +0800 CST  
“师父……”,白浅左手一块桂花糕,右手一块菱粉糕,唔唔道:“我们真要在凡间住三年吗?”
“嗯。”墨渊抚着白浅的背,轻声笑道:“不喜欢吗?”
“喜欢!”白浅咽了桂花糕,凝视着墨渊正色道:“可我们就那样抛了师兄们跑了,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呦,十七居然懂得瞻前顾后了。”墨渊抬手拭去白浅嘴边的残渣:“有折颜,无需担忧。”
白浅微微颔首,笑着将块桂花糕塞进墨渊口中:“这糕点只是开开胃。”
墨渊宠溺地看着白浅:“好。”
竹屋莲塘。
白浅裙摆轻撩相系,缓缓褪去鞋袜,步进莲塘采莲花,墨渊于不远处垂一根钓竿,抬眼凝望。
等白浅擎着莲花上岸,墨渊已支好了架子烤鱼。她笑嘻嘻步过去,正欲坐下,墨渊单手执鱼,拍了拍身边另一侧地面。
白浅笑着应声,绕过去坐了他的另一侧,彼时才发现,这一侧没有半点烟尘,鱼香扑鼻。
墨渊笑着将一条烤好的鱼吹了吹,递给白浅。
夜幕降临,白浅倚在青纱窗畔,满天星光,微风送香。
墨渊端碗步了进来,放在桌上凉着。
白浅晌午贪嘴多吃了几口鱼,彼时不饿,可低眸看了眼汤碗,顿时又馋了。
碧绿的清汤中浮着数十颗殷红的樱桃,又飘着七八片粉红色的花瓣,底下衬着嫩笋丁子,红白绿三色辉映,鲜艳夺目,汤中泛出荷叶清香,想来这清汤是以荷叶熬成的了。
她忍不住尝了一口,惊叹道:“了不起!”也不知是赞墨渊的厨艺,还是赞自己辨味的本领,拿起匙羹舀了两颗樱桃,笑道:“这碗荷叶笋尖樱桃汤好看得紧,有点不舍得吃。”在口中一辨味,“啊”的叫了一声,奇道:“咦?”又吃了两颗,又是“啊”的一声。荷叶之清、笋尖之鲜、樱桃之甜,那是不必说了,樱桃核已经剜出,另行嵌了别物,却尝不出是甚么东西。
白浅抬眸凝视墨渊,笑嘻嘻问道:“师父,这樱桃之中,嵌的是甚么物事?”
她微闭了眼眸,口中慢慢辨味,喃喃的道:“是雀儿肉!不是鹧鸪,便是斑鸠,对了,是斑鸠!”
墨渊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小十七厨艺不佳,嘴巴却很厉害。这道菜,我是看话本子学的,名字很雅,叫作‘好逑汤’。十七可懂?”
白浅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脑海中萦绕着《诗经.关雎》中的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好逑汤,唔。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9:18:00 +0800 CST  
弹指间已是来年。
因白浅爱极某白姓诗人一句“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墨渊携她在金陵住了数月,又去了临安。
潇潇暮雨,三月三上巳,水畔多丽人。
共撑一把油纸伞,白浅蜷在摩渊怀中,耳畔飘来一句:“这雨落得不是时候,怕是今年放不了灯了。”
白浅看过不少话本子,自然知道凡间农历三月初三是上巳节,才子佳人相会河畔,互生爱慕放灯祈愿的典故,不免心生惆怅。
墨渊侧眸看她一眼,微微笑了笑,捏个手诀。
刹那间,晴空万里。
白浅一惊,松了手中的伞,攥着墨渊的手,上下打量,急声道:“师父……”
“无妨。”墨渊抬手止住她的话语:“这点小法术,对我并无什么反噬。”
“真的吗?”白浅仍有迟疑,一只小手抚过墨渊身上:“真的不会反噬?”
“真的。”墨渊唇贴近白浅耳畔:“可是,若你的手再在我身上游离下去,我会吃不消。”
“啊!”白浅讪讪一笑收手:“一时情急,情不自禁。”她歪头枕在墨渊肩上,轻声笑道:“师父最好了!”
夜幕降临,成双成对的佳人携手而行,或捧一盏河灯,或擎一盏天灯,总归是提笔隽上心愿,盼能成真。一盏盏河灯随波逐流,一盏盏天灯随风而行,天上人间青烟袅袅灯火明,宛若两条长龙。
白浅怔怔看了半天,回眸凝视着墨渊,问道:“师父,他们的愿望会实现吗?”
墨渊抬手敲了她一下额头:“试试不就知道了。”他淡淡笑着,买了两盏天灯和笔墨,递给白浅。
白浅兴致勃勃地提笔写心愿,墨渊瞧她认真的模样,笑着一脸宠溺,待她写完,墨渊方提笔挥毫。白浅擎着写好的灯,巴巴伸着头去看他写了什么心愿,可是他玄色袍子一抬,她半个字迹都未能看见。
随着众人的笑声,白浅只得点上手中的天灯,手一松,她的天灯随墨渊的一起,飘入云霄之中。
愿生生世世,十里桃花,执君之手,与君同看。
如她所愿。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9:22:00 +0800 CST  
别了临安,策马塞外。
墨渊一手好厨艺,烧烤尤甚。
烤牛烤羊,白浅就这样从夏末吃到了冬至,仍津津有味不觉腻。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白浅倚窗托颚凝视着墨渊抱着柴火踏雪而来,脑中蓦然浮现出这首诗来,真是应景。
墨渊放下手中柴火时,白浅扑到他身前,伸手给他披上件斗篷,一双手覆上他那双略凉的手,捧到唇边轻轻哈着气。他微微笑着将白浅圈在怀中。
白浅抱着红泥小火炉,垂涎欲滴地视着墨渊将一片片切好的牛羊羔肉涮进红汤中。
米酒涮肉,别有一番滋味。
雪纷纷扬扬,笼罩天地。
白浅裹了斗篷,顺手抄起一旁甜嘴食篮,拉着墨渊的手奔了出去。
白茫茫天地间,墨渊在雪地里支了张琴。
白浅翩然起身,轻移莲步,云袖清摆,折扇飘逸,轻笑浅浅。她从雪中步来,琴声清泠于耳畔,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一把玉清昆仑扇时拢时展,似笔走有龙绘丹青,玉袖生风,仪态万千。
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
那一晚,塞外居民突然被天籁之音笼罩,低沉悠然,清如溅玉,颤若龙吟,
琴声袅袅,不绝如缕回荡心头。有人循音而去,无迹可寻,遗音泠泠,不远不近,不缓不急,不知从何而来,不知终归哪去。
仙障萦绕,百兽惊醒,彩鸟旋绕。
一众不明所以的小仙隐隐约约透过仙障,看见红衣女子在茫茫雪间翩然起舞,玄衣男子目光似水凝望着她,提笔丹青行云流水。
多年后,今夜之景依然被小仙们津津乐道。
白浅有幸蜷在墨渊怀里,一抖一抖品完司命添油加醋附会的极品话本子。
铁马秋风塞北,杏花烟雨江南。
白浅蜷在墨渊怀中疑惑道:“师父,凡间极致美景俱赏,第三年我们将去何处?”
墨渊轻抚着白浅的秀发,笑而不语。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9:28:00 +0800 CST  
第三年,渊携着白浅去了很多地方。
他们携手赏过无数美景,品过无数美食,听过大大小小无数家茶楼说书……
仲秋,月色极好。
白浅轻摇着桃花扇,凝视着墨渊,带着三分醉意。
墨渊只披了件外袍坐在窗前,头发略有凌乱,懒懒地在他锁骨间纠缠。他修长的手指柄着把小刀,雕刻着什么。
白浅又饮了口酒,看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小刀,细心打磨着什么。
“师父”,白浅伸手圈住墨渊的脖颈,脸微微轻蹭他的后背。
墨渊手一顿,将手中打磨的物事小心翼翼地收在怀中,回身抱住她柔若无骨的腰身:“真不该让你喝这么多酒的,竟然有些醉了?”
白浅一把攥住墨渊的手,贴在脸颊上轻蹭“师父,师父,师父……”
“哎,真是只黏人的小狐狸。”墨渊眉眼满满宠溺地笑,抱着白浅缓缓起身,步至床榻。
破晓,白浅沉沉醒来,看墨渊斜倚在榻上把玩着什么物事。
见她醒了,墨渊侧身贴过来,轻轻摊开右手:“给你。”
他掌心躺着枚莹光流转的美玉,宛若莹莹绽放的桃花,坠着条柳绿流苏。墨他凝视着她:“喜欢吗?”
白浅揉了揉惺忪的眼,怔了一怔,喜滋滋接过扇坠:“嗯,拿来配玉清昆仑扇真是极好的。不过原来的扇坠怎么办?”
墨渊敲了一下白浅额头:“不是还有把桃花扇吗?”
白浅莞尔笑道:“是啊,我都睡糊涂了。”她侧身,执过紫檀桌上的木梳,轻轻梳着墨渊漆黑乌发,梳成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她伸手抱住墨渊的脖颈,轻声笑道:“师父,长发为君绾,我还缺发簪。”
“嗯。”墨渊侧过身来,缓缓摊开左手。
他掌心躺着枚莹光流转的镂空桃花玉簪。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9:29:00 +0800 CST  
卷四 生死两相知
第一章(一)
刹那间,红云密布,似有熊熊火馅燃烧,夹杂着红色霹雳闪烁。
白浅眉眼间的笑意猛然凝结,她抬眸眺望着窗外,怔道:“这……这是红莲业火……”
墨渊侧身望了望窗外,回身抬手按住白浅的肩,抬手给她轻轻画完黛眉,又笼了笼白浅斜插玉簪的云髻,缓缓起身,伸手扶起了白浅。
两人执手步出门外,架起云朵,墨渊抬手撤去了仙障,回了昆仑虚。
叠风步了过来,拱手道:“师父,鬼界似有异动。”
墨渊微微颔首:“是火麒麟怒释红莲业火。”
白浅怔道:“火麒麟,那不是鬼君离镜的坐骑?”
她话音未落,令羽匆匆步过来,拱手急声道:“师父,十六师弟不知缘由,下山了。”
“什么!”白浅一惊,回眸凝视墨渊,凝重道:“十六师兄定是去鬼界了。”
墨渊表情无甚波澜,扣着白浅的手,看看叠风、令羽:“十七随去鬼界,你们留守昆仑虚。”
叠风、令羽拱手道:“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一刻前,鬼界。
乌云密布,熊熊焰火,半空中都是红色闪电,一道道劈下来。
宫门外,无数衣衫褴褛的鬼民立在宫门外,面露愤怒,群情激昂。
一鬼民跳上宫门外立着的夔牛上,煽动身前鬼民:“七万年了,当年若水一战,我们死伤无数,都是谁害的?都是天族!我们的老天君被谁害的封印?被谁害的元神俱散?是墨渊、白浅!我们的鬼后为了君上叛离天族,可我们的君上呢?迷恋杀父仇人,累的鬼后死不瞑目!七万年来时时对天族俯首称臣!最好的食物,最大的夜明珠,最美的姑娘都献了出去!想一想,都好好想想,在老君上在时,我们可曾受过这些?”
又一鬼民爬上夔牛,呼喊道:“从未有过!对不对!那时我们比天族活得还自由!”
鬼民齐声大喊:“对!不错!”
夔牛上的鬼民呼喊道:“为什么会有地震暴雨洪水?就是因为老天爷要惩罚如今的妖君,让他退位!”
有一鬼民迟疑道:“可是……可是老天君元神俱散,有何人能即位?”
“老老鬼君在位时的左右护法归来了!”夔牛上的鬼民跳下来,指了指天上,伏倒在地道:“大家看看这天上的异象,这是左右护法归来的征兆!右护法火陨所向无敌,当年威望不逊老君上,定能引领我们打败天族,一统这四海八荒!”
众鬼民齐声喊道:“鬼君退位!鬼君退位!鬼君退位……”
大殿中,离镜耗损元神勉强制住火麒麟魔性。火麒麟气息渐渐平复,红莲业火渐渐降息。
离镜砰然跪倒在地。
胭脂伸手欲扶离镜。
侍卫抱拳道:“君上,大紫明宫外聚集了不少暴民,我们,我们怎么办?”
离镜避过胭脂搀扶他的手,单跪在胭脂面前,一脸凝重道:“胭脂,应儿托付给你。若可以,不要回这大紫明宫!”
胭脂大惊失色道:“二哥,你要做什么?”
离镜一瞬起身,单手劈向胭脂后颈,就势抱住胭脂和孩子,回眸凝视火麒麟:“火麒麟!”
火麒麟平复气息上前:“君上……多谢君上……”
离镜抬手止住他的话:“无须多言。带胭脂走,去昆仑虚。”
火麒麟含泪摇头:“不!我不要离开君上!”
离镜厉声道:“听话!”
火麒麟放声哭道:“我不要……”
离镜凝视着他:“是不是连你都不认我这个君上了?”
火麒麟连连摇头,哽咽道:“不是,不是……”
离镜伸手搭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你自幼在我身边长大,除了母妃,和我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了。也只有把胭脂和应儿交给你,我才最放心,懂吗?”
火麒麟眼泪簌簌往下落:“君上,我能将公主送出去,再回来找你吗?”
“不可以。你身上魔性已除,是祥瑞的神兽,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他说完,将应儿塞入火麒麟怀中,回眸看着侍卫:“还不快带公主走!”
十位侍卫拱手道:“是……君上!”
一个侍卫上前,抹着眼泪,横抱起胭脂。
火麒麟抱着应儿哭着跪地:“君上……”
离镜转身背对着他:“立刻走!趁无人发现!”
火麒麟抱着应儿,一步三回头,带着侍卫们和胭脂从后门离去。
两族交界处,一众天族将士伫立着。
子阑落下云头,看着央错、连宋一怔,拱手道:“子阑见过大殿下、三殿下。”
央错、连宋微微颔首。
央错低眸看着子阑,目光隐晦:“莫非鬼族异动之事惊动了墨渊上神?”
“没有。”子阑侧眸说道:“我恰逢路过,心生担忧,过来一看。”
“哦……”央错微微笑道:“不愧是墨渊上神座下弟子,果然……”
央错话音未落,子阑尚未来得及寒暄一两句。
一道红光闪过。
火麒麟抱着应儿携着胭脂、侍卫闯了出来。
子阑回身,上前伸手接过胭脂,却听得身后传来箭矢划空的声响。



楼主 我是洞天腾红  发布于 2017-05-09 19:31:00 +0800 CST  

楼主:我是洞天腾红

字数:120320

发表时间:2017-05-09 17:3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16 23:47:4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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