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根斯坦哲学思想—从语言游戏和怀疑论到人性的“不可言说”》
——毫无疑问，指物识字法有助于获得这种效果，但它必须同一种特定的训练结合在一起。同样的指物识字法，如果与另一种训练方法相结合，就会得出一种全然不同的理解。
这正如，“当我把拉杆和杠杆连接起来制成制动闸。”——是的，假定整个机械装置的其他部分已经准备好了。只有与整个机械装置的其他部分结合在一起，它才是一个制动闸杠杆；如果与这个机械装置的支撑脱离，它甚至不是一个杠杆；它可以什么都是，或者什么都不是。
因此，在（老板甲和售货员乙的对话录）的语言使用实践中，一方喊出一些词，另一方根据这些词而行动。在语言教学中，会出现以下这个过程：学习者为一些东西命名；也就是说，当老师用手指着苹果时，学生说出“苹果”这个词。——甚至还有更简单的练习：教师先对学生说出一个词，学生跟着说出这个词。——这两者都是一些与语言相似的过程。
即，在（老板甲和售货员乙的对话录）中使用词的整个过程看做儿童借以学习母语的种种游戏之一，这就是所谓的“语言游戏”。而且，有时我也把原始语言说成是一种语言游戏。
现在，让我们看一种把（老板甲和售货员乙对话录）中的语言加以扩展的语言。除了“锅”、“碗”、“瓢”、“筷”四个词外，还包括一系列将被使用的词，像（用字条委派某人买苹果的案例）中苹果售货员使用数词（量词）那样加以使用（它也可以是一系列拼音）；其次可能加上“那里”和“这里”这两个词（因为这可以粗略地指示它们的目标），把它们同指物的手势联系起来使用；最后还有几种色洋。
当老板甲发出这样一个指令：“9——锅——那里”，同时他拿起一个色样给售货员乙看，并且在说“那里”时用手指店铺货架的某个位置。售货员乙每数一个“数字”，便从锅存放处拿一块同样品颜色一样的锅，把它搬到老板甲指定的位置，如此搬运一直数到9。——在另一些场合，老板甲只发出“这个——那里”的指令。他在说“这个”时指着一个厨用货品，如此等等。
当儿童在学习这种语言时，必须先学会背诵“拼音”组合的a，o，e……而且必须学会使用这些拼音组成的词语。——这种训练是否包括指物识字法呢？——唔，比方说，人们用手指着锅并且读着：“g，u，o，锅”。——与对“碗”（瓢、筷）等词的指物识字法更加相似的识字法，可能是对拼音的指物识字法。它的目的不是为了计数拼音，而是连贯组合读出指称一组一目了然的东西。儿童的确是用这种方法学会使用最初的汉字。
“那里”和“这里”也是以指物的方式教会儿童的吗？——想一想我们将怎样教别人这些词的用法。人们将指着一些位置和一些东西。——但在这里，指示动作也会发生在词的使用中，而不仅仅发生在对用法的学习中。
那么这种语言中的字词标志什么呢？——除了它们的用法的类型之外，怎样才能表示它们所指的是什么？我们已经对它们的用法作了描述，因此，“这个字词标志这个”这个表达式必然是这种描述的一部分。换句话说，这种描述应当采用“这个字词标志……”这种形式。
当然，我们也可以把对“锅！”一字词的用法的描述简化为这样一个陈述：这个字词标志这个东西。只有在消除了某些错误观念（例如，有人误以为“锅！”一字词指的是我们实际上称为“碗”的那种厨用货品的形状）后，才可以这么做。——但必须已经知道这种“标志”的种类和方式，即这些字词在其他方面的用法。
同样，有人会认为“1”、“2”、“三”在语言中扮演的角色等同于“锅”、“碗”、“瓢”在实际上所扮演的角色。为了消除这个错误观念，我们可以说“1”、“2”记号标志的是绝对数字。我们也可以说“三”标志的是这个数而不是那个数，例如，当以此可以解释这些数字是按照1、2、3、4的顺序而不是按照1、2、4、3的顺序加以使用时。
然而，以数字（字母、符号）的方式使对词的用法的描述彼此相似，并不能使词的用法本身更加相似，因为，正如我们所看到的，词的用法是绝对不相似的。
例如，工具箱里的工具，那里有锤子、钳子、锯子、螺丝刀、尺子、胶锅、胶、钉子和螺丝钉。正如这些工具的功能各不相同一样，字词的功能也是各不相同的。（不过，两者都有一些相似之处。）
当然，使我们感到困惑的是，当我们在谈话中听到这些词或者在书写稿和印刷品中看到这些词时，它们有着千篇一律的外貌。因为，它们的用法没有清晰地呈现在我们面前，特别是当我们从事“语言活动”的时候！
这就像观看火车头的驾驶室一样。那里有许多在外貌上大同小异的手柄，（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都要用手来操作它们。）但其中之一是曲杆手柄，它可以不停地摇动（它调节阀门的开关），另一个是开关手柄，它只有两个有效位置：或开或关；第三个是刹车手柄，拉得越重，刹车就越紧；第四个是气泵手柄，它只有在来回拉动时才起作用。
因此，当我们说“语言中的每个字词都标志一种东西”时，我们暂且还没有对此说明什么；除非我们确切地解释了我们想作出哪种区分。（当然，我们也许想把那种语言的字词与那些“没有意义”的词——如龚琳娜所唱的歌曲《忐忑》中“啊咿啊咿哟”之类的词——区分开来。）
设想有人说：“所有的工具都是用于改变某种东西的。例如，锤子改变钉子的位置，锯子改变木板的形状，等等。”——尺子、胶锅和钉子改变了什么？——“改变我们对事物的长度的知识，改变胶的温度和箱子的稳固性。”——这样地将各种表达式归为一类能够获得什么呢？
也就是通常认为，——“标志”一词最直接的用法可能就是在被标志的东西上标上一个标记。假设某人A在建筑中所使用的工具都有某种标记，每当A向他的助手出示一种标记，助手就把标有同样标记的工具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