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与禅意

墨渊万年一日的在太平岁月里也着一身墨蓝战袍,黑冠墨发,容颜如玉,一丝不苟的挺直着腰板,背手走进来,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避世在昆仑墟的逍遥神仙,看他走路的姿势,依旧带着一股死士般的冷冽。

我不禁皱眉,他的扮相虽优雅,内里气魄确如斗士,与太晨宫的自在懒散,着实不大搭调。

墨渊信步走进来,拱手一揖对我示意,我也坐直了身体,向他颔首让座。有时候两个人见面,很多话都不必说,也都心知肚明。好像我就知道,墨渊来找我,绝对不会像连宋一样打听我的八卦,因为他并不那么关心,能让他在意到特意跑来太晨宫找我询问的,只有一个人,一件事。

所以墨渊向我问起少绾是不是回来时,我一点都不惊讶,我看到他一向沉静的眼里有着些别样的微光,是期望,是纠结,还有不可置信。

我看着他不常见的一抹情绪,也有些许怅然,尽管他们这份感情很复杂,中间掺和着神魔的信仰和天地祥和的托付,但是我知道他心里是惦记着少绾的,哪怕我淡淡说出口的却是带了刺的一句:你这才想起问她,她可早就问及你了。

墨渊听了,他的神色显露几分苍茫,他半晌无语,随后又轻笑着说:问我做什么?非得知道我也沉睡了七万年她心里才平衡吗?

我忍不住扬起嘴角:你还真是懂她,她就是这么说的。

这次墨渊彻底的不说话了。

白檀香在殿中弥散,可这本是教人平心静气的味道,此刻却连带了一点悲伤。煮茶的水已沸腾,我却忽然没有了烹茶的闲情,于是一壶沸水蒸腾着热气,凝结成水珠,沿着壶壁流下来,润湿了茶案,又渐渐冷却去。

在许久的沉默中,我难得的开口多说几句:

为夜华迎亲途中,上神你曾对本君说,至少我与她不是敌人,不必相杀;可是上神是否想过,你与她也不必是敌人,不一定非要相杀,只是在当年,在你一念之间,并没有给你自己和她留下任何退路和余地罢了;

这和本君曾抹去了三生石上自己的名字,本是一回事一个道理,上神和本君,都选了四海八荒,负了一个人;上神和本君,也都为此有了这万万年的许多哀伤。

如果说,红尘情动,是上神和本君的执念,难道四海八荒就不是吗?

是啊,说到底,墨渊和我,我们都只是做了一个选择,所以我也都势必承担后果。

墨渊的眉,皱的更加深了,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骨节都有些泛白。

悠悠的白檀香里,他悠悠的声音传来:

那帝君,是否也曾后悔过?

我不知道少绾听到这话会作何感想,战神墨渊,他从不曾开口承认过的对魔族始祖少绾的青梅爱恋,悉数都盛宰了这也曾二字中。

怅然间,凤九断尾刻字的场景如血的浮现在我眼前,我腰间的狐尾挂饰微微一颤,被我安抚的握在手心里。

后悔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我是不屑的;如果可以,我更愿意许一个将来。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0 13:19:00 +0800 CST  
各位,今晚有应酬,即使会更新也会很晚了,见谅!

晚上好。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0 20:38:00 +0800 CST  
那日墨渊并没有再问什么,我也没有多说,很多事,都不是言语能够尽述的,也有些事,不需假他人之口,要他自己去发掘;比如少绾如今的样貌,比如她空落的胸膛。

其实墨渊是即使不来问我,也有办法知道少绾她在哪的人,他也同样了解她;而今是我的仙障,阻隔掉了他寻找她的一切途径:声音,气味,感觉。于是只剩两个人他可以问,烛龙,或者我。

前者决计不会告诉他少绾在哪,也许还会冲动的和他打一架,相比之下来问我的变数小一些,墨渊知道,我只会稀疏平常的坦诚告诉他或者不告诉他,但是我不会骗他。

两日后,我按照约定前往落碧泉,渡修为给少绾,我也坦诚告诉她,以她今日的修为和法力,哪怕有我源源不断的帮她补给,她也绝不是墨渊和夜华的对手。

少绾无所谓的笑笑:谁说要现在了,我这才刚醒过来几天,你放心,我不会以卵击石,让你白白帮我的。

我可以等。说出最后一句时,她的目光沉下来。

我点点头,告诉她:我还是会每三日一来,这期间她仍会呆在我设的仙障里,性命无忧,而我给她的帮忙,只能持续到新君婚宴结束,还有二十四日。二十四日后,她上天入地,我都不会再参与。

我可以帮她强大,却不会助她叨扰四海八荒的一片平和。一来夜华会是个有作为的天君;再者,我为了这份祥和,已经失去了太多。

她早就习惯了我看似的绝情,笑着说了句:那多谢了!

临走前,我缓缓对她说:对了,墨渊昨日来了太晨宫,问起了你,日后如何,你们看着办吧。

她望着落碧泉水出神,许久才不屑的轻嗤一句:切,还能怎么看着办!

听起来,却有些无可奈何。

感情是种微妙的东西,可以使强变弱,也能由弱及强;还可以模糊万物,使一切混沌。

在你不了解时,你傻大胆的觉得无所谓,觉得自己可以不需情爱,只要所向披靡,直到有天有一个人闯进你心里,像一株藤蔓植物一样攀爬纠结,你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已经输了,输给了自己的心。

你倔强的,想要顺从了自己的心。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1 04:16:00 +0800 CST  
病假!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1 15:25:00 +0800 CST  
作者的话:

1. 感谢意见不同者指正
2. 不需要争执,一篇文章,总有喜欢与不喜欢,百家齐放很好
3. 随意即可,不需要太执着太入戏

感谢各位阅读!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1 17:16:00 +0800 CST  
我傍晚到青丘时,小狐狸很有些闲情雅致的已经在相约的竹亭里烹茶赏月了。我远远看她,一身绯色的常服,头发懒懒挽了一个髻,拿一支檀木簪别在脑后。

这样的她,没有女君的威严,到像是个邻家初长成的少女,青楚动人。月色在夜朦胧中笼罩在她身旁,我瞧着她的侧影,一刻无法回神。

好一会,我才径自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的一方石凳上,扬手之处,这片高地,连同这处亭台已在我的结界之中。

凤九惊诧的转身看我,眉眼间的模样同从前在太晨宫时别无二致。

帝君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她小声低估。

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你们走兽的鼻子不是一向都很灵吗?

这句走兽才一出口,小狐狸似乎也想起了我日前在凌霄宝殿上对玄冥神君的说辞,她轻皱着眉头,有些不满道:被帝君一说,听起来真别扭……

我侧目看她一眼:怎么,你暂时别扭一下好些,还是你嫁给他好些?

凤九带着清浅的笑意,轻声道:谁要嫁给他了。

一抹娇羞闪现在她脸上,是红润的颜色。我看着她,眼里和心里,渐渐都只剩下她。她递了盏茶过来给我,抬头正望进我失神的眼眸中。

夜色的,我的结界闪烁紫色的光华,将她与我隔在了一个密封的世界里,一切都飘忽着不太真实。我回神接过凤九递来的茶浅酌,清香味道洒满鼻间,分不清是茶还是她。

我意识到不该就这样沉溺下去,于是在我挥手间,在小狐狸惊讶的眼光里,一张梨花木的长案已在竹亭中间,两边铺了细绒的地毡,地毡上是锦缎的软垫。就连亭子四周的梁柱上,也都悬了紫色的绸缎,随风轻轻拂过。

案上香炉里燃了白檀香,一叶明珠在长案中央,将一副四海八荒绘图照亮。

我略施术法,顷刻之间,那图上的景物活动起来,一时是千军万马的滂沱,下一刻又是将军独骑的英武。还有我手持苍何,在以战止战,以杀止杀的上古洪荒岁月里,于天地间笑傲搏杀。

那是一个她不曾见到过的我,杀伐决断,冰冷无情;以一柄苍何矗立天地之间。我曾犹豫过,是否要让她看到那时的那个我。可那个我也很重要,那个我成就了今时的太平天下,也成就了太晨宫里那个逍遥自在的我。

这便是世间因果的道理。

凤九,上古史里的东华帝君,是史官们臆想中的,而我坦诚示予你看的,是那个真正的我。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2 13:02:00 +0800 CST  
我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把那幅四海八荒绘图以影象重放给她看。文字图画总不比影像逼真,一些细节总不能尽述。

而且所谓教学,也并不需要太多言语;师徒缘分其实与情缘类似,重在懂得。只要懂得,便会心意融汇,一点而通。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收徒。

其间我抬眼去看她,她完全沉浸在那万年前的演绎里,很少见她如此的聚精会神。我给她看的,正是在陵山与魔族庆姜的那一战,那一战里,庆姜与我都已伤的不清,在一片星火之间,我念出迹云的法诀。我的眼睛闪烁赤金色的光芒,一瞬间,巨大的山石带着巨大的能量,向庆姜掷去,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让庆姜一时间应接不暇;图画中的庆姜,图画外的凤九,几乎异口同声道:这是以魔力使出的神族术法......

我淡淡道:你该知道,我本就在神魔一念之间。这样的法诀,以魔力驾驭,威力会更大。给你看这一段并非要你也修习魔道,而是告诉你,取胜之道,便是跳出寻常,不拘小节。

凤九转过身来看我,一开始似有不解,渐渐,她眼中却是了然,她对我道:凤九受教了。

倒还算孺子可教。

那一战里,庆姜落败而走。我也不支的以剑触地支撑,血水顺着我的嘴角,衣袍,袖口滴滴嗒嗒的荫湿了我脚下的土地。

我看见她的眼里凝结了一层水汽,眼角眉梢尽是心疼,她的手探过来,紧紧攥住了我的袖袍,她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回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握紧我的衣袖。我却知道,她在告诉我,她在懊恼着,为何那时,没有人陪在我的身旁。

其实是有的,我坐下的将领很快跑过来扶住我,替我处理伤口;他们是忠诚的陪伴,我们出生入死,保四海太平;但是知心吗,着实谈不上,何况跟随我的都是些大男人,我也未曾想到过别的。

而今有一个人看过这一段历史,她为我感到心疼,她无声的关怀着,忽然间,我竟觉得很欣慰。

我安慰的轻轻拍拍她的手,轻声对她说:好了,都过去了。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2 19:13:00 +0800 CST  
晚安,早安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3 04:32:00 +0800 CST  
一场战役结束,我掩去了绘图上的光辉,于是桌案上摆着的,又只是一幅泛着古旧颜色的四海八荒图了。

凤九她却好像还沉浸在其中,望着那图没有缓过神来。我亲自动手煮起一盏茶,随后递给她一杯,对她道:喝点茶,润润口,然后让我看看你的御剑的本事吧。

她这才接过茶,浅浅尝了一口,淡淡说:好。

其间我问她:你的剑术是跟谁学的?

我爹。她回答说,随后又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爹说,我学的太不用心,所以学的不好......

我印象里,白奕的确使剑,且剑法及其刚硬,和他有些古板的个性倒也相得益彰。那样的剑法,教给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儿,相必既便是她用心了,也不见得舞得好。

我挑眉,手指略划过眉梢,淡淡道:没什么,今儿你便拿出平生所学,舞一套你最熟悉最拿手的吧。

凤九起身走到竹亭外的空地上,自袖中抽出她惯用的桃铸剑,再转身时脸上已是英气勃发。这样的她我极少见到,那时一副巾帼姿态,又带了一点她这个年纪难掩的小女儿气;可二者却并不违和,反而刚柔并济,彼此契合。

她的剑术,实在算不得好,就像她爹说的,没有用心修习;可她却和这兵器很有缘份,举手间颇有些得心应手的意思;她爹那刚硬的风格,到她这里,少了许多硬气,多了些柔美,一招一式里,实用不足,却舞得十分漂亮。

一袭绯色衣裙流光飞舞,剑峰行云流利,我透过竹亭上紫色的帘幔,看她在夜色里,闪着紫色光华的结界中舞剑,那确是幅极美的画面。

不知不觉,手中一盏茶再入口,我才发现,茶水已经凉透。

一套落英剑法舞毕,她收势,转身探寻的朝我看过来;我也起身信步至亭外那一片空地,站立在她面前,开口仍是淡淡的:

确实如你爹所说,没怎么用心;不过吗……

我挑眉去看她,她有几分期待的望着我,那姿态甚是有趣:不过什么?她追问。

天资尚可!我缓缓回答。

我看见她眉眼里有了笑意,极力掩饰着,几乎掩不住。

不过小狐狸,你可知道剑是用来做什么的?我并不等她回答,径自说下去:

是杀人的兵器,尤其像是你这样身负君位的人,剑法最忌讳的是华而不实。

这是残酷的事实,对她这样生于太平年月的人,恐怕有些残忍;可总要教她知晓。

凤九眼中,似不解,又若有所思,我继续说下去:

你才看到了上古时的征战,想必你明白,战场上,永远是强者蚕食弱者的,只有最强,才能生存。而成为最强的代价,便是必杀的意念。

可是帝君......她开口问;被我一句话挡了回去:凤九,没有可是。

凤九,我很希望能有另一种答案,用来抚慰你若软的心;可惜没有,可是没有。生存就是这样残酷的事情。当高贵的出身,尊崇的地位,家族的助力...统统抽身而去,每个人都应当自问,是否还有以一己之力存活的能力。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3 10:39:00 +0800 CST  
凤九被我正色打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里到底有几分不忍,我看了看结界外的天色已是深夜,这会我与她应该都还要返回九重天去。于是我温声对她说:

不需要执着于一时,来日方长。我看今日就到此吧,本君这会儿还要返回九重天去,你若也是这个打算,可以同行。

她木然点点头:凤九多谢师父指点。我也是要回庆云殿的,明日一早我答应了要陪阿离游湖。

我挥手撤消了结界,连同那一众宛如太晨宫书房的摆设也消散去,转眼间这里又只是青丘东荒的一处竹亭高地了。

御风在一片静谧的夜色里,月上柳梢头,人比黄花瘦的景象就近在眼前,她一路都静默无话;我偶尔侧目打量她的神色,可夜色深浓,并看不清楚,我轻声对她说: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没有如今这份安静,那一路你都聒噪的很,被你吵的头疼。

啊,是吗?帝君说笑了……她应声道。

我却没有顺着她说下去:谁和你开玩笑。

或许是我不经意的玩味提起了从前,又或者是我后面一句太过直白,这让她有些无可适从,我能感觉到她整个人慌乱起来。

无声的摇头苦笑:凤九,过往并不是禁忌。

随即我换了话题:明日你空闲下来了,来一趟太晨宫。本君既做你的师父,总要给徒弟一份拜师礼才像话。

她凝眸看过来,见我不动声色,最终只答了一个好字。

夜色中的太晨宫,我的寝殿内点着幽幽的烛火,是朦胧的柔和玄色光芒,我在床榻边坐下,我的脑海里,反复响起的,却是适才在南天门与她一别,又被她叫住,她对我说:

帝君,过往并不是禁忌,可凤九过去的三百年里,就只有与帝君的一点过往;因为稀有,所以珍贵,所以珍藏。

我看着她转身仓皇跑远的身影在一片黑漆中久久伫立,凤九,你在过去的三百年里,守着一点单薄的记忆,你或许远比我想得更辛苦,更倔强,也更孤独。

我该怎样才能让你知道,你珍藏着的过往,于我而言,同样珍贵。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3 18:43:00 +0800 CST  
次日。

天宫仍在一派喜色中,我一直不大明白,为什么原本属于两个人的庆典,需要那么多的人来一同祝贺分享。持续不断的宴饮到今天已进行了二十余日,每日歌舞喧天,这也不过才过半而已。

可到底是事不关己,我便也就难得清闲自在一日,在九重天唯一还算清净的一十三天煮茶读经。

午后天气晴好,重霖劝我出去坐坐,热络的将软榻挪到了芬陀利池旁的树荫下,池中鱼在这片福荫润泽下悠闲慵懒的游动着,这样的日子很好,日日如此,除了被捉了去做糖醋鱼的那时候。

起初我握着佛经在池边树荫下阅读校注,耐不过午后有些困倦,渐渐佛经放下在一旁,我撑着头闭目小憩。

我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但是离得远,且一片睡意朦胧中,也分不出究竟是谁的,我皱皱眉懒得张开眼睛,只听是两个人在说话,由远及近;于是他们说着,我闭目听着。

女君留步。先是个男子声音。

神君见谅,本君今日确实还有事,改日再同神君说话。这是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听起来生冷些,却还悦耳。

女君当日救命之恩,玄冥一直无以为报;女君且信在下一句,在下是真心的。

听到这我张开了眼,也算是听明白了,这是谁,说的又是些什么;原来凤九竟对那个北海的水神有恩,这倒在我意料之外。

紧接着,我听见凤九公式化的解释说:神君太客气了,当日也算不得救命恩情,无非见神君历劫归来,又在我东荒地界,岂有不搭把手的道理。

不,女君……

于是这恩情分辨的说辞,便你来我去不见停歇。争执了好一刻,有第三个声音响起,却是我坐下的仙官重霖:

小殿下来了,里边请吧,帝君这会正殿中等着殿下呢!

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明明先前是他劝我说天气好,让我到外头坐坐的,他当然知道我此刻不在殿中;况且我让凤九今日来太晨宫一事我并未告知过他们谁;就此推断,他这是在拿我当幌子,借以让小狐狸脱身呢。

凤九在太晨宫几百年,虽说干了些粗使的活计,受了些闲气;但人缘颇佳,让她结交了这一众朋友,这些人愿为她出头,替她解围。也是她那宽和又仗义的性子,让人愿意亲近。

重霖这话还是管用的,只不过那水神离去前,郑重道:

女君之心,在下自认是看得清的,只是女君是否想过,有一天退一步,放下得不到的,看一看眼前的,在下愿意等。

凤九应该是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听了这话又转了回去,开口话里已藏了冰封:

玄冥神君与本君不过数面之缘,便能看懂人心了吗?她轻笑:神君未免过于自信了些;殊不知自古人心扭转变化,是最难参透的。

说完她应该是径自离开了,而那个水神没有再开口。

我却好像还沉浸在她的话里,人心是最难参透的;是吗?也许是吧,对陌生人而言;还有一些人,是根本不必猜的。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4 13:21:00 +0800 CST  
我兀自抚去外袍上散落的落英,起身缓缓走回书殿。正巧在殿门口遇到叙旧的凤九和重霖。

两个人都向我行礼,重霖见我更是一惊:帝君,您醒啦?

我垂目看着这个号称太晨宫解语花的清秀仙官,他在我身边侍奉有几万年了吧,为人灵秀,善解人意,细想起来他好像还真当得起解语花这个名号。

我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并不想将我不经意听了半晌墙角这事宣之于口,随后我挥手免了凤九的礼。

殿内。

重霖奉了茶,很是识趣的退了下去,白檀香缭绕中,依旧是我斜卧在软榻上,她站在我跟前。

一盏茶过后,我抬眉看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曾救过那个水神?

凤九略惊诧的抬头望着我:帝君是如何知道的?

那日他殿上求娶后,听连宋说的。我淡淡编着瞎话,并不肯告诉他是我才听来的。

她悠悠的女声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当日他历劫,被天雷所伤不支,正巧昏倒在我东荒地界,我便请了折颜来医治他,给了他一处养伤之所,仅此而已。

无奈的笑笑,凤九,你看,又是救命之恩。只不过这一次你是施恩的人,被报恩者追逐着;多少像你当你追逐着我一样。只可惜这水神太直接不够婉转,连个报恩的幌子都没有打;只可惜,他来晚了一步,让你在被我救下之后,又才救了他。

见我没说话,凤九试探着问:帝君......

我温声道:没什么,想起来随意问你一句罢了。对了,你那把桃铸剑,简单了些;本君为你选了一把剑,去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就在案上。若是喜欢,便当做是本君送给徒儿的见面礼吧。

她展露美好的笑颜,她的笑一向都那么感染人。

画影剑,是我自上古时代便有的藏剑之一,我并没有使用过,便也没有开封。此剑剑身轻盈细长,更适合女子使用;剑刃锋利,是打斗中的利器;且此剑极有灵性,一旦认主,便忠诚不二,且会在经年累月中与剑主人融合化一,别具一格。

我看着她在台案边小心翼翼地打开剑匣,发出一声赞叹,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童。

我问她:可还喜欢吗?

她转过身来,郑重的点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别高兴得太早。我告诉她:此剑名为画影,是上古时便有的兵器,能使得了她的人,必先得她认主,否则是无法驾驭的。

她的脸垮下来:啊,上古神器啊,我的修为这样浅,那她肯定不肯认我。

还算有自知之明,我幽幽看着她,还是忍不住扬起嘴角:已经炼造过了,她会认你的。

多谢帝君!是她清脆的道谢声,随即画影剑被握在她的手中,被她爱惜的比划着。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4 17:50:00 +0800 CST  
晚安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5 01:03:00 +0800 CST  
我起身走到她身后,正巧她转过身来,手里还提着画影剑,剑峰几乎挨到了我的袖袍上,剑气阴柔却凛冽;她即刻收势,退去一步,又急急上前一步:凤九鲁莽了,没伤着帝君吧?

我轻抚袖袍:没事。

她的清淡气息萦绕在我周围,她的一点紧张落入我的眼底,竟叫我有些失神。

假装无事,我淡淡问她:从前你与土地偷换的那对佛铃呢?

我记得那铃铛和断箭头从前总是系在她的脚腕上,再见她,佛铃声依旧,却再不见那对物件,不知是被她藏在了哪里。

她有些踌躇,最终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玻璃盒,从盒中取出一对铃铛和箭头。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这两件东西,从一开始就只有那对佛铃,就像是我和她之间的一个信物;我曾习惯听见那铃声,知道她就在左右;后来下凡理解,又多出一截断箭,性命攸关前,她以血肉之躯挡在我的身前;所有这些,我都没有忘怀。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帮她把这挂串,系在了画影剑的剑穗上。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还带着她的一点温度,像是在诉说着沉寂的往事。

我又看见笑容扬起在她的嘴角,清淡的,开怀的,懂得的。

她的眼睛沾满笑意,清澈无暇,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也对她微笑。

殿里的白檀香,与她的一缕馨香成趣,那是迷惑心扉的味道,刻骨铭心。

我总是很轻易的沉浸在她的笑颜里,有那么一刻,我几乎就要冲破理智的壁垒,捧起她的脸颊,离她近一点,把她看得清楚;所有的温情慰藉,都不及暖玉在怀的实在感。

就在这情难自禁的时候,重霖又跑了进来,看见我们亲昵的姿态,他倏地又停了脚步,而这时我已经回神,凤九也避嫌的退开两步。

重霖挠挠头,多此一举的说了句打搅,一旁凤九的脸微微泛红。

什么事?我一开口,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重霖躬身禀告:那位烛龙将军又来了,这会正大闹南天门呢!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5 14:51:00 +0800 CST  
晚上有应酬,这几天会比较忙,见谅!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5 19:06:00 +0800 CST  
今天很忙,暂时无法更新,抱歉!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6 22:19:00 +0800 CST  
烛龙?我在为夜华迎亲那天曾与他约定七日后在不羁山会面,后面我阴差阳错的在小狐狸处得知了少绾的下落,故此不羁山一说也再没有必要。我曾派坐下一位仙官前往不羁山带话烛龙,就说东华帝君与魔君已另作约定。

这本事小事仪桩,我并没有太在意,而今看来,烛龙并没有得到我的消息,那我派去的人,又传话传到了哪里?

想到这里,我正色问重霖:司命星君呢?

重霖即刻下去传司命了,凤九也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在重霖之后也紧接着告退道:多谢帝君赠剑,既然帝君这里有事,那凤九也告退了。

我转身,温和了颜色,挑眉看她:怎么,白拿了本君的赠剑,女君连份谢师礼都不备吗?

她略有些吃惊的抬眼看我,有些不敢相信,当日对救命之恩只字不提的东华帝君,对开口向她讨要一份谢师礼:

不,凤九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可是一直也拿不准帝君缺什么?送礼吗,送要投其所好才好。

我忍住唇角几欲扬起的弧度,一本正经道:到也在理。不如这样吧,众所周知女君厨艺精湛,连本君都听说过,不如就请女君勉为其难,也来太晨宫为本君做一餐饭吧。

倒像是我正投了她的所好,她也不客气推辞一句,就这样大包大揽的回答:行,这个好说。那气势像极了她舞剑时,眉宇显露一股英气。

我微微一笑,略点头道:既然女君都这样痛快了,那就明日吧,就在太晨宫。

她点头,告辞而去,捧宝贝似的捧着新得的画影剑。

司命很快走上殿来,正和离去的凤九打了个照面,也顾不上说什么,司命的表情很是丰富,有惊讶,欢喜,疑惑,还有不解。也难怪,他一向是个细心的天官,尤其在本君的私事上。

司命向我行礼,然后问起:帝君急急传小仙,所为何事?

我背着手,问他被派去不羁山传话的仙官,是如何回来回话的。

司命一楞,不想我忽然间过问起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但也利马回答:回帝君的话,被派去的仙官戊徒,复命时说帝君的话已经代到,并无其他啊。

不想问题竟出在我殿内的人身上,我略思忖,吩咐司命:找到这个戊徒,本君要知道他这些时日的行踪。不要声张,不要被他知道。

司命得令而去,看我神色端正,也并不再多问。随后我也离开太晨宫,南天门那一位,总还是早些劝走的好,否则让他闹上一遭,于少绾也并无益处。

只是在心里我淡淡的疑惑:究竟是谁,敢打我太晨宫仙官的主意,这个人又在做怎样的计划。我可以确信的是,绝对不止这些而已。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7 20:19:00 +0800 CST  
会忙到五一那一天,之后会正常些了,体谅!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9 13:23:00 +0800 CST  
各位节日快乐,过节赶项目的人坑不起!🌸🎉🎊🎁❤️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29 13:30:00 +0800 CST  
晚安,早安

楼主 christinerenyi  发布于 2017-04-30 05:18:00 +0800 CST  

楼主:christinerenyi

字数:145081

发表时间:2017-03-27 02:4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9-17 22:4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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