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万年的光阴，我曾以为，抹去三生石上我的名字，能让我没有弱点，变得更强，那样的我，才可以守护着四海八荒。那时还从未有一个女子走近过我的心里，

可后来我才明白，在一段动了心的感情面前，我能抹去的，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而我无法抹去和淡漠的，是她眉间的那支凤羽花，落在我心间的印记。

可我们终究无法相守，因为三生石上没有了我的名字。

于是她为了我曾终日卑微的陪伴，还流尽了眼泪，甚至不惜断尾，逆天而行，年纪轻轻却饱受着情伤。

于是我千万年来如同止水的心湖里，竟起了涟漪，我的眼里和心里，除了天地玄黄，还多了一片凤羽花海，花海尽头，藏了只小狐狸。她是，我的诛心之劫！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九重天的南天门。

那天，天族一行与我，自青丘带了太子夜华的尸身回九重天。

一行人正往无妄海行去，我忽然间听到些动静，回首时，她在被南天门的守卫拦在九重天外。

她的眉头皱起，面上神情慌张无助。

我的心被纠结起，一些无可奈何的痛楚蔓延开。

我终是转身走向她。

屏退了天宫守卫，她就在我面前，有些小心翼翼，那神色令人怜惜。

久久矗立，无语相对。

其间我看向她眉间那多妖艳的深红花朵映衬下，她的有些苍白得颜色，不禁想着：断尾之痛，若水一战，可是旧创新伤未愈；还是看着她姑姑与爱人死别，徒增了感伤？

可是我没有立场问出口，我对她的关怀，于这天地间，没有存在的余地。

于是我只能沉默。

终是她开了口，艰涩的问及我的伤势，满目温存。

我在她的温存，迟疑和犹豫里，看到了她悬起的，落寞的真心。

并非不动容。袍袖里，我的手紧握成拳，我克制着拥她入怀，给予她温暖安慰的初心。

可这样对她公平吗？她千百年心心念念的爱一个人，她不该知道那个人的心吗？

这个年轻的女子，自出生就拥有尊贵的身份，万千的宠爱，她曾天真而美好，她该被爱护着，被谁捧在心尖上；

而今，她姣好的面容染了泪痕，彷徨和哀伤，那是我带给她的，是她因爱我而受的情伤。

我忽然无法正视她的眉眼，正是我无情的话语，我推开她的双手，摧毁了她曾烂漫纯真的生命。

可是凤九，我推开你，并非我不爱你。

我只是，已经选择过了；在我还没有遇见你的时候，就已经选择过了。

我从前从未想过，那样的我，会遇见一个这样的你。

造化是弄人的劫数。于是有了我们遇见，于是有了那许多的无可奈何。

我很想自嘲的一笑，可那一刻，在你跟前，我无力牵扯起嘴角。

我从未对你坦诚，而你，只是猜测着我或许的心意。

我不知道这次猜测有多辛苦，可我分明看见了你眉眼间的憔悴。

当我提起那个她曾问及的，关于如果和喜欢的问题时，她不可置信的抬眼看着我，她无辜的眼神，总是轻易就能看进我的心里。

我在她的注视里无法遁形。

无法遁形的，只能直视我的心。

那一刻、我像是个年轻的寻常男子，在心爱的女子跟前，努力鼓起一次勇气，我极力掩饰着我鲜少的不自然。

我并不期望得到什么，只是简单的告诉她，她曾想要知道，也应该知道的，我的情愫。

我说：会。

如果当初我没有从三生石上抹去自己的名字，我会喜欢你。

你之于我，从来就是不同的。

我在万万年的时光里，从征战到归隐，我从不是个善于助人，爱管闲事的神仙。

我曾经的身份和经历，让人们自然而然的给予我一道神圣的光圈，我习惯于被仰视，尽管我并不很在意。

我很难被吸引，除非我想。

而她，不知从何时起，她好像就总在我的眼中，后来我明白，那是因为，我在不知道的什么时候把她放进了我的心里。

众人眼中，我待凤九很是不同。

他们那样觉得，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不同往日的东华帝君；

而在我，我为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理当如此。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因为是她。

那一句喜欢，也许是我唯一能够给她的。

给她，也给我自己一次坦诚，一次直面，坦诚和直面那无处开启的爱情。

我抬手，缓缓抚向她的脸庞。她怔愣着，似乎还不敢相信我说的。

我的手指，终于流连在她眉间的花瓣，血红的，妖娆的，美丽的。

还有一抹温暖，是她的温度，温热了我的指尖和心房。

我眷恋着她的温度，像个途中饥寒取暖的旅人。

凤九，你也许想象不到，你给予我的，是我在流转的长久时光里，绝无仅有的温柔。我想要长长久久拥有的温柔，我从晨起到睡去看得到的温柔。

这份温柔积极可贵，那是施饭的恩人，是奋战的友人，是被我拒之千里的红颜，任何人都没有，也无法给我的。那是，我需要的人，我想要的温暖。

可是，凤九，可是没有如果！

三生石依旧没有我的名字，我们注定无法相守。

即使相爱。

可爱情，能承受得起天地间当然战乱硝烟再起吗？仙力微弱的你，经历得住逆天而行的反噬吗？到那时，爱情可还在吗？

不如带着彼此的心意了然，相望于天界与青丘吧！

我转身的背影是否与我的心境一般苍凉。

我听到你痛苦的哭泣，疼痛在我心间散漫开了，而我只能，握紧绣袍内手，到指节泛白、都不自觉。

疼痛间，一片凤羽花海绽开在我的眼前与心间，有只九尾的红狐，在花间轻笑。动作间，颈上的佛铃响动，像极了谁的声音。

是她误食了失魂果那次，她抱住我，软糯的说：

帝君，凤九喜欢你。

时间就这样过去，阴晴圆缺，悲欢离合，亘古不变。

前者于我，是参看四时的依托，而后者，在我经历的岁月里，我的感触却并不多。

也曾在浴血奋战的上古年代里生出些情绪，可终也在岁月苛责的磨砺中，有一天发觉，一切喜悲都微不足道。

对自己尚且如此，对他人也不过尔尔。所以司命曾告诉凤九，说我是个只适合挂在墙上的神仙。

他说的，对也不对。

我自退位归隐一十三天的太晨宫，便花了不少时间研习佛法，沉淀我一念间的魔性。

十几万年，于是我的心性倒也沉淀了又沉淀，愈发的宁静起来。

这期间，我鲜少出门，出去也不过为那几件天地间的事。

这些年，我所熟悉的能说得上话，且与我年纪相当的人中，白止成家立室，折颜流连在十里桃林与青丘，而墨渊生祭东皇钟沉睡不醒，还有少绾，被心爱之人刺死，从此不知了踪迹。

其余，要么年纪轻，要么聒噪，在我来说，懒散惯了不愿与之相与。九重天上，唯一的例外便是连宋了吧，翩翩公子的打扮，做事却妥帖，还能领略和忍受我话语间的幽默。

于是我多数时间就这么高高在上的寂寞着，这倒也没什么。

四海间，一片太平，八荒和睦，值得我操心的事着实不多。

后来，太晨宫里来了那个张罗着要报恩与我的青丘小帝姬。

她时常闯祸，久了倒也习惯了，被她毁一局棋，摔几个茶杯，都没什么。

她给了寂静的太晨宫一抹别样的颜色，那是一概宫娥没有的，是我座下仙官没有的，是九重天那些尝试接近我的公主仙子们没有的。

那是一抹清淡不俗的如花颜色，触动着我波澜不惊的心。

我曾久历战事，为生存双手染血；归隐后到落得闲散。

最为一个长寿的神仙，我看到多少永远最终仅是瞬间，多少生命竟归于尘土，看惯了得失，自然便不再患得患失。

世界万象万物，看似息息相关，又其实并无多少关系。所纠结处，多在人心。

我这个人，并不对任何人和事太上心，太执着。取舍多半因心情所致，好恶都无甚所谓。

输赢谈笑间，过往不留痕迹。尽管我于战事，棋局，赌局，还从未真正落败。

可我却输了，我想到得到的她。

在她离开的日子里，寂静的日子竟是漫长。手持佛经竟看不进脑海心间，落子间意兴阑珊。

在她离开的日子里，我终究也陷入了一份执念。她为我斩断的狐尾，整日间悬在我的腰间。并不是刻意，也许情之所致。

即使她不再在我的身边，却又好像，她就在跟前，不曾远离。

于是有她陪伴的那几百年的光阴，成了我最常忆起的岁月。

在杀伐和静默间，原来时光竟有如此意趣。

她的身影无时无刻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和梦中，我竟，不愿亦无法阻隔。

于是一十三天的太晨宫的宫院里，凤羽花间，沉默了东华帝君寂寥的心事。

历久经年间，时光又过去，我们不曾再见过。

曾几何时直接冲动的青丘小帝姬，她生动的身影，再没有出现在我太晨宫寥落的庭院角落。宫院静下来，少了那一点生气。

可我又总是看见她，折一束桃花的她，捧一杯清茶的她；又是化作九尾狐的原身的她，乖巧栖息在我书房的榻旁，抬起灵秀的眼角望着我。

我那时，是在读一卷经，品一茗香，还是钓一江秋？

我从不曾仔细琢磨女人的心思，因为我并不在意她们的想法，我总是躲开。可我曾不止一次想过，那时的她，是以怎样的心境望我，她总是，微低着头，偶尔才抬眼，目光坦荡，又带了小女儿的一点娇羞。

他们白家的女孩子，据说是四海八荒最美丽的。她姑姑白浅上神，我并没有太留心过；而她吗，确是极美的女子，她抬眼的一刻，她蹙眉的瞬间，她醉了，哭了，笑了，都完整留在了我的心里。

我后来终于明白了，她望我的心情，必是像极了伶仃吃了一口酸梅，酸的皱了眉，流了淚，又甘之如饴。

一如，想要见到她的我的心情，
想见，不敢见；想见，不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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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沒有人在我跟前提起她，哪怕調侃如連宋，也再沒有提過打趣過。我身邊的人，似乎看懂了我和她的悲傷，看懂了我腰間一段斷尾的牽念，懂得所欲靜默。

於是我也無從聽到她的更多消息，偶爾司命匆匆進到我殿中，恍惚中，似乎帶著她的一縷氣息。

我其實知道，他們曾經熟識的幾個人，私下應該有些往來。可是司命從未提過她，似乎怕觸動了看似塵封的往事。

可往事並不如煙。可不提也罷。

知道了又能怎樣呢？平添新愁而已。

我願，她也不曾再問起我。

卻又是我千年不變的冷清容顏下，隱隱把她放在了一處時常想起，又害怕想起的心尖上。

想起時愉悅，愉悅摻半著痛苦，週而復始。

人生多數時候殊途同歸。

這樣糾結著的心境，我在連年的殺伐決斷中不曾有過，在亦神亦魔的抉擇時不曾有過，在長久無波的時間前不曾有過。

如此都給了她，我一生戎馬淡泊的所餘下的一點情愫，悉數都擱在了她身上。

在情字面前，我其實並不比她優秀，我僅僅是受了更長久的時光點撥，學會了更好的隱藏。

謝謝各位捧場

這些年天君因太子夜華故去傷心不已，請我代為理政。於是我也不再似從前那般清閒懶散。

可四海太平之下，政務其實寥寥，多半不過些家務事。我一向不懂天君的莊嚴排場，說來都是些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有哪裡值得費那許多的心思。

儘管不大上心，可到底是些繁雜事務，竟也要費些時間精力。我坐下的仙官許是許久不見我操勞，又或者顧及我的法力尚未恢復，竟都小心翼翼起來。

他們好像真的越發當我是個頤養天年的老人家，而不再是那個掌生死定律法的天地共主。

這樣也好，我便可以稍稍自欺欺人的，將那副四海昇平的重擔，輕輕放下些。可我又從未鬆懈過，我終究為了一片天地，生硬推開了那雙我想要緊緊拉住的她的手。

我不知道司命會不會對她說起我，她又會不會因為聽到我書房裡徹夜亮著的燈燭而擔憂。

我怕她擔憂，又覺得莫名的這也很好。

被她記住很好，被她惦念也很好，有帶了一點於事無補的心疼，往復甜蜜又折磨著我的心。

怕想起她皺起的眉頭，又期望是她，悠悠為我，再捧一盞清茶。

那天的朝會上，殿上迎來了久為謀面的青丘白奕上神，鳳九的父君。

聽聞白奕是位嚴父，他那調皮搗蛋時時闖禍的女兒常被他請出家法教訓。所以那時，她假裝被她爹打傷，一開始我是有幾分信的。

世間為人父母者，其實常常對兒女關心則亂，過猶不及。可白家倒是在這點上灑脫，子女一律放養，教由天成。

就是對小狐狸這個年幼的心尖之寵，也不過如此。也只有她姑姑，在她斷尾時對我有過幾句苛責。

她說的也對，鳳九會越陷越深，是因為我似有似無的給了她回應。

我只是順從了我的心。

就連尊神，有時也是言不由衷，心口不一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我想起白奕上神當日來我太辰宮，為獨女求一份姻緣時，略弓著背脊，竟是卑微。儘管他於我，也算是晚輩，可那一刻，他只是鳳九的。

其实以白家的地位，鳳九的容色，白家要嫁女，定是多少三界中俊傑都爭先的求娶，可這個父親，為了順從獨女的心意，他來求我娶她。

我沈默了許久，我沒有和他打誑語。

白奕上神驚訝的抬眼看著我，也許那一刻，我眉目間也有了悲戚的神色，他開口問，

那帝君於小女....

他沒有問出口更多的，可我卻懂了，我無語頷首，白奕沈默了。

那日我的書齋，比平日更安靜，靜的，竟生出些悲戚。

白奕上神之所以前來，是因為青丘從不發請帖，所以由他親自來發。

白淺上神自太子故去，終日頹廢著，現下隨了她哥哥白真下凡遊歷，於是鳳九便接了她姑姑的位子，就要繼任東荒女君了。

她將是，四海八荒之內，最年輕的君主。

眾神紛紛拱手賀青丘新君繼位，殿堂之上一派喜色。

而我在坐上沈默著。我不知道該為她高興還是悲哀。

她自出生就註定不是平常女子，而今年紀輕輕就居高位，這倒是很好的歷練；可我也明白，那樣高高在上所要的心機，責任和寂寞。

漫漫一生，選擇很多，後悔也多。如果與不得不這些虛無無物的廢話，成了弱者妥協的常態。

而強者註定是痛也孤獨的。我曾以殺止殺，以戰止戰得一派和平，其中各中因果，又豈是一本上古史說的盡的。

我知道，終有一天，她孩子氣的笑容，將被女君的位置壓抑；她會失落著，不自覺的被捲入與她格格不入的紛爭。

成長，變得強大，都需要付出痛苦的代價。

其實她已經背負了許多，至少在我的事情上，她這千百年來都極其糾結。也為此忍斷尾之痛，受鑽心苦楚。

我也是隨後才明白，這是種怎樣的糾結。

付出了一顆真心，也得到一顆真心。兩顆真心，不得相守！

晚安！

把一个人放在心里，你总是不自然的，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又想着，那是不是她需要的，是不是好的。

后来我明白了，凤九在在与我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应该也是在这样纠结。

我这人不好琢磨，先不说面上总云淡风轻，看不出个究竟，就是我的年纪阅历，凭一个与我隔了一个洪荒的她，想必是琢磨不透的，起码在一开始是琢磨不透的。

再者，我昔日征战，表达意图明确，说话直接极不婉转，在天宫敢与我说上几句话的人并不多；我也不甚在乎这般的小心翼翼。

所以悬在我头顶上，和他们传言中的，东华帝君贵为神尊，但极不好相与。是个挂在墙中参拜可以，看远远见了应赶紧躲开的神仙。

也好，落得清净。

想得我青眼的女子，她并不是第一个，究竟多过多少我并不清楚，我也记不得她们的名字和容貌。我在最开始的最开始，就是冷漠的，无情的，冷漠无情到，我不觉得我需要情愫和姻缘。

没遇到过，所以不觉得又什么，不在意也不懂得。

后来我在迷踪林救下她，不过举手之劳，于我而言是偶然的一点慈悲；他又是狐君白止的孙女，也算有些渊源因果。

我其实记不大清楚与她的初遇。

之从此后她便时时出现在我身旁，她的报恩，便是相伴。我曾对想要与我相伴的人拒之千里，可却默许了她留着身旁。

按说她一个青丘小殿下，何须屈尊降贵来我案前服侍，可是她做了，我允了。

她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宫娥，粗枝大叶，时常闯祸，想必也为此受尽了训斥；这些于她到似乎都没什么，一夜过后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没有一点她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的骄纵。

她有些小聪明，极讲道义，为朋友两肋插刀，对司命，成玉这一众朋友极尽义气，在她这个年纪这很是难得。而那几个也很顾及她。想来那几个人，在九重天之上，又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她做灵宠倒及其称职，可爱讨巧的很；想来她所有的纠结，似乎都放在了我身上。

愿得一人心

小狐狸也许不知道，我是个不会喝醉的神仙。

先不说多少万年的时间累计，于仙法和酒量，本都是进益。即便是我这个人，喝酒对我而言，就像是譬如饮水的事情。

我只是甚少饮酒罢了。

于是那一日我正小憩，她来到我榻前时，其实我就已经感到了她的气息。我没有反应，是因为有些好奇。

她喜欢我，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她似乎也从未回避过。相比过往那些更直白的女子，小狐狸倒算是含蓄的。

她就这样陪伴着我，在沉默的宫殿里陪着我这个老人家消磨了许多年轻的光阴。她为我插一束花，为我端一杯茶，为我整理书案上的经卷。

我也曾不经意望见她趁着我不在书房的空当，流连在我的书卷间，好奇的，小心的，珍惜的，满足的。

那天她以为我醉了，她伏卧在我的跟前，好像只是想要离我近一点，她的气息散布在我略带酒气的鼻息间，竟毫无违和。静卧了半晌，她该是抬起眼，静默打量了我许久。

我就这样假寐着，同她一同沉默，任她的馨香围绕住我，倒真像有了几分朦朦醉意。

沉默的终点，是她轻轻凑近我，我感到是她温热柔软的嘴唇，轻吻在我的鼻尖。

也就在那一刻，她像是被吓着，骤然的退开，带来一阵微凉的风，而后她惶恐的跑远。

一直到她凌乱的脚步消失在殿外，我才缓缓张开双眼。

那一天，殿里燃烧着白檀香无法让我静下来，我的周围，仿佛还淡淡散落着，她的淡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