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天长】【美文】逐洪荒

仙友们,不知为何,我接收不到好友申请提示。要加的吼一声,我手动来加你们。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1-25 23:24:00 +0800 CST  
光热官宣出演枕上书后,大家都激动坏了,也没啥兴趣来找重点了,是不是都回去看枕上书了?是该好好再看一遍!枕上书比较散,但是个很精彩叫人难以忘怀的一本书,楼楼深陷其中至今出不了坑。大家看的时候,也要像看楼楼的文一样,好好琢磨琢磨帝君这个角色。这个角色,楼楼已经吃的很透了,希望大家在再一次看枕上书时也能发现那个隐在佛铃花海后的真正的东华帝君!
其实,这几日楼楼很认真的考虑过是否要停更几周,但是本着有始有终的业余精神,楼楼还是继续来更了。反正这篇也就剩了个三分之一,也没多久好更了~
晋江同步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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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接踵而至的意料之外


二十万年·前的孚觅仙山依旧仙气缭绕雾障密布,与今世其实无甚太大的差别。凤九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邸,过着清静的日子。虽是在历劫,可眼下的日子却似乎过的相当舒坦。不过这样的好日子也即将要到了头。
前几日,姥姥将事情的始末缘由告诉了她。说帝君在作法时出了点岔子,导致她被抛到了琴尧山。且这幻梦境的时间点也出了偏差,她本应被送到更久远些的年代,而眼下却已是到了水沼泽时期的末尾。这个时间甚是尴尬,四海八荒的太平日子,所剩无几了。凤九倒并不担心什么时间点,东华作法出了意外,也不知有没有伤着。几番询问,仙母只含糊地说他没事,不过是乱·了气息需闭关调息一阵子。凤九知道姥姥定是在哄骗她。若东华无事,他怎么不来寻她。若他无事,哪还用得着姥姥来这处解救她!
食不知味的日子过了好几日, 她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今日孚觅仙母要亲自送她去水沼泽,凤九很开心。她终于能见着东华了,便也能知道他究竟伤的重不重。听说墨渊上神,爷爷和老凤凰也会在水沼泽,但他们仅是此时的他们,不会有后世的那些记忆。凤九也挺期待,不知当年的这三位是个什么模样!尤其是爷爷,他可是青丘的传·奇,据说年轻时在水沼泽也是风云人物。如今竟能有幸得见,还真是叫她好奇的紧。
“九丫头,姥姥隐去了你的八条狐尾。记得莫同别人提青丘也别说你的姓氏!”
凤九点了点头,带着不多的行李便同姥姥下了仙山。一路上有姥姥护着,凤九也挺安心。可不知为何,越是靠近水沼泽,便越是心慌。有东华在水沼泽,照理她该更安心才是,可现在心底里生出的沉重和压抑之感又是怎么回事……
这扎扎实实的不安,从初抵达水沼泽时便就应验了。
东华并不在水沼泽。
白止的这句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将凤九本就不太清明的灵台劈的混沌不堪。东华不在水沼泽,他去了哪里,难道是因作法时出的岔子没能跟的来。浑浑噩噩中,凤九突然又感到了安心。这样也好,这本就是她一个人的天劫,帝君没有牵扯进来该算是万幸了。
“少阳君去了何处?”
此时亏得孚觅仙母还清·醒,她当即便问了白止。
“他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又有谁能知道!”他顿了一顿,“也许墨渊会知道。”
“你赶紧去问他一问!”
白止愣了半晌,一时还不能适应仙母如此熟练使唤他这个事实。虽他们青丘九尾白狐族与灵狐族乃世交,可他好歹也是狐帝的长子,还没什么人敢这么直接的使唤他。想着这仙母毕竟是长辈,白止也不好公然顶撞。于是只得吞了气硬着头皮去寻墨渊问上一问。不多时,他便把问来的小道消息告诉了仙母。
“说是少阳君去了梵境,大概又是去找佛·陀论佛理去了。”
孚觅仙母面露困惑之色,“少阳君这几日难道无甚异样?”
白止又被问愣了。这仙母自来了水沼泽便就直接找少阳君,说的话里头三句有两句离不开少阳君。难道她与少阳君有交情?没听说过啊!不过既然仙母这么问了,白止便就仔细回想了一下。
“上课打瞌睡,下课就失踪,时不时还会翘课,倒是与往常无异。”复又唔了一声,“他最近躺在树上看佛圌经的时候经常能睡着,这算是个异样吧!”
仙母的神色愈发凝重起来。她让白止领他们去休息片刻,说是年纪大,行路累着了,需要歇歇脚。白止望了望她依旧年轻的面容和体态,觉得这仙母脸皮倒是挺厚实。他领着她们去了议事堂,随后便自行去上课了。
“九丫头,姥姥暂且需出这幻梦境办点事。你乖点在这处等着,莫乱跑。”
“是,姥姥。”
凤九乖·巧的坐在一旁静候。这几日,姥姥的元神时常会出去办事。有的时候一炷香的时间便能回来,有的时候会去上一整日。不晓得这次要去多久,凤九幻出了自己仅剩的一条尾巴,百无聊赖的开始玩了起来。


“先是地点,后是时间点,现在连那处的本帝君也出了问题。”紫衣尊神沉了口气,遂望向了石榻上的女子,“这上苍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对本帝君苛刻!”
“照此看来,幻梦境里头的帝君该是同我们一样,只留有当时的记忆罢了。虽然这幻梦境里的帝君是帝君的半个元神,但帝君却不能自如操控,现在连最基本的联·系都中断了。确是上苍的有·意·刁·难!即便我们周全计划好了一切,即便是在混沌中,九丫头依旧难渡此劫。”
白止重叹一口,无可奈何。而白奕已是立在一旁默不作声许久。
“如此一来,若是小丫头留在水沼泽,安能平安度日?”白真急切询问着。
折颜看向石榻边的东华帝君,回忆了一番往昔的事情,亦有些忧虑。
“按照东华当年的性子,断是不惜得去理会什么孚觅仙山来的小丫头。他连人情是何物都不明白,更别说什么男女之情了。”
犀利的目光扫过,便叫那老凤凰闭了嘴。
“凤九既然已经入了幻梦境,定是不历完劫便出不来。也许这便是上苍的考验吧!”
墨渊也沉了一声,觉着老天爷真是挺不公平。
“左右都已是入了这幻梦境,也只得硬着头皮上。本君还算是个靠谱的,把凤九交给那处的本君是最妥帖的办法。”
众人皆望向白止。
“怎么,你们还不放心?本君可是凤九的亲爷爷!”
仙母不留情面地拆穿他,“你从前胆子可小!”
白止嘴角抽·了抽。
“是啊,你那些个本事是后头打仗的时候被·逼上梁山才练就出来的。在水沼泽时你也只能算是个平庸而已。”
折颜也实事求是的补了一句。
白止嘴角又抽·了好几抽。
最后,终于有人说了句公·道话。
“狐帝的仙格倒是向来不错。且他是狐族,本就与灵狐族是世交。想来若是仙母亲自托付照应,该是会上点心不至于太过拖沓。”
接连被揭了短的五荒五帝之尊白止望向了唯一替他说了句还算是公·道话的墨渊,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暂时断了联·系罢了,又不是永远都连不上。本帝君既然造了那幻梦境,便能操控它,只是目前法·力有些不济罢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本帝君需闭关调息修回些仙法。你们暂且替本帝君照看凤九,莫让她出事。若有事,第一时间断了本君的闭关,不得瞒报。”
仙母点了点头,“帝君的确需要恢复些才能受得住后头的事情。有老身在那幻梦境中盯着,还请帝君放心闭关。”
紫衣尊神点了点头,“本帝君会在碧海苍灵的灵寒洞闭关,墨渊和折颜都认得路。”
言毕,他又望了望石榻上的凤九,褪了外袍盖在了她的身上。苍白的手指划过她额间的凤羽花,纵然不舍,却也不得不离开。早去便能早回,他委实不该拖的太久。步出山洞,东华的脚步似有些虚飘不稳。连宋见状便摆了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先行告退跟在他身后一同出了去。
“你跟着本帝君作甚!”
洞·口外,紫衣尊神收了步子凉声问他。
“你且先继续端着,待出了昆仑虚的大门吐血的时候,本殿下在也好有个照应。”
东华微不可查的沉了口气,继续朝外走。
“碧海苍灵有重霖在,你只需把本帝君送到那处即可。他知道该怎么做。”


水沼泽神宫的议事堂内,凤九已经干等了三个时辰。姥姥要她在这处等,她也不好乱跑,只得等,即便肚子已是饿的咕噜噜的叫唤个不停。凤九撅起了嘴,肚子饿也倒罢了。现在这尴尬的处境才是最叫她糟心的。姥姥已是神游了许久,若是待到日落还未归来,她该如何向这处的爷爷解释这诡异的状况。
申时将过之时,仙母终是回了神。她将凤九叫到跟前,认真地嘱咐她。
“帝君那处的确出了些问题,这水沼泽里的帝君虽然是帝君,但却只能算是此时此地的帝君。九丫头,你可明白姥姥说的话?”
凤九琢磨了一下,“也就是说帝君他不记得与我的那些事情,也不记得自己是为了护我渡劫才跟来此处的,是吗?”
仙母点了点头,“如此一来也好,你们本就无缘在一处。若非你要历劫,帝君也不会来见你。既然此处的他什么都不记得,那便不要让他想起。就当是个陌生人罢!”
“姥姥……”
“姥姥本就担心他这趟随你下来会加深这段孽缘。若非为了护你性命,姥姥也不愿接受帝君替你造劫这件事情。”
“不会的,姥姥。凤九还是有分寸的。”
“那样最好。记住,要与他保持距离。”仙母摸了摸她的脸蛋,“我与你圌爷爷商量过了。既然你已经来了此处,便就得让自己强大起来。这劫你需得历,逃不掉。至于究竟怎么个历法,无人知晓。只有你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以不变应万变。这也是帝君择了这个水沼泽造此幻梦境的初衷。一会儿我会把你托付给这处的你的爷爷。由他照看你,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在帝君出关前,姥姥会一直与这处保持着联·系。但姥姥年纪大了,法术有限,不能时时刻刻待在这幻梦境里头护着你。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凤九跪在地上朝着姥姥拜了拜,“请姥姥放心,凤九会努力学本事的。”
仙母点了点头,遂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九丫头,莫让你与帝君陷的更深!”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1-27 19:43:00 +0800 CST  
鉴于枕上书要开拍,光热依旧出演,而楼主又答应了会在剧版播出后再开一篇文,现特开QQ群,供仙友们交流。有意加入的请私信楼主要群号,申请入群需报贴吧昵称,入群后请把群昵称改为贴吧昵称。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1-29 10:49:00 +0800 CST  
准时来更新~昨晚已在群里发布了几条本章节的关键词,大家也都讨论了一番。
这三道天雷是劈在了谁的身上?少阳君,帝君,凤九,还是他人?并没有那么难猜不是~
对于自己的半个元神在幻梦境中撩狐狸吃狐狸的事情,帝君会是个什么态度?这章初见端倪~
晋江同步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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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三道天雷


东荒境内,有一方华泽,隐于浩渺烟海。海内有一片世外桃源,灵泉深处,一座石宫若隐若现。那里,便是传说中东华帝君的降世之地——碧海苍灵。
自东华皈依神族,他便鲜少回来。虽平定四海八荒后,他在此建了座行宫,却不曾来住过,只将座下新任掌案仙官重霖派来此处看·守。太晨宫有司命,虽然他升了阶品,主掌凡人运簿,却还是坚守着老本行,替帝君打点着太晨宫的琐事。
石宫旁的灵寒洞中,东华帝君在此闭关已有十余载。按照他闭关前的吩咐,但凡有白家人到访,便要立刻禀报中断他的闭关。这些年,重霖一直心惊胆战,唯恐哪天白家的狐狸们突然出现在石宫门前,叫他不得不冒大不韪去打搅帝君的闭关,害他吐出一口赤金血来。回想当日连宋三殿下将他送来此处的情形,重霖不禁后怕。他跟着帝君打了几万年的仗,还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模样。即便当年他失了九成法·力来此处闭关百年之际,也未有到连行路都需要搀扶的境地。帝君的脾气重霖是清楚的,是以他便也没有多问。扶着将他送入灵寒洞后就退了出来。洞·口遂起了一层仙障,禁止任何人入内。这处洞·穴是碧海苍灵灵气汇聚之地,最适宜闭关调息。可依着目前帝君的模样,重霖觉着光闭关怕是远远不够的。当年他调伏妙义慧明境便就沉睡了百年。而眼下的状况,恐需沉睡个千万年才能补的回来。连三殿下临走时叮嘱过,帝君的状况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白家的人亦在其列。重霖谨记。是以这些年来,连太晨宫里的宫娥都不来了。
提心吊胆了十余年,终还是迎来了不那么受欢迎的客人。
来者是孚觅仙母,虽她不是白家人,却是在名单之首。重霖将她迎了进去,本欲领到正殿坐上一坐,仙母却是一副等不及的形容要直接去帝君闭关之处。到了灵寒洞·口,也不等他进去禀报,孚觅仙母便破了仙障而入。想着这毕竟是闭关之处,也不好端茶款待客人,重霖便就守在一旁候着。
灵寒洞内,紫衣尊神已是启了双眸。因闭关被打断,他的气息难免不太稳定。虽是脸色虚白,却已是比当时刚入这山洞时要好上了许多。
“出·事·了?”
“帝君用情至深,连那里头的你都躲不过这段孽缘。”
紫衣尊神默了默,“那本就是本帝君的半个元神,躲不过倒是也不足为奇。”
“再这么任其发展下去,对你们二人都不好。”
“所以仙母这是想来施展你那独门术法了?”
“若是打通了这道关联,待帝君能控·制那幻梦境,便也能控·制的了自己的感情。老身断不能让九丫头越陷越深,届时你俩都要痛苦。”
东华双目低垂,若有所思。半晌后,幽幽凉声终是再响起。
“那处的本帝君待她好不好?”
仙母重重一叹,“本是特意关照白止护着九丫头,现在看来竟是多此一举了。”
紫衣尊神默了许久。这阻断早晚是要打通的,若是太早,只怕他撑不到九儿历劫。若是晚了,他们极有可能都回不来。待这阻断的联·系打通,他便就是那幻梦境里头的他,他与凤九所经历的一切会融入他的记忆中,就好像凡间归来那般。这就是孚觅仙母所担心的,也是他自己忧虑的。他与凤九,隐忍了这么多年,一旦这道窗纸被捅破,怕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结果。他亦神亦魔三十六万余载,未有作圌恶不过是因为良·知压过了贪念。当年他平定了四海八荒后便卸任天地共主之位,便是怕贪念会引自己入魔道。他毁了自己姻缘,亦是为了防止自己被红尘蒙蔽了双眼。爱美·人不顾天下这种事情,他也见多了。他东华紫府少阳君有多少能耐,他自己最为清楚。若是有朝一日他入了魔道,怕真是要引得四海战火不断,生灵涂炭。可他未曾料到即便断了这祸根,却还是堵不住源头。俗念起,越是压·制这份感情却越是叫他放不下。这份思念叫他欲发狂,他也渐渐能理解当年的那些个前车之鉴了。为仙几十万年,东华头一回感到了无可奈何,于是贪念史无前例地占了上风。他带着她去了凡间,放纵自己在这段感情里越陷越深。可就像他自己说的,即便他是东华帝君,也无法操·控自己的命运。上苍夺了他九成仙法,以示惩戒。他倒是不怕死,可凤九还那么小,且还是只修为薄浅到连自保都成问题的幼仙。在他想到办法解决三生石的问题前,他要她活着,尽可能开心地过日子。即便他晓得她经常借酒消愁,以泪洗面,他还是要她在这痛苦中等下去。这是他的私心和贪念,即便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他也知道自己可以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凤九。神仙只活这么一世,而这一世余下的光阴里,他只想要成全自己一次。可若是这股执念在那幻梦境中成了真,怎能叫他割舍这求不来的缘分!既然连他都放不下,凤九又如何能舍得!想到这处,东华闭了双目。
“仙母说的不错,那便打通了吧!”
虽是感慨不已,孚觅仙母也只得做了这恶·人。诚然心知他们二人都想要这段记忆,可她委实不能让他们如愿。一旦凤九陷了进去,即便她在幻梦境里头飞升上仙,也很难下得了决心碎了那幻梦境。情之一字,她作为一个过来人,又何尝不懂!
“那老身便失礼了!”
翻手施诀,可那诀法还未生出,就见榻上的紫衣尊神身形一顿。仙母即刻收了手,却见他身形又是狠狠一颤,额上渗出不少汗水。正欲上前查看,一口赤金血当即喷在了她的脚边。
“帝君!”
紫衣尊神抬手止了仙母的靠近。他咬着牙,额上的青筋凸起。许久过后,他才缓上了一口气。
“九儿已渡劫。”
“帝君与那幻梦境断了联·系,又是如何知晓的?”孚觅仙母愣了一愣,“方才又是怎么回事?”
榻上的尊神又缓了缓,沉声道,“本帝君替她挡了三道天雷。”
仙母闻之大惊,“帝君可还受得住?老身这就去把折颜找来!”
“不必。”东华出声制止,“三道天雷罢了,不碍事。”
说话间,汗水已是湿·了他的额发,顺着脸颊滴落。东华嘴角勾了丝弧度,却是无奈与苦涩。
“接下来,她该是要震碎那幻梦境了。也便意味着本帝君即将沉睡,叫折颜来也无用。”
仙母沉了沉,“怕是……还不能。”
紫衣尊神抬了头,犀利的目光投向她,“你还有什么瞒着本帝君?”
仙母踌躇了片刻,“那串铜铃……”
“说!”
“铜铃在你那半个元神手里,九丫头拿不回来。”
“何时发生的事情?”榻上的尊神语气格外严厉。
“老身也是才知道,这就来了碧海苍灵想禀报不是,只是还未来得及说……”
沉思片刻,东华凉声道,“立刻打通这道关联!”
“老身来此处本就是想这么做。”
“怎么,现在又不想了?”
仙母咬了咬牙,“现在断是不能这么做的。”
虚白着脸,紫衣尊神语气凉凉,带着危险的吐息,
“你可是在怀疑本帝君受不住你那术法?”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孚觅仙母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受不受得住,帝君心里最清楚。这连通之事,只得缓些时日。帝君安心调理,待到仙体和元神都能受得住老身的术法时,老身再来。只希望帝君勿借此拖延,叫你们二人皆无法自拔。”
福了福身·子,孚觅仙母便退出了灵寒洞。眼下的情形,即便她想作法也不敢作。她倒是无所谓背负骂名,害得东华帝君羽化身归混沌。可这东华帝君偏偏是九丫头的命,若是因她急于分开他们而涉险作法弄出了个好歹来,即便能保全九丫头,也无法同她交代!这丫头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她自是了解。这死心眼的犟脾气与她爹爹如出一辙。若非当年那白奕死缠烂打,她才不会将宝贝闺女嫁给白止的儿子!叹了口气,纵使她再着急,眼下这情形也不适合干棒打鸳鸯这件事。既然那里的帝君替她挡了天雷,那丫头定是更舍不得回来了。只希望他们在幻梦境里头不要发展得太快,叫她在干这桩缺德事的时候下不去手。想到这处,她决定还是先将折颜叫来。那老凤凰的医术是四海八荒出了名的无人能敌。有他在,帝君定能恢复得快些,也好让她早些时日快刀斩了这团叫大家都没得好下场的乱麻。
离开碧海苍灵,刚赶到昆仑虚脚下,便见了白家那小五腾着云急急朝此处而来。估摸·着是特地来看九丫头的。这些年,虽她经常往这处跑,但如此着急的模样倒是还没见过。照此看来,丫头的飞升·天劫似乎确实已过。想到这处,她赶紧朝山洞去。她得亲自检·查一下才能安心。
此时洞·口已是立了好些个人,皆是面露喜色。见了仙母回来,众神都自觉让了条道。孚觅仙母未有开口询问,径直朝里头走。石榻上的凤九依旧睡着,身上盖着帝君的紫袍。低浮仙气中泛着淡淡的银色光泽,确实是上仙的仙泽。
“折颜,你去趟碧海苍灵。帝君那半个元神在混沌中受了三道飞升·天雷。”
折颜一怔,“我就知道!怎么这丫头突然就飞升了!”说着他便往外头走,“真真,毕方鸟借我一用!”
“凤九终于要醒来了!”白奕有些激动。
白止到底是上古老神仙,此时关心的却是天下的安危。他叹了一叹,很是感慨。
“这样一来,便也就意味着帝君将步入沉睡了。”
“帝君那处有老凤凰在,该出不了什么事。”白真宽慰着自己的父君。
就在这时,白浅心急火燎地入了山洞。也顾不得其他人,见了石榻上的凤九便扑了过去。
“小九,姑姑来了。”她握了她的手,“还不快睁开眼睛,团子可想你这个姐姐了!”
“她暂时醒不来。”
孚觅仙母的一句话,便叫大家都向她投去了目光。
“娘,这是为什么?”
仙母委实不想把实情说出来。以帝君目前的状况,还是越少被打扰越好。他早些恢复才能早点结束这趟天劫。
“白姑爷,你该回去照看我闺女才是!”
“娘……”
“此处有娘在,你还要担心?”白了他一眼,复又扫了一圈众人,仙母沉声道,“幻梦境里出了点状况,老身还要去处理。你们没事了就都散了去,别堵在这处叫九丫头透口气都费劲!”看了看扑在石榻边的白浅,仙母叹了口气,“小五,把你师父请来,我有要事问他。”
待山洞里头又恢复了清静后,仙母才在石榻边坐定。她望了她许久,又摸了摸她的脸,止不住地叹息。
“丫头,你诓了姥姥一回,却又叫姥姥拿你如何是好……”
洞·口响起了一声轻咳,循声望去,来者正是墨渊。
“上神请!”
蓝袍的墨渊这才入了自己的山洞。
“十七说孚觅仙母寻本上神有要事相问?”
“不错。”石榻边的老者扶着仙杖起身,“老身一直隐居仙山,对当年发生的战事知之甚少。不知墨渊上神可否有时间替老身解一下惑。”
墨渊点了点头,“洞中阴冷,还请仙母移步正殿,本上神有问必答。”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1-30 19:45:00 +0800 CST  
今天有点晚,因为一直在修修改改。这一章将揭开幻梦境的真相,也要交代后面到底要发生什么重大事件。连三殿下去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一更也将揭晓。重点多多,大家随便记一记
以下是这一章的上半部分。下半部分周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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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与史册记载相左的战役


昆仑虚正殿殿门紧闭,座下所有弟·子皆不得靠近。殿内气氛有些凝重,蓝袍上神端坐主榻,孚觅仙母坐于客榻。茶几上放着两盏清茶,却分毫未饮。
“墨渊上神可还记得当年的妖族之乱?”
“自是记得。”
“史册上记载,这场战争由东华紫府少阳君挂·帅出征,领神族十万天兵镇·压。可是确有其事?”
“确是东华摆平的。”
“可是同古籍记载的那样艰难?”
“的确艰难。”
仙母神色异常凝重,“老身虽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神仙,但上古时期的事情还略记得一二。也知有些事情史册上的记载未必属实,老身想要知道当时这场战事是否与记载有出入。”
蓝袍上神愣了愣,遂默了许久。许久过后,他似终于下了决心,开口道,
“的确不同于史册记载。”
她这才端起了茶杯,欲喝上一口,却终是又放了回去。
“上神可否详细同老身说上一说当时的境况?”
坐榻上的蓝袍上神润了一口茶,遂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袅袅青烟自杯口而出,腾入干燥的空气中……
纵然时光飞逝已有近二十万载,那一年他倒是记得很清楚。因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那时,他们几个尚在水沼泽神宫里头。东华经常翘课,十天半个月不见踪影也是常有的事。不过那回,他消失了一个月。回来后便说是去解决了点私人问题。这个私人问题指的便是那缈落。这一点大家都清楚,因当时缈落是来的水沼泽公然约架。他本就与东华走得近,这位冷冰冰的神仙这一趟去了何处干了何事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东华同缈落之间的恩怨,他听少绾提起过。不过对于东华如此果断地·下了狠手,他当下还是觉得有些惊讶。毕竟那缈落并不是普通女人。这件事情,东华做得挺果决,但结果却并非那般利落。
“此事起于妖族公主缈落。帝君当年在九嶷山同她决斗了一番,将其斩于苍何之下,魂魄封于妙义慧明境中。后妖族作乱,欲与神族一绝死战,为那公主报仇。虽当年妖族萧条,但那时魔族与鬼族强盛,帝君恐此战会致神族损兵折将,叫那两族觅到良机作乱引战火燎原殃及四海八荒。所以那一仗只帝君连同本上神与魔族始祖神少绾三人参与,父神亦蒙在鼓里。直到这一战结束后,方才上报了父神此事。”
孚觅仙母诧异,“你们三人便打落了一整个妖族?”
“只我们三人自是不能够的。”父神嫡子沉了沉,“帝君问幽冥司司主谢孤栦借了些恶灵,启了恶灵阵。”
“那可是异族阵法!”仙母大惊。
“帝君本就亦神亦魔,会些旁门左道也不足为奇。”
墨渊神色平静,语气平平,似是早就习以为常。
“不过……”他顿了顿,“那次却是惊险,险些叫他入了魔道。”
“此话怎讲?”
“这件事也是帝君后来才道了出来。说当年在九嶷山打架的时候,不甚被缈落咬了一口。是以只得斩杀了她,吞了其筋胆解毒。虽闭关调息了一个月,却依旧未能彻底将蛇毒拔净。”
“慢着……”仙母突然出声打断,“你是说那蛇毒不容易拔净?即便是折颜也没法子?”
墨渊颔首,“帝君的性子,自是不会让他人知晓自己受伤,更何况他当时也认为已是拔干净了。孰料在战场上却突然毫无征兆便毒性发作。”
仙母的声音有些颤·抖,“在幻梦境里头,是九丫头中了蛇毒,筋胆也是丫头吞的。”
“那便要关照那处的折颜多加照看,切莫离开他半步!那蛇毒……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禁不住地揉·着自己的前关,孚觅仙母已是手脚冰凉。她缓了缓,语气有些疲惫。
“方才老身失礼,打断了上神。还请见谅。”
蓝袍上神又润了一口,继续方才要说的话,“帝君操控阵法时,不知为何毒性突然发作,叫他神识有些恍惚,差点失控。若不是少绾在一旁顶了这阵法,让他缓了口气,兴许就没有后世威震四海八荒的东华帝君了。”
“所以,虽史册上记载这场战役由神族出面,却实则是你们三人解决的?”
墨渊点了点头,“这是神族的一大秘密。当年父神花了些功夫遮掩了此事,也是为了给东华接任天地共主之位扫清障碍。”
“父神何以如此器重那少阳君!”仙母喟然长叹。
“在某些方面,本上神的确不如他。”墨渊释然一笑,“本上神的性子,也不适合接替父神的位子。”
孚觅仙母寻思了一下,亦点了点头。
“仙母想知道的,本上神都如实相告了。可否容本上神问一问仙母此番相问的因由?”
坐榻上的老者终是喝了口茶,若有所思,“丫头虽已飞升上仙,却也一时回不来。老身总得知道后头要发生些什么,也好有个法子应对。”
“本上神一直未有多插手这桩事。如今仙母询问妖族之战,又提及凤九中毒吞筋胆之事,可是在那幻梦境里头即将要发生那场战事了?”
仙母沉声道,“不错。”
默了默,蓝袍上神忧心忡忡,“听闻帝君那半个元神刚在那幻梦境中受了三道天雷。”
“是受了三道天雷。不过那蛇毒倒是不必操心,既然九丫头替他受了,便对帝君不会造成影响。”
“那三道天雷……”墨渊顿了顿,忆起了当年替座下十七弟·子受的那趟天劫,“委实比缈落那诡异的蛇毒要厉害得多。帝君怕是要扛不住后头的硬仗……”
孚觅仙母大惊,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可如何是好,帝君现在也受不住老身的通灵诀……”
“通灵诀?”墨渊闻之一怔,遂起了些薄怒,“仙母,本上神未有向你隐瞒什么。那么你是否也该向本上神坦白?”
这些年,心里藏了太多事情,孚觅仙母也觉着压抑得很。本以为后头的事情自己多少还是有些把握能去化解,这番对话下来却叫她发现自己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若帝君那半个元神在混沌中寂灭,那么幻梦境便随之崩塌,九丫头也在劫·难逃。即便她拼死一搏将她带出幻梦境,那丫头估计也是要随了去的。这件事,委实是瞒不得了。深吸了一口气,孚觅仙母终是道出了实情。
“那幻梦境,其实便是帝君半个元神。帝君用了自己的元神来造的那幻梦境,并非元神入境那么简单……”
“什么!”墨渊大惊。
“九丫头要出那幻梦境,就得震碎帝君的半个元神。”
父神嫡子揉·着额上凸起直跳的青筋,“他发疯,仙母竟也由着他疯!”
“老身不会为自己开脱,老身就是自私地想护住自己的崽儿罢了……”
孚觅仙母望着远方,遂忆起了当时的情景。那是在她算出这趟天劫后不久。凤九与东华帝君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她也略有耳闻。凤九还小,也还欠火候,照理不该如此早便要飞升上仙。想来这趟劫·难便是因这孽缘而起。孚觅仙母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神仙,如今孙儿遭此飞来横祸自是愤慨难耐,于是她便去了九重天的太晨宫。本是想去泄一泄愤,不想却从东华帝君那处得到了另一个惊天的秘密。本以为不过是个雷劫,替她挡一挡也就扛过去了。孰料那丫头飞升上仙竟就遇到了幻梦浩·劫。本就挺愤慨的仙母更是气愤难掩,差点同帝君打了起来。若不是那紫衣裳的神仙说有个解决的法子,那日她当真就要干一回以卵击石的壮举来。平静下来听帝君说了说这法子,仙母亦觉着太过疯狂,代价也太过沉重。可一番合计下来,却也颓然发现寻不到更好的办法。帝君特意嘱咐,说此事非同寻常,不能让他人知晓。孚觅仙母想了想,觉得是也不能太过声张。想来若非她有那套本事,帝君也不会拉她进来掺和这个惊天计谋。遥记那时帝君说他只得六七成法·力,要造这幻梦境需得分出半个元神来。因那幻梦境必须筑在混沌中才能不受上苍的操控。在凤九用铜铃震碎这幻梦境后,他只得陷入漫长的沉睡待那半个元神在混沌中自行修复。而修复完全后,他需要一个法·力能触及混沌的神仙来将那半个元神从混沌中拉出来。可天劫一事,她至少得如实告知崽儿的爹娘。而帝君那边的事情,却只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孰料打从天劫伊始,事情便就出了岔子。一路错到现在,便在不知不觉中失了控。一旦帝君的半个元神在混沌中寂灭,他就再也醒不过来。虽然她并不关心他的生死,可凤九那丫头在乎。有一句话帝君说得没错,当年她能自断一尾,便能做出更胡闹的事情。是以,她必须保住那东华帝君的元神。而要做到这件事,按照眼下的事态只她一个人是断然完不成的。
“老身听闻墨渊上神承父神血脉,智勇双全,与东华帝君亦是良友。这件事情,老身就不做任何隐瞒了。”
随后孚觅仙母便将事情的前因一并道了出来,也将原本的计划详述了一遍,又将目前那幻梦境中的情况说了个大概。遂也开始揉·着自己胀痛的额角,愁眉不展很是伤神。
“那三道天雷虽是打在那半个元神上,却不知为何转给了帝君。眼下,两半元神都已受损。老身在碧海苍灵的时候,眼见着他吐了一大口赤金血。怕是……连仙身都有损伤了。”
“天意弄人……”
“老身更愿意说这是老天瞎了眼。”
墨渊默了许久。
“老身已让折颜往碧海苍灵去了,希望帝君福厚命硬。”
“以帝君的性格,折颜未必见得着他。”
“想要让帝君在短时间内恢复,怕是有难度。我们需得想个法子先让幻梦境里头的帝君过了妖族之乱这趟劫,后头的事情才能从长计议。”
沉了片刻,父神嫡子询问道:“仙母方才说法·力能触及混沌,那你可能将本上神的术法传递入那幻梦境中?”
“若是以老身作为媒介,虽会反噬些术法,倒也是可以的……”
又寻思了许久,墨渊起身,翻手便失了叠宙术。渺渺仙雾中,现了九天祥云,玄色身影融在虚实之中,沉稳的声音遂传了来。
“大哥?”
“夜华,你来一趟,有要事!”复又顿了一顿,“将你三叔也一并请来!”
收了诀法,复又再加了一道。眼前呈的景象倒是有些普通,似是云头之上。
“狐帝,即刻回昆仑虚,只你一人!”
仙母亦起了身,“上神可是想到了办法?”
“看来只能再送一个帮手入那幻梦境了。”
“再送一个进去?”她顿了顿,“你与白止亦或是折颜,本就在里头。若没有老身的那套本事,你们也入不去。”
“本也就没想过能进去,送一个不是那个年代的,但还算能打的进去总是可以的。”
孚觅仙母顿了顿,“你指的是天君?还是那三殿下?”
“夜华政务缠身,自是不能跑这一趟的。”墨渊神色严肃,“当年若水之战,本上神有幸与三殿下并肩作战。虽不及夜华能打,但也算得上是一员悍将,脑子也够灵活。有他在,多少能帮上些忙。只是……”复又叹了口气,“只是帝君生性多疑,如何才让他信任连三殿下是桩头疼之事。”
“若说是我孚觅仙母的故友,由九丫头领着去,能行否?”
父神嫡子思量了片刻,复又沉了沉,“东华这个人向来谨慎,心思也藏得深……本上神原想让三殿下随便顶了那处的一个人,再加一道修整术。可东华眼尖的很,怕是一眼便能识破。”
“墨渊上神的意思是……”
“本上神以为不如实话实说。不过,仙母的法子也许不无道理。若是那里的帝君当真如此相信凤九,那么由凤九引荐的确是条捷径。”复又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帝君这个人,思路非常人能理解,只得先试上一试了。若是行不通,切记要保三殿下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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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2-01 20:01:00 +0800 CST  
今日回来晚了,这就给大家更文~
承接上文,继续说说东华被仙母揭了老底之后的事情,也是回到洪荒时代之前的最后一更。下一更开始,回归水沼泽时期,万众期待的被楼主雪藏了十章的少阳君……咳咳……下周四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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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卯日星君刚出来当班,墨渊便领着众仙往碧海苍灵去。前夜里,几位四海八荒有头有脸的神仙已是把事情讨论了个大概。这件事情委实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是以除了孚觅仙母和墨渊外,也就只有白止,夜华以及连宋知道,最多再牵扯上一个已经先行去了碧海苍灵的折颜。眼下,夜华已是回了九重天。这一行,其实统共也就四个神仙罢了。
连宋虽对自己被·逼上梁山这件事有些怨念,但也并未有丝毫反·对的意思。当年成玉飞升上九重天之事,他欠了帝君一个大人情。此番能还上,还顺带维护了一下四海八荒的太平,也算是积了趟功德。只希望这一众老神仙能靠谱些,莫叫他落得个有去无回的悲催下场。
跃过灵泉,还未靠近石宫,重霖便迎了出来。昔日战友相见,免不了互相问候寒暄上几句。可今日他们来这处所为之事委实要紧得很,是以几句客套话后,墨渊便道明了来意。
重霖有些为难,“帝君在灵寒洞内闭关,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白家人。折颜昨日来了,也被拒之门外。”
“折颜此刻在何处?”
“该是在后殿捣腾他那些新鲜草药。”
“你去通禀帝君一声,便说本上神来了,是关乎某人性命之事。”
重霖虽犹豫了一下,还是作揖领命。
蓝袍上神负手而立回望这碧海苍灵的缥缈美景,这处他已是有十几万年未曾来过。遥记上一回涉足此地,还是在东华仍是天地共主的时候。一切如故,却恍如隔世。不多时,重霖便回了来。
“帝君有请。”他遂领着一众神仙往灵寒洞去。
洞·口依旧覆着仙障,不过从这仙障的疏密程度墨渊便就将东华目前的状态摸了个七八分透。
“重霖,快去把折颜找来!”
收了仙障,蓝袍上神便步入了这灵气汇聚的灵寒洞。遂有幽幽凉声传来,
“本帝君的碧海苍灵,还从未如此热闹过。”
榻上的尊神依旧双目紧闭,他看起来不太好。
“为了见帝君,本上神不得已撒了个谎。”
“本帝君知道。若是九儿那头当真出了事,今日来找本帝君的便是白家上·上·下·下的一大家子。”说话间,他启了双眸,目光落到了孚觅仙母身上,“灵狐族的人嘴巴都这么不牢靠?”
仙母立在一旁,默不作声。
“本上神这次是为了帝君而来。有些情况,帝君该要知道才是。”
收回目光,紫衣尊神沉了许久,“墨渊上神想说的是那妖族之乱吧!”
“帝君如何知晓?”白止不解。
“本帝君虽是与那半个元神断了联·系,可还没糊涂到连日子都算不清。”
“当年的战局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墨渊异常严肃。
紫衣尊神沉了一声,“若是你们能不在我这碧海苍灵吵吵闹闹,本帝君闭关一个月便也能调养好了。”
“当年本上神受了这飞升·天雷,调养了可不止一个月。”
“本帝君不是墨渊上神。”
父神嫡子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跳,遂唔了一声,“的确,本上神受这天雷时好歹是修为法·力巅峰期。不知帝君受的时候,以那半个元神,能承得了几成的修为术法?”
浓眉一挑,榻上的尊神遂对上了他的目光。二人对视许久,互不相让。仿佛又重回了过去同窗修学亦或是并肩作战的时候。每当此时,总是会有那么一个人出来打圆场。虽是时隔十几万载,但那个人却依旧不忘本分,此刻毫不犹豫地便站了出来。
“本君晓得帝君向来不给自己留退路,这样才能放手一搏。可此事关乎九丫头性命,还望帝君三思。”
白止深深作了一揖,自以为把孙女搬出来总能让帝君松口。孰料一抬头便对上了紫衣尊神满含警告意味的目光。
“你可是认为本帝君在拿九儿的性命开玩笑?”
狐帝白止一愣,额上冒了些冷汗。
榻上的尊神将目光挪到一旁的白衣男仙身上,“白家人来此处寻本帝君到就罢了,三殿下来此处所为何事?”目光遂又落到了墨渊身上,“墨渊上神亲自带着你们来,想来是有了法子。本君姑且洗耳恭听。”
连宋立在一旁的确有些尴尬,这件事情倒真是不关他什么事!复又有些失落,他连宋也不是狼心狗肺之人。同帝君几万年的交情,这忙他自然会帮。墨渊委实不需要多此一举地请夜华来逼他。复又沉了口气,东华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他那张嘴向来硬,从没有服软的时候。要让他接受墨渊的安排,定没那么容易。得先给他铺好路,请他下这台阶,还得舍生取义地送上·门去让他怼上几句才行。寻思了片刻,统领四海的水君连宋开了口。
“这主意,你铁定是要嫌弃的。就连本殿下这个神仙,也被你嫌弃了几万年。不过就帝君的人缘,怕也难觅什更好的帮手。所以也只能请你免为其难地吃些亏,让我这个没什么出息的皇子来试上一试。”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紫衣尊神唔了一声,“又招惹成玉了吧!”
连宋嘴角抽·了好几抽,他没事提成玉作甚!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们会将连三殿下送入那幻梦境参与此战。”墨渊解释道,“本上神亲自作法,以仙母为媒介。不过他在那处不能停留太久,因那术法反噬得厉害。妖族之乱一过便就得回来。”
紫衣尊神的目光遂又转向一旁的连宋,“他们可有告诉你,上古时期的本帝君是个什么样的神仙?”
连宋默了默,遂回忆了一下昨儿夜里头墨渊给他的忠告。
“不懂人情世故,不讲道·德·道·义,以自我为中心,目中无人,妄顾礼法,是个不好说话到令·人·发·指的半路神仙。”
目光扫了一圈边上的三个神仙,最终落到了墨渊的身上。榻上这位被点名批·评的上古尊神挑了挑眉,遂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总结得倒还算到位。”
墨渊避开了他的目光,有些尴尬。
紫衣尊神复又幽幽低沉道,“这个法子,本帝君倒是不吃什么亏。既然三殿下此行能一举两得,本帝君也没有反·对的道理,便就这么办吧。只是本帝君的苍何向来不长眼,三殿下只得自求多福!”言罢他便闭了眼不再多语。
连宋暗暗顺了好几口气,这一顿自取其辱终归是没有叫他白受!只是,眼下帝君既然能应了这个法子,想来也是对前景看得比较透彻。这便意味着他目前的确虚弱得很。身·子不行,嘴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利索,难道他就不怕得罪人挨揍?复又一惆怅,帝君向来不肯吃亏,又记仇得很。若是有人敢乘人之危揍了他,想来日后也是要连本带利翻着倍儿地还回去的。东华的拳头,他还真受不住!
折颜的一声轻咳将连宋的小心思打断,一众神仙遂望向洞·口。万万年一席水粉色纱衣的折颜观了观众神的眼色,有些纳闷。
“本上神来得不是时候?”
墨渊挥了挥衣袖,许他入内,“机不可失,好好给帝君诊一诊。该吃的丹药一并给他吃了,莫叫他循着借口再把你赶出去。”
折颜默了默,“难道你们不打算告诉我些什么?”
“这件事情你不必知道。”
“哎……”榻上的神仙凉凉开口,“吵得我头疼!”
墨渊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从衣袖里头掏了个药盒出来,折颜很是语重心长,“晓得你不惜得吃什么灵丹妙药,但身圌子是你自己的,该吃的时候还是得吃!”
“你这是灵丹妙药?”
刚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道上,老凤凰磨了磨牙,还真想把盒子里的大补药调个包好泄泄愤!从前在水沼泽的时候就被东华打·压,一路打·压到现在依旧没能适应的天地间第一只凤凰仰天长叹。只盼着有生之年这紫衣裳的神仙能娶了凤九那丫头,好让他在辈分上碾压他一次,出一出这郁结了十几万年的恶气。复又琢磨了一下,觉得东华还是继续打光棍才更叫人解气。连墨渊这么好的神仙都单着,他又凭什么能娶着媳妇!
“虽可能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终归是对帝君的身·子有好处。还请帝君为了九丫头,保重仙体。早日恢复才能早日助她渡了此劫。”
白止恪守本分,继续在气氛最为尴尬之时站出来打圆场。折颜望向他,亦有些愤愤不平。这老狐狸如此不会说话,竟也能娶到媳妇!再望向榻上的紫衣尊神,已是朝着他这个方向伸出了手。折颜愣了愣,他可没想到东华会这么轻易就听了劝。刚想上去给他把脉,却听了前方飘来凉凉一个字。
“药。”
收了手,折颜只得把十几颗丹药一并放到他手心里。只见他看都没看,便就直接往嘴里一送。东华这么利索地吃药,他倒是头一回见。遂叹那小丫头的确厉害,即便人不在这处,都能叫这紫衣裳的神仙做他不愿去做的事情。老天爷不让他们在一处,还真是瞎了眼!
运气调理了片刻,榻上的尊神才又开了口,“离那场祸事倒还有些时日,连宋去早了也无用。你们且先回去,待一个月后本帝君自会去昆仑虚。”
连宋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遂微微一笑,扇子哗地一下便就打开了。东华当然晓得他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神仙,他看人向来准。若是入不得他眼,即便提前几万年去套近乎,也断是不会放在眼里。若他瞧着顺眼,认识的第二天便能一同出生入死。想着当年认识帝君的当天便就与他博弈的往事,连宋宽了宽心。想来自己此行要博得那半个元神的信任,该不会太艰难才是!


一个月后,东华帝君如约出现在了昆仑虚。手指拂过那朵凤羽花,一道金色即刻便融了进去。随后一席白衣的连宋三殿下也赶到,他们说了几句话,紫衣尊神似是在叮嘱他些什么。一个月前在灵寒洞中相聚的一众神仙,如今又在昆仑虚这灵气汇聚的山洞中再聚首。蓝袍上神施了法术,洞内亮得如同白昼。一道术法穿透了白衣男仙与一旁的老者,直奔向榻上安睡的女子。她额间的凤羽花流光四溢。片刻后,一切归于平静。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2-03 20:44:00 +0800 CST  
正式回归(伪)洪荒时代,大家是否还记得之前洪荒时代告一段落时发生了什么吗?
大事件即将开始,大家系好安全带!
本章分两次更完,以下是上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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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初入此境


“三……三殿下……”
白衣男仙负手立在她跟前,“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凤九小殿下!”他笑了一笑,“成玉很想你!”
凤九扑了过去,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急切询问道,“三殿下,帝君怎么样了?你赶紧告诉我!”说着,她哭了起来,“帝君……帝君他到底怎么样了……”
“你别哭啊!”
情场上向来潇洒自如的连宋三殿下,见了她哭得这么伤心竟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寻常女人在他面前哭都是想要他抱着安慰安慰,可这是东华的女人,他委实不敢伸手!
“来之前,帝君倒是托我给你带了句话来。”
凤九吸了吸鼻子,“……他说什么?”
连宋沉了沉,“他说,拿回铜铃后,莫留恋!”
眼泪止不住地流,凤九唯觉快要受不住。
“帝君他……他好不好?”她抽泣着,“他的半个元神在这处挨了三道天雷,吐了好多血……”
“有折颜在,你不用担心。”
“我如此没用,弄丢·了铜铃,他有没有生气?”
连宋摇了摇头,“他怎会生你的气!”
“我在这处,也不晓得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殿下可否与我说说,姥姥她……定是瞒着我好多事……”
“凤九!”
身后突然传来了孚觅仙母的声音,叫凤九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转过了身·子。这一回身,便见着不远处立着好些个小·姐,朝着她这处指指点点。凤九低了头,有些心虚。
“姥……姥姥……”
“你刚刚可是在说姥姥的坏话,告姥姥的状?”
凤九的头低得更低了,还伴着止不住的抽泣,“没……没有……”
仙母走到她身侧,沉了口气,“这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行人进了议事堂,遂在堂外布下了消音结界。直叫一众围过来准备听墙角挖八卦的神仙败兴而归。堂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孚觅仙母率先启了头。
“九丫头,姥姥上回来见你时,曾问过你,是否又同帝君生出了感情来。你可还记得当时是怎么回答姥姥的?”
凤九跪了下来,“凤九记得。”
“那现在你可还敢看着姥姥的眼睛再把当日的话重复一遍?”
跪着的凤九声泪俱下,“当日孙儿答姥姥问话时的确还不自知,待到帝君受了那三道天雷才恍然大悟。如今凤九也不否认了,凤九就是喜欢帝君,此生非他不可。”
仙杖重重地跺了一下地面,灰白色的玉石之上,裂纹清晰可见。
“造孽啊!”
“现在说这些也无用了,还是赶紧商量一下正事要紧!你且先起来。”连宋赶紧打了个圆场,将话题引到正路上的同时将她拉了起来,“凤九,你可知帝君后头有一场硬仗要打?”
哭红了眼的凤九点了点头,“这场战事我在上古史里头读到过。”
“虽然天族的史籍是正儿八经的历·史文物,但有的时候不见得是按照当时真·实发生的来记载。”连宋试着同她解释,“神族好面子,总得往体面里说……”
“我晓得,老凤凰同我说过好些个例子。”
连三殿下愣了一愣,遂觉得自己可能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些。凤九是青丘白家的崽儿,有白止和折颜这两个老神仙带着,自然便能知晓些拿不上台面的正史。于是,他问她,“那你可知那妖族之乱的真·相?”
凤九看了看他,有些不确定,“难道不是帝君带着十万天兵去镇·压的吗?”
连宋叹了口气,心了那两个老神仙并未同她讲这段历·史的真·相。复又一想,这桩事情知道的人本就少。父神早已羽化,魔族始祖女神也作古了十九万年。如今当事人也只剩了东华和墨渊,也许折颜也略知一二。凤九不晓得倒也是在情理之中。若非牵扯进这救火之事,他连宋也不会知道当年帝君还干过这等霸气拉风的疯狂事。当年此事若是照实写,倒也未必会对那紫衣裳的神仙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说不定还能算是他功德簿里的一桩大事,也能成他战绩史上又一个里程碑性的事·件。当年父神费尽心思遮掩此事,倒是有些多此一举……
“三殿下?”
想多了的连宋这才回了神,“那十万天兵是假,当年这场战争就只有三个人参与罢了。”
凤九大惊,“你是说就三个人打趴下了一整个妖族?”
“不错。”
凤九复又看了看孚觅仙母,不可置信。待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凤九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这可怎么办……帝君他刚受了三道天雷……”
“这也正是我们担心的。后面他需操控恶灵阵,这个阵法是异族阵法,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本殿下来这处,就是为了要来帮个忙,助他过了这道坎。”
凤九跌坐在坐榻上,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若非当初她不慎,铜铃也不会落到东华手里。若是铜铃依旧在她手中,此刻她就能震动它破了这幻梦境,而三殿下也不会为了护帝君的半个元神涉险来此处。凤九觉得事情发展到今时今日,全都她一手造成的。她的无用与贪念不仅害了帝君,还连累了其他人。
“凤九,你也别太担心。帝君遇过的危险多了去了,从上古至今,他还从未尝过败绩。想来在这幻梦境里头,他也是卯足了劲要拿下那妖族的。”连宋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也猜到她定是自责不已。于是好心地安慰了几句。
“九丫头,墨渊说帝君生性多疑。我们需得让三殿下得到帝君的信任方才能入得了战场帮着去化解这场危·机。他都替你挡了天雷,便就说明了他亦对你情根深种。你若说上一句,总抵得过旁人的十句百句。”
连宋听着这席话,只得叹这是妇·人之见。以东华的性子,若是凤九替他说上几句,怕是反倒要招来杀身之祸。孚觅仙母委实是太不了解东华这个神仙了。
此刻凤九神情呆滞,目光空洞,似是魂魄出了窍。
“丫头?”仙母上前摸了摸她的脸蛋,面露焦急之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双·唇微启,片刻后,她才终是结结巴巴地吐出了句零碎的话来,
“帝君他……今晨已经离开了……”
问话的二人面面相视,心了坏事了!
收了结界,议事堂的殿门开启,白衣男仙疾步朝外走,遂化成一阵仙气消散不见。殿内,孚觅仙母握着凤九冰冷的手,将她从坐榻上拉了起来。
“墨渊上神提醒老身,说九嶷山上你中的那剂蛇毒非同寻常。当年受得是帝君,在妖族之乱的战场上毒发。如今你替他受了,需得时刻有人在身旁看着。姥姥送你去折颜那处,有他在,帝君也能安心去打仗。”
凤九沉了许久,神识似有所恢复。她声音低弱,语气却是坚定。
“我要去西南荒寻帝君。”
“休要胡闹!”孚觅仙母异常严厉,“都已飞升了上仙,你就该要懂事些。眼下不是任性妄为的时候!”
凤九挣脱了仙母的手,平静地看进她的眼里,“姥姥不是说帝君对我情根深种,我若在他面前说上一句能抵旁人的十句百句?”
仙母愣了一愣。
“那我便该尽了所能,助三殿下博得帝君的信任。既然我帮不了帝君,可总能为他做点什么!如今他定是去了西南荒处理妖族之乱,三殿下也追了去。那我又有何去不得?”
孚觅仙母愣了许久,遂又忆起了墨渊最后的嘱托。若是当真无法博得帝君的信任,那么能救连宋性命的,怕也只有这丫头了。最后,她终是松了口。
“你体·内蛇毒潜伏,不知何时会发作。即便是为了帝君,你也断不能让自己出事。若此行能让折颜与你同路,姥姥便就无话可说。”
凤九虚白的脸上终是浮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却是苦涩翻腾。诚然她明白即便替连宋说几句好话,也不会叫东华卸下防备,但她一定要在他的身边。东华说过,她是他的女人,没有守寡的命。在危难关头,她怎能不在他的身旁!凤九要他时刻牢记这句话,即便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即便这句话只是半个帝君给她的承诺。可若他当真敢叫她成了寡妇,那么她便敢追他追到无妄海。虽然他们这一世注定无法结发作夫·妻,死后同棺的缘分总能有吧!
“姥姥且先回厢房歇息片刻,凤九这就去把折颜带来。”
振作了一下精神,凤九便往北斋去。这个时辰,折颜定是在那处。虽然对于自己说动那老凤凰跑这一趟,凤九并没有什么信心,但无论如何她都要把折颜一并带去西南荒。若是能熬过这趟祸事,即便东华受了伤,也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治不至于耽搁时间加重伤势。想到这处,凤九暗自下了决心,就算用绑的,她也得把那老凤凰绑在身上一同带去。
两个时辰后,凤九就回了自己的厢房。虽是使了些不太光·明的手段,但终归折颜还是点了头。简单地收拾一番后,他们便在膳堂前聚首一同赶往南荒。按照折颜的说法,东华定是先去的章尾山与少绾会合。是以,他们舍了之前的计划,直奔章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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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2-06 19:57:00 +0800 CST  
承接上文,继续来说说连三殿下入境后的事。我们可爱的三殿下到底是会被怼成傻子呢,还是被捅成筛子?答案即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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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宋早于他们出发又独自跑得飞快,便也就正卡在了个十分恰当的点上。虽然平日里这位三皇子都是一副懒洋洋的形容,遇到事情也是慢慢悠悠,管不管皆照着当下的心情来。但此时他却是十分谨慎,与往常的连宋三殿下判若两人。立在始祖神府邸前,连宋收了扇子,遂敲了敲门。出来给他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家丁。虽是给他开门,实则只启了那么一条缝。一只眼睛从门缝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
“神仙?”
连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有点纳闷。他来此处又没有乔装打扮,也未有隐了仙气,怎就还被人怀疑是个假神仙了呢!
“不像?”他反问他。
奉行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他几圈,“像倒是像,不过挺面生。你不是打水沼泽来的吧?”
“本……”连宋顿了顿,意识到在这处自己得改一改说话的习惯,于是他轻咳了一声,“在下是从水沼泽来的,但不是那处的学·生。”
奉行更纳闷了,“那你来这处作什么?”
换上了客气疏离的笑,连宋拱手,“皓德君三子连宋,求见少阳君。”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吃了个扎扎实实闭门羹的连三殿下愣在了原地,从小到大他还没遇到过这档子糗事。走到哪处不是大门敞开三邀六请地被人迎进去,眼下一个小小的魔族家丁竟就敢将他拒之门外!巨大的心理落差叫连宋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缓了一缓,他抬了手又敲了几下,等了许久也没听得里头有动静。先前至少还给他开了一条缝,现在干脆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了。平日里涵养挺好的连三殿下望了一回天,骂了一句娘。遂绕着围墙往后门走。堂堂一天族皇子,居然沦落到要走·后·门的境地,委实叫他觉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寻到了后院,却也是大门紧闭层层锁链。连宋叹了口气,现在连后门都没得走了,摆在眼前也就只翻·墙这一条路。虽说他从小和苏陌叶一起喝酒打架干混账事,本就算不上是个仙风道骨正儿八经的模范神仙,但是爬别人家宅子的墙这种偷**狗之事倒是没干过。神生里头一回干,还真叫他有些踌躇。究竟是飞身上去?还是掐个穿墙诀?要不要隐一隐身形?连宋思量了一会儿,遂咬了咬牙。神族好男儿自然得光·明正大,怎可偷偷摸·摸。于是他直接便跳上了魔族始祖神府邸的墙头。立在墙头之上,视野一下子便开阔了起来。府邸的景色一览无余,自然也就包括此时他脚边墙头底下立着的三个人。连宋又叹了口气,心了他便是成了那只兔子了。
“皓德君三子连宋?”
“正是在下。”被点了名的三殿下笑得有些干。
“你听说过?”紫衣尊神转而问了一旁的父神嫡子。
墨渊沉了沉,似是相当谨慎地思索了一番。随后,他摇了摇头。
“倒是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不要紧,现在既然大家都照了面,相互认识一下也不算晚!”说着,他便从墙头上下了来。
紫衣尊神挑眉看着他,面上也瞧不出什么情绪来,“本君说的是没听说过什么皓德君。”
连三殿下愣了愣,遂笑得挺尴尬。本以为自报家门能博得信任容易些,不想却适得其反。现在这个时候是父神当·道的年代,他此番把他那退了休的天君老爹搬出来实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于是他笑得更干了。
“我父君的名号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本君可不这么认为。”东华看着他,目光叫人琢磨不透,“你打着皓德君的名义来这章尾山寻本君,定是有因由。只不过,你又是如何知晓本君在这处?是那嘴巴不牢靠的凤凰,亦或是……?”
连宋飞快地寻思了一下当前的处境,这还真是个叫人为难的问题。如若答折颜,他会否就他们之间的关系盘根问底?若是答凤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真是不好说,也许帝君同样会就他们的关系问个清楚。他心里沉了沉,折颜他倒真是不怎么了解,但凤九他多少是了解一些的。且来此境之前,他也同仙母对了一下口径,遂从其中也了解了她几分,总不会偏差得太过离谱。为了不再弄巧成拙,连宋横了横心。
“是凤九。”
浓眉一挑,脸色却是明显难看了几分,“你是她什么人?”
连宋心里咯噔了一下,遂觉得自己还是说错了话,他该带个姓氏才不会显得那么亲·密。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眼下他只得闭了眼胡说八道把这个问题赶紧糊弄过去。
“在下同那丫头倒是不太熟,但却是孚觅仙母从小看着长大的。”
望着他阴沉的脸似乎不及刚才那么阴沉,连宋暗暗松了口气。遂觉得往后自己还是少提凤九为妙,免得忙没帮上反倒招来了杀身之祸。惺惺然,他便按照当时对好的口径继续解释道,
“仙母寻了家父,说是凤九那丫头闯了祸,引发了一场祸事。家父年迈,只得差我同仙母去了趟水沼泽寻凤九问了情况,这才问出了妖族一事。凤九猜你是来处理这桩祸事,也提到你定是先来了这处。她担心你担心得紧,遂求我来帮上一帮。”
紫衣尊神眼中动了动,语气也软·了几分,“她有没有哭?”
连宋沉了沉,没答话。片刻沉默过后,凉凉声再起,
“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帮不上忙。”
东华的性子,连宋知根知底,便也知这是要赶他走的意思。费了这么大功夫入了这幻梦境,赶了一日的路,还吃了闭门羹、爬了墙、受了惊吓,他当然不能就这么回去。于是他端出了一脸的自信,即便他在东华面前向来没什么自信可言。
“在下虽不及各位能打,但在家乡也算是个打架拿得上台面的。”
浓眉一挑,目光遂落在了身边的红衣女子身上,“试试他。”
少绾一愣,“关祖·宗我什么事!”
“这里除去他,就属你最不能打。给你练手的机会,你该感谢本君才是。”
听了前半句便就炸了毛,刚想义愤填膺地怼上几句却颓然发现这紫衣裳的神仙说得竟也没错。于是有气没处撒的凤凰便只得拿眼前这个无辜的生面神仙下手。想着他到底是爬了她的墙头闯了她的宅子,少绾也就理直气壮了起来。这可是找上·门来讨打的,那便怪不得她下手不知轻重了!
于是,一红一白两个身影便在始祖神府邸的后院内打了起来。从头到尾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的蓝袍上神寻了一旁的石凳坐了下来,遂幻了一壶茶。东华见了便也就慢慢悠悠地同他坐在了一处。喝着闲茶,看着精彩的好戏,仿佛西南荒妖王城军力集结的消息不存在一般。本以为那白衣男仙说自己能打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不曾想打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东华观了许久,手边的那盏清茶再也没有被端起来。
一百多招过后,庭院内的景象已是有些狼藉。漫天树叶横飞,紫衣尊神遂幻了个仙障将他们所处的这个角落拢了一拢。又过了一百多招,连宋终于开始显了颓势。红衣的始祖女神步步紧逼,使得他疲于应对,攻势渐弱。天族的皇子连宋三殿下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虽然他对这个少绾略有耳闻,也知道她挺能打。但想着毕竟是一届女流之辈,能厉害到哪里去!孰料这三百来招下来,倒还真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遂对她的死因产生了好奇。这么厉害的角色,究竟是怎么让自己丢掉性命的!也实在是有些不容易!
打到五百招的时候,连宋已是连瞎琢磨的功夫都没有了。这女人招招朝着他的命门去,还真有想取他性命的意思,委实毒圌辣,不亏是魔族之人。复又一阵唏嘘,想来当年墨渊上神没少遭罪吧!只那么一晃神的功夫,一道银色的光芒便闪地他眨了眼。也就这么眨眼一瞬,等连宋再睁眼时,便就见了那把看似轻秀的长剑直奔他喉间。心头一紧,他晓得坏事了。生死攸关之际,连宋一个侧身堪堪躲过,白色的交领处却已是红了一片。随后金属撞击的声响震得这府邸仿佛颤了一颤。他稳住自己的身形,抬眼一看,便见了蓝袍上神已是站在了身前,手中的轩辕剑指着那红衣女子。
“绾儿,点到为止!”
于是,打了一架打得甚是畅快的魔族始祖神终于收了剑。被止了架的少绾遂还觉着有些扫兴,她已经许久没遇上过这么一个经打的对手了。今日遇上一个,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委实有些不甘心。但再这么打下去,保不准自己会收不住手干出混账事。如今大难临头,还是不要横生枝节得好!掸了掸衣裙上的叶子,红衣女子看向一旁悠闲喝·茶的紫衣尊神,
“石头,这神仙咱们带是不带?”
从杯中抬了头,冷冷的目光遂投了过来,“本君让你试,又没说是为了要带上他。”
连宋愣了一愣,他方才打了这么久,打得一身尘土还负了伤,居然不是为了要挣得一席参战的资格。那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究竟图个啥?一贯以头脑灵活著称的连宋三殿下竟也一时卡了壳。
“那祖·宗我岂不是白打了!”少绾叉了腰,“你难道忘了我们可是赶时间的!”
墨渊亦看向角落里的东华,等着他给出合理的解释。只见他放下了茶杯,语气幽幽凉凉,
“敢在本君面前说自己能打,本君自然得叫他在下回说这话前考虑清楚。莫到被人摁在地上抽·了龙筋时才晓得自己无·能。”
“你是龙族?”少绾睁大了眼睛,“都说龙族同我们凤族一样人丁凋零,稀罕得很。祖·宗我倒真没见过活的龙。你头上有犄角没有?有几个?传说有一对儿的,也有独角的。你赶紧幻出原身来让我瞧瞧!”
“绾儿……”蓝袍上神轻咳了一声,面上有些尴尬。
撅了撅嘴,虽是好奇得紧,但她还是乖乖闭了嘴。现在的确不是时候长见识开眼界。
“我们龙族有个规矩,女子被见了真身必须嫁,男子被见了真身就得娶。始祖女神的这个要求,恕在下实在是应不得。”说着他便朝着墨渊瞧了一瞧。
“不看就不看呗!龙族真小气,难怪人丁凋零!”少绾哼了一声,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凤族的人丁比龙族凋零得还厉害。
“好了!”说话间,便见得紫衣尊神起了身,“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要出发了。”他复又看了看连宋,“本君知道凤九在来南荒的路上,你且先在这处等着。待她来了便护她回去,这处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连宋有点纳闷,“你是怎么知道的?”
紫衣尊神多看了他两眼,但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妖族的事情,与她无关,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替本君带句话给她,就说……”他顿了顿,“就说……本君命硬得很,让她在水沼泽安心等着。”
连宋挺为难,他来这幻梦境本就是为了助帝君渡此劫·难。如今面也见了,架也打了,伤也负了,他却差他去做其他事。虽然来这处之前也没想过能轻易取得他的信任,但到真的被拒绝入伙之时连宋还是觉着失落难耐。他好歹也是上过战场打过硬仗的将军,如今怎就落得个被人瞧不上的尴尬局面。且若是不能同他们一起入了战场,那么他来这一趟便是白来!帝君扛得过去倒罢了,要是出个什么万一来,他真是对谁都不好交代。可这紫衣裳的神仙方才说凤九正往这处来,若当真如此,便就又是个麻烦!出发之前他已经关照过仙母,务必要看好她。凤九修为薄浅,虽已飞升上仙,却依旧战斗力堪忧。在这么一场以寡敌众的恶战中,她委实派不上·任何用场。若是去了,估计还得分了帝君的神,恐酿成恶·果。目前看来,仙母定是拦不住她,若能拦住,凤九也不会朝着这处来。那么需得有一个人来拦她才行!扇子在手心中敲了几下,连宋已有了打算。眼下这个情形,他也当不得什么君子了。不如按照帝君的一贯作风,先拍晕了再说!要对凤九下手,虽然有些下不去手,但终归是为了大·义。若仙母和凤九都不碎嘴,这件事自是不会传到帝君的耳朵里,自然也就不会招来杀身之祸。想到这处。连宋安了安心。待拍晕了凤九,就让仙母送她回去,而后他再赶去战场救火也不迟。于是他点了点头,应道,
“请少阳君放心,这句话在下一定带到。”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2-08 19:57:00 +0800 CST  
差点忘了更文,幸好有仙友来提醒
这一章分两次更完,看标题你们就知道要说的是什么事了吧!这就是楼楼一直说的大事件!
连宋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从这一更,大家就应该能有个明确的概念了~
最近重点不多,基本都是在走剧情。眼下最大的疑云就是帝君和少阳君何时合体。这个点,需得各位仙友自行判断,其实楼楼也写得很明确,大家应该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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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妖王城谷的恶战


当凤九一行赶到章尾山时已是第二日的晨起之时。他们在云头上往下望时并未有发现什么异常,魔族的市井集市依旧热闹,山脚下的城门口也戒卫松散。遥记在水沼泽时少绾曾提过她的府邸在半山腰上。可章尾山是座大山,这府邸到底是在半山腰的什么方位,少绾并没有详述。围着山腰转了一圈,一行人才寻到了那座府邸。奉行替他们开了门,见了凤九便就寒暄了一两句。毕竟跟着少绾混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也是熟得很。凤九本想开口询问东华的去向,不想奉行却带着他们径直去了后院的柴房。推门而入,空气中弥漫的霉味和灰尘呛得凤九咳了几声。灰蒙蒙的尘埃中隐约可见一白衣男子,他立在不远处,身板笔挺,白色的袍子上除了领口的斑驳血迹外,还散着道道金光。走近几步一瞧,她便看清了那金光的来源。神族的皇子——连宋三殿下,此时正被人用捆仙索绑在屋子的立柱上。他见了仙母,目光炯炯,
“快!快给我松绑!”
孚觅仙母顺了几口气,遂开始怀疑自己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将这三殿下带来幻梦境中是否值当!仙杖轻挥,捆仙索应声落地。连宋也顾不得掸一掸身上的灰尘,抬脚便朝着门口那三个神仙去。
“你怎这副没出息样!”仙母恨铁不成钢。
“说来话长!”说着,他便是一个刀手,将毫无防备的凤九劈晕。
折颜赶忙跳开一步,“奉行,你可瞧清楚了,这事不是我·干的!”
连宋扛起凤九,睨了他一眼遂朝外走。仙母亦白了他一眼,觉得那老狐狸家的漂亮老四看上这么个老东西委实瞎了眼,可惜得紧!
一行人入了正殿,奉行替他们将殿门关了个严实。
“老身以为你能拖一拖那少阳君,至少也会跟了去。”
连宋瞧了她一眼,“仙母若是能看住凤九,本殿下也不至于被绑在那土坑里!”
“这丫头犟得很,即便拦着她,她也会想出各种鬼主意跑得来,还不如索性随了她的愿。有老身在一旁看着,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我倒并非怕她出什么事,但她会坏了东华的事。”
连宋沉了沉,心知现在多说也无益,且他也没时间讨论孰对孰错。昨晚帝君他们将他绑了扔进柴房便就出发了,估摸·着现在已是入了妖族地界。也不知那一头是个什么状况,若是当真一见面就开打,他现在赶过去也不晓得来不来得及!连宋安慰了下自己,帝君这么能打,撑上一会儿该是没问题的吧!
“战场上最怕的就是被敌人抓·住软肋,掐住弱点。凤九绝对不能踏入妖界半步!东华临走前叮嘱过,要本殿下送她回水沼泽。眼下怕是没时间跑这一趟,你们且先留在这处。”说话间,他看向方才还不仁不义忙着撇清关系的老凤凰,“折颜,给她塞点药丸。在战事结束前千万别让她醒来,她去了战场对东华没好处!”
折颜打量了他一番,“我们认识?”
连宋顿了顿,遂又抽·了抽嘴角,沉声道:“早晚是要认识的。”
一身水粉色纱衣的父神养子挑了挑眉,作沉思状,“你与东华认识?”
连三殿下委实没多余的心思和时间一一回答他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转而看向仙母,
“你们带他来,难道什么都没告诉他?”
“怕他发疯。”仙母的回答倒也干脆不拖沓。
连宋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遂叮嘱折颜,
“务必要照看好凤九,若她出了事,东华的拳头可不是块豆腐!”
折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仙母,随后将目光放到了凤九身上。他沉了口气,上去给她把了心脉,遂掏出了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她这一觉没个三五天醒不过来。”复又看了看那两个神仙,语气凝冷,“等这件事情结束后,你们最好派个人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连宋看向仙母,微微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既然这件事还没告诉他,便没有再提的必要。等战事过去后,他就会离开这里。一切如故,就当他从未来过这处。反正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没什么必要同这处的折颜费这些口舌。
“东华有句话要我带到。若我回不来,而东华也没回来,这丫头又恰巧醒了,你们记得告诉她。东华说他命硬得很,让她安心等着!”连宋拱手一揖,“这里的事情便交给二位了!”
说罢,他便转身出了殿门,腾了朵云急急往西南荒去。
屋外阳光甚好,可待到这一切尘埃落定后,凤九还能否见着这艳阳天?看着坐榻上昏睡的宝贝外孙女,孚觅仙母不禁长叹。缘起之时,终有缘灭之际。本以为入了帝君造的这个幻梦境便能掌控一切,使她免于梦魇纠缠,不曾想困住她的却是那东华紫府少阳君他自己。他们的羁绊,早已超出了掌控。即便他能掌控这幻梦境,可他当真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感情?若是能自控,便也不会有这不计后果造出来的幻梦境了!终究他们还是小瞧了老天爷,也把天命想得太简单了些。凤九的劫·难,与其说是幻梦浩·劫倒不如说是趟情劫。情之一字,自古便很难叫人看得开。连那三十六万·岁的东华帝君都未能幸免,她又岂能奢望凤九放得下!她在这段感情里陷得如此之深,定是斩不断这情丝。即便能碎了幻梦境渡了此劫,待回到现世,凤九又如何能承受事情的真·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如若当时入了上苍安排的那个梦境,将一切交由天命,是否结局便会不同?仙母沉思了许久。无论在何处历劫,怕这结果都是一样的。若左右都躲不过羽化的命运,那么搏一搏又何妨!既然已经错了,那便一路错到底,说不定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最差不过是二人双双归了混沌,对于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只不过这样的结局对活着的亲人来说太过残酷了些罢了。孚觅仙母伸手理了理她的额发,柔声道,
“尽人事听天命,后头便只能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云头之上,连宋三殿下灰头土脸地一路往西南荒跑。在入此境前,墨渊已经将大战的地点告诉了他。想来也是算好了东华此行定是不会带上他,是以才提前将要点和重点都交代了清楚。在灵台内将这场战事的概要再勾勒了一遍,连宋对之前的计划做了一番调整。在来此处前,他便想好了几套方案。这是一场硬仗,他们四个人将面对一整个妖族的进攻。虽帝君控·制了一支庞大的恶灵军,且还有魔族始祖女神少绾在一旁扶持。可但凡出了个万一,便只得仰仗少绾独自一人支撑。恶灵阵是个强大的阵法,控·制起来难度极高。灵魂数量越多,难度便就越大。操控这个阵法如同手中握着利刃,委实不是说说那么容易。若是少绾也出了差池,阵法皆崩,恶灵失控,他们四人要面对的便是妖族的攻击和恶灵的反击。虽然这里战火纷飞生灵涂炭也不会对现世造成什么影响,但此境是帝君的半个元神所筑,若他不能从这场战事中幸存下来,那么这个幻境也会随之崩塌,他们将一并身归混沌。但帝君着实死不得,他自己也还没活够。因此,这一仗事关重大,许胜不许败。
望了望云头之下的景色,离墨渊说的那个山谷不远了。前方已经有了异样,似是战争的号角,又似恶灵的悲鸣。心头紧了紧,连宋遂加速朝着响声而去。此时,红日已是西斜得厉害。余晖洒在妖王城谷上空的巨大结界上,散了一片斑斓。连宋遂掐了个不太顺手的诀法,这个诀法是临行前帝君亲自传给他的,说是能入这流光结界。流光结界是东华帝君的独门秘诀,自上古洪荒至今无人得他真传,也无人能破得了。史籍上记载过的几场大战,提到这个结界的亦不在少数。因这道仙术极为复杂,是以要破·解起来也是叫人无从下手。因此,四海八荒皆传此结界无解。当日帝君将他招入山洞传授破·解诀法的时候,他也是吃了一惊。这流光结界的破·解诀法已是难得叫他叹为观止,可想而知帝君筑这结界时掐的定是个变·态到天理不容的诀法。这四海六·合八荒,也就只有他这种聪明到令·人·发·指的上古老神仙才会想出这么个叫人崩溃的结界来,难怪无人得他真传!若非是要来掺和这救命之事,他连宋也绝对不愿意学这能要人命的破·解诀法!眼下这一通诀掐下来,连三殿下已是头晕眼花,直叫他觉得折了几千年的寿数!这套诀法现学现卖这么使下来,也不知有没有犯错。帝君说过,若是错了分毫,也断是进不去的。立在云头之上一路俯冲向流光结界,连宋默念了一连串的“佛祖保佑”。结界上的仙泽越发清晰可见,他闭了眼。成败在此一举了!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2-10 19:25:00 +0800 CST  
打架啦~打架啦~打群架啦~
承接上文,继续来说说这妖王城谷的恶战。连宋同学俯冲向流光结界,有没有砸进去呢?
最近的几更,就是为了让少阳君耍帅,帅晕几个算几个!仙友们且受住了!
晋江同步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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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响声震天。战鼓声,厮杀声,兵器相接声……连宋蓦然启眼,便见了下方的激烈战局。这阵仗,竟比当年的若水之战还要大!不都说此时妖族该是衰败寥落,可为何能派出如此浩大的军·队来作战?连宋目瞪口呆。来这幻梦境前,墨渊也未有提过这一战竟有如此浩大的声势。连宋想了片刻,觉得上古时期发生的战事定是比这妖族之乱还要凶险上数倍,是以才不叫他们这众老神仙觉得是场大战。看看眼前的场面,再回想后世的那些战役,委实小儿科,也难怪帝君从不出面。那种程度的小打小闹,的确不需要他亲自披挂上阵。收回思绪,连宋开始在茫茫战海中寻找那紫衣银发的神仙。只几眼的功夫,他便见着战场南方的角落里正在控法的紫衣尊神。而蓝袍的墨渊此时正在西面领着一路孤魂野鬼作战,红衣的少绾则在东面。北面那支群龙无首,打得也有些失章法,于是连宋毫不犹豫地便冲向了那处。从云头上俯视时,他还觉着两方势均力敌,待到他亲临战场才发觉形势实则不利。恶灵军数量虽多,可毕竟都未曾接受过训练,眼下乱打一气,折损巨大。照这么打下去,怕是真的就要像墨渊告诉他的那样,在战争后期只他们三个人硬抗。即便现在多他一个,恐也缓解不了多少弱势。可现在的战况委实容不得他多想,只得硬着头皮上,将折损减至最低。这样在后头以寡敌众的时候,他们才能多些胜算。
灵台内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依旧冰冰凉凉,平淡无波。东华叫他去中路,说那处的敌人弱些。连宋气得头皮发·麻。都这个时候了,那紫衣裳的神仙居然还在瞧不起他!心里窝火,手上劈出的力度便也重了几分。周围的敌人陆续倒下,叫他很是解恨。一天一夜的厮杀过后,北路那一块竟也叫他给收拾得差不多了。遂带着剩下的小·鬼往中路去,想要借着一股冲劲将那处也一并清理清理。东华在南侧,虽没有亲自上阵,但控·制着阵法,敌人也无法靠近他百步之内。临走之前,帝君曾经说过,他毒发是在战争中段的时候,那时少绾已是在东面杀出了条血路。连宋抽空朝东面望了望,确实已血流成河,估摸·着时间点也应该差不多了。再看了看南面的东华,虽然脸色有些差,但目前看来倒是无甚大碍。孚觅仙母说,这一剂蛇毒是凤九替他受的。想来此时该要到了毒发的时候,也不知情她那头的况究竟如何。连宋定了定神。有折颜在,该是能保得她周全,更何况仙母也在。收回思绪,待到再将注意力挪回战场,便见了四面如蚁般围上来的敌人。连宋一惊,遂赶紧抬了剑去挡。他这招雠引敌的体质自若水之战便就初见端倪。本以为是因他贵为皇子,又统领四海,故才特别招人恨。可如今到了这混沌之中的幻梦境里,要身世背景,他没有;要实权阶品,他也没有。就这么个悲催的处境竟还能叫敌人都围着他转,连宋大悲。也不知究竟是自己太出息了还是太没出息!
又是一夜激战,他领着的这群小·鬼死伤惨重,人手锐减,战斗力委实堪忧。堪堪挡了第一波攻势后,连宋已有些力不从心。不是说中路的敌人弱嘛,这哪里还叫弱!遂觉得南边那位甩着衣袖正在作法的神仙定是在故意坑他。反正他连宋也是他们四个人里头最不能打的,同时也是最生分的一个,死了就死了,的确无甚痛痒。想到这处,连三殿下咬了咬牙,暗骂了句“狼心狗肺”。咬着的牙也没得空松开,他只得继续咬着朝袭来的敌人砍去。落日之时,颓势愈发明显,神族的皇子连宋三殿下似是就要撑不下去。他白色的衣袍上已经染了片片血迹,俊朗的脸上也挂了彩。即便在若水之战,他也没有这么狼狈过。一席紫色自眼前一闪而过,凌厉剑气瞬间将三丈内的敌人全部掀翻在地。连宋喘着粗气,一只眼已是睁不太开。
“这么不能打还敢来这处!”
只见那银发的尊神右手执着苍何神剑,左手依旧掐着诀法控·制着整个恶灵阵。他的周·身散着金色的仙泽,但却掺杂着若隐若现的红色。
连宋心头一紧。帝君涉险启了魔元,定是自身仙法支撑不住了!可再看看他,却依旧是背影挺拔,完全看不出任何颓势来。同帝君做了几万年的棋友,看他打架倒还是头一遭。连宋不禁暗赞,不愧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四海八荒第一能打且光是报个名号便就能叫人抖三抖的东华紫府少阳君!
天空黑云密布,月影无迹。
周围的妖族兵将又渐渐围了上来。叫人畏惧的目光扫过眼前黑压压的敌人,幽幽凉声荡在这血染的妖王城谷内。
“区区妖族,也敢在本君面前放肆!”
苍何劈向半空,磅礴剑气将剑身的寒光抛向空中,剑气所及之处恍若白昼。
“本尊的公主毙命于你少阳君手里,今日即便我妖族阖族被灭,也定要与神族一决死战!”
“妖尊这是要同本君算账?”紫衣尊神冷哼一声,“有·意思!那本君就来同你算算清楚!”苍何神剑直指不远处立于阵前的妖尊,“是你们妖族违背誓言在先。入我神族领地,伤我神族子民,妄图毁我神族仙山,亦妄想取本君性命。本君念及云云苍·生无辜,才放了你们妖族一马,只取了缈落的性命以示惩戒。你却如此冥顽不灵,硬要拉上你阖族上下给缈落陪·葬。贵为妖尊竟昏·庸不堪至此,自私妄为至极,活该了妖族萧条几万年都没能翻得了身!”
“一派胡言!”妖族已是气得发圌抖。
此时立在紫衣尊神身后的连宋三殿下也是汗颜。这一本正经颠·倒·是·非歪·曲事实的本事,帝君还真是信手拈来,说得毫无愧色!不愧是东华帝君本尊的元神化形,够不·要·脸!
“自己化个仙障躲好,白送了性命可怨不得本君!”幽幽凉声甩向了身后。
连宋一只眼望天,东华这是把他当成了个废人?他好歹也是连宋,统领四海的水君,神族的一员悍将!虽平日里看起来无所事事流连花丛挺混账,但在战场上他可从没掉过链子,也没这么窝囊过!一只眼肿地睁不开如何,被砍了一身血又如何!他堂堂一神族的皇子,怎可畏畏缩缩地躲在仙障里头看外面打得热闹!这种在异族面前丢神族好男儿颜面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于是,参战前还觉得自己没活够,信誓旦旦要站着拿下此战的连宋三殿下此时竟也顾不得什么生死契阔,唯觉自己得豁出这条命大干一番才能扳回颜面!是以,他立刻负手而立挺·直了腰杆,非常坚定且豪气地吼了一声。
“不化!”
谁知这一声恰好被前方响彻天际的擂鼓声和冲锋呐喊给淹没了个严实。紫衣尊神没有回头看他,苍何指天一引便将凝聚在上空的一片银白剑气砸向了前方的阵列。尘土扬了足足一丈高,障了妖族军·队的视野。紫衣尊神提了苍何便杀了上去。方才消停了没一会儿的战场顷刻便又战火重燃,连宋也顾不得自己一身的伤,跟着冲了过去。眼下虽是没了蛇毒的侵袭,可帝君到底是挨了三道飞升·天雷。听说闭关修养过一阵子,可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对天雷造成的内伤来说还远远不够。这场硬仗凶险异常,手下的恶灵军数量也在不断的减少,是以他才会亲自上阵杀敌。一边操控如此高难度的阵法,一边还要打架,对于修为法术巅峰期的上神来说都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何况帝君此时还身负严重的内伤。连宋紧跟在他身后,不敢有丝毫松懈,唯恐一个疏忽便会出个什么万一来,将一众神仙这十几年来的苦心一下子给糟蹋了个彻底。
东边的战场之上,魔族的始祖神已是清出了一条血路,时刻准备支援紫衣尊神。而西边,父神嫡子也扫清了眼前的障碍,转而攻向中路。昔日风景壮美,山河锦绣的妖王城谷已是尸横遍野,宛如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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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2-13 19:34:00 +0800 CST  
今日是除夕,先祝各位仙友新春快乐,阖家幸福,狗年旺旺旺!
以下奉上过年福利(不停更就是福利!)
这一章分两次更完,凤九出场了。因为是除夕夜,不适宜更大虐,于是就更些无关紧要(并不是)的事情让大家乐一乐吧!凤九这样的出场方式,出乎大家的预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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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2-15 19:42:00 +0800 CST  
上一更,看晕了许多仙友。凤九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这一更会做进一步的解释,大家也能更好的理解这一章的标题为什么叫“梦亦实”了。
承接上文,继续来说说凤九的梦境,有些沉重,众仙友受住了~
晋江同步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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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狐狸洞,她左右张望了一圈便见着了那紫色的背影。他正往山上去,那个方向,是炎华洞。墨渊上神已经从那处坐起来好多年了,也再未有回来过。帝君去那处所为何事?凤九好奇得紧,便也就加快步子跟了上去。紫衣尊神闲庭信步,凤九也只得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虽然帝君好似看不见她,但她也不想再像从前那样总是一不留神便撞在他的身板上。东华精瘦,撞上去其实挺疼……不知不觉便到了炎华洞。遥遥一望,凤九就看见洞·口布了仙障。她纳闷了,难道墨渊上神又回来了?再走近些,便发现这仙障上头她自己的仙泽。莫非这个仙障是她布的?为何她也没有印象!看着这破破烂烂的仙障,凤九颓然垂头。是了,在青丘会布仙障还布得如此寒酸的,也就只有她白凤九一个人了。回想自己在仙法道术考·试上的表现,凤九觉得自己在水沼泽的这十几年倒还是有那么些长进的。若是让她现在来布个仙障,一定比眼前的这个要体面些。
紫衣尊神轻拂衣袖,仙障便消散不见。凤九跟在他身后,但到了洞·口便不再往里去。她扒着洞·口的石壁朝里头一望,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在墨渊上神躺了七万年的石榻上,躺着一身着云彩纱衣的女子,额间的凤羽花熠熠生辉,身上还盖着紫色的衣袍。
凤九掐了自己一下,挺疼!
只见紫衣尊神委身在石榻边坐下,他望着她望了许久。眼睁睁看着她从睡得整整齐齐到翻腾得四仰八叉。身上的袍子被卷得褶皱不堪,乱七八糟地缠在身上。凤九是头一回见着自己的睡相,她羞红了脸,觉得挺丢脸。这袍子,凤九也认得,是她离开太晨宫那日从帝君那处偷来的。她偷他的袍子是为了什么?凤九回忆了一番,灵台内的景象模模糊糊,叫她突然一阵头疼。晕晕乎乎之际,她见了东华将她幻作狐身抱起。他替她整理了下袍子,以便袍子能将她裹得更严实,随后他便转身出了炎华洞。
夜晚的青丘有些冷,见着方才的那一幕场景后,凤九的灵台也不甚清明。下意识地跟着紫衣尊神,思绪却有些神游天际。待到再回神时,便发现自己已是到了昆仑虚。凤九依旧跟着他,她能这样跟在帝君后头的日子还要追溯到大战擎苍之前。那时她追着帝君要答·案,一跟便是三日。凤九知道,若帝君有心要甩掉她,那么无论如何她都是跟不住的。她能跟着帝君三日,怕也是他有·意纵容。是以,她才厚着脸皮一直跟着他。想着即便不能在一起,若是能一直这么跟在他身边,那也是好的。可就算是这样卑微的心愿,也在三日后破灭。在战场上,东华抱着她,从他的眼神里,凤九读到了懊恼。她知道他在自责,自责为何要自私地将她带在身边,让她身陷险境。也许是三十六万年漫漫神生中唯一的一次,曾经独掌六界生死的东华帝君将一己私情置于苍·生之前。仅剩的一成法·力于云云众生的安宁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但他还能做到一件事,那便是护住她这头小狐狸。也便是在那时,凤九读懂了帝君的感情,她也不再需要什么答·案。诚然在南天门前,东华终究还是给了她答·案,却也将背影留给了她。凤九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她与帝君,来日方长。可他们的来日究竟能有多长,这样的等待又何时能到尽头?多少个夜晚,她喝着酒,问着自己相同的问题。东华从不会来找她,就算司命来问她讨要铃铛,也没有带来只字片语。有时候,凤九也会怀疑,怀疑帝君是否还记得她。每每这个时候,她便将四海八荒图拿出来看。他是东华帝君,曾经的天地共主,一言九鼎。他说的话,从来没有人敢质疑。那么,他该也记得有那么一头听话的小狐狸一直在青丘等着他。这些年,东华究竟在做什么?除了知道他经常闭关外,凤九并不清楚。她也没有刻意去问,她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她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变成一口枯井,望着那碗口大小的一线天空,在黑·暗中耗尽所有的信念。“来日方长”这四个字,委实只是说说容易罢了。有多少人能受得住这思念的折磨,又有多少人能破井而出,重新沐浴在阳光底下。内心深处,凤九明白,她与帝君怕就是这样不得相守的结局。可无论是神仙也好,凡人也罢,都会留个“万一”容自己自欺欺人。 帝君说过,数十万年沧海桑田,就连这四海八荒都变了模样。万一再过数十万年,三生石也能起什么变化呢?她守着这个“万一”过了五百年,又揣着这个“万一”入了这幻梦境。若当真有那么一天,而她却等不到,岂不是太可惜了!可这个幻梦境,委实同她想得不一样。在这处,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在入境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要活着出去。而这一个多月里,她却无法无视自己心底生出的那个渴望。她想留在这里,永远留在这里。如若没有牵涉到帝君的半个元神,她当真就要放弃了。若现实太残酷,她又何必执着着要回去。在这虚幻的幸福中溺毙总好过在无尽的孤寂等待中含恨离世。她曾经这样想过。可这样的念头,却在下一幕中化为乌有。
帝君消除了她的记忆。关于那些书信,关于炎华洞,以及她对于那未知梦魇的恐惧。东华为何要这样做,凤九自然是懂的。他不过就是心疼她曾经独自面对过这天劫,是以他不想要她记得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东华从来都是这么霸道和直接。想到这处,凤九凄然一笑,他怎么不干脆点把这五百年的记忆一并抹了呢!想了一想,复又释然。想来他也是舍不得她忘记他们在九重天相聚的那几日光景吧!东华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还要放不下这里的一切,委实太过混账。现实残酷如何,痛苦难耐又如何,左右太晨宫里的帝君才是完完整整的帝君。他隐忍也好,与她相忘江湖也罢,终究他心里头还是有她的,且只有她。若她不回去,怎对得起帝君的付出!更何况她也不是一个人,她还有爹爹和娘·亲,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和姑姑。这三万余年她不争气没出息也就罢了,若是再添上个不孝来,实在是不配做青丘白家的崽儿。这个幻梦境,她必须得出去。既然已经飞升了上仙,那便没有理由继续拖着。凤九暗自下了决心,待醒来后就想办法去把铜铃要回来。震碎了这幻梦境,这样她和东华才能回得去。只是,如何能将铃铛要回来,这是个难题。她问过他好几次,他都以弄丢·了为由搪塞了之。那铃铛现在究竟在何处?凤九觉得若是自己认真问他怕是问不出个所以来。要怎样才能拿回铃铛,凤九着实犯了难。
远处传来依稀战鼓声,凤九一惊,遂寻声望去。巨大的山谷上空拢着结界,七色流光将里头的战况挡得严严实实。柳眉微皱,凤九有些适应不过来。方才自己不是还在昆仑虚,怎一晃神的功夫便到了这么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是哪里?凤九完全不认得。头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凤鸣,凤九一抬头,便见了灵宝天尊的那头坐骑朝她扑来。一个旋身,堪堪躲过致命的撞击。正当凤九暗自庆幸这些年自己在水沼泽的长进时,身·子突然一沉,周围事物急速向上窜。这一幕,凤九在九层迷障里头经历过,便也知自己又从山崖上落了下去。幸好这只是个梦,摔下去定是不会要了她的命。只不过这么漂亮的一个结界就要给砸出个窟窿来,委实有些可惜。也不知这结界到底结实不结实……抬手挡了挡脸,凤九换了个落地姿·势。随后,她觉着自己落到了一片柔·软的云朵上。待稳住自己的身·子,凤九睁眼一瞧,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那个结界之上。这个结界不但漂亮,居然还挺结实!远远看着它时流光四溢,眼下趴在上头往里那么一看,竟是一览无余。凤九定睛瞧了一瞧,里头打得正激烈。如此精彩的大战,她委实没见过。是以好奇心便起了来,于是她索性趴在上头看了起来,边看还边拍手叫好。突然,看好戏的心情戛然而止,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南面的乱战中,有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紫衣银发,手中利刃挥出的剑气瞬间掀翻了敌人数百。他的身后是另外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白衣墨发,右手握剑,左手执折扇。他们一个攻前,一个断后,正领着一众穷·凶·极·恶的士兵往中路杀去。再朝左右那么一望,便见了红衣的魔族始祖神和蓝袍的父神嫡子。凤九傻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处打的又是什么仗?淀了淀思绪稍微那么一回想,她便想起了那妖族之乱。三殿下说这场战争只有东华、墨渊和少绾三人参与,带着的还是来自幽冥司的恶灵军。复又看了看下头战场上的那些个士兵,的确打得凌·乱毫无章法,丝毫没有天兵天将的整齐严谨。莫非这便是那场妖族之乱?可东华身后的三殿下又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那场妖族之乱还是这场正在打的妖族之乱?凤九捋了捋思绪,觉得这应当就是眼下东华在打的这场战争吧!可她为何会梦到这个场景?随后,她彻底愣住了。难道是缈落的那剂蛇毒太厉害叫她没能扛过去?她这是元神又出窍了?胸口一下子紧了起来,她还没做好羽化的准备,她还有很多话想同帝君说。凤九开始后悔了,她怎就只留了个“等”字给他!手足无措之时,下方战局已然发生了变化。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2-17 19:26:00 +0800 CST  
过一个年把日子都过糊涂了,幸好仙友们来提醒……
这一章分两次更完,继续来说说这场硬架。重点么……也没什么,就是让少阳君耍帅,然后把大家帅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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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七日激战


尸横遍野的妖王城谷,敌人的血水染红了护城河渗入大地。无数恶灵军踏着尸骸前行,幽·灵的低语将这座王城谷底拢得似地狱一般。他们倒下又站起,直至耗尽灵魂的最后一滴力量。
紫衣尊神操控着阵法,亲自带领一路兵力朝着中路杀去。他的身后,跟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神仙。若是在以往,这么个生面要同他一起打仗是断不可能的。他向来喜欢单打独斗,多一个人便多一分累赘,更别提这累赘还是个生面。可这场同妖族的战仗委实是个特例,而他自己目前的状态也的确不那么好。若不是在缈落那处耗了两成仙法修为,这一仗东华还是有些把握的。可如今他仅以八成仙力加之受了内伤的仙身来应这一架,实在有些勉强。东华的确低估了那三道飞升·天雷。可若他知道那天劫的厉害,难道就会坐视不理吗?东华紫府少阳君从不是个思前顾后优柔寡断的神仙,既然左右他都不会让凤九来受这三道天雷,那么他自然也不会将心思浪费在计较得失利弊之上。
这场战乱起于缈落之死,便也就等同于是他挑·起的。为仙之前,因几句话就引出一场恶战的事情东华也干过几回。那时,他同样是一个人就摆平了。虽说有几架的确是狼狈了些,但到底他还从没败过。彼时,他也无甚后顾之忧。左右他都是一个人,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即便死了,也不过是这四海八荒多了一具白骨,散了一把扬灰罢了。可如今,他不再是一个人。他答应过凤九,绝不会让她守寡。那么他便必须要做到。这无关于身份地位,仅仅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对她的承诺。
周·身仙泽中的红光更甚,已是清晰可见。
东华本就亦神亦魔,皈依神族也不过是一念之差。为仙的这几万年,虽不乐意,但他的一言一行终还是代·表着神族。因着身份的束缚,这些年东华的确收敛不少。闲来无事便就躲在父神的学宫里头,过着与世无争的清闲日子。他曾经后悔过接受这神族的身份,因他觉得神生漫漫又望不到尽头,要在这神族的地盘上耗着实在是太过乏味无聊。即便是打起仗来,还需得领着天兵天将,循着那些个没用的仙家兵法,打得束手束脚。那时父神·经常劝他,说他的化世是因要拯救这天下无辜的苍·生。东华一个耳朵进,另一个耳朵出,觉得父神定是老糊涂了。他不过是从碧海苍灵的一块石头里蹦出来的无名小卒罢了,凭什么要他去管那些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人。这四海六·合八荒,神仙妖怪这么多,他哪里管得过来!话又说回来,父神又不是没有儿子,墨渊挺能打,让他接这天地共主之位便是!舍不得儿子受累便把这烂摊子丢给他一个不相干的人,父神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好。是以,打从一开始东华便就拒绝接这烫手的烂山芋。后来父神又劝他,说墨渊虽能打,但是性格方面随了母神,心肠太软,成不了大器。东华听着,便也就默默记着。想着如果用这套歪·理来选拨天地共主的话,庆姜绝对能算个合格的候选人。所以在大多数时间里,父神的苦口婆心对于东华来说不过是耳旁吹过的一阵阵凉飕飕的风罢了。
在神族呆久了,又在水沼泽神宫熏陶了那么几万年,虽没能让这位紫衣皓发的尊神摆正自己的位置,但多少还是对他的自我定位和处事方式产生了些影响。就拿眼下的这场妖族之乱来说,若是上报父神派十万天兵迎战,铁定是能拿得下。可若当真如此,便给魔族与鬼族留了把柄。那两方几万年来都为觅不到个拿得上台面的理由来挑事而犯愁,若神族公然战妖族,无论战争在哪方的地盘上打响,都能叫他们借着那莫·须·有的同情心寻神族打上一架。 三面作战,神族的胜算堪忧。是以,东华才决定关起门来打这一架。这样一来,即便魔族与鬼族借口妖族受了欺负派兵营救,按照父神的脾气,也会将事实歪·曲成妖族扣了他们神族的人。毕竟当年发毒誓的是妖族,神族之人出现在妖族的地盘也不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更何况里头还牵扯进了个魔族的始祖神。这场战事到底要不要去掺和,委实要叫庆姜好好想一想。而事实上,虽然庆姜的确心·痒难耐,但还是压下了积攒了几万年的冲动作了壁上观。魔族不动,鬼族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一切都在东华的计算之内。
父神一直晓得东华聪明,从他在水沼泽里头从没让其他神仙超越这一点便能看出个七八分来。本是想让学宫里的师生撮撮他的锐气,好叫他谦虚点多学些本事。不想阖学宫却被他打击得抬不起头来。在入学时还是个半文盲的东华紫府少阳君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父神始终百思不得其解。不幸中的万幸,虽然没能撮掉他半点的锐气,东华终究还是学了不少本事。这么个既聪明又能打的人才,委实叫他稀罕得紧。就连下棋时同他怼怼嘴也成了桩乐事。
这四海八荒,论嘴皮子也只有父神能与少阳君比肩。若不是当年父神亲自将小儿子的仙胎化成了颗鸟蛋藏在了昆仑虚后山,他简直都要怀疑东华是他的崽儿。这如出一辙脾气秉性,若是好好教·导,将来定能承大任。只可惜东华到底不是他那小儿子,他自然也不能像教·导墨渊那样来教·导东华。即便他教·导东华,东华听不听得进去也是个根本问题。诚然孩子都有那么一段叛逆的时期,但像少阳君这样一路叛逆到十七万·岁且完全没有回头迹象的,那便不能算作叛逆,只能解释为天性使然。这让人恨得牙痒又打不过他,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性子,委实适合做神族的接·班人。否则还没熬到平定这四海八荒的战事,便就要被异族的那几个首领给活活气死了。神族的领·袖,光能打是不够的,还要有一颗抗击·打能力超强的心。就譬如父神,从少年打到壮年,到现在垂垂老矣了都还顽强地坐在凌霄殿的宝座上,叫异族的那几位只能恨地直跺脚。可就连父神自己都知道,这样的日子也没有多长了。神族需要一位接·班人,一位像他一样的接·班人。这四海八荒总会面·临一场浩·劫,像他这样的上古老神仙,本就是为了救世而生。是以父神也明白,他的归宿终还是战场。当那一日到来时,必须有一个同他一样的神仙站出来,继续带领着神族捍卫这六·合的太平。那个人,也只有东华了。
周·身的仙泽已是完全变成了赤红色,在这战场上格外的醒目。连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一回见着这情形,是在昆仑虚那山洞的外头。那时好歹身边还有几个上古老神仙在,且也就那么几个人。可现在是在战场,帝君手头还操控着恶灵阵。若是此时入了魔道,阵法反噬,他们三个人怕是连一个东华都打不过,更不用说再加上妖族的进攻和恶灵的反扑。
渐渐地,连恶灵都染上了刺目的红光,灼灼赤红仿佛要将这妖王城谷淹没在火海之中。紫衣尊神挥出的剑法招招致命。厮杀间,连宋看到了他那双令人毛·骨·悚·然的赤目。
“帝君!”连宋大惊失声。
“东华!”蓝袍上神遂也往他那处赶。
红衣女子一回头,也欲往他那个方向去,却被一个熟面挡住了去路。
“你给我让开!”
只见那苦追了心上人几万年的妖族继承人身着铠甲,长剑横向一拦,
“阿绾,你是魔族之人,不需要帮神族打这一仗。听一句劝,赶紧收手回去,我不会为难你!”
少绾瞪着他,一字一句,“祖·宗我再说一遍,让开!”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缈溢呵斥一声。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来瞎操心!不想死就赶紧让开!”
“那白头发的神仙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样死心塌地!”
少绾冷笑,“至少他不会派人跟·踪我,你呢?”
缈溢默了默,“他杀了缈落。”
“你当真以为祖·宗我好糊弄?我前脚走,庆姜后脚就能来掺和这事!”她冷哼了一声,“拿缈落当借口?说句不中听的话,缈落那也是自找的。”
“没有人是该死的!”缈溢低吼着,“他也没有权·利取别人的性命!”
“那你们妖王族就有权·利让全族人为缈落送命?”少绾反问他,“本以为你还算是个讲道理的,看来也是祖·宗我高看了你!”
说话间,玄青已是砍了上去。少绾本还念及往日的那么点情分,不想与那缈溢正面交手,不想他还就是这么看不开硬要拦着她。魔族的始祖神本就是个急性子加燥脾气,同他说几句话的功夫也已将耐心耗得差不多了。眼下连一个字都不想吐便朝他杀去。抽空望一望远方东华那边的战况,少绾很是焦虑,她手下恶灵军已是个个红彤彤的,看来东华是启了魔元。这么下去,委实不太妙!趁着现在还能杀,且先让她除掉这么个难缠的对手。东华那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若是实在撑不下去,她倒是还能顶上一顶。只不过她本就是魔族之人,顶的时间长了怕要失了心智恐伤到自己人。他们这边总共就四个人,除了半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个穿白衣裳的神仙,其他可都是她的心头肉。东华与她十来万年的兄弟自是不用说,而墨渊是她的命,她可断是舍不得伤他分毫。虽然有时候那木头是挺招人恨的,可总归是自己的男人,即便再恨也得护着。想到这处,少绾的招数更猛了些。缈溢本还有些收着打,可打着打着,便也就使出了全力。一妖一魔打得不可开交,从地上打到天上,从人形打到原身。东面焦灼不堪,西面的墨渊见状也是忧心忡忡。这一分神,不料便被敌人抓·住了破绽。还未来得及赶到中路替东华解围,父神嫡子便被围困在了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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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2-20 20:13:00 +0800 CST  
承接上文,继续来说说这场持续了七日的恶战!
前方预警:帝君要耍帅了,要耍帅了,要耍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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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宋跟在东华身后,虽替他挡了一面的攻势,但其余三面还得靠他自己应对。眼下他已是启了魔元,也不知究竟还能撑多久。连宋在替他断后的同时还得分心堤防他入魔反咬他一口。神族的皇子连宋三殿下在加入战局前虽然想了好几套方案,可真正上了这种大型的战场后才发现那些方案简直一无是处。帝君说得没错,仙家兵法不过就是神仙用来自我安慰罢了。早知道当真是如此,他还费那么多功夫研究方案作甚!酸胀不堪的手臂继续挥舞着,也不知这场战仗究竟何时才是个尽头。连宋已经算不清这是第几日了,只觉得眼下这一日过得实在是痛苦又漫长。他其实早已是脱了力,若不是事关重大,若不是想到了成玉……连宋咬了咬牙,若他死在了这处,成玉岂不是少了个冤家同她斗嘴?那样一来,她还不得无聊死!想到这里,连宋微微勾了嘴角。神仙死法千奇百怪,无聊死的还真没见过,倒是叫他有些好奇!稍一走神,场面便就有些失控。长剑玉扇双管齐下,才终是又化解了一场危·机。如此险恶漫长的战事,帝君究竟是如何做到心无杂念的?连宋委实好奇得紧。
翻手施诀,紫衣尊神便将中路恶灵军调走两成去了西面辅佐墨渊。连宋已经没有空闲哭丧脸埋怨了。麾下兵力锐减,他只得更专心于攻防。遂由衷地佩服身后的那个神仙!游走在正邪的边缘,一手操控异族阵法,一手杀敌无数,他竟然还能分神注意到西边墨渊的困境,实在是叫人叹为观止!上古战史他也算是阅了无数,东华帝君的赫赫战绩也已是看得有些腻味。可如今叫他亲眼瞧见他打架,却还是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停下来看个够!东华帝君不愧为上古最传·奇的一个老神仙,看他打架都能叫人生出给他跪下磕头的想法来,也不知当年他座下的七十二神将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暮色降临时分,墨渊那一头的危·机终是化解。西面的妖族大军已清理完毕,父神嫡子遂往中路去支援紫衣尊神。一路杀至中路,灵台内却响起了那个向来冷冰冰的声音,叫他去东面先把情敌搞定。那妖族的皇子与少绾之间的事情,墨渊本不知道。抬头望了望天上扭打在一起的凤凰和黑蟒,他即刻便明白了东华的意思。论能耐,少绾当是打得过缈溢的。如今两人在天上耗了一日,想来是因为念着旧情所以都收着打的缘故。妒火熊熊,烧得墨渊有些难耐。可这毕竟是战场,现在委实不是处理私人恩怨的时候。东边这一路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上,都打得胶着不堪。天上那一对,墨渊暂时也管不了。地上这一路,他还是能管一管的。接过指挥权,他便领着东路军开打。有了领头的,恶灵军便也打得像样了些,效率也提高了不少。又不知过了多久,天上鳞雨横飞,宛如利刃无数。哀嚎遍野,血肉飞·溅。墨渊也顾不得身上瞬间被划开的数道口子,赶忙化了仙障挡一挡。抬头一望,便见了那条漂亮的金色凤尾鞭打着巨蟒,将其身上的鳞片拍得七零·八落。巨蟒张着血盆大口想要撕咬,却无论如何都被轻巧地躲开。墨渊望着天空,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来,脸色却已是缓和了许多。恶灵军全都是魂魄,自然是不怕这些个鳞片的,反倒是血肉之躯的妖族士兵遭了殃。这一通密密麻麻的暗器突袭过后,东面的战况也现了转机。父神嫡子趁胜追击,领着手下为数不多的兵力所向披靡。
突然,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凤鸣。父神嫡子一抬头便见了巨大的蟒身砸了下来。心头一惊,却已是来不及躲避。身·体被狠狠地撞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叫蓝袍上神吃痛地闷·哼出了声。抬眼一望,便见了不远处的少绾。她的身·子上压着那条巨蟒,此时已是动弹不得。
“绾儿!”
他顾不得欲裂的骨痛,朝她奔了过去。挥剑砍断了压在她凤尾上的巨大蛇身,墨渊将她拖了出来。少绾随即便化回了人形。只见她漂亮的眉眼拧在了一起,似是疼痛难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倔强地连一滴眼泪都没流。
“疼为何不哭出来!”
“凤凰泪珠稀罕得……很……”她咬了咬牙,“这点疼算什么!”
墨渊心疼得紧,却也不知如何才能替她受了这个罪。他开始能理解东华为何会替凤九挡天雷了。如若他也有选择的机会,墨渊宁可自己被压死在那缈溢的身下!
“这处有我,你快去帮东华。”
少绾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剧痛从尾部一路窜到天灵盖疼得她不得不闭起了眼。
“都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缓了许久,少绾终是又睁开了眼睛。
“看来不能继续打架了呢……”她扯了一丝笑,嘴角却是不停地颤·抖着,“你去告诉东华,说接下来由我来控法,叫他歇一歇!”
“你疯了!”
“阿渊,东华启魔元太久了。我们魔族有一个庆姜就够倒霉的了,若再多一个东华,定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作为来不可。虽然我挺指望我们魔族能出息些,可不是这么个出息法。”她顿了顿,喘了几口气,“虽然我不能打了,但是控法还是可以的。祖·宗我好歹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始祖神,怎能坐在战场上当个废人!”望着墨渊犹豫不定,少绾索性推开了他,“别磨磨唧唧得跟个娘们似的,现在是在打仗又不是打着玩!我就石头这么一个兄弟,若他出个好歹来,看我能饶你不饶!”
说罢,她便翻手作法。墨渊见她一副铁了心的模样,也只得狠了狠心转身朝中路杀去。他千里传音告诉东华,叫他收了术法专心打仗。可直到他赶到中路,东华的周·身依旧燃着赤红色的仙泽。他已浑身浴血,苍何剑刃上的万道截面闪着寒光,似黎明破晓,似万颗流星划破天际。紫衣尊神血红色的双目扫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毫不含糊。这一眼,叫墨渊一怔。这样的东华,他从没见过。这已然是一副入了魔的形容,可不知为何却依旧盖不住他自身的磅礴仙气。
“妖尊在城墙的钟楼里。”
灵台内又响起了东华的声音,墨渊随即便一个飞身替了他的位置。已是看不出衣袍颜色的尊神即刻抽身跃过护城河便朝着城墙而去,同样看不出衣袍颜色的连宋欲跟上却是脱不开身。他与墨渊背靠背,虽是头一回在这幻梦境里并肩作战却也配合得天衣无缝,叫围·攻的妖族士兵无从下手,占不到丝毫便宜。
城墙之上,一身血衣的银发尊神手执苍何立在垛口。腥风卷起他的皓发,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黑·暗中,一双火红的赤目盯着钟楼内坐着的妖尊。
“杀了他!”
一声令下,侍卫蜂拥而出如同倾翻的墨汁一般涌·向了杀红了眼的尊神。
握着苍何的手更紧了几分,凌·乱的银发背后,苍白的嘴角向上勾起了一丝弧度。他一跃而起,自上而下挥出无数剑气,鲜血瞬间染红了城墙甬道。妖尊的神情越发难看,他已是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手里握着剑,却是指着自己的卫兵有些颤·抖。
“快……快拦住他!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
他朝后退了一步,却又狼狈地跌坐在了宝座之上,昔日启毒誓时的傲气和为君的霸气荡然无存。紫衣尊神踏着遍地的尸骸一步一步朝他走去,周·身的红光更甚。
“你你你……究竟是神是魔!”
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冷的声音在这血染的妖王城谷响起。
“关你什么事!”
向上人头滚落,躯体轰然倒地。鲜血沿着苍何的利刃滴落,染红了脚边的粗石。紫衣尊神闭了双目,方才还稳稳执剑的手有些颤·抖。心中依旧有一个声音叫嚣着要他继续杀·戮,将这四海八荒血·洗个干净。片刻后,他再度启了双眸,踏着尸骸又回到了城墙的垛口。下方依旧激战着,墨渊、少绾还有那个自称是连宋的神仙……方才他叫他什么来着?帝君?这是个让他光听着就挺不愉快的名字,即便她只是出现在凤九的梦里。目光凝冷,漠然地看着眼前的战仗,紫衣尊神觉着有些无聊。冷哼一声,正欲转身离去之时,灵台内响起了个熟悉的声音。
……
“帝君,凤九喜欢你,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帝君生,凤九便生。帝君死,凤九也绝不独活。”
“东华,你生我生,你死我死!若你能制得了擎苍,我绝不拦你。大不了我陪你去死,可你斗不过他的,你连他的一半功·力都没有!”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三生石的事,你是否会喜欢我?”
……
“会!”
紫衣尊神脱口而出。他遂回了神,望了望下方。少绾已是有些撑不住的样子,墨渊那头的情况也很不好。
城墙上钟声响起,正杀得你死我活的众人皆都望向了声音的来源。只见紫衣尊神立在垛口,手里提着妖尊的首级,声音坚定不容置疑。
“还有谁想接着打?”
底下默了一片,随后兵器丢·了一地,妖族众将跪地臣服。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2-22 19:5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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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五日煎熬


苍何冰冷的剑身架在连宋的脖子上,紫衣尊神看着他,目光凝冷。
眼下这个情况倒真是有些出乎连宋的预料。他们并肩打了这么多天的仗,好不容易站着下了战场,眼下这结界都还没收,东华就翻·脸不认人了!若不是他周·身的红光已经消退,连宋简直都要怀疑眼前的这个神仙已经入了魔道。
“石头,你这是做什么!自己人诶!”
被父神嫡子扛在肩头的魔族始祖神也很是诧异。
紫衣尊神没有回答,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眼前的白衣男仙身上。他的声音向来低沉,此时却又更低了几分。
“你究竟是何人?”
连宋叹了口气,“在章尾山的时候,在下就已经自报了家门。”
“本君的流光结界,无人能破。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听一句劝,现在不是追根问底的时候。”他负手而立,不卑不亢。
紫衣尊神浓眉微挑,本就阴沉的一张脸,此刻染了几道血迹便就看上去更叫人胆寒。连宋本也是怕他这副形容的,可兴许是之前那一仗实在太过惨烈又打得太久,此时站在一地的残肢断臂之上,他倒也一派豁然。若是帝君当真要砍他,才不会同他多一句话。
“在下不仅能破了这流光结界,还知道凤九此时已是毒发。”
深邃的眸子顷刻怒意滔天,杀意汹涌,“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可就冤枉了在下。凤九为何会毒发,少阳君该是最清楚不过了。这个问题你该去问缈落。”他顿了顿,“如果还能问得到的话……”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嘛!”墨渊肩头上的少绾也急了,“长得人模人样,你就不能说句人话?”
“少阳君若是不信,大可架着在下的脖子一同回章尾山看上一看。”
“东华,先回去看看再说!”立在一旁一直沉无声的墨渊终是发了一句话。
紫衣尊神默了默,苍何入鞘,遂收了结界,腾了朵云便往章尾山跑。
日落十分,一身血衣的尊神等不及奉行给他开门,翻了墙头便疾步朝里走。连宋跟在他身后,好心提醒他凤九在他暂住的厢房里头。不出所料,他挨了一记刀眼。
推门而入,东华便见了卧榻上的凤九。只见她脸色已是呈了黑紫色,毫无生气,脸上还有数道已经干涸了的血·泪痕。
“折颜!”
紫衣尊神攥紧了拳头怒吼出了那凤凰的名字,连额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被吼了名字的父神养子身形狠狠一颤,他还没见过东华震怒的模样。眼下这个紧急的场合下叫他见着了,实在有些受惊过·度。受惊的同时,他的脾气也上了来。
“别对着我吼,你女人还没死呢!”
“折颜在这处?”
扛着始祖神走了正门的父神嫡子在院子里便听到了东华的一声吼,即刻便调转了方向去了他的厢房。刚行至门口,便见了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墨渊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折颜探头看了他一眼,无奈道,
“小凤凰这又是怎么了?”
望了一眼榻上的凤九,墨渊踌躇了一下,遂还是抬脚入了厢房。他将少绾放在坐榻上,惹得她哀嚎出了声。
“被压着了,怕是断了尾巴上的骨头。”
汗从脑门上淌了下来,折颜望了回屋梁。
“你们把我一劈二得了!”
话虽如此,折颜还是塞了颗药丸到少绾的嘴里。正欲伸手检·查尾部,却又缩了手转而先探了探心脉。
“你把尾巴亮出来我瞧瞧。”
自尊心挺强的少绾没动,遂望向了墨渊。父神嫡子默了默,有些不情愿,却也只得点了头。血·淋·淋的金色凤尾在身后展了开来,尾根处的凤羽都掉了好些,此时铺在坐榻上看起来有些寒掺。折颜探手轻轻摁了一下,便就叫始祖神嚎了一嗓子,遂眼泪哗哗地流,滚了一地的剔透珠儿,叫墨渊很是心疼。
“的确是断了。”折颜叹了口气,“方才那颗丹药已是给你止了疼,你且先忍一忍,凤九那头比较紧急。待本上神先稳定住她再来替你处理伤势。”
说完,他便又回到了凤九的卧榻旁。一个断了凤凰尾巴一个蛇毒发作奄奄一息,即便医术再高超,折颜也急得满头大汗。好死不死,此时边上还立着家属,且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家属还是个厉害的角色。
“她这样有多久了?”
这位家属终于恢复了些理智,说话不带吼的了。折颜一边替她拔毒一边解释道,
“已有四日了。”他顿了顿,“你若是能出去等着,我便能更专注些!”
“少阳君,在这处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们出去等吧!”连宋在一旁劝了劝。
但东华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长在了那处。他盯着床榻上的凤九,神色复杂。
一直坐在一旁的孚觅仙母见了这情形终是起身发了话,“少阳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又望了凤九片刻,这才转身出了厢房。
墨渊抱着少绾回了她的凤凰窝,而孚觅仙母领着连宋同少阳君入了正殿。殿门遂关了个严实,还设了仙障。无人知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第二日,紫衣尊神便就下了章尾山。他去了趟幽冥司将妖尊和那缈溢的魂魄处理了一下。虽然借走了数量可观的孤魂野鬼组了支恶灵军,但有借有还,紫衣尊神十分慷慨地还了他一波数量更为可观的魂魄。谢孤栦忙得怨·声·载·道,连招呼老友的时间都没有。东华本就赶时间,处理完手头的要紧事便急急去了九嶷山。他要去取一样物件,那日他将它沉入冰冷的瀑布底部,却从未想过竟还有回来取的一日。他顺便收拾了下缈落的残肢,留了她的毒牙。从墟鼎里取出连心镜,他翻手施诀开启镜像。探了探内部的情况后,他遂又将此境封了个严实。猛地喷·出了一大滩赤金血,紫衣尊神闭目稳了一稳,额头上已是覆了厚厚一层汗。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抹去,没有更多的停留,他便腾云朝着章尾山而去。
东华回到始祖神的府邸已是第三日的下午光景,他径直去了厢房。墨渊在半路上将他拦了下来,说是折颜依旧在拔毒,叫他不要去打扰。紫衣尊神默了许久才终是管住了自己的腿,只叫来了奉行将那颗毒牙送到里头交给折颜。父神嫡子递了坛酒给他,东华接过来,却是直接纳入了墟鼎里。
“你自己的情况如何?”墨渊很是关切。
紫衣尊神没有回答他,目光一刻都未从那扇门上挪开。
“父神遣了信使送了一封信来,询问妖族之事。看来是没能瞒过他的眼睛,我们需得想套说辞才行。”
冷到快要结了霜的声音终是响起,“没什么可想的,照实说便是!”
墨渊沉了沉,遂点了点头。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这封信我来回,你安心在这处守着。”
说罢,他便转身出了院子,给这位随时可能爆发的神仙留了个清静来。
第四日,折颜依旧没有踏出厢房,而紫衣尊神立在那处亦未离开半步。奉行好心地搬了张坐榻过来,也沏了壶茶水,摆了些糕点。可直至第五日,他依旧立在原地。茶水凉透了,糕点也风干了。奉行来收拾时瞧着挺心疼。虽然他家主·子家底丰厚,可这些糕点和茶水都是用金沙买来的,就这么浪费了委实可惜。幸好他家主·子现在卧床起不来,否则见到这些个糕点非得心疼地全给吃进肚子里不可。若是如此,她不但得承那断尾之痛,还得受这拉肚子之苦。呜呼,哀哉!
摇了摇头,奉行遂将糕点收拾了出去。跟着祖·宗后头在神族混了这么几万年,竟也能叫他出口成章来,神族的高级学府实在是叫他一魔族蛮野之人觉着瘆得慌。
日落时分,父神嫡子又来了这院落,与少阳君一同站着。少绾又疼了一日,疼得倔强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却是一声不吭。苍白的嘴唇被咬破了好几处,血流不止,叫墨渊心疼得紧。狠了狠心,他索性将她一掌拍晕。看着她紧锁的眉头终是舒展了开,墨渊才出了房门。这都第五日了,也不知折颜那头拔毒拔得究竟如何。凤九那处脱了险境,他才能心安理得地将折颜拉去他们那里医治少绾。
两个男人并肩,一站便站到了四更天。屋内终是有了动静,紫衣尊神却依旧一动未动,双眼牢牢盯着那扇门。殿门开启,一身水粉色纱衣的父神养子立在门口。他看起来很疲惫,双目血红,比那跟前立着的银发神仙好不了多少。他挥了挥手,让他进去自己瞧瞧。眼下他受了这么多日的累,已经不想再说一个字了。见了边上的蓝袍上神,折颜也只做了个制止的手势,遂又塞了颗丹药给他。然后他便踏出了门槛,几步后转身入了隔壁的一间屋子,倒在榻上就睡得不省人事。
紫衣尊神在卧榻边坐定。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蛋,为她拭去了血·泪痕,遂望了她许久。凤九看起来好些了,虽然依旧了无生气,但好歹面色已是褪了黑,恢复了正常。收了手,遂从墟鼎里幻出了个物件。这是他当日在寿华野林子里从她手里讹来的,他研究过几回,却不得要领。只探得上头有他自己的仙泽,至于它究竟是何特殊的法·器,他并不知道。上古法·器,他闲着无聊时也拆过好些,但唯独这个,他即便是拆了也没发现任何端倪。凤九一直说这是她最重要的一个物件,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她的。听多了,他便也就越发不喜欢这个东西。在九嶷山,当他明了自己的心意时,他索性将它沉入了瀑布。望着这铃铛,东华愣神许久。许久过后,他将它再次收入了墟鼎。
将榻上的凤九扶起来坐着,紫衣尊神渡了点气泽给她。遂又是一股腥甜没能忍住,染红了榻边的石地。挥手消去那滩骇人的赤金,他将凤九再次安放在榻上。鲛帐落下,东华拉过了屏风,开始打坐调息。与妖族的这一仗委实损耗太大了些,险些叫他入了魔道。失了的仙法修为,需得花上些时日才能补得回来。若是潜心闭关,兴许十几年也就够了。望了望鲛帐的方向,东华沉了许久。如若是在从前,他定是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时间对于神仙来说是可以用来慷慨浪费的东西,十几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可如今他要闭关调养,却是无论如何都下不了决心来。当初挨天雷的时候,只一个月他便就受不住了,提前断了闭关。这回可是需花上十几年,叫他如何能下得了狠心。凤九还那样虚弱,醒来后定是少不了要哭哭啼啼地寻他,他需得留在她的身旁。更何况,他曾答应过她,等妖族的事情处理完便就提亲下聘迎娶她。这个承诺,东华亦不想违背。纵然事已至此,他也没打算要背弃自己的诺言。


昆仑虚那一头,连宋三殿下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引得在洞内守了几日的一众老神仙都投来了目光。
“怎么样?顺利不顺利?”白止立刻上前问他。
连宋看了他一眼,遂又瞧了瞧石榻上的仙母,他沉了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气息。
“仙母也该是快醒了,你们问她罢!”
回想起那场如地狱般的战争,统领四海的水君也是一阵后怕。他抄着扇子捶了捶自己的后颈舒展了一下·身·子,遂起身朝洞外走。
“这趟实在太累,在闭关前本殿下得去寻苏陌叶喝上几日消消乏!”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2-24 19:21:00 +0800 CST  
准时来更文。
这一章要分三次更完,也就是说本周更的都是同一章的内容。内容丰富,要出一桩算比较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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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父神的惩戒


晨曦薄露的章尾山半山腰上,魔族始祖神的府邸内传出了清脆的鸟鸣。两只喜鹊立在庭院内的参天榕树上,它们头挨着头,相互轻啄着。暖融融的阳光透过枝叶,斑驳洒在它们的身上,将这叫人浮想联翩的一幕遮掩得虚虚实实。
距离那场大战结束已经过去了十来天。在折颜高超的医术下,这座宅子的主人终于下了地。她扶着能够得到的一切家具在自己的凤凰窝里走了半圈,虽每一步都牵到了伤处叫她疼得想掉眼泪,但她还是颤颤巍巍地走着。今日,她的身边并没有那个穿着蓝色衣袍的男人。少绾咬着牙,觉得自己需得再出息点。墨渊不在,她就更得自己靠自己。否则等他回来让他见到她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惨样,委实有些丢人。刚刚奉行来给她送茶水时说凤九醒了。对于这丫头,少绾一直觉着对不住。当日离开水沼泽的时候匆忙,而她恰好又被东华拐去了不知道哪里,也就叫她没能同她好好道个别。不曾想再见面时,她们两个竟都是这副惨兮兮的模样。不亏是十几年的好姐妹,倒个血霉都挑在了同一个时候!撑着自己的腰,少绾一阵惆怅。同样是有主的,凤九那男人就一直守在她身旁,而自己的那木头却是昨日就离开回了老家。曾经同样是朽木不可雕的两根楞木头,怎现在差距如此之大!果真木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没啥可比性!
昨日父神的那只长·腿白毛大鸟送了封信来,墨渊便同她说要回去一下,且这一趟不知道何时能回得来。少绾有点舍不得,但想着自己到底是要嫁给墨渊的,总不好拦着他不让他回去。一来显得她不懂事,二来还要坏了人家的父子关系。她和墨渊虽然已是有了夫·妻之实,但总归她还没过门。还没过门就占着人家的儿子,传出去委实不太妥帖体面。
墨渊说他本是该和东华一同回去的,因父神的信里头措辞严厉地叫他们立即回去。墨渊到底是父神的亲儿子,自然不好忤逆亲爹。东华可就不一样了,他从来都不买父神的面子。眼下凤九又伤得重,他自然就把信作灯油纸烧了,全当没这回事儿,心安理得地留在章尾山她的地盘上守着他那同样是未过门的小娘子。
躺在榻上不能自理的这几日,少绾便缠着墨渊套出了些关于东华那一对鸳鸯的八卦当消遣。据说折颜拔毒拔了五日,东华在门口守了四日。不在的那一日是去取了缈落的毒牙当引子给凤九拔毒,顺道办了桩正事。随后就不吃不喝立在门口等到凤九化险为夷。少绾唏嘘了一阵,庆幸那几日没下雨,否则·东华站在瓢泼大雨里痴等的画面她实在不敢想象。复又一通感慨,心道这哪里还是当初碧海沧灵的那块不开窍的石头!这样深情款款的东华紫府少阳君实在是叫她大跌眼镜!想到这处,少绾委实有些心·痒,想去瞧一瞧这辣眼睛的一幕。谁还没有个硬要同自己过不去的时候!等他们回了神族的地盘,再想看怕也寻不到这么个机会了!于是她扶着家具一步一步地朝门口挪去。平日里几步便能到的地方,眼下却如同隔了十万八千里。好不容易不远千里地去到了那两只鸳鸯的厢房,少绾已是有些撑不住。想着很快就能歇歇看好戏了,于是她迫不及待地抬手敲了敲门。撑着门框扶着腰等了一会儿,里头没有动静。红衣的始祖神皱了皱眉,她分明记得奉行说凤九已醒。诚然她从自己的凤凰窝挪到这处费了点时间,但睡了这么多日才醒来怎能这么快又睡着过去!于是她加了些力道又拍了拍。
月亮门后探出了个脑袋,朝着那个方向小心翼翼地出了声,
“祖·宗,少阳君抱着狐狸去前院晒太阳了。”
满腔的八卦热焰瞬间被浇灭。凤九幻了原身,东华抱着她,委实无甚劲爆感。这场面她在水沼泽的时候就见过,且那时凤九才刚来。复又生出一阵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当年第一回同瑶光决斗时候的情形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她还记得当时同她说要走着瞧,没想到走着走着,她就赢了。虽然那瑶光的名字同墨渊在一处,但那又怎样!左右墨渊是她一个人的,一块三生石又能拿他们如何!想到这处,红衣的少·女甜甜地笑出了声。
“奉行,你来扶祖·宗我一把。”
“祖圌宗,你伤的是尾巴,怎连记性都跟着变差了!少阳君晒太阳的时候向来不喜被打扰。你难道忘记了有一回……”
“停停停!”少绾赶忙打断他,“祖·宗我是让你扶我回窝,顺便再给我弄顿好的来!”
奉行站在原地瞧了她片刻,有些难以置信,“祖·宗,你当真是让我扶你?”
少绾翻了个莫大的白眼,“少废话,赶紧过来!”


前院内,紫衣尊神躺在榕树的枝杈上,一本佛·经掩面。他的胸膛上,伏着一头小狐狸。长长的狐尾围在身前,火红的皮毛在阳光底下油亮发光。突然,怀中的身形动了一动。紫衣尊神遂揭下了佛·经去瞧。只见她的爪子蹭着他的衣襟,尾尖也有一下没一下地翘着。随后,她的动静越来越大,一个翻身,便就睡得四仰八叉。东华低头看着她,往日冷若冰山的脸上满是笑意。在九嶷山时,他便晓得她睡相差,也经常使坏心眼去揉她软乎乎的肚子,揉得她四条狐狸腿在半空中乱踢腾,呜呜哝哝迷迷糊糊地瞎叫唤。凤九天性善良,从不使心眼算计别人,也不晓得要长心眼提防别人算计她。习武之人最忌讳粗枝大叶,需得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即便是睡觉的时候也不能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否则半夜被人偷袭送了命,即便功夫再高深又能如何!而凤九似乎并不知道这条忌讳,她睡觉时向来大大咧咧。经常把爪子蹬在他的脸上也不自知,只自顾自地睡。后来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可即便是人形的时候,她也半点都不老实。经常踢被子,害的他也半夜被冻醒。东华扯过自己的袍子将她暴·露在外的肚子盖了个严实。想着若是凤九像他那样从小在碧海苍灵没遮没掩还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成长,估计都活不到断奶就要被猛兽蛇虫给咬死了。轻轻·揉了揉她的耳廓,紫衣尊神将她搂得更紧。幸好她不用过那样的苦日子,幸好他们的孩子也不用过那样的日子。
“我们的……孩子……”
东华顿了身形,为自己突然生出这么个想法感到有些吃惊。
紫袍底下的红狐又翻了个身,索性将脑袋也钻进了袍子底下。温暖的大手轻柔地安抚着,很快,衣袍底下便又恢复了安静。佛·经再次覆在了脸上,银色长发散在枝杈。南荒的微风裹挟着阵阵树木的清香,将这宁静的午后拢得格外清幽。
……
“凤九并不属于此处,你也不是。”
“你是东华帝君。二十万年后的东华帝君。”
“这处不过是你用半个元神筑起的幻梦境,为了让九丫头渡飞升之劫。”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便是事实。”
“你作法的时候出了岔子,神识并未能跟着来这处幻梦境。也便是这两半元神暂时断了联·系。”
“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因你在后世战乱时亲手抹去了自己在三生石上的姻缘。”
“帝君,你需得把铃铛还给她,让她震碎这幻梦境回到现世去。”
……
猛地睁开眼睛,紫衣尊神取下了面上的佛·经。
明月挂枝头,夜色浓如墨。
他的怀中依旧温暖,暖意来自于衣袍地底下的那头红狐。东华紧了紧袍子,遂飞身下了树杈。宁寂深夜,凉风习习。他觉得自己手脚有些冷亦有点僵。踱步回了厢房,他将凤九放在了榻上遂幻回了人形。褪了外袍中衣,紫衣尊神便躺了上去。借着淡淡的月光,他端详着她的睡脸。
依稀记得初初见到她的时候,便就多看了几眼。本以为是因她额间别致的凤羽花胎记,如今看来却得归因于他们本就相识。仙母说的那些鬼话,他本是不信的。可这几日,灵台内却不断闪现出些陌生的画面。这些画面,他不曾经历过,却好似真·实发生过。合着孚觅仙母的话,待他再细细回想过往点滴,便发现诸多谜题都能迎刃而解。凤九自然地唤他东华,还有她梦中说的那些胡话,她见着他吐血时失态说的话,那个来历可疑的连宋,以及那串铜铃……如果仙母所述属实,那么无论他在这处做什么,待到他们回去后都将只存在于记忆中。他还记得她的哭泣,这让他心疼难耐。他也记得她的笑容,那叫他舍不得放不下。复又从墟鼎里拿出那串铜铃,紫衣尊神愣神了好一会儿。他是该放过她也放过自己,还是自私些将她困在身边?闭上眼睛,东华感到了无奈。他给她的承诺,记忆犹新。他亦晓得凤九期盼这一天。若是他反悔,岂不要叫她伤心!她所有的眼泪都是为他而流,她受这天劫也是因他而起。他又如何能舍得再叫她伤一次心!既然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便让他们放肆地爱一场。在现世里他受制于天命不能娶她,在这幻梦境里头,他总能圆她一个心愿。也许待元神归位后他会后悔,后悔他的自私让彼此陷得更深。但若连这幻梦境里都不能给凤九她想要的,那他又如何能对得起这份感情!这串铃铛,他会给她。是走是留,由她做主。但不是现在……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2-27 19:48:00 +0800 CST  
承接上文,继续来说说少阳君赖在章尾山不肯回去的事情。这更更完,大家对剧情的走向会不会更好猜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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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凤九便就醒了。白日里她短暂醒过一会儿,东华将她搂在怀里,深邃的眸子布满血丝。虽然当时灵台不是很清明,但凤九依旧晓得自己心疼他心疼得紧。于是便说自己躺了太久,睡得一身狐狸毛都黏在了皮上很不舒服,想出去晒晒太阳。果不其然,东华将她幻回了原身,领着她去树上晒太阳。本是想让东华借着好日头打个瞌睡歇一歇,不想南荒的太阳真是好,晒着晒着她自己就先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是舒服,是以她才在半夜睡饱了醒来。身边的东华还在睡着,这叫她安了安心。他能睡着便好,只要他一切安好……凤九往他的怀里靠了靠。这个坎算是迈过了,后头该是有十几年的太平日子可以过。但她委实不能再在这处耗下去,东华该坐镇九重天,而不是陪着她在这处历劫。
“白日里睡太多了?”
倦意浓浓的声音传来,凤九回了神,遂有些勉强地嗯了一声。
“睡了这么多日,睡饱了。你继续睡,我不吵你。”
“本君都被你吵醒了,哪里还能睡得着。”东华将脑袋埋进了她的颈窝。
“你明明还困着!”她抬手去揉他耳后的安眠穴,“不用想着陪我聊天。”
“当真?”
沉闷的声响从脖颈处传到了凤九的耳朵里。她环上了他的腰,像哄孩子一样,“你好好睡一觉,别叫我心疼!”
紫衣尊神闭着眼睛勾了嘴角点了点头。他的确很困,身·体和头脑都很累。有些事情,他暂时不想去想。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想去想。


凤九恢复得很快,两日后便就下地开始走动。东华依旧守着她,只是他的话少得有些过分,有时还会走神。凤九觉得他挺反常,可又不敢问他什么。自然,那串铜铃的去向她也没能寻得个合适的机会来问上一问。况且,她也还没想好要如何问才能让东华把铃铛还给她。
这样有些尴尬的日子一过便是半个月,凤九已是恢复了个七八分。父神的仙鹤又送来了一封书信,催促他赶紧回去。凤九很是善解人意,在边上劝了他一劝。东华问她身·子可是恢复了,凤九赶紧点头,表示自己早已无碍。紫衣尊神复又问了她一遍,于是凤九便更卖力地再次给了肯定的答·案。那日晚上,她便后悔了。她该看出东华问她时眼神中的意味深长来才是!中了一次毒,竟连反射弧都变长了。软·瘫在东华的怀里,凤九神思有些迷糊。今日的东华委实不太一样。往日里他们行·房·事时他总是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且花样迭出,今·晚的东华却看起来有些沉重,也只寻了个她最省力的姿·势。他比以往更小心,以免弄疼她。却也在缠·绵·难·耐之时有些失控,叫她觉着受不住。在攀上顶峰时他低吼出了声,沉沉的嗓音有些沙哑,滚·烫的脸埋入她的颈窝久久未离开。东华抱着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凤九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可她的神识还飘在半空,手抬不起来,腿也放不下来,只得由着东华这么抱着她。迷糊中,她再次意识到今日的东华很不一样,她猜他有心事。可究竟是什么事?凤九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东华便就又牵起她的手,带她再次朝着云端飞去。
这下可好,明日定又是个起不来的结局。凤九在失神之际颓然哀叹,下次东华再这么问她时,她得长个心眼才行。否则他们怕是永远都回不了九重天。
果不其然,东华在章尾山又赖了两日。折颜不敢继续待下去,于是留了几颗补药便先行回了九重天去主动领罚。而紫衣尊神却是在第三天才不太情愿地上了路。他将凤九揣在衣袖里,腾云驾雾慢悠悠地朝九重天上去。一日的路程,他硬是在中途还回了趟水沼泽睡了一晚。凤九觉得东华并不想回九重天,至于原因,她猜是因为父神的那封信。凤九从小通读上古史有关东华帝君的全部战史,然而对于父神的功德战绩却不太上心。是以,父神究竟是个什么性子,她也不太清楚。只听夫子提到过父神是个刚正不阿的模范神仙,且也是能打得很。凤九觉得,父神该是像墨渊那样的板正刚介吧!毕竟他们是亲父子,总也能有个七八分的相像。想来,该也不会太为难东华才是。
入了南天门,便见了长励立在天宫门口满头大汗。紫衣尊神瞥了他一眼,有些心不在焉。
“你不在衔阳宫,守在这处作甚?”
灰袍仙君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父神有令,说让小仙一见着你便招你去凌霄宝殿。”
“先回宫。”
“少阳君……”
紫衣尊神自顾自地往一十三天的方向去,长励只得跟在后头。虽然他很想劝他早点去凌霄宝殿,可他家尊座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若是少阳君想往左,即便是东海瀛洲那四头凶兽一起上怕也是不能把他拉去右边。是以,灰袍仙君很有眼见地闭了嘴。
虽是冬日,芬陀利池的白莲依旧绽放,阵阵芙蕖的幽香引得紫衣尊神衣袖中一阵骚·动。东华将她从袖中掏了出来,放在臂弯中。葡萄似的大眼睛望着波光粼粼的池水,芙蕖映在她的眼底。凤九打了个喷嚏,身·子都跟着一阵哆嗦。东华揉了揉她头顶的绒毛,声音清幽。
“我们到家了。”
凤九愣了愣神。
家……
“你早晚是要嫁入本君这衔阳宫的,这处自然就是你的家。”
长励跟在后头浑身一个机灵,这样的少阳君委实叫他觉着有些瘆。
一阵微风拂过,池边的无忧树荡下零星几片树叶。鹅黄·色的花瓣落入池中,激起了片片涟漪。紫衣尊神紧了紧怀抱,遂继续朝着府邸的方向去。朱·红色的宫门口立着几个天兵,东华皱了皱眉。天兵向他行了礼,他正欲无视而过,却被拦了下来。
“少阳君,父神有令,请速去凌霄宝殿。”
衣袖轻挥,拦着他的天兵便不由自主地连着退了好几步。紫色身影从中而过,冷冰冰的声音遂传了来。
“知道了,本君处理好手头的要紧事便去。”
长励望了望被定在两旁的天兵,有些踌躇。却也只得装作没看见,随他一同入了宫门。作为衔阳宫东华紫府少阳君的掌案仙官,也需得同主·子学习一二,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委实犯不着同自己过不去。
紫衣尊神一路往中庭去,灰袍仙君猜他是要回寝殿,遂止了步。遥遥望了望他家尊座臂弯中那头额间有朵凤羽花的小狐狸,他勾了嘴角。就说那位漂亮的小·姐怎突然不见了呢,原来是被他家尊座幻做了原身揣在衣袖里带走了!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小·姐竟是头红狐,毛色还如此上品,也难怪他家少阳君动了俗念。转身朝正殿去,长励觉得自己这个掌案仙官也是时候该开始着手准备这桩婚事。这冷冷清清的衔阳宫,终于要有喜事了!不多时,灵台内便就响起了紫衣尊神的声音,唤他去书房候着。正准备吩咐库房去采办些红纸的长励只得先收了这趁热打铁的雄心壮志,去往书房待他家尊座的差遣。仅一炷香的时间,紫色的衣角便出现在了视野中。长励赶紧拱手作揖。
“少阳君有何吩咐?”
“先前本君让你去查的事情……”
“小仙在查……”他有些忐忑,“暂时还无果。”
“没有就算了。”紫衣尊神端起了几案上的清茶,“后头的日子,好生照顾夫人。”
长励一愣,遂才反应过来他家尊座口·中的夫人指的便是那红狐小·姐。
“遣个仔细些的侍女伺候她。她马虎得很,经常踢被子,又怕冷,半夜需得有人替她盖被子。”
“少阳君这是……”长励有些纳闷,既然他家尊座知道红狐小·姐有踢被子的陋习,便是有了夫·妻之实。那么不该是少阳君自己给她盖被子嘛,怎还要劳烦宫娥?
“本君会离开一阵子。”他润了一口,语气平和,“照顾好本君的妻。”
“是。”长励也不敢多问,只得领命。
“准备一下婚事,待本君回来,便就设宴大婚。”
“是!”
这一声,长励应得很是洪亮。这下他可以更明目张胆地张罗喜宴了。只是,少阳君说要离开一阵子,这一阵子究竟有多长?寻思了一会儿,灰袍仙君觉得自己需得手脚麻利些才行。成亲这等好事,宜早不宜晚!
交代了一些琐事后,紫衣尊神便就出了门。方才在寝殿里,凤九问了他关于姥姥的去向。东华告诉她,他们都回去了。点了点头,凤九也没有多问。她在琢磨一些事情,是以精神也不太集中。只恍惚记得东华说要去一趟父神那处,估计要去一阵子,叫她乖乖待在衔阳宫里头等他,不要乱跑。又说会有宫娥来伺候她,叫她好好养着身·子。最后他还说了一句话,凤九仔细回忆了一下,却好像记得不是很清晰。甩了甩狐狸脑袋,她决定先不为难自己。总之,东华要离开几日,而她需要在衔阳宫待着。躺在榻上,凤九已然又有些失神。这处是她和东华圆房的地方,那一夜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复又想起了前几日的那场春宵,凤九越发觉得东华有事瞒着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她有些坐立难安,觉着怎么睡都不舒服。可为何那日东华在身边的时候就没有这股焦躁之感?他才离开没多久,她就这么惦记他,也实在太没出息了些。等以后他们出了这幻梦境,再回到相忘江湖的日子,可叫她如何熬得过去!用·力甩了甩头,凤九再次告诫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可铃铛还在东华那处,她得拿回来才能震碎了这幻梦境。而如何才能拿回来,她委实没有什么好法子。眼下东华要离开一阵子,那么这一阵子她便得好好寻思计划一下。
殿外传来了敲门声,凤九赶紧钻到云被中不敢作声。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3-01 19:42:00 +0800 CST  
元宵节福利小段子,祝大家团团圆圆~
团子:今日是元宵节,父君同阿离说晚饭吃汤圆。
滚滚:今日是元宵节,父君让我晚饭去洗梧宫吃。
团子:为什么要来洗梧宫吃?是因为我父君擅长厨艺,做的汤圆好吃吗?
滚滚:……你想多了。
团子:唔……那又是为什么?
滚滚:……因为我父君唯独不擅长厨艺。
团子:那就叫凤九姐姐做!
滚滚:九九今日下不了厨……
团子:唔……为什么?
滚滚:父君说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3-02 22:06:00 +0800 CST  
承接上文,继续来说一说东凤回到九重天后的事情。来者何人?少阳君去了哪里?为何说会离开一阵子?那么这一阵子究竟有多久?以下解开部分谜底。之前挖的坑,这一更也会填上一部分,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发现呢~
这个帖子今晚铁定就要破2W了,之前承诺过会加更,明天会履行承诺。所以明天是有更文的,仙友们记得来看。
晋江同步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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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传来了敲门声,凤九赶紧钻到云被中不敢作声。
“娘娘,奴婢薿薿,是来伺候您喝补药的。”
定了定神,凤九遂幻了人形。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她依旧有些惊慌。
“进……进来吧!”
殿门开启,一个清秀的小姑娘端着食盘走了进来。她福了福身·子,遂把食盘放在了榻边,端起药碗递给了她。凤九探头闻了闻,嫌弃地皱了眉头。
“娘娘,长励吩咐了,让娘娘务必将药服下。奴婢怕娘娘嫌苦,特地准备了糖枇杷。”
说着,她便将食盘上的另一只小碟递到了她的面前。
“良药苦口,娘娘赶紧趁热喝了吧!”
望着那一碟糖枇杷,凤九咽了口口水。遂心一横眼一闭,一碗墨色的大补药悉数入了她的狐狸肚,直叫她泛起了一连串的恶心。赶紧伸手抓了两个糖枇杷塞·进嘴里,这才勉强将那一肚子的酸水压了下去,没叫这帖药白糟蹋了。缓了一缓,她抬了头。
“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端着药碗的小姑娘睁着圆杏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薿薿。”
凤九觉着这个名字挺拗口。
“是茂·盛的意思,娘娘!”
她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来这两个字到底是怎么个写法。许是看见她走神,那端着碗的侍女不确定地叫了她一声。
“娘娘?”
凤九打了个哆嗦,她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称呼,真是挺不习惯。
“你叫我凤九就好,叫娘娘我听着不习惯……”
“这怎么行!娘娘是要嫁入这衔阳宫做主·子的,奴婢怎能直呼娘娘的名字。娘娘不习惯没关系,奴婢多叫几声娘娘便就习惯了。”
脸上的笑很是尴尬,虽然内心还十分抗拒,她也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薿薿见她应了便就高兴了起来,遂连说话都更有劲道,
“今后就由奴婢来伺候您了,娘娘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奴婢!”
凤九干笑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我能……先洗个澡吗?”
捧着药碗,薿薿愣了一愣,遂猛点了几下头,“当然可以!娘娘,奴婢这就伺候您沐浴!”
“不……不用伺候,我自己洗便好……自己洗……”
小姑娘已是上前来搀扶她,“娘娘身份尊贵,怎能自己动手!”
凤九笑得更干了,“我一直都是自己洗的……”
薿薿顿了顿,搀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那今后便由奴婢伺候娘娘洗!”
颓然放弃挣扎,凤九认命般地被眼前这个才刚认识的小姑娘一路搀着去了后院。她有些纳闷,怎沐浴还要去后院?只叹这小姑娘的确是既聪明又有灵气,边走还边同她解释。
“少阳君平日沐浴都在衔天泉,但是那处有仙障设着,奴婢们也进不去。后院的那个池子虽是宫娥们的澡堂子,但真的挺干净的。娘娘先将就将就,下回奴婢给娘娘烧好热水送到寝殿里去!”
凤九点了点头,她也是在太晨宫当过宫娥的,自然知道那澡堂子其实还不错。只是没想到竟连那澡堂子都有如此悠久的历·史。
迎面走来了另外一个宫娥,见了她也福了福身·子。
“娘娘要沐浴,麻烦姐姐去趟衣官处取些新衣裳来。”
薿薿脆生生的声音荡在这莲池的九曲浮桥上,如同银铃般。对面的那个宫娥弯了嘴角,遂又福了福身·子。
“我也正要去那处,刚刚长励特意来吩咐过,说是少阳君之前在衣官处定做的衣裳已经完成了,叫我去取呢!”
薿薿点了点头,“衣官长的手脚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利索!那我这就先搀娘娘沐浴去!”她笑着继续搀扶凤九朝后院走。
“薿薿……”
“诶,娘娘!”
“你并不用这样扶着我,我能自己走的……”
“长励吩咐了,说娘娘身·子不好,得小心伺候着。”薿薿扶她下了九曲浮桥,“小心台阶,娘娘!”
凤九欲言又止。
“娘娘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您日后是要给少阳君诞子嗣的,这身·子最为要紧!”
凤九呛着了,猛咳了好几声。
“娘娘是不是冻着了?奴婢去取件披风来。”
“别!”凤九赶紧拉住她,“等会儿多泡泡就好了。”
一身素雅白衣的新任贴身侍女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那奴婢先伺候娘娘入池,再给您加几块山柰进去驱驱寒!”
凤九又打了个哆嗦,因她想起了那颗很是辣喉·咙的大补丹。
薿薿掀起帘子搀她入了澡堂,遂有阵阵暖意袭来,裹挟着温暖的水息。凤九突然便觉着浑身都放松了下来。在章尾山她毒发后便昏睡了好几日,好不容易醒了来,又听闻少绾断了凤凰尾巴。是以她便就不好意思提她想洗澡这么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这一忍也就忍到了今日。见着澡堂子,凤九有些迫不及待,连脚步都不知不觉地快了些。
“娘娘您慢些,澡堂子滑……”
话音刚落,凤九便就一个踉跄。若不是薿薿扶着,她定是要一脚直接滑·进池子里头。薿薿惊出了一身冷汗,好一会儿才回了神,原本甜甜的小·脸已是作了一副要哭出来的形容。凤九见了有些内疚,遂安慰了她一句。
“我这不没摔倒嘛,你宽宽心!”
小姑娘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还含糊道:“若是真摔倒了,奴婢定要被少阳君扔到下界去!往日里被扔下去的那些姐姐都是因为爬了少阳君的床榻。薿薿恪守本分,却也要被扔下去……”
凤九见她哭得伤心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哭,我下次小心便是!”
“娘娘,您就可怜可怜奴婢,让奴婢好生伺候您。奴婢飞升不容易,历了百世的劫·难,一心向道,才被从一处偏僻的仙山提拔上来……”
“好好好!”凤九赶紧应了她。
止了哭,薿薿吸了吸鼻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凤九,可怜兮兮。
“娘娘入池吧!”说罢,她便伸手去给她解腰带。
凤九认命般地展开了手臂,任由薿薿服侍她。这小姑娘红着眼眶伺候她沐浴,忙前忙后却忙得不亦乐乎。一个时辰后,方才在九曲浮桥上遇见的那个宫娥送来了换洗衣裳。凤九出了池子见着那套衣裳觉着颇为眼熟。这么好看的料子,她见过!
“这可不是一般的料子,是云彩纱,娘娘!”薿薿拿着衣裳,伺候她穿衣的同时还同她解释,“这料子可少见了,即便是那些真皇的夫人们都穿不上呢!”
凤九愣了好一会儿。
“九重天上的娘娘们都想要得到一件云彩纱衣,但这种料子万年才出那么一匹,稀罕得很!也不知少阳君是何时藏了这么一匹下来。娘娘若是穿着这件衣裳出去,定要叫那些真皇夫人们嫉妒了!娘娘真是有福之人,少阳君如此宠爱娘娘……”
薿薿说的话,凤九并没有听进去多少。灵台内不断重复着在九重天上伴着帝君的那些日子。难怪那日见着司命时他惊得张大了嘴,也难怪大家都盯着她看。帝君让她穿着这种在上古时期都罕见的料子跟在他身后,用意不言而喻。即便帝君不能娶她,也要让所有人都敬重她,让他们在说她坏话的时候先想想她身后站着的是谁!凤九脸色惨白,捶了捶胸口,唯觉有些受不住。
“娘娘,您怎么了?”
薿薿握着她冰冷的手,很是担忧。
“有些闷,我想坐一会儿……”
“好……”
她扶她出了澡堂子,又搀着她去了就近的宫娥住处。
“娘娘,您在梳妆镜前坐好,奴婢给您梳头。”
不一会儿,便又来了个宫娥,她捧着个精致异常的木盒,遂放在了梳妆台上。望着那一盒簪花,凤九不觉皱了皱眉头,“能不戴这些吗?”
“娘娘不喜欢?”薿薿有些困惑,“可九重天上的娘娘们都戴这夜合花啊!这可是寓意合欢相守婚姻美满的幸福之花。”
凤九哑然失声,豆大的泪珠顷刻落了下来。她伸出了手,却抖得厉害。手指拂过那朵朵夜合花,她再也坐不住,提了裙摆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娘娘……”
薿薿在身后唤她,遂也跟着跑了出去。
凤九一路往宫门的方向跑,出了宫门又朝着凌霄宝殿去。到底是习武之人,又是狐族,她便就跑得飞快。薿薿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也只得豁出命去跟在她身后。凤九踉踉跄跄从一十三天跑到了凌霄宝殿。远远地,她便见了熟悉的紫色身影自云阶上下来。
“东华!”
她径直跑了过去,冲入他的怀抱,紧紧抱住了他。
“不是让你待在衔阳宫别乱跑!”
他望了望她身后急急跑来的侍女,低沉的嗓音已是冷到了极点,“你就是这样伺候本君夫人的?”
薿薿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凤九伏圌在他的胸膛上凄凄哀哀,“东华……”
“究竟出了什么事?”
“少阳君,该走了!”
身前传来个浑厚的男音。凤九抬了头,望向声音的来源。那个神仙她认识,是普化天尊。她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们要拿雷劈你吗?”她拽着她的衣襟,情绪异常激动,“他们为什么要拿雷劈你?他们凭什么要拿雷来劈你!”她哭了出来,急地直跺脚。
“三道普通的雷罚罢了,不打紧!”紫衣尊神将她搂进了怀里安慰着,“你夫君是个什么样的神仙,三道天雷怎会受不住!”
“你不懂……你不知道……”凤九抽泣着,说话也是断断续续,“你的元神不能再受伤了……”她拽着他的衣袍,“东华,我求求你,你把铃铛还给我。只要你安好……我只想你安好……”
身形一顿,连带着呼吸都有些痛。紫衣尊神立在原地默了半晌。最终,他捧起了她的脸蛋。拂去她满脸的泪水,他微笑着看进了她的眸子里。他靠近她,几乎就要触·碰到彼此的鼻尖。
“你是本君的女人,没有守寡的命!”惯常清冷的声音却带着温柔的沙哑,“安心在衔阳宫等着,待本君回来便迎娶你!”
“东……”
凤九刚想继续说话便被他封住了唇。片刻温存过后,紫衣尊神松开了她。
“九儿,任何事情都等我们成婚后再说。”
湿·热的吻落在她额间的凤羽花上,高大的身影随即转身,一步步地远去,衣袂飘飘。凤九望着她的背影,痛哭失声。她从没这么心疼过,疼到几乎无法呼吸,疼到她以为自己便会这样魂·飞·魄·散。
“娘娘……”薿薿搀住她。
泪水模糊了视线,将那原本清晰的紫色晕得模糊不堪。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3-03 20:05:00 +0800 CST  
以下是破2W的福利。
虽说这一更平淡了些,但是个必要的过度。东华为什么要离开一阵子?这一阵子又有多长?谜底揭晓~
这一章要分两次更完,高·潮在下半章。
******************
第四十四章 梵境十年


“薿薿……”
“诶,娘娘。有什么需要奴婢为娘娘做的?”
望着魂不守舍的主·子,白衣裳的侍女忧心忡忡。凤九已经这样好几日了,不吃也不喝,只呆呆地坐在衔阳宫的书房里。即便半夜被她劝回去就寝,也时常睡不了多久就被噩梦惊扰。
“东华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已是她问的第七遍了。
“娘娘,长励说少阳君被父神惩戒,需闭关思过十年。”她替她披了件斗篷,“更深露重,又是冬日。娘娘还是早些歇息吧!若是病了,少阳君该要心疼娘娘了。”
“他们都不告诉我东华在哪里……”
凤九双目空荡荡的,嘴里说的话也是喃喃碎碎。年轻的宫娥搀扶她起来,领着她往中庭寝殿去。
“少阳君不让娘娘知道,定是怕娘娘伤心。听长励说,少阳君挨完三道雷罚后是自己走出神霄玉府的,看上去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娘娘也莫太过担忧。虽是被父神惩戒思过十年,可长励说父神此举也是为了能让少阳君潜心闭关疗伤。这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娘娘万不得日日这般伤心,待到少阳君回来了,娘娘还要作新娘子呢!”
她扶着她走过了白色卵石铺就的长长幽径。越往中庭去,紫色的佛铃花开得越是繁茂。幽幽夜色,无风微凉。佛铃花拢着淡淡的月光,静谧无声。凤九望着眼前的景色,沉了许久。云彩纱长长的摆尾扫着脚边的卵石,带起了几片阎浮提树叶。她终是开了口,声音轻不可闻,似是在自言自语。
“东华在受苦,而我却在这衔阳宫里头过好日子……”
将她肩头的斗篷往上提了提,薿薿安慰她,
“娘娘现在这般愁苦,怎能算是在过好日子。”
“我总是在连累他……”
“想想日后的快活日子,娘娘该宽心些。”
凤九垂目沉思,按照年份来推算,待东华回来,没几年便就要爆发四海八荒的战乱。这十年,东华能恢复多少,无人能知。那场妖族之乱他究竟耗损了多少,亦无人知晓。留给他们的时间其实并不多。自入了这幻梦境,东华便就一直唤她凤九。而临别时,他却唤了她一声九儿。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他说一切待他们成亲后再说,那他是否已经知道了她要说什么?这几日,凤九一直在琢磨,却始终下不得定论。姥姥说帝君的神识并未能跟着她入这个幻梦境,那么照理说帝君该是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却又为何好似知道些什么。凤九闭了眼睛揉了揉前关,脚下的步子也顿了一顿。
“娘娘,是不是头疼?奴婢去寻药君来给娘娘瞧一瞧。”
摇了摇头,凤九拦住了她,“薿薿,我想睡一会儿。”
小姑娘睁大了眼睛,欣喜万分,“好!薿薿这就扶娘娘去歇息!”
“这几日·你一直守着我,也该是累了。回去歇歇吧,我没事。”
薿薿继续搀着她往寝殿去,“娘娘说的哪里的话,奴婢伺候娘娘是应该的。奴婢不觉得累!”
“怎会不累!”凤九握了握她的手,“眼睛里头这么多血丝,叫我心疼。去歇息吧!”
凤九这么一说,薿薿很受感动,遂更坚定地摇了摇头,“奴婢不累,奴婢是娘娘的贴身侍女,该是要侍奉在主·子左右的。”
见了她这样坚决,凤九也不再说什么,入了寝殿便躺在了床榻上。屋内燃着白檀安眠香,那是东华喜欢的。玉枕云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属于东华的味道,是凤九熟悉的。她把头埋了进去,用·力地嗅了嗅,想要抓·住那一丝即将溜走的温存。泪水瞬间便打湿·了被褥,凤九背对着薿薿,不敢转身。她知道自己这些时日很没出息,可她想念东华,想他想得快要发疯。他究竟在哪里思过?身上的伤究竟怎么样了?那三道雷罚有没有伤着元神?心揪得生疼,手下的云被也被揪出了个死结。凤九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眼下的局面她束手无策。就如同她刚知晓天劫之事的时候一样,无路可退,无路可逃。
第二日晨起,凤九便就换上了一席素雅的白衣。望了望趴在床榻边熟睡的侍女,凤九勾了勾嘴角。一张信纸落在榻上,她转身便出了寝殿。这十年,她不想在衔阳宫度过,这会让她发疯。她也不想回水沼泽,那里有太多关于东华的回忆。凤九亦不能回孚觅仙山,因姥姥同她说过,她法术有限,不能时时刻刻待在这幻梦境里。独自走在九重天上,凤九觉着有些沉重亦有些孤寂。虽还想去三生石那处望一望东华的名字,可她委实不能再在这九重天上逗留。她径直往南天门走,腾了朵云便朝着梵境去。若这幻梦境里头已无她的容身之处,那么去往那极乐之地总是可以的吧!遂又忆起小时候得罪佛·陀爷爷,被爹爹请出大棒狠抽·了一顿的往事。凤九告诫自己,此行一定要注意言行才是!
还未行至梵境,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来的便是那两个时辰前她离开时还睡得死死的侍女薿薿,凤九叹了口气,收了步子等她。只见她眼眶红红的,分明是哭过一场。此时还有些忍不住地抽抽搭搭,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叫你别跟来,你还是来了。怎这么不听话!”
薿薿吸了吸鼻子,“少阳君叫娘娘待在衔阳宫,娘娘不也跑了出来!”
凤九顿了顿,遂觉得这丫头的那张嘴还挺出息。
“我去梵境住些日子,你不需要跟来!”
“奴婢是娘娘的贴身侍女,娘娘在哪处,奴婢就在哪处。否则待到少阳君回来,还不得把薿薿丢到下界去!”
凤九望天,这丫头动不动就抓圌住她的软肋装可怜博同情,还真是按着她的死·穴,叫她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罢了,你愿意跟就跟着罢!”
凤九回了身,自顾自地继续朝梵境去。薿薿跟在她身后,身上背着个布包,手里还提着个大袋。娇·小的身·子有些踉跄,亦有些手忙脚乱。
渐渐地,远方传来了朗朗颂声。万丈霞云后头,圣光若隐若现,庄重肃穆。凤九放慢了脚步,烦躁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凭着薿薿带来的少阳君令牌,凤九才得以入了梵境。遂觉得带着这丫头也挺好,虽然有些不自·由,但好歹也能帮衬着点。先前还想着寻个合适的契机打发她回去的凤九收了心思。她拜了佛·陀尊者,在征得同意后住进了西边群山中最偏僻的一处厢房。薿薿替她收拾了一番,遂从包裹里头搬出了好些个佛·经。
“娘娘来梵境定是要潜心修行。听闻这处的佛·经管理森严,不得随意取还。是以奴婢给您从衔阳宫里带了些来,等娘娘看完这一波,奴婢再遣人来换。”
凤九望着堆了一书桌的经卷,有些怵。水沼泽这么多学科里头,除了天圌书一般的理算学,就数佛理她修得最差。这些经卷若要通读下来,怕是这十年还不够她花。若是东华在身边,她也好寻他讨教讨教。如今要她独自习完这些佛典,简直比历劫还痛苦。复又望了望立在一旁的薿薿,凤九一阵惆怅。遂又觉得带她来也不是桩好事,凭空添了这么些堵,委实糟心得很!幸好此处是梵境,虽然挺糟心,但还是能让她静下心来。想着兴许这十年的刻苦钻研过后,她在这佛理上也能有一番成就,免得日后东华不说白话故作学问捉弄她时,她一句都听不明白。
这样糟心又安宁的日子一过便是八年有余。凤九算了算日子,离东华解禁仅剩了不到两年。这八年,她几乎没有迈出过这座山的地界。薿薿一直伺候着她,在生活和物质上尽力照顾得她妥帖。初抵梵境那一日带来的经卷已是阅得差不多,凤九也觉得自己通透了些。薿薿问她需否遣仙官再送些经卷来,凤九摇了摇头。
“看过的再看一遍便是,兴许还能悟出些先前没悟得的道理来。”
薿薿点了点头,很是赞同。遂又想起了桩事情来,赶紧同凤九说,以免一会儿又给忘记。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3-04 19:27:00 +0800 CST  

楼主:conniesilvia

字数:313834

发表时间:2017-09-23 04:1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6-27 01:04:49 +0800 CST

评论数:2538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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