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木樨葉

接下來的日子平常的難以置信,遙香每天早上被由依的鬧鐘吵醒,起床等著由依把早餐煮好,接著一夥人在樓下集合一起去上課。大人們還留在日月潭調查,偶爾傳幾封訊息聯絡。下課後去麵包店買波羅包,回家寫功課或是備課,歲月靜好的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在這段時間中辜杏華偶爾會嘗試約遙香出去吃飯,但不知道為什麼遙香都拒絕了。
「叮咚!」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遙香坐在由依的旁邊發呆,客廳中只有她們兩個人,周末的早晨陽光溫潤的渲染寧靜的沉香,由依隨意的穿著運動服,靠在沙發的另一邊,聽見手機的聲響讓她默默的看向拿起手機的遙香。
遙香滑開之後簡短打幾個字便又將手機放回桌上,感覺到由依的視線仍在自己身上,抬頭迎上由依的目光。
「我沒有要出去。」言下之意就是我拒絕了邀請,
「今天天氣滿好的。」
天外飛來一筆,遙香想著由依又在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京都人講話真的很喜歡拐彎抹角。」
由依噗哧笑了出來,抬起靠在沙發的身子,遙香看著在自己臉前放大的由依臉龐,貓紋清晰可見,狡猾的眼睛似乎在打著什麼算盤,倔強的遙香不願意退後示弱,定格著,
「我只想跟崎玉的居民說那我們要不要出門。」笑容越拉越大,囊括了晴空萬里。遙香的耳朵不爭氣的紅了起來,推開由依的肩膀站了起來,走回自己的房間,碰的關上了門。
生氣了啊……。
正當要轉回頭繼續看書的時候,遙香的聲音透過門傳了出來,
「由依如果妳穿運動服出門我就不要跟妳出去了。」
由依笑的跟孩子一樣。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2-19 11:48:00 +0800 CST  
「由依妳真的只適合穿和服。」
由依現在穿著淺藍色襯衫,搭上黑色長裙,會這樣搭配是因為原本穿著紫色的上衣加黃色的短褲,遙香看見之後翻了一個白眼到天邊,果斷地把由依扯進房間打開衣櫃幫她搭衣服。
由依露出不滿的眼神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遙香,
「妳搭的衣服真的很醜。」毫無疑問的肯定句,
「帕露……。」
「妳該感謝有我在。」遙香驕傲的說,順手拍了拍由依放在自己身邊的手,
「哼。」
「哼唧哼唧哼唧唧,亂搭衣服醜由依。」
「帕露!」由依瞪大眼睛看著遙香,這種打油詩是怎麼想出來的啦!
「敢穿就不要怕被嫌醜。」遙香看著由依手足無措的反應,心中的小惡魔樂得開懷,繼續在言語上開著由依的玩笑。只見由依只能生氣不能反駁的樣子,遙香心底知道,由依絕對不會真的對她生氣。
「嘉義站到了,請準備下車的乘客下車。」
「走了啦。」由依無奈的起身,遙香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繼續唸著剛剛自己編的打油詩。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2-19 12:12:00 +0800 CST  
嘉義縣,古名諸羅縣,得名於平埔原住民的諸羅山社(Tirosen),西邊濱臨灣灣海峽,東邊以阿里山山脈以及玉山主峰接壤,當天空無雲時,在嘉義市可以遠晀玉山主峰,遠方的玉山像蒙著白紗的女子,擁抱富裕的嘉南平原,一格一格的水田編織平原的顏色,深綠淺綠淡淡的錯落,先人拓荒,在山林中踏出堅韌與柔情,婉轉的歌聲順風吹響大地的共鳴,阿里山的鄒族,千年一日,歌唱自然的禮讚。
由依牽著遙香走出火車站,假日的人潮萬頭纂動,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失散,兩人走到一處人較少的地方。
「帕露,妳會想比較想做大眾交通運輸還是我們租車?」
遙香想到剛剛火車站的人潮,摩肩擦踵的不舒服到現在還讓自己的肺部充滿著壓力,由依發現遙香的呼吸從下火車的那一刻起就有點急促,拿出手帕,伸手輕輕擦著遙香額角冒出的細汗。
呼吸漸漸的平穩,遙香任由由依擦著自己的汗,看著由依小心翼翼的拂過自己的臉頰,認真專注的由依會忘記微笑,因為專心而使眉毛像兩把劍,鋒利的光芒照亮剛毅的稜角,遙香知道,在下垂的嘴角顯現的擔心隱藏著不易發現的溫柔。
「怎麼了?」發現遙香看著自己,由依問,
遙香搖搖頭,將這樣專注的由依悄悄放進自己的心裡,
「我想坐計程車。」
開車太累了,我想輕鬆一點。
「哈哈妳怎麼選了一個跟陽菜阿姨一樣的選擇啊哈哈。」
「陽菜阿姨?那個講話呆呆的女子嗎?」
「嗯啊,她是95歲的老人哈哈。」
由依笑著收回手帕,牽起遙香的手,
「走吧那我們搭Uber上阿里山。」
「由依我們不用吃一下火雞肉飯嗎?」遙香反抓住由依的手,笑著問,由依的肚子剛剛響了。
臉紅透的由依就被遙香抓著去吃嘉義有名的火雞肉飯。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2-21 00:41:00 +0800 CST  
「逼逼逼逼逼逼!」桌上的儀器瘋狂地響著,吵雜的聲音引得咪醬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查看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儀器發出那麼大聲的聲響。
「咦?」咪醬疑惑的看著屏幕顯示的資料,
「靈壓又重新整理了,這一次……靈壓最大的地方在……嘉義縣的阿里山。」咪醬看著疑惑的眾人,說出了高橋南一點都不想聽到的回答,手上拿著自己的手機,剛回覆由依的訊息。
這是命運吧?
敦子牽起南的手,將南抱入自己的懷中,低語,
「小南不要太擔心啊,由依是我們的孩子呢。」安慰著在自己懷中的人,也安慰著自己。
如果命運是這樣的走向,那也不必在意,因為至少我們都擁有擊碎的可能。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2-25 00:49:00 +0800 CST  
「啊!帕露妳看!那是神木群耶!啊!神木車站好像要到了!」
由依像個正常的高中生靠在窗戶旁邊指著外頭的景色以高八度的聲音嚷嚷。
「由依神木群還沒到啦。」遙香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由依的海狗笑聲讓她有點難以忍受,不過看到興奮的由依,嘛,偶爾忍受也是可以的。
看向由依指的方向,如果人間有被時間遺忘的地方,那大概就是阿里山吧,阿里山的山神將阿里山賦予這塊島國土地,世世代代的文人將筆墨畫灑這片山林,遙香想起了前幾天在書上看到的一篇蓉子寫的新詩,
阿里山森林遊樂園區有鳥鳴 鳥鳴深山裡
飛來從乳紅色的晨霧裡
飛進那片濃密似永恆的蒼翠

鳥引頸長鳴 歌嘹亮清冽
劃破林子迷人的霧靄
就像一道閃電

原始的森林瀰漫著不可觸知的神秘
葉蔭如深水綿密 我們置身其間
如從湖底仰看那難以企及的翠宇

古木巨幹 遮掩了如畫的藍天
這兒巨人族的長老們子孫繁衍
居處佈滿了整座岡嶺

扁柏的弟兄 紅檜的姐妹 松杉的宗親
具享彭祖的高齡 百歲而死猶算夭折
人類的古稀還似它們的童稚

不停地它們長高長大 立腳豐實的大地
枝幹挺茁壯 遠超出我們的仰望
不因年邁而減其眉鬚蒼翠
時光在那兒緩慢下來幾至停留
松樹靜立著看風景 千年就如我們的一天
因為它們安土重遷 從不流浪 永無鄉愁

看濃蔭織密了它們的空防
昨夜流亡的星辰無隙進入它們的領地
今早火熱的太陽也祇能在樹梢上徘徊

雲嵐湧動 氣象萬千
春來時泉水歌唱 蜂蝶飛舞
四重與吉野櫻滿山滿谷

人們跋涉長途 攀百丈崎嶇
為探山和森林的秘密 而嵐迷津渡
終無法看清彼等真容

櫻花凋落於楚楚的瞬息
鳥在有限的空間飛鳴 唯松柏傲立
一切聲音都在林間寂默 形成那不能觸知的奧秘
人類的生命和山相比,簡直幼稚的不可理喻,然而在這脩短隨化的一生中,人類卻習慣於主宰命運,突如其來的大雨傾盆或是濃霧迷濛,都無法接受,但阿里山上的吉野櫻,縱然天氣變幻無常,仍年年開放。
「人們跋涉長途,攀百丈崎嶇,為探山和森林的秘密,而嵐迷津渡,終無法看清彼等真容。」遙香輕輕的唸出這一段,看著火車窗面上自己的倒影,雖然擁有著眾人感到美麗的臉龐,自己任性的個性有時候也會因為甜美的長相而被寬容,但那些真實的自己,那天如同死神般的自己,就像謎,連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真容,但生命有限,於斑駁的時刻答案又顯得不那麼重要。
火車忽然慢慢地停下來了,遙香拿出手機想看一下有沒有訊息,卻發現,手機顯示這裡並沒有訊號,遙香疑惑,阿里山是一個觀光勝地,怎麼可能會沒有訊號,一陣顫慄爬上脖頸,火車上的電力忽然中斷,外頭泛起大霧,車廂中黑濛濛的,有些小孩因為害怕而嚎啕大哭了起來。
轉頭看著由依,原先出遊的愉悅神情早已拿下,換上冷峻的容顏,全身的神經緊繃著,是獵物抑或是狩獵者,由依處在這之間,謹慎的觀察四周。
「發生什麼事了?!」
「列車長呢?」
「怎麼沒人處理啊?!」
「嗚哇哇哇哇哇哇!」
害怕與恐懼肆意的侵蝕車上人的心情,孩子害怕的哭聲參雜其中,乘客按耐不住害怕與不滿吵鬧了起來,也許人的本能便是會向未知叫囂,就算自不量力,過了一陣子終於有幾位年輕人受不了,準備起身強制拉開車門下車。
「嘿,也許我們該待在車上。」由依站起身向那些人喊著,但那些年輕人並不管那麼多,甚至還瞪著由依。
「妳誰啊?少管事。」
「外頭這麼大的霧,出去應該很危險,先待在車上吧!」由依鍥而不捨的想阻止。
這時遙香聽出來了由依的話中有話,抬頭看向由依,鬢角已經被冷汗濕透,由依知道外面的危險性了,遙香心想,但由依並不能直接的說出來,遙香牽住由依的手。
然而那群人並不領情,仍然下車了,陣陣的腳步聲遠去,由依略為失落的坐回位置上,對上遙香的眼睛,由依輕輕的笑了,
「我知道會徒勞無功,但總要選擇做對的事。」南教我的,從小就是這樣。
「好了,現在他們出去了,肯定也跟妖怪暴露了我們的行蹤了。」由依拿出小袋子打開,一陣煙霧包覆自己與遙香後,遙香看見由依穿上了黑色的水手制服,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也是,看著由依從包包中拿出紅色與黑色的領巾,為自己繫上,
「我會保護妳的,遙香。」
又是似曾相識的熟悉,遙香苦笑,反手抓住由依繫著領結的雙手,
「由依,誰保護誰還不知道呢。」遙香看向由依的眼睛,那裏仍然是毫無雜質的清澈,卻多了些恐懼與不安,由依有時候太自以為是了。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2-25 20:39:00 +0800 CST  
「啊!!!!!」一陣淒厲的尖叫劃過所有人的耳膜,由依警醒的看向窗戶,果不其然,一道鮮紅色的血怵目驚心的染在窗上,車上的乘客騷亂,尖叫、哭聲,大家爭先恐後地往車門擠,人性的醜陋此刻無所遁形,為了生存,推擠與兇惡的臉龐衝撞微弱的呼求,由依強迫自己別看向有人的地方,沉默的帶著遙香往車廂中間走去。
「由依妳知道是什麼東西嗎?」遙香看著扶起一對老公公老婆婆的由依,
「知道。」選了一處窗戶,由依抬起腳,用力的往窗上一踹,當然其中也包含著由依悄悄運力的風,在老公公老太太的驚訝下,窗戶應聲而破,一個新的逃生出口出現,由依與遙香細心的扶著兩位老人往車廂外移動。相對於另一邊的吵雜,鐵路另一旁反而靜悄悄的,像是兩個世界。由依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一個樹洞,趕緊將兩位老人扶到樹洞中。
「爺爺奶奶在這裡不要亂跑喔,等到手機有訊號之後就趕快打給警察。」
「小女孩妳不跟我們一起躲嗎?」老奶奶拉住由依的長裙,歲月風霜的皺紋沒有帶去年輕的風華,反而深刻了溫柔與沉穩,由依緩緩地回頭,露出一抹雲淡風輕的微笑,搖搖頭,便邁開步伐,往另一端的吵嘈走去。
忽然想起了什麼,由依回頭看向跟著自己的遙香,意識到些什麼的遙香正想開口,「帕露露,這次妳待在這裡好不好?」
由依乞求著,遙香心頭一緊,想要反駁的話鯁在喉間,進退不得。跟去了,是想在由依需要幫忙時能搭上人手,但是這次沒有大人的調度、沒有龐大的後援、不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遙香這時才意識到,她把由依所要面對的定義的太過於簡單。
躲在暗處的,行走於黑暗,自己也必須深陷於黑暗。
「我在這裡。」不冷不熱的回答,遙香撇開頭,不想看見由依,立於風中孑然一身的獨行。
由依穿上了紅色的繡龍外套,及肩的長髮也用髮髻盤在腦後,從小袋子中拿出遙香上次所使用的那把武士刀,交與遙香。
「妳的和弓呢?」遙香接過武士刀,拿在手上硬沉沉的,將視線由刀轉往由依,手上並沒有習慣使用的和弓。
「這次就不用了。」眼神飄向了大霧中,白茫茫的一片佔領了山頭。
山神啊,人類究竟是做了多少觸怒祢的事,祢才會毫不憐惜的讓仙境染上髒污的血跡。
由依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之後,換上什麼都不在意的笑容,對著遙香輕輕一笑,便轉身走入霧中。
「由依。」
由依正欲轉頭,一陣馨香撞入自己的懷裡,頸側被遙香的頭髮弄得發癢,遙香躲在由依的頸窩,
「不準受傷。」
由依聞言,忽然有些怔然,回過神後笑的柔和,湊在遙香不願抬頭的耳邊低低道,
「哪一次說話不算話了。」
遙香這才抬起頭,眨了眨眼睛,發現由依的眸子裡盪著笑意,臉上不知不覺的染上紅暈。
「由依妳笑我。」
「我沒有。」
一反駁,肩頭便傳來痛楚,突如其來的痛讓由依下意識地抓緊身前的遙香。
「妳受傷了。」遙香推開由依,漠然地看著她,由依揉了發痛的肩膀,無奈的看了一眼噱起嘴的遙香,悠悠的說,
「只會受傷這一次。」是保證,我會把自己毫髮無傷的,還給妳。
由依轉身,身影逐漸淡去於白霧之中。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2-26 21:19:00 +0800 CST  
由依在飄過來的氣息中嗅到鐵的血腥,聽見肉被撕開的淋漓,冷冽的氣場散發著無情,走到火車旁,攀上鐵梯,站到火車頂。
茫茫大霧中由依看不見真實的景象,但藉著聲音與直覺,她能輕易的想像如煉獄般的場景,也猜出了,誰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當年被趕入大海的放逐者,此刻卻出現在不屬於他們地盤的領土,放肆的破壞人類與神話的平衡,傾倒的天平,傾瀉而出數不盡的怨恨,此刻,他們要用鮮血重新寫上故事。
「阿里嘎該!」由依大吼,四周的風發狂的捲起白霧,滔天巨浪般的捲走所有的迷霧,片刻之後,鐵路四周恢復清晰,四、五個巨大的身影坐在鐵軌旁,地上滿是四溢的內臟殘骸,由依皺了皺鼻子,將目光聚焦在巨大的身影,雜亂的頭髮插著小樹枝,黝黑的皮膚上有著乾涸的血跡,如銅盤大的眼睛亮晃晃的看向和他們相比嬌小的由依,咀嚼的嘴角銜著一隻斷掉的手臂,
「大和的子民?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其中一隻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球,不懷好意的瞪著由依,沙啞的聲音穿過群眾的屍體,到了由依的跟前。
「我才想問你們,阿里嘎該,你們不是被阿美族的勇士趕到海裡?此刻又回來做什麼?!」由依迎上巨人的目光,凶狠的質問。
「哈哈哈哈!」剛剛發話的阿里嘎該吐掉口中的骨頭,站起身走到由依前面,俯視著由依,黃濁的眼中滿是輕蔑。
「小女孩,破壞平衡的,究竟是誰呢?是誰讓阿里山的山神失去保衛自己家園的靈力?讓我們有了可趁之機?」
「這樣,也不代表你們可以派壞規則。」由依冷漠的昂首,看著上方的阿里嘎該,腐敗的氣息被由依周遭的風殲滅,寒冷的、凜然的風護衛著由依,同時也昭顯著自身的不可侵犯。
阿里嘎該聽完由依的話之後,露出卡著肉屑、髒亂的黃牙,仰天狂笑,絲毫不把由依的警告放在心上,
「就算是這樣,也輪不到妳來說,小鬼頭。」話一說完,掄起拳頭便往由依身上捶下去,由依早有預料到,在一瞬間便一個前撲躲過攻擊,但另一個阿里嘎該也站了起來,給了由依一個暴栗,
「ふつのみたま。」手比劍指,輕輕靠在唇上召喚著,片刻須臾,一把長達2.7公尺的太刀出現在由依手上。


樹洞外仍是看不見三公尺外的事物,遙香靠在樹根旁,茫然的看向外頭,空洞的等待,忽然一陣風劃過眼角,捎來熟悉的氣息,正顧慮著由依的安危時,一抹蹣跚的黑影出現在樹洞外。
是由依!
由依摀著腹部,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腳步一瘸而舉步維艱,每踏一步便出現一處的血腳印,粗重的喘息拖著漫長的痛苦。
「由依!」遙香看見受傷的由依,著急的想跑去攙扶,再走一步是割在心上的不捨。
卻有一陣力量抓住自己的手,遙香不解的回過頭,是老婆婆。
「妳確定那真的是妳所認識的人嗎?」對於遙香的不解,老婆婆給了解釋,遙香眼中劃過了然,瞇起眼仔細檢視眼前這個偽裝成由依的東西。毫不猶豫的拿起刀,拔開刀鞘,排空巨浪的刀氣呼嘯而出,反手揮出一陣長浪,劃破眼前的迷離幻境,那個假由依被刀風吹散,遙香正舒出一口氣時,散亂的黑影又聚集成另一個由依,但不同的是,這次的由依肩披千草色帛,上著白色窄袖短衫、下著若竹色色曳地長裙、腰垂山吹色腰帶,含笑的眼睛看著遙香,彷彿有千言萬語想說,
「小依……。」遙香呢喃,這個許久不在心中出現的,只屬於自己的名字。
遙香和由依對望著,由依的嘴角緩緩的,流出了鮮血,眼神逐漸渙散,但仍然微笑著,那笑如夜空中的星,一如既往的寵溺與溫暖,漸漸地落在地上,身軀的轟然倒地,遙香顫抖著身軀,那些過往曾做過的夢境是靈魂的記憶,而記憶裡,是她殺了由依。
「我一直都知道妳是臥底,也知道,妳是身不由己。」
「小依,對不起。」看見她嘴角的血液,毒發作後逐漸失去力氣的身軀,仍然顫顫巍巍的勉力抬起手,專注的細緻勾勒自己的臉頰。
「沒事。」又是有著貓紋的溫暖笑容。
「不要!」遙香又揮出一道刀氣,笑容湮滅在風中,霧中不再出現身影,又恢復到白茫茫的一片,不經意間,汗濕透了雙鬢,遙香噗通一聲,失去力氣的坐在地上,急促的喘氣。
「看來,妳跟那位孩子有著很深的羈絆。」老婆婆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但遙香已經沒有力氣回頭。
「妳是誰?」
「我是中央山脈的山神。」
「另一位?」
「玉山山脈。」
「我們是來看看阿里山發生了什麼事,但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我們預料之外了。」剛剛悶不吭聲的老爺爺解釋著,老婆婆走到遙香身邊,溫柔的拍著他的背,引導她緩緩的順氣。
「她很愛妳。」
遙香哭了出來,一個自己忘記卻不曾改變的事實。
我知道。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2-28 01:20:00 +0800 CST  
「小鬼頭,妳該學習一件事。」阿里嘎該被砍下的手臂掉落在地上,但阿里嘎該拿起旁邊因剛剛爭鬥而斷折的樹枝街上自己被砍斷的那隻手,立刻又變成了新的手臂。
「這裡不是大和,別用妳的先驗知識來定義我們!」趁著由依正應付另一邊的攻擊,抓住由依的腳,往旁邊一扔,樹枝與樹葉嘩啦啦的掉了下來,撞擊力道之大讓由依蜷縮在地上,忍耐著痛楚吃力的爬了起來。
「我們只服阿美族的勇士!」阿里嘎該大吼,眼中氤氳著和外表不符合的憂傷,當年被趕入海底,但在某天海神的封印被破壞之時得到自由回到了岸上,卻發現神話的世界消失殆盡,阿美族的血脈仍在,但勇士的精神似乎消逝在歷史的遺跡,阿里嘎該很難過,是誰破壞了原本的山林?是誰帶走了勇士的記憶?是誰趕走了阿美族的尊嚴與天空?所有的疑惑燃燒成熊熊的怒火,他們要對這世界咆哮,烙下復仇。
「亂來也有個限度啊。」蒼老的聲音悠悠迴盪於山林,由依與阿里嘎該同時看向聲音的來源,三個人影逐漸清晰於白霧中,其中一個身影消瘦,雖然白霧遮掩泰半的身影,但透過輪廓由依還是輕易的認出那是遙香,由依怔了怔,苦笑著,握著太刀的手緩緩的垂了下來。
真是任性呢。
「怎麼了,偉大的山神,瞧妳們穿的和我們甫吃下肚的人類一樣。」雖是恭維的話語,卻不難聽出裏頭充滿嘲弄。
兩位山神並不將方才的嘲弄放在心上,目光裡有些捉摸不透的對著由依問到,
「小女孩,妳方才早就認出我們了吧。」
由依沉默著,眼角餘光飄向了站在一旁不語的遙香,冷峻的神情瞧不出情緒,疏離的彷彿並不屬於這裡,由依頷首,默認了這件事。
「不愧是能將布都御魂劍召喚出來的女孩。」老爺爺含笑稱讚,但轉頭向阿里嘎該時,臉色沉了幾分,散發出迫人的氣壓,灣灣第一高峰的重量,此刻壓在眾人的肩上,讓人喘不過氣。
「背叛者!」一股勁風夾著鐵鏽的難聞氣味,眨眼間阿里嘎該憤怒的出拳往三人打去,兩位山神聞風未動,護在遙香面前,拳頭與之相觸時緊緊發出一聲悶響,像是打在山壁上的聲音,又像是群山的回音。
「遙香!」由依全力往遙香的方向躍去,臉上寫著焦急與不安。
遙香看著由依,眼神逐漸變的慌亂,隨之而來的是無邊無際的恐懼。
我知道,我們有很深的羈絆,但是由依,我還不想被束縛住。
遙香的睫毛顫抖著,整個人如一盞狂風中搖晃的燈火,下一秒就會熄滅,翻滾的情緒與反抗束縛的怒意在心中橫衝直撞,沒有預期的,撞破了此生為自己所設下的限制。
眾人停下了打鬥,驚訝的看著遙香,黃泉的瘴氣盤旋在她的周圍,與由依清冷的風形成強大的對比,兩人對峙著。
「高天原的神?」中央山脈山神投出疑惑的目光,隨即心頭巨震,
「不好!」這裡剛剛變成了墳場,怨靈在瘴氣的滋養下逐漸壯大,阿里嘎該也注意到怨靈的異常,一聲輕笑響起,圍成了一個圓陣,低語呢喃著古老的咒語,兩位山神凝聚凌厲震動著大地,亟欲阻止阿里嘎該的法術,然而為時已晚。暗色的血液在空中竄動,腥味滑膩的像潮濕的苔癬,直奔瘴氣的中心而去。
當血液一動,由依也動了。
毫不猶豫的往遙香面前衝去,替遙香擋下詛咒。
一瞬間,遙香瞪大了雙眼,血液撞到由依後如煙火般散開,帶著由依氣息的風強勁的扯住自己往後拋去,遙香跌坐在地上,一睜眼,由依的右邊臉頰上刻下了醜陋的黑色圖騰。
阿里嘎該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快逃吧小鬼頭,妳現在是我們的獵物啦,是我們族人的獵物,是怨靈的獵物。」如同哼著小調,阿里嘎該笑盈盈的盯著側身瞪著他們的由依,怨靈蟄伏於側。
由依伸出舌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唇,
「向我挑起的戰爭,那就接下了。」不卑不亢的挺直背脊。
山的各處發出了猖狂的吼叫,山神與遙香的臉色變了變,巨人傳說不是只有阿美族有。
「由依!」遙香喚著由依,由依聽到遙香叫著自己,轉頭定定的看向遙香,神色被遮了半片陰影,沉默了須臾,忽然扯出一個笑,
「沒關係。」
輕輕的說出來,也說出了所有,
我知道妳的顧慮,我知道妳想起來了過往,我知道,妳還不想被綁住。
太自以為是了,原本以為妳不會回憶起。
笑容極涼,如同是訣別般,遙香想上前去,卻猶豫了,若是此刻前去,以後便將會緊緊繫在一起,片刻躑躅間,狩獵開始了,而由依便是獵物,於呼吸的縫隙之間,一陣狂風將山神們與遙香掃到稍遠的地方,
風停,已不見由依的身影,只留下淡淡的沉香氣息。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3-01 00:49:00 +0800 CST  
「來晚了嗎?」熟悉的聲音忽然出現,遙香與山神回頭一望,對上了目光深邃的優子。
身上淋了些雨,遙香這時才發現天空剛剛落下了小雨,白霧因著細雨緩緩消散,血腥味被洗淨,山林間又恢復靜謐,平靜的彷彿一直以來都如此,無法想像這裡剛剛發生了可怕的屠殺。
優子的餘光掃過不遠處的血地,掠過兩位蒼老的山神,最後停在遙香的身上,掩去眸底晃漾的情緒,歛去嘆息的餘音。
「島崎老師,妳應該有很多問題想問吧?」
「不去找由依嗎?」
優子聞言侷促的笑了,
「妳想找嗎?」
島崎遙香,妳想找嗎?
遙香眼色暗了下來,細密的雨飄落身上,帶起了些微寒意,絲絲寒冷攀上了眉梢,凍沉了嘴角,不久前的黃泉瘴氣叮叮噹噹的落在地上,慢慢地閉上眼眸,想暫時逃離這個世界,暫時切割這些事情,但起心動念,微彎的眉眼帶著寵溺,笑起來同自己略為相仿的笑顏。
心一點點的被揪緊,又疼又酸。
記憶不聽使喚的放映,從唐宋,走到元明,直至民國初年的女大學生,都有妳的身影,每一世我們都會相遇,而妳的貓紋依舊,一如妳對我的感情。
但是由依,妳的愛太沉重,太像枷鎖,我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我也渴望著自由,我不想,戴著腳鐐跳舞。
「我是誰?」遙香開口問道,但優子彷彿早已料到這個問題,不可置否的坐在一旁。
「這不是我能回答妳的。」
發覺遙香微慍的目光,又補上了一句。
「這只有由依能告訴妳,因為妳們是契約者的關係。」
所以妳們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
優子拿出手機,撥了電話給陽菜,讓她告訴敦子由依現在的狀況,隨之又看向了剛剛都沒有出聲的兩位山神,點了點頭,
「掩護這件事就麻煩你們了。」
「不要緊的,她是個好孩子。」中央山脈溫婉的說,玉山山脈在旁邊點著頭。
「讓她往鬼湖去吧,魯凱族的巴冷公主會幫她的。」玉山山脈對著優子說,但眼角餘光瞥了一下遙香。
雨仍然飄著,不知什麼時候才會歇停。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3-01 23:57:00 +0800 CST  
一邊奔跑著,口袋中的手機響起,由依側身閃過怨靈的怒爪後接聽電話,
「喂喂?由依憨?」由依的嘴角上揚了一個無奈的弧度,
「優叔我有在聽阿。」太刀刀光一閃,兩個怨靈就地正法,抬眼看向灰濛的天空,稍稍被濡濕的領口悶的頸肩有些不舒服。
「往南跑,跑到小鬼湖那裏,好就這樣,不要死喔。」由依完全可以想像在電話另一頭優子毫不在意的表情與因笑容而露出的小虎牙跟笑窩,
「才不會死呢。」由依反駁著,哪有那麼容易就歸西啊?
三道風刃打飛了前面埋伏的阿里嘎該,汗濕透了頭髮,在不留神的瞬間流進了眼睛,由依大驚,鹽的苦澀刺痛了眼,就在這一恍神之間,阿里嘎該將樹枝當作武器逕直插入由依的左肩。
沒有預期的尖叫與掙扎,由依緊緊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綻放奼紫嫣紅的花,阿里嘎該睜大的眼睛倒映出由依強硬隱忍的痛苦。
「為什麼不叫呢?」樹枝又往下了幾吋。
「不痛嗎?」鮮紅的血液染紅了旁邊的土壤。
「被拋下的感覺不難過嗎?」淚水流過臉頰,無聲的落下。
由依冷冷地瞪著阿里嘎該,兀自武裝起來的堅強此刻被撞擊碎裂成片片的軟弱,映著自己的淚痕。
右手強忍疼痛揮出太刀,太刀燃出淺蔥色的火,迫使阿里嘎該放開樹枝往後急退,火光劃出一道不容靠近的距離,由依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將插在左肩的樹枝拔出,丟在一旁,脫下了外套,漆黑不見底的墨瞳,讓世界一時之間陷入死寂,那些躲在旁邊的、或是在由依周圍的,都被這倏忽的氣壓震懾,唯一提醒時間仍在流轉著便是太刀的火焰。
「又如何?她值得戀戀不捨。」輕聲嘆息,自己和她,對弈輸贏,總是不會贏,就算會錯,那也將錯就錯,清冷的聲音滌蕩著一絲溫柔。
山河動,策馬奔騰的狂瀾劈開寂靜的沉重,生於混沌中,輕易就劈開朦朧,由依化身焰火飛絮,燒盡眼前的追殺。
縱然阿里嘎該擁有重生的能力,但仍被由依創造的煉獄卻步,怨靈數目轉眼間寥寥無幾,沒有慈悲、沒有踟躕,有的是見血封喉的果決,傾頹的世界。
趁著阿里嘎該無法分析當下的情況,由依砍下一刀,劃開陰陽,在那短暫的瞬間山搖地動,阿里嘎該繼阿美族的勇士之後頭一次感到驚恐,有些阿里嘎該抓住身旁的樹,有些匍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任由恐懼束縛,待一切漸漸止息時,早已不見由依的身影,領頭的阿里嘎該瞇了瞇眼,仰頭大吼著,不殺死妳,對不起自己,吼聲穿越山林,到了優子遙香的耳裡,也到了由依的耳裡。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3-04 00:58:00 +0800 CST  
「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聽……。」
電話中冰冷的機器聲音透過擴音器傳到大家逐漸冷卻的心中,剛剛渡邊家的蜜蜂傳回訊息,麻友的聲音帶來了由依的消息,並要大家待在原地別輕舉妄動。
彩交叉著手指靠在腿上,眼神看著時鐘的指針,滴滴答答,祈禱著下一刻由依就會出現,帶著憨厚的笑容;李奈拿著由依昨天寫給她的化學筆記,筆尖敲著自己的課本,但一筆一畫寫出的不是化學式,而是高橋由依;奈奈跪坐在由依的和弓前,認真的眼神掙軋出緊張的痕跡。美優紀受不了屋內的沉悶寂靜,大步走向彩,抬起她的下巴,以專注的眼神盯著對方。
「拜託妳們別那麼消極好不好,能不能相信由依憨她會回來?」
「明明平時不論大小事妳們都這麼相信她,怎麼現在就不行了?」
美優紀的話像明礬應聲投入混濁的池,逐漸的,池子沉澱砂石,緩緩地恢復清澈。
彩終於抬起頭回應美優紀的眼睛,但眼中的害怕擔憂仍然一覽無遺,卻仍隱隱展現堅強,李奈握住彩的手,對她微微一笑。
「也是,總不能在由依憨回來的時候發現我們把事情搞得一團糟吧?」
那時候她應該會倒在地上崩潰。
想到崩潰的由依彩不經意的上揚了嘴角。
「所以我們要好好的守護陰陽的界線。」奈奈看著和弓說,由依是她從小到大嚮往的背影,寬闊的肩膀上抵著龐大的繁華與荒涼,卻仍然可以信步飲霞光、閒亭晃蕩,總是帶著一抹雲淡風輕的笑容,走在阡陌上,百轉千迴,不見慌亂的回答,僅見黧黑的瞳眸攀上寒霜。
彩站起來走到奈奈的身邊,拍了拍奈奈的肩膀,對上奈奈疑惑的面容,彩回答,
「高橋岡田本一家,山本川榮大阪神,渡邊柏木與小嶋,松井指原醫中藥,前田大島出狂道。」彩念出了在大和陰陽界許多人都會唱的童謠,裏頭寫著陰陽界的各大家,而順序又是暗暗指著殿堂高低。
川榮湊了過來,
「高橋由依、高橋朱里都不在這裡,我跟彩只是中部和近畿的代表,那當然就是妳啦,高橋家分家岡田家的少主。」
「可是……。」
「沒有可是,我們相信妳可以做到。」真子傻笑著鼓勵奈奈,彩希的眼光穿過客廳,對上奈奈的雙眸,暖意暈開嘴角的僵硬,驅散了緊鎖眉頭的冷秋。奈奈站起來,消瘦的肩膀如同關山的稜線,撐起大漠黃沙中的遠久,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眾人,笑了笑。
「我想,我們需要外援,南伯他們現在肯定也忙的焦頭爛額,但是僅憑我們要平衡逐漸崩塌的靈壓可能也不太夠。」
李奈拍了拍手,笑著說,
「哈哈那該把四天王集合起來囉。」說完饒有默契的和彩互相看著,肯定對方心裡也是這樣想。
「剛剛ゆりあ問說這次真的要帶護照了吧……。」就在大家說話間,美優紀發了訊息給由里亞。
「妳跟她說就跟要去愛知縣一樣,要帶護照。」彩扶額,但發現後輩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麼要這樣說之後,解釋,
「有一次由里亞被優叔調侃說愛知縣在國外,結果她就這樣一路以為到現在……。」
「……。」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3-05 03:30:00 +0800 CST  
盯著鮮紅的血液流到掌心,左肩逐漸失去知覺,失血超出負荷了,由依闔眼短暫靠在一棵大樹上,在沿途經過碎石坡、赤楊林、樟櫟林不斷林替交織的山林中,透過兩位山神的提示,沿著中興林道往大鬼湖前進,只是長時間的奔波與擊退從四處冒出來的巨人,早已無法感覺精確的時間,寒冷與飢餓在此時不合時宜的引起一陣痙攣,交錯著疼痛與失溫,由依疲倦的閉上眼……。
「咚!」
一顆綠色的果實打到由依的頭,睜開眼的由依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果實,往上一看,原來自己藉著休息的樹是如此的高聳入雲、樹幹寬大、
「哈囉哈囉,外地來的客人。」忽然童稚的聲音傳入腦中,由依緊張的左看右望,但周遭除了自己並沒有別人,忽然又一顆愛玉掉了下來,這次由依張開雙手正好接住了愛玉。
「我是妳靠的樹啦!就是傳說中撞到月亮的樹。」這時由依趕緊回過身看向剛剛靠著的樹,樹咯咯的笑了起來,
「妳是要去大鬼湖吧?山神有告訴我們了,這裡是Malalwosu,是霧台魯凱族的傳統獵場,再過去就是大鬼湖了。」
「Malalwosu?」由依輕輕的念著,並認真地打量身邊的環境,四周都是大樹,各個頂天立地,高的似乎能撞到月亮,林下散生鬼櫟、假長葉楠、長葉木薑子、狹葉櫟等闊葉樹,日經月落間,是這些大樹守護著這塊獵場,以及底下的生物,中高海拔略帶寒意的空氣凝結了水滴,卻也形成了遺世而獨立的細雨青灩,遠山青,霧生蒼,安然天地,過去與現在兩相忘,特有的檜木香氣讓身上的疼痛減緩,
「謝謝。」由依由衷地感謝森林的幫忙,
「不用謝,我們在這裡守護這塊土地,妳不也是嗎?」笑聲清朗,我們都是做著差不多的事啊,千年如一日,我守著這裡,讓世世代代的魯凱族別忘本,他們是山的孩子,是我看大的獵人。
由依上揚了一個好看的笑容,正當想走時,樹木又出聲了,
「等等,妳的同伴要到了。」
樹的話一落,由依一回首,便看見由樹木群中緩緩出現的身影,與高大的樹相對顯得渺小,白皙的手臂上被連日的奔波增添了許多紅嫩的傷口,隨意散在肩上的長髮參了些樹葉,手上拿著,是自己前幾日丟掉的外套。
遙香慢慢的走向由依,恰如初遇的朦朧煙雨。
兩人相望無語,空有飛絮零落滿地,由依憨憨的笑了,
「帕露不是不喜歡運動太多嗎?怎麼跑來了呢?」
又在顧左右而言他了。
遙香直接的眼神刺透了由依的偽裝,百世的相處對於眼前人的個性早有了解,壓抑的個性讓言語都蒙上了霜。
「妳也想起來了吧。」並非是疑問句,而是肯定,遙香棕色的眼中映著由依,墨瞳又悄悄的想外一旁溜去,卻在遙香的逼視下不敢動作,一聲也不吭的默認遙香的話語。
「妳這個討厭的樣子真的一點都沒有改耶。」遙香頓了頓,臉頰飛上緋紅,
「横山由依。」輕輕的、緩緩的、叫出了這個就算輪迴再久,也不會改變的名字,這個在最初的初始,相識的那一刻珍藏的秘密,靈魂的真實。
兩道淚痕劃過臉頰,落到衣上,和血交融沾了些粉紅,由依緊抿的唇,壓抑著不讓情緒溜出,呼吸逐漸急促,錯落的呼吸聲在空蕩的森林中顯得突兀。
遙香抱住了由依,讓由依的頭埋在自己的頸間,
「笨蛋,又過呼吸了。」
遙香拉開了髮簪,黑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熟悉的沉香味裹住了兩人,洗淨了連日的疲憊。
「我的確還不想被綁住。」在由依耳邊輕輕的說,總是要說的,遙香感覺由依的肩膀微微靠向了自己,露齒而笑。
呼吸聲漸漸的緩和了,一聲咕噥在耳邊滑去,遙香看著由依露出困惑的表情,剛剛沒有聽清楚由依說什麼,
「不任性就不像遙香了。」淚痕遺留的臉上笑出綻放的花,遙香的黑氣也倏的冒了出來。
由依用手抓了抓遙香賭氣的臉,抵著她的額頭,浮生又一劫,
「不悔、不怨。」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3-05 04:49:00 +0800 CST  
靜謐的湖邊,有些傾倒的大樹半露於湖面,湖面如鏡,倒映青天中片片雲絮,徐徐清風擾亂了髮絲,由依將一撮頭髮至於耳後,右臉的圖騰悄悄的擴大了自己的疆域,張牙舞爪的,延伸到了眼角,清秀的臉龐多了些邪魅。
由依走到湖旁,正坐著,緩緩的閉上眼,等待。
遙香回首看著漆黑不見底的森林,稍微擔心巨人們的追兵,又轉頭瞥了眼由依,咬了咬下唇,心一橫,找了棵漂流木,沉默地坐在上頭。
a-i tha-la-lai Balhenge
我親愛的Balhenge
li ka-tu-wase nga su
你要嫁出去了
liu-gu ki le-ge-le-ge ki ce-ke-lhe ta
你要離開我們 離開這裡的山 水及部落
ki tha-re-ve mu-wa rha-lu-pa-li-ngi
嫁到那Rhalupalingi
a-i ku ce-ke-lhe lhi lha li-ka-i-su ia-yae
你要常常想念部落的人事物 千萬不能忘記
遙香緩緩的抬頭,看著由依的側影,朱唇微啟,平時微高的聲線唱起歌來卻不那麼浮動,如同山澗,清脆的水珠跳躍在彎柔的水草、落葉飄落流水,無聲卻安穩的伴隨四季的變化,而山澗一如往昔,到這裡,遙香忽然想起她並沒有聽過由依唱歌,至少這一世沒有,雖然由依偶爾會哼哼小調,但這樣清唱倒是頭一次聽見,是在唱什麼呢?不清楚歌詞的遙香只能猜出是原住民的古調,以及歌詞中不捨的悲傷。
原本平靜的湖面忽然泛起了漣漪,越擴越大,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位女性頭上纏繞紅色織著方格圖騰頭巾,前額點綴著百合花葉,身穿黑色長袖長衣,一步一步往由依走來,女子頭巾的流蘇隨著腳步款款飄動,而流蘇旁記著的貝殼與鈴鐺交錯的出靈的音樂。
「高橋由依。」女子的聲音如盛開的百合,高貴且莊重。
遙香下意識的呼出一口氣,嘴角輕輕的勾了起來,果然只有自己才知道由依最真正的名字呢。
由依欠身,微彎的肩膀顯出對對方的敬意,一抹笑容出現,眼神卻是慎重的認真。
「初次見面,巴冷公主。」
「還記得當年和大和民族第一次的見面可是真令人心有餘悸。」
「牡丹社事件嗎?」
巴冷公主點點頭,又淺淺一笑,
「世界的更迭,有時候讓人出乎預料。」
由依聽見巴冷公主的回答令剛剛提起來的心又重新放下,巴冷公主全瞧在眼裡,這個女孩還真的如同中央山脈所說的憨厚善良。
歷史的記憶無法抹去,復想起時總有時帶了些情緒,害怕、憂傷、憤怒,歷史的兩側又要怎麼相處?但過去終究靜止於那,再多的洶湧,也都是寂靜的白沙。
巴冷公主走到由依跟前,修長的手指拂過右臉的醜陋印記,由依只覺得像冬天的暖陽那般和煦,微醺些百合的淡香,又一睜眼,由依便知道詛咒已經被抹除。
巴冷公主對不遠處的遙香笑了笑,似乎是要她別再擔心,遙香看見巴冷公主的微笑後,便從漂流木上起身,往由依走來。
聽見腳步聲的由依回頭,
「妳是她的阿達里歐嗎?」百步蛇之王,大鬼湖的主人,巴冷公主的愛人。
看著往自己走過來的這位女孩,奔波的勞累並無法遮掩分明的稜角,眉毛彎成了閃電的弧度,小巧的鼻子在凌厲的氛圍中緩和冷冽,如古松平靜的眼睛正看著自己。
「我不知道。」回應巴冷公主,由依露出苦笑。
是真的不知道,直至此刻,我仍不知道什麼是愛。
「sanangivakevake ngiapaypay kay bengelray.」
「嗯?」
「花有天總會開花的。」巴冷公主替聽不懂魯凱族語的由依解釋。
看著遙香由依,巴冷公主從頭上拿下了一朵百合花,放在由依的手心。
「阿達里歐等等會淨化這整片區域,妳們在這裡稍微等一等,中央山脈應該已經通知了妳們的家人,所以……應該等等就會聽到直升機的聲音了吧。」
「巴冷公主,maelanenga。」
「不用謝,不過來過大鬼湖就當秘密吧,這裡是神聖的領域。」
由依笑著點頭,將巴冷公主的百合花謹慎的放進胸前的口袋,
「maelanenga高橋由依,阿達里歐早就想把阿里嘎該教訓一番了,但他無敵的地方只在鬼湖這一帶,若非妳這次將他們引過來,我們也不能教訓他們一下。」巴冷公主回頭看向湖心,湖底是她和阿達里歐的家。
直升機的聲音隱隱的在山間迴盪,由依與遙香對巴冷公主鞠躬道謝後,一抬頭,湖面又是平靜無波,難以想像剛剛有個美麗的公主與她們對話。
「帕露露。」
遙香困惑的看向忽然叫自己的由依,
「等等回家買波羅包。」
兩個小酒窩浮上露出笑靨的臉龐,遙香裝作體力不支的倒在由依身上,用頭稍稍的蹭由依的臉頰。
「我要很多個波羅包,横山由依。」
横山由依,只有我可以知道與叫喚的名字。
名字是最短的咒語,所以我能永遠記取。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3-11 21:21:00 +0800 CST  
求回饋啊~~~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3-11 21:32:00 +0800 CST  
高橋由依一回家就被轉往醫院,連日的狀況太難跟學校請假,剛好肩膀又被阿里嘎該戳了一個血窟窿,乾脆送進醫院休養,而島崎遙香也一併送到隔壁床,任課教師失蹤四天也是一件難以說明的事態,然而我們的高橋南是一位只要努力就會有結果的人,在她傾盡腦力終於構思出可以讓兩人有正當理由休息的理由,而當時在旁邊的大島優子表示她早就想到了,更一旁的小嶋陽菜表示幹嘛那麼麻煩。
在中國醫藥大學的兩人病房裡,遙香無聊的轉著電視,趴在病床上腳抬得高高的晃啊晃,眼光三不五時便往房門瞅瞅,彷彿是在等待什麼似的。
漸漸的,腳步聲由遠處傳來,越來越大聲,遙香像是接受到訊號的倉鼠,咻的鑽進被窩中。
一打開門,腳步聲在床邊停下,遙香將棉被拉出一個隙縫,一抹紅色映入眼簾,再往上,一抹無奈的笑容掛在一個沉靜的臉龐,軟綿綿的笑容如同秋天的落葉,橘紅棕澄編織成溫暖的地毯。
「由依好慢。」
嘟起小嘴,抗議波羅包來的慢吞吞。
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由依側過身看著身旁只透出一顆頭的遙香,從袋子裡拿出一個波羅包,在遙香面前晃晃。
「我的傷口還沒好耶,體諒一下我嘛。」
右肩包了一大塊的紗布,看起來好不刺眼。
遙香轉過頭,故意不看由依,秋風掠過半掩的窗扉將米色的簾掀起翩翩,如蝴蝶振翅。
輕輕的,由依的氣息悄悄的攀上遙香一邊的臉頰,惹起了緋紅,一層一層的替白皙的水彩紙上色,漣漪激起波紋,綻放成朵朵的花。在由依看不見的另一邊,遙香咬住了下唇,若有似無的溫熱觸碰到自己的臉頰,也敲擊著心臟,忽地一轉頭,便與由依近若釐米,剛剛的始作俑者勾起一個玩味的笑容,又靠近了些,遙香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陷入黑暗的世界,其他感官顯得更加靈敏,由依的鼻尖正廝磨著自己的,沉香的氣息包覆所有,讓人無法自拔。
「妳真放肆。」
「我記得以前都是這樣哄妳。」
「癡漢。」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3-16 20:53:00 +0800 CST  
看見由依心靈受傷的眼睛,遙香噗叱一笑,抬起白的有些過頭的手指刮了一下由依的臉頰,
「傻瓜。」
專注的看著這個無論做什麼都會包容自己的人,面容一如記憶中的和風,記憶中的由依,偶爾穿著舊衣衫,那時候的她說,當公主好麻煩,總是要穿著華美的衣裳;偶爾跨上大涼的駿馬,不容辯駁的拉自己上馬,說,走我們去看看關外風光,卻總是到了長安城外就被皇上抓回去;偶爾舞劍,在落葉與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之間舞出劍花,直到有次披上盔甲,舞的劍花不再是雲煙,而是塞外的狼煙,她說,是大唐的公主,有責任保衛大唐的疆土,要保的不是家族,是中原大好河山的社稷,自己跟在她的身後,懷裡兜著萬劫不復的毒藥,主事者說,毒死她,就放走妳的父母替妳隱瞞前朝遺老的身分;最後的時候,記得的,是妳的眼睛,清澈的眼眸微彎的眼角,同此時,一模一樣。
看見遙香眼眶中泛著隱隱淚光,由依蹙起眉頭,瞥了一下時間,下午兩點,大人們應該還在建設工程那邊忙碌、學校還在上課,又瞥了遙香一眼,就在遙香疑惑由依這一連串的動作的同時,由依一把拉起遙香,瘦弱的身子輕易的就被拉了起來,被圈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沉香緩和了剛剛難過的情緒,遙香張口輕咬由依的肩膀,抗議剛剛略為粗暴的動作。
病房中安靜的連風都不願意絮語打擾此刻的寧靜,這樣的相會等待了幾個銀河的距離,彼此的溫度由彼時便已熟悉,但由當時的薰香轉變為現在的沉香。
「遙香,不要再介意那時候的事了。」
遙香躲在由依的懷裡,不吭一聲。
「不要再躲了,找妳找了很久。」
遲疑一下,輕聲細語的,彷彿擦拭著貴重的瓷器般,說,
「所以接下來,我們一起走,好嗎?」
遙香抬眸,將自己與由依之間拉開些許的縫隙,但在風還來不及填補之前,遙香用回答彌補了間隙,
「好。」
「由依妳不要再笑了!這樣真的超像癡漢!」遙香捶著由依的肩膀說,
「遙香妳為什麼要一直說我是癡漢啊!小心我真的變癡漢給妳看喔!」由依抗議著,
「妳敢?」
瞪著眼看向因自己而略為手足無措的由依,遙香心裡樂開了花,由依只能被她欺負,誰都不可以。
「不敢……。」
「哼。」
由依轉身拿起一直被冷落的波羅包,在遙香的臉前晃一晃,
「好啊,妳就不要吃癡漢買的波羅包。」
瞧,由依在使性子了。
一瞬間,由依以為地震忽然來了,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時發現遙香撐在自己的上方,露出困惑的表情,由依心中的警鈴大響,掙扎著想逃開,然而自己的手卻被緊緊箍著,動彈不得。
「横山由依。」
被這樣叫總是沒好事,由依心想。
「妳回來,真是太好了。」
妳能回來,真是太好了,那些焦急與後悔,都在妳的笑容中漸漸釋懷。
由依忍不住哭了出來,用鼻頭蹭著遙香的臉頰,汪洋中的小船,找到了家的方向。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3-17 20:18:00 +0800 CST  
「ゆりあ不是那邊!要左轉!」一位穿著紫色外套的長髮女孩拉住一位臉圓圓的女孩,只見叫做ゆりあ的女孩露出不滿的表情,卻任由另一位女孩牽著自己的手,到一間病房外駐足。正當ゆりあ想直接拉開病房門時,另一位女孩拍開ゆりあ抓住門把的手,瞪了她一眼。
「安凝好兇喔。」ゆりあ碎語,卻還是乖乖把手收回來,插在口袋。
安凝敲了兩下,不到幾秒的時間,裡頭傳出了柔軟的腔調說著請進。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入病房,由依坐在病床上,掛著ゆりあ與安凝熟悉的從容微笑。
「京八橋竟然會受傷,真是難得呢。」ゆりあ趁著機會好好的調侃著由依,由依笑著說,
「難得也要享受受傷的感覺啊。」說的語氣似乎只是在說今天的天氣,
「妳有好點嗎?」安凝用肩膀撞開一邊的ゆりあ,來到由依的床沿,無視ゆりあ死魚般的眼神,關心著由依。
「一直都很好的,不過比起這個,我比較在意ゆりあ手上那一袋是什麼?」由依將眼中的貪婪藏起,故作不經意的問到,
ゆりあ將提袋拿到由依的面前,一股濃郁的巧克力味灌進由依的鼻腔,擴大了由依嘴角的笑容,
「ゆりあ這是……?」明明猜到了答案,卻還要假裝疑惑,京八橋真是個捉摸不定的女人。
ゆりあ直接的翻了一個大白眼,心裡吐槽著京都人真的很愛拐彎抹角,
「妳的同類,巧克力八橋。」
「謝謝。」由依的眼睛彎的快看不到眼睛了。
「上飛機前順便買的。」ゆりあ眼神飄向天花板,這次換安凝翻了白眼,ゆりあ真是個傲嬌鬼!
「帕露醬,要一起吃嗎?」
聽見由依招呼著對床的人,ゆりあ和安凝這時才發現原來病房中還有另一個人,ゆりあ看著由依口中的帕露醬冷漠的不發一語,回頭對由依拋出疑惑的神情。
「同志社女中的島崎老師。」由依解釋,
安凝一邊的眉毛不可至否的抬了起來,帕露醬?老師?由依的個性有時候的確很輕浮,但怎麼可能對老師是稱呼暱稱呢?察覺到由依的目光往自己飄來,安凝並沒有躲開,反倒是直直迎上由依的眼光,但那樣的目光仍是一如既往的捉摸不定,連微揚的嘴角都無法透露出什麼,安凝沉下了目光,若是由依不想給別人知道的事,就絕對不會透露,也不容許窺探。
果然是四天王之首。
ゆりあ冷眼看著遙香,遙香的眼神太讓她不爽了,怎麼有個人可以冷成這樣,但出於禮貌以及直覺的覺得眼前這個人可能有自己無法企及的力量,禮貌性敷衍的點了點頭。
「咳咳。」
ゆりあ回頭看了一下由依,臉上仍是事不關己的笑容,但剛剛的咳嗽聲並非偶然,ゆりあ又對由依翻了個白眼,轉身對遙香俯身,
「妳好,我叫木崎ゆりあ,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妳好,我是入山杏奈,請多多指教。」
彎下身的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對眼前的狀況感到異常驚訝,高橋由依一直以來都是個隨和到翻掉的人,除非是自己極度上心的事,例如能和性命相等的事物,才會讓她顯得嚴謹與不可挑戰,所以眼前這個女生……?ゆりあ與安凝決定以靜制動,這個狀況太出乎預料之外。
「島崎遙香。」遙香僅丟出這一句話,又看了一眼由依,眼神中有責怪的意味。被怪罪的由依在ゆりあ與安凝背後聳聳肩,不在意的笑了一下。
「他們倆個是四天王。」替遙香消除疑惑,由依徐徐道來,
「四天王有四個人,依照順序是我、ゆりあ、李奈、安凝,而四天王的存在代表著大和陰陽界年輕一輩的強弱。」
「所以由依妳是……?」遙香瞇著眼重新打量著由依,任由自己在乎的人的目光審視著自己,由依不由得笑出了聲,一道肅殺的氣息殺到了跟前,由依抬眸笑著營向遙香,暗了下來的眼神明顯是為了剛剛的輕笑而使性子了,按奈著笑意,接續著遙香未說完的話,
「對,我是陰陽界的頂點,四天王之首,高橋由依。」
如同播映慢動作般的,由依的嘴角由一種若有似無的弧度緩緩的勾起,乍看之下像極了平時淡淡的笑容,然而此刻能讓人分辨出不同是因為上揚的同時也呼之欲出了一股威壓,遙香瞇眼,噙著微笑的由依,卻有了些距離,如坐高堂,俯瞰而下。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3-18 00:14:00 +0800 CST  
晚上的病房有點吵鬧,喔不,是很吵鬧,吵到護理長三度提醒要放輕音量。
「ゆりあ!好久不見啊!」李奈一揮手,便想往ゆりあ的肩膀拍去,雖說是拍肩,但其中呼呼作響的風聲,蘊含了拔山倒海的氣勢,ゆりあ眉頭一皺,一個手刀便在半空中劫下了李奈的掌,由依坐在床上擺了擺手,便將兩人相擊的氣流弄散,化作柳絮因風起,復歸平靜。
「你們真是到哪裡都會吵架。」彩坐在由依身旁,翹著腿,看著ゆりあ與李奈,平時這兩個人一個在京都一個在東京,要吵吵不到,現在兜在一起,什麼都無法阻止。
「妳怎麼還沒被學習院女中退學啊?!」
「妳那麼笨為什麼還可以考上同志社女子中學?!」
「她們兩個為什麼那麼喜歡比笨啊?」彩扶額,由依拍拍彩的下巴,說,
「可能就跟妳的下巴沒有救一樣吧。」
話一說完,由依的右肩就被彩的下巴攻擊了,由依痛的縮到床的角落,淚眼汪汪的看著彩,像隻被遺棄的小狗,控訴著人類怎麼可以遺棄可愛的自己。
「由依憨,汪幾聲來聽聽。」彩看著這樣的由依,惡趣味的想玩弄由依,
「不要。」
「由依憨,拜託,汪一下。」美優紀也加入戰局。
「拒絕。」
「由依憨,汪一下嘛。」
「想太多。」
坐在對面床的遙香看著被逗弄的由依,起初因太多人在同一空間而產生的不適感也逐漸無影無蹤,古井無波的表情也到映一眉彎月,由依看見這樣的遙香不由得挑了挑眉,剎那光影,遙香看見由依的貓紋一閃而逝。
「好啦,明天還要上課妳們該回去了。」看著牆上的時鐘時針緩緩地指向十,由依笑著提醒大家,
「等等啊由依憨,我要問妳問妳功課啊!」
由依皺眉看著李奈,敏感如她,同時也發覺李奈一說完話瞬間凝結的氣氛,但大家仍然故作平靜,便也不戳破,以最輕盈的力度頷首,示意李奈問,
「『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醉鄉路穩宜頻到,此外不堪行。』是什麼意思?」
「『昨夜風兼雨,簾幃颯颯秋聲。燭殘漏斷頻倚枕。起坐不能平。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醉鄉路穩宜頻到,此外不堪行。』整闕詞是這樣吧?」
墨色的瞳眸看不出任何波動,嘴角依舊微揚,柔軟的京都腔調依舊如春天悄然開放的櫻花,
「一夢浮生,浮生一夢,妳要問我,是這人生,還是這未亡的夢?」
其餘四天王與大阪的少主皆不答腔,屏氣等著由依的回答,看著眾人的眼神聚焦在自己身上,沉著著呼吸,手指輕輕敲打著床沿,規律的聲響伴隨著時間的移動,
「茶還未涼,人能走多遠?」
由依掃過站在自己周圍的夥伴,奮鬥到最頂點,一起努力維護大和傳統的四天王、從小便一起面對大小難關、在許多輾轉不成眠的夜晚、替自己拭去淚的彩,雖然喜歡開自己玩笑卻也總是陪自己克服困難的美優紀,以及因為有事而無法來的真子、奈奈、彩希,由依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茶還未涼,人能走多遠。
打破沉默的是病房門突然拉開的聲音,眾人轉頭想確認是誰進來不敲門。
辜杏華硬生生被眼前的大陣仗嚇到了,身為人的第六感告訴他最好趕緊轉身離開,但瞥見一旁坐在病床上的島崎遙香,硬是壓下不安、忽略後頸豎立的寒毛,對著看似帶著敵意的彩他們點點頭,便逕直走到遙香的病床旁,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著拿出藏在背後的花束,關心著遙香。
「島崎老師妳有好一點嗎?」
「還可以。」遙香並不想多做回應,尤其隱隱約約的感受到背後並不刻意隱瞞的好感。
就在辜杏華想接話時,一道毫不掩飾敵意的聲音打斷了他,
「我說這位大叔,這裡是私人病房,妳連敲門都不敲門的啊?」ゆりあ瞪著這位沒敲門就走進來的人,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侵門踏戶惹人生厭。
「不好意思,我……?」
「ゆりあ他聽不懂日語。」彩用日語跟ゆりあ說,周圍的氣壓頓時變得緊迫盯人,ゆりあ了呿一聲,不屑的神情倒是讓辜杏華火大了,好歹自己也是個儀表堂堂、文質彬彬的男子漢,竟然被這群看似不良的小女孩們看輕,挺起胸膛,往ゆりあ走去,想教訓這個雙手插口袋,腳站三七步的不良少女何謂長幼有序。
「老師,這件事是你有錯在先喔。」
此時辜杏華才注意到另一位病人,對於由依他是有印象的,同志社女子中學風雲人物,下一屆學生會長不二人選,在到女中交換之後在學生的口中也不難聽到這個名字,而島崎老師似乎也很信任這位學生,偶爾能看到兩人談笑風生的樣子。
就算是說著中文,由依仍然帶著溫柔的京都腔,讓中文變得柔軟。
「這裡是兩人病房,外頭也寫著高橋,並不是老師印象中的健保病房,而是特別私人的兩人病房。」由依溫婉的說著,但辜杏華卻明顯感受到病房中不斷下探的溫度。
「所以……,」由依笑了一下,「老師進來沒敲門的確是欠缺妥當呢。」語畢,一顆斗大的汗珠便由額頭落到地上,鏗鏘有聲。
「很晚了,老師明天應該還有課,便不耽誤老師的時間了。」由依下了逐客令,辜杏華轉身將花束放在遙香病床旁的桌子上,對著遙香丟下了一句有空我會來探望的便灰溜溜的走了,遙香自始至終都未曾正眼瞧過辜杏華。
「你們真的該走了。」由依閉上眼睛,其他人知道由依因為剛剛臨時的插曲有了些情緒,不說些什麼,道聲再見問由依明天想吃些什麼便回家了。
由依並沒有睜開眼睛,房中清冷的溫度仍未散去,月光落在兩人並床之間的地上,增添了涼意。
「由依妳生氣了。」
「我沒有。」
「那妳告訴我妳為什麼不看我。」
由依默默地睜開眼睛,跨下床,走到遙香的床邊,坐在床沿,剛剛肅殺的表情被歛去,又是平常的從容微笑。
「由依,汪一聲來聽聽。」
「汪。」
遙香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隨即開心的笑了起來,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像宴會上盈滿葡萄酒的酒杯,溢出滿足、芬芳著有葡萄果香的喜悅。抬起手摸著由依的臉頰,由依的笑容有時候跟自己得很像,自己的手被由依的手抓住了,不反抗,倒是出了些力,將由依的臉往自己拉近了些,看著對方的墨瞳中有自己的倒影。
「浮生一夢,醉鄉路穩宜頻到,此外不堪行。要怎麼解釋?」僅有少許血色的唇輕啟,兀自壓下害怕地顫抖,遙香認真的看著由依。
面對遙香的提問,横山由依的眼中有著一閃即逝的猶豫,嘴巴輕輕開闔,面對這個輪迴千年的牽繫,太多也太沉重的考慮,卻也太清醒太了解自己的決心。
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說,
「敢親吻,下一陣風起和雲湧。」
遙香覆在由依臉上的若有似無的施力,不讓由依再靠近自己,彎起來的笑容像消瘦的嬋娟,引得一夜曇花開放。
「我要想念的茶香。」
由依聽懂了箇中之意,無奈的笑了一下,
「那鼻子總可以了吧?」
遙香並沒有拒絕,月光照亮兩人的剪影如流光潑墨、依稀前世燈火、可見光影綽綽。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3-18 23:31:00 +0800 CST  
在醫院的日子也並非那麼無聊,平時由依總是會陪著自己,也許是想彌補之前空落的時光,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想到要找由依做這做那的,只是今天的由依感覺比較慎重,也換掉了平常會穿的土氣運動服,換上了熟悉的黑色水手服,也身披著紅色的外套,坐在病房內的深色皮革扶手椅上,手指不急不徐地敲著節奏,感受到了遙香的視線,由依笑了一下,便由扶手椅中站起,瞥了一眼時鐘,信步至遙香身旁,俯身看著她。
「?」
遙香抬起頭,迎向由依的笑意盈盈,但周圍的氣場讓遙香沉默,這種稍微壓迫的氣壓、震懾不允許被挑戰的眼神,就算此刻已被眼前的人藏在隱密的角落,但遙香還是能輕易地發現隱隱浮動的高傲。
說實話,遙香並不喜歡。
「抱歉呢。」彷彿是知道遙香心中的想法,由依悠悠的道歉,但也只能道歉。
遙香別過頭,拒絕繼續和由依相望,
「帕露醬。」看見鬧彆扭的遙香,由依雖然無奈,心裡卻有些高興,跟以前一樣呢,當年從朝堂上歸來,在府中的遙香總是躲著自己,畢竟她討厭在朝堂上的自己,那個居高臨下、不卑不亢、翻手雲雨、堅守傳統的自己。
「帕露醬。」又叫了一聲,遙香索性將頭埋進被子中,眼不見為淨。
在被子裡的遙香看不見外頭由依的表情,只知道自己不喜歡接近這樣子的她,但心底也了解由依是身不由己,心理的天秤不停的一上一下,造成混亂。
黑暗忽然襲來,額頭上也傳來熟悉的溫度,遙香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由依,右手偷偷的伸出被子,在一陣摸索中找到了由依寬厚的手,抓住、握著、交錯者彼此的手指。
「由依。」
「嗯?」隔著被子,但由依的呼吸仍然能渲染遙香的氣息。
「時間。」
一經遙香提醒,由依抬起頭來,發現時間再過一分鐘便到了約定的時間,和遙香時指緊扣的手緊握了一下,放開,回到剛剛坐的扶手椅中。
「刷!」病房門被拉開了,其餘的三天王魚貫而入,各自都穿著和由依相仿的水手服、但領子部分和遙香的相同,都是白色的,三人各自穿著青朽葉色、藤紫色、寶藍色的繡龍外套,走到由依面前站定。
「四天王之首被陷害成這樣,這口氣我們可嚥不下去。」李奈握著拳套說道,
「京八橋,到這時候妳應該也不會再說不讓我們出手了吧?」
由依看著ゆりあ,輕易地看見眼中燃燒的怒火,身為四天王的自己被打到送醫院,於自己,於四天王的名譽都有負面的影響,縱然是被陷害的,但也不能對不起四天王的榮譽。
「開幹吧,就由我們來。」起身由椅上站起,陽光由窗戶照射進來反射了髮釵的光,讓外套上的龍彷彿下一秒就會騰雲。
「把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妖怪,一個不留的幹翻。」
「走吧。」
「是呢。」
「喔。」
喇叭叭四天王,遙望不可及的存在。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3-19 15:02:00 +0800 CST  
「被醫生知道逃院的話,你們要怎麼跟醫生解釋呢?」
一位穿著和由依一樣的舊式制服長裙的短髮高挑女子不知何時倚在門旁,毛茸茸的皮毛外套讓女子顯得貴氣、低沉的嗓音聽來冰寒加身、帶些高嶺的寒冽。
「Sado桑,妳覺得妳的四天王會不敢逃院嗎?」
被稱作Sado桑的女子走到由依面前,強硬的托起由依的下巴,讓由依不得不仰視,由依不驕不躁的看著對方,靜靜地等著對方下一秒的動作。
過了幾秒,Sado桑拉開了一個笑容,略為大力的揉一揉由依的臉頰,再往中間用力一壓,讓由依的嘴呈現O型。
「不愧是南和阿醬的小孩,眼神幾乎一模一樣。」
想當年,敦子穿著和妳一樣的制服,踏在陰陽路上、威脅著黑白無常、一劍輕安。
「我載妳們去吧。」Sado轉過身,
「我與優子的四天王也會做一樣的事。」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3-20 00:16:00 +0800 CST  

楼主:生魚片老闆yui

字数:230431

发表时间:2016-12-20 09:5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20 03:08:3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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