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木樨葉

夜晚,黃嘴角鴞的聲音在山林間迴盪,清亮的聲響讓黑暗顯得親近許多,不再像蜇伏的巨獸,張著血盆大口,等待疲憊旅人的墜落,張口吃掉,不吐骨頭。
一聲如腳踏車緊急剎車的聲音劃破寧靜的夜空,李奈受不了的摀住自己的耳朵,
「那是台灣紫嘯鶇的聲音。」安凝解釋,但此同時ゆりあ用手肘推了推安凝的手臂,注意到兩人動作的由依也隨著ゆりあ的目光落在來者當中。
平手率先走在前頭,緩緩走上台階,但身後除了已認識的森杏奈之外還有兩位女孩,一位蓄著短髮,個頭高挑,高挺的鼻子讓人難以不注意到她;另一位雖然身板小了許多,但機靈的眼睛,慧黠的波光以及唇角輕輕勾起來的笑容,若非多了些邪魅,論氣質到有些和輕浮的京八橋有些相像。
平手在到牌樓下便停下,雙方互相對視著,由依由倚靠的石牌上站起,交叉懷中的雙手也放下,在眾人的注視中,緩步走到平手面前。
寒風吹過牌樓上的文字,碧血英風,吹過四周紀念的雕像,夜晚讓雕像顯得可怕,猙獰的面孔簡單的詮釋命運被連根拔起的無奈,
風聲淒厲,彷彿問著,
「你要當個,沒有槍?沒有獵場的獵人嗎?!」
風聲淒厲,像首輓歌,
「你將來要進大和的神社,還是我們賽德克祖靈的家?」
風聲淒厲,花岡一郎與花崗二郎兩人對視,
「我們到底是誰?我們雖然是大和的警察,但我們也沒有忘記身上流的血。」
風聲淒厲,蕃面混雜著汗水淚水與鮮血,十月二十七日,那天沒有神沒有鬼,只有染上鮮血的櫻花,
「laqi mu seediq taan ka Idasda」(孩子們,你們看見彩虹了嗎?)
風聲淒厲,部落的女人們與小孩走到山裡最大的樹下,臉上的鯨面在火光照耀下顯得更清晰,解下身上的白布,繫在樹上,將軀體留下,生命走向彩虹橋,走向祖靈的家。
風聲淒厲,部落的戰士唱出古老的歌謠,血流盡,在地上畫出一個鮮豔的圖騰,震撼了古今,留下了神話。
prunui kana lulaqi tita Seediq sbrahi teeran namu duoi snkuuro Seediqkndesan namu
Muqita bobo Hako Utux ka utux rdrudanta
我們死去的族人將會在彩虹橋上看著你們
告訴每個賽德克的孩子 生生不息 驕傲的為賽德克活著

「高橋由依,請多指教。」依著大和的禮儀,由依微微傾身,這一動作倒是讓平手有些不知所措,在她的預期中應該會是怒瞪彼此的火爆場面。
這樣的情況雖然出乎預料,但或許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平手伸出手,介紹著自己,「平手友梨奈,中文名字叫辜平奈,叫我小平。」
「渡邊理佐,中文名字辜理奈,叫risa。」高挑的少女說,較矮的少女看了下理佐,「長濱ねる,中文名字辜長奈,嘛,反正你們也是叫日文名字,不然就是綽號,這也不太用記,綽號是睡睡。」
由依聽見ねる略為嘲諷的話語,僅僅提起一個好看的笑容,特意加重了京都腔說到,
「那你們兩個合起來應該是『理睡』吧?」
ねる的眉毛輕輕皺了皺,看向由依的目光多了幾分防備,瞧著眼看向站在自己身前嘴角沾著春天暖意笑靨的女子,墨黑的劍眉端著大度雍容,京都千年古都沉澱的溫柔,彷彿枕著白雪、聽見楊絮,漆黑的瞳孔卻又有著漫不經心的態度。
ねる越過由依往後看見了遙香,遙香的眼神跟著由依的背影移動,察覺ねる的目光後,遙香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ねる,看不出什麼端倪,但ねる心裡卻猜到了幾分,視線又回到由依身上,笑說,
「那妳和她呢?又是什麼?」
聞言,眉梢一挑,由依瞥向了站在隊伍最後頭不吭聲的森杏奈,
「我想想,yuiparu?」扯起了一個和當下即不相襯的開朗笑容,聲音不大卻能清晰的傳進每個人的耳裡,聽得一清二楚。
杏奈眉間的陰翳不停的加深,看向由依的眼中出現了殺意,平手看著ねる的側顏,心裡到有些底,否則剛剛便會阻止ねる,理佐拍了拍平手的肩膀,用唇語說到,
「那是她在開玩笑。」
就在平手想吐槽理佐的時候,站在由依身後的四個人也上前介紹了自己,
「等等這裡先交給妳們。」但由依話還沒說完,笨蛋加大了音量問到,
「什麼?!」
由依無奈的按了按鼓膜陣痛的耳朵,笑意收攏,氣壓漸漸低了下來,笨蛋不經打了一個冷顫,魔術和瑜珈雖然也搞不清楚京八橋葫蘆裡賣著什麼藥,但兩人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蠢的跟笨蛋一樣直接質疑京八橋的決定,尤其是被京八橋打敗之後,四天王之首絕對不是叫假的。
平手對於眼前的情況稍稍驚訝了些,「好。」但這個決定正中下懷,她本來就不想讓這群外來人插手干預這座島嶼上的事。
「魔術。」
「還有十分鐘。」
「我們在旁邊看著。」
平手點點頭。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04 12:22:00 +0800 CST  
平手從懷中拿出一個陳舊的小香爐,放在石碑前,點了香。
雖然坐到稍遠的地方,但遙香仍然能稍稍聞見香爐中冉冉上升的香味,是檀香嗎?但又有些刺鼻,遙香皺起了小臉,一個人咕噥著。
注意到遙香的由依側過頭低頭看了一下遙香,蹙起了眉頭疑惑的神情,好似在問著怎麼了,在這幾個動作之間,清幽帶了點安靜的沉香味飄散出來,
「是由依的味道。」遙香心想著,身子不禁往由依更靠近了些,熟悉的味道讓此刻的凶險也如輕煙般淡薄。
「怎麼了?」不解遙香的想法的由依在靠近耳邊的地方輕聲問,耳廓泛起微紅,「沒有!京八橋妳坐好!」遙香微嗔道,仍然不解的由依搔搔自己的頭髮後喔了一聲,便轉頭專注地看向平手她們,側顏的輪廓如寫著佛經的隸書那般,沉穩卻又帶了些禪意,剎那間遙香稍稍的看呆了,直到由依感受到視線後又疑惑的看向遙香方才驚覺,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只好隨口問了由依問題。
「京八橋為什麼妳要先在旁邊看?」
聽見遙香這樣問由依的四天王也趕緊側過頭來齊看著由依,屏氣凝神的等著她的回答,看見這樣狀況的由依不禁失笑,貓紋浮現在臉上,狹長的眼睛瞇成了縫,像隻身藏玄機的貓咪,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京都人特有的軟綿腔調輕輕的將語句推送,「因為我們的身份在霧社事件裡面太尷尬,那時候莫那魯道是對抗大和啊,我們沒有把握,那些積怨已深的惡靈看見我們不會直接失控。」
「但他們也是大和人啊?」李奈撇撇嘴,努著嘴唇指著平手們,四個人忙東忙西的擺了個祭壇。
「因為她們是灣生,所以某種程度上算是灣灣人是吧?」安凝恍然大悟的說,隨著由依的視線也一起看向莫那魯道的雕像,歲月凝結的神話面容仍是悲戚雄壯。
「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對這塊土地有高度的認同。」思拊了一下又說,「對他們來說,這裡是家。」
對灣生來說,大和只是虛無飄渺的故鄉;對莫那魯道來說,這裡是祖靈的獵場;對他們來說,這裡是生命中不可取代的家。
五人的視線皆落在了在石碑前忙碌的四人身上,與自己相同的血脈,卻身穿著不同的門派道袍,歷史給了太多無解的問題,只能慢慢地撥開迷霧看清。
由依看了看自己與其他三天王,說,
「但無論如何,我們四天王的認真,可別小看。」
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用隨便的態度去面對我們身上的責任,真正的四天王,是認真的面對每一刻。
遙香站在由依的身旁,看著四天王認真而專注的神情,忽然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自己呢?我是因為什麼而站在這裡的呢?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06 23:41:00 +0800 CST  
理佐拿出五面不同顏色的令旗,旗面為青、紅、黄、白、黑五色,代表五行,並鑲以齒狀色邊,各繫一條飄帶於手上,高挑的身軀如天將,號令萬兵,忽地對了ねる淺笑,ねる這時也拿出了三清鈴,輕輕的晃了三聲,銀鈴般的悅耳卻有些玄幻。平手看著點燃的香,從懷中拿出了一個貌似牛角的吹奏器,內外皆為朱紅色,上頭刻著北斗七星及南斗六星的圖案,回首看了一下杏奈,示意可以開始了,杏奈由左手翻出了一板玉白色由象牙所製成的朝簡,仰頭看向滿天星斗的夜空,深深吐了一口氣,跪在步罡毯上,
「子之於六合,鶴鳴九淵,唳唳其聲,名聞於天。修身揚其芳,若蘭之香,欲作山石,無玉而惘。」
杏奈腳踏禹步,如翩翩少年,袖捲重雲,拾取枝枝樹青,望遍松徑踏步笑傲滄冥,隨著腳步增快,風聲蕭蕭起,劃過夜空挾陰氣,繁星漸漸被烏雲擋住,原本微光瞬間進入無盡的黑暗,彷彿走在鬼關。
魔術的手指夾著一張寫著閻羅大王的符令,往上一拋,一道結界剎那間包覆由依一行人,外頭的鬼怪皆感受不到結界裏頭的氣息。
低沉的牛角聲響起,平手吹響了龍角吹。
「滾出去!」一聲怒吼橫空而來,許多道紅色的身影出現在廣場。
莫那魯道手拿番刀,臉上的鯨面象徵著賽德克的驕傲,高壯的身板彷彿戰神降臨,若非漆黑沒有眼白的眼眸昭示著這只是怨氣遺留積累而成的怨靈,以一擋百的魄力倒像個英雄。
「我們的祖先再怎樣,也沒有失去過獵場。」
莫那魯道話一說完,十月初的霧社櫻花瞬間開放,開著白色的花,卻緩緩的,由有缺角的花瓣,同鮮血般的赭紅色渲染而上,一晃眼,整個霧社廣場開滿了艷紅的櫻花。
歷史似乎流轉回霧社事件當天,小孩與女人的尖叫、出草的獵聲、門窗破碎、賽德克巴萊的呼喊。山林淒厲的尖叫著,野蠻與文明的激烈碰撞,血淌大地,空洞的眼神看著連綿不決的山脈。
ねる搖晃了三清鈴,莫那魯道與族人瞪視著聲音的來源,手上的番刀與槍躍躍欲試,又晃了一下,櫻花花瓣開始飄飛於天際。站在ねる旁的理佐警戒的瞇起了眼睛,交叉著雙臂,手上的五色令旗戰戰兢兢,準備下一秒便要呼風喚雨。
「小平,三清鈴還不能安撫他們。」ねる輕聲的對平手低語。
平手的眼神緊盯著莫那魯道,憑著直覺,平手覺得人數並不只有眼前這些人,這些是山林的戰士,肯定還有些在暗處,用盯著獵物的眼神盯著她們。
「馬赫坡的頭目,你們的獵場仍在,請安心走過彩虹橋。」平手對著莫那魯道喊道,
黑的不見底的雙瞳看向平手,沉默地打量一會,粗曠的聲音問著,
「妳們的血中,不是大和的血脈?」
平手心中一凜,手心稍稍冒出了細汗,卻仍是壓下了心底泛起的驚慌,平穩的回應,這位不息滅族也要守護尊嚴的老者,
「但我們心在灣灣,對我們來說,這裡是家,無可替代。」
一字一句,發自深心,若我跳動的心不止息,對這裡的深刻會繼續雋刻。
「莫那魯道。」
理佐低沉的聲音在黑夜中更顯清晰,
「回去吧,獵場依然在啊,看看綻放的櫻花吧,世人永遠記得妳們啊,賽德克巴萊。」
平手接話,「莫那魯道,我們不是白白淨淨的臉,我們也有灣灣的圖騰,在心中,在流淌不已的血脈中,我們愛這塊土地的心比奇萊山還堅定。」
遠方的奇萊山在黑夜中瞧不清。
黑眸歛去光芒,無波的瞳孔泛起漣漪,平手看到莫那魯道眼底的晃動,心中暗道不好,這是惡靈極化的徵兆,是嗜血的開端。
果然,不行嗎?
「再努力一下,小平。」理佐的聲音在耳邊悠悠響起,對平手的信任一覽無遺,平手回頭看了一下理佐,勾起來的笑容中盡述說著相信,平手點點頭,又回頭看著莫那魯道。
「莫那魯道,你們已經贏得了靈魂,安息吧,回到祖靈的獵場吧。」
漆黑的瞳孔中又多了些猶豫,族人們靜靜的等待頭目的指示,但眼中都有著想回去的心意。
說時遲,那時快。
平手原以為事情可以和平落幕之時,一聲槍響措手不及,在準備平靜的森林割下一刀,劃破寧靜。
高橋由依為了保護其他人不受到槍聲偷襲的剎那跳出結界,拉開和弓,抵擋子彈。平手意識到不妙,看向莫那魯道的眼神中滿是驚慌,四周的溫度彷彿被凍結了,平手看見莫那魯道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可怕的笑容。
「殺光大和人,血祭祖靈。」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08 23:39:00 +0800 CST  
「四方鬼神聽我號令,花崗一郎、二郎!」理佐揮動著黑旗大吼,兩縷輕煙由地上升起化作人型。
兩位穿著日本警察衣服的賽德克族男子擋在莫那魯道之前,雙手張開,阻擋著莫那魯道下一步的前進,兩人的眼中是清澈的眼白與瞳孔,以及歷盡一切後的釋然。
「頭目,夠了。」一郎說,
「賽德克是浪漫的,也是勇敢的,我們已經證明了。」二郎對著族人說,
當年兩人看著大和的先進,想著,為什麼不能進步呢?而進步,為什麼非得犧牲族人的傳統呢?
而自己,穿著大和警察的衣服,卻留著賽德克的血。
血洗土地,我們終究證明了自己的圖騰。
「血祭祖靈、血祭祖靈……。」莫那魯道低語,而後方的族人也跟著低吟,整群人低聲反覆說著這句,平手的汗流過臉頰,落到地上。
忽然,一郎的人頭落地,雖然只是意識的部分,卻還是驚恐的嚇人,仍在結界中的遙香嚇的往笨蛋身上靠過去,而笨蛋早已對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整個人顫抖著,歷史的沉重,壓在他們身上還太讓人難以承受。
「不行了!」
「出草!」
平手與莫那魯道的聲音同時響起,理佐揮動黃色的旗子,閃電破土而出,阻擋了幾個拿著番刀往由依身上砍的戰士。ねる手上早已不是三清鈴,而是一把拂塵,輕浮的態度早已收起,蹙起眉頭甩動著拂塵,控制著陰陽兩氣。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凶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殺鬼萬千。」
ねる邊揮動拂塵邊念著咒語,拂塵的白鬚在一次又一次的揮動中拉長,有些長約幾公尺的便脫落拂塵,化作如煙的清氣,暫時隔絕了莫那魯道一群人與平手一群人。
「小平我們該滅掉他們嗎?」ねる拿出八卦儀看了看,八卦儀中滿滿的黑霧,像頭黑蛇吞吐蛇信,ねる這還是第二次看到八卦儀中有這樣的景象,第一次是跟著師伯師傅出門,結果那個村子一半的人都死光了。
ねる困難的嚥下了一口口水,透過眼角餘光尋找著理佐的身影,看著理佐在自己身邊讓人安心許多,尋找理佐的同時卻看見了由依仍然掛著毫不為意的笑容,甚至還拿出手機傳送訊息,ねる提高了些八卦儀,從鏡面中偷看這個危急時刻還悠閒的傳訊息的傢伙是在打什麼內容。
妳們別出來,好好待著。
嘛,這個傢伙也是挺有擔當的。
ねる心想,就在這樣想的時候,眼前忽然一暗,ねる回過神來發現理佐站在自己身前,
「我來保護妳。」
ねる輕易的便能想像理佐此刻臉上嚴肅又沉重的神情,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不用了。」但嘴上仍是這麼說,果然自己就是個性惡劣。
沒關係,反正理佐喜歡。
「妳這樣回答risa會難過喔。」帶著京都腔的聲音傳進ねる的耳裡,ねる翻了一個白眼,吐槽,
「妳這樣等等回去就別被盐一臉。」
「那是日常。」
「妳沒救了。」
就在由依想吐槽回去時,平手一個目光殺了過來,讓兩人趕緊禁聲。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09 11:33:00 +0800 CST  
「小平?」理佐轉身看著平手。
「滅了他們吧。」杏奈的聲音從後頭傳了出來,聲音中多了些殘忍。
平手聽見一愣,快速轉身準備制止杏奈的動作,平手印象中的杏奈是一個富有情緒的人,但如果過了情緒,就容易走極端。
然而遲了。
杏奈拿出袖中的天蓬尺,一道悶雷聲響起,杏奈甩起衣袖,兩道黃符破空而出,打破了ねる拂塵所設下的結界,外頭的穢氣衝了進來,理佐轉身抱住ねる,將ねる護在懷中,平手交叉雙手抵擋突如其來的穢氣,透過衣袖的空隙她看見杏奈的鞋影在面前掠過,直往原住民怨靈而去。
「杏奈!」熟悉的聲音讓杏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遙香。
終究是會擔心嗎?由依默不作聲,只是靜靜的看著,嘴角勾起了外人看不清的笑容。
「帕露露不用擔心我會安全回來的,王子最後都會安全回到公主身邊啊。」
隨即笑著衝去與人廝殺,遙香的神色一時有些複雜,偏頭正好迎上由依深邃的目光,遙香掩了掩眸底的不安。
「笨蛋,收起妳的拳套。」魔術低聲對躍躍欲試的笨蛋警告,和由依交換了目光之後又對笨蛋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當年跟大和打起來的不只馬赫坡一個部落。」瑜珈補充,
「所以現在這裡……?」笨蛋疑惑的看著結界外的由依,由依看著平手的背影,「這裡的人數應該只有馬赫坡社。」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10 17:51:00 +0800 CST  
「risa睡睡,既然都變成這樣了。」平手沉默了幾個呼吸,「只能全滅了。」幾個須臾間手上便多了兩個鐵柱色的乾坤圈,「但可要認真的滅了他們,雖然他們是怨靈,卻依舊是霧社事件的英雄。」
「京八橋妳呢?」
由依抬眼看向遙香,面色平靜,墨瞳中有些疲憊,卻亮如星辰。
攤開雙手,「我都在結界外了。」話語中帶著輕浮的肆意。
「京八橋別死耶。」笨蛋笑著說,
「才不會呢。」殺氣倏地由京八橋身上散發出來,側著耳,拉弓放箭,一個由樹林中跳出的怨靈應聲倒下。
不遠處的平手舞起乾坤圈,勾住怨靈的脖頸後另一手的乾坤圈擋住了後頭砍下來的番刀,膝蓋微蹲之下瞬間往上使力,兩個怨靈向外翻去,中途還撂倒了其他怨靈。手比劍指,指上插著一道符咒,「急急如律令!」,平手沙啞的嗓音念出最後一句,符咒剎那散發光芒,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隱隱約約浮現,那光芒太亮,許多怨靈的眼睛被燒灼,看不見遠方。ねる的拂塵趁勢掃了過來,點點滴滴的符水沾染於拂塵,淨化怨靈深如海溝的怨恨與執念,替平手免去一些攻擊,但賽德克巴萊的身手也非泛泛之輩,當年武裝精銳的部隊可是奈何不了這群山林的獵人,許多人被消滅,卻有更多人閃躲過,並透過一來一往的攻擊了解了平手們的攻擊模式。
平手的體力隨著時間逐漸流失,焦急地看向其他夥伴,ねる與理佐背靠著背與其他戰士纏鬥著,但ねる似是快撐不下去了,靠在理佐身上才免強撐著自己的身子站著,更不遠處的杏奈揮舞著天蓬尺,閃電從天蓬尺中四射,對著眼前的莫那魯道攻擊,卻絲毫佔不到一點上風,回頭,由依雖然看起來沒事的隨便應付周遭的怨靈,但濕透的頭髮出賣了主人的疲憊。
「怎麼辦啊?」平手喃喃自語。
「這個情況看來有點麻煩。」
「哪會麻煩,全部消滅不就好了。」敦子咬著包子對身旁的優子說道,優子斜眼看敦子,還真像敦子的風格,簡單粗暴。
「怎樣,簡單粗暴不行嗎?」敦子彷彿能聽見優子心中的聲音坦然地承認。
兩人坐在霧社廣場下方不遠的霧社國小透過靈力看著廣場的一舉一動說著,身旁放著一袋消夜。
「小優妳不要像南一樣愛囉哩吧唆的。」
「我才沒有。」優子兩邊的眉毛垂了下來,這敦子跟當初還真是一模一樣。
「妳們家由依到底是比較像妳還是比較像南啊?」優子的目光落在拉弓的由依身上,寬厚的肩膀拉起弓來行雲流水,眉間堅毅,卻帶著不以為意的笑容,還沒認真起來啊。
敦子又從袋子中拿了一塊香雞排,咬了一口,感受炸雞的香味在嘴裡迸裂,滿足的開口回答,「蠢的時候像小南,聰明的時候像我。」
「那現在呢?」
「像我。」敦子回答的毫不猶豫。
優子忽然欺近敦子,對於優子的行動沒有預料到的敦子定格了幾秒,只感到一陣溫暖滑過自己的嘴角後,驚訝的眸光搖曳了幾下。
「妳幹嘛。」聲音裡隱隱有些怒氣。
優子綻放了一個像栗鼠的笑容,露出自己好看的虎牙說,「妳的嘴巴沾到油了。」接著嘆了一口氣,「啊醬,島崎並不像妳啊。」
沉默了片刻,敦子放柔了聲音說,「她們誰也不像誰,她們不會像我跟妳,相愛相殺,也不會像我跟小南,她們有自己的個性要磨。」又抬起眼看向優子,眼中通透清澈,「而且我超愛小南的,妳也比不上。」
「我超愛娘娘的,妳也比不上。」優子賭氣般的說,瞪著敦子。
兩人互看一會兒之後都噗哧的笑了出來,
「錯的就是為了遇到對的嘛。」
「也許那時候是依賴吧,畢竟我們那麼小,才高中。」敦子扳起手算了算。
「那對的跟錯的一樣慘怎麼辦?」
「看由依怎麼辦就怎麼辦。」敦子毫不猶豫的回答,「反正她們吵那麼久了。」
由依,妳有個超了解妳的媽,優子在心裡為由依默哀。
敦子這時瞪了一下優子,
「啊醬妳不要以為妳裝作視力不好瞪我我會不知道喔!」優子大力的拍了一下敦子的肩膀。
敦子哼了一聲,拔下眼鏡,身上的深藍色水手制服隨風搖晃,身旁的優子也穿著同樣的制服,不同的是優子的裙子是長的。
「這感覺就是有人在背後操控,小優我們去找找幕後黑手是誰吧。」
「別說的那麼正氣凜然,明明就是啊醬妳吃完消夜想動了。」
話一說完一股常人無法承受的千鈞重壓在優子肩上,讓優子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別用妳遠古洪荒的力量!犯規!」
「走了啦!」
此時正在打鬥的由依並不知道後方發生了這一件事,她看著石碑前杏奈與莫那魯道纏鬥著,杏奈的呼吸愈發沉重,力度與動作也逐漸趨緩,莫那魯道的速度依舊快速,杏奈這完完全全處在劣勢了。
由依的指腹摩娑了一下和弓弓柄,深呼吸了一口氣,拉開和弓,瞄準莫那魯道的心臟,藍色的箭矢用著比風還快的速度轉眼間便沒入了莫那魯道的身體,但莫那魯道非等閒之輩,耳朵聞見箭矢破空而來的聲音便趕緊側身,雖沒有躲過攻擊,但箭矢也僅沒入肩膀。
但這樣已經達到了由依的目的,莫那魯道的動作明顯變慢。
莫那魯道對天呼嘯,四周的山林傳出了回應的聲音,起初躲在一旁的其他部落由暗轉明。
由依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露出了有貓紋的笑容,這正中下懷。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11 00:39:00 +0800 CST  
獵人的眼睛裡會映出什麼景色?又或者是,獵人在狩獵的時候會看見什麼?杏奈以前對於這樣子的事情是很感興趣的,以前剛當道士的時候,總喜歡把那些惡靈當成獵物,追蹤然後捕獲,但心底總有些疙瘩,暗暗的覺得真正意義上的狩獵應該是更血腥,帶著殘忍卻敬畏的眼神。
此刻她在莫那魯道的眼中看見這樣激揚的心情,粗喘的呼吸洩漏著興奮,鼻息噴到了臉上有著松香與鐵鏽的味道,杏奈知道此刻的她是莫那魯道眼中的獵物,釋出草的祭品,亟欲扭轉情勢的她卻在每個過招之間不停的了解自己的劣勢,天蓬尺的轟雷緊緊咬著莫那魯道的分神,卻苦無機會。
咻!
一道藍白色的箭矢劃過自己的耳際插入莫那魯道的肩膀,杏奈憑著靈力的顏色便能猜到這是由依的箭矢,眼底泛出殺意,縱然因為這一出乎意料的攻擊讓莫那魯道眼中的獵人眼神渙散,取而代之的是對於大和的仇恨。
「好機會!」杏奈趁著莫那魯道因憤怒而分神的剎那,由懷中拿出一到紅符貼在天蓬尺上,天蓬尺沿著刻痕泛著紅光,也染亮了紅符上的字:五雷轟頂。
五道金紅色的雷電化成龍的形狀從天蓬尺中竄了出來,張牙舞爪的往莫那魯道咬去,一道雷電龍纏住莫那魯道的脖頸,勒住後往上一提,又有兩隻龍攀上了小腿,莫那魯道只能掙扎,瞪大了眼睛凶狠的看著杏奈,巴不得把杏奈吃掉。
「放!」杏奈一說完,雷電便由五條小龍身上放了出來,瞬間夜晚亮如白晝,照亮了整個廣場,亮的連石碑上的刻文清晰可見,當周遭逐漸變暗之後,莫那魯道也消逝在黑暗中。
杏奈對於瞬間的明暗眼睛稍嫌不適,當她習慣逐漸的黑暗之後下意識的往遙香那頭看去,但原本有結界的地方,現在連同人也不見蹤影。
「小平!Risa!睡睡!」
「她們人呢?」
平手望了望四周,一陣寒意由尾椎竄上後頸。
霧社事件不是只有馬赫坡社。
整個廣場只剩她們四個,又處在最空曠的地方,避無可避,如俎上魚肉,任人宰割。
「睡睡妳在笑什麼?」理佐看著ねる,「沒什麼,只是等等應該會很有趣。」ねる看著森林中的某一處,露出饒有意味的微笑。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11 20:08:00 +0800 CST  
「Salt,對不起呢,等等還不能讓妳出手。」
這讓Salt聽起來悅耳甚至是著迷般喜歡的京都腔在自己的耳邊響起,帶了些京八橋氣息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耳廓上,渲染了些赭紅。
「那為什麼還跟我說。」刻意被壓低的聲音,Salt並不打算回頭看向身後那個離自己很近的輕浮傢伙。
京八橋促狹的笑了一聲,不理解為何而笑的Salt這時才回頭,卻毫不遮掩的撞進京八橋深邃的目光中,如同落在清涼的湖,袒露的肌膚接觸到湖水,彷彿仍在母胎中的嬰兒,赤裸卻安心。
「我吃醋了。」
心尖彷彿被風拂過,癢癢的,卻有種溫暖的舒服,滲透到身體每個地方,遙香的目光有些微的晶瑩閃爍,也輕柔的起來,臉頰上的小酒窩浮現,映輝著由依的貓紋。
「哼。」遙香轉過頭,等著出手最好的時機,腰上忽然被環上一陣溫暖,遙香皺起鼻子,正想抱怨的時候,由依的聲音悠悠傳進自己的耳朵。
「京八橋雖然是甜的但偶爾也會掉到醬油裡嘛。」
「由依妳冷場了。」遙香吐槽著由依,卻稍稍側過頭,讓自己的鼻子可以磨蹭由依的臉頰,享受這短暫的溫馨。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11 20:52:00 +0800 CST  
「可以了嗎?」電話中傳來笨蛋的聲音,京八橋笑了一下,圈住Salt的腰又多使了些力,遙香正想給京八橋一拳的時候又苦於這樣打下去另一邊的人肯定會疑惑這裡發生什麼事,偏偏京八橋又是個輕浮的傢伙,光是想像京八橋肯定會裝作無辜卻又滿臉笑意的把事情經過說出來就讓人非常來氣。
滿腹怨氣無法發洩,遙香只好輕輕的偏頭撞了由依一下,便轉頭不理由依。
「等到我的箭矢出現,就馬上行動。」京八橋對著另一端的笨蛋說,
腰上的力量忽然不見,遙香冷冷瞥了一眼由依,「終於放開了。」
「怎麼了,Salt不喜歡嗎?」由依從一旁的地上拿起自己的和弓,一派自然的走到遙香跟前,站定。
遙香搖搖頭,拔開自己的妖刀,月光落在妖刀上款款擺動,遙香看著刀面映出的女子,半長的瀏海蓋住了半邊的臉頰,僅剩一邊的眼睛不帶任何一分情緒,深沉如霧。
由依瞥了眼安靜的遙香,如同霧裡看花,只看的見模糊的身影,卻無法清晰眼前的輪廓,莊生曉夢迷蝴蝶。
閉上的眼睛甫又睜開,拉開和弓的弦,
錦瑟無端五十絃
清冷的墨色瞳眸中看著廣場上的四人,耳間流轉霧社風穿過山林而唱的野蠻的驕傲,目光遼闊疏朗,如京都下的第一場初雪,覆蓋住平等院、金閣寺,洗滌煙火紅塵,剩下天地遼闊的清澈。藍白色的箭矢緩緩的出現,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彷彿雷電的尾端,閃耀的白色跳躍著些平穩的靛藍。
一華一柱思華年
一道精光閃過遠山中
而同時,ねる將暗藏袖中的七道符咒往上一拋,立於一旁的理佐、平手和杏奈對ねる這瞬間爆發的舉動不明究裡,七道符咒在空中排成了北斗七星,由依的箭矢硬生生撞上ねる的北斗七星,濺起了銀色的水花,燦爛如豐年祭篝火飛散舞動的火星,卻又不滅,在眾人的上方化成了一道銀河,織女與牛郎遙遙相望。
就在由依動作的同時,其餘三天王也發動術式,魔術拿出一張畫著水平的鋪克牌,往石碑射去,從空中呼嘯,依稀聽見魔術為了催動上頭的陣法而念咒的嗓音,當卡片飛至石碑的正上方時,魔術恰好發動陣法,如同瀑布般的水向下傾瀉,下頭除了ねる的三人瞪大了眼睛預期下一秒會變成落湯雞,當第一滴水滴接觸到杏奈的髮梢時,彷彿地心引力消失般,瀑布竟然往上流動,如同失重的飄散在上頭,在銀河的更上面像絲綢般飄逸。瑜珈在魔術的旁邊靜坐,用念力控制著水的方向。忽然一陣大吼嚇壞了眾人,亂紅蓮的真身倏忽出現在廣場的一角,仰天怒吼,由口中噴出火光,卻沒有火出現,光芒照射著廣場,像夏天太亮的陽光,
「彩虹!」ねる扯著理佐的衣袖向上一指,平手與理佐順著ねる的手往上一看,一道彩虹出現在夜晚的霧社,更迭著銀河,看起來就像彩虹上沉澱著許多鑽石,璀璨著夜晚。
「彩虹橋嗎?」遙香問著身旁側臉唇角弧度往上一揚的女子,由依輕輕嗯了一聲,便又專注的注視ねる的下一步,隨著由依的目光也定格在ねる身上,唇線緊抿了些,眼底亦有剎那的波瀾晃過。
這樣的畫面讓遙香有點煩躁。
但由依並沒有注意到遙香的異狀,剛剛她與ねる透過八卦儀的鏡面偷偷的擬定好這個戰略,三百多的強大怨靈太過於兇猛,再加上本身的歷史因素又更加棘手,而兩邊又有各自的立場,由依的大和傾向消滅,然而ねる所在的本土道士又不希望以外來的思維解決問題,兩人便想到了彩虹橋,讓這些山林的勇士回到屬於他們的家。
片刻沉默後,漆黑的山林中響起了嘹亮的歌聲,又過了須臾,口簧琴的弦律加入,
「成功了。」溫潤如玉的聲音幽幽傳入遙香的耳朵,遙香向下一看,剛剛無人的
廣場此刻站滿了黑壓壓的人們,身穿著賽德克的傳統服飾,臉上的鯨面偉岸,述說著賽德克的浪漫與勇敢,櫻花復又開滿山頭,鮮豔卻帶了些桃紅,是霧社的櫻花,在風中綻放。
nasi mu ba qulengun,
nasi mu ba qulengun,
巨石雷光下
ledax wilaq bluwa
彩虹出現了…
Cumebu(tkriyak) hakoutux
一個驕傲的人走來了…
Ima gisu ka hini,
seediq mupahung wa…
是誰如此驕傲啊?
nima riso ka kiya,
是你的子孫啊…
lutuc nu nisu wa,
賽德克巴萊!
Seediq blbale wa
賽德克巴萊們開始唱起了這首歌,櫻花花瓣飄落,一片飄到了平手的手上,手一握又張開,邊角凹痕,櫻花花瓣靜靜的停在掌心,平手抬手看向走上彩虹橋的怨靈,此刻的他們不再帶著仇恨,而是賽德克巴萊,賽德克的戰士。
賽德克可以輸去身體,但一定會贏得靈魂。
片刻恍惚之間,彷彿又能看見那天,莫那魯道拔起腰間的彎刀,指向蔚藍的天空,「我的族人啊!走進彩虹!永遠的獵場!」
火光與爆炸不絕於耳,屬於絕望的聲音吞噬了山林,忽然一聲怒吼擊潰了面臨死亡的恐懼。
「戰死吧!賽德克巴萊!」
如果你的文明是要我們卑躬屈膝,那我們將會野蠻的驕傲到底。
平手握緊了花瓣,那由血與驕傲寫下的歷史,一滴淚落下,廣場又回到了寧靜,時間又回到了現在,只有依舊在風中飛舞的櫻花,提醒著剛剛發生的事。
風中緋櫻。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15 21:36:00 +0800 CST  
「高橋由依!」杏奈的天蓬尺指著由依的鼻頭,
「杏奈住手!」平手低吼伸出手要抓住往由依衝去的杏奈,杏奈卻用力的推開平手,平手一個不穩往後差點倒在地上,理佐趕緊扶住。
「妳為什麼又插手?」一道電擊毫不掩飾敵意的打在由依的腳前,地上出現了燒焦的痕跡。
「杏奈妳這樣會被仁愛鄉公所罰勞動服務喔!」ねる垂下眉毛無奈的說到,憤怒的杏奈忽然轉向ねる,甩手又是一道雷擊,理佐心頭怒意竄起,揮起令旗一陣強風吹散了雷擊,猛的怒視杏奈,眼底有狂暴氣息席捲而過。
「長濱ねる,妳和高橋由依是怎樣!」怒瞪著ねる,ねる卻揚起一個笑容,仍不應答。
「妳想背叛我們嗎?」
聽見這句,ねる抬起眼,對上杏奈的雙眼,舉起手示意平首先別說話。
「如果我說是呢?」ねる用著無辜的雙眼看向杏奈,像隻小狸貓。
「妳……。」杏奈拿著天蓬尺的雙手猛然顫抖,ねる見狀,嘴角又上揚了幾個弧度,「為什麼妳要問一個妳明知道不可能的問題?」
頓了頓,又說,「還是,妳只是想挑事?」眼中的水霧更甚,讓整個人顯得天真無邪的詢問這個問題,然而反面卻是昭然的詰問。
「長濱ねる!」杏奈甩手一道更大的悶雷,ねる站在那而一動也不動的,眼底沉靜如水,望著眼前的雷電,卻又恍若無覺,
那樣的神情,是一種信任。
理佐腳尖一點,眨眼間來到了ねる的跟前,用一旗黑色的令旗擋下了攻擊,冷眼看著杏奈,緩緩地說,
「即使是如此,我也會保護ねる。」
「森杏奈,妳到底要什麼?」由依斜眼看著杏奈,握著和弓的手緊了緊。
「我要妳離開。」
「真是難得的直白呢?」由依嘴角勾起了笑容,「不過……。」拖到了最後一個尾音,「憑什麼?」
「消除罪惡本為陰陽師之志業。」ゆりあ站在由依背後輕輕說出這句話,「如果妳不服我們,我們也是可以被挑戰。」
「但要照順序來。」李奈補上,
「這是我們的規矩。」安凝結尾。
由依回頭看了站在身後的三天王,噙着一抹冷笑,又看向杏奈。
「好久沒被挑戰了呢。」
又是一道雷擊,
由依的左臉頰畫出了一道傷口,鮮血沿著傷口滴落在地上。
遙香瞪大了雙眼看著由依的傷口,
「不要。」
焦急與不安下意識地衝出了話語。
「向我挑起的戰爭,我就接下了。」目光一凜,瞬間整個夜晚的星辰都失去光芒,和箭矢融為一體般的往杏奈衝去。
杏奈冷笑了一聲,又從袖中拿出一張符紙,壓在天蓬尺上,剎那天蓬尺又變的通體通紅,幾萬雷擊在天蓬尺裡咆嘯。
由依的黑裙凌厲,腳步有序,一拳直接的揍向杏奈的臉。
「理佐那一定很痛。」ねる躺在理佐的懷裡幽幽的說,理佐彎下身在ねる的臉上親了一口,笑著低聲說,「ねる肯定一開始就想好了是吧。」ねる點點頭,像隻小浣熊躲在溫軟的窩中,ねる放鬆的整個人都鬆垮了下來。
杏奈往後飛去,撞到一旁的大樹,臉上更顯猙獰,甩出天蓬尺,只見幾萬伏特的雷電往由依身上捲去,由依不閃也不避,周遭從原本的輕輕的漣漪忽然捲起狂風,瀏海隨著風而散亂,逐漸狂暴的風嘶吼著,由依看向往自己雷電,一股勁風平地而起,捲住了千萬雷擊,雷鳴轟響,震的地都搖晃,嘴角一抿,另一股風刃又往剛撐著樹起身的杏奈打去,杏奈一驚,連忙往一旁滾去,狼狽的閃過了這次的攻擊。但由依並不打算給予杏奈喘息的空間,又一道風刃衝向杏奈,「哼。」由依眉眼一凝,正要準備再放出一道風刃時,平手的乾坤圈擋在兩人之間,風與鐵的撞擊在山間撞出清脆的聲響。
「京八橋,她輸了。」平手擋在由依的面前說道,
「我知道。」臉上的傷口因為剛剛的打鬥而加重了傷勢,但在這樣的情況下由依忍著疼痛硬是扯起了一個笑容。
「ねる理佐,我們先走了。」架著衣衫散亂的杏奈,平手害怕再待下去會惹出更多事,決定先把杏奈綁回家,對由依點點頭之後便走了,而其餘的三天王也尋個理由溜走,畢竟空氣中有莫名的尷尬。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16 00:58:00 +0800 CST  
「啊!這不是那個那天帥氣的大姊姊嗎?」
靠在進德樓頂樓圍牆的由依聽見聲音回頭,ねる身穿著一樣顏色的制服歪頭帶著意味不明的笑看著由依。
由依抬起一邊的眉毛,臉上也浮現了平常會有的雲淡風輕的笑容,看著ねる踏著不急不徐的步伐走到身側。
「ねる也讀這裡啊。」由依先丟出了一個答案昭然若揭的問題。
「ねる這麼聰明,怎麼可能考不上這裡呢?」迎風的秀髮往後飄動,ねる舒服的瞇起眼睛,又接著說,「ねる的大型犬讀的跟ねる不一樣的學校喔,她讀一中,至於那個臉部表情僵化的小平是國大里喔。」
由依笑了一聲,果然是ねる,將接下來自己想問的問題一併回答了,跟ねる對話總是少很多力,由依拉長了手臂,往後仰了一些,沒有紮起來的頭髮隨著地心引力垂落,露出依稀有汗的項頸。
閉上眼,耳邊又傳來ねる甜膩的聲音,
「高橋桑。」
「叫由依憨就好。」被叫高橋桑真是不習慣。
「由依憨。」ねる馬上改口,「眉頭皺在一起像一隻行將就木的貓咪喔。」
噗哧一聲,由依按耐不住笑了出來,又恢復到了靠在牆上的舒服姿勢,半瞇著眼看著ねる。
這傢伙真是惡趣味。
「被討厭的由依憨還真是稀少呢。」ねる蹲下,拿起了一盒便當盒,打開拿出裡面其中一個淡藍色的馬卡龍。
「是誰都無法完美的討好這個世界。」舔了舔嘴唇,又說,「所以長濱ねる小姐才會想逗弄,不,是好好的報復這個無聊又扭曲的世界吧。」
被這樣猜測的ねる嘴邊的笑意更濃了些,饒有興味的盯著帶著笑容看著自己的由依,緩緩的、像狩獵者抓住獵物四的往由依逼近一步,兩人只剩下鼻頭不到五公分的距離。
ねる的表情在由依面前如同播映慢動作電影,嘴邊揚起一個了然一切卻又故作玄虛的愉快弧度,雙眼皮而靈動的眼睛看透了由依的面具,直透內心,用最輕柔的聲音,只限於兩人這極短的距離專屬的音量,粉嫩的嘴唇上沾著甫先馬卡龍的碎屑。
「由依憨,那麼喜歡迅速作結論可不好喔,有時候也要享受看戲的快感啊。」
一說完,兩人的距離瞬間被拉開,
「睿智又沉穩的京八橋小姐,我想妳應該也知道像由心生這個道理吧。」
ねる又拿起另外一個粉紅色的馬卡龍,濃郁的甜味在嘴裡漫開,ねる閉上眼享受此刻的味覺饗宴。
由依接過ねる伸手給自己的粉色馬卡龍,放進嘴裡,
「好甜。」
習慣了茶的甘甜苦澀的由依第一次吃到這麼甜的甜點。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20 18:43:00 +0800 CST  
「果然沒有島崎桑的由依憨比較聰明呢。」
由依停下了咀嚼,愣愣地看著長濱。
ねる笑了出來,說,
「果然,又提到島崎桑的由依憨會變得跟白癡差不多。」
戲謔的看著由依,只見對方苦笑了一下,
啊……這性格倒是有些跟理佐相似呢,不過我的理佐還是最棒的。
這樣想的ねる,搖了搖頭,
不,我的理佐是最帥氣的。
「ねる。」
聽見由依的叫喚,ねる提起眉毛,收起笑容,變成冷冰冰的模樣。
「我做錯了什麼?」
ねる看著由依,毫不猶豫的打碎裝著事實的玻璃,
「妳太年輕了,年輕的自以為是。」
碎片割破了由依的動脈,溫熱的鮮血覆蓋住最後一絲希望。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20 19:23:00 +0800 CST  
鐘聲響起,學校的學生們手上可能拿著福利社的零食、外送的飲料、三步併作兩步的往教室衝去。
但島崎遙香依舊維持著一貫的步調,無視鐘聲的意義,面無表情的緩緩走進代課的班級,二年九班。
「我今天來代……。」忘記名字了,「妳們原本數學老師的課。」
「因為我也不知道妳們平常怎麼上課所以就直接發考卷。」說完便從包包中拿出一疊考卷,台下的學生幾乎敢怒不敢言,畢竟她們頭一次遇見這麼盐的老師,大家嘴巴碎碎念的抱怨,卻也溫順的接過考卷,拿出筆開始作答。
「老師。」一位學生舉手,
「嗯?」
「這個進度還沒有教到耶。」
遙香拿起自己的那一份,又翻翻教師日誌,一臉困惑的問發問的同學,
「可是你們老師教師日誌上面寫『啊啊!水利大樓已經教到這裡惹!』」
「所以就是有教到吧?」遙香抬起頭問,台下的眾人妳看我我看妳,大家摸摸鼻子開始低頭寫考卷。
老師為什麼會知道水利大樓的進度啦?!而且他是知道誰的?劉力維數學嗎?
就在大家低頭刷考卷的時候,由依咬著筆桿,雖然看似低頭讀題目,眼光卻若有似無的瞄向遙香。
似是感覺到誰的目光正看向自己,遙香往前一瞥便對上了由依的目光,腦中忽然想起了那天的對話。
「橫山由依,妳太年輕也太衝動。」遙香難得認真的看向由依,但眼底卻是壓抑的慍怒。
不給由依辯解的機會,遙香緊接著說下去,「只要遇到我的事妳都會魯莽行事。」
由依想往遙香那踏一步,
兩人卻依舊保持著由依踏一步前的距離。
「而且,妳逼我逼得太緊了。」
擲地有聲,這一句話徹底的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兩人的視線交錯,遙香棕色的瞳孔清冷,不帶任何情緒,冷的就像朔風吹過祁連山的荒原,風吹無草亦無見任何牛羊。
由依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的傷口,瞳眸中盡是疑惑與不安。
做在一旁的川榮與山本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20 23:09:00 +0800 CST  
「ねる。」
聽見呼喚的ねる抬頭看了一下來者,嘴角悄悄抿了一個笑容,用可愛卻驕縱的語氣抱怨,
「理佐好慢!ねる的馬卡龍戒斷症又快要發作了!」
理佐用手上裝著馬卡龍的紙袋交換ねる的書包,ねる一擺脫書包的重量馬上從紙袋中拿出朝思暮想的馬卡龍咬了一口,蹦蹦跳跳的走在理佐的前頭。
「ねる慢一點,剛剛才下過雨。」
「理佐牽著ねるねる就不會走那麼快了啊。」ねる轉身對著理佐嫣然一笑,黑裙旋轉出彩虹般的弧度,在理佐的心上開滿五顏六色的花,因著ねる的笑容,理佐緩緩的勾起嘴角,平時冷冷冰冰的樣子不復存在,有種溫暖流過心田,灌溉了眼角的笑意。
等著理佐走到自己身旁,ねる仰起頭注視著比自己稍高的理佐,細緻修長的手指牽起自己的手掌,ねる往理佐的方向靠近一步,幾乎整個人都依偎在理佐身上
「吶,理佐。」
理佐低頭疑惑的看向ねる,
「穿著一中的制服應該會被以為是男生吧。」理佐還沒完全理解話中的意思,ねる的手便攀上理佐的脖頸,猛一施力,理佐便跌入了長濱ねる的陷阱,一股馬卡龍的甜味在嘴中散開,俘虜了理佐的味覺,理佐意識過來後正想更多的品嘗ねる的唇,卻被ねる一把扯開。
看著理佐露出失望的表情,整個人像被捉弄的小狗垂著耳朵及尾巴,ねる開心的眼睛都瞇成一條縫。
「笨蛋理佐,現在我們都還穿著制服喔,我可不想明天被叫到學務處關照。」
「好。」理佐牽著ねる緩緩的走回家。


長濱ねる是故意的吧。
高橋由依難得的露出八字眉,無奈的看著ねる與理佐的背影,剛剛一切的過程都一個鏡頭不漏的收進由依深邃的瞳孔。
天空是陰暗的灰色,沉重的雲壓的由依有些難受,身上的深綠制服被不久前落下的雨濕成了更深的綠色,髮梢的雨落到了石磚上,寫成一首晦暗不明的詩。
幾分鐘前由依從火車站一路跑回來,下課時幫班上的同學搬東西到火車站,跑的那麼急是因為以前遙香都會等著她下課一起走回家。
然而剛剛由依衝上教師辦公室中,遙香的座位上沒有她平常的包包。
一位教師看見渾身濕透的由依,「島崎老師今天下午沒課就先走囉。」
「謝謝老師。」由依對著老師笑著點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扯起一個連自己都覺得虛偽的笑容。
恐懼將由依往最幽暗的深海拖去,缺乏氧氣、缺乏陽光、缺乏期盼。
相忘以生,無所終窮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21 23:54:00 +0800 CST  
「杏奈?」
「帕露露?」
島崎遙香蹲在柳川旁邊一臉迷濛及困惑的看著對面熟悉的面孔,只見記憶中忘卻不了的清朗笑容浮現,有別於之前的劍拔弩張,這一次的相遇平凡了許多。
「妳怎麼在這裡?」杏奈由一旁的橋走了過來,手上拿著一袋飲料跟一和小蛋糕。
「下午沒課出來晃晃。」語氣中雖有些戒備,但也溫柔了許多。
「哈哈我的診所在這附近,要不要去坐坐?」杏奈往附近指了個方向,看見遙香困惑的表情又補充說,「動物診所。」
聽見是動物診所,遙香的興趣被勾了起來,但臉上仍然不動聲色,僅僅輕輕點了個頭,而深諳遙香性情的杏奈露齒而笑,便與遙香並肩而行。
約莫步行了十分鐘,一間室外種滿了花花草草的診所映入眼簾,紫色的薰衣草隨風搖曳,冬青木攀爬著,綠意盎然,充滿著自然的清新,隔著玻璃牆,一隻蘇格蘭牧羊犬吐著舌頭,用腳掌拍打著玻璃門歡迎杏奈的歸來。
「炒麵!」杏奈從口袋中拿出鑰匙打開玻璃門,那隻被稱作炒麵的狗高興的杏奈身旁環伺,遙香跟在後面,緩緩的蹲下來,伸出手,正當要碰觸到狗狗的頭的那瞬間,忽然感到自己的身旁有東西在磨蹭,遙香嚇了一跳,一隻手就這麼停格在半空中,遙香轉頭一看,一隻純白毛色藍眼睛的波絲貓在她身旁擺動著尾巴。
「豬血湯,過來。」杏奈笑著叫著那隻名字有些特別的貓,遙香看著這兩隻動物,臉上悄悄浮現高興的酒窩,問杏奈,
「這兩隻都是妳養的嗎?」
杏奈伸出手,握住了遙香停在半空中的手,微微用力,遙香冷不防的跌進杏奈的懷中,一抬起頭想責問杏奈時,卻撞進了杏奈深情的目光中,責備的話語被嚥了下去。
「是的,若妳願意,他們可以是我們的。」
遙香垂下頭,咬著下唇,掙脫出杏奈的懷抱,「已經不是我們了,而是我和妳。」
「遙香,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遙香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午夜夢迴中都會呼喚其名字的女子,清冷的眼底閃爍著猶疑,波光粼粼間依稀可見另一個波光掠影。
「若妳是擔心高橋由依的話,她自己也說過,她願意放手,若妳願意。」
杏奈緊盯著遙香,聽見這番話的遙香眼神沉了下來,
「別逼我做選擇,我是我。」並非是平常的小萌音,而是低沉的聲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杏奈尷尬的笑了一下。
「遙香,妳知道我願意等妳的。」
「我現在不想提這個。」遙香感到有些煩躁,雖然這裡有動物讓她感到開心,但這種被逼著做決定的壓迫讓她非常不爽。
杏奈感覺出遙香明顯的低氣壓,趕緊轉移話題,遙香的心情才稍稍好一點,一整個下午就在與動物的相處下愉快的度過了,夕陽西下,橙紅染了半邊的天,遙香準備回家時,杏奈叫住遙香。
「遙香,我之所以能成為獸醫,是因為,心裡還有妳。」
聽見這樣子的告白,害羞亦像夕陽般染紅了遙香的耳根,彷彿回到那年彼此青澀的年代,遙香並不言語,留給杏奈一個熟悉而美好的背影。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23 23:26:00 +0800 CST  
「我回來了。」遙香對著看似空無一人的房子習慣性喊到,然而卻沒有過去緊接在自己之後的軟綿的京都聲調,回覆遙香的,是整片的沉默,與廚房暗黃的燈火。遙香穿上室內拖,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廚房走去,依據身體的習慣,若是加班下班回來之後餐桌上都會有由依特地準備的晚餐。
「是拉麵!」遙香小小聲的驚呼,雖然感覺有些失了溫度,但仍然是溫熱的,遙香拿起早已準備在旁邊的筷子,
一個人影靠在門板上,聽著外頭吃麵的簌簌聲,弓著膝蓋,愣愣地盯著桌上的鏡子,鏡面中是一雙愁緒濃得化不開的眼睛。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26 20:21:00 +0800 CST  
「老師好。」軟綿的聲音輕輕響起,提醒島崎遙香此時正在走路,遙香抬起頭,看著眼前向她問好的學生,
削去近乎一半的黑髮,瀏海也修剪了些,但也是依稀遮住了細秀的眉毛,墨黑色的瞳眸澄澈透著清明卻也隱去懵懵懂懂的情緒。
「橫山……由依?」遙香壓低了聲音,聲音中有著些許的驚訝。
由依揚起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的眉眼捎起了外人看不透的情緒,朱唇輕啟,「高橋由依。」
是高橋由依,不是橫山由依。
昨晚夜未央,由依用毛筆反覆著寫著自己的名字,原本飽滿的墨汁直至乾透僅如一張薄紙的墨跡,數十甚至數百張的宣紙淹沒由依,伸出手慌亂地揮舞,彷彿求救,卻又穩穩的坐在地板上,手掌胡亂在因剛剛揮舞而飛散的紙張中沒有目的的抓取,忽然抓住了一張紙,拿至眼前,失去靈魂而空洞的眼睛讀出上面的字。
橫山由依
久未沾到水的嘴唇乾澀龜裂,如最後一口氣嚥下僅存的生命氣息,喃喃的唸出勉強可分辨的音節。
由依將宣紙刷一聲的撕開,名字裂為兩半落到了地上,而左手也在倏忽間握緊了草雉劍,右手顫顫巍巍的拉開髮帶,及間的長髮落下,刀光一閃,復又落下,落到了由依的腳邊,黑髮散落,如太多也太亂的思緒,一刀絕念。
邁開腳步,因坐得太久小腿有些發麻而廢了些心力走到書桌旁,拉開抽屜的最下格,在許多髮釵之下放著一瓶不顯眼的口紅,黑色的瓶身鮮豔的紅色,濃得彷彿可以滴出血,將這鮮豔的玫瑰綻放在唇上,而玫瑰的刺在心底,割出血痕,雜亂無章。
換上習慣的黑色水手服,赤色的四天王外套被收進衣櫃的最底層,最後看向桌上的鏡子,
一身的黑色水手服,腰上掛了個鐵鍊,胸前繫著的領巾與唇上同樣赭紅,隱隱可見的鎖骨若隱若現,短髮俐落的垂著,不同與以往,將和弓也好好的靜置在木座上,拿起了一把沉重的鐵製武器,冰冷的溫度,冷漠了更多鐵鏽的腥味。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27 23:29:00 +0800 CST  
遙香瞇起眼打量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由依,一股涼意從心底擴散開,是高橋由依,不是橫山由依。
為什麼要,決定捨棄這個名字?
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細緻的小臉皺了起來,遙香周身縈繞著抑制的不滿,由依低下頭,嘴角輕揚起一個弧度。
「什麼時候剪的?」遙香問,聽見遙香的問句,由依瞇了瞇向上勾的眼,略有所思,聲音輕聲道,「一個星期前。」
一個星期前?遙香聞言忽然一怔,這才意識到這幾天以來的饒癢難耐的不習慣究竟是什麼,這星期以來,都是一個人吃著由依做的早餐、一個人走去搭公車、一個人回家、一個人吃著由依做的晚餐,但都沒有由依,連個影子都沒見,如同太陽與月亮。
由依在躲著自己。
想到這裡,遙香反射性的看進由依的眼眸,被這突然的注視促不及防,晃動的黧黑瞳孔中動搖著痛苦的掙扎,雖然下一秒就被隱去,卻也被遙香橋間歇端倪,就在遙香想問下一句時,由依搶在前頭說,
「老師我還有事先走了。」接著便狼狽的逃走,倉皇的背影晃動著牽掛,咫尺天涯,溫潤的話語也喑啞。
是妳醒的太晚,還是我率先看淡?
遙香看著由依逃走的背影,眼底抹過一抹黯然。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28 00:37:00 +0800 CST  
彩看著由依低著頭走過自己身旁,連自己叫著由依的名字由依都沒聽見,一抬頭便又看見遙香站在不遠處的走廊,陽光穿過迴廊墜落在搖香削瘦的肩上,彩的眉眼中醞釀了些怒意,大步走向遙香。
遙香聽見身後皮鞋踏在走廊上的聲音,轉過頭去看,看見來者是彩後,心中倒也猜測到來人要質問自己什麼,下意識地豎起全身的刺,冷漠暈著一層霧的眼睛對上彩如劍般直指敵人的眉毛,一股低壓在兩人之間迴旋。
「說。」遙香的眼簾半闔看著彩,
「何必把故事寫成斷簡殘篇?」
遙香闔上眼,聽著秋天最後的蟬鳴,喧囂沉沒於嘆息的末端,腦海中又浮現,畫面雖然遙遠,細雨綿綿、水色天邊,由依對自己笑得開懷,貓紋清晰的像好幾道彩虹畫在臉龐。
輕輕咬了下嘴唇,「為什麼我一定要寫故事?螢火蟲會不會也想忘了夏夜時光?」睜開眼,看見的果不其然是彩不理解的慍意,忽然覺得自己的身上有許多無形的鎖栲,圈錮著自己一定要與由依掛勾,走一步鎖鏈便鈴鈴噹噹的響,提醒自己看似只能順服的命運,走過千年,每一世都相遇、都由驚蜇走到霜降、都把眼淚凝成了詩行,為什麼總是要在這些情緒中反覆迴盪?
過往就只是過往,就當來世太遠,寄不到諾言。
遙香並不理彩,踏著自己的步調離開,卻在轉身時眼角瞥見兩個深綠色的身影把書包丟過圍牆,翻身一越,在定睛一看,
那不是由依嗎?
遙香發現彩與自己有著相同的驚訝,對彩投去一個疑問的表情。
「別問,我也不知道。」就在彩拿出手機想打給由依時,李奈的聲音在兩人背後響起,
「彩!由依憨跑掉了!」
「我知道啊!我正要打給她啊!」
李奈露出一個絕望的神情,從口袋中拿出一支蘋果手機哭喪著臉對彩與遙香晃一晃,
「可是我剛剛跟由依憨借手機玩SIRI啊。」
所以她的手機在我這裡。
遙香無奈的閉上眼睛,彩對著李奈大吼著笨蛋,而此時遙香腦海中忽然劃過一個影像。
長濱ねる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30 01:16:00 +0800 CST  
(扛沙發來)請坐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4-30 01:28:00 +0800 CST  

楼主:生魚片老闆yui

字数:230431

发表时间:2016-12-20 09:5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20 03:08:3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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