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3\/02】【文坑】歧月记

闲话一句
关于月神教的章节其实字数一直很多
四千出头
四千四
到章十八的五千五字数一直在打破纪录
但其实这并非是在下的蓄意而为
只是因为月神教的内容毕竟深沉比较适合在下(๑•ี_เ•ี๑)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7-22 17:19:00 +0800 CST  
章十七 Circling v. 盘旋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7-24 09:00:00 +0800 CST  

白衣的少年背负着白衣的少女,在漆黑凝浊的黑暗里逆流而行。
忽然,一缕金光倏地在少年眼前绽放,舞动如摇曳灯火,对于久居黑暗的人来说犹如发现了稀世的宝藏一般弥足珍贵。
但对于受到诅咒的少女来说,却不啻吸血鬼遇到十字架,黄油遇到烈火。
“啊!”,辛德瑞拉惊叫一声,从悠名的身上滚落下去,重新躲回庇护所一般的黑暗之中,目光躲闪,不敢面对那一束若隐若现的的阳光。
悠名对着辛德瑞拉投来疑惑的眼神,“怎么不走了?”
“我...”,少女欲言又止,终是面露难色地开口道:“我的身体不能直接接触阳光,不然会很疼,像烧起来一样,然后...你懂的。”
悠名略略挑眉,明白了少女话里的意思,辛德瑞拉或许也希望悠名再做一件能够遮阳的衣物带她去地面上,但悠名此行的目的正是收集资源,现在却要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消耗完他拼着命找到的金属。适才制作白银长裙时银锭的数量就已经捉襟见肘,现在再做一件衣服......
对悠名来说,这不仅是资源问题,还是对他精细操作力的考验。
悠名轻叹一声,对少女招手道:“来吧,我再给你做一件,银锭我还有,如果实在不行可以用钨锭补上,可以吗?”
阴影角落里的少女微微点头,抬起还有些酸胀的小脚慢慢靠近悠名,目光尽量避开有阳光的方向。
遗迹里的熔炉被悠名敲下来带在身上,以便于随时熔炼矿石,只不过先前一直没有使用。看来现在这个熔炉并不只有占位置的作用。
被火焰烧得赤红的炉膛向外微微透着一股热力,或灰或白的矿石在炉火中脱胎换骨,凝聚成一块块齐整方正的金属锭,随后在少年的巧手中获得刚硬或柔软的新生。
莫名的,橙黄的火光照得少女碧蓝的眸子色如晚霞,她在火焰与金属的交谊舞中看到了晦涩的未来。她看见猩红的人形在火焰里捭阖,她看见黑色人影手中的白色剑刃,她看见四块灰烬在焰心翻滚交缠。
直到温热的空气将她的双眼挤出泪来,她才眨眨眼,刚才的幻象已经消失不见,炉膛内火舌低伏,火焰渐熄。
/
“怎么样?”
悠名面前的少女身着淡银垂踝长袍,淡蓝披肩缠围如朝云伴身,白纨掩面更添一分保守,神秘如经典中神秘的阿拉伯公主。
“嗯...很漂亮,但是好多。”,辛德瑞拉扯扯几乎碰到地面的银白裙摆,长袍穿在身上虽不显赘重,但几天才还片衣不沾的她穿上这种华美精致的衣服,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那就好。”,悠名满意地点点头,累死累活来的劳动成果得到认可的感觉让他无比受用。
“筱山,你怎么会做这样的衣服啊?”,辛德瑞拉抬头问道,长巾下的碧蓝双眼好奇地眨巴。
“我不知道,好像我一直都会一样,但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悠名对自己奇异才能的来源都这样解释:全都是闲得没事干的神明的恩赐。
/
阳光,柔和如母亲的双手抚过全身,悠名不禁张开双臂迎接微风与阳光的摩挲,这种感觉实属久违,感到福至心灵。
尽管太阳只不过是神明的魔力幻象,但它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都在兢兢业业地释放着恰到好处的光明与热量。温柔的暖热浸透悠名的全身,抹平他身心上的每一处创伤。
看着悠名张开双臂拥抱世界的每一处美好,少女也不忍打搅他此时的清明,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天穹上缓缓挪移的虚拟天体映像。
很久没有这么近地看到过了呢......
一切黑暗中诞生的生命都向往着光明,少女也一样。她曾数次冒着被阳光灼烧的危险靠近不同的洞口,扒开重掩的青藤,只为在被烈日湮没身体前的一瞬多看一眼太阳。
现在,或许是因为直视太阳对粘膜的刺激,又或许是因为心里莫名的感动,透明的液体涌上眼角,湿润眼眶。
尽管她的身体远比普通人类强韧得多,但少女的骄傲让她默认流泪的原因是前者。
“回家,还是绕着这里走一圈看看?”,悠名转头向少女问道,金色的太阳辉光照在少女的眼中,泪珠润湿眼球,她的眼里仿佛装着白日的明灭星辰。
地下河的出口是一片大湖。水波潋滟赤金如鱼鳞,风推流云碎作洁白布片,群山环绕如抱,大湖如碧蓝宝石镶嵌在大地上。
悠名看看天边西沉的太阳圆滚似柳橙,又反顾粼粼大湖壮美如毯,心中有些犹豫。他打算询问辛德瑞拉的意见,他尊重她的选择。
“呒...那么就走一圈看看?我差不多忘了地上是什么样的了。”,少女撇撇嘴,心里盈满无限好奇。
“那...走吧。”
/
世间事从未有两全,白纸亦有两面。
蓝宝石一般的大湖并非真如水晶样永恒纯洁,它的岸边也会不经意间染上难以抗拒的毁坏。
贪嗔痴怨,愤恚堕愚是人内心挥之不去,不请自来的苦痛与磨难,它们在人心的角落以欲念为养分悄滋暗长,最终会在某一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在面对特定的人时猛然爆发,结出业力的恶果。而腐化则是这一切的外在体现。
在大湖遥远处的另一边,湖水开始被染出一种淫猥的淡紫,空气仿佛也由此变得邪恶浊重,这一切都让人不适。
“筱山,我们走吧,这里有点怪怪的。”,辛德瑞拉上前拉起悠名的手,少女的手掌温暖而柔软,惊得少年几乎要抽出手来。不知为何,她开始对悠名有了一种依靠,靠近他就能分享他笨拙而有力的安全感。
尽管湖光水波,美人在侧,但吊诡的气氛实在有些难以忍受。太阳西沉,从云隙中探出的一缕黯淡的金光有如慈爱的母亲在远处招手,呼唤漂泊的游子早日归家。
悠名点点头,拉着辛德瑞拉向着家所在的方向去。
但是此时,两个通体深紫的浮空物体对二人发出了阻拦。
那是两只灵魂吞噬者,身体呈扁圆锥体状,身侧上下撩动着用来保持浮空状态的触须显现出一种病态的深绿色,血口如盆,过量的唾液从嶙峋的口齿中滴下,触及到地面发出“呲呲”的腐蚀声响,顶上的一颗硕大的眼球却格外清晰,在其一旁还围绕着四颗稍小一些的眼珠,从这五只眼睛中投射出的只有贪婪的凶光。两只灵魂吞噬者正紧紧盯着二人。
悠名微微蹙眉,将辛德瑞拉护在身后,料想这散发着腐败臭气的浮空怪物怎么的也不可能是要挽留他们下来一赏夕阳景色,于是提出骨刃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辛德瑞拉在悠名耳边说道:“我差不多可以使用火球术了,也许我能帮你。”
悠名点点头,看到两只灵魂吞噬者都微微后退拉开距离,便换上银制长弓,想要换被动为主动。
灵魂吞噬者的视力很好,即便是在几乎没有星辰的夜晚都能够清楚视物。他们看见了悠名手上的远距离武器,都开始围绕着二人盘旋,伺机而动。
悠名向辛德瑞拉看了一眼,少女也轻轻点头。莫名的默契在二人之间悄然弥漫。
下一秒,悠名的双脚陡然发力,云朵瓶内的气体高度压缩又猛地释放,带来绝大的推力推动他向前跃出,带着手边的少女跳出了灵魂吞噬者盘旋锁定的中心。
下一个动作,少年松开抓住少女的左手,转而攀上弓弦,长弓白弦拉满,弦中蓄着的是凌厉的锐意,随后,松弦。
在那悬浮的丑陋巨物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根满带冲势的利箭已经飞到了它的身前。突然的危险到来令这个痴愚浑沌的怪物猝不及防,慌忙摆动数十根触须移动身体,利箭刺破了它身体一侧的大半触须。失去小半部分升力的它向下坠落几米,不再是空中高高在上的主宰者。
现在这只受伤的灵魂吞噬者所在的高度距离地面不到五米,强壮一些的史莱姆,轻巧的僵尸或者骷髅都可以将这个昔日靠着浮空触须作威作福的贪婪家伙从低空扒下来,按倒在地上尽情蹂躏。
看到同伴的受伤,另一只灵魂吞噬者顿时发出似乎是表示着悲伤的尖锐鸣叫,凄厉的叫声如洪水一般从它硕大的口器中涌出,回荡在所有灵魂之间,无情地敲打着每一个脆弱的灵魂。刺激得少女抱头蹲下,不敢正面面对这震悚灵魂的魔音。
悠名虽然并不知道灵魂吞噬者对着他们张嘴并流出发臭唾液的具体含义,但抱头少女脸上露出的不适表情很明确地催促着他再次张弓搭箭,目标是空中那只看似呆滞但还具有行动力的灵魂吞噬者。
“嗖!”
这头巨大的浮空物在闪避箭矢时并没有刚才看起来那般呆钝,目睹同伴被夺取小半触须的它显得格外警惕,在箭矢再度出现在悠名手中时,它就已经做好了规避的准备。
或许是它贫弱微小的大脑与低级**的灵魂使然,在闪避了悠名的攻击后它开始飘飘然起来,硕大却丑陋的五眼中猛然绽放出贪婪的光芒向悠名俯冲过来。
悠名虽然不是拯救女神的战士,但同样的技巧对他很难成功两次。躲到一旁观战的少女已不需要他分心,他可以自由发挥。
云朵瓶的推力推动悠名向左横跳,令俯冲而来的庞然大物扑了个空。灵魂吞噬者本应塞满血肉的巨口只充斥着它自己的腐蚀性口气。身体的操纵性能永远比不上眼珠的灵活转动,这也让灵魂吞噬者看到了向自己身侧触须极速靠近的锋利刀刃,还有少年挥刀时死人一般的面孔。
“嘭!”
切口如泉水般喷出荧绿而腐臭的鲜血,洒了悠名一身,巨物的身体失去一半的升力砸向地面,现在它的嘴里被塞满了湖边潮湿的富营养泥土,但这并不是它想要的。
身侧的触须是灵魂吞噬者控制飞行的重要器官,也是它的软肋,只要找机会破坏它的触须,不可一世的浮空猎手就会变成任何人脚下待宰的羔羊。这是悠名总结的结论。
耳边传来火球爆炸的声音,还有膨胀空气相互挤压掀起的热风——辛德瑞拉已经将另一只灵魂吞噬者解决。
悠名瞥了一眼脚边的落魄巨物,它疯狂摆动着身侧还未损伤的触须,想要重新飞起,牙口快速翕动吐出被腐蚀的肮脏泥土,随后呼出一团肉眼可见的紫色气雾,带有极大的威胁意味。
悠名挑了挑眉,显然是不想再给这个灵魂吞噬者东山再起的机会,也为了避免更多的灵魂吞噬者到来,他打算速战速决。
据说一般生物的大脑都距离眼球极近,而只要破坏了大脑生物就会死去。
那么悠名很具有开拓性地将想法付诸实验。
终于,丑陋巨物吞噬了不知多少灵魂的卑小灵魂也在少年恶趣味的利刃之下消散,喷溅出恶臭鲜血作出最后无力的示威。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7-24 09:01:00 +0800 CST  
闲话一句
顺便人工置顶
本周终于有了自己的手机
于是不自量力地挑战了某舟游
然后
在下败了
第一天全程兴奋
第二天身心俱疲
第三天注意涣散
第亖天眼前发黑
然后马上退游了
肝不动氪不了欧不起
果然在下还是不适合玩游戏啊
(๑•ี_เ•ี๑)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7-28 17:02:00 +0800 CST  
章十八 Eyeball n. 诡疑眼球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7-29 07:42:00 +0800 CST  
对于某些生物来说,黑暗是如同水、空气一般重要的存在,是稳定存活的必需品,当一个生物拥有这些生存必需品之后,它们通常会感到幸福和满足。
现在这三个蓝袍人就行走于充斥着黑暗的猩红洞穴中,但他们却丝毫未感到必需品富足所应有的幸福感。
相反,洞壁上的尖锐石笋嶙峋如犬牙差互,地面凹凸不平崎岖难走,随处生长的死亡草上显现出不明生物的脚印践踏,叶片伤损处流出令人极度不适的暗红草汁。刺骨的寒冷与腥臭的空气混合在一起,发出引动生命原始恐惧的惊悚反应,隧道深处时不时传来的呜咽声、摩擦声、水滴破碎声像死神时急时缓的脚步,无不催逼着两人早已紧绷不已的神经。
尽管伽马和埃普西农已经惊恐得几乎要疯狂,但在前方带路的身柱依旧如监狱的铁栏门一般矗立在那里,给他们的不仅是一份无处是从的不自由感,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被安全感。
在收集足够数量的晶状体后,身柱就径直带着他们来到了这个血腥之地中心的洞穴,虽说刚才已经在恶魔之眼群的可怖眼球之下保住了一条命,但现在又被拉着绑在了一条可能有去不回的血色通道上,他们再度感受到了命运无常,几度欲逃。
但从身柱的角度来说,即使这剩下的二人当场逃走也没有关系,月神教巩固教徒信仰的手段并不只有武力压迫这一种,他们所信仰的那个事物就是信徒忠心的最大保障。
不知行走了多久,无处不在的黑暗重压和难行地面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走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只是时间问题。
为首的身柱突然停下,像牧羊人管教着的头羊,紧随其后的羊群也同样收束脚步,默不作声,等待身柱的下一个指令。
他们不敢妄动,身柱不曾轻易展现的实力与外露的威势既是压力也是保护,一路走来,身边数十米处的巨脸怪踌躇着却不敢上前就是对身柱实力的最好诠释,或许身柱只需要稍稍远离他们一些,这两个吓坏了的可怜人就会被淹没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里,成为未知怪物的一顿美餐。
“跳下去。”,身柱冷不丁地说,指尖上亮起星星荧光,虽不能照亮周围的所有黑暗,但也能够给向往光明的可悲人类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这点亮光竟然令埃普西农生出一丝愉悦感,这就是这位身柱所擅长的光系魔法,与烂大街的闪光术完全不同,埃普西农很明显地感受到了指尖上传来的些许光元素波动。
虽然这还只是他能力的冰山一角,但只要继续探寻下去,或许就能发现身柱的秘密,甚至是超过他......
伽马这时才敢向前看,他的内心里并没有如埃普西农一般复杂,但他的目光只顺着身柱指尖的微弱光芒落入光线无法探及的深邃黑暗里。他将目光下沉,看向身柱脚边的悬崖。
其下是混沌影堕的深渊,不可能被人类的意识所理解。
伽马的心脏狂跳,泵压血液纷纷涌向他的大脑,瞳孔紧缩,肾上腺素刺激他加重注意力,却只能进一步地放大他的恐惧。单纯的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可见光明之外的黑暗,以及这份黑暗中远超一般不可知的极端危险。
但身柱不可抗拒的命令带着诡异的蛊惑性,竟然超越了本能的恐惧,他知道可能自己动作稍慢就会被抹杀在这片吊诡的寂静里,被身柱杀掉与被怪物啃噬本质上没有区别。
随即跟着做出勇敢表率的埃普西农向下一跃,他已经做好了被各种怪物撕碎的准备。
预想中被重力压成肉泥或者是被怪物分食的痛感并没有传来,他的双脚已经好好地踏在地上,除了全身的魔力流动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阻滞之外,他毫发无损。
四周漆黑不见五指,出于身柱先前的警告,他不敢擅自使用任何照明用的魔法,依然杵在原地不敢动弹,呆若木鸡。
如果他擅作主张使用照明术,就可以看见埃普西农此时脸上强忍住狂喜和震惊的表情。
又如果他是一名辛德瑞拉那样强大的魔法师,他就会明白埃普西农震惊的原因。他们之所以没有从五十米高的悬崖上掉落下来而没有受伤,是因为身柱使用暗系魔法将四周的黑暗实体化成类似触手的物体将他们托住。才使他们免于变成人肉味肉酱的命运。
能够将元素控制在如此精微的程度,埃普西农除了震惊之外无有其他,心中想要超越的心情也为之更盛。
不知何时,身柱已经出现在了二人身旁,寂静如林间鬼魅。一点星光自身柱手心中亮起,摇曳如风中残烛,光点无声低伏如虔诚的信众,静静地散发着微弱而温暖的柔光。他此时庄严竟似神明,看得二人微微发呆。
或许是因为更加靠近那个事物的人就越染神性,身柱的周身仿佛蒙上了一层朦胧薄纱,在微光照映下显得愈加神秘。
“我来了。”,身柱开口道,先前语气中的冰冷依旧,且带有几分忌惮。
他的声音在血腥洞窟庞大的空间中游散飘荡,却没有回声。
伽马和埃普西农疑惑地转动眼珠,但他们投入他们瞳孔之中的只有无尽的枯燥黑暗,有如黑色的沙漠了无生气。不知身柱到底是在对谁说话。
“你来了....哦,我知道的,不能直呼其名,姓名是每个人的隐私对吧,我还要称呼你身柱吗?”
一声女声自浩淼暗影中冲荡而来,声音虽然无比温柔妩媚,却在这个干冷酸涩的洞穴中显得格外诡异。
“请便。”,极大地出乎二人的意料,这道女声意味挑逗且略显话痨,但身柱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悦,但即使是有,隔着树皮般厚的面具他们也无法看到。
“脾气真好,希望你带来的小朋友们也一样。说吧,又来做什么?”
人类总是会根据声音在脑中模拟出声音源头的形象,但两人此时不约而同地想象出的形象令他们不禁打了个寒噤。
“来合成诡疑眼球,还有上次的那件事情,希望您能够答应。”,虽然身柱很坦诚地将他们此行的目的说出,语气恭敬,但两人还是为自己身家性命担忧。能够令身柱都要忍住脾气小心对待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他们暗自为自己的小命捏着汗,可能自己的死活就在这道女声的心情好坏与否之中,虽然在面对身柱时也是如此。
“上次的么...”,女声略略停顿,似乎是在思考,身柱不知道这次停顿到底是吊着他的胃口,还是真的在做亿万数级的计算来权衡利弊。毕竟月神教的人员像今天这般来请求帮助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女声自认十分苦恼。
“你说呢?”,女声里略带调笑,似乎有意看身柱如何作答。
身柱依然耐心解释:“我认为,不论是作为月神教不可或缺的一份子,还是作为血腥之地唯一的主宰,您应该出面施以援手,这是我们共同的责任。”,说着,身柱抬眼望向无边的腥臭黑暗,他知道那个与他们所信仰的事物有着极大关联的东西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并未真正把他放在眼里。
但女声并未让步,而是追问道:“我从未在加入你们月神教的这方面问题上表态,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就拥有擅自认为我默许的权力。我与它的关系只是捆绑,捆绑。你们自己打事情难道没有能力自己解决?”,她的语气略带轻浮,刻意加重了“你们”二字,是有意挑起身柱的不忿,看他的失态。
身柱神情一动,但并未表露出任何的不满,他继续说道:“那个神明所召唤而来的人类,是我们极大的威胁,希望您一定要提供帮助,我想您应该也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那件事物受到伤害对您来说没有好处。感激不尽。”,但女声还是听出了一丝气急败坏的威胁的意味。
“呵。”,女声轻笑,语气中满是不屑,“我不觉得你明白的道理会比我多,月神教在经历五百七十四个昼夜前的那件事时收到了重创,或许你们确实有从中获取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利益,但是人员的损失是无法挽回的,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人可以说是死一个少一个了对吧。宗教的发展也是需要以人为基础,所以月神教…不剩几个了吧,不然你想给那些僵尸还是我的血爬虫传教呢,捧着你们自己都不怎么看得懂的大部头书籍对你们所认为的怪物念念有词。但是你们肯定不敢对那些爬虫们说这些,毕竟有那桩石像...”
伽马与埃普西农疑惑的眼神撞在一起,他们完全不理解女声到底在表达些什么。
诚然,一年以前的那一场世界性的灾难对所有能动的物体都产生了或多或少的损伤。人类的缺陷在于他们过于脆弱的肉体里转载了过于狂妄的思想,以致于他们只有在无法逃避的灾难前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弱小。世界上本就处于风中残烛一般残喘着的的人类由此彻底绝种,除了一些月神教的成员和拥有神明导引的不死者苟活之外,这个世界上已经再没有人类活动了。
但是对于月神教的幸存者们来说,剩下的人数或许不足以让他们作为一个种族延续下去,但灾难带给他们的转机却成为了他们持续对抗神明和信仰那件事物的新动力。
灾难发生过后的几天,幸存的信徒们发现陆续有人从他们以前的活动地点归来,尽管他们之前已经有人亲眼目睹自己的朋友被压倒在滚落的山石之下。也就是说,一部分的月神教成员获得了与神明导引相似的复活的能力。
不老,不死,这曾经是每个信徒都渴望着的力量,但都恨这种力量是来自于敌方。现在他们自己也拥有了。
这无疑是个极大的好消息,但经由信徒们清点过后发现,灾难过后的他们已经只剩下不到原先的十分之一,而相当多的高层也在死者名单之中。到底他们能不能够像其它的复活者一样完好归来还是个未知数。这注定着他们整体力量的式微。
像是刺伤了身柱心中的痛处,无名的怨愤冲上身柱的意识,他猛地想要控制四周源源不断的黑暗涌入洞窟至深处,但就在他运转魔力之前。旁听的伽马和埃普西农毫无征兆地,爆炸了。
还温热着的脑浆和鲜血洒了身柱一身,肉块瘫软打在地上发出恶心的拍击声,脱离眼窝的眼球在地上滚落出朝向他的角度,带着无穷的惊恐与疑惑盯着他,仿佛在质问。周围立刻有血爬虫的口器摩擦声响动,他愣住了。
他的目光从碎裂的肉块上移回黑暗里,他掐灭了光点,因为已无必要。
“谢谢提醒。”,身柱冷冷地说,他已领悟,当时暴起的情绪一定是黑暗中的女声影响,还有一些难以理解的晦涩信息钻入脑中。他的愤怒是这个黑暗中的猩红巨物随意屠杀的借口,两个随从的死亡是她对他的警告。
“知道就好。”,女声里故意透出一股子胜利一般的轻松感,她还在试图激怒着身柱,可惜身柱这一次将不为所动。
“那么,至少请让我合成诡疑眼球。”,身柱再度恳请,只是言语的内容已经让步太多。他自知求助无望,月神教的艰难情况还是只能依靠他们自己。再提出要求可能就会被再度激怒,从精神层面到肉体层面,她逐步地将人击溃。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坚持保守并适当让步。这个喜欢设置陷阱的存在并不会在没有借口的情况下杀人。
当然,需要借口来杀戮也只不过是她虚伪的慈悲,高高挂起的假道德,这一点月神教的每个人都看得清楚,却没有勇气言说。
“可以。”,这一次女声再没有废话,她已经无法从身柱的身上找到什么乐趣,嘴臭只是一个小小的排解无聊的手段,不是作死的方式。她知道这个人类确实很强,虽然没有达到可以抹灭她的地步,但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十八块晶状体依次从身柱的手中抛出,被黑暗簇拥着浮上空中。十八块透明物质在无光的环境中逐渐被无可名状的力量重新塑造,点染上对比鲜明的诡异色彩。
红的、白的、棕褐的、污浊的清楚的,都在黑暗混沌的子宫中孕育成形,由无形聚合成有形。无可名状的恐怖终于在此刻揭开了它极端诡异的面纱一角,病态疯癫的无端情绪从具体的事物中满溢而出,无疑的,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生命如果在不慎中窥见了它的一丝一毫,那么可怜的它一定会被失望的神明无情抛向意识崩溃的深渊,犹如丢出一块无用的垃圾,再无获救的机会。
它是诡疑眼球,从不可逾越的异空间被合成而来,作为召唤极端恐怖的密钥,要带给这个濒临破碎的世界以绝望。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7-29 07:44:00 +0800 CST  
身柱久久凝望着浮空的眼球,心绪绞烂如泥,又在其中得到些许明悟。
女声知道,在她看来这就是拜月教徒的疯狂表现。他们有时会对着一件莫名诡异的事物凝视良久,想要从这件疯狂的物件中寻求出一丝他们所崇拜事物的影子。他们总是能够从一些对人类来说极端和不合常理的事情中找到诡异而疯癫的快感,从而更加加深了他们对“那件事物”的崇拜。这是一个吸食毒品一般恶劣的恶性循环。
不论是像石雕一样矗立也好,痉挛一样抽搐舞蹈也罢,都是拜月教徒对不可名状事物的追求的具体表现。
“那个神明禁制,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有所交集的好。”,女声开口道,开口制止身柱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她不想看到有人在她面前扭动人类愚笨粗糙的身体,将关节与肌肉调整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本质上只是在自残而已。
空中的诡疑眼球摇摆身形,以一种绝无仅有的灵活飞入身柱的袖口中,正如燕子归巢。
“为什么?”,身柱抬头问道,眼神空洞如枯井,波澜不泛。
“那你们为什么要针对他?”,女声反问。
身柱戏谑一笑道:“你听起来好像是在为他开脱。”
“理由。”
“他是所谓“神明”的召唤物,神明是我所信仰事物之敌。”,身柱的理由十分简单,也十分干脆。
针对一个人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理由,有时生理上的不匹配,环境的突然异常,信仰的不同,都可以成为人类认定其他个体对其自身具有敌意的原因,从而采取排斥甚至是攻击等行为,尽管对方与你并无太大交集,甚至你从未真正的见过他。对于拜月教徒来说尤甚。
“你以前,不是还信仰着那个“神明”么?”
身柱顿时沉默,气氛跌入极寒的深渊。
缓缓,他才开口打破沉默,语气仿佛身处至远天涯,“将信仰处放于虚无缥缈的事物上,是愚蠢的,曾经我也是愚蠢的人。那个神明,在我心中它早已死去,它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苟延残喘。”
“那现在你还不是一样?”
得到诡疑眼球之后的他不再容易被影响心念,身柱的目光投向浩瀚的无光之所,身形好似飘忽虚影。
“不,那件事物是真正存在的,你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克苏鲁之脑。我们所信仰的事物,月神克苏鲁是真实存在的,我知道你就是它的一部分,是亦或不是。每一个无可名状的事物都是它的化身,我已经从这颗诡疑眼球上获得了些许指引。这不是你不负责任的敷衍了事,它是真正的,具体的,无端晦涩的。它未有具像却无处不在,它是高于我们的异端存在,究极不可理解的中心,它处于无限真理的彼岸,扎根于精神而盘踞于现实之上,会带领我们找到灵魂的最终解放之地。”
这是拜月信徒的信仰宣言,浸透了一千年的坚持与血泪。
这次轮到女声沉默,她是思维上的强者,身柱无法知会她的思想,只当作是女声的无言以对。
“现在,我该走了,神明禁制已经有所行动,我逃脱不了我的命运,这是我过去的错误,要映射到现在来救赎。”,说着,身柱的身体如孤独的岛屿,被黑暗的海潮湮没,消失在女声眼前。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7-29 07:44:00 +0800 CST  
五千五百字有余,单贴字数上限五千,分段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7-29 07:45:00 +0800 CST  
章十九 Hello int. 你好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8-06 07:53:00 +0800 CST  

太阳的挪移是公正的体现,它并不会因为他人的心情好坏快慢半分。
此刻,饱胀的火球影像在地平线上看来垂垂老矣,仿佛下一秒稍不注意,就会如风中残烛熄灭当场。
所幸,太阳并没有如引所想,只是缓缓降落在西山之后,心情就像看完了一场惊险的杂技表演,空中飞人大秀特技后平稳落地,把看客的心抛下又拉起。
引喜欢靠在树边,面朝西方。落日余晖洒在脸上尤其温暖,将他的身体覆盖上一层金黄。他在心中默默感谢神明的恩典。
“引,天黑了,进来吧。”,老者在门边招手道,屋内倾洒出象征着安全的晕黄暖光。
“嗯。”,引撑起身,长坐不起的身体有些发酸,关节发出声响。走向温馨的光源。
宣看出引的一丝担忧,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独自坐在墙角不知该如何打开话题。
/
“前面...就是了吗?”,辛德瑞拉望着不远处的木屋黑压好似土堆。
感受到少女投来的疑惑目光,不由得尴尬地转过头去,“时间紧迫,资源所限...”,说着,脚步更快了。
平地上只有一两只僵尸在游荡,踟蹰踉跄如蹒跚学步的幼儿,智商意识也差不多如此。
悠名牵着少女在草地上跃舞前行,云气托起二人的身子好似蜻蜓点水淌过草尖,微风拂过,撩起少女白裙如幕如盖。愚笨的僵尸化作黑影掠过二人的视界,很快消失不见。
“到了。”,悠名在一扇木门前停下脚步,鹅黄暖光从门缝中挤出。
悠名正想推门而入,伸出的手突然止住,转念一想,虽然是自己亲手建造的木房,出于礼貌,进门之前还是先敲门的好。
手指叩击木质门板,发出笃笃响声。
房内,宣抬起头看向发出敲门声的门口,耳间仔细比对着这阵敲击与僵尸轻轻撞击门板的区别。
他的目光与引相会,引点了点头,示意开门。
因为僵尸可不会有礼貌的开门,他们喜欢更为直接的方式,而不是像个远方来客站在门外静候佳音。
“你是...筱山悠名?那你身后这位是?”,宣眉头一蹙,爬满皱纹的眉心顿时拧成川字,原因是他看见了少年背后的白衣少女。
悠名怎么也不能相信初见时年轻俊美得可以掐出水来的引,在自己出去了五六天之后竟然变成了面前风干的老头?
悠名的脸上也同样露出疑惑的表情,“是,我是筱山悠名,这位是辛德瑞拉,那你是...引?”,说着,手不受控制地向宣伸过去,想仔细摸索几下老人的脸,不知道引缺水后摸起来的手感会很奇特。
“我在这。”,引挪开老者宽厚的肩膀,将悠名拉进屋来,辛德瑞拉随手带上门去。
“悠名,这位是佐藤宣,商人,你可以和他交换一些物品。”,引介绍着,视线转到悠名背后的少女身上,落入少女浩海一般碧蓝的眼瞳中。
“辛德瑞拉,是你?”,引偏过头看少女,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
辛德瑞拉也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面露疑色的男子,“是咯,你是那个健忘症?”
随后,三道目光齐齐转向悠名,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
相互的问候简单而愉快,四人的目的相同又共是老友,在经历了重逢的欣喜之后就很快陷入白费口舌的寒暄之中。
一个人叫做孤单,两个人叫做陪伴,三个人就叫做热闹。
但这样的热闹却令悠名有些不适应,就像冰袋放在烤炉里,怎么也不会适应得好。在简单的向商人,也就是全名为佐藤宣的老人询问了这里的情况和交换了一些必需品之后,悠名又蹲到了木屋的角落。
这个木屋是自己几天前出发时为引建造的防御怪物的房屋,只是时间匆忙,这个木屋内部空间是在有些逼仄。
中间一张木桌两把木椅,满满当当地占据了屋子的中心位置,令人移动都有些不方便。除此之外,屋内再没有其它装饰。
“真是很贫乏呢……”,悠名捂住眼睛抬头,望着被天花板遮蔽的天空。闭上眼睛隔离一切光线,一边宣与引的谈话声化作有助于工作的白噪音,这样的环境莫名的令他感到些许轻松。
神明禁制的作用使他只要不受伤就不会疲劳,睡眠已经变得如记忆中枕边父亲的睡前故事一般遥远。他此时脑中想的是明天扩充房屋的计划,引告诉他:不止宣一个人,很多像宣一样的人也要从各个地方赶来居住,目的自然是以神的名义协助他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所以,仅凭他现在两个人都显拥挤的木屋,显然不够。
“引住一间,佐藤先生住一间,辛德瑞拉也要一间,为了节省一下空间还是造两层好了,住哪里还是问一问辛德瑞拉好了,毕竟是女孩子……”,悠名闭眼闲着,在旁人看来他好似在小憩,经历了数天的冒险之后自然需要足够的休息,这一点辛德瑞拉表示理解,没有上前搭话打扰悠名的安宁。
直到敲门声再度响起。
引与宣掐住话头,略带疑惑地对看一眼。
没有什么人会冒着被僵尸撕碎的危险从晚上前来,按照引的估计,悠名现在使用了三颗生命水晶,而相对应的护士小姐最快也要明天清晨前来拜访。尽管矿工当条桂迟迟未来。
紧接着,宣的目光落到了假寐的悠名身上了随后转向少女,提醒辛德瑞拉叫起悠名。
少女的手搭在思索者的肩上轻摇,力度正好。
“筱山,还记得那株青色的草吗?”,少女问,引推测可能会是染料商。
悠名很快想起,从手心里中具现出一株二十厘米长短的青色植株,未到花季,但植物的叶片色泽依然极为妖诡,靛青色的叶片无风自动,微动如舞。
“是这个吗?”,这是辛德瑞拉在回来的路上采摘的,原因是它竟然能在夜里发出淡淡的青绿微光。
这株神秘植物不属于悠名所能自动识别的七种药草中的任何一种,那么应该就是用于制作稀有染料的神秘植物。
正当他们看着神秘植物时,木门被推开了。
“哦呀?我来的不是时候吗?”,门外的少年约十八九岁样貌,面容洁白而俊朗,深棕色头发柔顺整齐,头戴海蓝色缠头巾镶血红宝石,身着一身绛紫阿拉伯长袍及地,眉眼笑得弯成新月,看着屋内四人。
引最先反应过来,走上前去与他拥抱了一下,染料商四肢冰冷。引拉着他进了篝火满堆的房间。
“介绍一下,这位是……”,引牵着染料商向其余三人介绍,却被染料商打断。
“不用了,引,还是我自己来吧。”,他目光扫视一周,在悠名的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说道:“在下名为止染,是一名染料商,擅长使用长弓,还有一点枪支,以后还请多指教,悠名。”
悠名一愣,走上前去与止染拥抱,忽略了他知道自己名字的问题,做自我介绍:“我是筱山悠名,请多指教。”
松开悠名,止染的注意力转移。
“好久不见,辛德瑞拉,还有你,老爷子。”
他的眼神看得令辛德瑞拉有些发寒。
“止染,你为什么晚上才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吗?”,引问道。此时此刻的屋外,月亮还没有挪移到地平线,天上繁星织作光的罗网,将大地笼罩其中。僵尸和恶魔之眼还在草地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消耗着它们毫无意义的污秽体力。
“当然有了。”,止染苦笑,顿时化作四人倾听的中心。
“我白天的时候就到了南方的沙漠那里,那里。臭气熏天,已经被污染了一半。但是你知道的,那些怪物并不会主动攻击我,所以这段路还算是顺利。但是在我经过那片树林的时候——”,止染指了指木屋的一面,示意自己从那里来,但听众们顺着他的手指所见只有一堵木墙。
止染语气一沉,像个专业的吟游诗人将众人重新拉回:“我在那里遇到了蓝袍人。”
“月神教?”,宣问。
“没错!老爷子,你猜对了。不然他们怎么会看到我就攻击呢?”,止染耸耸肩,转身露出背部,背后的长袍撕裂出几条长痕,零落作布条垂落在衣物上,透过碎裂的破口可以看到的是几条纺锤形的伤疤,伤口不深,神明禁制已经在伤处凝结出发黑的血痂。
但是伤口只需要再深入一些就能伤到他的脊柱,纵使神明导引的恢复力远超常人,但神经密集的脊柱受伤后,能不能从月神教手下逃出来还也未可知。
这不禁令引为止染捏了一把汗。
“没事吧,还需要恢复药水吗?”
“不用了,虽然还有点痒,但是好的差不多。我身体很好的。”,止染笑着拒绝了。
“止染,你遇到的蓝袍人有多少?”
“据我所见,至少有四个。我想他们很可能不止这么多,他们肯定是在举行仪式,这可不容忽视。”,止染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千年以来,月神教信徒一直与他们神明导引所敌对。一边拥有极多的人数,一边拥有无尽的生命,因此,二者一直处于一种相互敌对与相互制约的状态。
“确实。”,引肯定道,“他们肯定是知道了悠名到来的消息,但是迫于神明的存在,他们一时不敢采取什么实际的措施,但是止染,他们一定是在策划着什么,一定是。”,引神情坚定,身为向导的他推算出月神教对悠名的敌意并不困难。
“该死,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宣一锤桌子,白色的长胡子被气息吹得撩起。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月神教?”,悠名疑惑地问。感情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还不过七个昼夜,就有人想尽办法疯狂地对付自己,自己这几天外出探索没有栽倒在地下还真是万幸,神明保佑。
宣和引一齐转过头来看他,辛德瑞拉的神色有些尴尬。
“悠名,我现在要对你说明一件事情。”
“你,包括我,宣还有止染,我们的这份千年的生命,都是神明给予的,这个你也知道。但是,无尽的生命的另一面是无尽的孤寂,创造与破坏的能力并非没有代价,所以,悠名,请珍惜生命。你不会像我们一样不死。”
“请原谅,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件事物与我们的神明所敌对,它就是月的化身,月神克苏鲁。”
“千年之前,它降临在这里,给世界带来灾难,神明为了保护我们,而与克苏鲁战斗。神明杀死了克苏鲁,但是自己也变得十分虚弱,为了它在无力保护这个世界之后人们能够保护自己,它挑选出了一些具有天赋和才能的人并赋予他们神明导引,让他们永远指引人们不断行走下去,这是我,还有所有神明导引的宿命。”
“但是克苏鲁的力量太过强大,即使是它死亡过后,它残余的力量依然能够腐蚀大地,污染了人的心灵。月神教的信徒,就是那些被克苏鲁侵蚀了的人。这一千多年里,他们不断与我们纠缠,争斗,直到——你的到来。”
“你是解决这场无尽争执的关键。”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8-06 07:55:00 +0800 CST  
翻来覆去才惊觉已一周未更
已经囤了有一万字余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8-06 07:56:00 +0800 CST  
章二十 Lookout v. 瞭望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8-12 08:04:00 +0800 CST  
房屋的建造花费了一个昼夜的时间,三幢西式木石结构的小楼并排建造,楼房的不远处是一座三十米高的瞭望塔。
金属与木材混搭建造的塔身尤为坚固——相当于僵尸的抓挠而言,并且可以抵挡恶魔之眼的俯冲撞击。换取这份安全保证的代价是悠名身上所有的金属和木材,也就是悠名这几天所有的努力。他现在可以说是穷得见底。
悠名不需要睡眠,于是主动提议住在狭窄的瞭望塔内。三幢小楼能够住下十一二人,暂时还不需要建造更多的房屋,这是悠名的材料已经见底的情况下。
“谢谢你啦,悠名,我差不多已经有三百多个昼夜没有住过完整的房子了。”
四面清空万里,能见度极高。从瞭望塔上可以远远望见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后就是那块如蓝宝石般瑰丽的湖泊。
此时的瞭望塔上,只有悠名,和止染。
前者是闲不下来,后者是闲的要命。不同的目的将他们安排在了同一个地点,也给了止染与悠名单独相处的机会。
“嗯。”,悠名很简略地回答。
交际本就不是他的强项,让他去和止染寒暄几句增加友谊这更是对他为难。
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身边这个带着感激之情的人的身上,而是把目光投向远方。
他的心神在顷刻间跨越一个夜晚才能走过的距离,落在那片闪烁着鱼鳞斑光的大湖上。
他在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建造房屋和瞭望塔的消耗让他意识到,以现在自己这几天的能力与储备,面对接下来愈加险峻的形势而言根本微不足道。耗费几天时间,冒着生命危险开采到的矿物与石块在一天之内消耗殆尽,这还只是完成了基本建设。
接下来还有很多人等着他养活,还有想办法对付他。
他明知道生命只有一次,这是每个活物心照不宣的秘密,只是在引的口中说出来却总是让他有些不甘。
生命只有一次,死去不能重来。更加危险的旅途带给他的只有更高的风险,这让他更加惜命。
所以,他需要一个伙伴,能够在探索时帮得上忙的伙伴。
“止染。”,悠名开口道,思维从想象拉回现实。
他微微侧身,面对一旁的男子,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开口求人,对于能遇到歪尾真菌果断跑,泥地里面能洗澡的悠名来说算不上一件难事,如果磨厚脸皮张嘴说就能完成一件本来办不到,事情,那点尴尬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是去冒昧地请求一个前天晚上才认识的人,而其人除了信仰关系又与他毫无关联,这多少让悠名做好了被对方婉拒的准备。
“好啊,很高兴能帮到你,我会出好自己的每一分力,还希望不要嫌弃。”,出乎意料,止染答应得极为爽快,洋溢着的笑容让人无法生出半分怀疑。若不是悠名与止染才刚刚认识,他几乎都要以为止染是自己多年失散的亲兄弟。
求助进展得比想象的顺利,悠名已经开始盘算起召集其它人的想法。
留守看家的引,年近古稀的宣,新来的护士小姐戴安娜.E.安它里戈和矿工当条桂。
悠名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
“那么…接下来就去那里吧。”,悠名指着纸上一块斜线密集的无规则图样,灰黑线条浓郁如污渍,格外扎眼,但在现实中它代表着那片碧蓝湖泊。
悠名和止染共同注视着桌面上一张平摊着的地图,还有很没形象等等辛德瑞拉趴在一边。
宣用两百多个昼夜走遍这一片的地上空间,将其等比例地镶嵌在这张厚纸上。地图不大,却事无巨细地标注了附近二十公里内所有地上环境,足够支持悠名目前的探索。
地下世界太过复杂而混乱,不能够用平面的地图表现出来,只能够由悠名自己去发现和寻找。
“是吗,那里有什么?”,止染问。
“我和辛德瑞拉从地下上来,经过的就是这里。这片湖,也就是净池。虽然地图上没有标注,但是净池的一边已经被腐化污染了,嗯,这说明。腐化蔓延的速度很快。”
引有教给悠名关于腐化和血腥这一类污染的事情,告诉他这是克苏鲁在这个世界上的残余力量,从它入侵的那一天开始就侵蚀着这片大地。
悠名自己也亲身领教过。
止染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几年前还不是这个样子的,看来腐化蔓延的速度在最近加快很多,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是的,再来看这里。”,悠名指着地图上净池的图像,那是一个夹角,看上去就像黑色污渍生长出的棘刺。但其实那是一个很好的微型港口,棘刺的尽头是岩壁的裂缝。
“我们从这里上到地面,湖泊在这里流入地下。我们要沿着地下河走,之前是向上,现在是向下。”
“沿河向下走?”
“是的。”
“那有什么?”
“不知道,反正那里的东西肯定比浅层的多。如果事先都知道有什么我们还去干什么,越是接近地表,矿物就越是稀薄,反之亦然,这是当条前辈说的。”,悠名耸耸肩,照搬出矿工的名言。
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仅仅是在地下层游荡是不足以满足其需要的。那里的矿物太少也太分散,寻找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虽然身为不知疲劳的血肉机器并不需要在意这些,但是某个娇弱的少女就难说了。
更大的风险意味着更大的利润,假使有足够的利润,圣人也肯铤而走险,这样的真理如黄金般硬通。这一点止染也很明白。
但是明白归明白,更重要的事情他还是记得。
“你这个笨蛋啊,怎么那么冒险?”,虽说岁寿千年深明大义,止染还是不住地扶额。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悠名的安全,让他安稳地成长直到可以面对一切困难,甚至是直面那群月神教的疯子,可这位小朋友却偏偏喜欢自己往未知的地方不要命地冲,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把引说的:“生命只有一次。”听进去?如果有,那么这家伙的耳朵可就是堪比通风口,进出都是风了。
他知道悠名现在急需资源,也需要提升实力,但提升实力的方式可并不是往有未知危险的恐怖怪物那里栽。洞穴层的深处太过危险,他从未去到,也不愿去到。
除了不会疲劳,生命力强,能够创造和破坏之外,他还能有什么倚仗?止染不知道。他只知道知险而进为勇,不知而进谓莽,这个道理在悠名的身上很好地印证。
“我当然知道,但是现在也没地方可去。西边是沙漠,沙漠那里的污染不是现在就要直接去的,血腥那里更别说,在得到足够的保暖装备之前都别想,与其去直接面对污染,还不如先去我比较熟悉的地下更好一些,我相信深层清洁和浅层应该不会有太大区别,有的只是怪物和矿物就多少不同而已。”
止染一时语塞。他的职责固然是保护悠名,但不包括干涉悠名的意愿。
如果他执意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以获取更大的所得,那他也只能跟着去,不容半点置喙。
“……好吧,如果你实在想去的话,那请让我先去准备一下。”
/
“悠名他也太莽撞了,洞穴层的深处不是他现在该去的地方。”,止染拉满长弓如弯月,弓弦勾出靓丽夺目的危险弧度。弦紧且韧,弓曲而坚,这是止染的武器“素弓”。
“但那些污染,他更不应该去。”,引很简洁地回答,一面帮止染收拾行装。
他们的生活就是才安定下来又要匆匆赶起,旅者的日常莫过如此,止染早已习惯。所以他从不吝惜宽敞的房屋,温暖的火堆,饱腹的食物,因为这些在下一次启程时都将成为过去。
不论是有目的的,保护悠名冒险,还是无目的的,只是为了游荡,在他看来都是一样,只需要享受旅途的过程,仅此而已。
“但是他好像从来都不怎么珍惜自己,至少只是我相处三天的看法。永远都不喊累,也不需要休息,更不会吃东西,这还是人吗?”,止染腹诽道。
三幢房屋和一座瞭望塔,即使是交给他创造了能力,他也做不到,而悠名则是根本无需任何形式的睡眠,只需要他守在一边防备随时可能靠近的僵尸,或者恶魔之眼。他们的居所就在一个昼夜之间拔地而起,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引抬眼看向他,眼中荡漾着莫名的少年之忧愁:“我们也差不多。”
“我们用无穷的生命得到永恒的孤寂,他用常人的乐趣换取不竭的精力,没有什么所得无需代价,这一切,都是为了神明。”,屋内浮起一声叹息,淹没在微黄灯光里。
“是的,为了神明,我相信神明会指引我们走向胜利,悠名会带给我们充满希望的未来。”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8-12 08:06:00 +0800 CST  
更新完毕
最近有点累。
整理了一下全文发现已写了九万三千字余,发布的内容也已经有八万出头。
但是在下一直是在用爱发电呐
而且有些迷惘
在下想要立意深刻的文作
爱/生命/真理/信仰
现在一个都没有
(๑•ี_เ•ี๑)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8-12 08:48:00 +0800 CST  
章廿一 Granite n. 花岗岩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8-23 10:08:00 +0800 CST  
属于白日的光明在背后渐行渐远,归于寂静的黑暗缓缓靠近身前。
地下河在土石交杂的小道旁静静流淌,安然如处子。地面上砾石散放,错落似地上繁星。
悠名踢开石子,低着头向下走。
跟在他身后的辛德瑞拉与止染相互开着玩笑,后者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要保护神明禁制的职责,二人的轻松气氛与引路人这里的严肃无语截然不同。好像他们不是来用生命探险,而是在进行一场修学旅行。
悠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插不进去话,找不到时机,也没有充分的交际能力,沉默,不说话打扰他们的谈笑引发不该有尴尬,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他觉得背后好像有两颗金光大放的太阳,只给他投下前方漆黑的阴影,还用热力灼烧自己。
这是社交障碍心甘情愿的痛,想要交流,又害怕给别人带来麻烦,于是陷入自卑的僵局中无能抽身。
对于沉浸在调笑欢乐中的男女来说,时间很快;对于低头看地,想要用目光从地里挖出什么打破自身尴尬的人来说,时间很慢。
但时间并不会因为任何人情绪化或好或坏奔跑起来或者停顿驻足,它是绝对公平的。
对于悠名来说好似亿万斯年,这半个小时绝对是他有过的最漫长的半小时。周围的景色终于有所变化。
周围原本一成不变的灰褐岩壁开始向深蓝演变,四周满是重蓝如深海一般的坚固岩石,在火把的照射下返着鱼鳞样的光。
他身处的环境,空间开始扩大,逐渐扩大为数十米高的溶洞,一副典型却又放大了的喀斯特地貌呈现在眼前:深蓝如黑的巨石紧密排列,从无序中诞生有序,巨大的石椎从洞顶突出,仿佛下一刻就要掉落下来,成为旅人头顶时刻威胁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地面上,形态各异的锐利石笋从地面刺发,很快就要与洞顶的石椎相碰触,成为溶洞中林立的花岗岩柱中的一员。
在身后两人还不住地开着玩笑时,悠名已经被这样的胜景震撼得无以复加。
许久,他才开口说道:“到花岗岩林了。”,制造尴尬打断对话是他的强项,运用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如梦初醒般地,他们的注意力从对方的身上挪下,随后分散在这堪称鬼斧神工的壮丽溶洞中。
火把光亮照彻溶洞,将这片景色第一次映入摸黑少女的眼中。有着双眼却难以视见,戴上双耳却有如盲人,长出双脚却寸步难行,悠名不禁怜自心起。
但少女发出的惊叹与溢美之词已经被悠名自动过滤,现在他想听听止染的意见。
“止染,花岗岩适合做建材吗?直接走下去还是先侦查一下这里?”,悠名问。
虽然自己有着神明禁制,世界上的大多数物品他都可以叫出名字,但引坚持不愿跟随,自己不知晓具体的性质和用途,还是要征询止染。
但愿止染活了千年,花岗岩怎么样他应该知道吧。
“花岗岩比一般的石头要硬一点,但是……没什么用。”,止染很直接地就给这片花岗岩林判决了价值上的死刑,但他语气一转,道:“但是花岗岩林里的矿物比其他地方要多得多,还是有必要在这里多逗留一会的。”
美景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利益才是持久行事的动力。
听罢,悠名已经抬起骨镐向花岗岩林的深处进发,不多说话,也没什么好多说。
辛德瑞拉和止染跟着悠名绕溶洞边缘走,从外而内地将花岗岩林探索一遍。遇到值得挖掘的矿物就停下来,辛德瑞拉搜索,悠名挖掘,止染放哨,分工明确,互不干涉。
挖掘矿物无非只是重复挥镐这一个动作,坚硬骨镐敲击下一块又一块蕴藏着珍贵金属的矿物,反复上万次,能够将人的意志与体力一并消磨。
但拥有神明禁制已经的悠名不需要在意这些,他的神经系统像罢工了一般,从不想他输送任何疲劳,信息,孜孜不倦勤勤恳恳地工作,严谨得好似一台精密的机器。
但陪同他的两人可并不是什么廉价劳动力,他们会恢复体力但是疲劳更盛,深蓝溶洞景色一成不变,悠名工作起来就像聋哑的瞎子,别想指望从他身上找到什么打发时间的乐趣,这对于辛德瑞拉来说比先前无尽深邃的黑暗还要难受。
于是,好奇心满溢的无知少女碰上闲心四散的染料商,吟游诗人的的话剧就此展开。
与待在永远幽暗地下的少女不同,止染在他的千年里几乎走遍了这个世界,在少女看来他就像是个不会见底的财宝袋,永远更新的图书馆,打发时间的好伙伴。
“嗯…好了,二十三块金矿,继续走吧。”
悠名抬起身,没有一丝汗。刚才收集到的两颗红色的正八面体让他的生命力变得更强,或许在长时间的劳作之后的他已经不需要再排汗来散热。除去一身石屑与脏灰,他还是那个不善言辞的寞落少年。
“噢,那走吧。”,悠名的提醒并没有把两个人从故事会里拉出来,最多只是挪动了他们的身体。
悠名工作时并没有多少怪物来侵扰,及时偶尔有一两只蝙蝠跌跌撞撞地飞来,也被止染的素弓一一解决,但这还是让悠名感到有些不妙。
“这次是不是太顺利了?”,悠名眉头微蹙。
以往他和辛德瑞拉挖掘矿物时,总是会有些史莱姆或骷髅不要命地撞上来打扰他,但都会被辛德瑞拉的火球拦在五米之外。
这一次竟然只有几只蝙蝠,甚至不需要火球出手。
紧绷的神经一旦拉满就难以松开,悠名总是感觉有些不对。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8-23 10:08:00 +0800 CST  
“我的职责是保护你,没有怪物,那就最好了,对你我都有利,谁都不想挖矿的时候窜出来一群骷髅吧,现在这么久都没有什么怪物,说明这里就没有什么怪物,放心好了,一定是神明在保佑你。”,止染撇撇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时刻高度紧张的悠名并不同意止染的说法,同时他其实也不太喜欢那个神明,说:“可是,为什么这里没有?洞穴层不是怪物很多吗?”
止染正想回答他,但周围的异动抢先为悠名作答。
四周林立的花岗岩柱是天然的障碍物,用处是遮蔽无知者的视线,隐藏石柱背后的危险。
花岗岩柱后亮起一星微光,不同于火把散发着热量的暖光,这点微光在悠名的视野中逐渐放大,放大为一个拳头大小的淡蓝光团,所过处留下点点冰渣。
坚硬的花岗岩此时竟如粘土一般从石柱上飞出,聚集在光团的身边任其似孩童般随意揉捏,变化出各种诡异而神奇的形状,深蓝的花岗岩围绕淡蓝的光团,好似行星围绕恒星。
“花岗岩精,魔法生物。”
悠名冷静地说出光团的名字,示意辛德瑞拉使用魔法攻击。
要用魔法对付魔法,听引说这是一位出众的魔法师所说过的话。
少女的反应速度总是比悠名要差上半截,直到悠名发出指令,才开始吟唱魔法。
止染的应变力驱使他迅速弯弓搭箭。他知道箭矢的物理伤害或许并不能伤害到花岗岩精本身,但可以削弱它周身聚集起来的花岗岩,减少花岗岩对辛德瑞拉魔法的阻隔。
“嗖!”
加重箭头的锋镝猛地飞出素弓,聚集过多石块的花岗岩精移动缓慢,被箭矢砍去一大块花岗岩砸落在地,止染的射击略微停滞了花岗岩精的移动,为少女的火球吟唱争取了时间。
灼热的火球在少女的手心中迅速燃起,夹带的高温烫得空气干燥且扭曲。花岗岩精已经收敛石块达到史莱姆大小,还能够飞行起来真是魔法的奇迹,同时也是战斗的活靶子。
火球在碰触到花岗岩精的一瞬内缩为一个能量球,球体陡然膨胀爆炸,压缩积蓄的能量集中一点爆发,生生削去了魔法稳固的花岗岩大半。
强劲霸道的力量将花岗岩精击飞,有如攻城的投石重重砸向远处,发出低沉的闷响。
“干的不错,辛德瑞拉。”,鼓励话自然也是由止染来说,毕竟击退花岗岩精悠名本身并没有出力。
“没什么啦,还是要谢谢筱山…”,客套鼓励的话横飞在悠名的耳膜中,他别过脸去避开新一轮的废话交谈,目光锁定花岗岩精掉落的地点。
对危险的感知还没有消散,隐约的感受化作无形的细线,从花岗岩精掉落处链接着悠名的意识。
想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既然花岗岩精现在出现,那么刚才也一定有能力出现,如果刚才没有出现,那就一定是有所预谋,是在有计划地攻击,但为什么只有这么一个?难道说,这个花岗岩精只是先锋,还有更多的花岗岩精在后方窥探?
悠名越来越习惯去构想事物最坏的发展,预料未来的战局。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换作之前的自己,或许现在只会在为击退花岗岩精的胜利庆祝吧。
悠名对于危险的感知十分准确,但他只猜对了一半。
花岗岩林里高密度的魔力令其它怪物不敢靠近,即使有,那也会像那些愚蠢的蝙蝠一样变得如醉酒一般降低行动力。巨量的魔力抗拒外来怪物的同时,也诞生了自己的怪物。
花岗岩精就是在花岗岩环境中魔力的凝聚物,同样的,代表花岗岩精核心的光团,也可以再度凝聚。成为花岗岩像。并且只需要有心人加以引导,就能组合成为一些更大的东西——花岗岩巨人。
在某个躲藏在石林之后的信徒落下最后一声压低的吟唱之后,花岗岩精的光团大亮。
储存的魔力海量地灌入淡蓝而微小的光团中,绽放出耀目的白光烨烨,像是要把大象塞进冰箱,荒诞无稽而确有其事。无端泄露的被那个信徒所掩盖,没有引起注意远处遥望者的警觉。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8-23 10:09:00 +0800 CST  
光团的中心生发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将四周的花岗岩无情地拉扯,像无底的黑洞吞食着巨量的花岗岩。花岗岩在光团的表面开始向内压缩整合,物质的硬度随着密度变大,逐渐在其表面形成出一个怪诡的人形。
它是信徒经过魔力引导的产物,但并不是信徒主动塑造的结果。它的外貌似人而无面,头颅前倾,关节精细却呆钝,四肢细长而光滑,全身漆黑,脊背高高隆起而作弯腰状,像是在寓意着什么。
这个愚蠢蒙昧的信徒在脑海中浮现出假名为“匍匐行者”的虚假意象之后就昏死过去,平凡材质构成的特殊形体包含了太多的秘密,将人类核桃一般可怜渺小的脑袋轻松压毁,使其沉溺在不可名状事物的自我迷惑之中等待化为腐朽。
它现在不是花岗岩精,或者花岗岩巨人中的任何一种,甚至不是一个应该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确切实物。尽管它的内核依然是魔力构建的光团,它的外壳依然是不堪一击的花岗岩,但这个石料与魔力聚合成为的意象却与花岗岩毫无关联,它是疯狂而可怜的信徒碰巧生成的物体,实质上或许是无端诡异力量的代表,又或许它是克苏鲁的化身之一,这一点无从得知。
只能知道的是它违背了那个月神教信徒的原本计划,没有去杀死那三个无知的神明信仰者,反而由于含有极端恐怖的信息,令那个承受力太弱的可怜虫震死过去。
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轻易干涉它,没有接受到任何指令的它正在花岗岩林内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花岗岩林的边缘狂奔着的是三个自以为被追逐的倒霉蛋。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8-23 10:1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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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19-08-23 10:11:00 +0800 CST  
章廿二 Patrol v. 巡察

楼主 缄陌一冉  发布于 2020-04-06 20:00:00 +0800 CST  

楼主:缄陌一冉

字数:70359

发表时间:2019-03-03 05:2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23 10:17:1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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