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穿越文吧】【改文】《重生宠妻之路》 原作者:祈容

第14章 温柔的萧晚
“请问,是萧家小姐吗?”
萧晚抬头望去,见一名头发半白的中年女子在昭儿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进入了屋。
这位中年女子正是夏问筠的娘亲沈氏。夏清璇去世时,她痛苦万分,不幸哭瞎了双眼。三年断断续续的治疗,她的病情并未好转,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几团光影。
“晚辈正是萧晚。”
沈氏并不知夏问筠被夏清荣偷偷许给了徐青做侧室,刚才得知这一消息后,她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跌跌撞撞得从房里冲了出来,正巧碰到了昭儿。她从昭儿口中得知,夏问筠曾去萧府逼婚,也知刚才,萧晚承认了她自己是夏问筠妻主这一件事。
萧晚和徐青皆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在沈氏看来,夏问筠嫁给萧晚,不过是从一个狼窝掉入了另一个虎穴罢了。
“娘亲,叫我晚儿即可。筠儿正在屋内换衣,您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沈氏被萧晚真诚的保证惊住了,急促奔来她,一时间没顺过气来,连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心里忍不住怀疑了起来:眼前谦谦得体的女子,真是传说中飞扬跋扈的萧大小姐吗?
萧晚连忙倒了一杯温水,小心地递了过去,关心得说:“我的婢女云嫣精通医术,不知娘亲可否愿意让云嫣把一把脉?”
经过前世的牢狱之灾,萧晚心里早已无前世强烈的等级观念,并不知自己的一番动作,引起了众人心里的轩然大波。
萧晚是谁?眼比天高的纨绔女,看不起庶系、看不起穷人,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大小姐。但她此刻竟对一位几乎失明的内子如此和颜悦色,惊得一向冷静的云嫣张大了嘴巴。
“多谢萧小姐关心,有劳云姑娘了……”虽然萧晚十分客气,但沈氏还是恭敬地称她一声“萧小姐”,而非“晚儿”,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云嫣连忙上前,为沈氏诊了诊脉。她心中一沉,眉头越蹙越紧,但见萧晚期盼的目光时不时地凝望着自己,她一时改了口,委婉得说:“虽是三年顽疾,但只要用药得当,并非不能治愈。”
“娘亲的病真能治好?”正在换衣服的夏问筠早就在内屋里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如今听到云嫣有望治愈自己的娘亲,她心中一喜,连忙奔了出来。
萧晚只觉眼前一阵白影迅速闪过,紧接着飘来一阵淡淡好闻的馨香之味。
她定眼一瞧,眼前的夏问筠换了一件纯白的衣裙,不同于昨日身着红衣的妩媚,此刻的她有着一股难以诉说的清丽之美。只是松松垮垮的衣裙还未完全系好腰带,露着诱人的锁骨和单薄的亵衣。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住了因急切而走路不稳差点绊倒的夏问筠,却见她脸颊上浮现两个深深的酒窝,漂亮的眼睛亮晶晶又崇拜地看向云嫣,是萧晚从未见过的欣喜之情。
想到前世的一些事,萧晚微微抿了抿唇,目光落向了夏问筠有些浮肿的右脚腕,手下意识地扶住了她松松垮垮欲要滑下的外衣。
“只是,这其中一味药十足珍贵,名为血竭,只有宫廷的御药坊里才有……”
那双漂亮如星辰的眸子忽的一暗,掩饰不住满心的失落,萧晚的心狠狠一揪,只想那清澈的水眸倒映着欣喜之色,忍不住开口道:“无须担心,我母亲是兵部尚书,问御药坊要一味药材,并非什么难事。”
她说完,见云嫣欲言又止,狠狠警告她一眼后,一把将未回过神来的夏问筠搂进了怀里,以自己宽大的衣袍遮掩了她有些春光外露的肌肤。
“萧小——”虽知娘亲看不清切,但见娘亲直溜溜地盯着自己,夏问筠的脸颊还是忍不住烧红了起来。她推了几下没推开萧晚,反见萧晚微垂下脑袋,温热的呼吸直直地扑洒在她的面颊上,嫣红之色更是在脸上弥漫而开。
“不想让你娘亲担心的话,就乖乖听我的,在你娘亲面前别喊出萧小姐。”
“可……”
“我是你的妻主……”
夏问筠来不及回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已经被萧晚小心翼翼的抱起,向着房内走去。
“云嫣,娘亲就拜托你了。”
见房里只有她和萧晚两人,夏问筠惊慌地瞪大眼睛,有些慌乱地移着目光,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直到萧晚将她抱到了床上,二话不说地卷起了她的裙摆,如玉的手指将她的鞋子脱下,还一口气脱下了她的袜子。
“萧、萧……我、我……”夏问筠大惊,脑袋烫得迷迷糊糊,瞬间罢工了,“娘亲和昭儿还在外面,我们不能……啊……”
夏问筠痛得叫出声来,一低头才发现萧晚正揉着她脚踝处红肿的伤口,并不是自己满脑子想的羞羞的举动。
“知道痛了?”萧晚哼了一声,在她红肿的地方又狠狠捏了两下,夏问筠疼得浑身一软,身子止不住地朝萧晚倒去。
“你的脚伤根本未好透,还到处疾奔。比起关心你娘亲的伤势,你要多多关心下你自己的身——”萧晚一抬头,喉头不禁咽了咽口水。眼前的女子微微喘气,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扑簌着,眼光故作坚强,却又偏偏有着点点泪花在闪动,好似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瘪着嘴,苦着一张俏脸。
原本怒斥的话语立刻变了调,萧晚清咳一声,低下了脑袋:“反正,你注意点,别再受伤了……”
她的眸光认真而担心,动作极是轻柔,修长的手指沾着清凉的药膏,轻轻拂过她火辣辣阵痛的脚踝,又柔柔地涂开。
夏问筠一怔,迷离的眼神仔细地瞅着萧晚。半响,她才傻傻地意识到,萧晚她在关心自己!而且还承认自己是她的妻!
这么一想,她立刻乐呵呵得觉得,扭伤脚也挺值得的!
为夏问筠涂好药膏后,萧晚提着的心一松。可一抬眼,整个心又差点跳了出来。
夏问筠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凝望着萧晚,早已半开的衣裳彻底滑落,雪白圆润的肩头半露在外,单薄的亵衣下是两条修长白皙的双腿,其中一条受伤的腿微微抬起,正被萧晚握在手中,小心地上完了药。
手中的肌肤白皙丝滑,泛着温暖的热度,而她水润的唇瓣微微启着,一副“来品尝我吧”的姿势。
许是发现萧晚惊愕得望着自己,一直痴痴望着萧晚的夏问筠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凉飕飕的。顿时,她如受惊般的小鹿迅速拉起了外衣,羞怯的脸蛋和身体都火辣辣的烧红起来。
这样的娇媚之姿使萧晚的眸光迅速一暗,大脑的血液猛地倒灌上来。前世早已尝过欢爱的她,此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有些素手无策地背过了身子。
就在两人尴尬万分时,门外传来云嫣的声音:“小姐,徐家的人来了,正气势汹汹地逼夏清荣交人。”
终于来了!
平静了一下有些内火旺盛的心后,萧晚转过身来,率先打破了屋内的宁静:“筠儿,整理一下需要的东西,等会和你娘亲一起,随我回萧府吧。”
原以为自己能镇定自若地说出这番话,谁知一对上夏问筠的目光,萧晚的脑海中不由浮现了刚才十足香艳的一幕,于是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可心完全不由自己做主啊!
萧晚移开了自己火辣辣的目光,心虚地在心里默念着清心咒,可思绪还是忍不住得将夏问筠和季舒墨比较了一番,结果在她面前一直冷清着脸的季舒墨,完全比不上夏问筠的一分一毫!
她想不明白了,前世难道自己瞎了眼了,竟看不出夏问筠的美?
鼻腔隐隐有什么要喷涌而出,长久的静默更是让萧晚大大的焦虑。她生怕夏问筠拒绝自己,忙补充了一句:“夏府不太安全,住在萧府,方便给你娘亲治病,你也不会被逼着嫁人。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说完,她捂着正不断冒血的鼻子,急不可待地冲出了气氛诡异的房间。
“小姐,给。”黑着脸看着云嫣“贴心”送上的锦帕,又恶狠狠地瞥了一眼正偷着笑的画夏,萧晚瞬间板起面容,恢复成高贵的大小姐之姿。
她想,在夏问筠面前丢脸就算了,自己绝不能在丫鬟面前丢光了脸面……
于是,她轻咳一声,问道:“云嫣,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想到自己诊脉的结果,云嫣寒着声道:“沈正珺的失明并非什么大病,不可能拖了三年还未治好,这是奴婢大感疑惑的。所以刚才,奴婢查了一下沈正珺服用的药汤,发现里面有着轻微的麻果。麻果一旦服用,必会上瘾,而且病发时会变本加厉。”
麻果?!萧晚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说来,沈正珺的失明不是伤心过度,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云嫣迟疑了下,分析道:“或许最初,沈正珺是伤心过度造成了短暂的失明,但下药的人根本不想沈正珺康复,所以下了容易让人成瘾的麻果,一步一步控制沈正珺的病情,从而控制沈正珺和整个夏家。”
下药之人是谁,结果显而易见。
萧晚的脸色瞬间阴冷,垂在身旁的十指紧紧地握成拳头,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浑身散发着杀气。
“好一个夏清荣!”
房内,夏问筠的脸仍是滚烫无比。她的目光一直随着萧晚的背影远去,直到沈氏在旁轻轻问道:“可是,那个她?”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2 22:31:00 +0800 CST  
第15章 腹黑霸气的萧晚
知道自己的秘密瞒不过娘亲,夏问筠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拾起桌上半露的画卷,小心翼翼地捧在心口,轻轻又苦涩地开口:“阿娘,她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很喜欢很喜欢……在得知她即将成婚时,我原本打算默默祝福她们的,但听到二姨母要把我嫁去徐家时,我一时冲动忍不住找上了她,逼她立刻娶了我。”
“明知她不喜欢自己,仍是强求想要成为她的妻。明知她会百般刁难,还是穿着嫁衣来到了萧府。明知会被烫伤,却还是鼓起勇气跨过了火盆……”
微风缓缓吹起她额边的碎发,夏问筠轻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如今,她愿意为我出头,愿意接我回去,愿意成为我的妻主,哪怕我知她只是单纯的怜悯我,我已然满足。”
说着,她转过身来,望向沈氏,脸上挂着是满满幸福的笑容:“阿娘,刚才她唤我筠儿了,一连唤了好几声……还称呼您为娘亲呢!”
“还有还有!”夏问筠激动地说,“刚才,她抱着我进屋,脱去我的鞋子,温柔地为我上药!”她说到一半,忽然哀嚎了一声,红着脸捂起了脑袋,“刚才外衣没系好,全部滑了下来,她会不会觉得我很放浪,在勾引她呢?其实,其实……”
她顿了顿,羞哒哒又气馁地叹了一声:“若是,若是她真被我成功地勾引了,那就好了……”
徐青带着十几名打手杀向夏府,将夏府围个水泄不通,势要让夏清荣做个交代。一时间八卦的百姓们纷纷围观,还惊动了两位巡逻的官差。
夏清荣有着萧晚做靠山,胆子贼大了起来,声音洪亮地说:“徐三小姐,国法有书,外子内子婚嫁,只要退还婚书和两倍聘礼即可作废。两千两聘礼我会退还给你,还请三小姐尊重礼法,不要带人闹事,和平解除这场婚约。”
徐青根本不在乎这两千两白银,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她气势汹汹得叫骂道:“当初是你欠了赌坊一千两的债,死皮赖脸地哭求本小姐收了夏问筠。夏问筠虽然名声差,但本小姐见她长得可人,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还帮你垫付了一千两赌债。如今你想嫁人就嫁人,想悔婚就悔婚?不把礼法放在眼里,不正是你吗!”
她冷哼一声,笑道:“与本小姐未解除婚约之时,私自将夏问筠嫁于萧府,此乃背信弃义之举。按照国法,应当杖责六十。而那个小贱人竟然背着本小姐勾人,应浸猪笼!至于萧晚,敢抢本小姐的女人,同样该受到国法的惩处!杖责八十!”
没想到徐青这般难缠,还当众揭穿了她暗中贩卖夏问筠的事实,夏清荣脸色难看,当即涨红一片。而徐青恶毒的咒骂让围观的百姓一阵唏嘘不已,但哪怕再恶毒,徐青说的的确是事实。
东魏最忌讳一女二嫁,在没有和平解除婚约时,绝不能私自嫁娶。否则,严惩不待!
夏清荣不过是个吃喝嫖赌的庶系,自然不同于娶了十二名侧室的徐青,将国法摸得通透。
就在夏清荣暗暗焦急之时,萧晚气质优雅地从夏问筠的院中走出,无视夏府门口僵持的双方,招呼着画夏和云嫣两人将之前抬进夏府的箱子一箱箱抬了出来。
原以为萧晚出来是要帮自己的,谁知萧晚等人无视自己,竟带着箱子扬长而去,一箱一箱又放回了萧府的马车上。夏清荣大惊,脸色苍白得拦在了萧晚的身前:“萧小姐,这不是给问筠的聘礼吗?您怎么又拿回去了呢?”
徐青见状,哈哈大笑,以为萧晚临阵脱逃,不敢娶夏问筠了,所以收回了聘礼。
“这自然是给筠儿的聘礼。”萧晚抬眼看向夏清荣,微笑地打断了徐青的仰天大笑,“娘亲身体不好,我决定将娘亲接到萧府暂住养病。这些是给筠儿的聘礼,应该全权交到娘亲的手中。如今娘亲暂住萧府,这些聘礼,自然得一同搬去萧府啊~”
沈氏是个半瞎,夏清荣原打算瞒过沈氏萧晚给夏问筠的具体聘礼数量,自己趁机独吞大半。
因为前不久,她的女儿刚刚及笄,这些钱自然得给她女儿好好筹备,作为日后的嫁妆!
但如今,萧晚竟连人带聘礼地准备一起带回萧府?!这怎么可以!
“萧小姐,这么搬来搬去太过麻烦,不如——”
“待娘亲回了夏府,我自会把聘礼再搬回来。夏员外,你这么眼巴巴地想留下这些聘礼,难不成你还要独吞筠儿的聘礼?”萧晚无辜地笑道,“我想夏员外应该不是这种小人吧。”
见萧晚铁着心要抢夏问筠,徐青怒道:“萧晚,我和夏问筠有婚约在身,你公然抢婚,可是要跟我作对?!按照国法,应当——”
萧晚镇定自若地打断:“徐三小姐熟捻国法,想必也知道‘自古婚约,媒妁之言吧。”
徐青狠狠点头,手扬婚书道:“婚书上可有着夏清荣和媒婆的亲笔签名,夏家想赖也是赖不掉的!”
萧晚看了一眼婚书,若有所思地点头:“的确,夏家要么交人,要么交钱,要么打板子坐牢。不过——”她似笑非笑得扬起眉角,“徐三小姐似乎搞错了一件事,筠儿是夏家的嫡系,但夏清荣不过是庶系的姨母。你和夏家庶系签的婚约,凭什么来抢我的夫人?”
一步一步地逼近徐青,萧晚微笑启口,言辞犀利:“徐三小姐,你如此精通国法,难道不知道嫡庶有别这最基本的一条律法吗?难不成你认为,一个庶系的姨母有资格代替嫡系的主母,为嫡长女做婚?这不是乱了纲常了吗!”
徐青被萧晚的妙语连珠堵得一噎,又听到她口若悬河地继续喋喋不休:“所以徐三小姐,我并没有抢你的女人啊,而是你和筠儿之间根本没有婚约啊!”
被萧晚完全绕晕了,徐青含恨瞪眼:“难不成,本小姐付给谢府的聘金,算是白付了?”
夏清荣是个大大的法盲,以为萧晚钻这个空子,是为了不伤一分一毫,摆脱与徐青的婚事,谁知萧晚的下一句话,将她气到内伤,急得跳脚。
“怎么会白付呢?虽然,夏清荣无法为筠儿做主,但她可以为自己的女儿做主啊。萧晚笑得十分灿烂,完全不知自己的一句话语惊四座,“媒妁之言,夏清荣非筠儿的母亲,但却是夏妤的母亲啊!所以徐三小姐,夏清荣的女儿夏妤才是你未过门的第十三位侧室啊!你还不快迎娶她过门?”
“你!你胡说!”对于萧晚歪曲事实,指鹿为马,夏清荣急急辩解,可刚出声,就被萧晚抢先答了过去。
“徐三小姐,请看婚书,婚书上可有夏问筠的名讳?再请看庚帖,庚帖上可是记载着夏问筠的生辰八字?”
徐青翻开手中的婚书,发现夹在婚书里的庚帖竟失踪了。
“庚帖呢?!”夏清荣心一急,连忙夺过婚书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但夹在婚书里的庚帖的确是失踪了!她刚才给媒婆的时候,明明在的啊!
萧晚在旁看了一眼婚书,笑道:“既然找不到庚帖,那就由婚书来判断吧。”
在东魏,若是娶正妻,婚书上除了双方长辈的签名外,还有双方的姓名。但娶侧珺和小妾就不同了,只是简单的写个姓氏,再附上生辰八字确定不反冲即可。
夏清荣和徐青的婚书上,写的正是徐青于景元二十六年七月初七迎娶夏氏过门,根本没提及夏问筠的闺名。
夏清荣是想偷偷摸摸把夏问筠嫁出去的,自然不会让沈氏签名,而是让自己的夫人代替沈氏签了这名。而刚才,萧晚命云嫣偷偷将媒婆身上的庚帖掉了一个包,如今媒婆身上无庚帖,只有婚书,便说不清楚夏清荣究竟是给谁许的婚约。
夏清荣无法给夏问筠做主婚约,她的女儿又只有一个是内子,显而易见,这场婚约被萧晚桃僵李代,成为了徐青和夏妤两人的,成功为夏问筠化解了危机,还让夏清荣自食恶果。
“胡、胡扯!明明、明明不是这样的!”夏清荣焦急地拉着媒婆,急急道,“当初谈婚约的时候,明明说的是夏问筠,对吧!”
“什么?”萧晚惊讶得开口,“你们谈的是筠儿的婚约?”她瞥了一眼媒婆,似笑非笑地开口,“我刚才说过,嫡庶有别,庶系无法为嫡系主婚。我还听说,若是私下主婚,负责婚约的媒婆要受到刑罚,好像要打几十大板呢。”
这些全是萧晚随意胡诌的,但她一脸“就是如此”的表情,吓得媒婆一抖,忍不住开始自保:“夏员外,你是给你女儿做媒的啊,你难道忘了吗?”
媒婆的睁眼说瞎话让夏清荣心中焦急,可偏偏萧晚还在一旁火上浇油着:“夏员外,徐三小姐相貌英俊,年少有为,家财殷实,十分宠妻。”
萧晚笑眯眯地说:“令嫒嫁去徐家是她的福气,徐三小姐定会对她好的。”
这句话是夏清荣对夏问筠说的,没想到还不过一日,便被萧晚还给了自己!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2 22:34:00 +0800 CST  
第16章 夏清荣自食恶果
徐青是什么货色,她会不知吗?!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跳进火坑呢!
夏清荣脸色又青又白,恨恨开口:“不行!”
“不行?”徐青勃然大怒,“那就退还本小姐的两千两聘金!”
此刻,徐青已看清这一切都是萧晚布下的局,若她不依不饶继续纠缠着夏问筠,反而会赔了夫人又折了银子。不如顺着萧晚的话下去,顺便卖给萧晚一个人情,她虽然纨绔,可也并不傻。
她又看了一眼在旁吓得脸色惨白的夏妤,嘴角勾起一抹淫秽的笑意。
夏妤虽然不如夏问筠貌美,但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夏清荣公然敢毁她婚,当众对她出言不逊,害她丢尽了面子!她必将她的宝贝女儿娶回家,好好地羞辱一番!
“夏清荣,你要退婚可是众人眼睁睁的事实,刚才吼得不是挺响亮得嘛!怎么现在拿不出银子了?莫非,你是在耍本小姐?!”徐青一脸愤慨地说,“官差大人,夏家私自悔婚,不退回礼金,有公然欺诈的嫌疑。请您将夏清荣押回衙门,严加审问!还草民一个公道!”
萧晚点点头,感慨地叹了一口气:“今日是徐三小姐娶妻的大喜之日,没想到竟受到了如此大的委屈,的确该给徐三小姐一个公道。”
她一脸正色地拱手:“官差大人,不必看在我是夏家亲戚的份上,请秉公处理。”
“萧晚,你竟然陷害我!”夏清荣一个箭步,气怒地拦在了火上浇油的萧晚身前,谁知刚开口,就被萧晚的字字珠玑杀得卸甲归降,“夏员外,你可不能平白无故地冤枉我啊,这婚约书是你自个儿签的,有媒婆作证,婚约书也只经过你们两家的手。”
萧晚双手一摊,一脸无辜:“我今日才得知你要嫁女,如何动的手脚,如何陷害你呢?”
“你!你!”夏清荣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员外,若是没钱,又想躲过牢狱之灾的话,就把令嫒嫁去徐家吧。难不成你还怕徐三小姐会虐待她?要知道交不出聘金,又公然悔婚的话,是有着骗婚的嫌疑,可是要打六十大板的啊。”
萧晚瞥了一眼认真上前的官差,又看了看天色,拂开夏清荣拦着的手,微笑开口:“夏员外,你好好地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要么乖乖赔钱退婚,要么将女儿嫁去徐家,要么打六十大板,等以后有条件还钱后再还钱。”
“时候不早了,既然婚约不关筠儿的事,本小姐刚刚新婚十分忙碌,先带筠儿和娘亲回萧府了。官差大人,这场婚约就交给你们来判断了。”
有萧晚和徐青两位纨绔子弟在旁暗中施压,官差再傻也知道该怎么判了。两人立刻架起哀嚎不断的夏清荣,拖着她毫不留情得往衙门走去。
一旁,夏曦吓得脸色苍白,惊慌得躲在了角落里,生怕官差误把她一同抓了过去。而夏妤被徐青拉拉扯扯,一张漂亮的小脸哭哭啼啼,浓妆艳抹的妆容全都难看得化成了一团。
至于萧晚,她看着乱成一团、自作自受的夏家,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心口的一股恶气,自看见夏问筠被欺负那一刻一直难以咽下,如今终于恶狠狠得出了一口气。
一回头,萧晚看见了隐匿在墙角,默默无声的夏问筠。温润的俏脸,配着一身崭新的白裙,未施粉黛,已是清逸出尘,如幽幽绽放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而她的目光似一汪干净清澈的泉水,使她的心口处忍不住涌出一阵阵温暖的流泉,锐利冰冷的眸光不由柔软了起来。
她上前几步,对着她伸出了手,温柔地绽颜一笑:“筠儿,你理好包袱了吗?怎么呆在这个角落里啊,我们回家吧!”
家?
四周的喧嚣早已不在,夏问筠呆呆地望着萧晚伸出的手指,修长白皙,一如三年前,将她从幽深绝望的黑暗中拯救出来般,将她从阴冷潮湿的墙角中,拉扯了出来。
她不由抬起头来,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满满都是萧晚的身影。温暖的阳光淡淡地洒在她身上,似有一股暖流从她的手心不断不断地传递到她的心尖。
微风轻轻一吹,鼻尖传来了是萧晚身上的清香,淡淡却沁人心脾,是她心中那根弦不断不断地发出微微的颤音。
最终,“扑通”、“扑通”地断了。
良久,她的眼神才惊慌地移开了那张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厌的容颜。
她捂着扑通直跳的心脏,担心地想:自己是不是有心疾?为何心一直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此刻,夏问筠怀着小鹿乱撞的心思,一路呆呆得被萧晚牵上了马车,再一路傻笑中到达了萧府。
由于沈氏等人一同乘坐马车,萧晚贴心得将马车空给了夏问筠、昭儿、沈氏和沈氏的两位婢女,自己则和云嫣、画夏两人挤在马夫的位子上。
萧晚从小到大,从未做过马夫,此刻,心情特别好的她一把抢过画夏手中的缰绳,一挥马鞭,带着自己的夫人回家啦。
一路上,百姓们见萧晚亲自驾车,以为她是带着昨日迎娶的季舒墨完成了回门之礼,心想着萧晚果真如传言一般十分宠爱季舒墨,竟愿意屈尊降贵地做了一回马夫。
萧晚身边的画夏一脸惊悚,一路上都心惊胆战地怕从未驾过马车的大小姐出了什么事故。她的目光拼命询问自己的姐姐,小姐究竟怎么了?莫非鬼上身了?!
云嫣沉思。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整整两天,可还是不得解法。
“筠儿,到家了。”萧晚含笑地掀开轿帘,正要将夏问筠从马车里牵出时,却见她一直捂着胸口,蹙眉地咬着唇,却扭捏得不愿下马车。
萧晚急急上前,担心地问,“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夏问筠踌躇了下,目光游离又忐忑:“季正珺看见我从大门进府,一定会误会的。我和阿娘还是从小门进去吧。谢谢萧小姐的收留……”她很想喊她一声妻主,可又怕自己的存在让萧晚为难,所以忍着心中的难受,说出了违心的话语。
可夏问筠还未说完,萧晚已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见夏问筠一脸惊慌地将脑袋窝进自己的怀里,萧晚立刻联想到了昨晚她一直缠着她,死命地要她抱的事情。她神情不由一柔,嘴角轻轻勾了起来:“她不在呢。你腿上伤势未好,从小门走要绕很远的路,还是从正门走吧。”
要给沈氏治病,保护夏问筠和沈氏不受夏家人欺负,其实完全可以在京城另购一个住宅安顿两人,等萧晚察觉到这件事时,她们已经到了萧家。
她想自己一定是想弥补前世对夏问筠的愧疚,所以才将她接到自己的身边。只有近在咫尺,她心中才有说不出的安心。
“季小姐为何没有回来,是因为我,和您吵架了吗?”夏问筠呼吸一窒,连忙惊慌地道歉,“对不起……我……”
“她想家了,所以想在家呆上几天,不是什么大事。”怕季舒墨对夏问筠下毒手,萧晚连忙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如果她回来了,别和她说话,一定要离她远远的。知道了吗?”
以为萧晚是怕自己妨碍了她们的亲热,夏问筠苦涩的点了点头,乖乖得说:“问筠知道了,绝不会出现在季小姐的面前……”
明明该称呼季舒墨为季正珺,夏问筠却偏偏不愿。原来自己竟是这么的小气,这么的贪心,她不由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
“大小姐接季正珺回来啦——”一见萧晚抱着一名女子缓缓下车,守门的两个护卫理所当然得认成了季舒墨,谁知萧晚一走近,她们瞧见的竟是昨日大闹萧府得夏问筠,一个个目瞪口地呆在了原地。
夏问筠扭了扭身子,虽是贪恋萧晚的怀抱,可大庭广众之下,她一个无名无分的小小内子可真不敢被萧晚抱着,从萧家的大门进入啊!
但她这么乱扭,反而让萧晚呼吸急促,不由拍拍她乱动的屁股,警告道:“不许乱动。”
夏问筠脸一红,吓得不敢乱动了,只是把脑袋拼命得缩在萧晚的怀里,试图掩饰自己的存在感,谁知她这么亲密的举动非但让萧晚越来越难熬,连带着一路上的下人都一脸八卦地望着亲热的两人。
“大小姐昨日抱着季正珺走过这路,今天又抱了别人,这也太喜新厌旧了吧……”
“一定是那个狐媚子勾引大小姐!”
“季正珺呢?好像没有回来……”
“大小姐不会始乱终弃了吧?你看,还把一个半瞎带进了府。”
一路如蚊蝇般的窃窃私语令萧晚一阵蹙眉,她拧眉怒喝:“萧府养你们,可不是让你们在背后随意地议论主子的是非,而是让你们干活的!现在,谁再多说一句,就给本小姐滚出萧府!”
萧晚原本就在萧府横行霸道,如今一声厉呵,吓得众人纷纷噤声,一脸惶恐地低下了脑袋。
就在这时,萧玉容回府了。她一回府,就听到府里传着“萧晚气走季舒墨,独宠狐媚子”的流言风语,气得身子直颤,连忙命人唤来了萧晚。
今生,夏问筠住的院子不再落魄,而是住在离萧晚有些距离的梅园。两人的院子隔着一条九曲小河,中间架着一个精致的小亭子。穿过九曲八弯的九曲桥,路程约为两炷香的时间。比以前丢在遥远的北园,实在近太多了,但也不是紧挨着。
萧晚原想将夏问筠安顿在自己的院中或者自己的附近,但季舒墨终究会回来,她可不能让季舒墨有机会欺负或是利用夏问筠。
梅园最为幽静,风景优美,特别适合病人养身体,虽然路程看似有两柱香之远,但临近窗户眺望,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九曲河对面梅园上的灯火。
萧晚不知,心里不由自主得把夏问筠放在了季舒墨的前面。仿佛季舒墨是个恶毒的大灰狼,而夏问筠只是个柔软善良的小绵羊。
夏问筠的行李十分少,除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外,只带了一副画。这幅画便是萧晚在桌上看到的那副,此刻正被夏问筠里三层外三层包的牢牢的,不仅不让萧晚碰外,还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角,一脸幸福的傻笑。
这让萧晚不禁吃味,到底画上之人是谁,竟让她如此重视。晚上难不成还要抱着睡吗?
刚刚安顿好夏问筠和沈氏几人,萧晚即被怒火三丈的母亲叫了过去。
“晚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陪舒墨回府吗?”萧玉容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地说,“舒墨人呢?难不成你丢下了舒墨,自己回来了?你难道不知道回门的规矩吗?”
在萧玉容心中,季舒墨是萧晚的正珺。在大婚第二日就丢下自己的正珺,和别人恩恩爱爱,岂不是又走回了原来花心纨绔的老路了吗!
萧玉容很优心,语气忍不住重了起来。
若是以往,讨厌萧玉容对她的束手束脚的萧晚早就发起了大小姐脾气,叛逆地和萧玉容作对。
可现在,她眼眶微微一湿,走上前去,轻声解释:“母亲,并非孩儿丢下舒墨不愿回来,是舒墨自己不愿回来。”
昨日,萧玉容因为萧晚终于成家,高兴地连喝几坛酒,一早就歇息了,而萧晚忙着应付季舒墨,照顾着夏问筠,一时间没抽出空来,和母亲好好地谈心。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告诉母亲,可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开口。
“舒墨的大姐看中了工部侍郎之位,二姐想开分店,所以她希望孩儿为她的姐妹出银子,谋求官位,可孩儿却全部推掉了。”
将季府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萧晚认真地分析道:“工部尚书与母亲虽是至交好友,但孩儿觉得,不该让母亲插手这些事情,所以委婉地拒绝了。孩儿认为,若是走后门进去的,日后会在官场上会被人指指点点。对于母亲的名声来说,也不太妥当。所以我鼓励大姐参加科举,以自己的实力获得工部侍郎之位。”
“至于开店,为了筹办与舒墨的大婚,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存款。既然尚无充足的资金,我就建议舒墨延后开店。但舒墨却误会了孩儿,因此和孩儿闹了别扭,不愿回府。孩儿觉得新婚第一个月,新房不能为空,所以和舒墨道别后,自行回了府。”
萧晚一直把季舒墨放在心中的第一位,如今竟然拒绝了季舒墨的两个要求,还想到了自己的名声问题,萧玉容不由惊讶地长大得嘴。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萧晚,确定是自己那个痴爱季舒墨的女儿啊!
萧晚委屈得低着头,无辜地问:“母亲,我这样做有错吗?”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2 22:37:00 +0800 CST  
第17章 萧晚的成长
以前,萧晚只在萧玉容面前提及季舒墨的才华横溢和知书达理,如今这么一说,反而让萧玉容对季舒墨的印象变差了几分。
她原以为第一才女的季舒墨是个知书达理并且能改变萧晚的人,没想到新婚第二日,就如此不懂礼数,竟然闹脾气不肯回府,不由大失所望。
而萧晚这些分析的话语完全说进了萧玉容的心坎里。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没有因为感情误事,萧玉容噙起笑容,忍不住称赞道:“没错,晚儿处理的很妥当。若是母亲的话,也是希望晚儿能拒绝这些事情。”
“只是——”萧玉容顿了顿,委婉地说,“若是和舒墨置气,也不该把其他内子带回府啊……还把她的娘亲也……”
想到外面传言,萧晚自称是夏问筠的妻主,还和徐家的三小姐差点闹上了公堂,萧玉容一阵心塞。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家女儿这般反常,绝对是在季舒墨这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所以才故意带其他的内子回府好气气季舒墨。
知晓母亲误会了,萧晚连忙解释:“母亲,是夏家的人欺负夏问筠,竟将她卖给徐青为妾室。我看不过,才为她出了头。如今这件事,孩儿已经处理妥当了。”
“至于沈氏。”想到沈氏的失明,萧晚沉声道,“夏清荣身为庶系,竟暗中对嫡系正珺下毒,谋夺家产。孩儿不放心她们呆在夏家,所以自作主张将她们接回了府,让云嫣医治。”
萧晚并不是是什么大发善心的人,突然为夏问筠出头已经让萧玉容觉得奇怪,将她们接回府的理由更是让她蹙起了眉头。
“若是不放心,不如将她们安排在客栈?让云嫣医治即可,何必带回府呢?”
想到夏问筠的坏名声,萧玉容蹙着眉,又补充了一句:“母亲昨天做了一个噩梦,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的。夏问筠拿着玉佩接近萧家的目的尚不知情,很有可能贪恋……”
“母亲!”
忽然,萧晚沉声地打断了萧玉容的猜测,脸上的神情是萧玉容从未见过的认真和肯定:“夏问筠是除了您和祖母外,对孩儿最真心的人。所以孩儿希望,母亲能抛去成见,真心地接纳她。她是绝不会害萧家的。”
她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长睫低低地垂着,掩去了她眼中所有复杂的情绪。
“孩儿这一世,想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望母亲成全!”
萧玉容沉默了一会,敏锐地问道:“那舒墨呢?刚才你没有提到她,难道她对你不是真心的?”
萧晚抬起头,未回,心里却因刚才自己焦急脱口而出的话语而震惊着。
半响,她蠕动着唇瓣,轻颤着说:“昨晚,孩儿也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季舒墨接近孩儿另有目的,甚至孩儿太过愚钝,还因护她,害死了母亲,害了萧家。所以孩儿心中忐忑,怀疑舒墨对我是否真心……”
一想到前世萧家灭门的惨状,萧晚心中涌起一阵阵疼痛的酸涩和窒息的愧疚。她像个孩子一样,扑在萧玉容的膝前,轻轻地将头靠在上面,止住自己呜咽的话语:“母亲,对不起,这些年,让你操心了。晚儿以后一定会乖乖的,不会让母亲再失望了……”
萧晚从小失去娘亲,萧玉容又身为兵部尚书很少顾家,导致萧晚小的时候特别的寂寞,又因年少无知,并不理解萧玉容的苦心,与萧玉容的距离也越来越远,甚至经常对她大发雷霆。
她恨她母亲只为国不为家,恨她只顾关心太女却无视自己的成长,所以长大后的萧晚叛逆地和萧玉容作对,在外惹是生非,娇纵狂妄,丢下一堆烂摊子给萧玉容处理。
其实现在想想,萧晚觉得以前的自己很傻很天真,她这么做只是想博得母亲的注意,只是想让母亲关心自己,没想到自己越走越偏,终究一败涂地。
“母亲,我会保护您,保护整个萧家!”
“晚儿,你别吓母亲!”萧晚突如其来的道歉和郑重的宣誓,吓了萧玉容一跳。她连忙轻抚着萧晚颤抖的背脊,安抚地说:“不过是个噩梦而已,母亲怎么需要你保护呢?”
萧晚闷闷地说:“母亲,这次科举,我会好好考的,一定会光宗耀祖,不会让母亲再在官僚面前丢脸了!”
离科举的会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萧晚决定,今生自己绝不能像前世一般昏昏度日、碌碌无为,而是努力奋斗,振兴萧家,绝不能让萧家断在自己的手上。
这样想着,萧晚抬起头,诚恳地说:“以前气走宁太傅是我的错,明日晚儿一定会负荆请罪,求宁太傅原谅晚儿曾经的无礼之举。望母亲也在宁太傅面前为晚儿说说好话,给晚儿一次改过的机会。”
宁太傅位列三公,是东魏国正一品的高官,直接参与军国大事的拟定和决策。她与兵部尚书的萧玉容是至交好友,曾被萧玉容请去给萧晚做老师。
能被当朝正一品太傅亲自指导,可是全京城学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因为,宁太傅的学子不是皇孙贵族,就是高官权贵,像萧晚这么没出息的还是头一个。
谁知萧晚这个不爱读书的傻货,在宁太傅第一次上门时怠慢无比,上课打瞌睡不说,课业都是摘抄而作,随意涂鸦。宁太傅最恨抄袭之人,一气之下说“萧晚孺子不可教也,必定败家”,当即拂袖怒去。
之后,萧玉容又给萧晚换了七八个老师,无一不被纨绔骄纵的萧晚气走。以至于萧晚这些年来,学业不精,碌碌无为。最终,在考会试时一题不会,理所当然地落榜了。
后来,萧晚靠着萧玉容的关系,在兵部混了一个小小的书令史,昏昏度日。与此同时,季舒墨和楚慕青的奸计也因萧晚的无能,策划成功,顺利地扳倒了萧家和太女。
虽然离会试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萧晚觉得,自己还有时间和机会搏上一搏!
宁太傅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博古通今,又是此次科举出题和批卷人之一。听她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所以萧晚觉得,自己若是想要拼力一搏,高中科举的话,宁太傅即是她求知若渴的贤师!
她必须要把握住这个巨大的资源!好好学习,高中科举!
萧晚从小的顽劣不堪深深地映入萧玉容的脑海里,但由于是亡妻唯一的女儿,萧玉容虽怒其不争,但却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今日萧晚竟主动要求奋斗向上,惊得萧玉容一阵瞠目结舌。
看样子,晚儿真心在季舒墨那里受了巨大的刺激……
这样的刺激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萧玉容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了萧晚,深深得看了她一眼:“这枚玉佩,象征掌管萧家内务的一切权力,依照萧家的族规,嫡长女在大婚之后,必须亲自将玉佩交予其宠爱的夫人,许诺其正珺之位。”
“季舒墨和夏问筠的事,你必须亲自妥善地处理清楚。季舒墨究竟是否是你的正妻,夏问筠究竟是否进了萧家的门。这一切的一切,母亲不会干预,只是希望你送出这枚玉佩时,日后不会后悔。而你做出的任何决定,母亲都会支持你的。”
前世,夏问筠由于烧伤脚踝,萧玉容觉得愧疚,不顾萧晚的阻拦,许了夏问筠的要求,让她成为了萧晚的正妻,入了萧家的族谱。只是在外界眼中,她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妾室,没有花轿,没有迎亲,没有拜堂,没有洞房,只有一个空空的,只被几个人得知的正妻之位……
而那枚玉佩,最终被萧晚愤怒地抢了过去,送给了季舒墨,酿成了萧家满门抄斩的悲剧。
此刻,萧晚握着手中的玉佩,心里一阵缭乱,但更多的是感受到萧玉容对自己浓浓的关心和爱护。
她将玉佩小心地收好后,对着萧玉容甜甜一笑:“母亲,最近在朝堂上累吗?晚儿帮你捏捏肩。”说着,萧晚上前,贴心地给着萧玉容捏着肩。然而,在看到年仅三十的母亲,发间夹杂着不少白发时,她突然泪目了。
自从萧晚懂事以来,极少和萧玉容亲近,两人之间总有着一步之遥。抵触、憎恨、反抗,是萧晚叛逆时所有的症状。后来萧晚遇到了季舒墨,在季舒墨的劝说下,萧晚对萧玉容的态度改善了不少。可笑的是,这一切不过是季舒墨接近萧家,
让萧玉容轻信她的一场局。
如今,重活一世的萧晚,真心觉得曾经的自己傻到了极点,为何看不出母亲劳累的白发,为何看不出母亲担忧关怀的眼神,为何自己的眼里只有季舒墨!
萧晚突然贴心的揉肩让萧玉容有些不适应,自从萧晚长大后,她们可是三天两头吵啊!如今竟然这么乖顺贴心?!!见鬼了!!!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2 22:40:00 +0800 CST  
事出反常必有妖,萧玉容心里虽乐呵呵着,但仍板着脸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母亲帮忙,说吧。”
萧晚嘿嘿一笑,谄媚地给萧玉容捏了捏手臂,又锤了锤腿:“母亲,能不能帮我向御药坊要一味血竭?筠儿的娘亲身中麻果,唯有血竭方能解毒。”
“对人家的娘挺关心的,怎么就不见你对你母亲这么关心?”萧玉容一副吃味的语气,让萧晚有些讪讪。半响,她像小时候一样摇着萧玉容的手臂,撒娇地说:“母亲莫气,晚儿已经长大了,不会像以前那么不懂事惹母亲生气。晚儿会日日夜夜关心母亲,把母亲放在心里第一位!”
虽知道萧晚是在哄自己开心,可光是听着就让萧玉容心里很是受用。她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好,母亲答应你。只不过,这油嘴滑舌的功夫还是用在哄你的小妻子的身上吧……”
房内,母女俩亲亲热热地对话惊得门口的柳氏一怔,她端着手中的莲子羹,心里嫉妒地发狂,狠狠得咬了咬唇。
这些年来,她努力离间萧玉容和萧晚两人,暗中将萧晚培养成游手好闲的二世主,筹划着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上位。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未得到萧玉容重视,萧晚却在成婚后摇身一变,再度讨起了萧玉容的欢心!
收敛起心中对萧晚的恨意和对萧家权力的渴望,柳氏微笑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装作不是故意地打断了萧玉容和萧晚的对话。
“妻主,这是奴家准备的莲子羹。”
柳氏笑着将自己费心熬制的莲子羹端了过去,谁知萧玉容接了过去后竟转手送给了萧晚,还关心地嘱咐道:“晚儿,莲子羹清心顺气,强神安心,对身体十分有好处。今晚,你多喝一点,一定会睡个好觉的。”
萧玉容的关心让萧晚暖心。她刚要接过手,却看见柳氏怨毒的目光,不由似笑非笑得顿住了动作:“这是柳侧君为母亲熬制的,晚儿怎敢独食,还是母亲享用吧。天色暗了,晚儿不打扰母亲歇息了。”
萧家有十余人进入仕途,除了已过世的正一品大将军萧萍、还有现在萧家家主正二品兵部尚书萧玉容外,还有些旁系担任五六品的官职。除此之外,萧家有商铺数十,田业十余处,其中包括两座山、水田旱田、五所果园,以及大面积的竹林菜圃。
总之,嫡系中的嫡长女萧晚,是萧家的第一继承人。
萧轻如是庶女,庶女一般不能承奉祖庙的祭祀和承袭祖业的地位,但若没有嫡女,亦或者嫡女实在是昏庸无用,庶女有资格替代嫡女继承府邸,但祖业将传给旁系的嫡女继承。
前世,萧轻如曾动过这个歪脑筋,惹得萧玉容大怒。但具体做了什么,萧晚因实在是太厌恶萧轻如和萧玉容,完全没有关心过此事,以至于她努力想了半天,只是零星地记得,萧轻如和柳氏曾在财政方面动过手脚。
离开萧玉容的院子后,萧晚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藏书阁耐心地搜刮了一圈。
被萧晚派出去照顾沈氏和打听消息的云嫣和画夏早已在院中等候多时,见萧晚捧着满怀的书籍,皆个呆若木鸡。
画夏惊讶得说:“小姐,你竟要看书?!明儿的太阳可是要从西边出来了?”
“明儿太阳不会从西边出来,但你家小姐从今天起,是真的要好好读书了。”萧晚促黠地说完,认真地问道,“夏清荣如何了?”
画夏愣了一下,笑嘻嘻地说:“小姐高明,布了如此高超的一局。”
刚才,画夏受了萧晚的吩咐,塞给官差们一些银两,于是夏清荣被恶狠狠地打了六十大板,还因态度恶劣为由,被关入大牢三天,以儆效尤。夏妤也以未还清银子前是徐青的人为由,被徐青抢绑回了徐家。
“如今夏曦急得团团转,到处花钱派人疏通,不过奴婢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全部打点好了,夏清荣在牢里可有罪受了!”
一切尽在萧晚的掌控中。她挑了挑眉,又沉声问:“三年前的事,你可有调查清楚?”
画夏摇了摇头,道:“时间仓促,奴婢只查出了一些事情。三年前,夏清璇在宁州跑商,回京的路上马车忽然冲出官道,坠落悬崖,她和当时的车夫都因此丧了命。不过,奴婢还调查出一件事,夏清璇出事之前,夏清荣因赌博输了一大笔钱,但出事之后,却是突然还清了。而她那时故意接近沈正珺,待沈正珺和夏姑娘十分友好,直到从沈正珺那谋夺了夏家的权势,才渐渐原形败露。如今夏家被她啃噬殆尽,她便将夏姑娘卖出抵押还债。实在是可恨!”
为夏问筠愤愤不平后,画夏挠了挠头,有些讪讪地说:“夏姑娘和传闻差得好多啊……”
“夏姑娘三年前,曾失踪过……”云嫣忽然插话,说出了自己从昭儿口中打听到的事情,“在夏家主去世后的第二天,夏姑娘失踪了。沈正珺不仅仅因为妻主去世而悲伤过度,导致失明,而是那时四处传言,夏姑娘失踪已遭遇不测……不过三天后,夏姑娘又自己回来了。从那天起,她整个人都变了。”
夏清璇的马车忽然冲出官道?沈氏突然失明?夏问筠突然失踪?
已猜测沈氏是夏清荣动的手脚,那其他呢,是巧合,还是……?
萧晚蹙着眉,吩咐道:“画夏,你再仔细查查,三年前夏清璇出事和夏问筠失踪的原因,是否和夏清荣有关。云嫣,你去查季舒墨和季家。当年我救助季家时,季家是否真的经济困难。”
云嫣迟疑了下,问道:“小姐,你在怀疑季正珺?”
萧晚冷笑一声:“季正珺?她,不配做我的正珺。而是我萧晚的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
她眼里强烈的怒意和滔天的恨意惊得云嫣一怔,还未思索明白萧晚为何从“深爱”变为“深恨”时,只听萧晚幽幽地说:“好好盯紧季家,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向我汇报。”
“是,小姐。”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2 22:41:00 +0800 CST  
第18章 萧晚的负荆请罪
晚膳时,夏问筠仍是不断地回忆着萧晚英雄救美的身影,那身影和自己记忆里的背影渐渐重叠,让她的心头如一阵小鹿乱撞。
她开心啊,高兴啊,顿时食欲大增。可扒了几口饭后,又怕自己变胖了惹萧晚嫌弃,于是偷笑地抿着唇,小口小口地吃着饭,但那飞扬甜蜜的神情惊得昭儿仿佛活见了鬼!
小姐中萧晚的毒太深了!!!
昭儿扼腕,想要劝小姐别轻易上当,可又觉得萧晚今日做的的确不错,可以称得上是她们的大恩人!不仅化解了小姐的危难,还帮忙医治沈正珺!此等大恩大德,她不该再恩将仇报了……
于是她扭捏之下,就没说萧晚的坏话,反而支支吾吾地说:“小姐,其实昭儿今晨说谎了……”
夏问筠狐疑地望去,昭儿脸一红,小声地说:“昨晚萧小姐是抱着小姐回来的,小姐虽然吐了萧小姐一身,但萧小姐并没有生气,而是温柔地给小姐擦脸擦手,又是在临走前贴心地给小姐掖了被角...今早说谎,是因为萧小姐已有正妻,怕小姐被这种虚伪的柔情所骗,所以故意恶毒化了萧小姐……”
见夏问筠脸色越来越沉,昭儿心虚得低下头,愧疚地说:“小姐,对不起,昭儿不是故意的……”
忽然,夏问筠咧开嘴傻笑了起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掩饰不住窃喜的笑容。她忽地一把握住昭儿的手,激动地说:“妻主她真没责怪我?!”
昭儿一愣,还没回答,只听夏问筠又兴奋地说:“她真的给我擦脸擦手?还给我盖被子?”
这样想着,她捂着发烫的脸颊,羞涩地说:“哎呀,我昨晚怎么就睡死过去了呢……这么好的机会……”
“……”昭儿觉得自家小姐完全理会错了她的重点,正一脸傻样儿地脑补着昨晚的情景。半响,她踌躇了一下,问道:“小姐,你嫁进萧家,不是为了躲避徐家的婚事吗?为何会因萧晚的喜而喜,会因萧晚狠心的话语而伤心呢……”
昭儿完全不知夏问筠被迫出嫁的事,也不知夏问筠曾找过萧晚的事,只是昨天夏问筠爬墙出府时,她正巧看见了,就一路跟了过去。
而夏问筠失魂落魄回府的原因,也被她理解成自家小姐害怕嫁给徐青,所以不愿回府。
可现在,小姐的表情不对啊!!!小姐难道……真的对萧家的纨绔女一见倾心了吗?!!!
不可能啊!
昭儿越想越惊悚,小姐以前可是最看不起萧晚这一类的纨绔女啊!
“你家小姐我是那种为了躲避婚事就随意嫁人的人吗?”夏问筠白了昭儿一眼,随后半倚着脑袋,神色温柔地说,“我只想成为她的妻……”
记忆里的温暖触手可及,夏问筠的心变得暖洋洋了起来。她离自己的梦更近了一步,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沉默了一会,她为自己加油鼓劲道:“我一定会成为她心目中最理想的萧夫人的!”
这一天,季舒墨郁闷极了。
萧晚竟然没有向她道歉!竟然真把她丢在了娘家!
季舒墨越想越憋屈,气得晚膳都没心情享用。后来,她听丫鬟说,萧晚在夏家大闹了一场,还将夏问筠和其娘亲接进了萧家,立刻冷哼了一声。
想用夏问筠气她,也太高估了自己!
想通萧晚故意高调带内子回府,不过是想气她让她回心转意,季舒墨心里更是确定自己在萧晚心中有着不可代替的地位,之前的心慌和焦虑慢慢放了下来。
她相信,再过不久,萧晚一定会苦苦哀求她回府,到时候,她一定要出一口恶气!
季舒墨心里念念盼盼的萧晚,压根就忘了自己还把季舒墨丢在娘家这一回事,此刻的她沉浸在书中,正跨出了重生以来的第一步,努力学习,尽全力拼搏科举!
只是,萧晚今日实在是疲惫至极,竟看着看着,意识模糊不清了起来。
半柱香后,她“噗通”一声,扑倒在了桌上,渐渐滑入了梦乡。
这一晚,萧晚做了一个梦,梦见六月的东魏竟下起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梦见那抹纤细瘦弱的背影,渐渐被白雪所覆盖。
“夏问筠——筠儿!”
萧晚的心一瞬间窒息了起来,她拼命喊,拼命叫,直到从床上惊醒。
晚上,夏问筠仍在兴奋着。她蜷着身子,捧着手中的画卷在床上傻笑了半响,直到她抱着画卷美美地陷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嘲笑声:“夏家的小姐不是那个传说中貌丑无比、刁蛮任性的内子吗?我萧晚再饥不择食,也不会看上她啊!”
夏问筠大怒,抓起手中的书卷就砸了过去。
墙外“哎呦”一声哀嚎,紧接着传来一声怒吼:“哪个不长眼的竟敢砸我!”
夏问筠叉腰怒骂:“就是本小姐砸你的!怎样!你说谁貌丑无比,你说谁刁蛮任性!求娶本小姐的人可是从京城南门一直排到夏府呢!本小姐再饥不择食,也不会看上你呢!”
忽然,夏问筠从梦中惊醒。她揉着有些胀痛的额角,发现自己竟被曾经气势汹汹的自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站起身来,幽幽地走到窗边,发现萧晚房间的灯光竟是亮着的。
那么晚了,妻主还没睡,可是在念着……季舒墨?
第二天,萧晚带着厚礼和藤条,巳时未到时就出了门。所有人都以为萧晚心中后悔,准备接季舒墨回府,就连季舒墨的探子和一直默默关注萧晚的夏问筠都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一得知消息的季舒墨早早等候起了萧晚,谁知萧晚并没有来季府,而是去宁太傅那负荆请罪了。
巳时,早朝结束后,宁太傅乘坐着马车回府,与她一同归来的还有太女楚诗玉。
下马车时,宁太傅瞥到了门口等候多时的萧晚,见她恭敬地走上前给自己请安,眉头蹙成了一条线。
好友虽在早朝前兴奋地告诉自己,自家女儿终于开窍了,可在宁太傅的心中,萧晚就是一块不可雕琢的朽木!所以她讪笑,以为萧玉容是异想天开,谁知萧晚竟这么快就上门了。
她板着脸,装作不知情地问:“萧小姐,何事?”
“宁太傅,晚儿曾顽劣不堪,惹您心烦生气,今日特负荆请罪。望太傅您能饶恕晚儿曾经的愚钝之举,再度成为晚儿的恩师。”她说着,一掀衣袍,背着荆条跪倒在地,递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厚礼,“这是晚儿挑选的洮砚,望太傅大人喜欢。”
洮砚石质细腻,纹理如丝,气色秀润,发墨细快,保温利笔,是东魏国的石砚之首,价值千金。
宁太傅看了一眼,虽是心动,却冷着脸拂袖:“萧小姐可是知道我是此次科举的出卷人,所以特以洮砚为礼,前来贿赂我?”
宁太傅并不觉得萧晚是真心向学,而是动着歪脑筋,例如接近她窃取科举试题,亦或者以名贵之礼贿赂之。但宁太傅是清廉之人,绝不做贪赃枉法之事。
前世萧晚的确做过傻事,例如花了千金买了所谓会试试题的答案,结果她辛辛苦苦背了两日的答案,却一题没有考到,白白被人骗取了千金。重活一世的她,虽然记忆模糊不清,但会试出题的大致方向,她却因为押错题,记得清清楚楚。
会试多以四书、五经中的文句做题目,而她前世背错了题目,考试时一头雾水。而会试最后的两道大题,又出了她不熟悉的政治和教育方面的策问。于是前世,她悲惨得交了白卷。
今世,她虽然熟知墨义的题目,但会试之后,还有女皇监考的殿试。前世她早就被会试刷了下来,完全不知道殿试考的是什么。所以,她必须在九月初一的殿试之前,努力求学,争取一鸣惊人。
“太傅大人误会晚儿了,晚儿并非前来贿赂大人,而是真心求学。晚儿已改过自新,请太傅给晚儿一次机会!”
萧晚诚恳地诉求并没有打动宁太傅,因为萧晚曾经的顽劣太令人印象深刻了。她冷着身道:“宁某担当不起,还请萧小姐另请高明吧。”
宁太傅曾因萧晚和萧玉容恶交过,她可不想再摊上这位无能的大小姐,惹得自己一身腥不说,还和好友再度恶交。
“太傅大人,当真不给我一次机会?书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如今我已清楚地醒悟曾经的自己是多么愚钝,犯了那么多不堪的错误。能够认识并改正错误,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何太傅一直揪着我曾经的过错,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呢?”
萧晚抬起头,认真地宣誓:“我一定,不会再让太傅您失望了!”
宁太傅有些讶异地瞥了一眼口齿伶俐、神情认真严肃的萧晚,思索着这些话是不是萧玉容教给她。
沉吟了片刻,她想到一招让萧晚瞬间打退堂鼓的方法,幽幽地说:“既然萧小姐愿意负荆请罪,就让宁某看看萧小姐的诚心吧。两个时辰,只要萧小姐能跪满两个时辰,宁某就收你为徒,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部教授给你。”
她心里嘀咕着,以萧晚的娇生惯养、细皮嫩肉,估计连半柱香的时间都跪不满。
正以为萧晚会知难而退时,却听到萧晚欣喜地叩了叩首:“多谢太傅再给晚儿一次机会!”这让宁太傅纳闷不已。
宁太傅想出的这招极其损,以萧晚曾经骄傲的性子,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下,别说半柱香了,连一弹指的时间都坚持不了。
可现在的萧晚是经历了曾经被人毒打、又被游街示众的萧晚,她的心态和脸皮早已比金刚石还要坚硬,竟直挺挺地背着藤条跪在宁府的面前。
云嫣和画夏两人惊愕不已,正要跟着萧晚一同跪下时,却被萧晚阻拦了下来,让她们去阴影处歇息。
于是,路过的百姓们便看到了一场诡异的一幕,一向盛气凌人的萧大小姐,竟背着藤条跪在宁太傅的府前,还劝着她的两个丫鬟在一旁歇息?
于是八卦的众人围了上来,指着萧晚窃窃私语着。
两个时辰,即是要坚持到未时。正午的太阳何其晒,萧晚细皮嫩肉的,只是一转眼的功夫,白皙的脸颊便布满汗水。
一向和萧晚不对盘的画夏,此刻也没有落井下石,而是急急地劝道:“小姐,正午的烈阳太晒了,这么跪两个时辰,身子会坏的!还是回去吧,家主会想办法劝宁太傅回心转意的。”
萧晚摇了摇头。她不可能一辈子在母亲的保护下,而宁太傅并非母亲说两句就能劝回的人,她要以自己的诚心打动她。
不知是萧晚比较倒霉,还是老天爷成心跟她作对。她一跪下后,天空漂浮的云彩全散了。一炷香后,太阳越来越烈,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的,扑面而来的一股股热浪让身怀武功的云嫣和画夏都感受到了窒息,更别提只会三脚猫功夫的萧晚。
在烈阳下暴晒的萧晚,单薄的身子早已大汗淋漓,身子摇摇欲坠的,几次都差点坚持不下去。神色恍惚间,她突然想到了前世的夏问筠,那个为她不顾自己小产后虚弱的身子,直直地跪在烈阳下五日,只是希望能为自己求上情。
这样想着,萧晚眼眶一热,竟不自主地溢出了泪水。
见萧晚默不作声地在流着泪,宁太傅嫌弃得瞥了一眼进了府,心想着萧晚果真娇生惯养,半柱香的时间都未到,竟已经忍受不住开始哭了。她看不下去,心想着萧晚恐怕无法坚持下去,立即拂袖进了府。
在旁的楚诗玉看着心疼,想扶萧晚起来,萧晚却固执地跪着,一动不动。她怕萧晚跪坏了身子,连忙追上了宁太傅,想为萧晚求情。
宁太傅却以为是萧晚忍受不住,让楚诗玉求情说好话的。她立刻蹙起眉,不耐地说:“若是忍受不住,就放弃吧。跪坏了身子,我也不好向你母亲交代。”
“能坚持。”萧晚挺直身子,眸色清亮地说,“不过是跪上两个时辰,更苦的我也能熬过来。希望太傅大人能遵守诺言,待我跪完两个时辰,恳请大人收我为徒。”
萧晚已经重生了,不再是以前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任何苦,她都能吃。
任何累,她都能熬。
只求这一世,自己能护好萧家,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2 22:43:00 +0800 CST  
其实我对第18章怀着特别,非常,很深的怨念... 因为我第一遍改完的时候,手快没保存上,于是重新改,然后第二遍快完成的时候,手机关机了,于是.....
然后本来想凑20章,但是看到都这个点了,还是直接发上来了,这回真没了,明天咱们再约吧..【鞠躬】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2 22:49:00 +0800 CST  
第19章吻
在宁太傅眼里,萧晚只是个说大话的人,所以回府后,她立刻把这份约定抛到耳后,与楚诗玉探讨起了军机要事。
据探子回报,曾被萧大将军击退的南疆忽然在东魏边界大兴土木,半个月前,更是暗中调集十万精兵往东魏而行,虽然动作小心谨慎,但仍是被东魏的暗桩打探到了消息。
萧大将军名为萧萍,一生英勇善战、战功显赫,被先皇封为骠骑大将军。
四年前,南疆战神率二十万精兵强将大破东魏边界,一举向京城进攻。东魏当时正与北冥厮杀,没想到背后受敌,两面夹击,一瞬间陷入了危难。
当年,萧萍已是四十五岁高龄,却以其非凡的才智和勇气,率领着五万东魏士兵,在淮河以南成功伏击了南疆大军,更是刺杀了当时的南疆战神,使得东魏士兵士气大胜,以少胜多将南疆的二十万精兵打得大败而归,损失惨重。
然,萧萍却在这场战役中战死了。
萧萍的英勇就义,被女皇大肆称赞,死后不仅风光大葬,更是被追封为护国大将军。
没想到,当年损失惨重、灰溜溜败走的南疆竟然在四年后卷土重来,暗中策划进军东魏,一雪前耻。
这次,女皇将这一难题分别抛给了楚诗玉和楚陌容,命她们在十天之内想出破敌的方法,实则是考察她们的能力。宁太傅是太女太傅,对楚诗玉素来严格,以君王的方式培养着她。平常,也以夫子的身份,帮楚诗玉出谋划策。
今日女皇抛下的难题,经常在边关历练的楚陌容比太女楚诗玉更有优势,所以这次,楚诗玉犯难了。
回忆起当年萧萍力挽狂澜的英勇气概,又想了想现在纨绔败家的萧晚,宁太傅轻叹一口气:“萧家已不复当年辉煌,真是可惜了……”
经一提点,被南疆烦的团团转的楚诗玉才想起门口被她们不小心忽略掉的萧晚,紧张得说:“先生,表妹还跪着呢。”
宁太傅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两个时辰竟在不知不觉间过了过去。她摇了摇手,漫不经心地说:“以她的性情,想必早就离开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门口的护卫急急跑来,禀告道:“大人,萧小姐已经跪满了两个时辰,现在想要求见大人。她说,大人不出来,她就一直在门口跪下去,跪到大人愿意遵守约定,收她为徒。”
宁太傅震惊了!当她急急地赶到门口时,果真见到萧晚背着藤条,直直挺立在门口。她衣衫浸湿,满头大汗,狼狈不堪,可那双眼是宁太傅至今为止见到的最为清亮、最为坚定的目光。
“宁太傅,请收晚儿为徒!”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轻轻的颤音,语气却是十足的认真坚定,一瞬间敲打了宁太傅心中最薄弱的心弦。
她上前一步,轻叹一口气:“一同进府吧。小喜,去请大夫。”
萧晚欣喜地说:“多谢太傅大人给我一次机会。”
楚诗玉见状,促黠地说:“还叫太傅?还不快叫先生?”
萧晚怔了一下,随即豪爽地叩了一个拜师之礼,恭敬地说:“萧晚见过先生。”
于是,在萧晚的死缠烂打下,萧晚正式成为了宁太傅的第十位门生。而宁太傅交给她的第一份作业,便是让她将今日的感悟写下,然后回府好好地休养生息。因为从明天起,萧晚每天巳时开始上课,一直上到酉时为止,每六天休息一天。
达成目的后,萧晚乐呵呵地回府养伤了。
楚诗玉微笑地开口:“第一次见先生估错了事情,也是见表妹除了追季小姐外,第一次这么认真执着,竟真的跪满了两个时辰。可见表妹这次真的下定了决心。”
宁太傅望着萧晚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许久后,才低声呢喃:“若能一直坚持,日后或许能有一番作为。”
萧晚长跪宁太傅的事迹被改编成了不同版本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众人八卦啊,不解啊,心想着骄傲无比的萧晚怎么转性了?
而马车上,一直故作坚强的萧晚终于疼得哀嚎了起来:“疼疼疼,云嫣你轻点!”
画夏惊呼道:“小姐,我还以为你戴了护膝才跪的呢!原来没有啊,那该多疼啊!你怎么就傻傻得就跪了呢?”
云嫣看着萧晚血肉模糊的膝盖,想骂又说不出口,只好心疼地放柔了动作。
“小姐,你这膝盖受了那么重的伤,若是落了疾怎么办!现在上的药虽然疼,但现在疼,总比将来一辈子疼好啊!”
“好啦好啦,你们真比娘亲都啰嗦了。”
到了萧府,萧晚在云嫣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下了马车,向着自己的房里走去。此刻,萧府众人望着萧晚的目光已然变化,他们都没想到,无能的大小姐竟然能得到宁太傅的认同,让她亲自收为徒弟!
“妻主……”一道轻声的呼唤打破了萧府的宁静。萧晚抬起头来,见夏问筠抿着唇,一脸担忧焦急地望着自己,正踉跄着步伐朝自己奔来。
她现在同她一样,体会到了腿残的不便。也同她一样,体会到了在阳光下暴晒求跪的痛楚。
刚才她几次坚持不下去,可一想到夏问筠,她的心中就产生一股强大的动力,仿佛再苦再累,她都不怕了。
萧晚松开了云嫣的手,一瘸一拐地向着夏问筠走去。她越走越快,到了夏问筠的面前,一把将她搂个满怀。
“萧小姐?”刚才因为焦急脱口而出心里的话语,此刻被萧晚紧紧地抱着,夏问筠脸红红的,又紧张忐忑得喊回了萧小姐。
“身体不好要好好养伤,怎么还随意走动呢。”萧晚嗔怪地捏了捏她的脸,另一只手仍是贪恋地搂着她。
还是太瘦……
夏问筠抚着被萧晚轻捏的脸颊,只觉得一阵酥麻传来,不由呐呐小声地反驳:“那萧小姐呢?怎么出门一趟伤得这么严重,你可知我……我……”
得知萧晚未去找季舒墨时,夏问筠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可一得知萧晚竟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她的心很疼很疼,像是不停地在滴着血。
“为何,要这样伤自己的身体呢……”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不赞同得望着萧晚。
萧晚一怔,只觉得心口一阵乱跳,几乎脱口而出道:“那你呢,你可有想过自己的身体?为何要为我……下……”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萧晚立刻微敛眼睑,以掩饰她的失态。
夏问筠却以为萧晚是指责她私自跨火盆的举动,不由恹恹得垂下了脑袋。
萧晚见她这般低落,心里空落落得,发慌得很。她不由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压在夏问筠的身上,装作头昏地说:“头晕,好晕,筠儿,扶我回房……”
一颗心扑在萧晚身上的夏问筠哪知道萧晚是在装晕,连忙焦急得扶起萧晚,小心翼翼地往房间走去。
画夏一急,紧张地想跟上,却被云嫣看破了萧晚的动机,拦了下来。云嫣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药膏递给了夏问筠,感叹地说:“我和画夏有事要忙,无法为小姐上药。小姐,就拜托谢夏姑娘照顾了。”
画夏震惊:“不是刚……”上过药吗?怎么又?她还未说完,已经被云嫣拉扯着衣袖拖了出去。
好半响,她才蠢蠢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坏了小姐的好事,幸亏姐姐机警!
萧晚眯了眯眼睛,歪着头打量着夏问筠。夏问筠正上扬着漂亮的眼眉,一脸偷着乐的窃喜,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这样的表情完全不让萧晚觉得讨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第一次跟萧晚如此接近,第一次主动得接触萧晚,夏问筠的心早已飞的不知道去哪了,满心都自信得想,这次一定要给萧晚留下贤妻的好印象!
她努力地挽起萧晚的长袍,谁知手紧张地一颤一颤的,根本不能自主。好半天,她才一脸羞涩得将萧晚的衣裤卷到膝盖处,入目的赫然是一双白皙修长的腿。
她默默吞了吞口水,将目光从萧晚光滑的小腿上移开,艰难地挪到了萧晚被纱布包扎好的膝盖上。她踌躇了下,狐疑地问:“萧小姐,你已经上过药了吗?”
萧晚清咳了一下,眼神心虚地游离着:“云嫣很早前上过一次药,是时候该换药了。”
夏问筠心疼得点了点头,开始笨拙地拆起了纱布,随后拿起药瓶似模似样地给萧晚上着药。
“萧小姐,疼吗?”
夏问筠的动作虽是笨拙,但体贴入微、满脸关心的神情让萧晚一瞬间有些晃神。但很快,她心里不是滋味了起来,总觉得萧小姐这三个字无形中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已经喊你筠儿了,为何你还那么生疏地叫我萧小姐?”萧晚恢复以往纨绔的样子,耍起了无赖,“你不喜欢喊妻主的话,可以喊我萧晚,或者阿晚……总之,我不想听到萧小姐这三个字了。”
“妻、妻主……”夏问筠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喊了声,深怕自己将这美妙的梦境喊破了。“我真的可以喊妻主吗?”
见萧晚微笑地望着自己,完全没有以往的轻蔑和恼怒,似乎并不是开玩笑,夏问筠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喜悦,忍不住扬起声,又喊了几遍,“妻主……妻主,妻主!”
“我在。”
夏问筠听闻,甜甜一笑,又低下头认真地给萧晚上起了药。
那双暖暖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抚着她受伤的膝盖,不同于云嫣给她上药时的疼痛难忍,而是带着微微的痒。灼热的温度顺着指尖侵蚀着她的肌肤,不断腐蚀着她的心脏。而她晕染腮红的脸颊上,那抹紧张又小心的神情更是让萧晚的心变得异常的宁静和平和。
她舒服地半眯着凤眸,潋滟的眸光一眨不眨,静静地凝视着夏问筠清灵的侧脸,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夏问筠给萧晚小心地涂着药膏,谁知,一开始心疼的心理忽然变得飘飘然了起来。
妻主的皮肤好细腻好光滑啊……
我摸我摸我摸摸摸!
夏问筠有些贪恋得偷摸了一把。
待到自己的手越来越控制不住,越摸越往上时,她才发现自己此刻的行为简直是放荡!
生怕自己被心仪的人误会,夏问筠连忙惊慌地收起手,迅速道歉:“对不起,我,我……”
然而一抬头,却见萧晚的头歪歪地靠在软榻上,微粉的唇瓣微张着,吐着平稳悠长的气息,整个人呈现一种安详宁静的姿态。
“妻主?”夏问筠小心翼翼得喊了一声,见萧晚完全沉睡,她胆子大了起来,又喊了一遍:“妻主?”
她的手悄悄地往上游走着,见萧晚仍是没有反应,不由大胆的将身子依了上去,双手轻轻抚着萧晚有些憔悴的脸庞,目光却是被萧晚微微启着的薄唇吸引住了。
半响,她将自己的额头抵在萧晚的额头上,柔软的唇轻轻地覆了上去。
偷偷盖了一个自己的印章,做了坏事的夏问筠贼贼地窃笑了一下,墨黑的眼眸如黑曜石般闪闪发光,仿佛会说话一般,特别地勾人。
只可惜萧晚真的睡着了,她跪了整整两个时辰,不仅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她的心也因过度忧虑而疲惫着。
重生的这两天,萧晚每时每刻都绷紧着神经,如何走下一步,如何预防危险,如何保护萧家。她不敢放松,生怕走错一步,又绕回了前世的结局。
只有在夏问筠面前,她的心才得到了完全的放松,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夏问筠是不会害自己的。
萧晚自己都尚未发觉,除了母亲外,她唯有对夏问筠放下了全部的戒心,以至于此刻,她以如此无防备的姿态被夏问筠偷到了一个吻……
而被夏问筠偷偷亲吻的时候,萧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道轻柔的声音不停地喊着“妻主”、“妻主——”。
那一下一下柔软的音线瞬间将她心中的梦魇击碎,喊得她的心都酥了……
这一觉,萧晚一直睡到戌时。起床时,她神清气爽,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子冲劲。这样想着,萧晚腾地站了起来,刚跨出一步时,她因重心不稳,“扑通”一声,从软榻上滚了下来。
萧晚青着脸爬了起来,看着被强行裹成粽子的双腿时,整个人都凌乱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早已因偷得一枚吻,兴冲冲又羞涩得逃回了自己的院子。至于云嫣和画夏,本着小姐在泡妞不能打扰的原则,命萧晚院中的所有奴仆不得打扰萧晚的清净。
于是,可怜的萧晚,双腿被裹,无法曲起站立,整个人扑在地上,喊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憋了半个时辰,才成功地如了厕。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16:57:00 +0800 CST  
第20章 夏问筠的奋斗
在云嫣成功解救了萧晚后,夏问筠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是关心则乱。刚才在窃喜之下,她竟不自觉将萧晚的两条腿直邦邦地里三层外三层裹了好几层,导致萧晚的手碰不到她打的死结,还无法屈着腿从地上爬起。
“妻主,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包的牢一点,不是故意的……”
画夏故意板起脸,恐吓道:“哪有这么包扎的!你知不知道绑这么死,很容易气血不顺,伤上加伤,造成残疾的!都这么大的人了,竟连这么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啊……”画夏忽然痛叫一声,委屈得看着萧晚,“小姐,你捏我干嘛……”
萧晚狠狠地又捏了她两下大腿,用目光警示着她。画夏这才卸下了护主的姿态,有些委屈地从床边慢慢挪开了,将床边的位子留给了夏问筠。
看着萧晚苍白无血色的脸颊,夏问筠一脸失落。她忽然觉得自己非但没帮上妻主,还一点用也没有。她很受伤,刚才神采奕奕、兴奋无比的人儿一瞬间黯淡了下来,垂着脑袋,双手难受得绞着手中的衣袖。
妻主会不会因此讨厌她呢?
萧晚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筠儿,你别听画夏乱嚷嚷,她是故意吓唬你的……”
夏问筠紧张地问:“那妻主会不会因此残疾?”
萧晚差点被一口水噎住:“当然不会。”
虽然萧晚这么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但夏问筠仍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坐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萧晚,一副十足不放心的样子。
直到萧晚为了证明自己没事,腿脚灵便地在她眼前走来走去后,她才松下了一口气。
安抚好夏问筠后,萧晚忙碌了起来,首先要完成的是宁太傅布置下来的作业。
今日的感悟啊……
萧晚看着自己笔下歪歪扭扭、简直丑哭了的字迹,轻叹了一口气。
首先,先练练字吧。
练了整整半个时辰的字,萧晚才发现自己一直没研磨,抬眼一看,竟见夏问筠无声地站在自己的身侧,认认真真地研着磨。
萧晚的心一瞬间柔软了起来,笔下龙飞凤舞,竟比最初软趴趴的字迹多了几分逼人的气势。正为自己的墨宝沾沾自喜时,萧晚一个激灵地发现,自己写的竟是大大的“夏问筠”三个字。
她心一虚,趁着夏问筠低头研磨之际,立刻毁尸灭迹,将纸团一揉塞进了袖子里。
最终,萧晚在白纸上,只写下了一段话,不只是今日的感悟,而是重生以来,心中唯有的信念。
——感谢上苍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必不负爱我护我之人对我的期望。
这样想着,萧晚不知为何,偷偷瞄了一眼身侧的女子。阳光从窗棂洒下,沐浴在她那张出挑的脸上,仿佛散着一种淡淡温暖的光芒来。
“小姐,这是你要的账本。”就在萧晚晃神之际,云嫣和画夏抱着一堆账本,推门入内。萧晚这才心虚地收回目光,装作一脸认真地看起了账本。
萧晚成婚后,萧家应由萧晚的正妻一手打理。如今众人眼里名义上的正妻季舒墨尚未归来,柳氏便以此为由,一直霸占着管家之权。
萧晚心里犯起了愁。自个儿就算再万能,也不可能分身乏术又管这又管那。可如今家权旁落柳氏的手中,萧晚十足地不放心,所以,命云嫣和画夏从柳氏手中将萧家所有的账本全部要了过来。
她要全部检查,尽早将萧家的蛀虫一一清除!
只是,萧晚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女,最头痛的就是算术。于是,只翻了第一本,萧晚望着这密密麻麻的账目,整个人都晕了。而云嫣和画夏对记账之法一头雾水,也无法帮萧晚处理这堆积如山的账本。
尤其是月初时分,要盘点上个月所有的盈亏数目,更是让萧晚的头大了起来。
她百无聊赖地巴拉着算盘,忽然,眼睛一亮:“竟差了三百两银子!总算被我找到漏洞了!”
一直默默观察萧晚的夏问筠,看了一眼萧晚写下的数字,又看了一眼账本,弱弱出声:“妻主,你这个算错了……应该这样……”纤细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算盘上的珠子,发出清脆的响声,瞬间转换到了另一个答案,与账本上的一模一样。
而夏问筠又算了些账目,皆是分毫不差。
“你会算账?”萧晚惊讶地问。
夏问筠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见萧晚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脸上浮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母亲是经商之人,我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会使用珠盘和简单的四柱结算法。”
没想到夏问筠竟会这么多东西,传言简直不可信!
数学极差的萧晚忍不住地称赞道:“筠儿,你真棒!竟懂这么多!你能教教我吗?我究竟哪里算错了?”
被萧晚这么一夸,夏问筠立刻飘飘然了起来,她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自己其实只会简单的算术。她儿时顽皮,从未认真学过,现在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可萧晚的请求实在是让她心痒难耐,更让她心中的小念头瞬间膨胀,总觉得自己终于被萧晚需要了。
她摇着身后的小尾巴,露出又甜又软的笑容,腼腆地点了点头:“妻主想学什么,筠儿一定知无不言。”
萧晚瞬间将手中的账本推了过去,一把将夏问筠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急急地问:“筠儿,这个和这个是怎么算出来的?”
感受着两人紧紧相贴的身子,夏问筠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她将身子又故意朝着萧晚挪了挪,几乎是轻轻得倚在了萧晚的身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贪恋着萧晚身上的温度,待到萧晚催促了几次,她才弯着漂亮的眼眉,开口解说了起来。
萧晚听后,赞道:“筠儿既然懂看帐和记账,想必以后管家和打理店铺方面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萧晚一直想帮夏问筠夺回夏家,既然夏问筠有此才能,日后可全权打理夏家,也就不会被一些旁支庶系再谋夺而去。
管家?打理店铺?!莫非妻主想把萧家……
夏问筠心头一跳,蠢蠢欲动之心腾地燃起。这时,却听萧晚又问:“筠儿,这个该怎么算?”
正浮想联翩的夏问筠被这么一问,才发现短短的一个时辰,自己已经将仅学的知识全部传授给了萧晚,谁知萧晚举一反三能力太强,正问到了自己的短处。
生怕萧晚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懂多少而嫌弃自己,夏问筠的脸因紧张泛起了点点潮红,她忐忑得直揪着自己的衣角,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两边的耳尖越来越红,额间溢出了汗水,气息一瞬间凌乱不堪。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衣角都被夏问筠揪得皱巴巴的,她还是用力地揪着。
突然,她灵机一动地打了一个哈欠,一脸困意地望着萧晚,那亮晶晶又水汪汪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
萧晚才惊觉夜色已深,有些关心歉意地说:“是我疏忽了。剩下的明天再说吧,你身子尚未恢复,早些回房休息吧。”
贪恋着与萧晚短暂的二人世界,夏问筠有些依依不舍地望了她一眼,乖顺地点了点头。
回到了梅园,夏问筠急急地找到了沈氏。
她抹了抹额头的汗,眼巴巴地问道:“阿娘,母亲以前的关于算账方面的书籍和注解,您这有吗?”
夏清璇虽然去世三年之久,但沈氏一直保留着她的所有遗物。更是因为思念她,将这些遗物全部带到了萧府。
她翻了翻行李,从中将夏清璇所学的书籍和读书时自己做的注解一一挑出,递给了夏问筠。
夏问筠心中一喜,坐在桌前认真地翻阅了起来。可看了几章,即觉得枯燥乏味,几次坚持不下去。
但一想到萧晚,一想到自己能帮上萧晚,她的心口就涌起一股强烈的斗志,一如三年前,她为了萧晚,学习着她不喜欢的琴棋书画,一如为了她,她舍弃了自己的傲气和刁蛮……这次,她同样能为了她!
这样想着,夏问筠觉得十分思念着萧晚,当即抱着书籍来到了湖上的小亭。她将桌上的蜡烛点起,将书籍一一摊放在桌上。
借着微弱的烛火,她看一眼萧晚的窗户。萧晚的窗户是亮着的,烛光在窗户上倒映着萧晚的侧脸,让她的心一瞬间安宁了下来。她立即低下头,开始认真学习了起来。
夏问筠和萧晚一样,看书是静不下心的,但当她们为了谁去努力时,效果却是加倍的。
一直到午夜,萧晚屋内的灯才熄灭。夏问筠揉了揉看了一晚上有些发酸的眼睛,回房后继续钻研起了账本。
第二天一早,萧晚用完早膳后,开始练起了武。前世,她嫌学武艰苦,只学了一些防身的花拳绣腿和逃生用的轻功,如今重拾武艺,即从最基本的内功和扎马步开始。
夏问筠站在亭柱背后,顶着大大的熊猫眼,痴痴地望着萧晚。萧晚一身黑色的劲装,露出雪白的颈。肌肤上布着滚滚汗水,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而她一双星眸清澈明亮,顾盼生辉,燃着坚定的认真和执着。。
待到萧晚练完武,前去宁府学习后,夏问筠才蹑手蹑脚地从亭柱背后走出,回房补了一觉。睡醒后,继续看起账本,等待着萧晚的归来。
酉时一刻,萧晚回府了。夏问筠精心地梳妆打扮了一番,故意在萧晚院前走来走去,希望自己能引起妻主的主意。
但萧晚刚在宁太傅那授得了第一课,许多知识尚未完全消化,所以她一回府后,立即投入学习之中,账本的事便被她抛到了脑后。
而夏问筠眼巴巴地等着萧晚想起自己,却终是没有等到。她心里虽然小小地难过了一下,但仍是和昨日一样,在亭中刻苦地学习了起来。
希望自己能尽早学成,和妻主一同并肩!
“小姐!小姐!”昭儿拍了拍夏问筠发凉的脸颊,紧张地问,“小姐,你怎么在这看书啊,夜里的风多凉,会感染风寒的!”
夏问筠抬起眼,发现自己看着看着竟睡着了。她立刻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手指,点燃了被风吹灭的烛火,并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萧晚的院子。
昭儿催促着夏问筠回房,她却不愿回去。因为回去,她便看不到萧晚了。那样,她会觉得自己离萧晚太远,远的自己一辈子都追逐不上……
而她,想离她更近一点,想跟她站在同一个高度……
昭儿见夏问筠执迷不悟,立刻领着沈氏前来劝她。
早在夏问筠要学看帐时,沈氏便已察觉出了不对劲。只是没想到她这般固执,竟做到了这番地步。
她苦口婆心地劝道:“筠儿,你在这儿努力学习,萧小姐又看不到,何必在这吹冷风呢,要看书回屋再看吧。更何况,账本相关是正妻掌管的事……你只是……”
在萧家所有人看来,夏问筠只是个萧晚和季舒墨冷战时,被萧晚领进门气气季舒墨的小内子。夏问筠的名声太差,恐怕作为萧晚的侧室都够呛。
夏问筠自然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是配不上萧家的嫡女。然而,即使知道萧晚有喜欢的人,即使知道她并不喜欢自己,但每天能看到这张朝思暮想的面容,每天能和她说上一两句话,她的心就已然满足了。
作为夏问筠的娘亲,沈氏很清楚她的性子,知晓她从小顽固又一根筋,认准的人或事物,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只好改变了策略,试探地说:“这是看她一眼,说上几句话就满足了?”
夏问筠认真地点了点头,半响,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还想帮她。”
现在,她不想破坏自己在萧晚心中会算账的良好形象,她心中最大的期盼,就是自己能帮上萧晚,为她化解忧愁。
“筠儿,你怎么如此之傻,怎么能因此就满足了呢……”沈氏轻叹一口气,徐徐教导,“你希望萧小姐注意到你,必须自己主动争取,而不是躲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学习。你知道吗?一直不争取,便永远不会幸福!”
虽然萧晚的名声很差,但沈氏知道,外面的流言蜚语并不可全信。萧晚在面对她时,态度恭敬有礼。在面对夏问筠时,虽是看不见萧晚的具体神情,但半失明的沈氏比常人更能感受萧晚语句中的关心和紧张。
见自家女儿一颗痴心傻傻付出,又见萧晚对夏问筠同样关怀备至,完全不似外界所言的飞扬跋扈,沈氏觉得自己有必要敲打一下在感情方面愚钝的女儿,让她主动得争取幸福,将萧晚从另一位内子的手中抢回!
“筠儿,现在那位季小姐不在萧府,是老天爷在给你这次机会。你一定要好好争取,早日抓住萧小姐的心啊!”
被沈氏的一番话勾得心痒难耐,夏问筠红着脸,呐呐地问:“阿娘,那要如何抓住妻主的心呢?"
知晓自己的女儿一定不会做勾引这番事儿,沈氏思索了一番,提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的建议:“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必要先抓住一个人的胃。如今,萧小姐正废 寝忘食地学习着,绝对是你送汤药的好时候……现在,你在这偷偷摸摸地学习,一点用也没有,应该要主动出击,让萧小姐知道你的贴心、你的好,自然而然的,她就会忘记那位季小姐了。”
夏清璇曾为京城富商,身边自然有一群想要嫁入豪门的小姑娘们,但夏清璇却没有纳一位妾。除了两人有打拼多年的伉俪之情外,还因沈氏的温柔体贴和极佳的厨艺。
被沈氏一说教,夏问筠幡然醒悟,她重重一点头,认真道:“阿娘,你说得对。我一定会好好地抓住妻主的胃,从而取得她的心!”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16:59:00 +0800 CST  
第21章 香喷喷的妻主
这些天,萧晚为了一个月后的会试和武试,几乎从早学习到晚。清晨练习萧家剑法,午时向宁太傅讨教经义、策问和诗赋,晚上温故而知新。
萧玉容以为萧晚只是三分钟热度,谁知萧晚竟为了会试如此拼命,废寝忘食得令她心疼。望着萧晚瞬间苍瘦的脸颊和浓浓的黑眼圈,萧玉容忧心忡忡地问:“晚儿,你真的没事吗?”
萧晚放下书本,微笑地说:“母亲,晚儿没事,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了,却什么都不会,还一直惹母亲您心烦。这次,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萧晚这般反常,让萧玉容从最初的惊喜变为了深深的忧虑。她想自己或许给孩子太大压力了,造成萧晚性子上的突然转变。
“其实考不上,母亲也不会怪你的。母亲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前程,这次会试尽力而为就行了……”
萧晚听后,收起笑脸,有些严肃地打断了萧玉容的话:“开后门之举只会让母亲被同僚说闲话,母亲一世清廉,我不想因自己害得母亲落得如此境地。”
想到前世,母亲为自己做的种种事情,萧晚眼中闪过一丝柔光。
她握住萧玉容地手,轻轻又认真地下着诺言:“至始至终,我一直被母亲好好保护着,但现在我长大了,我也想保护母亲……所以,我必须要加倍的努力,才有资格有,实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而我会以自己的实力证明,我萧晚,并非是世人眼里的无能之人!所以,请母亲放心,我一直是你的晚儿……”
“那也要注意点身子,你看看你现在……”孩子突然长大了,懂事了,萧玉容的确非常自豪,恨不得昭告全天下,自己的晚儿已不是她天天操心的纨绔女。可现在瞧着萧晚不要命的学习,她心疼极了,生怕萧晚操劳过度,累坏了身子。
“母亲放心,我心中自有个度,不会累坏身子的。”
安抚好忧心忡忡的萧玉容后,萧晚轻叹一口气,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半响后,她命云嫣和画夏备起浴桶和热水,准备沐浴一番醒醒脑后,再度投入学习之中。
自从决定抓住妻主的胃,从而抓住妻主的心后,夏问筠走上了学厨的不归路。
梅园有单独的灶房。沈氏虽是个半瞎,但她对下厨一事得心应手,闭着眼便能揪出几道菜单和滋补的药汤。但夏问筠在下厨方面却没有继承到自家娘亲的一丝天赋,只是片刻工夫,便跑飞了鸡,摔死了鱼,烧着了灶头……
望着碟子上那黑乎乎的一团和鸡飞狗跳的灶房,沈氏很认真地叹了一口气:“筠儿,你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还是算了吧……”
沈氏严重怀疑,这样给萧晚端过去,萧晚会不会被毒死的……
面对娘亲这般不留情面的评论,夏问筠很是受挫,但她从小又固执又一根筋,于是历经了几天的磨难,终于熬出了一碗最简单的安神汤。
安神汤,顾名思义养气安神。她偷偷观察了萧晚几日,发现萧晚夜夜睡不安寝,似乎每晚都被噩梦困扰着,所以她为亲爱的妻主特别熬煎了一碗热腾腾的安神汤。
虽然卖相一如既往的黑,味道有些奇怪和苦,但比起以前做的真是好了太多了~
同样作为夫人,她比那个季舒墨贴心多了,妻主一定会表扬她的!
这样想着,夏问筠嘿嘿傻笑,又往汤里加了一大勺砂糖。
端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夏问筠兴冲冲地来到了萧晚的院子。但萧晚的院子很安静,她心一虚,攥紧手中的盘子,蹑手蹑脚地走近。
“妻主……妻主?”夏问筠轻轻喊了几声,见屋里的人没回应,立刻大着胆子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她悄悄推门步入,仰着头张望了一下,发现萧晚竟不在书桌前,有些失落地垂下了脑袋。
她原想把安神汤放在萧晚的书桌上,再悄悄离去,但萧晚的书桌上铺满了层层叠叠的书本,实在是不好下手,可放在外室的圆桌上,她又怕萧晚看不见。于是,她决定把安神汤放在萧晚的床边,这样她睡前一定能看见!
以为萧晚不在房内的夏问筠,端着盘子偷偷摸摸地摸进了萧晚的房间。
萧晚如今所睡的是自己为了迎娶季舒墨特地布置的喜房,满室的火红喜庆让夏问筠心里产生一股羡慕之情。
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可看到房内满是季舒墨的相关物品,心里立即不舒服了起来,嘴唇不满似得抿了抿。
怀着醋醋嫉妒的心情,夏问筠端着盘子,朝屏风后的床边走去。小心地在床边放好安神汤后,她的一时没注意,在路过屏风时,长袖正巧被勾了住。
用力拉了一下没拉出,夏问筠蹙着眉,又重重了拉了一下。
“哐——”的一声,屏风倒了。而夏问筠则惯性猛地超前扑了过去。
原以为要摔个跟头,谁知竟扑入一个温暖湿热的怀里。夏问筠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正对上萧晚微微蹙眉的神情。
“妻、妻主……我……我……”夏问筠结结巴巴地开口,正要解释一番时,却发现萧晚竟只披了一件单薄湿、润的外衣!!!
长长纯白的袍子将萧晚修长的身子完美地勾勒了出来,经她这么一扑,袍子松松垮垮地滑下,露出让夏问筠脸红心跳的雪白香肩和风光大好的胸前风景。
墨发湿润润地垂下,滚动着颗颗晶莹透漏的水珠。那些漂亮的水珠们滑过萧晚线条优美的下颚,又顺着她精致的锁骨一路滚下。
夏问筠的目光也随着那滚滚水珠,一路而下,直到看见那松散的袍子内若有若现的风光时,她才止住了再往下看的冲动。
她一时间呐呐,半天蹦不出个字来。
天哪,妻主在沐浴!!!她竟然这个时候闯进来!!!
夏问筠一紧张,习惯性地想蹂躏着自己的衣角,谁知心慌意乱下,竟扯错了带子。
于是,“唰——”的一声,夏问筠怔怔地望着手中不属于自己的带子,又怔怔地望了一眼完全光溜溜、脸色深沉的萧晚,整张脸腾得烧了起来。
“妻主、我、我……”她连忙惊慌地把带子递了回去,笨手笨脚地想帮萧晚穿衣服。可看着光溜溜的萧晚,夏问筠只觉得整个脑子都糊了起来,目光想要移开,却又不受控制地凝在了萧晚的身上。
妻主刚刚沐浴完,整个人都香喷喷的……皮肤滑溜溜的……
正浮想联翩时,下颌猛地被人抬了起来,夏问筠惊恐间看到萧晚一双黑漆漆的眸子自下而上的直勾勾地盯住自己,甚至皱着眉一言不发,当下以为自己又惹得萧晚震怒。
天哪,这个时候,她都在想什么!妻主脸色那么阴沉,一定觉得她是个放荡的内子,肯定会嫌弃她的……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夏问筠猛地后退了数步。随后,她捂着滚烫的脸颊,慌张地逃出了萧晚的房间。
只听“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的夏问筠不顾满身泥尘,怯生生地回头望了萧晚一眼,随后如狗撵着似的,再度爬起身,狂奔了出去。
期间,她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撞柱子两次,被石子绊倒三次,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湖上的小亭。躲在亭中,长舒了好几口气,才将刚才目睹的场景挥之脑后。
随后,她歪着脑袋,偷偷看了一眼萧晚的房间。半响,才懊恼地想起,自己一时被美色所诱,竟忘了最初的目的!
刚才,萧晚在沐浴时,因太过疲惫,一时间陷入了浅眠。待到夏问筠探头探脑地潜入时,萧晚才惊醒过来。
不知是夏问筠太过专注,还是因为醋意大发,竟没有发现萧晚正在屏风后浴桶里泡着,更没有发现萧晚此刻正一脸震惊地望着突然闯入的自己,脸颊上可疑地浮现出两朵红云。
发现自个儿光溜溜地泡着澡,萧晚慌啊!生怕夏问筠以为自己是登徒女!
但见夏问筠撅着红唇,鼓着包子脸,正小声气愤地嘀咕着什么,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萧晚连忙蹑手蹑脚地从浴桶里爬出,勾住浴桶旁放着的内袍,慌慌张张地往湿漉漉的身上套去。
谁知刚套好内袍,腰带还没仔细束扎好,屏风“砰”的一声倒了下去,紧接着,一个暖暖软软的身子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更让她惊愕的是,好不容易穿上的衣服,被夏问筠扯了下来……
萧晚并不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相反,她很容易被美色所诱。要知道,当你光着身子,怀里还抱着一个貌美的内子时,正常的外子都会产生一股蠢蠢欲动之心,更别提对方还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眸子,水汪汪的望着自己。
萧晚只觉得下腹一热,原本扶着夏问筠腰的手竟不自觉改成了搂,而且那手还趁着对方的不注意,悄悄往下滑,停在对方的臀上。
嗯...还挺翘的...
呸,自己真是个禽兽,竟然还想,想……
萧晚咽了咽口水,努力地蹙起眉,板起自己一脸色、情的神色,不舍地移开自己的贼爪,努力地想装作一脸淡然。但夏问筠笨手笨脚系带子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让萧晚一瞬间有了调戏她的冲动。
这样想着,她伸出修长的手,抬起了夏问筠的下颚。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对方突然一脸惊吓地后退了一步。
望着夏问筠一溜烟跑远的身影,萧晚整个人怔怔地反映不过来。半响,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纳闷地想:完了,自己一定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把夏问筠吓跑了……
怎么办,要追上去解释吗?
萧晚穿好衣服,正纠结着怎么道歉时,只见刚才那一溜烟跑远的人儿,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妻主,刚、刚才我……我不是故意闯入的……”见萧晚的目光火辣辣地凝视着自己,夏问筠的双手搁在身前,不安地揪紧着衣袖,显得羞窘又有些慌张。“我以为妻主不在,所以想把安神汤放在妻主的床边,不是故意推倒屏风的,更不是故意投怀送抱的……”
后面几个字她越说越轻,脑海中不由浮现刚才的场景,整个人又烧了起来。
“安神汤?”
被萧晚用诡异的目光紧盯着,夏问筠的心越来越虚,她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连忙飞奔到床边,将还在冒着热气的汤碗递到了萧晚的眼前。
眼光所及之处,是一张秀美白皙的脸颊。因急速的奔跑和紧张,这张俏脸染着淡淡的潮红,白里透红很是精致,好似甜香可口的水蜜桃,只要轻轻一掐就能溢出甜美的汁水来。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17:01:00 +0800 CST  
第22章 只要妻主喜欢
“妻主,这是我特意为你熬制的安神汤,你尝尝!”眼前的女子气息微乱,漆黑的眼瞳清澈透亮,闪着期盼的光泽,樱桃般的小口微微张启,泛着光泽诱人的色泽。因急速奔来而微微散开的衣襟,隐约地露出那纤长白皙的锁骨和胸口起伏的饱满。
这样的神色无时无刻都散发着“我很好吃,来吃我吧”的信息。萧晚忍不住靠近,又靠近,心中蠢蠢欲动,想把眼前这位散发着甜美香味的人一口吃掉。
这样想着,萧晚微张着唇缓缓靠近,温热的气息直直地扑洒在夏问筠的脸上,墨色的眼瞳幽幽深深,窜着可疑的光芒,但这位捧着安神汤的少女却完全没有发现危险正步步逼近着,反而在看见萧晚一脸“真的好饿,好想吃”的样子,有些欣喜地扬起了嘴角。
这样纯净的笑容,让萧晚不忍下嘴。她轻咳一声,心虚地开口:“晚膳吃太少,好像的确有些饿了……”她说着,一脸正色地接过夏问筠手中的汤碗,以掩饰自己刚才龌龊的企图。
“妻主小心,有些烫!”见萧晚准备一口气喝下,夏问筠紧张地俯下身,朝着冒着热气的汤水小心地吹着气。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
“等凉点再……妻、妻主?!”
温热的呼吸时不时地吹拂在萧晚的指尖上,带着浅浅酥酥的痒和麻,萧晚觉得自己再圣人也受不了这样的艰难,连忙咽了咽口水,端起碗饮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烫得萧晚泪水都出来了,却也止住了她脑中不断浮现的邪恶因子。
好咸……萧晚整张脸蹙了起来,皱巴巴痛苦的样子让夏问筠的心七上八下的。
“妻主,你怎么哭了……?”夏问筠惊呼一声,连忙揪起自己的衣袖,想给萧晚抹掉眼角滚落的泪水。但见自己脏脏的袖子,和有些干裂、布着水泡的手指时,夏问筠连忙一缩,将芊芊十指缩回了衣袖。
她将头微微别过,轻轻地开口:“妻主,如果觉得难以下咽的话,还是倒了吧……”
这般云淡风轻,好似刚才那激动兴奋的人并非是自己,好似这只是一碗可有可无的安神汤……只有夏问筠心里苦涩地知道,只是单单熬制这碗简单的安神汤,她便花去了一天的时间,还因太过紧张,将汤水打翻在了手上。
阿娘说得对,她的确没有下厨的天赋……
“哭?”萧晚扯唇,缓缓解释,“只是一时不注意,不小心被烫到了……”
目光从夏问筠缩在袖中的手上移开,轻轻地落向手中拿着的那碗汤盅上,雪白的瓷盅里黑乎乎的一团,冒着诡异的热气。
若是以往,萧晚必定不会去喝,因为她从小最讨厌的就是喝药!哪怕是补汤,她都极其厌恶。
但夏问筠说,这是她亲手熬制的。哪怕再难喝,她都觉得,自己不能辜负她的心意了……
“谢谢你为我准备的安神汤。”萧晚绽开笑颜,温柔地说,“很好喝……”
前世,萧晚为了帮季舒墨筹集银子,省吃俭用了好几个月,结果有一天感染了风寒,重病了好几日。那时,自己的屋里总会多出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最初,她以为是季舒墨心疼她操劳,特地为她熬制的补汤。虽然异常难吃,虽然是自己最讨厌的药汤,但一想到是季舒墨亲手熬制的,她的心里甜蜜蜜的,再难喝的都忍着喝完了。
七日后,萧晚的病好了,也在一次意外中撞见了默默放汤药的夏问筠。那小小的少女一如此刻一般,睁着紧张又期待的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自己。
不 同的是,记忆里的夏问筠被夏府折磨得不成人形,没有柔亮的乌发,没有精致的打扮,没有华美的衣服,刚从灶头赶来的她,全身黑乎乎的,本该白皙光滑的双手粗劣不堪,本该精致俏丽的小脸消瘦极了。若不是认得这张令她十足厌恶的脸,萧晚真怀疑她是不是萧府上的一名普通的粗使丫鬟。
但她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嘴角扬起欢心的笑意,一如今日,激动地朝她喊了一声“妻主”。
那一刻,萧晚的心中没有半分对夏问筠的柔情和感激,而是窜起一股被人欺骗的怨恨和怒意。
从最初,萧晚就认为夏问筠是个善于机关算计的心机女,所以她送汤的行为也立即被萧晚理解成了别有目的接近和刻意的讨好。
当即,她冷着一张臭脸,在夏问筠笑盈盈地递来时,手一抬,将那满满热气腾腾的汤药,摔碎在地。
她无视夏问筠被热汤烫伤的手指,一边扳着手指夸着季舒墨的贴心,一边鄙弃数落着她那难以下咽、令人作恶的药汤。
她轻嘲地冷笑:“你以为我有天天喝?别天真了,之前你送来的药汤都被我拿去浇花了!”
她仍记得,那时的夏问筠安静地垂下漂亮的眼眸,随后默不动声地蹲下身,收拾着满地的残骸。
她却怕季舒墨误会她们的关系,冷冷地将满手伤痕的夏问筠赶离了墨渊居,勒令她不准再度踏入这里。
后来,夏问筠似乎,就真的再也没踏进她房间一步,也消失了整整七天。
再后来……
沉浸在过往回忆中的萧晚猛然忆起,不久后沈氏去世了……而她却在后来利用了夏问筠,将夏家的家财拱手送给了季舒墨……
“真、真有那么好喝?!”夏问筠扬起笑脸,有些激动、又有些情不自禁地拉扯了萧晚的衣袖。率真而纯净的笑脸在萧晚的眼前不停地摇摆着,萧晚只觉得仿佛有一根利刺一瞬间扎在了自己的心上。
“妻主,你没骗我吗?阿娘和昭儿都说我没有天赋……”夏问筠扬了扬眉梢,有些得意地说,“她们可都看错我了~”
红唇微翘,女子兴奋而潮红的小脸离得萧晚十足得近,萧晚只需轻轻一低头,就能亲吻上她绯红水润的脸颊。
“妻主,我能尝一……”
夏问筠轻眨着睫毛,一双漂亮夺目的眼眸,闪着璀璨耀眼的光芒。更在萧晚晃神时,她毫不自觉地用舌尖轻舔着自己的唇瓣,水润的目光期盼地望向萧晚手中的那碗安神汤,模样诱人极了。
萧晚心头一跳,不等夏问筠说完,连忙端起手中的汤盅,咕噜咕噜一口将药汤喝个精光。
嘴里弥漫着苦涩的咸意,萧晚狠狠得掐了自己一把,总算将难以下咽得药汤全部吞了下去。
好半响,在夏问筠一脸震惊的目光下,她轻轻舔了舔唇,意犹未尽地说:“实在是太好喝了,忍不住全部喝完了。”
她认真地说:“真的很好喝,筠儿,谢谢你。”
原想尝上一口,没想到妻主竟然迫不及待地全部喝光了!说明,她的这次煮得真的不错!
啊啊啊!妻主难得那么温柔地和她说话!
果然阿娘说得对!抓住一个人的心,要抓住一个人的胃!
以后一定要继续努力!
只是短短须臾的功夫,夏问筠已经高兴得飞上了天。她鼓起勇气,对着萧晚羞哒哒地一笑:“既然妻主觉得好喝,我以后天天给妻主熬汤~”
萧晚抽了抽嘴角:“这样你太辛苦了。”
“不辛苦。”一想到日后,妻主会天天喝她熬制的补汤,夏问筠的心情又羞涩又激动,总觉得自己跨出了很重要的一步。她仰起头,俊俏的小脸浮着两朵淡淡的粉云,“只要妻主喜欢,我愿意做任何事。”
我会继续努力,总有一天,抓住你的心……
这般想着,她有些羞涩地垂下脑袋,偷偷往后挪了半步:“不打扰妻主休息了,筠儿先回房了。”
随后,不等萧晚有所阻拦,她已然摇着欢乐的小尾巴蹦跶着远去了。飞快地跑了几步,她回头又望了一眼萧晚,见她保持着呆呆的动作仍紧紧地凝视着自己,心头立即一跳。
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她连忙捂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再度迅速地跑远。
她怕自己一停下来,会忍不住跑到萧晚的身边,然后再也鼓起不了勇气,离开了……
第一次下厨,就得到妻主如此的嘉奖和如此深情款款的注视,夏问筠的自信心膨胀。回去的路上,她昂首挺胸、心情激动,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她内心的喜悦。
这样得意又兴奋地回房时,夏问筠瞧见肚子饿的昭儿正盛着锅子里剩余的安神汤。
没想到,昭儿也被她熬制的安神汤吸引住了~等会肯定也会大大地夸奖她一番吧!
夏问筠轻咳一声,扬起笑就要自卖自夸时,却见喝了一口的昭儿脸色大变,连忙将刚才喝的一口吐了出来。随后,碎碎念地骂了几句后,端着锅子准备倒掉。
夏问筠大惊,冲上前拦了住,凶巴巴地呵斥:“昭儿,你干什么!”
昭儿看了看板着脸、母鸡护小鸡样的夏问筠,又看了看手里黑乎乎的锅子,垮了垮嘴,委屈地说:“小姐,这不会是你煮的吧……太咸太苦了,我正准备倒了……”
夏问筠不信地哼了一声:“怎么可能又咸又苦呢,我加了很多糖的!妻主还狠狠地夸奖了我一番呢!”
“萧小姐真的有喝吗?她味觉没坏吧?”
“你才坏了呢!”夏问筠朝昭儿翻了翻白眼,舀了一勺安神汤喝下。
嘴里瞬间弥漫着一股苦涩难忍的咸意,顷刻间,夏问筠脸色大变,全吐了出来。
“怎么能这么难喝!!!”
她苦着脸,喝了好几口冷水,才止住了口中苦涩的咸意。半响,她才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可怜巴巴地说:“完了完了,我好像加错了盐巴……”
“怪不得妻主哭了……原来不是太好喝,而是太难喝了……”
一想到萧晚竟脸色不变地将整碗药汤喝掉,夏问筠紧张得摇着昭儿,忧心忡忡地说:“昭儿,怎么办!怎么办!”
昭儿被夏问筠摇得头晕眼花,连忙机智地回复道:“萧小姐没责怪小姐,反而全部喝光了,如果不是味觉有问题的话,就是……不想辜负小姐的心意吧?”
“真的?”夏问筠腼腆地红着脸,“她可是……喜、喜……”
昭儿想了想,认真地说:“应该是她的味觉有问题吧……哎呦,小姐,你打我干嘛!”
墨渊居里,萧晚不停地喝着茶水,好半响,嘴里的苦涩才缓缓褪去。只是那张脸红白交加,颜色十足的精彩。
画夏看着涨红着脸的萧晚,想笑又不能笑,只好死死地憋着,又为萧晚倒了一杯茶。
这些天,云嫣已经习惯了完全变了性子的萧晚,对于萧晚时不时“骇人听闻”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了。画夏也从最初的天天顶嘴,变成了贴心的小跟班。
“小姐,关于夏府的事,奴婢已经调查清楚了。”云嫣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冷清的嗓音在房中徐徐响起,“夏清璇的死是夏清荣所为。当年,夏清荣买通了夏清璇的丫鬟,在她的马车上动了手脚,导致夏清璇的马车冲出官道,坠落悬崖。”
“三年前,夏清荣在赌坊里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还债,她偷偷动用了夏家的钱财,结果被夏清璇发现。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夏清璇跑商时,暗中除掉了夏清璇,又以二姨母的好形象故意接近沈正珺,伺机谋夺了夏家的财产。”
萧晚抬起眼,冷冷问:“官府是怎么办事的,这点都查不出?”
“当年办案的官差是夏清荣的赌友,事后被夏清荣花钱买通了,所以以事故结了此案。”云嫣微微弯起嘴角,冷冷一笑,“此人庸庸无为,三年了还只是个小小的官差,还常因赌博输钱,以此事要挟
夏清荣还债。夏家的钱财入不敷出,还有她的一份功劳啊。”
云嫣的话,突然让萧晚想起了前世,有关于夏问筠的记忆,在抽丝剥茧间,渐渐明晰了起来。
“那人,可是叫陈琪?”
云嫣一怔,惊讶地反问:“小姐,你认识?”
认识?这一世,萧晚并不认识,只是前一世,季舒墨曾告诉她,夏清荣有一个弱点。利用这个弱点,再利用夏问筠,夏家就是她们的了。
而她按照季舒墨的计划刚解决了夏清荣,还努力得想从夏问筠的手中骗取夏家时,那人已经傻傻得的夏家双手奉上了。
“谢谢妻主,为我母亲报了仇。”
谢什么,只是利用你罢了。
“妻主想要什么,告诉问筠,问筠一定会帮妻主达成所愿的。”
“那好,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利用完就丢,这是萧晚的原则。
夏问筠抿了抿唇,消瘦的脸上轻轻地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只有这个要求,恕问筠……无法答应……”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17:06:00 +0800 CST  
第23章 虐渣的萧晚
见萧晚痛苦地捂着脑袋,云嫣担忧地看着她,轻声询问:“小姐,头又疼了吗?”
每每忆起前世,萧晚的头都会阵痛一段时间,仿佛老天爷在故意惩罚着她,让她重新经历前世所受的痛苦。
待到头不痛了,她蹙着眉,轻闭上眼:“陈琪这个人贪财怕死,可以利用她击溃夏清荣。而夏清荣好赌,这是她致命的弱点。”
萧晚缓缓地说着,冰冷的眸光徐徐睁开,泛着嗜血的杀意:“我心中有一个计划,利用赌坊引夏清荣和陈琪上钩。”
这个计划是前世季舒墨教她的,不得不说,季舒墨身为第一才女,的确拥有着与她名声相当的智谋,同时,她还拥有着强大的野心。
这一切,都是萧晚可以利用的。
这样想着,萧晚凤眸微阖,修长的手指轻抚了一下已经冷却的茶杯:“这些天,季家有何动静?”
“季小姐一直待在季府,没有出门。不过,曾偷偷派人来萧府上打探小姐您的情况。”自从萧晚说季舒墨是仇人后,云嫣和画夏不再称呼季舒墨为季正珺,而是生疏的季小姐,同时心里对这位季小姐产生了抵触警惕之情。
“小姐小姐,我这可有个大消息要禀告!”见萧晚一直和自家姐姐亲昵地讨论,完全被冷落的画夏连忙跳出来道,“是关于季府的。一年前,季府根本没有困难。是季晓风故意设局引小姐你上钩的!”
这点萧晚已然猜到,并没有特别惊讶,画夏还以为能看见萧晚震惊的模样,谁知竟这般云淡风轻。她立刻失望地垮下脸,躲到角落里画圈圈去了。
这是小姐交给姐姐的任务,她可比姐姐先查出来……小姐怎么不表扬她!
见画夏这般孩子气,萧晚走了过去,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画夏,谢谢你。”
画夏捂着脑袋,哀怨地呲了一声:“小姐,乱摸脑袋,人会变笨的!还有,你怎么能一点都不震惊,不怨恨,不发怒呢?”
“怒又如何,恨又如何?她不知我心中之痛,再哀怨也只是浪费自己的情感……”萧晚眯起眼,凉凉地说,“季家不是很喜欢玩这些把戏吗?那我就大发慈悲,让她们如愿以偿吧,也不枉她们总是向我哭穷。”
画夏好奇地问:“小姐想怎么动手?”
萧晚轻轻一笑,在画夏和云嫣耳边低语了几句。
四天前,因诈婚为由被关押三日的夏清荣终于释放了出来。
由于徐青和萧晚都花钱疏通了官差,夏清荣在狱里过得特别凄惨和艰苦,短短三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好不容易出了狱,想求徐青将夏妤放回,却因还不了两千两聘金,一直被拒门外。
这七天,夏妤在徐府同样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徐青虽未碰她,却放任着其他小妾们对她任意欺凌、随意压榨。原本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此刻彻底消瘦苍白了下来,而她的名声更因入住徐府被深深地败坏了。
哪怕夏妤有朝一日被夏清荣赎回,京城里也没有人再敢向夏妤提亲了。
就在夏清荣焦躁不安,四处筹钱的时候,正听到路上有人兴奋地说:“刚才在赌坊玩了两局,没想到运气那么好,竟赢了五十两银子!”
她身旁的女子同样大笑了起来:“我比你厉害,我可赢了三百两银子!今日赌坊的庄家不行,十场赌局竟输了七八回,让我们每个人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我还不是因为带的钱少,若是多带点,肯定比你赢得多……”
夏清荣原本就是个赌徒,七日不赌早就心痒难耐,被路人这么一说,更是有了豪赌一把的冲动。她掂量了一下口袋的钱财,只有一百五十两银票,还是卖掉一间杂铺所得。
夏清荣的手中虽还有好几间铺子,但她实在是舍不得变卖。她心中掂量了下,心想着赌博虽然凑不齐两千两,凑个五百两也是极好的。
于是,她步伐一转,朝着赌坊前去。
见夏清荣兴冲冲地步入了赌坊,那说话的两名女子互相对望了一眼后,朝着清冷的小巷走去。
待到无人之处,其中一名女子顿住步伐,从怀中掏出了一些碎银子,递给了另一名女子,声音赫然是云嫣的。“你可以走了。”
另一名女子接过钱后,立刻离了小巷。这时,隐匿在阴影里的萧晚缓缓地走了出来。
今日,萧晚一身玄衣长衫,墨发高高束起,眉目间满是自信满满的英气。她手持翠羽折扇,一如往日一般轻轻摇曳,却不同于曾经纨绔女的形象,而是玉树临风、潇洒至极,让人眼前一亮。
云嫣撕掉了脸上的易容,回禀道:“夏清荣中计了。”
萧晚点了点头,嘴里浮现出一抹冷笑:“走,我们进去瞧瞧,画夏恐怕已经等不及了。”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17:08:00 +0800 CST  
萧晚和云嫣缓缓从小巷中走出时,她斜对角的酒楼里正临窗坐着一位姑娘。
这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萧晚八日前娶进门的季舒墨。
这些日子,季舒墨遵循着自己的原则,对萧晚冷处理,不说话,不理会,不回去。对她痴恋三年的萧晚,不过是个软柿子,一定会为那日所为而深深后悔,会立刻认错,千方百计地哄她开心!
可她万万没想到,整整八日,萧晚非但没有来季府哭着跪着求她回府,竟连一人都没有派来请她回去,更没有派人来询问她的情况。仿佛将她这个迎娶进门的正珺,彻底遗忘在了角落里……
外人都说,萧晚变心了,所以才和徐青抢女人。外人还说,萧晚性子大变,苦跪宁太傅门口两个时辰,终成宁太傅的门生。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就在季舒墨愁眉不展时,季舒墨的丫鬟云喜指着窗外,忽然惊呼道:“小姐你看,是萧小姐!她朝我们走过来了!”
季舒墨抬眼一瞧,果真见萧晚从小巷中走出,徐徐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阳光照耀在萧晚的青丝上,飞扬的色泽波光粼粼,让季舒墨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她的心忽然跳的极快,心想着萧晚果然一直注意着自己,知晓自己今日出门,才特地追到了酒楼,恐怕是来给自己道歉的吧。
她心中一定,立刻端正了坐姿,理了理仪态,等待着萧晚或痛心疾首或深情款款的道歉。谁知,萧晚步子一转,竟从摆弄姿态的季舒墨身旁擦身而过,朝着酒楼旁喧嚣的赌坊,含笑步入。
季舒墨惊住了,她愕然地望着融于赌坊的萧晚,整颗心沉了下来。
刚才,萧晚是故意无视自己,还是压根没看见自己?
她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已悄然变质了……
等了许久,季舒墨仍不见萧晚从赌坊中走出,她冷哼一声,鄙夷地想:还以为萧晚拜了宁太傅为师后,已经改过了自新,没想到事到如今,竟沉迷起了赌博!
被季舒墨腹诽多时的萧晚,是真的没有注意到酒楼里的季舒墨。往日,无论季舒墨身在何处,萧晚都能在茫茫人海里,第一眼就察觉出季舒墨所在的方位。
因为那时的萧晚,眼里只有她,心里也只有她。
可现在,萧晚的心中满满是为夏问筠报仇,为自己复仇!
赌坊内人声鼎沸,此起彼伏的叫嚣声络绎不绝。
“大!大!大!”
精致的筛子在盅中哐当哐当地摇着,“砰”的一声落到赌桌上。夏清荣瞪着一双老鼠眼,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盅杯,待到庄家打开后,她惊呼一声,欣喜道:“果然是大!又赢了!”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竟赢了三百两银子。夏清荣满面笑容,觉得今日自个儿手气不错,又将全部赢来的钱压在了“大”的上面。
这时,一名玄衣女子走了过来。她手一扬,“啪”的一声将一叠银票放在了赌桌上,傲气地说:“我将这五百两全部压在小的上面。”
夏清荣看到这幕,眉头轻皱,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女子锦衣华服,看上去十分贵气,身形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心想着是哪位贵小姐溜出来玩闹吧,就也没放在心上。
蛊杯再度被打开,六五六,大。
夏清荣满面笑容,将那五百两银票摸进了自己的口袋。
赌局再度开始,筛子在盅中相互碰撞,清脆的叮叮当当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响亮。
玄衣女子摇着手中的羽扇,气呼呼地说:“六百两压小!这回肯定是我赢!”
夏清荣眼睛一眯,掏出三百两压在了大的上面。
女子鄙夷得望了一眼:“怎么,怕自己输不成?”
夏清荣是老江湖,自然知道赌博不可贪多,所以并没有理会女子的挑衅。
可一来二去,夏清荣发现这女子的手气实在是太差,压什么输什么,而且赌注越下越大,竟下到了一千两银票。
夏清荣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幸运了,竟然遇到了一个冤大头!
“又输了!”女子的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恶狠狠的甩在了桌上,“本小姐今日就不信这个邪!”
银票散开在桌上,夏清荣默默地瞥了一眼,竟有一千五百两之多。她看了一眼眼前傲然的女子,嘴角一勾,又压了大。
这次,女子果然又输了。夏清荣心情一好,警惕性一松,便随着四周的吆喝声,越下越大。
“怎么又输了!”看着桌上的筛子,玄衣女子愤愤咬唇,又不甘心地想摸出了银两,却发现怀中的银票全部输光了。
她咬了咬唇,取下头上的发簪放在桌上,闷闷地说:“再赌!”
“跟!”
“又输了!再赌!”
待到女子身上的首饰全部输光后,她愤愤一咬牙,将一张地契压在了桌上。
“再赌!”
果然是不问世事的大小姐,送上门来被宰,真蠢!
原本赚个满堂彩,准备离去的夏清荣心中偷笑,又拿了些银票扔到了赌桌上。
女子瞥了一眼桌上的几张银票,冷声笑道:“我这张可是锦绣街的地契,足有三千两。你却拿几百两赌,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她仰着头,冷冷道:“最少,要和我一样的赌注!”
谢清荣身为赌徒,自然知道,赌局之中,总有傻子以为自己下一盘能翻盘,所以越下越大,会越输越惨。
而眼前这名女子如此愚蠢,竟给她主动送上地契,而且还是热闹非凡的锦绣街上的,她岂有不收的道理。
于是,夏清荣在周围人群的起哄下,十分豪迈地从刚才赢来的钱财中抽出三千两压上去。
“这一局,我赌大!”
但让夏清荣惊掉下巴的是,这一局,对方竟然赌赢了!
见对方笑眯着眼,将桌上的银票全部收回时,夏清荣气红了眼,一拍桌子道:“再赌!”
女子看了看夏清荣,又看了看她剩余的几百两银票,不满地勾起唇角:“你只有几百两银票了,我才不跟你赌呢。我喜欢赌大的,除非,你还能拿出三千两。”
夏清荣知道眼前的女子绝对是游手好闲的大小姐,对赌术根本不精通,只是难得一次蒙对罢了。但她不同,她混迹赌场多年,下一局一定会是她赢。
满桌的金银和地契都是她的!
看赌局的人见夏清荣磨磨蹭蹭,一直不下注,不由催促道:“到底压不压啊!”
“就是就是,不赌的话我来!”
开庄的人清咳一声,慢条斯理得说:“若是银票不够,可用其他物品抵押,或者先写下欠条。若是不赌的话,就把机会让给他人吧。“
夏清荣一咬牙,道:“先欠着钱,我们接着赌!“
玄衣女子轻抬眼眸,将桌上所有的银两全部推了过去,大笑出声:“我赌这么多,你敢跟吗?”她微睨着眼眉,透着淡淡的不耐烦,似乎在怀疑她有没有这个勇气。
夏清荣望一眼桌上层层叠叠的银票,心中一阵贪婪,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下来:“有何不敢!”
“那先写个全部照跟的条子吧!”玄衣女子拿过庄家递来的纸和笔,放到了夏清荣面前。随后,她环视了一圈,微笑开口:“还请诸位今日做个人证。”
夏清荣对自己极度有自信,所以拿起笔,立刻唰唰刷地飞速写了起来。写完内容,她签了名字,还在女子的催促下,按了了自己的手印儿。
玄衣女子看了看欠条的内容,确定无误后,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我们开始吧。”
一炷香后,夏清荣怔怔地望着桌上的骰子,欲哭无泪。
她完全没想到,几轮后,对方的手气越来越好,竟然盘盘皆赢。而她欠条写了一张又一张,浑身上下也只剩下最后一件单衣了。
今日真倒霉,没想到输的那么惨!下一局,一定能全部赢回来!
正在夏清荣为自己的手气愤愤,准备再来一局时,玄衣女子半眯着眼睛,慵懒地点着手中的欠条。
“夏员外啊,你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押的了啊。”女子扬着手中的欠条,歪着脑袋笑道,“你手中如今只剩下十间店铺,而你如今却欠了我四万八千两白银,外加十六张地契。你还拿什么跟我赌呢?”
面对如此巨额欠款,夏清荣大惊失色:“什么?!四万八千两白银,十六张地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我才输了五次!”
“当然有啊。”玄衣女子微笑地将桌上堆着的银票推开,露出银票最下面的那张地契。
“每次下注,你都是全跟。而我第一次下注是三千两银票和一张地契。第二次是六千两银票和两张地契,第三次是一万两千两银票和四张地契……如今我手中有五张欠条,所以你足足欠了我四万八千两白银,外加十六张地契。不知夏员外何时肯兑现这些欠条呢?”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17:09:00 +0800 CST  
第24章
普通百姓每年的月俸只有十两钱,富豪商家之类每月赚得几百两到几千两不等。而一张地契,少至几百,多至上千。此刻,女子口中所言的四万八千两白银和十六张地契简直是天文数字!更别提夏清荣如今还欠着徐青的两千两没还!
夏清荣颤悠悠地低下头,顺着女子的目光望向了赌桌。半响,她又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望向拿着欠条的玄衣女子。
在瞧见女子轻讽的眸光和微挑的眉梢时,夏清荣如被雷击中,瞬间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她怒气冲天,一拍桌子,大吼道:“这些欠条不作数,根本不作数!”
“不作数?”玄衣女子目光一凝,冷声道,“赌桌之上,胜负乃兵家常事。难不成,刚才你赢的都作数,输的就不作数了?做人,怎么能如此无耻!”
“你故意的!故意让我输那么多钱!”哪怕是当年京城首富的夏家,也无法在一天内还清如此巨额!更别提,三年后的夏家早已被夏清荣败光了。
“故意?”女子轻轻一笑,清冷的声音寒气十足,“我有逼你赌吗?我有逼你下欠条吗?是你赢了后贪心,想再赌。谁知,运气不好,后面几次都输了而已。你可别忘了,前面,我可是输了十几回呢。”
说着,她眨了眨眼,一副无辜的样子。
而此刻,被萧晚布了任务的围观群众立刻起哄道:“愿赌服输,欠债还钱,怎么能抵赖呢!”
“就是就是!”
夏清荣听后,咬牙切齿。该死的,今日被这贱人设了圈套!
现在,哪怕卖掉夏家所有的店铺,向夏氏其他族人借钱,她都还不清这些钱啊!
“夏员外,何时还钱呢?”萧晚轻轻捏着手中的欠条,指着上面夏清荣的手印,笑眯眯地说:“还不了钱的话可是要入狱的哦~听说夏员外今日刚出狱,没想到又要进去了啊~“
萧晚面带微笑,但那寒光闪烁的目光似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刺在夏清荣的心头上,让她忍不住生出森森寒意。
东魏有一条律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是手头无现银,就要拿家宅店铺抵押,若是还无法偿还,又被人告到县衙的话,即要坐牢。每日在牢中艰苦劳作,努力赚钱,直到还清债务,方可出狱。
“小姐,饶了我!饶了我吧!”在牢中呆了三天,夏清荣已经受够了,她再也不想回去受罪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萧晚的大腿,哭喊着道:“我愿为奴为仆偿还债务,求小姐不要将此事上告官府!”
萧晚轻讽地说:“就凭你,值这近五万两和十六张地契吗?”
夏清荣急巴巴地回应:“还有我两个女儿,都可以卖给小姐!”
一脚踹开扑上前谄媚的夏清荣,萧晚冷笑一声:“你以为我稀罕吗?”
见软的不行,夏清荣立刻来起了硬的。她爬起身,冷哧了一声:“你可知我外甥女的妻主是谁!是当今萧尚书的嫡长女萧晚!今日,你害我入狱,萧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萧晚是你外甥女的妻主啊……”
见萧晚垂着头,似在思考,夏清荣以为萧晚害怕了,立刻道:“是啊,怎么,知道怕了吗?”
“怕?我又怎么会怕她呢?”
一听到萧晚这位纨绔女的名号,寻常百姓早就吓溜了,所以夏清荣才利用了萧晚做挡箭牌。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今日竟踢到了铁板!对方竟然不怕萧晚,不怕萧家?”
“不还钱可以。那你告诉我,夏清璇可是你杀的?夏问筠的失踪又是怎么一回事?”在夏清荣一脸震惊下,萧晚弯下腰,笑眯眯地问,“现在,只要你告诉我三年前的真相,那些欠款可一笔勾销,如若不然……”
夏清荣急急反驳:“你胡说什么,姐姐怎么可能是我杀的!你不许冤枉我!”
夏清荣的焦急、慌张、害怕等等表现,在这一霎那表现的淋漓尽致。她越是反驳自己不是凶手,萧晚却越是在她惊恐的神情中,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好,很好。”随意吓唬了一番,萧晚抚了抚耳边的碎发,在夏清荣耳边轻轻笑道,“忘了告诉你了,我,就是萧晚。萧家的嫡女、夏问筠的妻主——萧晚!刚才你说那个要找我算账、不给我好果子吃的萧晚,是谁呢?”
“你、你!萧——”谢清荣惊愕地瞪大双眼,正要说出萧晚的名字时,已经被假扮庄家的画夏敲晕了过去,更被云嫣特意喊来的官差押去了刑部。
刑部是用来审理东魏国重大案件的地方,普通的纠纷自然入不了刑部的大堂,普通的犯人同样关不进刑部的大牢。刑部的大牢里,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犯人,例如通敌卖国的罪人,又例如杀人犯。
夏清荣是被萧晚以谋杀夏清璇、毒害沈氏和窃夺夏家这三大罪状告上的刑部,当然证据并不充足,毕竟三年过去了,无法还原当年的命案现场。
所以,夏清荣百般抵赖,甚至冤枉无比地说是萧晚故意设局害她。
当然这一切全在萧晚的预料之内。
东魏在律法上尤其严厉,其中一条刑法这样写道:“故意杀人者,一命还一命!”而谋害身为族长的嫡长姐,更是罪无可恕。
现在,若是夏清荣承认自己谋害夏清璇,她当即会被判死刑。所以,她死鸭子嘴硬,死活是不肯认罪的。
“萧贤侄啊,如今人证物证不足,夏清荣又迟迟不肯认罪,伯母不能关押夏清荣太久……待到三日一过,还得放她回去……”
刑部尚书方正清是萧玉容的同窗好友,人如其名,刚正、清廉,所以年纪轻轻便被女皇重用,担任了正一品的刑部尚书,也受着京城百姓的爱戴。
此时,她受了萧玉容所托,让萧晚借刑部大堂用。只是,刑部审案并非儿戏,没有确凿的证据并不能关押疑犯。而萧晚是有名的纨绔女,方正清有些担心,萧晚是否公报私仇、或者恶意玩闹。只是好友难得的请求,她实在是无法推托……
见方正清一脸无奈和为难,萧晚微笑而自信地说:“伯母放心,晚儿并非公报私仇。晚儿心中有妙计,等会定能让夏清荣现出原形!”
一炷香后,县衙里的官差陈琪被刑部的人压到了大堂。她看着正襟危坐的刑部尚书,又想到坊间传闻夏清荣被捉的事,吓得趴伏在地。
双手负于背后,萧晚冷冷上前,面露威严:“陈琪,夏清荣已经招供,说自己谋害了夏清璇,还买通了你做了假的供述。你可知罪!”
夏清荣被关进刑部大牢,肯定是犯了大案,而且有十足的证据。陈琪早已惴惴不安,如今被萧晚一恐吓,她身子一抖,朝着正襟危坐的刑部尚书和萧晚不停地磕头道:“小人错了!小人不该被利益所诱,篡改了供述。”
萧晚板着脸,恶狠狠地说:“念你初犯,只要你老实交代,并签字画押认罪,可少判几年。如若不然,你将是和夏清荣同罪连坐,死罪论处!”
萧晚如此严厉的神情吓得早已慌了神的陈琪,如小鸡啄米般拼命扣头,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三年前,夏清荣让人在马车上动手脚时,留下了无法消灭的铁证。陈琪在查案时,故意隐藏了证据,以此敲诈了夏清荣五百两银子。三年间,她又陆陆续续地敲诈了足有五千两之多,难怪夏清荣手中的钱越来越少。
如今,见事情闹到了刑部,陈琪以为夏清荣死定了。她怕自己被判连坐,立刻弃车保帅,拼了命抹黑夏清荣,希望自己能判的少一点刑。谁知,她这样贪生怕死的心理,正中了萧晚的计谋。
望着陈琪签字画押的认罪书,萧晚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她一扬手,云嫣和画夏押解着被捆双手的夏清荣上了大堂。
夏清荣被点了哑穴,浑身被捆绑动弹不得,只能睁大着眼睛,拼命地用眼神绞杀着陈琪。
萧晚解开了夏清荣的哑穴,扬着手中的认罪书,笑得十分的放肆。
半响后,萧晚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朝方正清深深地一鞠躬,恭敬地说:“如今人证物证皆在,证实了三年前夏清荣谋害嫡姐之罪,请方伯母判夏清荣死罪!”
陈琪惊愕地看着她,而夏清荣怒气冲冲地扑向陈琪,用身子狠狠地撞了过去,胖胖的身子将陈琪压在了身下:“这三年,我给你那么多钱,你竟然还作证!!!你害我被判死刑,我也要让你不得好死!”
萧晚是个纨绔女,别人或许不知只闻其名,不知其貌,但身为官差的陈琪怎会不识。
挨了夏清荣好几个重击,她才恍然惊觉自己中了萧晚的计。可如今她怎敢说萧晚和刑部尚书的不是,自然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努力为自己开脱。
她冷笑一声,一把推开夏清荣,朝着方正清正色道:“大人,小的还知道一事。夏清荣曾花钱命一些小混混绑架了夏姑娘,试图灭口!”
“什么!”萧晚压低着声音吼了一声,并以迅雷之速一把拎起了毫无反抗能力的夏清荣。
夏问筠性子大变,肯定是三年前遭受了什么!没想到竟是夏清荣派了小混混绑了筠儿?那她可有遭受什么?
一想到夏问筠受到了什么委屈,萧晚心中突生一股浓烈的杀气,恨不得立即将眼前的罪魁祸首大卸八块。
她目光冷冽如冰,含着滔天的杀气:“你对筠儿做了什么,给我老实地交代,否则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我定让你的一对女儿也生不如死!”
萧晚的神情阴森恐怖,让夏清荣心中止不住地升起丝丝寒意。她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颤着音道:“萧小姐,饶命啊!”
“说!”萧晚恨声打断她的哭诉,紧握的拳头咯吱咯吱作响。
“虽然有,但……绑架并没有成功……”
萧晚大怒:“胡说,筠儿都失踪了三天!而且性子大变!”
“真的,我并没有说谎,那些人都被……杀了!”夏清荣心惊胆颤地回道,生怕萧晚一怒之下劈死自己。
“杀了?”萧晚呢喃了一句,蹙起了眉头,“谁杀的?”
“小的不知,是真的不知……”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夏清荣扑跪在萧晚的脚下,不停地磕头道,“萧小姐,饶命啊!当年我是鬼迷心窍,但日后我一定会对问筠好的!求你饶了我吧!”
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其实后悔极了,但悔的不是自己曾经谋杀夏清璇一事,而是悔自己当年手下留情了。她现在,恨不得三年前就把夏问筠和沈氏斩草除根,今日也就不会栽在萧晚的手上了。
“日后一定筠儿好?谁稀罕你对她好啊!”萧晚轻嘲地笑了起来,一脚踹开夏清荣圆滚滚的身子,浑身上下皆是鄙夷和杀意,“给娘亲下了三年的麻果,害得她三年不能重见光明。肆意欺负筠儿,还将筠儿卖给徐青为妾,好一个对她好啊!”
“我、我……”
“三年前的夏问筠可不是如今这样,三年后却被你害得家破人亡,我没亲手一刀刀宰了你,已经是对你天大的恩赐,你竟还要祈求活路!?”
萧晚站直身躯,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方正清,目光沉沉地说:“方伯母公正廉明,相信此案,一定会给晚儿一个满意的答复!”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17:11:00 +0800 CST  
第25章 喜欢你的笑容


看着一脸正色、魄力十足的萧晚,方正清忽然意识到,为何萧玉容突然自豪地跟她说萧晚变了。
陈琪和夏清荣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无今日之局,陈琪是不会背叛夏清荣这位捞金的财主。
但萧晚这场局设的太过巧妙,先是让夏清荣欠下巨额赌债,随之带她来刑部,浩浩荡荡弄得人尽皆知,而萧晚更是利用了她刑部尚书的威名,暗中给陈琪施压,让陈琪误以为夏清荣被压来刑部审讯是因为三年前的案子。于是,陈琪为求自保,签下了认罪书,将夏清荣的罪状一一供出。
从一下子的毫无证据,突然翻盘变成了人证物证俱在,萧晚这一局精准无比地掐住了夏清荣的死穴,让她再无抵赖辩驳之词。
“方大人,您这是在判案吗?”一道温润的嗓音从门口响起,萧晚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蓝袍女子缓缓进入,目光疑惑地扫视了一圈,最终定在了萧晚的身上。
萧晚浑身一颤,脸色一瞬间褪得苍白。这进入大堂的不是别人,正是刑部侍郎刘玉,也是当年判萧家之案的主审官之一。
前世,萧家被诬陷通敌卖国之罪时,此案正是交由刑部主审。方正清几次上言萧家是无辜的,却被当时的刑部侍郎刘玉诬陷为同谋,最终被女皇罢免了官职,打入了大牢。
而尚书一职由刘玉胜任,并担任了萧家通敌卖国之案的主审官。
“草民见过刘大人。”未免自己眼中的杀意被对方惊觉,萧晚立即低垂下脑袋,死死地咬着唇,强烈地控制住自己不冲上前怒揍她一顿。
除了在萧晚身旁的云嫣外,其余几人并没有察觉到萧晚的异处,而刘玉的目光也早已望向了高台上的方正清。
瞧见刘玉眼中的困惑,方正清朗朗道:“刘玉,你来的正好。谢昕璇一案,如今出现了新的人证物证,本官宣布,此案重审。现在,你将夏清荣压进刑部大牢,严加审问”
虽是疑惑方正清为何劳师动众地重审着三年前的小案子,但瞧见萧晚在场,刘玉并没有多问,而是低眉恭敬地说:“是,大人。”
刑部判刑,是需要进行一番审讯的流程,死刑犯大多是在秋后问斩。
而关押在刑部大牢里的犯人,不是死刑犯就是作恶多端的恶人,所以,萧晚并不希望夏清荣这么早就死,而是让她在狱中感受着她当年所受的折磨,感受着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惊恐。
但当年萧家通敌卖国一案,却只用了五日,就判了萧家满门抄斩,甚至于等不到秋后,就将萧家满门推上了刑场。
这般急迫,难掩其中的猫腻!
所以,楚慕青是主谋的话,那当时升任刑部尚书的刘玉一定是帮凶,等着吧...一个都跑不掉!
临走前,萧晚对方正清表达了今日的感谢。若非方正清借她刑部一用,想判夏清荣之罪,便没这么迅速和容易了。
“方伯母,晚儿尚有一事想跟您说。希望伯母平日里多注意一点刘玉的动向,若是——”
说着,萧晚觉得自己的这番话太过唐突。方正清和刘玉作为同僚多年,她忽然说刘玉不是,会不会以为她在打小报告呢?会不会以为是母亲派她来离间两人呢?
重活一世的萧晚早已非昔日的单纯,一件事会考虑到多个方面。此刻,她踌躇了一下,轻轻开口:“是晚儿唐突了。”
方正清早已对萧晚刮目相看,甚至对她的转变隐隐产生了好奇之心。如今,听萧晚如此郑重的嘱咐,她眼皮一跳,记在了心中。
“多谢贤侄女,我会注意的。”
告别了方正清,萧晚并没有去宁府,而是向宁太傅请了假,直接回了萧府。
虽然遇见了刘玉,让萧晚心情不佳,可一想到自己为谢初辰报了一仇,萧晚立即急迫又期待地回了府,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夏问筠。
可真到了梅园时,她忽然变得拘谨和踌躇了起来,不知该怎么向夏问筠开口了。
告诉筠儿当年她母亲去世的真相,会不会戳中她的伤疤?
要不要提及她失踪的事呢?
筠儿的性子已经因为此事大变了,若是再受到刺激……
就在萧晚婆婆妈妈地在梅园外纠结时,梅园内传来了朗朗读书的声音。声音清澈温润,如泉水叮咚之音,清雅而通透。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17:16:00 +0800 CST  
这般动人的嗓音,让萧晚心头一漾。她忍不住放缓了步伐,轻轻地踮起脚尖,向着院子中央走去。
金灿灿的阳光斜洒在槐树上,透过层层缝隙,落在树下端坐着的少女身上。女子一身纯白衣裙,泼墨的青丝由一根丝带简单的束着。耳边几缕垂下的发丝随着清风摇曳,轻轻拂过她细腻的脸颊。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白皙的指尖翻阅着书籍,忽明忽暗的光斑带着暖暖的柔意,更衬这眉目如画的容颜似水般的温柔。
她话音一落,身旁的一个小脑袋摇头晃脑得跟着读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
一直紧紧凝视夏问筠的萧晚,这才注意到夏问筠身边的女孩。女孩约莫四五岁的年纪,穿着一件蓝色锦衣,粉嫩嫩的脸蛋和萧晚有五六分相似,正是萧晚的庶妹萧潇。
她读了一句后,觉得句子有些绕口,立刻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瞅着夏问筠。夏问筠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微笑地重复了几遍。有时候,碰到笔画很多的字时,夏问筠也会念不上来。她便翻着手边的《说文》一字一字地教着女孩。
她的眸光温柔,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待读完了三字经,萧潇吵着闹着要和夏问筠、昭儿玩捉人游戏,甚至趁着夏问筠低头之时,调皮地爬上了她的背,用白色丝带遮住了夏问筠的双眸。随后,她一溜烟跑得好远,拍着胖乎乎的小手让夏问筠来捉他。
夏问筠却一直低垂着脑袋,不语不动,神情板呼呼的,似乎在生气。
萧潇一慌,有些怯怯地喊了一声,生怕夏问筠生气了。
萧晚心中一疼,正要上前教训萧潇不得太过顽劣时,只见夏问筠忽然朝着萧潇扑了过去,拎着她的衣裳将她捉了起来,嘴角一扬,挂着得意的笑容:“潇儿,捉住你了~”
没想到一向温柔的大姐姐竟然使这种诡计,萧潇一怔。随后,她鼓着包子脸,气呼呼地挥拳:“这个不算!我们重来,重来!要数十声后,再开始捉人!”
“那我开始数咯,一、二……十!”
“小姐你跳过了中间!”
“昭儿,你在那边!”
“小姐,你耍诈!重来!”
没一会,整个院子闹腾了起来,连沈氏的两名丫鬟和萧潇的婢女也加入了这场游戏中。众人欢笑一堂,一阵你追我赶,逃来逃去。这般欢乐的气氛让躲在角落里的萧晚都感同身受了起来。
“现在只剩下昭儿和潇儿了,不知道本小姐会先捉住谁呢~” 在连续捉住三人后,被蒙住眼睛的夏问筠微微扬起头,精致的脸上露出俏皮的神色,那笑容干净纯透,仿若一道温暖的阳光一瞬间照进了萧晚的心里。
原来,筠儿也有笑得如此开怀的时候…
只是,在她面前,她似乎从没有如此笑过,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就在萧晚在那酸酸闷闷地吃着莫须有的飞醋时,她完全没发现,自己轻叹的一口气被一直屏息凝神的夏问筠察觉到了。
她垫着脚尖,偷偷地向着出声的地方摸索了过去。
察觉到夏问筠正一脸笑意地往自己跑来时,萧晚惊慌地后退数步,谁知踩到了脚底下的树枝,发出“咔嚓”一道声响,彻底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原本只是怀疑,如今听到响声,夏问筠更是确定那里有人在,她快速的跑了过去,一个熊抱抱住了对方,一连串动作做得极其迅速,让萧晚措手不及,只能尴尬得仍由着夏问筠开心地抱着她。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所抱之人,并非自己认为的昭儿。夏问筠紧抱着眼前的女子,轻笑出声,飞扬着得意的眉梢。
“还敢逃,被本小姐捉住了吧!”她抱着抱着,发现手感不太对,似乎高了一点,瘦了一点,胸前好像...小了点?
因兴奋而潮红的俏脸近在咫尺,布着一层细溥的汗珠。清灵的嗓音萦绕着温暖的柔意,包裹着夏日的微风,在萧晚耳边一声声缭绕着,让萧晚不禁安定下心神,甚至心口处有股难以言述的幸福感。
她手一伸,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夏问筠。
“是啊,被你捉住了……”
低哑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处轻轻响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轻柔,酥得夏问筠一颤,但她很快意识到,这个声音是萧晚的!
萧晚不是在宁府吗?!
夏问筠连忙扯下了蒙着眼睛的丝带,映入眼帘的果真是萧晚那张令她魂牵梦绕的容颜。她整个身子都放软了下来,双腿一颤,扑在了萧晚的胸前。
但很快,她又忐忑地推开了萧晚,脸火辣辣得烧了起来,心口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天啊,她都干了什么!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在玩这种游戏,妻主会不会觉得她很幼稚?
夏问筠心里苦恼而纠结着,原本就心思单纯的人,这么一忧心忡忡,所有神情都完全显露在了脸上。
萧晚不喜欢看她皱眉,喜欢看她甜软的笑容。她想不明白,刚才还笑得那么开心的人,为何一遇到自己,就苦着一张脸呢……
难道她,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这么一想,萧晚心情郁闷了起来。她整张脸紧绷在了一起,凶巴巴的样子好似别人欠了她很多钱,别提有多吓人。
一瞧见脸带煞气的萧晚,萧潇吓得躲到了树后,可又见萧晚“逮”住了夏问筠,一脸凶巴巴问罪的样子,萧潇缩着脑袋,从树后走了出来,小声地开口:“大姐,是我……来漂亮姐姐的院子里玩的,是我拖着漂亮姐姐玩游戏的……”
听到府里住了一个漂亮的大姐姐,萧潇按耐不住溜了过来,想让大姐姐陪自己玩。可大姐那么凶,万一罚大姐姐了怎么办!
于是她一鼓作气地拦在了夏问筠身前,母鸡护小鸡地护着她:“你不要怪问筠姐姐……全是潇儿的错……要骂就骂我吧……不要欺负问筠姐姐……”
想到萧晚以前的恶行,萧潇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泄了,她越说越慌,漂亮的大眼睛委屈地转着泪花,却又怕真的哭出声来更遭萧晚厌恶,只好死死地咬着唇,长长的睫毛害怕得轻颤着。
萧晚抬起眼,果真见到院子里的其他人都吓得瑟瑟地跪倒在地。
瞬间,萧晚凌乱了起来,她抽着嘴角,强硬地挤出笑容:“你和筠儿又没有错,我为何要骂你们呢?”
萧晚一幅温和的模样朝萧潇走去,想像夏问筠一样温柔地摸一摸她的脑袋,谁知对方像见鬼似地躲到了夏问筠的背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大姐我错了,不要打我……”
“......”个熊孩子,哪只眼睛看到我要打你了?!
夏问筠一边安抚着吓坏了的萧潇,一边紧张地解释:“妻、妻主!是我不小心……跟潇儿没有关系……!你不要生气……”
“筠儿,我没有生气……”
“是、是吗?”
萧晚的脸瞬间黑了起来!半响,她摸着自己的脸,幽幽地问:“筠儿,我真有那么可怕吗?怎么一见到我,都这么害怕呢……”
刚才妻主板着脸的样子,的确挺凶的。可她身为她的妻,怎么能说妻主凶,而损了妻主的面子呢……
于是夏问筠为难地蹙起眉,思索着怎么不损妻主的自信,又能完美地回答这个问题。
威严!对,妻主只是威严了一点,不是凶!
可偏偏她尚未回答,她怀里的萧潇已经瘪着嘴,怯怯地抢先答道:“凶!大姐,一直凶巴巴的……怕,萧潇怕……”
“......”
萧晚生怕自己在夏问筠心中的形象受损,连忙急急反问:“我,我哪有凶过你?!”
前世,萧晚一向鄙视庶系,自然不会理会萧潇这位三妹,又怎么会凶她呢……
这样想着,萧晚心里委屈得紧,却见萧潇鼓着包子脸,有理有据地说:“十天前,我不过是想找一个漂亮的大姐姐玩,但那个姐姐冷冷清清的不理人,然后大姐你就凶巴巴地骂我,还赶我走!” 说着,她怕怕地往夏问筠的怀里钻着,讨好地蹭着。
“反正那个大姐姐我也不喜欢,还是问筠姐姐好~问筠姐姐抱抱!”
夏问筠一猜就猜出了萧潇口中的大姐姐是指谁,她心中得意,眼眉俏皮地飞扬了起来。
看来季舒墨并非人人都喜欢~
这样窃喜地想着,夏问筠偷偷地瞄了萧晚一眼,却见萧晚阴沉下了脸色。她心头酸酸地一颤,心绪根本无法忍住,正不断地将自己和季舒墨比较着……
最后,她心里醋醋地想着,哪怕季舒墨被所有人不喜欢着,但只要萧晚喜欢,她便注定比不上她……
萧晚哪知道夏问筠此刻酸溜溜的小心思,她揉了揉僵硬的面颊,忽然拉扯起自己长长的凤眸,做出了一个古怪搞笑的鬼脸,并捏着嗓音道:“以前是大姐错了,以后大姐一定不会凶你了。”
夏问筠被惊得目瞪口呆,其余的人都吓得石化了。
萧潇从夏问筠的怀里钻出了小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狐疑地眨着,反反复复地问道:“大姐真的不凶潇儿,无论潇儿做什么,都不凶?”
萧晚正色地点头:“真的。”
十日前,萧晚正和季舒墨一起试着喜服。萧潇调皮了些,想让季舒墨陪她一起玩捉迷藏,却被萧晚冷声喝退。没想到这小家伙竟记仇记到现在,还在夏问筠的面前打她小报告!这不是影响她完美妻主的形象吗!
她哪里凶了!她根本不凶好吗!
前世,萧潇很喜欢夏问筠,以至于萧晚将夏问筠赶去别院时,萧潇在她面前闹腾了很久。那时她才知道,这位三妹一直偷偷地找夏问筠玩,两人的感情甚是亲密。
没想到今朝,她倒是撞见了两人一同相处的画面,那么温馨,那么自然,让她心中不禁生出了羡慕之情……
不行不行,她必须得好好地哄一哄这位淘气的三妹,以正正夏问筠心中,她这位妻主美好光辉的形象!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17:16:00 +0800 CST  
第26章 温馨一刻


萧晚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讨好一个小屁孩,竟拿着草梗编起了蚱蜢,想当初,这可是她为了追季舒墨学习的啊,如今竟用在了哄小鬼的身上。
但瞧见萧潇粉嫩嫩的小脸上满是期待,又见夏问筠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萧晚清咳了一声,麻利地给她们一人编了一只。
拿着手中的青色蚱蜢,萧潇咯咯得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她玩转着蚱蜢,兴奋地跑来跑去,扭动着圆滚滚的身躯,在萧晚背上爬来爬去,似乎完全忘了自己以前可是很怕这位凶凶的大姐。
虽然前世萧晚不喜欢萧潇,但萧潇小的时候却是很想亲近这位大姐,例如大姐手里总有好玩的东西,大姐房里总有好吃的东西,但碰了几次壁后,她渐渐害怕起了一脸不耐烦的萧晚,甚至在长大一点后知道了嫡庶有别,只好躲在角落一脸仰望地看着自己的嫡姐。
前些日子,萧晚和季舒墨试穿喜服时,萧潇发现自己的大姐和嫂嫂都长得好美啊。她听到外面的传言,嫂嫂为人和善,又是京城第一才女,所以想和嫂嫂一起玩耍,想让嫂嫂教她学习,谁知嫂嫂板着脸,一脸厌烦之色,害得自己被大姐臭骂了一顿。
气死她了!
这样想着,萧潇看了看夏问筠,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漂亮姐姐好!会抱着她玩,会温柔的给她念书,还会教她识字,嗯,最喜欢漂亮姐姐了!
背上一重,萧晚刚要呵斥,却听到萧潇糯糯地开口:“大姐,你说好不凶我的!”
萧晚无奈,只好任由萧潇玩闹。
见萧晚妥协,萧潇立刻伸出肥嘟嘟的小手,在萧晚脸上捏来捏去。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俏皮地朝着对面的夏问筠眨巴着,嘴角上翘,显露出一脸淘气和顽皮。
夏问筠正捧着萧晚送给她的蚱蜢小心翼翼地端详着,一抬头,却见萧晚的脸被萧潇揉的七扭八歪的,甚至头上还被扎了两条冲天的洋葱辫。她立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见萧晚一脸狐疑地望向自己,夏问筠拼命地憋住笑意,目光迅速地游离开来,但嘴角上扬的幅度却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虽是知道是萧潇搞的鬼,但见夏问筠如此开心,萧晚心中的一点点小郁闷,立刻烟消云散。尤其是看见夏问筠一脸窃喜地把玩着手中的蚱蜢,温柔的表情是那般小心翼翼又爱护,萧晚的心头处更是涌出了无限的温暖。
她记得,自己给季舒墨也编过一只蚱蜢,却被她鄙夷地轻嗤了一声,无情地丢在了地上……轻嘲她幼稚……
“大姐!”萧潇爬到萧晚的身上,在她耳边小声开口,“漂亮姐姐是好人,那位大姐姐是坏人!”
她虽然小,但也知道自己的嫡姐娶了两位夫人,那位凶巴巴的大姐姐也是。问筠姐姐是好人,她不想问筠姐姐以后被那位坏姐姐欺负!
萧晚微垂着眼睑,瞧见萧潇胖乎乎的小脸上一脸认真,心里不禁想着:萧潇虽小,竟比前世的她还懂看人心,竟能分辨出好人和坏人。
她点了点头,小声嘱咐道:“潇儿,她不是你的姐姐,是你的嫂嫂。知道吗,以后要叫嫂嫂。”
萧潇歪着脑袋看着萧晚,萧晚推了她一把,催促道:“过去,叫声嫂嫂。”
萧潇眨了眨眼睛,见萧晚一脸认真,她立刻飞奔到夏问筠的怀里,脆生生地喊道:“嫂嫂!嫂嫂!”
夏问筠还沉浸在萧晚送她小礼物这一惊喜中,被萧潇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扑,她整个人倒在了草地上,还没等回过神,身上一重,耳边传来一阵阵甜甜的“嫂嫂”。
嫂嫂?
此刻,夏问筠心中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只知道自己在对上萧晚温柔的眸子时,心口又加速猛烈地跳动了起来,几乎让她窒息。
萧晚半蹲下身,将呆滞石化的夏问筠从草地上扶起,又伸出手摸了摸萧潇的小脑袋,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真乖~”
萧潇傲娇地扬起小脑袋,鼓着腮帮子道:“潇儿一直很乖~”
说着,她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撒娇道:“大姐,抱抱!”
萧晚含笑地将她抱起,萧潇咧嘴一笑,麻利地爬到了萧晚的肩头,双脚一撑坐在了她的脖颈上,随后拽着她给萧晚扎的辫子,嘿嘿地笑了起来。
夏问筠怕萧潇坐垮了萧晚,这小家伙虽然小,但是挺重的,连忙担心道:“潇儿,下来!”
见夏问筠这么紧张自己,萧晚勾着嘴角道:“筠儿可是嫉妒了?要不要为妻也抱抱?”
夏问筠羞得涨红了脸,呐呐地说不出半句话。萧晚见她心里想要却扭捏地摇着头,立刻将她抱了个满怀。
她轻轻蹭着她的脸颊,温热的呼吸直扑着她的脖颈,这样的亲热让夏问筠既不好意思,又满是期待。
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地轻擦着萧晚的脸颊。
既暧昧,又让萧晚心动,恨不得立刻吻上那双漂亮会说话的眼睛。
而萧潇见两人大庭广众下亲热,羞羞地遮住了脸,咯咯地笑了起来。
远远望去,这般温馨的场景像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但急急赶来的王氏却在看见萧潇在萧晚脖子上坐着时,吓得惊掉了魂,她一把冲上前将调皮捣蛋的萧潇从萧晚身上拉扯了下来,颤着身子跪倒在地上,打破了这片旖旎的气氛。
“大小姐饶命,是潇儿不懂事冲撞了小姐!请您原谅潇儿!”
偷香的机会被破坏了,萧晚十足不爽,但见王氏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她的脑海中忍不住地浮现起了自己与她们相处的场景。
不屑、鄙夷、轻视、趾高气扬……自从王氏进门来,她似乎对这位懦弱胆怯的侧珺没有一次好脸色看。
如今王氏会这么怕她,全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大姐,娘怎么了,怎么不理我了?大家怎么了?怎么那么多血……
萧晚轻垂下眼睑,胸口闷闷地涨得难受。
“王侧珺,潇儿并没有做错什么。”半响,萧晚伸手将王氏扶了起来,第一次和颜悦色地说,“是我让她坐在我脖子上玩闹的。”
萧晚的解释让王氏心颤颤的,而她亲自扶她起来,更是让她惶恐不已。她震惊地望向萧晚,不敢置信眼前这位是那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大小姐!
萧潇拉了拉王氏的衣摆,瘪着嘴说:“娘亲,潇儿一直很乖,没有惹大姐生气……”
“胡闹什么!”王氏小声呵斥,“让你好好看书,你竟溜出去玩闹!现在,快跟我回院子!”
萧潇不满地反驳:“潇儿刚才有很认真地读三字经!问筠姐姐有教我!”
见萧潇巴拉巴拉地要往夏问筠跑去,王氏连忙拉住,她对萧晚陪着笑脸道:“打扰大小姐和夏姑娘了,奴家这就带潇儿回去”
萧潇被王氏揪着挣脱不开,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萧晚和夏问筠,可怜巴巴地眨着:“大姐,嫂嫂,我以后还能找你们玩吗?”
见萧潇喊夏问筠嫂嫂,王氏眼皮一跳。在东魏,只有正珺才能被如此称呼。萧晚没有呵斥,难道是默认了夏问筠正珺之位?
萧晚含笑地说:“当然可以,有空的话多陪陪筠儿吧。”
“嗯!”
与萧潇挥手告别后,萧晚收回了目光,却见夏问筠站在她的身侧,温柔的目光仍凝望着依依不舍远去的萧潇。她低眉问道:“筠儿,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潇儿的?”
“今天刚认识。”想到萧潇酷似萧晚的容颜,夏问筠心中浮现一股暖意,忍不住脱口道:“潇儿很可爱,让人忍不住喜欢。”
潇儿长得真像妻主,让人忍不住喜欢~若是她和妻主有个孩子,一定也会像潇儿这么可爱吧~
萧晚紧紧地凝视着夏问筠,不放过她脸上一分一毫的表情。见她漂亮的眸子微微扬起,带着满满的柔意,她呼吸一窒,小声地开口:“筠儿,你很喜欢小孩吗?”
夏问筠毫不犹豫地答道:“嗯,很喜欢。”
想到可爱的萧潇,想到和萧晚温馨相处的场景,她羞涩地瞥了萧晚一眼,小声试探地问:“妻主,你喜欢孩子吗?”
若是能和妻主有个孩子,那就好了……
“我?”萧晚沉默了一下,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慌乱。
对于孩子,萧晚没有很喜欢,也没有不喜欢。但此刻,她仍能清楚地回忆起,当她得知季舒墨怀孕时,她的心情究竟有多么的兴奋和喜悦!
她整日整夜洋溢着为人母的幸福,到处分享着自己的喜悦,为即将到来的孩子准备起衣物和玩具,甚至连名字都已想了百八十个了,
但可笑的是,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人,所怀的孩子,竟不是自己的!
而她却更残忍地害死了夏问筠腹中的胎儿,剥夺了夏问筠为人娘亲的喜悦……
那孩子,那孩子……被她亲手……害死了……
回想起那时,夏问筠绝望无神的眸光,萧晚的心宛如被一针一针刺扎着。她轻闭上眼,许久许久,才鼓起勇气地问道:“筠儿,如果以后,有人害死了你的孩子,你会怎么样?”
夏问筠蹙起眉头,紧紧地盯着萧晚,似乎不明白她为何这般询问。
被夏问筠目光灼灼地紧盯着,萧晚心虚地说:“我是说如果……”
“我会和她拼命的!”夏问筠认真地板起脸,挥了挥小拳头,生气地说,“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她的孩子,她会好好保护,怎么能让人伤了呢!
半响,夏问筠偷偷瞥了一眼萧晚,小声地问道:“妻主,你会保护我的吧……”
“我……”心口不自觉地一紧,一抹强烈的痛楚和愧疚涌上了萧晚的喉间,让那句卡在喉咙处的声音有些暗哑和轻颤。
见萧晚颤着唇,惨白着脸说不出话来,夏问筠如同被霜打的茄子,整个都人蔫了。她气馁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闷闷地嘀咕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在东魏国,正夫诞下嫡长女前,侧室和侍妾必须得到妻主的同意才可怀孕。一般只有受宠的,才能有这样的待遇。
夏问筠闷闷地想,自己已经和妻主错过了洞房的大好机会,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怀孕……若是连怀孕都没机会,哪生得出孩子啊!
她想了想,仰着头问道:“妻主,我能给你生个孩子吗?我不奢求现在,也不奢求比季小姐早,只希望老了以后有一个孩子能陪伴着我……”
——妻主,能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吗?我想生下她……
——妻主,求求您!
萧晚身子一颤,整张脸更白了几分。
见萧晚迟迟不语,夏问筠垂下漂亮的眼睛,低低道:“是问筠越界了。”
“不,不是!”看见夏问筠这般失落,萧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慌张地摇着手,急急道,“你想生就生,生生生,我绝不拦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和孩子的!”
夏问筠呆呆地望着一脸涨红、满头大汗的萧晚,好半天才红着脸说:“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想生就生的,妻主,我们……我们还没……”
她嫣红着水润的脸颊,轻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粉色的唇瓣欲说还休,让萧晚有了一种一亲芳泽的冲动。
这样想着,萧晚缓缓地伸出手,握住了夏问筠紧紧捏着衣袖的手指,指尖轻扣,将她轻轻地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她微微弯身子,和夏问筠眼对眼,鼻对鼻,唇齿几乎相碰着。
和她一样,夏问筠的手心里皆是汗水。可见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般惊世骇俗的话语。而她的心口同样涌起一股冲动,想成为她真正的妻...
“大小姐,你在这啊!”这时,一道煞风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紧接着是一连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萧晚气得青筋直跳,她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在这种时候,跳出来破坏她和筠儿的亲热呢!
萧晚冷着脸抬头望去,见萧玉容的二侧珺柳氏穿着一身花枝招展的粉色长裙,婀娜多姿的走了过来。她的身后除了两名贴身小厮外,还跟着两名中年女子。
这两人萧晚较为眼熟,一位是萧府的崔管事,另一位是陈账房。
俏丽的容颜画着精致的妆容,柳氏莲步轻移,走到了萧晚的身前,轻轻地福了福身,笑道:“大小姐,六月的账本可有清算完毕?”
见萧晚的脸阴沉沉的,柳氏心知她根本抽不出时间看账,她嘴角一弯,眼里满满是算计。
“大小姐,现在已是七月中旬,你怎么还没清算完账本呢。”柳氏惊讶地捂着嘴,担忧地说,“没算完账,就无法给大伙发放月钱。崔管事,这该如何是好呢?”
崔管事在旁搭腔道:“大小姐恐是忙着备考科举,所以没时间查看账本吧。季正珺未归府的期间,不如还是交给柳侧珺审核和清算。大小姐,您的意下如何?”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17:19:00 +0800 CST  
第27章 问筠的好
怪不得,云嫣和画夏去拿账本时,柳氏给的那么爽快,原来早准备了后招!
柳氏管家这么多年,崔管事和陈账房恐怕早已成为了她的心腹。她突如其来的查账,让她们心生戒备,才联合抵御,准备帮柳氏抢回掌家之权。
就算此事闹到了萧玉容和陈太珺面前,也是柳氏站得住脚,因为萧晚的确没有时间,也根本没有查完帐。今日不把账本交出,就是耽搁了萧家发放月钱的工作,到时候萧家怨声倒哉,柳氏便可将所有的错栽在她的头上!
她原本就不好的名声,在萧家下人的心中恐怕更是一落千丈。而柳氏顺势捞足名声,坐稳掌家的大权。
真是掐准了一切好时机,给她致命一击!
前世,萧晚虽对萧家内务不感兴趣,但有一点,萧晚清楚地知道,在季舒墨掌家时,她和柳氏根本没有闹过矛盾。
难道季舒墨在背后做了什么,让柳氏心生畏惧了?
萧晚望着崔管事,眼里的冷意越来越浓。崔管事被萧晚直勾勾地望着,心头一虚。
而柳氏在旁,假惺惺地说:“能为大小姐分担,奴家乐意之至。”
萧晚知道,此刻不交出账本,便会被柳氏在背后捅上一刀。看样子,只能找机会再抢回了!
她面色冷然,瞥了一眼云嫣。云嫣会意地点了点头,准备回墨渊居将账本取回。
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的夏问筠,突然轻启了红唇:“妻主,账本全在我的院子里。”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疑惑地望向自己,夏问筠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我看妻主日夜忙碌,所以自作主张将账本拿回院中。如今,我已经将三分之二清算完毕,月钱能如期发放。”
她说完,见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心里慌张而忐忑了起来,不由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是问筠自作主张,请……妻主原谅……”
“不,好!很好!实在是太好了!”萧晚一连开口说了三个“好”,若非大庭广众,她真想把夏问筠抱在怀里好好地亲上两口。
简直是雪中送炭!
见柳氏的面色越来越差,萧晚轻笑出声:“柳侧珺,账本一事由筠儿代劳,无需你多费心了。”
煮熟的鸭子就这样从嘴边飞了!
柳氏涨红着脸,气怒地说:“大小姐,你要把萧家这么重要的账本交给一个小小的侍妾查看?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萧晚反唇相讥,眸色冷冽,“柳氏,你不也是一个小小的侍妾吗?难不成真当自己是执掌萧家的正珺了?”
轻轻地将早已呆呆的夏问筠搂在怀里,萧晚抬起头,倨傲地开口:“萧家除了我母亲和祖母外,便是我说了算!我说让筠儿掌管,她便有这个资格!难不成我的话,还不够分量?若你觉得不妥,那便告去母亲处,我自会向母亲解释!”
萧晚说得极其霸气,却也将柳氏气得不轻。她愤怒道:“若是她算的一团乱,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云嫣,将账本拿来,让柳侧珺抽查一番。”
柳氏根本不信夏问筠会算账,所以信誓旦旦得一定要挑出一个错,让夏问筠再无翻身的机会,可谁知这外界传言刁蛮任性的少女竟将账算得如此清晰,如此的一目了然。她不敢置信,又让陈账房帮忙算了一遍。
没错,完全没错!
萧晚睨着眼,笑得张狂又自豪:“筠儿的母亲曾是京城第一富商,筠儿自幼耳濡目染,对于算账一事恐怕比柳侧珺熟练。现在,柳侧珺可是放心了?可还要告去母亲那?”
“账本一事交给夏姑娘查看,奴家十分放心。”柳氏面色难看,咬牙切齿得说,“奴家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见柳氏趾高气扬地走来,灰溜溜地离去,萧晚轻笑了起来,只觉得舒了一口恶气。
她低下眉,笑意满满地瞅着夏问筠,轻声道:“谢谢。”
柳氏一离开,夏问筠紧绷的神情才松懈了下来。她双腿微微颤着,悄悄舒了一口气。
幸好账本没有问题……
这样想着,夏问筠抬起眼,正对上萧晚发亮的眼睛,心里不断地浮现起萧晚刚才说的话语,她对她是那么的信任,那么的自豪,让她的心甜滋滋的。
她终于,映入在萧晚的目光中了……
只有她,没有季舒墨……
“帮妻主排忧解难,是问筠分内之事。”夏问筠说着,脸一红,小声地补充:“问筠一定不负妻主的期望。”
萧晚心头一暖,她翻着手中的账本,轻轻问道:“这么多账本,你怎么那么快就清查了三分之二?”
“我……”
看不下去小姐的扭扭捏捏,昭儿在旁迅速地插嘴:“萧小姐,你有所不知!小姐她,可是熬了好几夜帮你看账呢!小姐以前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可是为了你,还特地——”
见昭儿口无遮拦,差点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夏问筠一把扑了上去,紧张地捂住了她的嘴。但昭儿说得更快,一溜烟麻利地说完了。
“小姐还特地翻出了家主的学习注解,天天夜里呆在凉亭里学习呢……唔唔唔……小姐……还……学……”
“妻主!”夏问筠捂着昭儿的嘴,整个人警备着,好像炸毛的猫儿。半响,她颤着音,僵硬地转移了话题:“妻主,外面风大……进院子里坐坐吗?”
成功将萧晚拐进了自己的房间,又把碍事的昭儿逐出去后,夏问筠忐忑地站在房间里,鼓着勇气道:“阿娘正在隔壁的房间里歇息。多亏了妻主和云姑娘,阿娘现在已经能看清一些事物了。云姑娘说,再过一个月,阿娘体内的毒就能全清了……”
想到今世,沈氏不会因毒病逝,萧晚心情一松,颔首道:“如此甚好。”
两人默默相对着,夏问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慌,急急道:“妻主,你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夏问筠离开后,萧晚默不动声地打量着夏问筠房间。她的房间十分的干净整洁,唯有书桌上堆着满满的书籍。萧晚随手翻了几本,皆是账本相关的书籍,上面密密麻麻注着小字,可见她学得很认真。
萧晚在房中逛了几圈后,走向了她的床铺。枕头旁放着一张被细细包好的画卷,正是萧晚之前在她房里看到的那张。
趁着夏问筠不在,她好奇心大起,伸出手缓缓地推开了画卷。火红的颜料点燃了萧晚的目光,萧晚歪着头看了许久,甚至抖了抖画卷看看有什么稀奇之处。
很遗憾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这张画除了下面的一团红能看出是衣摆外,上面的人脸实在是太模糊不清了。
亏她还想看看,究竟是谁天天被夏问筠抱在怀里珍藏着呢……
“萧小姐啊,你可不能乱动我家小姐的画卷啊!”昭儿上前,急急阻止。
萧晚狐疑地问:“为何,不是一张画吗?”
“当然不是一般的画卷!”昭儿小心地保护了起来,“碰坏了,小姐会翻脸的!”
那么温柔的女子也会翻脸,萧晚实在是想象不出,却又有些好奇地想要目睹一番。
“这张画,小姐反反复复画了三年,浪费了几百张纸。”昭儿摸了摸额头的汗,抽着嘴角道,“这张算是画得最好的一张吧。小姐为此沾沾自喜,小心珍藏着。”连睡觉都不离身……
最好的啊……
萧晚扶额,看样子筠儿实在是没有画画的天赋。
“你可知这名女子是谁?”萧晚试探地问。
“好像以前救过小姐,小姐说怕忘记恩人,所以画了下来。”
萧晚垂眸,心里有些小小嫉妒了起来。都画了三年,画了几百张纸,真是简单的恩人?
等等,恩人?!夏问筠以前出事过?难道是失踪时候发生的事?
三年前,的确有可能!
见萧晚表情怪怪的,昭儿连忙解释道:“这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姐喜欢的人是您!”
“……!!”
“小姐不让我说,但我还是想说。”昭儿心疼地说,“小姐以前不喜欢看账,家主说了她几次,她都兴致缺缺。但为了小姐您,小姐这些日子,一直刻苦地学习算账,还向正珺学习下厨。小姐她,肯定喜欢的是您!”
昭儿说着说着,有些愤愤地碎碎念了起来:“但小姐害羞,什么都不肯说,这么一直磨磨蹭蹭得不好,万一那个季舒墨回来了,我家小姐该怎么办啊……所以萧小姐,你既然娶了我家小姐,就要对她好啊!”
夏问筠喜欢自己?!
虽然萧晚联想过这个可能,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曾经自己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样子,究竟哪点被夏问筠看上了?
更何况,她一直以为她是为了躲避徐家的婚约才想嫁进萧家的。
可——昭儿却说夏问筠喜欢自己?
真的,喜欢自己吗?
萧晚的脑袋乱哄哄的,好半天才意识到夏问筠说去去就回,但一炷香过去了,仍未回来。她害怕她出事,连忙急急地跑了出去,却在灶房里听到了轻微的声响。
灶房里,夏问筠弯着腰蹲在火炉前。她手里拿着蒲扇,正一脸认真温娴地摇着扇子。冒着热气的火炉上,棕色的药罐里正冒着一阵阵白烟,如烟雾般缭绕在空气之中,氤氲了女子俏丽精致的面容。
“筠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专心致志的夏问筠被萧晚从背后一吓,差点打翻了手中的火炉。她抬眼望见萧晚紧张地望着自己,连忙红着脸,有些羞赧地说:“妻主,这是安神汤。昨天不小心加错了盐巴……”
这般说着,她小心翼翼得将药汤盛进汤盅里,嘴角微微扬起:“今天我熬了好几次,还试喝过了,不会像昨天那么苦和那么咸了。”
“你的手...”萧晚呐呐地看着她芊芊十指上的小水泡,心疼的找出药膏,小心地涂着。
夏问筠微眯着眼,像个被顺毛的猫儿,享受着萧晚难得对她的温柔体贴,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妻主,你喝喝看,好喝吗?”
捧着手中的汤盅,萧晚小口小口地尝着。
温热的汁水从喉间滑入,一瞬间漫步到四肢百骸,萧晚心中的暖意越来越深,眸光也越来越温柔。
“筠儿,你母亲的案子已被刑部重新审理了。”她轻轻地唤着夏问筠的名字,温柔地开口,似乎害怕破坏这等安静宁和的气氛,也怕勾起夏问筠不开心的回忆。
“明日,我想带你回一次夏府,去拿回那些属于你的东西。”
夏日的风带着一丝暖意,顺着窗子轻轻地吹了进来。萧晚的衣袍被风吹得微微浮动,好闻香甜的气味不断不断地飘散了开来。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她精致地脸上,带着一层耀眼的金色光泽,有着说不出的雅致和温柔。她就这样在夏问筠的目光下,小心地握紧了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灼热的温度。
“那些清晨就可以办完,但我不想这么早就回府……”她语气柔和,音质清丽纯正,如流泉般清澈干净。
“难得明日我休息,我想,带你好好地逛一逛明乐街。你愿意陪我逛逛吗?”
萧晚一直认为,遭受到季舒墨背叛的自己,已经不会爱,也爱不上其他人了。
但这一刻,她只是委婉地向夏问筠提出邀约的请求,胸口这颗遭受千疮百孔的心,竟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脸皮十足厚的她,竟在一瞬间心乱如麻了!
怕夏问筠拒绝,让自己认清,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多想,夏问筠并不喜欢自己。
又满怀期待地等着夏问筠答应,证实昭儿口中所说的,都是真的。
紧张、期待、忐忑的滋味一瞬间袭遍了全身,竟比当初向季舒墨求亲,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愿意!”夏问筠微微一愣,脸上很快绽开了一个甜软的笑容。她绯红着脸颊,心里弥漫着说不出的喜意,漂亮的眼睛高兴地眯成了一条缝,更显得娇艳动人。
“噗通——噗通——”因夏问筠毫不犹豫地答应,萧晚的心又加速而灼热地跳动着。
“那明天巳时,就这么说定了!我、我来接你!我、我先走了!”口吃地说完一连串话,萧晚生怕夏问筠看见自己丢脸的举动,连忙低着脑袋飞速地跑远了。
但又觉得跑得太过唐突,连忙在院子门口停下。
她小小地挥着手,像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一般,腼腆地说:“明天见!”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17:21:00 +0800 CST  
第28章 不再忍让
夏问筠呆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望着萧晚的背影越走越远。
半响,才动了动唇,抚着不停跳动的胸口,轻轻地说:“明天见。”
走进灶房的昭儿不明所以,脱口而出地问:“小姐,什么明天见啊?”
夏问筠双颊晕红,兴奋地站起身:“妻主约我明天出游!”她急急走近昭儿,捏着昭儿的脸,焦急地问道:“昭儿,疼吗疼吗?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昭儿苦着脸道:“小姐,我疼!你没有做梦……”
“没有做梦……”夏问筠用袖子捂脸,发现双颊十足的滚烫。半响,她呐呐低语:“明天,我该穿什么出去比较好呢?”
谢初辰犯起了愁。
“小姐,地上有张纸!”
听到昭儿一惊一乍,夏问筠回过神来,果真瞧见地上躺着一张被叠得方方正正的宣纸。
“是妻主落下的!”夏问筠连忙捡起,准备追上萧晚还给她。谁知,在看到宣纸上的墨宝时,她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她轻颤着双手,有些不敢置信地打开了宣纸。上面笔走蛇龙,满满都是“问筠”二字。
脸颊刹时浮上一层酡红,夏问筠捧着宣纸,将它轻轻地放在心口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妻主,你可是喜欢上我了?
就在夏问筠因为这件事心里兴奋得打起滚时,萧晚同样捂着胸口,努力地平复着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努力地认真学习了起来。
但自刚才那一见,萧晚的心里竟全是夏问筠甜软的笑容。她努力地学习,但心思却全然不在手中的书本之上。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夏问筠绯红的双颊和清灵的嗓音,萧晚不知为何跟着傻笑了起来。
筠儿一直闷在府中,一定十分无聊。明天带他好好得玩上一玩!
“小姐,小姐!”
萧晚从傻笑中回过神来,见云嫣蹙着眉望着自己,只觉得脸上微微热了热。
她轻咳一声,问道:“云嫣,何事?”
“季小姐的丫鬟在门口求见,问小姐您何时去季府将季小姐接回来。”
萧晚冷哼一声:“终于难耐不住,主动出击了!”刚才光顾着想筠儿,她都快忘了这厮还在季府里等着。
前世的仇恨又如滔天的江水涌现而出,萧晚面无表情,冷冷地挥手:“云嫣你去处理下,就说我忙着半个月的会试,没空。她要回来,就自己回来!甭想我去接她!”
萧晚说着,胸口撕裂般的一痛。她不由弯下身,不断地喘气,才将自己心中的恨意渐渐压下。
她喘着喘着,忽然轻轻地嗤笑了起来。
季舒墨,你该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这几日,我竟完全地不理你吧。将你丢在季府七日,让你意识到我的转变,便是我布下的第一个局。
这一世,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第二日一清早,萧晚梳洗完毕后,开始费脑筋得挑着出门的衣服。白色太素了,黑色太暗了,红色太张扬了……
挑来挑去,萧晚挑中了一条淡紫色的长衫。
对着铜镜打扮了一下,萧晚满意地点了点头,急急地赶去了夏问筠的梅园。
昭儿拦住了急急想要冲进房间的萧晚,轻咳了一声,道:“萧小姐,你来得太早了,我家小姐还在里面换衣呢。”
萧晚连忙顿住了步伐,脸腾地红了红,眼神却时不时地偷偷瞄着屏风之后。
不一会,夏问筠换完衣服,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
“筠儿,早。”萧晚扬起笑和夏问筠打个招呼,却在看见她的时候,心跳几乎是漏跳了一拍。
在她的记忆里,夏问筠一直喜欢穿着白色或者素色的衣服。可今日,她却反常得穿着一身嫣红的衣裙。她迎面走来,乌黑的长发高高绾起,露出一张精致之极的面容。白皙的面颊润着淡淡的胭脂,清丽且妖娆,宛如一朵盛放的牡丹。
瞧见萧晚直溜溜地望着自己,夏问筠眼睛含笑,嘴角洋溢着淡淡的温馨,轻轻弯成一道月牙儿,隐隐透着一阵勾人的风情。
“妻主,早。”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喜悦的原因,明明同样是一身红袍,夏问筠却比那日穿着喜服的身姿更添了几分倾倒众生的风韵。她这般对着萧晚一笑,如画的模样风情乍现,让萧晚一时间有些消受不住……
天哪,以前究竟是谁传着夏问筠貌丑刁蛮的,她一定要宰了她!
夏问筠走近一看,见萧晚穿着一身浅紫长衫,虽衬着萧晚比往日玉树临风,但夏问筠心中难免有些小小的失望。
她以为萧晚会穿红色,所以她才和她穿了同样的颜色……
谁知,竟猜错了……
现在,萧晚心中后悔不迭,早上选衣服的时候怎么没选红袍呢,这样正好和夏问筠登对了!
两人出府后,首先直奔了知府衙门。知府大堂内正审讯着夏清荣,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地看着热闹,窃窃私语着。
由于是个小案子,方正清思量再三后,将案子转交给了知府处理,自己则在旁旁听。
刑部尚书坐镇大堂,此案又涉及到一名官差徇私舞弊,知府审讯起来更为严厉,将夏清荣的种种罪行公布于众后,当即因证据确凿,判了夏清荣死刑。
那一刻,夏清荣腿一软,瘫在了大堂上。
在来衙门前,萧晚已经给夏问筠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让夏问筠对于母亲去世和娘亲失明的真相有了一些心里准备。
夏问筠虽恨夏清荣,可看见夏清荣面如死灰、气息奄奄地倒在大堂上,终有些不忍心地背过了身子,为自己母亲去世的真相和家族间的内斗而难受着。
见她难受,萧晚知她心地善良,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轻轻道:“筠儿,现在我们回夏家吧。”
夏清荣被判死刑后,最受打击的是她的一对女儿夏曦和夏妤。见萧晚扬着手中的欠条来讨债,夏曦颤着圆滚滚的身子躲到了一旁。原本打算在夏清荣失利后捞一把的其他族系,皆是一愣,纷纷劈开这个煞星。
萧晚并没有多刁难夏曦,只是将她赶离谢府后,收回了所有属于夏问筠的一切,以及给夏家的其他人一个深深的警告——夏问筠是的她萧晚的人,别想在动他的鬼主意!
“表妹,我现在身无分文,将我赶出府的话,我会死的!”这三年,夏曦过足了纸醉金迷、大鱼大肉的生活,肥胖的身躯满是不健康的油腻。让她突然从一个大小姐,变成一个身为分文,还欠着一屁股债的乞丐,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我现在很后悔,很后悔,以后绝不会这样了!求你饶了我吧!”
夏问筠面色不忍,轻轻拉了拉萧晚的袖子,萧晚却冷着脸打断:“筠儿,你忘了她们曾经怎么对待你和你娘亲的吗?如今说什么后悔,并非是后悔昔日的行为,而是后悔怎么没有早点弄死你们。而你,平日里太过忍让,才被人爬到了脑门上欺负!”
夏问筠轻轻地咬唇,目光犹犹豫豫地望着萧晚。
曾经的自己并未这样,若是有谁说自己不好,她必会反唇相讥。但因为她说过,她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她才褪去了满身的娇蛮和任性。
“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当她欺你一尺时,你必要反击她一丈!”
夏曦一愣,满脸的泪水僵在了脸上,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脑袋。
萧晚轻启唇,笑道:“当然今日,我来此只是为了讨回筠儿的一切,不会多为难你们。不必杀猪似的到处叫嚷,好似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别忘了,这夏府的一切,原本就是筠儿的。如今,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至于赶离夏府后,你能不能生存,并非我该考虑的事……”萧晚上下扫视一下夏曦,冷冷道,“有人单凭一双手,到处勤工赚钱,养活一家人。你有手有脚,难不成还会饿死?夏曦,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我并非筠儿,是不会上你这种当的!”
“那妤儿呢!妤儿被你们害得囚禁在徐府,好好的名声都被败坏了!她可是无辜的啊!”
深有体会着名声狼藉的痛苦,夏问筠想到了外面的传言,一时间感同身受,心里不由产生了一股内疚之情。
萧晚冷笑一声:“好名声?她的名声是好,那筠儿的呢?”
“夏清荣明知徐青是什么货色,却为了一千两银子,将筠儿卖去了徐家。若非我出现在夏府,如今受苦受难的人就是筠儿!”一想到当日夏曦和夏妤咄咄逼人、嘲讽夏问筠的场景,萧晚的气不打一处来。
她扬着拳头,恨声道:“不想让我揍你的话,就给我快点滚!”
口口声声自己和夏妤是无辜的,萧晚却并不认为她们是无辜的。夏清荣是杀害夏清璇和毒害沈氏的侩子手,那夏曦和夏妤则是帮凶。
她不知道夏问筠这三年是怎么咬牙熬过来,也不明白为何她能忍受这样的委屈,她只知道,她看不得夏问筠再受任何委屈,也由不得夏问筠因夏曦的花言巧语而再度心软。
只有让她们吃足苦头,她们才会真正地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否则,则是假意道歉,死不悔改,最后还会在背后捅上一刀。
命人将死缠烂打的夏曦拖出府后,萧晚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整顿了夏府上下,并与夏问筠一同给夏清璇的牌匾上了一炷香。
这样冷冽强势的萧晚让夏问筠的心颤颤的,却也有种莫名的情愫在心中渐渐滋长着。
将夏府全部收回后,萧晚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气愤,竟忘了今儿的主要目的,连忙带着夏问筠开始上街。
见夏问筠一路沉默、心不在焉的样子,萧晚心想:糟了!刚才这么凶悍的样子,一定是吓到了筠儿!
她连忙向夏问筠焦急地解释:“筠儿,其实我……”
“我知道妻主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好。”步伐一顿,夏问筠轻仰起侧脸,认真地开口,“谢谢妻主,为我母亲报了仇。”
谢谢你当时拯救了我……将我从迷途中拉了回来……
——谢谢妻主,为我母亲报了仇。
前世熟悉的话语在萧晚的耳边不断回响着,让萧晚的心一塞。前世的自己就是利用了单纯的夏问筠,将夏家的财产拱手送给了季舒墨。而不明真相的夏问筠却傻傻地感激着她所谓的救命之恩,甚至后面还反反复复地提到自己欠了她一恩,会用一生来偿还。
就在萧晚抑郁地回忆起前世时,夏问筠却笑着,说出了前世没有说过的话语:“妻主说得对,以后我不会再多加忍让,让人欺负到头上了,我一定会狠狠地反击!”
她望着萧晚,眼神坚定,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神态,仿佛又变回了从前那般的自信与张扬。
“一定,不会再忍让了。”
妻主,我不会再将你让给季舒墨了。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17:24:00 +0800 CST  
第29章 与卿馆青丝
七夕刚过,明乐街上仍热闹非凡,到处是小摊贩的吆喝声。街道两旁人来人往,都好奇地望着一身耀眼红装、五官端正精致的夏问筠,低低地赞叹着,心想着是哪家的小姐如此标致,不知婚配否?
东魏民风开放,内子出门可不必戴上面纱。若是碰到心仪之人,外子可上前直接求爱。所以每年七夕前后,京城的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而三年前,萧晚对季舒墨一见钟情,追着季舒墨整整一条街的故事,也被改编成好几个版本,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她们感叹:终于有人收服了萧霸王!这样以后出门,可不必怕没戴面纱,而被萧晚突然缠上了!
见众人火辣辣的目光狂盯着夏问筠,萧晚心里十分十分的不爽!她连忙买了一张白色的面纱,将夏问筠那张精致好看的脸好好地遮盖了起来。随后,她站在夏问筠的身前,目光凶狠地瞪了一眼四周,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竟然敢打我女人的主意,简直是找死!
瞥见一脸煞气、目光如炬的萧晚,围观的群众皆吓得后退了一步。内子们紧张得带起了面纱,外子们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夫人。
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这不是萧家的大小姐萧晚吗!”
“萧晚身边的女子是谁?这么漂亮,肯定是萧晚骗上手的!没想到萧晚娶了季小姐竟然不满足,开始本性外露了!可怜这小姑娘要被糟蹋了!”
“说不定是萧晚想霸王硬上弓!以前她又不是没抢过人!现在,肯定是看上了这名小姐,要对她下手了!”
群众愤愤握拳,有不少外子更想见义勇为,以此博得美人的佳赏。
被曲解成这样,萧晚抽了抽嘴角,正要解释时,却听有人小声道:“嘘——那女子是夏问筠,萧晚前不久娶进门的侧室。”
“什么?!那个毫无才情、貌丑刁蛮的夏问筠?
“对,就是她。”
“听说就是她,气得季小姐呆在娘家不回来了。”
“长得一脸狐媚相!”
“对啊对啊!”
她们说的都极其小声,但有武功的萧晚却听得一清二楚。她带夏问筠出府游玩,是想放松她的心情,哄她开心的。没想到她们两人的名声太差,竟一路被人指指点点的。
萧晚的好心情立刻破坏的一干二净。
往日,有美人在侧,她早就强势地搂在怀里,像个小霸王一样在街上走来走去,令其余内子们风闻丧胆。
可现在,见夏问筠含笑地站在自己身旁,漂亮的大眼睛闪亮亮地瞅着自己,萧晚伸出的贼爪有些怯怯地僵在了原地。毕竟自己在外的名声太差,她实在是不想夏问筠陪着她遭受奇怪的目光和白眼。
可打道回府,她又不甘心!这可是她第一次约夏问筠出来玩啊!
萧晚这么一退缩,倒是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牵住。夏问筠看了一眼萧晚,随即撇过粉粉的脸颊,嘴角微微扬起:“妻主,我们去看看那边的簪子吧。”
说着,她主动地与萧晚十指相扣,牵着萧晚朝着卖簪子的店铺行去。她这么大摇大摆地宣誓着亲热,让围观群众一阵目瞪口呆,倒是让萧晚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竟倒像是个被夫人管住的小妻主,偷偷瞥了两眼四周后,反握住了夏问筠的手。
软软的,暖暖的,真想握一辈子都不放手。
夏问筠并非没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她从小到大听得太多了,心早已麻木,所以她并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只是想好好地享受和萧晚的亲密时光。
“萧小姐,是给夫人选发钗吗?”瞧见萧晚携着一名女子走来,玉器店的掌柜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迎接了上去。因为眼前这位可是一掷千金的大金主啊!
“把你这最好的头钗都拿出来吧。”萧晚认得掌柜,因为她曾在这家玉器店买了好几支名贵的发饰送给季舒墨,想博得她的欢心。为此,季舒墨从不推脱,总是淡淡地收下了她送的礼物。如今,见夏问筠往这边走来,萧晚理所当然得认为夏问筠同样看中了这家店的发钗。
掌柜嘿嘿一笑,连忙端出了好几个珠光宝气的盒子,里面盛放着一支支精致绝伦的头钗。
“萧小姐,这支是用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簪头的石榴红珠宝颜色鲜艳,质地晶莹……看在萧小姐是熟客的份上,只要一百两就行了。”
掌柜在那夸夸而谈时,夏问筠却蹙了蹙眉,小声地对萧晚说:“妻主,这羊脂白玉最多值五十两。”
夏问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她母亲旗下的店铺众多,其中有好几家是玉器店。在她母亲尚未去世前,夏问筠身上从不缺这些名贵的珠宝,所以她一眼便看出,这掌柜是看萧晚财大气粗,故意抬高价格欺诈她的。
想到自己被宰了那么多次,萧晚愤愤道:“五十两银子的东西卖我一百两,当我好欺负吗?”
没想到一向好骗的萧晚竟然变得如此斤斤计较,掌柜一瞬间闷了。请神容易送神难,见萧晚嚷嚷两下后,吓跑了店里的顾客,掌柜欲哭无泪,不由气愤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夏问筠。
舒了一口恶气后,萧晚开始为夏问筠挑选起了发簪,并且不断地杀价。她在犹豫着哪支配夏问筠时,却发现夏问筠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向店铺外的一个小摊贩上。
顺着夏问筠的目光望去,入目的是一支红檀木簪子。细细的簪身上镶着一颗红色的珠宝,颜色红润通透,簪身雕刻着展翅飞扬的彩凤,簪头缀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雕花,甚是精致灵巧。
“筠儿,你喜欢那支簪子吗?”
见萧晚察觉到自己的偷窥,夏问筠不好意思地点了点脑袋,轻声道:“这红檀木古雅静心,佩戴在头上可调节气血,让人遇事平静沉稳,还有助于睡眠和安神醒脑。我想买来送给妻主。”
萧晚给季舒墨买了那么多名贵的发钗,季舒墨却未从想起回赠她一支。但夏问筠却不同,她来买簪子的最终目的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夜夜被噩梦困扰、不得安寝的她。
从她遇见夏问筠起,夏问筠从未将自己放在第一位过,而是将她放在首位,事事皆考虑的是她。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萧晚心头涌现着说不清的滋味,好像有什么感情正不断不断地滋长着。她忍不住道:“筠儿,我是来给你买头钗的,你怎么帮我挑选起来了呢。你看看,有什么发钗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我都买给你。”
夏问筠眨着眼睛,有些欣喜地问:“妻主要帮我买吗?妻主送的,都可以!”
她带她出来玩,就是给她买东西哄她开心啊!她果然没考虑到自己……
萧晚扶额。
这时,摆摊的小商贩笑了起来:“真是巧了,这红檀木簪子其实是一对。”她将另一只发钗从锦盒中取出,递到了萧晚和夏问筠的面前。
掌柜见有人抢客,鄙夷地哼了一声,随后喋喋不休地轰炸着萧晚:“萧小姐,这红檀木是烂大街的货,两三两银子就能买上。无论是送给夫人,还是自己佩戴,都是我这支羊脂白玉钗更好。看在是熟客的份上,这次就卖你四十五两!可别去买这么粗劣便宜的簪子了。”
夏问筠被她说得脸色一阵羞红,心想红檀的确价廉,妻主肯定是看不上的。
谁知萧晚却推开掌柜,接过了小摊贩手中的红檀发钗。
入手的簪子质地细腻,带着淡淡的微香。与刚才那支微有不同,簪身雕刻的是徐徐绽放的莲花,簪头缀着的是小巧盛放的兰花。
女子如莲,出淤泥而不染。
女子如兰,清秀淡雅。
一瞬间,萧晚脑中浮现了这两句话。她觉得这个发钗十分衬夏问筠的气质,立刻道:“这对簪我买了,多少钱?”
“一共五两银子。”
在掌柜目瞪口呆下,萧晚爽快地付了银子,从小贩手中接过了簪子。小贩笑嘻嘻地说:“对簪多为定情之物。小姐既然买了,不如现在就帮这位姑娘戴上吧。”
一听萧晚买了定情之物,夏问筠的眼神慌乱了起来,口吃地说:“妻、妻主……?”
见夏问筠的神情慌乱不安,似乎很怕她听到是定情之物后就立即退货,但一双清亮的眸子却时不时期待地瞥着自己手中的簪子,萧晚不由一笑。
她垂下含笑的双眸,修长的手指拿起那支红檀莲花钗,缓缓地向夏问筠靠近着。
面对步步逼近的萧晚,夏问筠瞪大了眼睛,错愕间闻到萧晚身上那种清香好闻的气息,以及红檀上幽幽飘来摄魂安神的香气。
修长的手指衬着红檀之色,如同绝品的和田美玉,润着如玉的光泽。她手指灵巧地轻勾着夏问筠发间束着的丝带,一头乌黑的秀发如云锦般垂直而下,散落在她的手心里。
乌发的衬托,使得秀美的侧脸更显温婉和妩媚。近在咫尺的距离,时不时地传来女子身上淡雅袭人的香气,让萧晚不知不觉,有些痴迷了起来。
沿着后颈一路向上,萧晚轻抚着缠绕在指尖上的秀发,顺滑柔软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却也让她勾起了夏问筠前世悲剧的回忆。
这么漂亮的头发曾被她毁过……
萧晚微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挽起夏问筠柔顺的长发。柔软的秀发缠绕着她的手指,似乎正眷恋不舍着。
她轻轻得抚摸着,将这支红檀发簪小心翼翼地插入她的发间。
晶莹透亮的红色珠宝在阳光下褶褶发亮,淡雅别致的兰花在墨发间盛放,大方且典雅。明明是支普通的红檀簪子,却衬得夏问筠一张干净明澈的脸庞安静而秀丽。
温热的鼻息紧贴着脸颊,夏问筠只觉得面颊一热,心口噗咚噗咚地跳着。待她呆呆地回过神来,发现萧晚竟亲手给她馆了发!
她的心再度飘飘然了起来!
不但和萧晚定情,还当众秀了恩爱!
感受着萧晚轻轻摩挲着发梢所带来的快感,夏问筠的脸粉扑扑的,嘴角微微勾起,浮现着两个可爱的酒窝。而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如同耀眼夺目的星辰一般,闪耀着楚楚动人的光芒。
萧晚的目光当场瞪直了,呐呐地赞道:“筠儿,你这样真美。”
被心仪之人夸美,夏问筠兴奋了起来,小尾巴得意地翘得高高的,眉目间更是多了一分幸福甜蜜的韵味。
她拿起锦盒中另一支红檀木簪,红唇微微翘起,小声地开口:“妻主,我能为你戴上吗?”
萧晚愣了一下,很快,浅笑地垂下了脑袋。
小心翼翼又青涩地将簪子插入萧晚的发中,夏问筠窃喜地偷笑了两声。直到萧晚狐疑地看向他,她才无辜地眨起眼睛,轻笑道:“妻主,你戴不戴发簪,都很好看。”
被夏问筠夸得满脸涨红,萧晚才发现自己的脸皮竟变得如此之薄。
她轻扬着嘴角,牵起夏问筠的手,心里甜甜的。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茗仙居二楼的凭栏处,站着一名年约十七的少女。少女身着一身雪白上乘的衣裙,满头青丝由一支金钗漂亮地挽起。清冷的容貌微微板起,她不动声色地从高处俯视着楼下的两人,在瞧见女子张扬明媚地笑容时,漂亮的凤眸冷冷地眯起,闪过不可置信的光芒。
正是被萧晚彻底无视的季舒墨。
昨日,偶见萧晚进入赌坊的季舒墨,心里鄙视着萧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竟染上贪赌的恶习!
谁知,她刚刚却被得知,萧晚设了一场精妙的赌局,竟一步一步地引诱着夏问筠的二姨母夏清荣中计,并将她压入了刑部的大牢。
而她更是在刑部的大堂上,上演了一场精湛绝妙的好戏。没有严刑逼供,就套出了陈琪的证言,让夏清荣所犯下的杀人罪行人证物证俱在,更是在今早完美地收复了夏家。
认识萧晚三年,季舒墨对萧晚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知晓她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做事冲动愚蠢,不计较后果,根本不可能布下如此精湛连环的计谋。
而现在,萧晚更是做出了一连串令她觉得匪夷所思的举动,她不但不询问自己的意愿就纳了夏问筠,还亲自为夏问筠馆发?!
此刻,季舒墨的神情十分复杂,应该说她十分的错愕和不解。
萧晚喜欢她整整三年,喜欢到几乎花痴的地步。她甚至为了求娶她,想尽各种法子追求她。整整三年,她从未对萧晚动过心,甚至对这位草包纨绔女十分的鄙夷和不屑,而她纠缠不休的手段更是令她厌恶非凡,一心想要摆脱。
但她万万没想到,在萧晚使尽各种手段求娶成功她后,萧晚竟然变了!明明以前喜欢她到天天粘着自己,为了哄自己开心愿意做任何事情的萧晚,现在不但突然开始努力学习,更是将她丢在了娘家,跟其他人亲亲热热!
一想到昨晚她放下身段,派丫鬟去找萧晚时,萧晚竟回复,复习迎考,没空,而现在,映入她眼帘的却是她和其他内子恩恩爱爱逛街的模样!
季舒墨的心头很不是滋味,甚至心中隐隐浮现出愤恨和不甘,以至于她对萧晚更是鄙夷不屑了起来。
好一个复习迎考,没空!?
萧晚,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所说地爱我吗?变得可真快啊!

楼主 端木焄钰  发布于 2016-08-03 17:26:00 +0800 CST  

楼主:端木焄钰

字数:352088

发表时间:2016-08-02 23: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8-05 16:54:2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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