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魂飞天外：糟了！踩空了！
“啊——”耳边英子长声尖叫。
风声“忽忽”，如利刃刮脸，抱着英子直直往下坠去！
完了！！！
来不及绝望，“砰”一声，右太阳穴碰到一个硬物，顿时昏厥！
不过很快就醒过来，感觉只有几秒时间，睁眼一看，不由大骇：我竟然倒挂在半空，左脚悬空，右脚死死卡在某处，身子兀自在晃动。
“英子！”
我吼了一声，双手漫无目的在周围，一阵乱抓。
右脸一阵钻心剧痛，随之一股热流袭来，右眼顿时一片红雾。
血！
我右手费力缩回，在右太阳穴一摸。
“哇！”顿时痛得我龇牙咧嘴。
身子一晃，“砰”一声，后脑撞上一块硬物。
“李哥！”上方英子喊了一声。
我一阵狂喜：“快点！拉我上去！”
“痛死我了！”英子声音很惨：“不行......要掉！”
上方泥土簌簌簌落下，英子好像在拼命挣扎。
我一把抹去脸上鲜血，定睛一看，现在位置，竟然在两道崖壁之间，崖壁相隔也就不到两米，极其狭窄黑暗，而上方，露出一缝隙光亮。
对了，我们就是从上方缝隙处坠落下来！
不由朝下一看，一惊：下方八九米处，杂草丛生，而脑袋正下方，是一块嶙峋巨石，尖角正对准我！
突然，我右脚一松，身子急速往下一坠！
“哇！”我惨叫一声。
还好，只下坠不到半尺，又被卡住。
我再也忍不住，狂叫：“英子！英子！”
同时双手去摸旁边石壁，还好，摸到了，但全是苔藓，光溜溜的无从着力，胡乱摸了几下，摸到一块凸出物，赶紧死死捏住，定住身子，脖子使力，抬起脑袋朝上方看。
只见上方一米半处，崖壁上伸出一根歪脖子树干，有大腿粗细，英子正披头散发吊在上面，右脚悬空，左脚勾住树干，正拼命往上爬。
我灵机一动，左脚朝她右脚一蹬。
“使劲！”我吼道。
英子会意，右脚在我左脚上一踩，“嗯！”一声，双脚勾住了树干。
“拉我上去！”我急吼。
“咋拉嘛？”英子也很急，边说，她边伸手，捏住我右脚脚踝。
“卡——死了！”她用力一扯，但明显扯不动。
“莫扯！”我大骇：“扯脱了我要掉下去！”
“那咋办？”
我心转如电，吼道：“你抓住我左脚！”
同时左脚一荡，朝她荡去。
只感觉左脚脚踝一紧，已被她抓住。
“帮我勾住！”我吼。
“勾哪儿？”
“树竿竿！”
只感觉左脚被一拖，已经碰到了树干，我赶紧使力，死死勾住，同时一拉。
身子瞬间被拖上半尺。
有门！
“拉！”我急吼。
感觉左脚被英子死死拉住，同时在往上带。
我也同时双脚用力，腰腹一阵猛烈收缩，双手死死撑在崖壁上，一寸一寸，缓缓往上移动。
“嘎嘎！”
树干突然发出怪声。
不好！
“要断！”上方英子惊呼一声。
话音未落——
“嘎——”
一阵巨响。
“妈——”
眼前一黑，英子已经坠下！
身上顿时一沉，她已狠狠砸在我两腿之间。
我大骇，双手乱晃，英子身子已经从我面前滑落，如同麻袋。
下去就是死！
我脑海里一个声音幽灵一闪！
双手已经闪电般伸出，“嘿！”一声，把她抱住。
身子顿时一沉，右脚脚踝处一阵钻心疼痛，但还是死死卡住。
“妈呀！”
英子也倒挂在半空，双腿被我死死抱住，双手一阵乱舞。
“莫动！”我大吼。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英子在惨叫，身体蛇一般乱扭。
我正要吼她，她却突然停住。
“咋了？”我奇问。
“我......抓到东西了！”
我定睛一看，英子左手已经伸到崖壁里面，身体朝那边微微晃动，她似乎抓住了什么固定物。
“啥？”我问。
“有......有个洞！”

洞！
我定睛一看，英子左手抓住的地方，黑幽幽的，好像是一个凹坑。
“你能抓稳不？”我赶紧问。
“不知道。”
英子右手也移过去。
“好像......可以。”
“那我放了。”
“不行不行不行！”英子急道：“我要掉下去！”
“妈逼！”我怒道：“抓稳！放手了！不然两个都要下去！”
“不行——”英子快哭了。
我也不管她了，现在我们两个人全部悬挂在半空，全靠我右脚卡在上面，而右脚已经疼得撕心裂肺，再不放手，我不是被疼死，就是腿生生骨折，然后，掉下去一起摔死！她死不要紧，一个乡下妹子，关我屁相干。我死就惨了，我昆明还有摊子要做，还有，老子活了27岁，老婆都没一个，死了太划不着了！
“我放了！”我心一黑，大吼。
“妈呀！”
英子还没叫完，我手一松。
“忽”一下，她身子急速一坠。
“啊！”她一声尖叫，身子突然倒转过来，脚朝下，双腿狠狠砸在崖壁上，几乎同时，她往下一坠！
完了！
我心头一凉。
但瞬间我狂喜：英子身体竟然生生停住，双腿悬在底下，但她双手，已经牢牢抓住崖壁里面某个东西。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她尖声喘息。
我不由大奇：她说那儿有个洞，这个不奇怪，关键是，她双手抓住了什么东西，竟然能抓得这么牢靠？
也没时间细想，现在，该想办法解决我自己的问题了。
费力抬头，朝上看。
不由暗暗叫苦：我右腿应该是卡在一个石头缝隙里面，刚好卡在脚踝的位置，现在周围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下面还有八九米，足足三层楼高，而那块尖角巨石就在正下方，也不敢随便跳下去，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喂！”底下英子突然叫我。
“说！”
我看她一眼，不由一愣：她已经爬到崖壁里面，身子在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看来，那地方果然是个洞，空间还不小。
“你要不要跳下来？”英子道。
“跳你老母！”我骂：“你要喊我死？”
“不是。”英子吞吞口水：“你听我说，你想办法把脚弄出来，然后往下跳，这儿有东西可以抓。”
我一愣：“啥东西？”
“很奇怪。”英子道：“你跳下来，自己看。”

@合美置业 2017-10-09 20:3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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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宠若惊

我心中好奇：底下会是什么东西让她抓得这么牢靠，关键我这个位置，要真跳下去，比她刚才那一下冲击力那大得多，要抓不住，那下去就是一个“死”！
“到底是啥？”我厉声问。
底下却没声音。
“喂喂喂！”我赶紧喊她。
英子冒出脑袋：“你快下来！”
“啥东西？我抓得住不？”
“铁棍棍。”
“铁棍棍？”我一愣。
“哎呀别废话了！”英子有些急：“咝——痛死我了......哎呀你快跳下来，没得问题，牢实得很！”
我也没时间细问了，吊在半空这么长时间，血液下涌，头都快闷爆了。
现在关键，如何抽出右脚。
注意力移到右脚，顿时，只感觉右脚踝钻心刺骨的痛。
“快跳啊！”英子急了。
“哪个位置？”
“就这儿。”英子一指：“你看得见不？一排。”
我右手在崖壁上一推，身子朝对面崖壁一荡。
就这么一瞬间，我一下看见，英子就缩在一道缝穴里面，跟一只狗一般，而她指的位置，赫然出现一排黑色的棍状物。
就是那排铁棍！
好奇怪，那儿怎么莫名其妙出现铁棍？
管他的，下去再说！
主意拿定，牙关死死咬住，右脚猛一下向下一抽。
“哇——”疼得我快昏死。
“喂，你咋了？”英子惊问。
我不理她，咬紧牙巴，双手死死抠住崖壁上的凸出物，脸朝下，死死盯住那排铁棍的位置。
而同时，右脚来回一抽。
好像......松了！
几乎同时，我身体猛然朝下一坠。
好像，又卡住了！
一股剧痛毒蛇一般，从右脚踝射出，瞬间遍布全身。
不行！
“下！”
我一声狂吼，右脚死命一抽。
突然，整个身子一松。
好了！
来不及狂喜，身体急速下坠！
“妈呀！”底下英子尖叫。
看清楚！！！
我心头一个声音在急吼，“噗噗噗”，双手在崖壁上飞速摩擦，双眼死死盯住铁棍位置——
一米！
半米！
一尺！
到了！
“嘿！”
我一声爆喝，双手伸出。
抓住了！
“砰”一声，整个脸重重嗑在冰冷地面。
顿时金星乱冒！
李春！！抓稳！！不准放！！
心头一个声音在狂吼！
我双手死死抓住铁棍，几乎同时，身子急速从倒挂，变为双腿朝下。
不好！
我一惊：手要换姿势！不然要骨折！
电光火石，我双手张开，脱离铁棍。
几乎同时，双脚已经朝下，身体急速下坠。
底下，就是那个尖角！
“抓呀！”耳边英子狂叫一声。
同时，她双手已经扯住我衣领。
“滋啦——”一声，衣服被扯出一个巨大裂口。
我没时间管它，十指张开，朝前猛然一伸。
抓住了！
“蓬”一声巨响，我双腿跟肚皮，由于惯性，狠狠砸在崖壁上！
“哇！”我痛的几欲昏死。
“爬！爬上来！爬上来！”英子死死抱住我脖子，朝上猛拉。
“咕拉！”一声，我顿时魂飞魄散。
我的天，铁棍！
手上铁棍，竟然开始弯曲！
“拉我！”我狂吼一声。
英子也看出不对，抱住我脖子，朝里面死命一拉。
“咕——”我手中三根铁棍已经生生拉断。
还好，我身子被英子扯进去一半，同时，我左腿已经跨在石台上。
“吓死我了！”英子朝我傻傻一笑，脸上兀自带着污渍跟泪痕。
我手脚并用，爬上石台。
“吓死我了......”
英子朝后一仰，瘫坐下去。

我手脚用力，终于爬上去。
喘口气，只感觉身子底下冰凉刺骨，抬头想坐起来。
“砰”一声，脑袋撞在岩壁上。
“哎哟！”不由叫唤一声。
“噗嗤！”前方黑暗处英子笑了一声，很快又呻吟：“哎哟......”
我两脚还吊在外面，赶紧缩了几下，整个身子缩进洞穴。
长长喘口粗气，这才感觉身上几乎所有地方都痛，到处血迹斑斑，两只手掌被磨脱一大块，摸了摸右太阳穴，木木的，血多半干涸了，但不知道伤口有多大，前额跟脸颊出现软绵绵的一大块，一摸就钻心的痛，肯定是乌青，而两个胳肢窝也一阵一阵的刺疼，多半是下坠时候的拉伤。
最严重肯定是右脚脚踝，我粗粗检查了一下，袜子跟裤脚处血肉模糊，死死粘在肉上，一扯，就是钻心疼痛。
看来伤的不轻，我不敢再扯，抬头看英子。
稍微看清了，看样子她比我好不了多少，披头散发的，跟一条狗一般蜷缩缩在角落里，也是满脸血痕。
“有没事？”
“没事。”英子按了一下小腹，龇牙咧嘴，眼里全是泪花：“就是......到处都痛。”
我喘口粗气，抬头观察这个洞穴。
看了几眼，顿时狐疑。
先描述一下这个洞穴，严格来说它不是洞穴，只能算岩体中间的一个凹缝，整体似乎呈半月形，最宽处就是入口，有三米宽，半人多高，往里面就慢慢变窄变矮，入口到尽头也就两米来深。
而左边，很怪异的，出现一排铁棍。
那排棍子大概有十七八根，全部直直竖立，每根间隔也就四五厘米，都是大拇指粗细，头尾连着上下岩体，全部锈迹斑斑，其中靠近外面的四五根严重弯曲，还有两根，齐齐从中央断裂，不用说，就是刚才被我拉断的。
然后，这排铁棍，其实应该说是铁栏杆，把整个洞穴一分为二。
右边，是一块空的台子，我跟英子目前就呆在上面。
而左边，被铁栏这么一隔离，竟然像一个很小的“囚室”！
“你说，这是啥东西呀”英子似乎好一点，喘着气问：“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镶嵌这么多铁棍？”
我不语，朝“囚室”里面打探，很快，在角落里发现一截烟屁股。
烟头旁边，堆了一堆东西，像是一床棉絮。
“牢房。”我不由道。
“牢房？”
英子爬过来，来回看了两眼：“嗯。别说，就像是牢房。关人的？”
“不知道。”
“也不像呀。”英子一脸疑惑：“这儿这么矮，怎么关人？不要说站了，蹲都没法蹲。”
我点点头。她说的对，这么狭小的空间，怎么可能关一个人。
但是，那个烟头如何解释？
“是不是关啥动物的？”英子问：“比如，一条狗。”
我没回答，摸了摸铁棍跟岩体的连接处，摇摇头。
“不像。”
“为啥？”
我指着铁棍：“你知不知道要把这种东西固定在岩石里面，要花多少工序？”
“花多少？”
“你看这的头头，要先用钻头来钻孔，一般的钻头还不行，要用金刚石，钻好，往里面打母套子，上下都打，然后再分别往孔里面嵌铁棍。”
“分别嵌？”英子明显不懂：“你意思是上面嵌一根，下面嵌一根？”
“是。”
“那怎么都是一整根？”
“笨！”我指着铁棍中间：“你自己看。”
英子一看：“哦！懂了！是焊接在一起的。”
“懂了吧。你想一下，费这么大周折在这种地方修一个铁笼子，怎么可能就为了关一条狗？”
“那你觉得是关啥的？”
我不答，转动身子，伸头到洞外。
上下左右看了看，对面两米处，黑压压是一块巨大石壁，显得很压抑，上方二十米处，是一道光亮，就是之前我们坠落的地方，下面，八九米处，那块尖叫岩石依然直直对准我们。
而左边不远处，亮亮的，是两道石壁之间的缝隙。
缝隙外面，看见河水的一部分，依旧湍急。
身后簌簌作响，英子爬过来。
“咋办？”她也伸出头到处看。
“三个办法。”
英子一愣：“哪三个？”
“第一个。”我朝下一指：“直接跳。”
“跳？”英子朝下一看，伸伸舌头：“我不敢。你敢？这么高，摔死你！”
“那就第二个。打电话，等他们来救。”
“对了，电话！”英子赶紧去摸。
“别摸了。”我朝下一指：“在那儿。”
英子低头一看，看见了。
原来我刚才才发现的，那部小灵通吊在底下那块石头旁边，感觉已经摔碎了。
“讨厌！”英子伸手锤我一下：“完了！姑妈又要骂我了！又要赔钱了！都是你都是你！”
“关我屁事！”
“怎么不关你事？谁叫你在后面撞我？”
“谁叫你跑？”
“对了对了！”英子似乎想起什么：“丹丹！都这么久了，她......她肯定......”
她说了一半，锤我后背一下：“快说快说！第三个咋办？”
我回头，朝她坏笑了一下：“第三个办法，嘿嘿，要你身上一样东西。”
“啥东西？”英子朝后一缩。
“快。脱衣服。”

“啊？”英子脸色一变：“你，你要干啥？”
我哼一声：“你莫想歪了。”朝铁栏一指：“搞快脱！弄条绳子吊下去。”
英子一下听懂了，但还是双手把胸脯抱住：“我不脱。要脱你脱。”
我不怒反笑：“快点！我身上的不够！”
这儿交代一下，之前在招待所，出来时候朱长顺进屋帮我把衣服裤子拿了出来，我现在身上就穿一件罩衫，一件夹克，罩衫刚才还被英子撕开一大截。
“我不脱！”英子还是不干：“我等朱院长他们过来再说。”
“好，你等！”我气鼓鼓道：“到时候慢慢下去，替你的丹妹儿收尸。”
“丹丹......”英子口气一软：“她......你不是说，她中邪了么？”
我哼一声：“中没中邪，捞起来才知道。”
英子吞了吞口水，不语。
我朝河那边望了几眼，其实，我对那个女童本身不感兴趣，我只是好奇，她下水后，现在那头情况到底如何。
“那。”英子忽道：“那你头转过去。不准偷看。”
我不理她，看外面。
很快，英子丢过来一样东西，是她外套。
“不行。少了。全部脱！”
“不干！”
“快点！”
英子不语，簌簌簌脱衣服，半晌，把裤子跟贴身汗衫丢过来。
我回头一看。
她惊呼一声：“不准看！”
我已经看见，她身上就穿一件乳罩，还有一条碎花内裤，黑暗中感觉她肤色偏黄。
我没理她，费力脱下外套跟罩衫，试了一下裤子，脚踝处被血黏得死死的，一扯就疼的我龇牙咧嘴，不敢下手。
没办法，只好就这几件，开始打结。
很快连成一根整的一条“索带”，把末端死死绑在两根铁棍上，试了试，感觉还算牢靠。
“我先下去。”
说完我左手拉住“索带”，右手抓住一根铁棍，下半身缓缓探出洞外。
看看差不多了，我右手微微一松。
“索带”猛然绷紧！
我身子猛然向下一坠。
“妈呀！”英子尖叫一声。
对了！
身子生生停住。我大喜，有门！
于是右手松开，抓紧“索带”，朝下缓缓滑溜下去。
一米！
两米！
......
感觉已经溜到一半，我不由停住，朝下一看。
一喜：只有不到四米的距离。
“咔——”
感觉“索带”中间某处一阵撕裂声。
不好！
我下意识双手一松，身子失去支撑，向下猛然滑落。
我大骇，双手死死抠住崖壁。
“噗噗噗”
脚跟突然剧痛，到底了！
由于惯性，我一屁股坐在地面，同时身子朝后倒去。
岩石！
慌乱中我伸手朝后，猛然撑住。
回头一看，好险！那块尖角石头就在我脑后不到一公分。
我喘口气，费力站起来，朝上一望。
上方八九米处，黑幽幽的洞口里面，英子正探出脑袋，朝我张望。
“喂！死没有你？”英子在喊。
“来不及！”我朝她吼：“下来！一起死！”
“我......我不敢。”
“快点！”我伸开双臂：“莫怕。我接你。”
英子身子出现，只见她浑身抖如筛糠，慢吞吞把脚伸出来。
“抓稳就是了！莫怕！”
英子慢吞吞的，把身子探下来。
“我......我怕！”
“快点！”我怒了。
英子颤巍巍，双手抓住“索带”，龟速往下移动。
“喀——”
衣服撕裂声！
“要断了！”英子已经哭了。
我这时也看清，就是中间我那件罩衫，正缓缓撕裂。
我大惊：“跳！”
“我不敢啊......”英子竟然停住。
“咯——嗤”
一声大响，英子猛然朝我坠来。
“妈呀！”
狂吼声中，英子整个身子重重砸在我怀中，我顿时站立不稳，抱住她，一屁股倒下。
只感觉后背一阵暴痛！
怀中，英子身体半裸，双眼迷蒙，嘴巴大大张开，似乎失去意识。
“喂！”我吼了一声。
英子猛然苏醒，一拳打在我脸上。
“都是你！都是你！”
我龇牙咧嘴。
“放手！”英子一脸潮红，不停挣扎。
“嘘——”
我朝她嘘了一声，就在刚才，我似乎听到河那边有声音。
“嘘个屁！放手！”英子挣扎着想站起来。
几乎同时——
“嗵”的一声大响，远远的，从河那边传来。
有人跳河！

英子一下停住，她明显也听到了。
我支起耳朵，听那头的声响，远远的，似乎传来几下很微弱的划水声音，不过很快消失，就剩下“哗哗”的流水声。
“喂！你听到没？”英子一脸紧张：“好像有人下河。”
“嗯。”我挣扎一下。我现在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上半身陷入杂草丛中，两条腿高高挂在石头上，关键是，身上还趴着一个半裸体的女孩，感觉跟以前看过的一本旧书《印度爱经》里面某个姿势一模一样。
“是不是丹丹？”英子问。
我摇头：“肯定不是。”
“你怎么知道？”
“丹丹一个小女娃娃，哪儿弄得出这么大声响。”
“不是她是谁？”
我突然想到一事：“对了，那个男的！”
“哦！对！”英子也想到了：“就那个躲在林子那个男的？嗯！应该就是他！他到底是谁啊，怎么神出鬼没的，怪吓人的！”
“管他吓不吓人！”我挣扎一下，只感觉身子都快散架了：“先起来！我......来不起了。”
英子看了看自己，一下脸红到耳根，恨恨道：“谁稀罕！臭流氓！”
边说边迅速爬起来，去找衣服裤子。
我也挣扎着站起来，英子已经把那串“衣裤”找到，还好，撕烂的是我的罩衫，绑在最上面，没扯下来，其余所有衣服，幸运的全部掉落下来了。
二人赶紧穿衣裤，英子穿好，又找到那部小灵通，很惨，摔成三截。
我没理她，跌跌撞撞，走出缝隙。
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河水宽阔，汩汩而流，而六七十米开外的对岸，几块竹林高耸，四周静谧无声。
英子也跑出来。
“那人在哪儿？”她到处看。
我皱起眉，朝我们右边望去，之前那跳水声音似乎就是从右边传来。
河水汩汩，乱石嶙峋，却不见任何人影。
怪了！
“那儿！”英子忽然尖叫。
我急忙转头，英子指着左边，我举目看去，却没发现异常。
“那儿有个人！”英子声音发抖。
“哪儿啊？”我左看右看。
“就那儿石头旁边，他（她）冒了一下头，又下去了！”
“哪块石头？”
“就那块！”
英子手指的，是河水中间一块饭桌大小的巨石。
“没人啊？”
“真的有人！”英子推我一下：“快！快去看看！好像是丹丹！”
“丹丹？”我一愣：“不会吧。”
“好像就是她！好像就是她！”英子使劲推我：“快去啊！她还没死！快去啊！”
她都快哭了。
我却有些犹豫：先别说是不是那个女童，就算是她，都在水里面泡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死，你说，她还是个人还是什么凶灵！
“快啊！”英子使劲把我朝河里推：“快去啊！她就是丹丹！她还没死！”
我心一横，朝她吼道：“好好好！我去！莫推！”
说完一把掐住她脖子，一拉，拉到怀中。
“你干啥？”英子惊恐挣扎。
“你听好！”我朝他低喝：“我去！但不是为你那个丹妹子，是为还你债！你刚才也算救了老子一命，记住！还清了！”
说完我丢开她脖子，三两下脱去外套，走到河边，捧起水胡乱抹了身上几下。
然后，认清那块巨石的位置，“嘿”一声，纵身入水。
水流很急，不过好在巨石位置正好在下游，我几刨几刨，顺着水流游去。
很快到了巨石旁边，我停下，双手抓住巨石表面，四处张望。
周围，只有“汩汩”水声。
会不会，在下面？
我深呼吸一口气，“啵”一声，脑袋没入水中。
迅速睁开眼睛，极目四望。
耳边只剩“汩汩”水声，除此以外，一片空明。
我眼睛一阵刺疼，摸了几下，稍微好点，重新睁开。
水还算透明，不过也只看到四五米的距离，右边是那块巨石的根部，深陷到一块流沙地里面，而左边，一片幽蓝，似乎通向更深的水底。
会不会就在那底下？
我点点头，迅速往上，“呼啦”一声冒出水面。
正“呼哧呼哧”吐水汽，远处传来英子的声音：“咋样啊？”
一看，她已经顺着跑了过来，一脸焦急的样子。
“我再下去看一下！”
我朝她吼了一句，然后，尽力吐气。
吐得差不多了，深深呼吸几下。
感觉可以了，脑袋一耸，“啵”一声，再度入水。
睁开眼，认准那块“幽蓝”，缓缓朝它潜去。
潜了好几下，感觉至少游了五六米了，那块“幽蓝”依然在前方。
看来，深不见底啊！
我不由有些害怕：我的天，就普普通通一条河，怎么这么深！
也没时间细想，判断了一下，感觉还能憋个两分钟左右，管他的，来都来了，下去看看再说！
于是手脚用力，加快速度，朝下潜去。
周围，一片混沌，无数晶莹的气泡在身子周围游动，此外，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渐渐的，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操！太安静了！
正暗自惊惧，前方什么地方，突然有一坨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我一惊，气顿时泄了！
“咕噜噜”，急速跑出去几口。
要命！
我赶紧盯住神，同时闭嘴，收住气。
然后，凝神朝前方那处看去。
只见前方大概七八米远的幽暗处，出现一堵无比巨大的黑“墙”。
而黑墙的右下角，竟然悬挂了一个人。

我靠！
我浑身一麻，不由停住划水，同时双脚轻轻勾住一块伸出的突出物。
前方，那堵“黑墙”无比庞大，看不见边际，上面好像有无数黑色的“蛇”在不住晃动，而那个人，浑身赤裸，只穿一条黑色内裤，正佝偻着腰，脑袋伸进“黑墙”里面，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活人还是死人。
但从外形来看，明显不是丹丹，像是一个男的。
男的？
我一凛：对了，会不会就是林子里那个人？
还有，刚才听到有人跳河，莫非，也是他？
他又会是谁？怎么跟幽灵一般，出现在水底下？莫非，跟我一样，也是来寻找丹丹的？
一瞬间脑子里浮现无数疑问。
正自惊疑，前方，那人突然一动。
就看见他缓缓的，背朝我，倒退出来。
天！他是活的！
我心跳不由加快：他出来了！
突然，那人身子猛然一扭！
然后，他动作突然加快，双手死命朝前划动，双脚伸在前方，“噗噗噗”急速往前蹬腿，那模样，就像看到什么恐怖东西，在拼命逃离一般！
他怎么了！
一时间我心都提到嗓子眼！
这时，那人已经完全退出“黑墙”，只见他身子突然一扭，身子换位，脑袋扭到前方，双腿在后，急速蹬腿，“噗噗噗”，蹬出无数水泡，急速朝“黑墙”右边游去。
他要溜！
一刹那我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双手一刨，朝他追去！
但见此人幽灵一般，几划几划，突然消失在前方黑暗中。
糟了！溜了！
我不由加速，几下就冲到“黑墙”边上。
这时才看清楚，那道“黑墙”，原来是一道水草“墙”，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一种墨绿色的水草，有点像海带，随着水流缓缓游移，就像无数条蛇一般。
而我左边，“水草墙”上，出现一道黑色缝隙。
我一凛：对了，刚才那人就是卡在这道缝隙里面！
他当时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然后，似乎看见了什么无比恐怖的画面，又迅速逃离！
里面，会是什么？
我顿时无比好奇，不由朝“黑缝”游去。
很快游到，伸出右手，探入“黑缝”。
里面，一股幽冷！
似乎是空的，而且，深不见底。
进不进去看？
一时我有些犹豫，刚才那人逃离得如此慌乱，里面会不会藏了一只吃人的怪物？
算了，还是别进去看了，还是先上去，我已经感到气不够用了，最多还能坚持半分钟，保命要紧。
我拿定主意，双腿一蹬，就想朝上游。
但我突然又停住。
“黑缝”里面，似乎传来一个声音。
我不由大奇，不由自主，附耳过去。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嗡嗡嗡嗡的，竟然像某种念诵声。

我的老天！
里面怎么会出现这种声音！
我双腿往下急蹬，把身子控制住，然后把脑袋伸进“黑缝”。
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里面，无比幽冷，似乎有一股冷流正从深处传送出来，而那个“嗡嗡嗡嗡”的声音，就来自最深处。
我瞪大双眼，朝深处看去。
里面，无比幽暗，但似乎有光亮。
“嗡嗡嗡嗡”，念诵声若隐若现，我听得真切，就跟里面有无数人在一个无比深邃庞大的的空间，一起念佛经一般。
太怪了！
要不要进去看？
我试了试气息，顿时奇怪：咦，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紧了？
好怪！就像有什么东西给我输送了氧气一般，感觉肺部气息充盈，至少还能坚持两分钟以上。
好日怪！
这道“黑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东西，怎么如此神奇！
“嗡嗡嗡嗡”，声音还在继续。
我再也忍不住，双腿一蹬，整个身子一下缩进“黑缝”内。
周围，无数水草拂在我身体上，就像无数女人的手，在抚摸我，感觉一股说不出的舒服。
我不由提醒自己：不要乱想！集中注意力！要进去就要快点！不然，时间一耽误，万一氧气又突然不够，别死在这里！
于是凝神，调整了一下姿势，头朝前，缓缓而入。
“嗡嗡嗡嗡”，念诵声愈发清晰。
前方八九米处，幽暗中，出现一团白蒙蒙的东西。
是......出口？
还是，某个神秘空间的入口？
我定住神，缓缓游去。

前方，那团“白雾”愈发清晰。
果然是一个洞口，外面，不时冒出一串气泡，感觉有一大块浅灰色的东西，像是某种石壁。
而“嗡嗡”声，我听得真切，就是从洞外那块“石壁”方向传过来。
会是什么？
我加快速度，周围水草轻绕，那股暗流愈发幽冷。
到洞口了！
我停住划动，双手抓住旁边水草，小心翼翼，探头出去。
外面，四面八方，竟然全是石壁，颜色灰白，我似乎进入了一个封闭的巨洞。
我突然意识到，我身后那道“水草墙”，应该是这个巨洞的入口，它的作用应该是一种屏障，把洞口秘密包裹起来。
这太诡异了。如果是天然形成，还好一点，如果是人为的，那是不是说明，有人有意识的想把这个巨洞隐藏起来，不让外人发现？
“嗡——嗡——嗡——嗡”
念诵声无比真切，就来自巨洞内部。
我试了试气息，嗯，还有一分半钟可以使用。
粗粗估算了一下，我现在位置，初步判断应该在水下十米左右，等会儿进洞看一看，不管发现什么，最多四十秒钟必须离开，然后，横穿这道“黑墙”，大概需要十五秒到二十秒，再花个十五秒左右浮上去，这样差不多就够了。
拿定主意，我双手向后一撑，身子滑出“黑缝”。
我现在整个身体，已经处于一个巨洞的包围中，粗粗看了看，洞也没有想象中这么大，有三米高，五米左右宽，石壁峭立，全是自然形成的刃口。
而洞里面，有团模糊光亮。
“嗡嗡”声，声声入耳。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手抓住洞壁，身子横着朝洞内缓缓而去，这样做有个目的，万一碰上什么凶恶之物，可以随时转身逃避。
就这样，横着，缓缓朝内爬，只爬了三四米，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拐弯。
而那团“光影”，来自拐弯那边。
而同时，我听得真切，“嗡嗡”声已经变得异常清晰，清晰得我能分辨每个音节，那明显是一种类似佛教的念诵声：“蒙当蒙门久......棚八根......雷卓扎麻......姐窝南白久麻......”
我的天！是什么人些在里面念经？
不对！不可能是人！
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在水里面念经！
除非，是......鬼！
我心忍不住一阵狂跳，双手死死抓住拐角处的凸出物，双腿摆到后面，定了定神，然后，缓缓伸出头去。
看了一眼，不由浑身大震。
眼前，出现无比奇诡一幕。

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石室。
石室有两个火车头这么大，而整个石室内部，出现一个同样大小的的无比奇诡的“水团”。
之所以说它奇诡，是因为石室内部本来就应该全部是水，因为整个石室包括这个石洞，都在水面之下。
而这个巨大“水团”，却呈现一种完全不同于周围水流的幽蓝色，那个第一感觉，就像把一个巨大的蓝色气球，丢进一盆水里面一样。
而这个“水团”，似乎，还在缓缓旋转。
而在“水团”内部，石室的地面，鬼气森森，仰面躺着一个人。
我只看了那人一眼，脑袋“嗡”的一声。
对！没错！就是那个丹丹，那个女童！
她死沉沉的，躺在地面上凸起的一块石台上，面朝上，四肢跟没有骨头一样，全部很诡异的弓到身子下面，两手张开，两脚也张开，死死撑在石台上，那模样，就像一只静止在树枝上，准备马上攻击猎物的蜥蜴。
而石台周围，密密麻麻，挤满了一种黑色的东西，挤满了整个石室的地面。
定睛一看，我的天！
竟然，是一尊尊的木俑！
对，就是那种鼠头俑，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整个地面，黑压压的，看起来无比瘆人！
“蒙当蒙门久......棚八根......”
那个神秘的念诵声，充盈整个石室。
我的天，是谁发出的声音？
是女童？
我不由朝她看去，远远的，只见她面部毫无表情，似乎睁着双眼，但又像没睁开，至于嘴巴，完全是紧闭的。
不会是她！
她是个女童，而那个念诵声，明显，是男人声音，而且感觉，像有一百多个老年男性，蒙住嘴巴，一起在念诵佛经一般。
可是，整个石室里，似乎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人类，那，声音从何而来？
眼前，那个巨大“水团”依然在缓缓旋转。
念诵声，渐渐空明起来，似乎把我包围。
我感觉自己身子有些不听使唤，似乎，被缓缓送入了一个巨大的暖流里面。
我渐渐，开始迷乱......
不行！！！
我猛然惊醒，不由鼻子一吸。
一股剧痛！
“咕噜咕噜！”我咳出来，一股气泡急冒。
突然，感觉什么地方不对！
定睛一看，咦？那个巨大“水团”，突然停住了！
几乎同时，那个念诵声，幽灵一般，突然消失。
我的天！
我突然意识到，那个声音，竟然......来自于面前这个“水团”！
我靠！
这，这怎么可能！
它就是一个水球，怎么会发出人类的念经声音？
还有，它为何突然停住！
我心头“砰砰”乱跳，死死盯住它。
只见那“水团”完全停住，静静的，一动不动。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无比严重的问题！
我的老天！
它停住，莫非，是因为听到了我刚才的吐泡声？
莫非，它......竟然有听觉？
正自惊惶，前方，那“水团”幽灵一般，突然一晃。
就看见它很笨重的，缓缓晃动几下，然后，开始一伸一缩。
它要干啥？
我死定着它，心都快跳出来！
就看见它“伸缩”几下，就像一只巨大的蠕虫，然后，缓缓朝我“伸缩”而来！
不好！
我脑子里“嗡”一声：它......果然察觉到我的存在了！
我再也忍不住，双手抵住石壁，死命一撑，同时双腿疯狂摆动，朝洞口逃逸而去。
“咕咕咕”，只听见我疯狂的吐泡声，我头朝前，疯狂划动。
身后，跟着一股阴冷的东西，似乎距离我双脚只有一两米！
而且，越来越近！
就像，跟了一头饿狼，准备咬我脚趾一般！
我心中大骇，死命往前游去。
前方，已经看见那堵“水草墙”，中间黑幽幽的一道，正是那个“黑缝”！
快！
我双腿死命几摆，双手已经够到了“黑缝”边的水草。
不由一拉，两根水草同时扯断，但身子也被一带，上半身已经进入“黑缝”内部。
我心中稍宽，回头一看。
身后，一片混沌，全是气泡，杂草升腾。
咦，那个“水团”呢？
周围的水，颜色跟之前一样，我不由暗自庆幸：对了，摆脱它了！
我的老天，它到底是个什么鬼物，怎么居然能意识到我的存在？
太吓人了！
我稍微平息一下气息，双脚收回，准备进入“黑缝”。
突然，感觉右脚处出现一股怪流！
转头一看，不由大骇：一个巨大的幽蓝水球已经包围了我的右脚，正一伸一缩，就像一只巨大的透明的“菜青虫”！
我靠！是它！
就是那个“水团”，它竟然无声无息，追上来了！
我顿时魂飞天外，右脚死命一缩。
那个“水团”鬼魅一般，跟着一扯。
顿时，扯出它的“身子”，无比巨大！
我的天，“水团”！
整个“水团”，居然就跟在这坨“菜青虫”后面，正兀自凶灵一般，一伸一缩。
而我右脚，从脚跟处，突然传来一股恶寒！
那恶寒幽灵一般，顺着脚筋，缓缓朝身上袭来！
完了！
惊魂中，我不由嚎叫一声。
“咕嘟嘟”，吐出一串气泡。
几乎同时，我忍不住，鼻翼一收！
糟了！
一瞬间，一股寒流吸入鼻腔，飞速朝前额袭去。
顿时，一股剧烈痛楚！
完了！溺水了！
而脚上那股恶寒，已经袭到腰部！
完了完了！老子李春今天要死在这条河底下了！！！！
我已经完全绝望。
突然，从“黑缝”那头，幽灵一般，伸出一个东西。
迷乱中我一看，是一只人手！
我也管不了了，右手一划，死死抓住。
只感觉那“人手”传来一股大力，把我一扯，整个身体已经扯进“黑缝”内部。
而我这时，已经陷入昏迷。
我用尽最后离奇，睁开双眼。
就看见我脑袋前方，隐隐的，出现一个人影。
但也就坚持了两三秒时间。
三秒后，我眼睛一闭，失去所有意识。

四周如同幽冥。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腹中一阵鼓胀，如同要把肚皮撑破一般！
“哇——”一声，我张口一吐。
“醒了醒了！”是个女人声音。
我费力睁开眼睛，阳光刺眼，一张清秀小脸正注视我，一脸惊喜，竟然是英子！
“喂喂五哥！”她转头朝一人说：“他醒了！他醒了！”
一个人走过来，由于背对阳光，看不清面容，只看出此人五短身材，皮肤黝黑，穿一件破了洞白背心。
我腹中又是一阵鼓胀，只觉难受至极，喉咙咕噜咕噜的，又想吐。
“翻过去。”那叫“五哥”的人说道。
英子赶紧把我翻了个面。
“哇——哇——”我张嘴一阵狂吐，感觉胃酸都吐出来了。
“唔——好臭！”身后英子娇嗔道。
我吐了一阵，感觉好受一点，一边喘气一边四处打望，才看清我原来躺在岸边一块碎石地上，右边不远处就是那道黑色巨崖，左边是河，河对岸，就是那几片竹林。
那叫五哥的在我身边蹲下，上下打量我，眼神古怪。
“咋样？”他问。
我喘几口粗气：“没啥。”
这时突然发现，此人眼眉之间，竟然跟高老七有些挂相，就是要黑的多。
“你知不知道……”英子拍拍胸口，一脸庆幸：“你刚才吓死我了，眼睛睁开的，跟个尸体一样，身上全部都是僵的，我还以为你死了！”
五哥盯着我，不吭声。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对了，那只手……”
五哥点点头，不吭声。
“对了！”英子朝五哥一指：“是五哥救你的，你知不知道？”
我点点头，盯着那人，心中惊疑不定：我肯定是他救的不假，现在关键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道“黑墙”里面？还有，之前我看到的那个“裸体男”，会不会就是他？
“是五哥把你救的你谢都不说一声？”旁边英子似乎有些不满：“喂！你憨包啦？”
我正要说话，头顶处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在这儿！”
“他们来了！”英子一喜，站起来。
“谁？”五哥脸色一变。
“就你家七哥，还有老熊他们。”
英子说完，仰头朝上挥手：“这儿——我们在这儿——”
我这时也看清，巨崖上面竟然出现六七个人，有男有女，我认出有高老七，老熊，其中有个女的好像是曹姐，看来她已经苏醒了。
“喂——”上头高老七大吼一声：“咋样？丹妹子呢？”
“丹……”英子应了一声，回头看着五哥：“咋说？五哥。”
五哥也站起来，沉吟数秒：“喊他们先下来。”
“你们先下来——”英子朝上喊。
“丹丹——”一个女人在狂叫，是曹姐。
只听他们叽叽咕咕一阵，似乎在商量，然后，声音消失，看来是倒回去找路去了。
“他们下来了。”英子回头道。
五哥一脸木然，朝右边某处一指：“你去接他们一下。”
英子一愣：“去哪儿接？”
“往前一直走，河边有棵死柳。”
“哦，我知道。”英子一脸难色：“哎呀我不想动了，我一身都痛！”
“快去。”五哥木然道：“我要和这位兄弟说个事。听话。”
英子有些气，磨蹭一阵，转身朝那头走。
“英子。”五哥招呼她。
英子回头。
“记住。他们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喊他们过来再说。”
英子嘴里嘀嘀咕咕，看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心中了然：此人明显是把英子支开。
“来。起来说话。”五哥把我扶起来，坐好。
“你是不是高五哥？”我问。
“嗯。”五哥木然看我一眼：“你看见了什么？”
“嗯？”我一时没听清。
“那团水草后面，你看见了什么？”

我盯着他：“拉我出来的人，就是你？”
五哥盯着我，不语。
“之前我看见一个人，在那团水草外面，也是你？”
五哥仍一脸木然。
“你先告诉我，你为啥会在那儿？”
五哥仍盯着我。
我正要说，你不说我也不说，五哥突然开口：“我在追一个人。”
我一愣：“谁？”
五哥朝巨崖方向一指：“树林里发现的。早上。”
我一惊：这么说，那个躲在林子里的人，也是他？
“是不是丹丹？”
“嗯。”五哥点下头：“现在看来，就是她。”
“就追到这河边来了？”
“嗯。”
“你看见她下水了？”
“没有。”五哥顿了一下：“追掉了。”
“追掉了？”我一愣：“那你后来……”
“后来又看见她了。”五哥顿了顿：“她的脚。”
“脚？”我没听懂。
“嗯。”五哥朝河里一指：“就在那块石头旁边，她把脚伸出来。”
“伸出来？”我还是没听懂。
“嗯。两只脚都伸出来。”五哥淡淡道：“只看见脚，她身子是倒挂在水里面的。”
“我靠！”我心头一跳：“那你……”
“我就追过去了。下水，朝她追，然后，看见她在前面，倒着游。”
“什么？”我一愣：“什么叫倒着游？”
“就是头在后面，脚在前面。”
“我靠！”我吓一跳。
“我就追上去。”五哥依然神情木然，就像在讲一个虚构的故事：“她就一直在前头游，速度飞快，感觉她好像都看见我在后头追一样，然后，就出现那大团水草，她就一下子钻进去了。”
“哦！”我只感觉喘不过气：“你就趴在外面去看？你是不是看见里面有个通道？”
“嗯。”五哥看我一眼：“这么说，你当时在我后面？”
“是。我看见你突然朝后躲。你是不是看见啥吓人的东西？”
五哥眼里，突然闪过一道怪光。
“没有。”他道。
“没有？”我奇道：“不对！我明明看见你朝后面躲，你肯定看见啥东西了！”
“是。我躲了。”五哥顿了顿：“不过不是看见。是听见。”
“听见？”我一下反应过来：“我靠！是不是那种念……”
“嘿嘿。”五哥突然发出两声怪笑，脸色依然木然，但明显感觉夹杂了一种恐怖之色。
“你……也听到了？”他盯着我，声音突然有些异样。

“听到了。”我点头。
“然后，你就进去了？”他问。
“是。”
“里面……是什么？”
“一个洞。”
“洞？”
“是。那个女娃娃，就在里面，在一个石台上。”
“石台？”五哥凑过来，明显来了兴趣：“什么样子的石台？圆的方的？”
“没注意看。”
“在什么位置？”
“中间。洞的中间。”
“那女娃娃呢，当时啥情况？”
“当时，她就躺在上面，也不知道死没有，反正就一直躺那儿，姿势也吓人，就跟女鬼一样。”
“唔！”五哥面沉如水：“那，周围呢，除了石台还有什么？”
“木俑。”
“木俑？”
“是。不知道你听说没有，前些天就从这一带挖出一个木俑，石台周围，密密麻麻全部都是那种东西。”
“全部都是？”五哥有些吃惊：“就是那种老鼠脑袋人身子的那种木头人？”
“是。”
五哥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一件事情。
“对了。”他突然问：“你看没有，就是那种……声音，从哪儿发出来的，你注意看没有？”
“就那个念经声音？”
“是。”
“说出来你绝对不会相信。”
“你说。”
“就那个洞里面，我当时，还看到一样东西。”
“什么？”
“一个……”我伸手比划了一下：“水团。”
“水团？”五哥一愣。
“对。水团。一个跟整个洞差不多大的水团。”
“你说。”
“当时我就躲在后面看，那个念经的声音，就一直在洞里面响，我就到处找，想看看它到底发自哪里，结果，我当时好像咳了一下，那水团突然就停住，因为它当时一直在慢慢转，结果它就突然停住，就像发现我在那儿一样，然后，你猜咋回事。”
“咋回事？”
“那个念经声，也突然停住。”
“啊？”五哥双眼瞪得溜圆：“你的意思，那声音……”
“是。”我点下头：“我就感觉，那声音，是那坨水团发出的。”
“杂！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不骗你。”我顿了顿：“对了，你不是当时在水草里面拉我吗，我当时啥情况？”
“你当时？”五哥瞟我一眼：“你当时，在板命。”
“你知不知道咋回事？”我指了指右脚：“它在咬我的脚。”
“什么？”五哥没听懂。
“那个水团，在咬我的脚。它从洞里面追出来，咬我的脚！”
“杂！”五哥猛一下伸手，捏住我右脚脚踝。
“哎哟！”我条件反射一叫。
但瞬间，感觉异常：咦，我的右脚，怎么木木的，没知觉了？
不由大骇，低头去看。
“就咬这儿？”五哥捏着我右脚脚踝。
我右脚上，仍穿着袜子，湿淋淋的，裤角也湿淋淋的，血迹斑斑，死死把脚踝处包裹住。
“咦？咋没感觉？”我心头一跳，伸手准备去撩开裤脚查看。
“等一下！”五哥突然伸手一挡。
“咋了？”我一愣。
“不对！”
五哥死死盯住我右脚踝，盯了五六秒，右手松开，却没离开，捏住裤脚，缓缓往上一提。
脚踝缓缓露出来，然后，是小腿。
只见皮肤上面，出现一根根蓝幽幽的曲线，明显是我脚上的静脉。
我顿时吓一跳：我靠！我的静脉颜色，怎么突然这么深！
“覃家鬼血！”
五哥突然说了一句，然后抬起头，上下打量我，那神态就像突然看到一个怪物。
“你是不是姓覃？”他突然问。

“覃？”我一愣：“不是。我姓李。”
心头纳闷：他怎么突然这么问！
“那你哪儿的人？”五哥口气突然严厉：“我们石桥镇的？”
“不是。我昭通的。”
“昭通？”五哥张嘴还想说。
“喂——”远处有人喊了一声，是英子的声音。
转头一看，一群人正沿着河岸，小心翼翼踩着石头走来，英子走在最前面，朝我招手：“喂！我们来了！”
“你听我说！”五哥突然一把揪住我肩头，嘴巴凑在我耳边，迅速说道：“这件事不要给他们说！”
我一愣：“什么？”
“就那个石洞的情况，不要给他们说，一个字都不要说！”
“为啥？”我有些懵。
“完了我再给你解释。”
“那丹丹……”
五哥不语，咬了咬牙齿，感觉在考虑一件很艰难的事。
身后，脚步声杂乱，那群人已经快走到了。
“这样子！”五哥抬头瞟了那头一眼，声音如同蚊蚋：“你就说看到她下水了，下去捞了一下，没捞到，上来了！其他我来说！”
我有些犹豫，张开嘴，不知该不该答应。
“喂！”英子第一个到了身后：“全部都来了！”
我转头去看，英子后面竟然跟了七个人，我认出有高老七，老熊，老板娘罗大姐，曹姐，还有个三个陌生男人，其中一个戴眼镜，白白净净，把曹姐搀扶着。
“丹丹！丹丹呢？”曹姐猛一下扑过来，脚下一个踉跄。
那“眼镜”赶紧把她扶住。
“丹丹呢？在哪儿？”曹姐披头散发，又嘶声裂肺朝周围吼：“丹丹——丹丹——，你在哪儿啊？妈妈爸爸都来啦……”
喊到后面，已经全是哭腔。
我瞟了“眼镜”一眼，原来他就是丹丹父亲，吴工。
高老七几步跨过来，一脸狐疑看着五哥：“咦？你咋在这儿？”
五哥一脸木然，正想说什么。
曹姐一下跳过来，一把抓住五哥手：“你看到丹丹啦？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不等五哥说话，又猛一下朝我跳来，双手抠住我两脸颊，浑身乱抖：“你不说看见她了吗？在哪儿？在哪儿？”
看她疯疯癫癫的，一脸的鼻涕痕迹，我不由有些心惧，看了五哥一眼。
“她在底下。”五哥朝河水一指。
“在底下？”曹姐“忽”一下又跳到五哥那头：“她咋会在底下？她咋下去的？你说！你说！”
“曹姐！”身后高老七拉了她一下，又回头厉声对吴工道：“拉你一下你老婆，不然没法子办事。”
吴工疾步过来，一把抱住曹姐：“莫激动！等我们商量一下再说。”
曹姐兀自在死命挣扎：“丹丹！丹丹你下水干啥哟丹丹……”
罗大姐过去劝：“哎呀你莫吼了，看他们想个办法……”
“管你鸡瓜儿事！”曹姐突然破口大骂：“就是住你铺子出的事！我早就说你铺子是个霉地方！哼哼哼！你们两个乱来！害了我的丹丹……”
罗大姐被骂傻了，张开嘴，说不出话。
“来，小刘！快点！”吴工招架不住。
身后那两个男的赶紧上来，吴工放了手，那二人一左一右把曹姐死死架住。
“哎呀管我什么事哟！”罗大姐叫屈。
“你个霉婆娘！”曹姐还在骂。
“来来来！”高老七招了招手，吴工，老熊，罗大姐都围拢过来。
“说嘛！”高老七问五哥：“到底咋回事？她真下水啦？”
“嗯。”五哥朝我一指：“我才跟这位小兄弟上来。”
“你们下水找啦？”吴工看我一眼，一脸惨白：“丹丹她……在不在底下？”
“在。”五哥道。
吴工嘴角一抖：“真在！那，你们咋没把她救起来？”
说到后面，他已经有些愤怒。
“等一下。”高老七打断他：“她在水底下？你们摸到啦？”
“没摸到。”五哥道：“只看到个背影。”
“哪个位置？”吴工尖声问。
“就那儿。”五哥朝河里一指。他指的地方，也是一块巨石，离当时我发现他的那块，隔了三四米。
吴工一言不发，开始脱衣服，边脱边朝河里跑。
“喂！你回来！”五哥喊。
吴工不答，外套已经脱掉，丢在水中，疾步朝河中心走。
“喂！等一下！”五哥也脱去背心，追上去。
“你到底要干啥！”吴工回过头，咬牙问。
“你一个人去没用。”
吴工一愣。
“下去还有段距离，而且很深，你一个人找不到。”
五哥说完，朝我招手：“走。一起。”

我有些懵：“我？”
“搞快！”五哥又挥了一下手。
我顿时犯迷糊：他这么做啥意思？是真想去找丹丹，还是有其他深意？
一时搞不懂，嘴巴“啧啧”两声，挣扎一下，慢吞吞想站起来。从我内心来说，我真不想再下去了，先不说那个女童是死是活，是人是鬼，就说那个“水团”，就在刚才，它竟然像有某种意识一样，追踪而来，差点没把我吓死，我靠！还要我下去？
“快点！日你老母！”
身后高老七突然开骂，随后“咚”一声，他一脚踢在我背上。
我顿时大怒，猛然回头：“你日X干啥？”
“日你老母！啰里啰嗦跟个婆娘一样！快起来！”
“老子不去了！”我一肚子气，“砰”一声重新坐下。
“老子——”
后颈一凉，已被高老七死死掐住。
“妈的个X！”我回手就打。
“老七！”五哥喝道。
“哼！”高老七手一松。
“搞快搞快！”五哥朝我招手：“你咋可能不去？具体位置只有你知道！搞快！”
“起来！快去呀！”曹姐朝我哭喊。
一时间，感觉所有人都用眼睛我把恨住。
我不由恨了五哥一眼：此人太坏！就这句话，我再要不去，等会儿绝对要被这群人活活打死！
咬咬牙，爬起来，也不用脱衣服，上身本来就没穿。
“你个老母！”背上被高老七猛然一推，一个踉跄，踩入水中。
“走！”五哥身子一蹲，下了水。
我也没工夫跟高老七计较，几步跨入水中。
吴工已经游出去五六米远，五哥在他后面，我也紧紧跟上。
三人朝那块巨石游去。
游了三十多米远，我跟五哥已经超过吴工，五哥水性居然极好，几划几划，第一个摸到巨石，我在他后面一个身位，也摸到了。
回头一看，吴工正“呼哧呼哧”的，狗刨而来。
很快，他也赶到，双手撑住石头，“呼哧呼哧”大口喘粗气。
河岸那头，远远的，所有人都盯着我们三个。
“咋样？”五哥问吴工。
“没......没问题。”吴工喘得脸都变了形。
“哪个位置你记得到不？”五哥问我。
我一愣，看他一眼，意思是：说真话还是假话？
“我记得，好像是哪儿？”他朝某处胡乱一指。
“好像......是。”我点点头，不敢看吴工眼神。
“确定？”
“嗯。”
“你真要下去？”五哥吐了几口水沫子，问吴工：“有点深哦。你行不行？”
“行。”吴工喘息渐平。
“那这样子。我打头。你在中间。”五哥看我：“你押后。”
说完又对吴工道：“不行，太深了！你要不就在这儿算了，我们先下去，到时候你接应。”
“不行！”吴工咬咬牙：“一起！”
“那好。你深潜过没有？”
“没有。”
“听我说。把眼镜取了。快速深呼吸十口。”
吴工取了眼镜，放在石头上，然后开始快速呼吸。
“慢呼吸五口。”
吴工照做。
“最后一口，深吸！”
吴工深深一吸。
“下！”
“啵”一声，吴工脑袋没入水中。
“喂！”五哥朝对岸瞟了一眼：“等会儿跟我。”
我一愣：“什么？”
“他那个身体，半分钟就要上来，到时候不管他，跟着我就是了。”
五哥说完，身子一缩，无声入水。

一时我有些犹豫。
朝河岸那头望了一眼，所有人都把我这边盯住，现在身不由己，不下去不行了。
没办法，也没入水中。
就看见五哥在前方，三两下，就超过了吴工。
吴工四肢左刨右刨，动作笨拙，不停有长串水泡从他脸部滑出，看来五哥说对了，此人基本属于旱鸭子，水性跟我们差的太远。
我紧紧跟在后面，又下潜了两米，吴工突然一个转身，脑袋转到上方。
他憋不住了！
前方四米处，五哥还在下潜。
吴工胡乱刨了几下，倒退上来，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我不由看他一眼，他脸部扭曲，无数巨大气泡从他嘴巴鼻孔急速冒出，他也看到我了，朝我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他不行了，先上去了！
我朝他点点头。
吴工已经浮上去，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他两条腿在一阵猛蹬。
我回过身子，下面，五哥已经停住，正回身看我。
我赶紧追去。
五哥却突然拐了个弯，朝左边游去。
咦？他要去哪儿？
我粗粗判断了一下，我们目前位置，已经远离了之前看见他的那块巨石，而那道“黑墙”，应该是在巨石左下方，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方向，不是去那个石洞。
那是去哪儿？
也没时间细想，双脚一蹬，赶紧跟上。
水底幽暗无比，前方，五哥身子开始上浮。
他要上岸？
我无比疑惑，死死跟上。
感觉我们已经在上浮，不过，离水面还有个两米左右，五哥就一直保持这个距离，急速游动。
游了感觉有三四十米，我有些憋不住了。
前方，五哥身子突然一扭，往上一窜。
只听“噗”一声轻响，他已经窜出水面。
我早就憋不住了，脑袋一挺，也出了水。
“这边！”五哥低吼了一句。

定睛一看，三米开外，五哥从水中露出脑壳，双手抠住一块石壁。
再环顾四周，发现我们现在位置在河的一个拐角，一块巨石后面，这块石头就大多了，足足有一栋两层楼房大小，因为角度，已经看不见那群人，看来五哥是有意识游过来，他一定有事情给我说。
心中惊疑，缓缓游过去，伸手把石壁抠住。
远远的，那头有人吼了一句：“他们呢？”
听声音，是高老七。
“下去了。”
是吴工的声音，来自河中间，看来他就在那块石头附近。
“你行不？要不让刘工来？”是高老七。
“要得。”吴工应了一句：“我先下去了。”
我一惊，回头道：“糟了！又来一个！”
“莫急。”五哥抹了一把脸：“你把右脚抬起来。我再看一下。”
我一凛：事起仓促，都把这茬搞忘了！
赶紧抬起右腿，脚蹬在石壁上，轻轻撩开裤脚。
一眼就看见那些“线条”，依然是蓝幽幽的，大概有七八根，从脚背出发，蜿蜒而上，前后左右都有，蔓延到腿肚子处，然后很怪异的，戛然而止。
我心中浮起恐惧，伸手，小心摸了一下。
鼓鼓的，很有弹性，应该就是静脉。
我的天！怎么静脉会变成这么深的颜色？静脉曲张？
对了！刚才五哥说了一个东西，什么“鬼血”！
“喂喂！”我赶紧回头：“你刚才说这是啥？什么什么鬼血？”
五哥却呆呆盯住我脚，似乎没听见。
“喂！”
“哦！”他一下反应过来：“覃家。覃家鬼血。”
“是啥东西？”
五哥上下打量我：“你......真不姓覃？”
“真不。”
“你们屋里有没有姓覃的？”
“屋里？”我一愣：“没有。”
“你再想一下。”
“哎呀你少卖关子！”我有些气急败坏：“说！到底咋回事！什么覃家鬼血！说啊！”
“嘘——”五哥朝那边瞟一眼：“小声点！”
“快说！”
“咋给你说......”五哥似乎很为难：“你知不知道这一带叫啥？”
“这一带？”我一愣，想起一事：“对了！听你们说，叫覃——”
“对！”五哥点头：“覃家沟。”
“覃——家——沟——”我喃喃念道，突然身上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是。这一带几十年前，有家人，姓覃，跟你一样。”五哥朝我右脚一指：“身上血管，是蓝色的。”
“啊！”我一惊：“咋回事？”
“据说——”五哥没说完，突然从我身后游到右边，探头朝那头看。
“不好！”他一下子缩回脑壳：“老七来了！”
然后他回头，急道：“这样！完了我再给你说。现在，你必须做件事！”
“啥？”我把右脚放下水。
“你再下去一趟！去找一下那个洞！”
“不行不行！”我赶紧摇头：“里头那个东西，就那个水......太吓人了！不行！”
“你听我说！”五哥死死抓住我肩膀，把嘴巴凑过来：“你想错了！”
“什么？”我没听懂。
“那东西，就你说的那个水团，以我判断，不是想攻击你。”
“啊？”我懵了：“你说什么？”
“你放心！你就听我的！你进去绝对没事！但是我们就不行！”
边说，五哥边扯住我肩膀，把我往水里摁。
我硬挺住不动：“不慌！你先说清楚！”
“唉！你这个人！”五哥朝外面张望一眼，朝水下一指：“好！我说！你有那个。”
“啥？”
“你有那种血。”
“那个......”我一惊：“覃家鬼血？”
“对——”五哥极度不耐烦，咬牙道：“我们就没有！我敢打包票，小李，你绝对跟那个覃家有血缘关系！”
“血缘！”我心头“噗”的一跳。
“对了！走！”五哥使劲拖我。
“等一下！”我硬挺住：“你还没说清楚，就算我有那个什么覃家的血缘，你怎么说那个水团不是想攻击我？先说清楚！”
“杂！”五哥似乎无可奈何：“好好好！那我问你，当时那东西当时咋回事，就那个水团？”
“它当时追过来，一下子把我脚包围起！”
“你觉得它想害你？”
“不是？”
“不像。而且实话给你说小李......”
五哥又凑过来，声音突然阴森森：“我觉得，它在辨认你。”

我愣住。
我靠！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它在辨认你”？
“唉，算了！”五哥突然放开手：“我也只能说这么多。算了！来不来，随你便。”
说完他猛然深呼吸，“呼喇”一声，翻身入了水。
我还是一动不动，脑中一片空白。
右边不远处，突然传来划水声，似乎有人正向我们这边靠近。
高老七！
我一个激灵，身子一缩，缩入水中。
四周水泡“汩汩”而响，我左右一看，右前方五六米处，一条人影正如同一条大鱼一般，向前疾去，看得真切，就是五哥！
没法！先跟他去吧！到时候见机行事！
主意拿定，身子一扭，朝他追去。
很快追上，五哥似乎感觉到了，回头看我一眼，面无表情，如同蜡像一般。
跟着他，急速前行。
周围，一片混沌。
我有些讶异：我是完全打不到方向，看五哥，一直在埋头游，莫非他已经认清方向？
要真已经认清，那，此人水中功夫简直厉害到顶！
正埋头游，五哥突然停住。
我游上前，只见他朝前方某处一指。
我一看，心头“腾”的一下。
“黑墙”！
对，就是那堵“水草墙”，赫然出现，横亘在前，似乎无边无际。
五哥定了数秒，朝我比划一下，我知道他意思：分头。去找那个“缝隙”。
于是分开，一左一右。
我小心翼翼扒住水草，缓缓而行。
无数水草蜿蜒而动，拂在身上，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游了几米，那头，感觉有人动了一下。
回头一看，五哥正游过来，朝我招手，我赶紧回身游去，看来，那个“黑缝”入口他找到了。
跟着他，朝左首游，只游了不到四米，停住。
眼前，水草中，鬼气森森的，出现一个黑色小缝。
我顿时感到气紧。
五哥已经缓缓靠近“缝口”，看他表情，极度紧张。
对了，那个“念经”声！
我赶紧靠过去，附耳到“缝口”。
里面，一股阴冷瞬间传来，我不由打个寒战！
嗯？好像......那声音没了！
我正惊疑，五哥朝后一退，看着我，意思是：行了，该你进去了。
我心头“扑通”乱跳，不由朝“黑缝”里面看一眼，只感觉里面黑幽幽的，如同一只巨兽张开的嘴巴。
我咬咬牙：管他娘的！到都到了，进去！死了就算逑了！老天真要我死，跑也跑不掉！
一阵发狠，双手撑开两边水草，脑袋伸了进去。
右臂突然被人一把拉住！
我诧异回头，五哥正左手拉住我，右手在半空中比划动作，嘴巴无声的很快的动。
对了，他想告诉我什么事！
我赶紧退出去，五哥嘴巴还在动，我已经看出，他好像在重复说一句话。
我摇摇头，表示不懂。
五哥一伸手把我右手掌抓在左手中，同时他的右手食指在我手心急速划，像在反复写几个字。
来回划了好几道，我终于认出，是五个字：
“找一个石门”。

五哥写完，嘴巴里“咕咕咕”突然冒出一串气泡。
他朝我比划一个手势，双脚一蹬，朝上游去。我知道他意思：他气不太够了，上去换气。
我不由一凛，估计了一下：已经在水里一分钟了，最多还坚持一分半，必须出去。进去加出来大概半分钟，也就是说，我在里面顶多五十秒。
五十秒！
这么短时间，能把那女童救出来？
还有，他怎么突然叫我找一扇“石门”，山洞里有一扇石门？
要真的有，他怎么知道？
我突然一惊，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我的天，莫非，五哥他......曾经进去过！
不然，他怎么对里面的情况这么清楚？
我的天，事情越来越吊诡了！
我只感觉身体被一股恶寒渐渐侵袭。
我还进不进去？
咬咬牙：算了，莫耽误时间了，现在分秒必争，箭在弦上，已经由不得我了。
身子一扭，脚一蹬，朝里面游去。
周围还是漆黑一片。
无数只“小手”触摸着我身体各个部位，脸，脖子，身子，阴部，还有四肢。
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很舒服，但又有种奇怪的预感：似乎那些“小手”，会变，会随时变成毒蛇，咬我一口！
前方，看见了那个朦胧的“白团”，就是那个出口，哦，不对，应该是入口。
不由多看了两眼，感觉“白团”的大小方位跟之前一样，只是颜色明显有些灰暗，似乎外面的光线比之前黯淡。
周围，只听见“汩汩汩”的气泡声，如同进入幽冥世界。
我屏息静气，缓缓朝“白团”靠拢。
很快，游到！
我双手扒住两边水草，探出头去。
外面，还是石壁笼罩，跟之前没有变化。
只是，石洞内部，光线明显比之前暗，似乎发生了某种改变。
要进洞了！
我调节了一下气息。
咦？
我不由大震，我发现了一件奇事：我肺部的氧气，莫名其妙的，又充盈了很多，就跟吸了氧一般，感觉坚持个五分钟都绰绰有余！
好日怪！
我突然想起，之前，我在通过这道“黑缝”时候，似乎也出现过这种突然多了氧气的情况！
我的天，之前那次我还没多心，还想的是我自己调节的气息。
现在看来，跟我自身没有关系。
那，是什么原因？
莫非......
我脑中怪光一闪：会不会，是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