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背》——06年金沙江神秘事件录

我是昆明人,姓名就不说了,因为下面我要说的内容跟我毫不相关。
各位就要说了,既然没关系,你在这儿瞎掰个啥。我要说的是,以下内容,是我一个朋友亲口对我所讲,大前年也就是2014年这个时候,他用了整整一个月,完完整整把那件事说给了我听,而之后,他跟我分手去了某个地方,至今没有任何联系。
而今天我之所以要说出那件事,是因为他临走前留下的一句话,他说,如果三年后他没有回昆明,此事就不用保密,你不说最好,说出来也无所谓。
其实说心里话,我很不想这样做。
原因,就一句话,我从内心,很希望就在昆明再见到他。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13 14:14:10 +0800 CST  
我叫李春,云南昭通人,2006年时候我27岁,在昆明南窑火车站摆了个地摊卖假玉,应该是9月13号那天,我正在守摊,一个叫“师爷”的人突然跑来找我。
关于“师爷”我多说两句,他姓邱,好像叫邱清平,重庆万州人,我认识他是在98年,那阵子我跟一个老乡从昭通跑到昆明来找钱,跟着一个叫“俊哥”的人混,俊哥手下还有两个人,一个女的,一个就是“师爷”,我们五个组成了一个团伙,专门在“圆通寺”附近设局卖“祖传古董”,专门骗路人的钱财,干了两个月,老乡跟我觉得没前途,又危险,于是就退出了,之后就再也没跟他们三人见面,99年时候听说他们出事了,俊哥好像被抓了,师爷跟那女的下落不明,此后就再也没有他们任何消息,没想到过了整整七年,他竟然再次出现。
于是就起了一层警惕,不过好歹是故人相见,还是觉得惊喜,赶紧发烟。
二人蹲在路边台阶上抽烟,寒暄几句,才知道99年时候俊哥的确被抓了,不过不是因为“卖古董”,而是因为贩毒,原来他之前在瑞丽做过一段时间的毒贩。他这一进去,群龙无首,其余二人就作鸟兽散,那个女的回了文山州老家,师爷则去了广西柳州,他有个朋友在那儿做古玩,这些年一直在那儿,昆明是七年来第一次来。
我就说了说自己情况,其间发现师爷眼神闪烁,明显心里面藏了一件重要事情没说。
看看到了中午饭点,我就把摊子收好,带他到附近一家川菜馆,点了两个菜,六瓶啤酒。
喝了两口,师爷“吱吱吱”磨着牙,问:“对了春哥,你老家是不是昭通?”
师爷当时应该不到六十,但看起来有八十岁样子,戴一副眼镜,一脸皱纹,头顶孤零零只剩几簇头发,牙齿也只剩几颗,喜欢边说边磨牙。
“是。”我点头。心想他应该要说正事了。
“那边有个绥江县,你熟不熟?”
我一愣。绥江县我当然知道,在昭通北边,毗邻四川的屏山县,中间隔了一条金沙江。
“还行。”我顿了顿:“小时候去过几次。我有个远房表姐在那头。”
师爷面露喜色:“有熟人就好。是这样子,我可能马上要去一趟那边,最迟就后天,你最近有没啥事,没事就跟我跑一趟如何?”
我一愣:“怎么,那边有业务?”
“业务......说不上。”师爷支支吾吾:“主要是,过去看一个东西。”
“啥东西?古董?”
师爷瞟我一眼:“你去不去?去我就给你说。”
“还保密?”我夹了一口菜吃:“绥江那边能有啥好东西?穷不拉几的地方,听说就苦丁茶还行......”
师爷哼哼两声:“实话给你说李春,本来我可以一个人去,但一个那边我一点不熟,有人去好办事,再一个......”
他凑过来,满嘴口臭:“我这儿就先给你点一句,那东西,如果鉴别出来就是我要找的货,那就是一笔横财,大家兄弟,你好歹以前跟我一起举过旗子,跑过堂口,大家江湖中人有钱肯定一起赚是不是。”
我叼着烟斜睨着他,看他满嘴仁义,我反而更起疑。
于是笑了一下:“先别说这么好听,其他人不知道,你邱师爷我还是比较了解,哪里是给人分馒头的主?”
师爷恨我一眼,把酒杯举在嘴巴前,“滋滋滋”的用嘴唇吸。
吸了两口,“吱吱吱”磨牙:“对了,黎二姐现在在哪儿混你知不知道?”
我一愣:“黎二姐?不知道。”
“我知道。”
“啊?”我一惊,瞪眼盯着他。
师爷一脸得意。
“在哪儿?”我瞪眼问。
“嘿嘿!”师爷张嘴一笑:“你要同意这事,我就给你说。”
我顿时不语。黎二姐就是当年我们团伙里那个女的,比我大好几岁,长得不咋样,但人很风骚,当时她是俊哥的情妇,但暗地里她时不时对我动手动脚,我当时不敢乱来,但师爷跟我老乡都知道这事,现在他突然提起此人,看他表情,有恃无恐,好像不是乱说。
就盯着他不语。
师爷嘿嘿一乐:“大家兄弟我就说实话,你李春一没钱二没色我骗你作甚是不是,这样,等咱们去了绥江弄到东西,我马上就带你去找她,我邱清平一言九鼎,啥时候说话不算数?”
“她......现在咋样?”我问。
“一般般。”
我喝口酒,拿定主意:“那行。多久走?”
师爷一喜:“今天就算了。明天早点出发。”
“那你现在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师爷左右看了看,凑过来:“是一尊木俑。”
“木俑?”我一头雾水。
“对。”师爷“吱吱吱”磨牙:“据说是五天前捞起来的,从一条河底下。”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13 15:49:43 +0800 CST  
@鬼吹鬼吹 2017-09-13 20:15:38
鬼吹帮,必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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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了,你也是鬼吹呵呵。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13 20:19:37 +0800 CST  
看我完全没懂,师爷开始解释。
他说三天前他坐火车从茂名回柳州,他现在业务主要在柳州有个马鞍山古玩城里面,这次去茂名是去进一批货,回来时候在火车上碰到一个人,昭通的,做药材生意,因为师爷也在云南呆了这么多年,有共同经历,就跟此人闲聊,说着说着就说到古董方面,这时那人很随意的说出一件事,说绥江县两天前发生一件怪事,有人从一条河里面捞起一尊木俑,通身黑漆,身体上还刻了很多条怪异白线。
说者无心,听者留意,那药材商本来是把此事当乡野奇谭来说,师爷心头却“咯噔”一下。
原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两年前他在一次朋友聚会时候听说一件事,那次聚会的人都是搞古玩的,其中有个重庆人,跟他是老乡也是万州的,说那年他到万州乡下去“收货”,货里面有一尊黑漆人俑,大小跟一个婴孩差不多,然后身体周围刻了一道一道的白线,最奇怪的是人俑长了个人身,脑袋却尖嘴猴腮,是个鼠头。
那老乡继续说,他说当时卖主是个当地一个乡村教师,说木俑是他祖辈留下来的,据说是从长江边一座古道观里面挖出来的,当时他闻言也没在意,这种说辞他听得太多,好多卖主为了提高价钱,都喜欢把家里的东西说成祖传啊,或者从某某地方挖出来的,这也不足为怪,当时收来只是觉得这黑漆人俑的造型奇特,反正也没花几个钱,说是混合着一大堆旧货卖的,一共不到五千块,然后回来后也没太在意,就丢在铺子角落里,结果半年后来了个外地人,好像是香港口音,说专门就为那尊木俑而来,来了后把东西小心翼翼捧着放在柜台上,来回看,然后问价,他察言观色,就硬着头皮说三万块,那人也很爽快,随便还了一下,最后两万五成交。
当时就是这样。而那天在火车上师爷一听说木俑的事情,顿时有些激动,他隐隐感觉,药材商提到的木俑,说不定,跟香港人买走的就是同一品种。
于是他就赶紧追问药材商此事详情,那人却说他其实也是听人说的,至于木俑详情,目前下落,他也不知道。
师爷却心痒难耐,一路上坐立不安,回到柳州就开始合计此事,准备亲自过去看看,因为那边人生地不熟,贸然前去怕不好办事,必须找个当地熟人,于是就想起我。
事情就是这样。
我不由感叹:“两万五!哇,一个木头东西会这么值钱?”
“你知道个屁!”师爷咂咂嘴巴:“我怀疑那木俑是西汉的东西。”
“西汉?”我愣住:“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三天前才知道的,当时我专门上网吧,专门查了一下资料,结果发现93年时候在四川绵阳一个叫双包山的地方,当年挖开了一块墓群,全是西汉时期的,然后里面关键有一句,说在棺材里发现了一尊经脉漆人。”
“经脉漆人?啥东西?”
“当时网上资料不全,就说了这么一句,我现在怀疑,那些个白线,会不会就是经脉?”
我一愣:“你是说那两尊木头人身上的那些白线?”
“对头。”师爷磨着牙:“我怀疑它们不是别的,就是人体的经脉图。93年在绵阳挖出的那尊漆人,说不定跟这两尊木俑,就是同一种东西。”
我点点头:“有可能。如果是西汉的东西,那,就是古董了,那肯定值钱。”
师爷把酒杯放在嘴巴边,若有所思。
过会儿他开口,像自言自语道:“就是有一点很奇怪......怎么会出现在河里面?”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13 21:47:14 +0800 CST  
喝到两点半左右,看看也差不多了,于是结账走人。
在饭馆门口,师爷看了看手表,说要去找个人,叫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早上七点半在南窑客运站碰头。
说完他匆匆离去。我则回去继续摆摊。
此后无话。
摆到晚上十点过才收摊,把东西抱回住的屋子,我就住在附近一个老小区里面,跟人合租,放好后下楼到车站旁边一家网吧打游戏,我晚上一般都在网吧混,一般要玩到两三点。
打了一阵,总觉得心头发慌,于是摸出烟,倒在沙发上抽。
边抽边想今天这个事,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于是坐起来,点开“百度”,打上四个字“经脉木俑”,回车。
很快弹出一个页面,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关于“木俑”的目录,挨着看,很快发现了几条关于“绵阳双包山汉墓”的介绍,里面果然提到随葬品中有一尊黑漆木俑,介绍内容根师爷中午所说一模一样。
我不由有些兴奋,看来师爷没有骗我,那东西果然值钱,难怪他一听到消息就心急猴急的想过去看,看来他是担心有人提前把货买走,也是,这年头,真正的“老货”确实属于凤毛麟角,你看着每个古玩市场都热热闹闹,其实绝大部分都是假货,你骗我来我骗你,不说别的,就说我摊子上的那些“翡翠”小件,看着一个个晶莹剔透,其实全是假的,都是我从螺蛳湾批发市场搞来的,基本都是玻璃做的,稍微好点的也就是“俄玉”,那价钱比翡翠就差远了。
看了一阵,关了百度,继续游戏。
玩到两点,想着明天要早起,于是回家睡觉。
第二天天没亮就起来,胡乱吃了点东西,到南窑客运站跟师爷碰了头。
买了八点半到昭通的票,上车。
一路无话。
下午两点到了昭通,又坐车往牛棚镇走,我老家就是那个镇。
到了家里,见到了我老妈,自有一番惊喜。
其间她说我老爹去大理做工去了,他是个泥水匠,一年到头到处跑。我还有个大姐,还在昭通市区某单位上班。
跟老妈聊了几句,我就问起那位表姐的事。老妈回里屋翻出一个电话本,说那表姐我应该叫三表姐,在绥江县县医院上班,听说她去年结婚了,表姐夫是当地人,很有钱,好像是个砂石厂老板。
当天就住在家里。
第二天一早就跟老妈辞行,回到昭通,到客运站买了到绥江的票。
一路无话。
快中午的时候到了绥江县,之前我老妈给那个三表姐打了个电话,说我跟一个朋友要来,下了车,我又给她打了一个,三表姐很热情,说她中午要加班,来不了,她已经叫她老公在县城某河鲜馆子定了座,叫我们直接过去。
于是我跟师爷问明位置,直接过去。
到了那馆子,表姐夫已经在外面等了,见面自有一番客套。
入了席,除了表姐夫,还有三个人,他介绍都是兄弟伙,都是砂石厂的。
酒过三巡,师爷给我使个眼色。
我点点头,扭头低声问表姐夫,说听说你们绥江县几天前从河里头捞起来一个木俑,有没这回事。
表姐夫一愣,说,捞起来哪样?
我说,一个木头人俑,黑色的。
表姐夫皱皱眉,转头问旁边一个胖子。
胖子正啃一个鱼头,听完点点头:“嗯。有这回事。”
我顿时一喜,跟师爷对望一眼。
“但是。”胖子把鱼头放下:“不是我们绥江。”
我一愣:“那是?”
胖子朝窗外一指:“对岸。新屏镇。”
“新屏镇?”
“是呢。不是我们云南了。归四川管。”
师爷把身子斜探过来,“吱吱吱”磨牙:“是不是六天前捞起来的?”
“是呢是呢。”胖子点头:“说是被几个小娃娃发现的......对啰,说那东西邪着呢!”
“邪?”师爷停止磨牙:“咋个说?”
“我也是听人说。”胖子顿了顿:“说它捞起来后,当场就把一个女人吓疯了。”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14 12:21:54 +0800 CST  
吓疯了!
我跟师爷对望一眼。
师爷赶紧问胖子具体情况。胖子抹抹嘴巴,开始叙述。说实话,听他说完,我简直以为他在摆一个鬼故事。
他说事情就是发生在六天前,江对岸新屏镇,一个叫龙爷坝的地方,龙爷坝是个乡,附近有条河,叫青石河,那天本来乡上有一家人在摆酒席,好像是家里有个奶娃子庆百日宴,好像是中午一点左右,七八个小孩吃了宴席,跑到青石河去耍水,摸鱼,说大概两点左右,有个小娃娃发现水底下趴着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一动不动像一只大老鼠,又像一只大鱼,就叫其他人来看,其中有个男孩胆子大,先用石头去砸,没动,就伸手去掏,说那黑物当时卡在两块石头中间,卡得死死的,那男孩七刨八刨,终于刨出来,这才发现哪里是什么动物,分明是一具木俑,有婴儿大小,周身涂满黑漆,人身,上面长了个鼠头。
当时就把它丢在岸边,几个娃娃围着看,这时那边吃酒席的大人知道了这事,就一窝蜂跑来看稀奇,正议论纷纷,突然从人堆里冲出一个女的,是个老太婆,只见她疯了一般,伸出五指,几步冲过来,死死抓住木俑,张口就尖叫,说鬼三公,求你了,把我幺娃子还给我!
当时现场有很多人,一看此情景都吓坏了,有人就去拉那个婆婆,说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鬼三公鬼四公的。
那婆婆却根本不听劝,发疯一样,身子扭来扭去,一下挣脱开来,扑通一下就在木俑面前跪下,疯了一般不停磕头作揖,嘴巴里头念念有词还是那句话,还是什么鬼三公求你把她幺娃子还给他这句。
大家肯定面面相觑,后来还是把老婆婆扶起来,她当时好像已经接近昏厥状态,于是把她扶回家去,躺了一会儿,她突然醒了,眼睛一睁开就跟饿了几天的狼一般,到处找,明显就是在找那木俑,旁边人发现不对,赶紧给她说,那木俑已经被人丢河里头了,早就漂走了,你找个屁呀,老婆婆一听这话,放声大哭,嘴巴还是不停念,反反复复还是那句“鬼三公”的话。大家发现事情不对,本来以为她闹一下就算了,以为就是个“失心疯”,疯几下就算了,没想到此事过了两天,那婆婆好像还没恢复正常,好像就是前天,听说她被送到宜宾去了,据说是进了一家疯人院,目前情况不明。
胖子说到这里,端起酒杯喝酒。
旁边,我听得心惊肉跳,只感觉此事似乎已经脱离了正常范畴。
师爷瞪大眼睛:“那木俑,真丢河里啦?”
“没有。”胖子放下杯子:“骗那老太婆的。”
“那,现在在哪儿?”
“埋了。”
“埋了?”师爷嘴角肌肉一抖:“埋哪儿?”
“说是......就埋在河边。”
“唔!”师爷若有所思。
“怕是胡编的哟!”旁边三姐夫哈哈一笑:“哪里会有这么悬,一个木头人,居然把个活人整疯?”
“是真事呢。”胖子赶紧辩解:“是我八叔亲眼所见。”
“彭老八?”三姐夫一脸鄙夷:“他的话你也信?”
胖子脸涨得通红:“不光他,那头好几个人都这样子说呢。”
师爷突然说:“彭老八是谁?”
“噢!”三姐夫朝胖子一指:“彭华兵的家叔,排行老八,嘿嘿,也是个老油条子呢......”
“哦......”师爷点点头,瞄了一眼胖子,“吱吱吱”磨牙。
胖子欲言又止,低头捡起碗里的鱼头,接着啃。
一时间桌子上都没说话。
我只有低头吃菜,吃了一口,旁边师爷拉了我一下。
“嗯?”我扭头问他。
“你问一下那个彭华兵,”师爷把嘴巴凑在我耳朵边:“喊他联系一下他八叔。”
“怎么?”我一愣。
“我想过去,把那东西挖出来。”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14 14:58:30 +0800 CST  
我心头一跳。
但又不好问,周围人太多,只好转头给胖子彭华兵说了此事。
胖子有些愕然,看了表姐夫一眼,也没说啥,摸出手机,他说他八叔身上没有移动电话,只有一个座机号,是龙爷坝乡粮站的,就算打通了还要去喊,要等。
我说无所谓。
于是胖子就剥了个号,很快打通,但一直没人接。
胖子放下手机,看了师爷一眼,问我,说你们找我八叔有啥事,是不是跟那木俑有关?
我也看了师爷一眼,说我朋友是搞古玩的,那东西他有点兴趣,想过去看看。
胖子点点头,说要不这样,你们要是急,就直接过去找他,不过要绕路,因为绥江县没有过金沙江的桥,要先坐车到南安镇去,那儿有桥,过去是四川的新市镇,再坐车到新屏镇,新屏到龙爷坝还有二十多里,去了后你们问卖石棉瓦的彭八叔,都知道。
旁边师爷一直在仔细听,听完后对我说,那事不宜迟,咱们几口喝了,这就过去。
于是就很快喝完,跟表姐夫告辞,表姐夫一脸的狐疑,也不留我们,他们几个还接着喝。
出了馆子,按照胖子所说,来回倒了三趟车,天擦黑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龙爷坝乡的灯光。
放眼望去,整个乡坐落在两座山的中间,很小,就是一条山马路,两边鳞次栉比全是各式各样的房子,有土瓦房,砖瓦房,还有一两座双层楼房,但基本都是吊脚楼,黑瓦黄柱,炊烟升腾,不时听到野狗叫。
师爷找路边一个老头打听,他给我们指了路,很快在路边一个拐角的土瓦房里面找到了八叔,他正在屋里一个人吃饭,看到我们,显得很惊讶。
此人四五十岁,身材瘦小,脸上笑嘻嘻的显得很猥琐。
我就说明来意,八叔听完,顿时愣住。
“哪样?你们......想去挖?”
师爷点点头:“是。关键,那东西现在还还不在?”
“在!那绝绝在!”八叔忙不迭点头:“向毛 保证。”
“具体埋哪儿你知道不?”
“知道呢!那绝绝知道呢!”八叔咧嘴笑:“我当时就在现场呢。”
“哦?”师爷眼睛一亮:“你就在现场?那,那个老太婆发疯的事......”
“哦,胡家五婆嘛!”八叔忽又止住,笑嘻嘻道:“你看你看,你们是客人都没给你们倒茶水,哎呀失礼失礼,哎呀屋头没钱呢,想请你们抽杆烟都......”
师爷哼哼两声,回头对我道:“烟。还不给八叔发起?”
我也听出来八叔意思,这老鬼头,话没两句,就开始要好处了,难怪表姐夫说他“油”。
八叔哼哼唧唧的,接过烟,我赶紧给他点上。
他抽了两口:“嗬嗬,说起那个胡家五婆,那天真的,好黑人,抱着那木头人就不放手,又是跪又是嚎,说什么叫那鬼三公把她幺娃子还给她,嗬嗬,都以为她发母猪疯了呢......”
师爷突然打断他:“那鬼三公是啥东西?”
“鬼晓得呢。鬼晓得是哪样东西。”八叔突然像想起什么:“对喽,那件事倒是真事。”
“哪件事?”
“就她幺儿的事。”
“她幺儿?”师爷两眼放光:“咋回事?”
“嗬嗬。说起来怕你们不得信呢,我也是昨天才听说的,说她当姑娘家的时候好像是62年时候,她好像偷偷摸摸生了一个男娃娃,但没几天,说出怪事了,那个幺儿,被鬼吃了。”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14 16:07:47 +0800 CST  
“被鬼吃了!”师爷明显不信:“啥玩意啊呵呵。”
八叔还是笑嘻嘻的,露出一口黄牙:“哎呀我知道你们不得信呢,我也是听人说的呢,说得好黑人,说她那年生下娃娃后没几天一天晚上突然就不在了,铺盖里头只剩下娃儿的一条小裤子,我估计呢,多半是被仇人抱走了,要不呢就是被野狼子野狗子叼走了,然后传传传,最后传成被鬼吃了。”
“有可能。”师爷点点头:“听说她现在在宜宾什么疯人院里头?”
“说是去了。我也搞不清楚呢。”
“嗯。”师爷磨磨牙齿:“那这样,那就麻烦你一下,带我们到那儿去看看。”
八叔瞪大双眼,左眼角一坨白色眼屎很显眼:“你们......真要去挖?”
“咋了?”师爷微微一笑:“允不允许?”
“倒不是允许不允许......”八叔看看师爷又看看我,一脸皮笑:“这个......你们倒是把东西挖走了,我这个......要是拿给乡里知道了我哪样说?”
“烟。”师爷朝我伸手。
我会意,赶紧摸出一包崭新的“红云”,是刚才在新市镇客运站买的,当时师爷就说要多买几包,到时候好办事。
“嗬嗬?这是做哪样?”八叔满脸皮笑,却不伸手接。
“两包。”师爷又道。
我赶紧又摸出一包,一起递过。
“嗬嗬嗬!”八叔这回伸手了:“客气呢!客气呢!”
边说边把烟接过,塞在屁股后面,只见那儿突兀的隆起一个方块,我看到了只想笑。
“那走。”八叔捡起桌上一块黑油油抹布,胡乱抹了抹嘴巴:“我带你们去。”
说完就朝门外走,我二人赶紧跟上。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沿着那条白色马路朝上走,路是个上坡,左边是一块苞谷地,一簇簇全是一人多高的苞谷杆,后面隐隐传来水流的哗哗声,明显有一条河,看来就是他们说的青石河,而路右边,是一片树林,黑乎乎的遮住了半个天空。
路上都没说话,只是最开始八叔问了一句,问我们那木俑挖出来有啥用,师爷含糊说了一句,八叔也懂事,就再也没问。
一路往上走,走了一截,朝右边一拐,进了林子。
八叔在前头,我在最后,三人一声不吭的走,“咵咵咵”枯叶被踩的声音很响。
周围,“区区区”各种虫鸣。
无声走了快十分钟,前头传来流水声。
“到了。”八叔回头轻声说。
又埋头走了十多米,前面豁然开朗,一条白色的河流出现在视野里。
八叔停下。我们也赶紧停下。
他左右张望几眼,像在判断方向。
“那头!”他朝左边一指:“过去的第二块竹林。”
师爷跟我都朝左边望去,只见连续好几块竹林出现在河岸边,竹林高耸,如同几个静静站立的巨兽。
“走。”八叔抬脚就走。
“等一下!”师爷忽然停下。
“哪样?”八叔愕然回头。
师爷“嘘嘘嘘”两声,伸手朝竹林一指:“里头,好像有火光!”
闻言,我一惊。
八叔也是一惊,赶紧朝竹林望去。
我也屏住呼吸,朝那头一望。
周围死一般寂静,只听见“哗哗”流水声。
“你怕是看......”八叔说了一半,突然止住。
就看见前方第二块竹林里头,突然鬼火一闪!
“哇!”我不由低声惊呼。
“嘘——”师爷声音很低:“里头有人!”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14 16:53:19 +0800 CST  
我们三个都停下,死死盯着前方竹林。
那竹林离我们有三十米远,黑幽幽的一大团,里面一道光圈忽闪,隐隐看见一条人影在一耸一耸。
“真有人!”八叔很惊讶。
我赶紧低声问:“在干啥?拉屎?”
“屁!”师爷摇头:“拉屎用得着开电筒?我看,是在挖土。”
“挖土?”八叔一惊:“糟了!那东西!”
我也反应过来:不好,那人在挖木俑!
正要问,只听竹林里“啵啵啵”作响,那人似乎在用手推竹竿。
“出来了!”师爷脑袋一缩:“躲!”
我们三个赶紧蹲下,前面正好是一道坎,正好把我们三个遮住。
蹲下藏好,我缓缓抬头,朝前方望去。
黑暗中只见竹林里挤出来一个人,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无声无响幽灵一般。
我们三个都盯着那人,同时屏住呼吸。
远远的,只见此人左右张望几下,走了出来,拍了拍身子,似乎听到什么动静,抬头朝我们这边张望。
月光下只见此人是个秃子,长得膀大腰圆,远远的都感觉他眼神饿狼一般,冒凶光。
眼看他望过来,我心头一跳,就想缩头。
“莫动!”师爷的声音如同从地底下冒出来:“动了他反而要发现!”
我赶紧定住,死死盯着秃子。
秃子狠狠朝我们方向望了一阵,缓缓移开,看他表情,应该没发现这边的异常。
只见他朝周围看了一圈,转身,沿着河岸走去。
就看他越走越远,人影一晃,消失了。
我喘口粗气。
旁边八叔也喘口气:“哼!是他。”
“谁?”师爷赶紧问。
“邓娃。邓光勇。我们乡的。”
“你认识?”
“嘿嘿,他哪样不认识?我们这儿出了名的恶人。”八叔边说边拍土。
师爷探头望了那头一眼:“你估计,那个袋子里面是不是那东西?”
“木俑?”八叔摸了摸嘴巴:“看形状,好像就是。”
“他把它挖来干啥?”
“不晓得哇。”八叔嘿嘿一笑:“说不定跟你们一样。”
说完朝那头瞄了一眼:“怪了……”
“怎么?”师爷赶紧问。
八叔伸手朝那头一指:“他去的方向没对,不是回我们龙爷坝的。”
“那是哪儿?”
“砖厂。”
“砖厂?”
“是。”八叔一脸狐疑:“前头是大山了,没路了,只有一个砖厂,但几年前就废弃了,他大半夜的把东西挖出来不回乡里头,去砖厂干哪样?”
“唔。”师爷若有所思,“吱吱吱”磨牙。
磨了几下,他突然回过头:“春哥!”
“干啥?”我猝不及防。
师爷伸手一指:“你搞快!跟上去!看他去哪儿!”
我一愣:“啊?跟踪他?”
“是是是!”师爷语气急促:“搞快去!我们就在这儿!看清楚他落脚点赶紧回来!”
“这个……”我还在犹豫。
“搞快!”师爷推我一把。
我来不及细想,赶紧朝前冲去。
几步就冲到那块竹林边,不由朝里头打望一眼,里面黑幽幽的就像一只巨大的嘴巴,看不清任何东西。
来不及细看,顺着那邓娃的方向,悄无声息的疾步快走。
边走边朝周围张望,左边是我们来的那片林子,我走的路是一道田埂,两边稀稀拉拉不知道种的什么蔬菜,而右边,就是那条大河——青石河,河流湍急,至少有五六十米宽,河对岸,是一块无比巨大的黑幽幽的山崖,就像一块巨幕。
一路小心翼翼的快走,走了接近五分钟,小路突然分岔。
我只好停住,朝左右一望。
左边大概六十多米远的地方,路边出现一道围墙,里面影影绰绰有一些建筑。
那个……砖厂?
正自犹豫,远远的听那头“嘎吱”一声,似乎有人在开门。
我心头一跳,赶紧蹲下。
只见围墙处突然冒出来一条黑影,出来后就站在围墙边,朝他右首方张望。
一点红光一闪,明显他嘴巴上叼了一支烟。
就他!
远远的我看得清晰,就是那个秃子邓娃!
我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心头砰砰乱跳。
只见他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朝他右边看,似乎在等人。
而他左手上,提了那个黑色袋子,沉甸甸的。
里面,就是那尊木俑!?
如果就是那东西,此事就太奇怪了,他大半夜的为何偷偷摸摸把它挖出来?莫非,跟我们一样,也是挖出来卖钱的?
正惊疑不定,远处突然灯光一闪,同时响起一个声音:有一辆车子正开过来!
我无比好奇,赶紧稍微站起来,朝那头一看。
只见灯光上下晃动,一辆银灰色车子缓缓从围墙右首方开过来,邓娃几步迎上去。
车子停下,车门缓缓打开,冒出一个人头。
黑色长发,是个女人。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15 15:10:33 +0800 CST  
二十多米开外,我躲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车灯关了,从围墙里面透出微弱光亮,照在女人身上。
只见此人有四十快五十,戴眼镜,一张马脸,脸色苍白,身上穿一身灰色套装,明显是个城里人。
这时邓娃迎上去,二人低语几句,邓娃把黑袋子递给马脸女。
马脸女似乎有些忌惮,不接,手朝下指了指。
邓娃蹲下去,把袋子放地上,缓缓打开。
马脸女也蹲下去。
袋子扯开,露出一个竖立的黑物,因为没有光线,看不清楚模样,但感觉有人膝盖这么高,瘦长,应该就是那个木俑了。
我不由心跳加速。
微光一闪,马脸女打开了一个手电筒。
手电光圈很小,像是那种专门“审玉”时候的那种小手电,圈子小但是穿透性强。
这下我看得真切,尽管离了二十米远,但看得很清楚,果然是个人形的木俑,圆柱形,周身黑色,隔远了看不清有没有那种白线,只感觉它的脑袋很小,看不清是不是鼠头。
马脸女手持手电,光圈在木俑身上缓缓移动。旁边邓娃一声不吭。
只见光圈缓缓移到木俑腰部。
“天!”马脸女突然手一抖,低声惊呼一声。
光圈顿时移开,木俑重新陷入黑暗。
只见邓娃诧异抬头,低声问了一句。
马脸女不答,手电又朝木俑照去。
这次,光圈直接照到木俑腰部,一动不动。
看不清女人表情,但感觉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死死盯住一般。
照了接近半分钟,马脸女站起来,关了电筒,摸出一部手机,然后朝我这个方向走了几步,看她样子,似乎不想让邓娃听见。
只见她愈走愈近,离我只有不到十米远。
我心头“砰砰”直跳,身子无声的,慢慢往下滑,整个滑到地面。
“喂?是我。”
是她声音,一口普通话,感觉离我只有不到四米。
我紧缩身子,猫在草堆后面,纹丝不动。
“到手了。”她顿了顿:“但,不是我们作的那几个。”
停了一下。她明显在听对方说话。
“人形的形状一模一样。”她又开口:“高度一样。胎体不好判断。对。只有回来才能......对。”
停了一下。
“也有。我数了一下,也是十三根,位置完全一致。”
她又停一下。
“也是鼠头。对。但是,有两个地方不同。第一,上面跟我们的一样也是涂了血漆,但是,明显是旧的,我看过了,氧化程度很深,有七八处牛毛纹,对。”
又停了一下。
“对。明显上了年份了。对。不好估计。但感觉至少超过百年,清末之前。对。”
停了数秒。
“第二点是最奇怪的。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
停了数秒。
“好吧。”马脸女突然古怪笑了一下:“它中间也有一个性器官。但是,是阴道。”
又停数秒。
“对。你没听错。”她顿了顿:“阴道。女人的阴道。它是母的。”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16 11:56:31 +0800 CST  
又停数秒。
“是。我确定。没看错。”马脸女语气肯定。
一阵长时间停顿。
“行。那我马上回来。”
脚步声响,马脸女明显朝那头走去。
听她走远,我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头惊疑不定:听此人口气,似乎跟我们此行目的完全不一样,她似乎对这尊木俑非常熟悉,而且,她手头好像还有几尊同样的东西,最离奇的是,那尊木俑身上按她所说,竟然有一个“阴道”,而她似乎对这东西的出现异常震惊,这个情节又代表了什么含义?
正自思索,远远的,听到汽车点火声。
我赶紧抬头,就看见那辆银灰色车子已经启动,大灯打开,正缓缓掉头。
我这才认出,是一辆捷达,牌照似乎是“川A”多少多少。
我一凛:此人是成都的!
捷达掉了个头,一颠一颠的朝来的方向开走,那个邓娃不见踪影,要么是进砖厂了要么是跟着上车了。
呆呆愣了几秒,转过身,朝来路疾跑而去。
很快回到河边,远远看见那块竹林里面有光亮,应该是师爷他们。
跑进去,果然是他二人,都蹲在里头,八叔手举着一个打火机,面前是一个洗澡盆大小的土坑,周围胡乱堆了很多黑色的新泥,里面空空如野,一股腐烂味道。
不由一凛:这,肯定就是当时埋木俑的坑了。
师爷迅速回过头:“咋个说?”
我瞟了一眼八叔:“看到他了。围墙那儿。”
“红旗砖厂。”八叔站起来:“他跑那儿去做哪样?还在那儿?”
“不知道。”
“东西呢?”师爷也站起来。
“交给一个女人了。”
“女人?”师爷一愣:“什么女人?”
“不知道。开了个车过来,邓娃把东西给她就都走了。”
“多少岁?哪样模样?”八叔似乎很感兴趣:“听他们咋说?”
我瞟了一眼师爷,他也看了我一眼,然后斜睨八叔。
我马上懂他意思:别跟此人说太多。
于是一脸难色回答:“天太黑了,没看清。”
“嗬!嗬嗬!”八叔猥琐笑了几下,瞟了师爷一眼,不吭声了。
师爷看了看手表:“这样,快十点了,回去再说。”
于是三人离开竹林,八叔带头,鱼贯沿路返回。
回到八叔屋里,师爷问乡上有没有招待所,八叔说屁大个地方哪儿会有什么招待所,是在不行,你们就在我屋头过夜,远来都是客,但就是没多余的床。
于是师爷又喊我摸出两包“红云”,八叔才说要不我们到街对面徐二哥屋头去睡,他是卖农具的,有个多大个铺子,有一张木头床,单人的,两个人挤着睡混一夜算了。
于是三人到对门,八叔安排了一下,徐二哥也好客,就说睡一晚上没问题,就是怕委屈二位了。
客套几句,八叔回了他屋子,徐二哥也回后面里屋。
看看周围无人,师爷摸出烟,问我当时详情。
我一五一十全部说出。
师爷点点头:“春哥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我抽一口烟:“搞不清楚。感觉那个女的对那个木俑,比我们懂。”
“不光懂。”师爷磨磨牙:“而且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一愣:“你是指那个胡家五婆发疯的事?”
“胡家秀。”师爷摇摇头:“我感觉,是另外一件事。”
“胡家秀?”
“就是胡家五婆,刚才彭老八给我说的。”
“哦。”我点点头:“不是她那件,那是什么事?”
“搞不懂。”师爷眼神阴沉:“但我感觉那件事的性质,比胡家秀发疯,严重得多。”
看他表情阴郁,我不知该咋说,只有闷头抽烟。
抽了几口,想起一事:“要不这样,喊八叔去旁敲侧击问一下那个邓娃,看能不能问出些东西?”
师爷摇摇头:“问不出来。”
“为啥?”
“刚才我也问了一下彭老八,他说那个邓光勇是个狠人,专门在新屏镇上吃黑钱抽水头,前几年还因为黑吃黑被劳改,这种人一般办事都有后台子,我看这次那个马脸女人就是他后台子,这种人我了解,轻易嘴巴不会软,不像那个彭老八,给他点好处马上投降,所以最好不要去问,免得打草惊蛇。”
我手一摊:“那咋办?就晚来五分钟东西就被没收了,要不走人回昆明算了?”
“走......明天肯定走。”师爷顿了顿:“但不回昆明。”
我一愣:“去哪儿?”
“宜宾。”
“宜宾?”我懵了。
“是。”师爷磨磨牙:“我想去那个疯人院。”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16 15:09:54 +0800 CST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就被师爷叫醒。
头很痛。昨晚上几乎一夜没睡,师爷的鼾声如雷,我把他推醒了八道,没用,死猪一般,跟以前看的一部外国喜剧片《虎口脱险》里面有个德军上尉,那个鼾声,跟师爷有的一拼。
昨晚上睡觉前已经跟师爷说好,本来按他的意思,今天我二人就去一趟宜宾,去找一个人,那人是胡家秀就是胡家五婆的亲侄儿,在宜宾江北区某政府部门上班,这次胡家秀到宜宾去看精神病医生,也是此人安排的,师爷的意思,他想先找一下此人,看能不能通过他找一下胡家秀,看能否从她口中套出点东西,比如那个什么“鬼三公”是谁,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鼠头俑”到底是何来历,师爷感觉胡家秀一定知道些什么没说,可能有某种忌讳,师爷自认嘴巴皮子活,多少能得到些信息。
我却不大乐意。
本来,我这次来主要两个目的,第一是想从他那儿得到黎二姐的情况,第二也是最主要的,师爷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以前黎二姐给我说过一次,说他原来是万县二中的一个老师,对古画方面很有造诣,后来不知为何被学校除名,他就跟一个朋友来了昆明,在“护国路”古玩城里头摆了个摊子专门卖画,后来机缘巧合,跟俊哥认识,几个人就合伙设“卖古董”骗钱,说起来师爷也算一个故事很多的人,我这次来其实主要想跟他跑一跑,学一点古董方面的知识,这几年做“假玉”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识货的人越来越多,我最近一直盘算着看能不能改行,看看古董方面有什么可以做一做,这次来也是带着观望学习的态度。
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脱离了正常轨道,先是冒出一个胡家秀,因为“鼠头俑”的出现,突然发疯,昨晚上在竹林,又出现一个邓娃,现在,师爷竟然想去宜宾,去找一个精神病人,这已经完全脱离我的本意。
而且,还有一点,我从昨晚开始已经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那尊“鼠头木俑”,感觉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东西,它背后,似乎牵涉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目前我完全没摸到它的边角,而师爷,似乎对此事异乎寻常的感兴趣,这让我感觉很不好,说实话我虽说也只有27岁,但混社会也有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有某种预感,这件事,不是我这种人能够去趟的,不然,麻烦无穷!
于是昨晚上,我坚决对师爷说,要不你一个人去吧,宜宾那头我完全不熟,也帮不了什么忙,我昆明的生意也不能丢久了,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大家朋友一场,我能帮就帮。
师爷盯我半天,说,那黎二姐你不想去找她了?
我坦然一笑,说,你想给我说就说,不说也无所谓,这两天我都想好了,像黎二姐这种性格的女人,就一句话,也不缺男人,说不定她早就把我搞忘了。
师爷又盯我半天,磨磨牙,说,那好,等我回昆明就给你说。
昨晚上就这样说定。
早上起来,收拾停当,八叔帮我们喊了一辆微货,司机叫曾三,要拉一批石棉瓦到新屏镇。
驾驶室已经坐了三个人,没地方了,我跟师爷只好坐到后面货箱。我们的计划是,先一起到新屏镇,到时候分道扬镳,他想办法直接去宜宾,我则赶车到绥江县,回昆明。
一路颠来颠去,我跟师爷都没说话,都看着外面景色。
右边远远的,出现一座黑色大山,山脉连绵,雾气昭昭,一轮红日正缓缓从山背后升起。
师爷指了指:“就昨晚上那座。”
我点点头。
师爷朝驾驶室问:“朋友,那座山叫什么山。”
一个大婶望了一眼:“老鹳岭。”
“老鹳岭。”师爷默念一句,张嘴又想问。
“嘎吱!”车子猛然急刹!
我猝不及防,身子一下子朝前甩去,赶紧死死抓住挡板。
师爷却比我惨,脸重重嗑在驾驶室后沿,眼镜顿时飞出。
“妈X!”师爷破口大骂。
“咋了?”我赶紧问。
司机曾三探出头,望向左前方,一脸紧张:“出车祸了!”
“哪儿?”我伸长脖子,也朝左前方看。
只看了一眼,顿时一惊:前方五六米处,路基下,竟露出一截车子屁股!
我的天,有车子开下去了!
好险,下去就是悬崖,那车子,竟然挂在半中腰!
好险!
我赶紧从货箱跳下,这时曾三也已经下车,我跟他一起小跑过去。
几步就跑到路沿边,这时看得清楚,是一辆银灰色轿车,头朝下,死死抵在好几根竹子上,竹子下方,就是三十多米深的悬坡!
“鸡巴!”曾三盯着车子:“怎么在开?”
我也来回观察车子。
突然,我一惊:我的天,不就是那辆捷达!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18 15:54:33 +0800 CST  
赶紧走近几步。
一看,“川A53XXX”,果然是昨晚上那辆车!
我的天!
心头一阵狂跳,赶紧趴下身子去看,车子头朝下,一动不动,车头深深陷到竹丛内部,看不清楚情况,但有一只白色人手从驾驶室窗户露出来,纹丝不动,手腕上戴了一只宝蓝色精致女表,像是一只女人家的手。
马脸女!
脚步声急响,身后跑来几个人。
“咋回事?”师爷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身后三个人,师爷,那个大婶,还有个老头,就是搭车的那二人,三人都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车子。
我瞄了曾三一眼,站起身。
然后蒙住嘴巴,轻声对师爷道:“那个捷达。”
“哪个捷......”师爷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他一下明白过来,顿时脸色一变,赶紧伸脖子朝下观望。
看了数秒,他缩回来,捂嘴问:“确定嘛?”
“肯定是她。”
“她咋开底下去了?”
“不知道。”
旁边曾三忽道:“奇怪哦。”
“怎么?”我跟师爷都抬头看他。
曾三朝路面一指:“刹车印都没得。是直接开下去的。”
我低头一看,路面上出现两道车轮印,直直从我们来的方向过来,然后直直通到我们脚下的路边,消失。
师爷蹲下来,看了几眼,点点头:“对头。不是刹车印。”
我一愣:“她真直接开下去的?”
“嗯。”师爷抬头看了看前方路面:“她当时多半睡着了。”
“为啥?”
“这条路很好认,没睡着不可能开下去。”师爷突然压低声音:“走,下去看一下。”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18 16:32:01 +0800 CST  
@脆皮鱼2016 2017-09-18 16:37:17
终于更了,好。话说怎么分辨是不是刹车印呀,小女子请教呵呵。
-----------------------------
很简单,刹车印呈带状,没有轮胎的花纹印记,原因你自己脑补。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18 16:40:28 +0800 CST  
一瞬间我懂他意思:鼠头俑说不定就在车上,师爷,想浑水摸鱼!
这时师爷已经没等我,颤颤巍巍往下爬去,我赶紧跟上。
“喂喂喂!”曾三奇道:“你们下去做哪样?”
“是我们朋友车子。”师爷头也没回。
这时他已经爬到车子边上,探头探脑朝里面张望。
说一下周围情况,路左边是一个斜坡,长了一大片竹林,车头就死死抵在几根竹子上,竹子被全部抵来弯曲,而竹林下去是一个接近七十度的斜坡,有三十米,下方是一堆乱石,犄角嶙峋,像是一个干枯的河道,如果没有竹子挡住,车子绝对冲下去,那基本就人车一起报废了。
这时我也爬到车边,朝内一看,驾驶室坐了个女人,卷发,灰色上衣,果然是那个马脸女,只见她左手搭在车窗外头,脑袋耷拉在左手臂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喂!”师爷叫了她一声。
马脸女纹丝不动。
“死的活的?”我赶紧问。
师爷不答,伸出右手,在女人颈后一探。
“没死。”
“喂喂!”上面曾三在吼:“咋样?”
我回头应道:“没死。”
“我报警了!”曾三在吼:“你们上来,走了!我还要送货!”
“喊他先走。”师爷低声道:“就说是我们朋友。”
我迟疑一下,抬头朝曾三吼:“你们先走。我们要救人。”
“救个鸡巴!”曾三不满:“走走走!管你们鸡巴事!”
“是我们朋友。”我应道。
“朋友?”曾三声音明显不信。
“别跟他废话!”师爷朝后排一指:“你看!”
我一瞧,后排座位上有个大纸箱,缠了一圈打包条。
“你去开门。”师爷道:“看在不在里面?”
我不由朝上方瞄了一眼,只听汽车发动,曾三走了。
于是拉住车后门,轻轻一提。
车子突然晃了一下,就像要脱落一般,我大惊,赶紧停手。
前排,马脸女身子一歪,倒在副驾座位上,露出脸。
这下看得真切,果然是她,一张瘦长脸,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嘴巴微微张开,右嘴角挂了一条深色水印,也不知是血渍还是口水印,眼镜不在了,多半下坠的时候甩飞了。
“喂!”师爷又朝她呼唤两声。
马脸女一动不动。
“搞快!”师爷命令我,伸手把车前门死死拉住。
我心头一阵乱跳,抓住把手,一拉,拉开车门,抓住纸箱,发现那几根打包条很死,从身上摸出一把水果刀,割几下,割开,伸手把纸箱打开。
里面,胡乱塞满了旧报纸跟白色泡沫垫,而中间是一个黑色塑料袋,包了一个圆柱形物体。
鼠头俑!
我一阵狂喜。
回头跟师爷对了一眼,他也是满脸放光。
“扯出来扯出来!”他声音都有点抖。
我弓起身子,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把袋子抱起。
感觉很重,至少有十五斤以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做的,竟然有这么重。
车子突然又是一晃。
马脸女身子一动。
我不由瞟了她一眼,她身子侧对着我,只看见她右半边脸,还是双眼紧闭。
突然,我感觉有些异样。
不由又看了她一眼,突然发现她左眼睛似乎有些异样,她左眼依然死死关闭,但感觉眼皮里面,有个圆滚滚的东西突然动了一下。
我头皮不由一麻:“我操!”
“咋了?”师爷问。
我指着女人:“她好像……醒了!”
“醒了?”师爷脸色一变,探头去看。
女人一动不动。
“她左眼珠在动!”我提醒师爷:“就刚才!”
“左眼珠?”师爷伸出右手,食指跟中指并拢,放在女人左眼睛上。
“咝——”他忽然轻轻倒吸,脸色突然一变。
“是不是?”我赶紧问。
师爷不答,右手拇指跟食指揪住女人左眼皮,缓缓翻开。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住。
眼皮缓缓翻开,露出眼白,眼白下方露出半截眼球,明显就是一个陷入昏迷的人的眼睛。
“唔?”师爷皱眉,一脸狐疑,好像有一件事情想不通。
我正想开口询问。
“哇!”师爷突然惊叫。
我一愣,循声一看,不由一惊:
只见马脸女的左眼里头,幽灵一般,竟多了一只“眼球”!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20 11:02:44 +0800 CST  
师爷手一抖,眼皮瞬间合上。
“喂喂喂里面啥东西?”我赶紧问。
师爷不答,死死盯住女人脸,右手僵在半空。
“喂你刚才看到没有,里头有个东西!”边说我边伸手,试图翻开女人左眼皮。
“莫动!”
师爷伸手挡住。
然后,他缓缓伸出右手,搭在女人左眼皮上,停了数秒,缓缓翻开。
我屏住呼吸。
眼皮翻开,露出眼白,还有下方那半截眼球,死沉沉的,跟之前没有区别。
刚才那突然多出的“眼球”,不见了!
“咦,跑哪儿去了?”我凑过去:“刚才我明明……”
师爷不答,右手拇指跟食指撑住女人左眼上下,缓缓撑开,整个左眼睛露出来,一只巨大的眼白,下方是整个眼球,两边爬满血丝,看起来很恐怖。
但是,刚才那只“眼球”,却不见踪影。
师爷看了数秒,手一缩,眼皮无声闭上。
“咋个说?”我问。
师爷脸色阴沉:“不好说。”
“那东西,你看到了?”
“看到了。”
“是不是很像人眼球?”
“不是很像。”师爷顿了顿:“就是眼球。”
“就是眼球!”我一愣:“我操!她咋会一只眼睛有两个眼球?我操好吓人!”
“双瞳。”
“双瞳?”
“唔。”师爷瞟了女人一眼,怪笑一声:“看不出来,这个女的竟然是个双瞳人,太罕见了,我们居然遇上一个双瞳人,太罕见了!”
我只感觉气紧,不由也盯着女人看,她仍一动不动。
“我操!以前倒是听说过!”我不由惊叹:“世界上真有这种人?我操!”
师爷不语,面色阴沉,抬头看了看周围。
“不管她了。”他道:“把东西拿了走人。”
“双瞳……”我还没回过神,盯着女人,只感觉此人无比诡异。
“走走走!”师爷催促。
我回过神,抱紧手头东西,就想往上爬。
“哈喽摩托!”
车内,突然响起手机声音。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20 11:55:45 +0800 CST  
@逗逗00后 2017-09-20 13:48:21
好看好看好看,就是更得太慢呀
-----------------------------
我会慢慢注意速度。多谢支持。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20 14:11:47 +0800 CST  
我循声看去,一个黑灰色手机在副驾座位底下不停抖动,有人给马脸女打电话!
我看着师爷,意识是,接不接?
师爷脸上阴晴不定,愣了五六秒:“接。看咋个说。”
又朝我伸手:“来。给我。”
我赶紧把袋子交给师爷,师爷接过,顿时往下一沉。
“嗬哟!”看他脸色,似乎也没想到会这么沉。
我没理他,把前身探进车内,压在马脸女身上,伸长手,去摸手机。
马脸女还是纹丝不动,感觉她身子硬邦邦的,就像在运气一般。
也没管她,好容易摸到手机,赶紧缩回身子。
“就说是附近村民。”师爷出主意。
手机在我手里不停抖动,是一部诺基亚,很精致,我也来不及看来电号码,直接摁开。
“喂?”我试探性问了一句。
“喂喂喂!你谁啊?”是个男人声音,一口普通话,语气非常焦急,听口音像三十四岁的人。
“你是哪样?”我用地道云南话问。
“我哪样?”对方停了一下:“我朋友怎么回事?手机谁给你的?”
“你朋友?格就这个女司机?”
“是是是是是!”对方明显很惊喜:“她怎么样她怎么样?”
“出车祸喽。人事不省呢。”
“出车祸?”对方明显很吃惊:“怎么回事?人怎么样?”
“车子开到沟沟头去喽。人呢,反正一直昏迷,喊都喊不醒醒呢!”
“靠!”对方骂了一句:“我就说怎么打通了没接……那行师傅,你是什么人,警察?医生?”
“我……就附近住家户。”
“那好那好!”对面顿了顿:“那这样,你把具体位置说一下,我们马上过来。”
“具体位置啊?”我赶紧看向师爷。
师爷眉头皱了皱,张嘴做了个口型,意思是:照实说。
“哦!”我想了想:“我们位置……我格瞧瞧啊……龙爷坝乡你格知道?就龙爷坝到新屏镇的路上。”
“龙爷坝......”对方似乎很陌生:“那,你说离新屏镇有多远?”
我望了望马路:“离镇多远不清楚呢,离龙爷坝乡,有个两三公里左右呢。”
“好好好!那这样,麻烦你就在旁边等一下,我们马上来,可能……”
他停了一下,只听他在轻轻说话,明显在问旁边的人。
“十分钟!”他道:“十分钟就到。”
“好!”
我放下手机:“他们十分钟就来了。走!”
师爷却没动。
“走啊!”我推他一下。
“先不忙。”
我愣住:“啊?啥意思?”
“走,我们躲那儿去。”师爷朝前方竹林一指。
我懵了:“啥意思?”
“我想看一下来的人。”师爷面色古怪:“看看,是何方圣神。”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20 14:52:57 +0800 CST  
我盯着师爷,只感觉此人愈发深不可测。
“接好。”师爷面无表情,把袋子递给我:“妈的啥木头,这么重?”
我接过。师爷转身往上爬,很快爬到路面。
我也三两下爬上去,左右看了看,没人。周围很安静,只听见空山鸟鸣。
“走!”师爷朝前方走去,我跟上。
走了二十多米,前方是个拐弯,左边还是一个斜坡,密密麻麻全是竹子跟不知名的树木,右边是一道数十米高的山岩,路就从山岩那头通过来。
师爷探头朝斜坡看了看:“走。下去。”
于是二人沿着斜坡,小心往下走,走了五六米,出现一个很大的坑凼,有一米多深。
师爷回头朝马路看了一眼:“就这儿。”
于是二人跳下去,我回头一看,透过两棵大树的缝隙,正好能看见马路上刚才停车的地方,而那辆捷达,仍死沉沉挂在那里。
“说的十分钟?”师爷问我。
我点点头。
师爷喘口粗气,一屁股坐下来。
“东西。”
我也坐下来,把袋子放在二人中间,袋子上头打了个结,里面隐隐显出一个“立人”的形状。
鼠头俑!
我不由有些兴奋:“开?”
师爷满脸放光:“开!”
我几下扯开接头,往下一抹,一坨黑物露出来。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20 15:34:40 +0800 CST  
@东门电机 2017-09-20 15:39:19
不错。很好看。
-----------------------------
谢谢一直支持。
楼主 昆明窝窝头  发布于 2017-09-20 16:18:42 +0800 CST  

楼主:昆明窝窝头

字数:106971

发表时间:2017-09-13 22:14:1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24 01:37:24 +0800 CST

评论数:1009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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