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役》

第37章(五)

“砰!”

一声枪响过后,耳听有人呼喝:“不许动,举起手来!”

我们全都愣在了当场,回头一看,竟是一队人民警察及时赶到,领队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警官,鸣枪示警的正是其中那名女警官。

我们和蔡音文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师父已经大喊起来:“快!上面还有一个,不要放跑了那个倭国人!这里是当年侵华倭军的地下实验室,那人手里有731部队发动细菌战的证据!”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4 13:18:39 +0800 CST  
第37章(六)

带队的两名警官相顾愕然,眼中均流露出无奈。女警十分不情愿的告诉师父,来路上盘查过了那个倭国人,他已经走了。

“什么?你们他(分隔符)妈(分隔符)的吃干饭的吗!为什么不扣住他?”师父痛心疾首,面对河昏侯那么凶残的杀戮,他都能始终维持着风度,这是我第一次听他爆出粗口。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4 13:19:01 +0800 CST  
第37章(七)


听师父口吐秽语,那女警一愣,争辩道:“要逮捕犯罪嫌疑人,须经人民检察院批准或者人民法院决定,我们公安机关无权直接逮捕。更何况那外国人是倭国访华团成员,他有合法的护照和来华签证,我们直接扣住他,是会引起外交纠纷的。”

“屁!全是狗屁!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狗屁形式主义,逮到那家伙一枪毙了就是!你们法家是不是让车给裂怕了?就没剩下点担当和骨气?”

听师父提到“让车给裂怕了”,那两个年轻人意味深长的把师父从上到下又打量了一遍。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4 13:19:15 +0800 CST  
第37章(八)

“他这一跑,再想抓回来可就难了,那证据也抢不回来了。”师父垂头丧气道,正沮丧间,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指着蔡音文说:“还有这个人,快!快把她扣住。”

那女警闻听此言,立时眉飞色舞,热切配合道:“虽然没有逮捕令,但我们公安机关对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秩序或者胁迫公共安全的人员,能够强制带离现场、依法予以拘捕或者采取法律限定的其他措施。这位老先生,请问她对您施暴或者造成伤害了,是吗?”

“我……我、我……”师父老脸一红,张嘴想说什么,可终究没能说出口。当着这么多年轻后辈,他又怎么好意思承认自己被蔡音文制住了呢。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4 13:19:26 +0800 CST  
第37章(九)

见师父不肯承认受伤,那女警变了一个说法,循序诱导道:“你们在这古墓里干什么?是否涉及到违法盗墓活动?我们是省治安大队的,如果发现盗墓行为,也是有义务制止的,并且理应口头传唤案发现场的嫌疑人员,以待进一步调查取证。”

师父眼睛一亮,这个说法他能接受,刚要开口回答,不料妖妇蔡音文却抢先一步:“这位小同志,你好,请看一下我的证件。”

女警官一挥手,立刻便有警员上前接过证件,转身递给了她。

“蔡……音……文……”女警官秀眉紧蹙道。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4 13:19:40 +0800 CST  
第38章

“是的,我是蔡音文。昨晚我还睡在自己家中,一觉醒来却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因担心是被人绑票,情急之下不得不出手自保。”蔡音文又恢复了最初见到她时的冷淡模样。

“蔡女士请放心,我们大陆治安很好,不会出现你们那边常见的绑票案件。至于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是不要急于下定论,建议您从身边的工作人员着手调查,我想很快就会有线索的。如果您感到为难,我们大陆警方也可以代为调查取证。”女警官与她针锋相对,三言两语便戳破了她是在身边工作人员帮助下偷渡大陆的事实。

“哼~”蔡音文自视甚高,从鼻孔中挤出一声冷哼,她懒得与一个小小的女警斗嘴,直截了当道:“贵方若能协助我尽快返回宝岛,及时出席明天台总统府举办的“蒋经国百年诞辰纪念活动”,我想国际上是不会声讨大陆治安动~乱的。”这话的语气勉强算得上客气,但舆论威胁的意图却昭然若揭。

听闻她的威胁,女警淡然一笑,并未因此而许诺送她返台,而是引用了一句官方味十足的答复,不卑不亢道:“我们可以将您安全带离此处,并移交上级机关,届时自有专职工作人员联系台海办,负责您后续的返岛工作。”

见女警不买自己的帐,蔡音文顿时偃旗息鼓,不敢再争辩了。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这妖妇为了权力追求,对外始终坚称只于1998年到过大陆一次,她不敢让外界知晓自己此次的岱安之行,更怕媒体挖出她以前种种暗中偷渡大陆的卑劣行径。

“好的,那就有劳这位小同志了。”说着,蔡音文也不待任何人吩咐,直接从师父身上爬起来,随手整理了两下短裙下摆,又理了理刚才犯贱发~浪时自己故意弄乱的头发,就这样在一众人注视下,恬不知耻的昂首阔步向外走去,不愧是政客出身的妖妇,脸皮就是厚。

那女警一挥手,立刻就有一队警员紧跟蔡音文身后,客气但却警惕的“押解”她向地穴的出口走去。临走前,那【马蚤】浪货还回过头,对师父露出了一个难以琢磨的微笑,我见她嘴唇翕动,可惜不懂唇语,看不透她在表达什么。

但我知道,师父一定是看懂了,他难过的扭过头去,直到那妖妇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通道尽头,师父都没再看向她一眼。

“败家子,真是败家子啊,法家就培养了你们这样一群定国安邦的好奴才,真是好样的。”沉默了良久,师父突然气的一阵咳嗽,满脸不屑的讥讽道。

那女警面色虽然难看,却保持隐忍,不卑不亢道:“这位老前辈,您可以批评我个人的不妥之处,但不要一孔之见。法家既要讲纪律,还要顾大局,很多小事,牵一发动全身,有时候哪怕是想请人喝杯茶,都要考量综合国力的。这不仅仅是大陆和宝岛的事,背后还有星条旗和倭寇在虎视眈眈,如果处理不当,将严重影响我们以经济建设为重心的发展战略。”

见师父不说话,她又耐心解释:“这个女人能不能抓,不是我们这一级单位能拍板做主的,移送上级机关处理,符合此类突发事件的处理原则,职责所系,望老前辈体谅!”

师父突然站起身,走到那些警察面前,血脉喷张、痛心疾首指道:“在这上面!有二十七具尸体,都是我们的同胞,你们不睁开眼看看吗?就这样眼睁睁的让凶手离开,就这样安全护送凶手离开?”

师父说到动情处,老泪纵横,很多年轻的警员看了,都是银牙紧咬,一个个把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但是没有领队警官的命令,他们什么态度都不发表。

那女警听闻此言,也是目中含泪,泫然欲泣,她沉默了一阵,郑重的对师父说:“老前辈,您放心,我们需要一个调查取证的过程,需要先完善证据链。如果确实能证明是她所为,我们就算拼了性命,也誓要将她抓捕回来,维护~法律的尊严,维护祖国的尊严!”

“放屁!晚了!”师父大骂着,让他们滚。师父说我们这是手续完备的工地,有住建部门监督管理,发现尸体也是归刑警管,用不着治安大队在这狗拿耗子。

望着已经近乎失去理智的师父,女警不再辩解什么,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神情肃穆的向师父微微欠身,然后平静的下达了收队命令。临走前,她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盖,轻轻摆在师父身前的地面上。

盒子里面,是一颗葡萄粒大小的黑色药丸。

与她带队同来的青年男警官,见她将药丸放在地上,十分肉疼的别过脸去,似是不舍,最终却没多说什么。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当日师父发出的函询,包括国土、住建、规划等局在内,甚至连与之相关的民宗、台办等主管单位都切切实实的收到了,也都知悉了我们这个项目的可疑之处,但所有部门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不愿来趟这浑水。

这才导致师父发出的所有函询和电询都石沉大海,苦等半个月也等不来回音,毕竟那是在2009年,十八大召开之前的政治环境。

当所有主管部门都选择明哲保身时,唯有省公安厅接警中心的商如月无意中浏览到线报,在强烈责任心敦促下,她主动收集了关于我们这个工程的情报,独立展开分析,并在无法争取到上级支持的不利情况下,直接调动弟弟商明治的治安特勤队,一路从省会赶赴岱安。

她做的这一切,完全是出于从警的初心。但她深知,没有获得上级首肯,直接调动弟弟的队伍,不出事还好,大家心知肚明瞒过去就好,可一旦出事,就会有很多人被连累问责。所以,一切行动都不能做的太出格。

这个特勤队的成员,全是普通的治安干警,有些甚至连编制都没有,只是辅警身份。私下带他们出来,为的是强撑场面,力所能及的保护群众,是从警的一项基本使命。

但作为带队人来说,商如月还有一项更为重要的使命,就是把这些年轻的警员,平平安安、一个不落的再带回家。

因此,商如月谨慎的把着方向,不敢越雷池一步。身为法家的传人,对危险有着先天的灵敏嗅觉,她绝不允许弟弟的队伍和敌对的绝顶高手刺刀见红。如果真动起手来,恐怕她这一队人马当场就得全部报销在蔡音文手中。

“避免与敌人动手,仅在紧要关头形成震慑,喝止敌人继续行凶”,这是她行动前,再三强调的战术目标。

商如月和商明治的队伍坚定了信心,纵使不敌也凛然无惧,所凭仗的,无他,仅仅是帽檐上那颗朴素的警徽。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5 08:28:27 +0800 CST  
中评社台北12月19日电(记者 洪德谕)2020大选首场候选人电视政见会18日晚上在华视登场,针对传出国民党掌握蔡某文赴陆资料将成为杀手锏一事,蔡某文会后受访时表示,有的话就赶快拿出来,她只陪同辜振甫去过一次而已。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5 08:30:24 +0800 CST  
今天有朋友给我私信,提出了宝贵见解,认为第28章写的过于仓促,墨侠是个隐秘的门派,尹师父不该如此随意的收徒。

在此我对这位朋友表示感谢!但就我个人观点,倒觉得小疆这个徒弟,尹师父是非收不可,而且流程还不能过于复杂,尤其是尹师父不能提出一些过分的条件考验小疆,原因有以下三点:

一、小说的逻辑性
1. 小疆明确表示自己不怕吃苦,这是进入墨家的先决条件;
2. 小疆在减河边有过与尹师父并肩作战的经历,这就是一种机缘,与那种跌落山崖参照石壁练成绝世武功的机缘相比,这种机缘显然概率更大一些;
3.小疆身世孤苦,师父身为墨者的,在他的价值观中,认为自己有义务对小疆进行关照;
4.墨侠队伍已经人才凋零,理应积极主动的接纳新人。

二、小说的影射性
很多时候,感觉墨家理念就是共(分隔符)产主义的雏形。从这个角度出发,我愿意相信人与人之间是彼此充满信任的,师父在收小疆为徒的章节里,不应该画蛇添足的加入太多“考验”戏份。
以前有幸采访过一位八路军老兵,他说早年父母双亡,靠给一个远房的亲戚家放牛放马为生,某天有位八路军的指导员前来借宿,就睡在他们家马棚里。这位老兵当时才14岁,听那八路军指导员讲了一夜革命道理,天不亮就跟着指导员同志投奔八路队伍去了。
所以我相信,陌生人之间,尤其是阶级立场相同的陌生人之间,不应该有过重的“设防情结”。

三、小说的现实性
2009年初夏的某天,在家人安排下,参加工作2个月29天的我考虑到转过天就该试用期转正了,心中突然没来由的慌张,总感觉人生不该止步于此,还是应该趁着年轻出去闯荡一番。于是随手打开一个招聘网站,懵懵懂懂的拨通了排在最上面的联系电话。
一番沟通后,那位直接在电话中同意录取我的老工程师就姓尹,他让我自己坐车去泰安见面。因为这是人生中第一份自己找的工作,所以至今都印象深刻。
有时我会觉得,写下小疆与尹师父的短暂缘分,便是向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致敬吧。

综上,我很感谢这位发私信给我的朋友,有你们这样的读者是我的幸运!

但是,就请原谅我这次吧,我想把小疆心念一动,爬起来追上尹师父,然后就得以拜入墨侠门派的情节保留住。

最后,再次致以衷心地感谢!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5 13:49:31 +0800 CST  
第39章

警务人员是我们的血肉长城,向警务人员下手,无异于是向我们整个中华民族宣战。商如月判断,即便蔡音文暴戾恣睢,但她偷渡进我们的领土,也断然不敢随意袭杀警务人员。

可是,谁又能说得准,这个在1996年8月—1997年10月间,分别于宝岛的嘉义基(分隔符)督教医院、圣保禄医院两次为李登灰打胎,其后十余年间【忄生】生活极度不稳定的老妖婆精神状态是否正常呢?
(注:本章第2小段内容引用自天涯论坛台湾风云板块的《蔡X文为李X辉打胎!!》,原作者系“狗儿子安倍”,发表时间为2016年8月10日16时36分37秒。截至发稿前,该热帖点击量已经破万,出于对天涯的信任,我见该贴并未被删除,因此深信不疑,并引用于自己的小说中。如系谣言,当事人可持未打胎证据联系删除。 )

因此商如月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走到那一步,只能是一寸山河一寸血!就用自己和弟弟这帮特勤队兄弟们的血,来唤醒当局重视吧!

所幸,当时的蔡音文只敢偷偷摸摸的搞点小动作,还真没胆量把两(分隔符)岸关系逼至绝路。就像我们无法承受绑架蔡音文这样的负面国际舆论一样,蔡音文同样也无法承受抢先向大陆宣战的舆论指责。

这次行动的背后没有上级支持,纵使是在自己的领土上,但面对蔡音文这种量级的对手,商如月所带的队伍依然称得上是孤军深入。所以她才唱了这么一出“犒师救国”,想利用这点捉襟见肘的警力押注,泰然自若的与蔡音文交涉,让她误以为面对的是大陆(分隔符)官(分隔符)方代表,从而不敢轻举妄动。这是一次典型的冒险行为,所幸她成功了。

几年后,我也换了一个工作环境,才看懂了商如月当年的苦衷。在体制内,纵使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只要得不到上级领导支持,保准叫你一辈子庸庸碌碌,终身一事无成。在那种大环境下,商如月忍辱负重,艰难的践行了自己的从警初心,她已然做得非常优秀了。

可惜这些真相,师父却无缘得知了。

好在师父是识货的,他看了商如月留下的丹药,说这是从大内民顾委流出来的,通络拔毒,疗效显著,非常珍贵。即便是省委的领导,每人每年也就能分得一两颗。

我想喂给师父吃,但却被他阻止了:“傻小子,为师只是受伤,又没中毒,你还是先把自己的毒解了吧。”

听了师父这话,我才发现自己浑身的皮肤已经是一片幽青之色。这!是那个叫渡边的倭国人洒下的白灰造成的,白灰里面居然掺有剧毒之物!我不再推辞,按师父指导服下了丹药。

可我却被蒙在鼓中,那一夜,其实是我陪师父渡过的他生命中最后时光。师父给我念叨起师叔伯和师兄弟们的名字,以及他们的事迹,说起这些时,师父无比的自豪。在21世纪的华夏大地上,曾经有一支墨侠队伍活跃于鲁西北一带,这!足以成为师父的终身成就!

午夜时分,师父的眼睛彻底失明了,我以为是他长期营养不良,得了夜盲症。哪知其实是那狗(分隔符)娘(分隔符)养的妖妇蔡音文暗下毒手,她那划破师父脖颈的尖利指甲里,就藏有剧毒!只不过当时划破的是毛细血管,毒素进入主动脉的速度较慢。

饶是这样,师父的身体还是被毒素一点点侵蚀了。身中剧毒之事,不止师父当场就察觉到了,就连那年轻的男女警官都发现了,所以他们才会给我们留下大内民顾委的丹药,只可惜,他们只有一颗。而这一颗,就已经弥足珍贵了!

但是,即便有了这丹药,我和师父之中,也注定了只能活下来一个。师父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生存下来的机会留给了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然而,师父还是太低估倭国人的阴狠毒辣了!

临终前,师父已经目不能视,他虚弱的伸出手,将食指和中指搭在我的脉搏上,旋即一惊,本已铁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倭国疯狗洒在我身上的毒粉,用这大内流出的解毒丹,竟然压制不住!

“去河……州市……找……天井……开发……公司……带上……这方……墨斗……或有……一线生……机……”师父用尽最后一口力气,为我指明了一条出路。这是他老人家弥留之际,交代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外面有鸡叫声传来,新的一天开始了,师父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6 08:54:20 +0800 CST  
第二章结束语

本章写完了,没想到篇幅居然如此之短,大大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原本在《墨役》动笔之前,专门恶补了将近一个月的网文写作知识,知道了网文和传统小说文体截然不同,并且有很多已经在市面上获得成功的网文模板可以套用。

当时一边学这些网文写作知识,一边给自己确立了几点必须借鉴的经验,并据此将整部《墨役》划分成了六章。可现在写完第二章再回头看,发现原来拟定好的两点原则完全忘在了脑后,好像出现了两点败笔。

第一处败笔是“结构”,没贯彻执行“凤头猪肚豹尾”的原则。

与传统文体的讲究不同,网文的“猪肚”,要求的是灌水于无形,塞进去的字越多越好,这就要求主角不停的“下副本”。根据这个原则,我开了岱安地穴副本,本打算让主角在师父的照应下,在副本里杀个天昏地暗,至少写上5万字,打到地穴的第7层才能见到boss蔡音文。

打大纲时是这样构思的,结果真写到进了地穴,突然就不想写那么多废话了。虽然市面上已经有很多套用这个模板而成功的作品了,可就我个人而言,实在理解不了这样写有什么意义,于是临阵抛弃了原计划,草草杀了几批丧尸就让主角见到了boss蔡音文。

但是今天写完第二章,回头做总结时,我突然顿悟了让主角进无底洞,一层一层杀怪的用意。因为每层洞穴怪物的实力是不一样的,一层一层的杀怪通关,本身就是一种循序渐进的练功方式,再加上有师父从旁指导照应,可以让主角的武力值呈合理曲线上升。

反观我写的主角,刚拜入师门学了几天基本功,结果师父没了,也没经历过让功力突飞猛进的机缘,从洞穴中出来时依然是白纸一张,颇有种入宝山空手回的失落感。最主要的是,目前为止主角的实力,和后面即将出场的其他队友严重不对等,完全不在一个起跑线,这样小伙伴们就无法愉快的合作打怪练级了。

但要说此处败笔成了绝笔,那倒也不至于。好多人工作中犯了大错,只要是领导不知道,哪怕是侵害了群众利益,人家脸皮够厚,也照样能欺上瞒下再圆回来。更何况我就只是写个小说而已,疏漏的地方,总是有办法弥补的吧。

思虑再三,决定在后续章节中设计一个“金手指”,给主角平淡的能力点石成金,算是硬生生的拔苗助长吧。可无论怎么写,都显得有些脱离实际,我自己内心是真的很抵触那种打架互发气功波的玄幻风格,所以这两天正为“金手指”的细节发愁,希望写出来不会被骂。

第二处败笔是“爽点”,忘了把这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表达出来。

通过学习我了解到,网文必须有那种让读者感觉内心很爽的情节,比如落魄被辱后的逆袭,被傲娇大小姐、强势女王或敌对美女倒追之类的,满足了读者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才有人原意继续读下去。我不知自己脑子是怎么抽的,写的时候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概念。

可是也有意外之喜,不管别人怎么想的,我觉得写小说很辛苦,这个辛苦历程中,少有的乐趣就是写到那些一闪而过的滑稽配角时,我鬼使神差的给他们换上了身边亲朋好友的名字。想到将来他们读到这个细节时愤怒的表情,想抓住我狠狠打一顿却早已不知我躲去了哪里,一种愉悦感便将连日来的劳碌苦闷一扫而空。

我不知自己是几时滋生出这种恶趣味的,但我觉得自己的快乐很重要,所以干脆把这种行为坚持下去吧。如此就算是意外之喜了,以后尽量不套用那些被人开发过无数遍的“爽点”,而是开辟一个取悦自己的风格,就以作贱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和同事为乐吧!

一念即此,我也是个执行力特别强的人,就这么说定了,无须再征求他们意见了,哈哈哈!

家人在催,还有别的事,就先这样吧。下个章节开始,主角要进入当今的墨家大本营了,敬请各位朋友继续支持关照,再次表达感谢!

此致敬礼
2020年9月26日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6 10:58:59 +0800 CST  
第40章

天微亮时,警方已经介入了,二十七名墨家弟子尸身被发现的区域,被拉起了警戒线。当日在减河岸边,河昏侯事了后,师父深藏功名飘然远去的背影悄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他的音容相貌仿佛就在眼前。当下,我无心再与法家弟子照面,一个人背起师父尸身,找了处山清水秀无人打扰之地安葬。

墨家弟子的理念是生前节用,身后节葬,活着时尚且厉行节俭,死去更不会讲究厚葬久丧的形式主义。因此我连碑都没立,挑了一棵参天大树前葬下师父,且当这不老青松就是师父的碑文吧,我想师父会对这个环境满意的。

一切安顿好,我又跪下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向河州方向走去。

师父说的没错,这大内的解毒丹,果然压不住倭国人下的毒。我步履沉重,浑身滚烫如炭烧,意识里也是一会清晰,一会糊涂,但我知道脚步不能停。师父说让我去河州市天井开发公司寻一线生机,我知道,自己是在和死神赛跑,必须在它到来之前赶到天井开发公司。

马不停蹄地走了两天两夜,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濒临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在一处郊区的柏油马路旁,我暗暗盘算,怕是走不到河州了,不如坐下歇歇吧,就像师父那样,淡定从容的面对最终时刻。

这一坐下,无边无际的倦意便立刻袭上心头。“不走了,就在这结束吧!”我实在太累了,不得不放弃了师父指引的明路,只是在心中一遍遍懊恼着:如果当初那个丹丸留给师父吃,至少能让他活下来吧!

“妈妈,你看这个人哦~”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传来,可我却没有力气再撑开眼皮。

我感到有人走过来,站在我面前端详了很久,才试探着问:“喂!你怎么样了?”

是个女人,听声音,似乎是不太好相处的样子。这是我的救命稻草吗?但我已经懒得睁开眼回应她。

蓦地,我感到手腕上一丝冰凉,伴随着说不出的怪异感受,身体的本能让我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人。再一低头,发现自己左手手腕上扎着一支两寸长的银针,她正从针囊中取出第二支针,准备往我右手手腕上扎。

“啊!”我惊叫一声,可能是调用了一部分肾上腺素的原因,我的身体立刻又恢复了行动能力,猛的翻身向后仰去,一边躲避扎来的银针,一边下意识的来了招自创的黄狗撒尿,顺势向那女人蹬去。面对一个柔弱的女人,这一脚如果蹬实了,怕是够她休养十天半个月的。

我是让这种银针搞怕了,到现在,赵岳从我脑后拔出银针的痛楚还历历在目,那是一种深入骨髓、整个灵魂都被撕扯的痛苦。怎么又冒出来个想往我身体里下针的人?

当下我顾不上分辨,几乎是出于本能,用尽全力向她蹬去,与其说是拒敌,倒不如说是恐惧使然。是的,她手里的银针让我惊慌到失去了理智。

“呀!”那女人也是一声惊呼,她完全没想到,已经濒死的我会突然调动全身肌肉发起角度如此刁钻攻击,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但她的身手反应较相较普通人也算灵敏,身体刚被我的脚挨到,便连连主动向后退去,一直退了四五步,把我这一脚的力道尽数卸了去,这才收住脚步。

“妈妈!”刚才那个站在她身后的小女孩见她遇袭,一把扑过去抱在她大腿上,把整个头都埋在女人腿后,少顷,才露出半边脸,用担心的目光偷看我。看起来,这小女孩也就四五岁的模样。

“宝宝乖,不怕,妈妈在这呢!”那女人心疼的将小女孩揽在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瓜。

“……”我自己有点愕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样!自己要死了不知道吗?我是在帮你减轻痛苦。”

“你才要死了!老子活的好好的,偏不死!”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这辈子最挥不去的阴影就是银针,因此不管这女人是好心还是歹意,只要是往我身上扎针,我就打心底不待见她。

这女人见我不服,一副倨傲的神态就浮上面庞:“好你个有眼无珠、不识抬举的家伙,姑奶奶我亲自出手给你封穴,送你安乐归西,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河州杏魁杜一果’的名号,在这河州地界上,要是连我都判断你病入膏肓了,就不可能有人救得了你!”

“你说什么?河州杏魁……杜一果?”

“然也!”那女人显然对我的反应非常满意,她春风得意的点了点头,又把那小女孩抱起来举高高,似乎是要与孩子一同分享这份世人对她的赞誉。

“这是河州地界?我终于走到河州了!我终于走到河州了!”我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啊?”那自称杜一果的女人面现愠色,见我居然不是因为听了她的名号才这样激动,不由怒道:“闭嘴!到河州有什么好惊喜的,这些年,前来河州寻访医圣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有人能寻得到她。现在既然是我判断你活不了,这河州就不可能有人救得了你!”

“呸!老子也不用你救,咱们走着瞧。”当下我浑身又涌起一股热流,干脆不再理她,趁着这会身子能动,急忙挣扎起来向河州市区的方向走去。这世上,我就信师父的话,他说我到了河州市的天井开发公司会有生机,那我就一定会有生机。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7 11:38:03 +0800 CST  
第41章

“你等会!”走出没几步,猛听那女人喝阻道。

“又想干嘛?啰哩啰嗦的女人!”我已然不想再搭理她。

“无知小儿,不知你哪来的自信,我倒偏要看看,我杜一果救不活的人,放眼整个河州,到底谁有本事救得了你。”说着,那女人递过来一颗杏黄色的药丸:“你把这颗十仁丹吃了!”

我倔强道:“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吃,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别前脚吃了你的药,后脚就死在半路上了。”

“你不吃才是立刻就会死,人家正常人,都是把最后一点肾上腺素留着,最后时刻分配给牵动眼睛和喉咙的肌肉,好再看亲人一眼,郑重的与他们道别。你可好,狗咬吕洞宾,榨尽了肾上腺素用来踹老娘。”那女人语气中带着愤慨,刚才还自称姑奶奶,这会气急败坏了,完全顾不上注意形象了,干脆就自称起了老娘。

我虽然与她置气,但其实心里明白,她说的是实话,这才走了几步,突然就感觉身体不听使唤了。当下也就不再死要面子,接过她的十仁丹一口吞进嘴里。

这丹药一进嘴,顿时满口生津,等咽进胃里,就感觉四肢百骸被一道暖流冲刷了一遍。接着那股暖流汇聚进了下丹田,又以雾化的形式缓缓蒸腾而起,不多时便积满了xiong腔,虽然微弱,但却稳稳护住了几个重要内脏器官,好像把那些源源不断往内脏里渗透的毒素暂时阻隔住了。

“这颗仁丹能保你两个时辰不死,你尽管去河州求医问药,有人医得了你,便算我输!你若得活,十日后,咱们河州市人民医院见。”说完,她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抱起小女孩便走,嘴里还小声嘀咕:“妈妈可真是多事,跟个死人浪费十仁丹,耽误了陪宝宝的时间。”

妈的!我也暗骂一句,急向相反的方向赶去,那里是河州市区,只要找到天井开发公司,便有我的一线生机。

后来,又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我才知道杜一果还算是个靠谱的人。可在当时,至少有一件事她说错了,就是吃了她那颗十仁丹,也没能续我二个时辰的命,狗(分隔符)日的倭国人,下手实在是阴狠!

而每当提起这事,杜一果自有一套狡辩的说辞。

她会大言不惭的说:“江湖仇杀,见多了下毒的,草毒、花毒、蛇毒乃至化学毒物,哪样是我河州杏魁医不好的?唯独没听说过投放病毒的!我按江湖惯例,用仁丹护你机体,延缓你心肺被毒素侵入的时间,何错之有?谁能想到你是被人扑了一身病毒!早知道就不靠近你了,我还带着孩子呢,那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去救你,你咋不知道感恩呢!”

不过她说的话倒也有一定道理,即便江湖仇杀,最下作的手段无非也就是投毒,属于点对点的杀伤。一旦投放病毒,性质可就变了,那相当于无限传染源。

病毒不会因宿主死亡而终止传播,很有可能引发大面积的传染,那是谁都不愿看到的结果。正常人都不会在自己的祖国内干这种事,即便是到了其他国家,稍微有点底线的人,也干不出这种缺少爹娘教养的下作事。

我仗着刚服下一颗仁丹,强行抖擞起精神,一路打听着向天井开发公司寻去,结果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到,便觉脑中灌了铅,两眼一黑,晕倒在了路边。倒地前,我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一面蓝色的施工围挡。也怪了,我这辈子,就和施工工地有缘。

恍惚中,我被人背进了工地,期间头痛欲裂,几度重度昏迷。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恢复了一点微弱的意识时,突然感觉一个黑色的袋子从头顶罩了下来。

什么情况?我一惊,难道自己已经死了?这是被人用裹尸袋封了起来?随后,袋子中一股混杂着松木和檀香的气息钻入鼻孔,混混沌沌的吸了几口,只觉四肢百骸毛孔大开,而后就像被泡入澡池子里,热烘烘的暖流托着周身,无比的舒适,我再也无暇他顾,便在这安宁祥和中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是几天以后了,之所以这样推断,是因为我清楚的记得,自己早已被饿的在睡梦中吃过好几顿大餐了。

久睡麻木的身体还未舒缓过来,我不急于起身,只是呆呆的仰望天花板暗自琢磨。这是一间干净整洁的钢板房,非常标准的宿舍配置,一张单人床、一套简陋的写字台和书橱、一个脸盆架、再就是几盆绿植,别无他物。是谁把我救到这里的呢?

“啪嗒、啪嗒……”我听到女孩子凉鞋跟敲打地面发出的清脆声音,由远及近了。多年流浪养成的自保意识让我第一时间选择闭上眼睛,但却不是完全闭紧,而是留下了一条不易觉察的缝隙,方便自己向外观察。

是个年轻的短发女孩推门走了进来,她身材苗条,皮肤细腻的像裹了一层鲜奶。是她救了我吗?

可她却并不急于过来查看我的病情,而是亭亭玉立的往房中间一站,转了个身,又顽皮的踮起脚左瞧右看,举手投足间顾盼生姿。最终她在房间里似乎没找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这才拉出写字台前的椅子坐下,两手轻轻托在腮下望着窗外发呆。

看来她对我并不感兴趣,也许不是她救的我吧!我的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俄顷,窗外又有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沉思,短发女孩先是一喜,接着又面现惊慌之色。窗外传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交谈声。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7 11:39:38 +0800 CST  
第42章

那少女犹如受惊小鹿一般,本想夺门而逃,可谈话声已然到了门外。她来不及多想,三两步抢到我的床前,一猫腰,“跐溜”一下钻进了床底,倒把我吓了一跳。

门被推开了,进来一男一女。待看到那男子的身形,我心神一震,差点就忍不住坐起来,但终究还是强忍下了好奇心。毕竟现在形势不明,最好还是先装作昏睡,待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再作打算不迟。

如果我没看错,那当先进来的男子,竟然是老相识,在减河边要跟河昏侯同归于尽的年轻技术员钟晓农。但是后面跟进来的女生,则让我大失所望了,她那大饼一样的脸盘子实在惨不忍睹,虎背熊腰的身躯,怕不得有二百斤以上,加之通体皮肤黝黑粗糙,与刚才那鲜奶般的女孩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过想来也是,面貌如此丑陋的女生,如果还有哪个男子能和颜悦色的与她交谈,在我见过的人中,想必也就只有钟晓农才有这番风度了。看看那胖女生令人作呕的面相,给予她一份耐心,需要的不是一般的涵养。减河那夜,钟晓农取出五雷正法符,欲与河昏侯同归于尽时说的话,以及他所展现出的雍容大度,早已令我终生难忘。

“钟大哥、钟大哥,我再给你讲个笑话吧!”那瓷实成一坨的丑女在钟晓农面前,并不觉得自惭形秽,似乎是被惯出来了,反而兴高采烈的缠着他,一路跟了进来。

“还是改天吧,你在这讲笑话会影响伤员休息的,而且这是男宿舍区呀,你在这也不方便。”钟晓农温和的劝阻道。

“就讲一个嘛,就一个,我小声讲!”那丑女还是不依不饶的纠缠着。

“嗯……好吧,”晓农有点为难,扭头看了看我,见我仍旧双目“紧闭”,便对那巨丑无比的胖女儿点头道:“那就只讲这一个吧,不过你可要小声点呀。”

那丑女得到许可,兴奋无比,便抹了把满脸的肥油,绘声绘色讲了起来:

话说鄃城县人社局企X科张科长太太过生日,央求张科长带她去脱(分隔符)衣舞场开开眼界。张科长先是推说自己从没去过,后来被太太缠的无奈,只好应了这个要求。他带太太来到脱(分隔符)衣舞场大门时,侍者彬彬有礼的说:“张科长,欢迎光临!”张科长赶忙紧张地制止,这时科长太太已经面现不悦了。

进了脱(分隔符)衣舞场,领班热情的凑上来:“欢迎欢迎,张科长,是不是还坐老位置?”科长太太又被气的脸色发青,但还强忍着没有发作。表演开始后,脱(分隔符)衣舞娘随音乐扭动腰肢,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被宾客花钱买走,直到剩下最后一条夹在腚沟子里的小底(分隔符)裤,她娇喘着问现场:“这一件,被蜜水浸透了哦,是谁的呢?”

“当然是张科长!”全场客人异口同声喊道。”张科长!张科长!张科长……”现场爆发出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呼吁声,所有宾客全都站起身,挥舞着荧光棒向张科长所在方向致意,人们随着口号节奏尽情的摇摆起来,整个舞池的氛围都被推向了高(分隔符)潮。

科长太太直接被气晕了过去。想到将来还得指望岳父栽培,张科长连忙将她抱起,搭上了侍者叫来的计程车。在车上,科长太太突然醒过来,气极大骂:“张洹!你这个骗子!混(分隔符)蛋!畜生!我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么个三五公分短还色心不死的天阉玩意!”

计程车司机听了,一脸坏笑的扭过头打趣道:“张科长,您今晚的口味,又重又辣哦,可别齁住,祝您春宵愉快,七day酒店的执鞭主题套房因您而精彩!”

“扑哧~”

驴日的丑陋胖女人,说不听她,钟晓农都说不让她讲笑话了,她偏要讲,还讲这么低俗的!这下可好,钟晓农倒是一脸严肃的没笑,问题是我和床底下那位,都忍不住笑喷了。这样一来,她在床底也藏不住了,我在床上也没法继续装睡了,全都怪这个胖的离谱的丑八怪。

啊?有人!那瓷实的丑女一个退步深蹲,扒头翘脑的往床下望去,先前钻进去的那鲜奶般的女孩,再也无法继续藏身,只好一脸窘态的爬了出来。

“啊,你醒了啊!”钟晓农见我睁开了眼,急走过来一脸关心问道。

“哈哈哈哈,你这笑话,也太好笑了!”那鲜奶一样的女孩刚站起身,上一秒还因被拆穿了行迹而愁眉苦脸,下一秒却突然无法自抑的哈哈大笑起来。看样子,刚才差点没把她憋坏了。

我也是想笑的紧,却因为受人恩惠,还得顾忌人家脸面,不得不使劲憋着。我心中像有万千只蚂蚁乱爬,只能暗中用指甲狠狠掐着自己大腿,用疼痛来分散自己注意力,这样才不至于笑出声。但我知道,此时我脸上刻意营造出的痛苦表情,一定是比笑还好看的。

“这这这……不太好笑吧。”钟晓农紧张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一脸为难的转头对虎妞说:“这都是从哪听来的笑话啊,不怎么高雅,还指名道姓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别再胡乱往外传了。”

“那怕什么,他们说是鄃城县人社局企X科的张科长,呃……呃……好像叫什么……张洹!”那丑女强自镇定的辩驳到这,突然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们四人相对而视,场面顿时陷入无比尴尬之中。

“小疆,你第一次来我们这,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姑娘吧,你睡着时,她们就都已经来探望过你了。”还是钟晓农最先反应过来,他用礼节性的引荐打破了原本尴尬的场面。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7 11:42:25 +0800 CST  
不好意思啊,到目前为止电脑网页版的天涯帖子打不开,没法更新,只能是先用手机客户端登上来给大家道个歉。如果晚上网站能恢复正常,我更三章,感谢大家的支持!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8 14:36:43 +0800 CST  
第43章

在钟晓农的介绍下,我知道了自己正在他们的施工项目部疗养,并且已经昏睡了三天。钟晓农是技术员,这点我是早就了解的,那个鲜奶一样的白(分隔符)嫩女孩叫孟凡京,是项目部的资料员,另一个女生叫刘津雅,名字倒是娟秀雅致,只可惜人长得五大三粗,满脸的横肉,她是项目部的施工员,平常可没人称呼她津雅,而是都叫她的小名——虎妞。

一番寒暄后,两个女孩都颇不自在,先后告辞离去。钟晓农对那日减河分别后我的遭遇十分关心,但却遗憾的告诉我,施工现场正在抢进度,他刚下夜班,还要再连一个白班,回来换件衣服就走,让我在他宿舍安心静养,等晚上下了班他再回来洗耳恭听我的经历。

钟晓农离去后,我狼吞虎咽吃完他留下的便餐,在床上仰了会,又伸了几个懒腰,觉得百无聊赖,干脆决定出去转转。

推门信步而出,发现这河州的施工项目部与泰安的倒也无异,就连办公区、休息区的坐落方位都与师父的项目部相一致,也俱是清一色连成排的乳白色钢板房,顶上挂着蓝色彩钢瓦,门前是一条红砖码的能供两人并行的小径,外面的花坛里点缀着几株花草,安静朴素,与不远处喧闹的施工现场宛如两个世界。

往前走出不远,拐过一道弯,就见休息区前一片不大的空地上,一个肥壮青年正光着膀子在练武,身形比刚才遇见的虎妞还要再大一号。这胖子墨盆似一个面皮,刺着一身青龙,莫约二十岁出头年纪,抡着辆工地上常见的独轮小推车当武器,正在那舞的虎虎生风。

他一边瞎舞扎着,一边口中念叨着给自己加戏:“俺乃常山赵子龙!敌将休走,纳命来!”

看了一会,我这心底不由浮上一层喜感,他的动作毫无美感,就像乡野村夫凭着蛮力胡抡乱砸,最顺畅的时候也就能舞个“8”字出来,浑不似有师父指点过的痕迹。加之他体型肥胖,有时舞错了轨迹,腰上别不过劲来,身形顿时就是一滞,嘴里闷哼一声,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再选个顺手的起手势重新开舞。

“哈哈哈哈!”看他那憨蠢可掬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从来只听说过老汉推车,这赵子龙推车,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哈哈哈!没想我到这一笑不打紧,真可就是惹祸上身了。

“呔!你是什么鸟人?也敢取笑俺!”说着,那肥胖的纹身青年把独轮小推车往就地一扔,三两步跳将过来,不待我分辩,揪住我的领子便作势欲打。

我虽然大病初愈,但自小流浪,常与各地孩子王较劲,也不是吃瘪的主。当下不管他是真打还是做样,我先下手为强,猛地往前一窜,用脑袋顶在他喉结上,将他顶了个趔趄。只可惜他像个熊瞎子般皮糙肉厚,这一下没伤到他筋骨,他反手一搂,我们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他那三百斤的身子,少不得有一膀子力气,加之我又是大病初愈,很快就被他压在身下,用双拳向我乱砸起来。我只能是拼命架起双臂,尽可能的不让他拳头垂直落在我身上。

他胖的像头肉猪,一边打一边气喘吁吁的直哼哼,嘴里一个劲的问着:“你还敢跟我动手,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

我被他锤的眼前金星乱冒,却犹自嘴硬,每挨一拳我都强行口吐芬芳:“不服!妈的!不疼!没吃饭啊你!使劲!不疼怎么服你……”

“好小子你,让你嘴硬!让你嘴硬!我让你嘴硬……”那死胖子一下又一下把两只胖拳头高高举起,向我砸来。

“打,继续!别停!我不服……”

扭打了半天,最后我俩都累的精疲力竭了,还是谁也没能把谁耗服。

那胖子在上面累的摇摇欲坠,却仍旧强撑着不肯松开把式,虽是骑在我身上,但他力气耗尽,只能是靠体重压制着我,沦落到了与我斗嘴为主的地步,好半天才能提动胳膊,踉踉跄跄再落下来一拳,力道已经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我更是连举臂招架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了嘴硬。他骂我,我都懒得浪费气力还口,只是大口大口喘息,争分夺秒的恢复体能,只等好半天后他拳头真落下来,我才鼓起力气象征性的哼哼一句:“不疼!就是不服!”

“哎呦!我的胖少爷哎,你又在这惹什么祸呢,” 一个铁塔般结实、带着黑框眼镜,略显儒雅的中年壮汉跑了过来,一把将那胖子从我身上提起。

其实我俩扭打了半天,早就累的精疲力竭了,再这么耗下去,对双方都是一种煎熬,奈何我和那胖子却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自然是谁都不肯先示弱,就盼着能有这么个台阶下呢。

后来,我和死胖子李洪幺熟识起来,又整兑起这件事,竟是都不约而同的大骂孟庆韬不地道,这狗(分隔符)日的,咋不早点来拉架,差点把他两个小太爷累死。

话是这样说,可当时的李洪幺是绝对不买账的,他强装凶悍,对前来劝架的孟庆韬破口大骂,还威胁说这事不算完,改天连孟庆韬这多管闲事的一块弄一顿。死胖子一边骂着,一边一步三摇的自己晃悠走了。

孟庆韬并不与他一般见识,只是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头,当时我就突然有种预感,这个儒雅的壮汉,八成会跟钟晓农投脾气的很。当下我向他道了谢,他知道我是钟晓农救回来的伤员,在此借宿疗伤,倒也不多嘴,只是嘱咐我回房间休息,照顾好自己。

我虽然没伤筋动骨,但毕竟是被饱揍了一顿,满脸都是淤青,当下也不愿再出去晃悠,再挨顿打倒没什么,关键是看刚才那胖子跋扈的样子,不知是否会给钟晓农添麻烦。

下午,身上被打的清淤已经不那么疼了,我独自倚在写字台前,想起不久前有个鲜奶般的女孩子,也是用相同的姿势坐在这凭窗而望。正想入非非间,突然一个大煞风景的家伙出现在视线里。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8 20:14:35 +0800 CST  
第44章

来人正是上午和我打架的那个胖子!他光着膀子,xiong前的两扇肥肉一步三颤,颠着肚子上那被太阳晒成的褐色肥膘,一手攥着个透明小瓶,另一只手扒拉着草丛,撅着腚不知是在寻摸什么。

再仔细一瞧,我不由纳闷,死胖子捉这么多蚊子干嘛?不过我也懒得去想,也许他就爱吃这口呢,要是爱吃苍蝇,他还得去厕所找呢,我(分隔符)操那些闲心干嘛。眼不见心不烦,老子干脆起身回床上睡觉去。

晚上钟晓农下了工,给我从食堂打回了饭,我们一边吃,一边聊起了白天的事,待我说到和那描龙画虎的胖子打了一架,晓农早已笑的快要把饭喷出来了。他说已经听孟庆韬提过此事,告诉我不用担心什么,李洪幺虽然看起来蛮横,其实就是个没长大的调皮孩子,劝我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晓农又问起我分别后的经历,怎么半个月不到,就搞成了这幅生命垂危的样子?他提起这事,我又想到了师父,眼泪忍不住就刷刷流了下来。晓农见我情绪失控,急忙安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愿提就算了,先安心把伤养好吧。

吃过晚饭后,不用上夜班的工作人员都出去纳凉了,休息区外的小广场上三五成群的聚满了人,有聊天的、打扑克的、撸起袖子搬轱辘的,也有啥都不做就在那站着愣吹牛B的,总之林林总总,好不热闹!
晓农却并不出去凑热闹,只是扭开台灯,拉开写字台前的椅子坐下,像在减河测量时那样,又捧着书本埋头读了起来。

我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凑过去问他读的是什么书。

晓农恭敬的把书页合上,将正面展示给我看。那是一本已经发黄的旧书,明显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产物,细密的褶皱显示出了常年被人手不释卷的痕迹。

我摇了摇头,指着书皮上括号里的那个字说,我只认识这个“三”字。

晓农温和的笑了一下,告诉我这是《毛(分隔符)泽(分隔符)东选集(三)》。

我问:“那有《毛(分隔符)泽(分隔符)东选集(四)》吗?”

“有啊!”晓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你读过(四)吗?”

“读过,《毛选》的每一册我都读过。”见我对这本书如此感兴趣,晓农索性放下书,认真的打量着我问:“你也对这方面的题材感兴趣吗?”

“不是,我只是对你感兴趣,为什么你和其他年轻人不一样,抱着这样一本过时的书反复读?”

晓农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虽然明知我是文盲,但还是耐心给我解释道:“这本书可不过时,反倒是永远时尚呢!你想呀,近代中国积贫积弱,在那种敌我实力极度悬殊的情况下,要想赢得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得解决多少横亘在前的困难险阻呀?但是,毛 用他的方法,把一个个接踵而来的难题全都摆平了,你说,这算不算是极高的政治智慧?”

我虽然没能完全理解这番话,但还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虽然那时的我还不懂得啥叫政治智慧。

晓农又说,所有当时毛 用来解决问题的方法,都以讲话和文件的形式收录在了这本书中。就是这些被收录的内容,指导着政、经、军、文都曾远落后于世界的中国人民站起来,这其中反映出的规律性总结,不仅仅适用于当年特定背景下的特定事件,更是常读常新,让我们学会从本质上看透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法(分隔符)论。你说,这样的书,值不值得反复研读?

我再一次点头,大体理解了他说的意思。就是因为这本书的水平高,所以他才如此爱不释手。

我突然想起师父的教诲,急切的问道:“晓农,你可以教我识字吗?”

“嗯?”晓农眼中一亮。

“我想学文化,我也想读《毛选》!”

“好啊!当然可以。”晓农非常支持我的想法,他说:“等你读过《毛选》,养成了一切从实际出发来研究和解决问题的习惯,再回头看现在某些机关或企事业单位写的材料,就一句话都读不进去了。到那时,就说明你的水平比他们高了,看不得那种空洞的材料了。”

“嗯!好的,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晓农完全没料到我会这样着急。

那是2009年7月10日,也就是从那天起,在晓农的指导下,我开始学习识字了。

第一节课,我的学习热情很高涨,晓农讲了将近两小时的拼音和汉子部首,给我布置完作业,他才疲倦的打开地铺休息。他说我身体没有完全康复,还是坚持让我躺在床上。细想来,从头天晚上见面以来,他已经连续工作一个昼夜了,比我们墨侠子弟还辛劳呀!

可惜晓农躺了两个小时不到,又被工友喊起来了,对方说是搅拌机出了故障,就算能及时修好,只怕今夜打混凝土的任务也完不成了。现在陆工不在家,因此前来请示晓农的意见,是继续抢工?还是借这个契机让砼工班组休整一夜?

晓农一听,估计是现场没人带队,二话不说披上衣服就跟那人出了宿舍。我听他一边走一边跟那人说,马上就进入8月雨季,工期节点都是倒排出来的,落下一环就会耽误后续的所有任务节点,今夜的工作必须抢出来。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还趴在写字台前练习拼音的我,又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告诉我学习是一个不断努力的过程,贵在坚持,在这个过程中要注意劳逸结合,合理安排作息时间。

望着窗外他匆匆赶向施工现场指挥抢工的背影,直至在拐角处消失不见,我才低下头,仔细端详起作业本上铁画银钩的八个大字:驽马十驾,功在不舍!这是他临出门前写给我的,也是我正式开始学习文化后,学会的第一个成语。

“今夜不用等我了,自己注意劳逸结合,早点休息!”不知为什么,坐在写字台前的我心中五味杂陈,晓农的话仍久久在我脑海中回荡。我在想,当日在减河边,师父也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若是师父能收到晓农这样的弟子,该有多么欣慰呀!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8 20:18:15 +0800 CST  
第45章

施工现场不允许非工作人员随意出入,我自然不能跟晓农同去。又学了一会,耳听到外面总有悉悉索索的可疑声音,料想不是正常情况,我便关了灯,佯装要睡觉的样子,实则是躲在窗后悄悄向外观察。

果然,是那死胖子,他贼心不改!晓农还说他不是坏人,可算看错他了。他见我熄了灯,又观察了一会,终于按捺不住,从对面的阴影中闪出身来,像个狗熊似的蹑手蹑脚来到我门前,左右一瞧没人,也不知怎地就从腚后掏出柄工兵铲来,然后蹲在地上飞快的挖了起来。

他这是要干什么?直到挖出半人深的坑,这死胖子两腿一跨骑在上面拉了泡屎,然后扯过一截塑料布盖上,又轻手轻脚在上面撒了一层土,我才明白,这狗(分隔符)日的是给老子挖陷阱呢。

等等!刚才好像少了某个流程?我又仔细梳理回忆了一遍,他拉完屎……从兜里扯出塑料布……盖在坑上……往塑料布上撒土……

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我却又一时想不出来。算了,想那么多累脑子!

我又观察了一会,眼见他把挖出来的土均匀的散在周边,这家伙,还是个挖陷阱的老手呢!可老子看到了,偏偏不上当。

死胖子蹑手蹑脚的退进阴影后,我又坐回到椅子上,先是在黑暗中回顾当天发生的事,想到勤勤恳恳的晓农,明明都上一昼夜连班了,在没接到领导命令的情况下,他还是坚持回到岗位带班,怪不得周专家和赵岳都那么欣赏他,这应该就是赵岳夸他“慎独”的品质吧。

后来,也不知怎地,脑子里画面一转,我又想起上午坐在这椅子上的那个俏生生的女孩子,她的身材可真苗条,皮肤也嫩滑,脸蛋又好看,说话声音还甜美……

正意乱情迷间,那跟我打架的死胖子也挤进了画面,他居然胆敢调戏孟凡京,被我出手狠狠教训了一顿,英雄救美……郎情妾意……喜结连理……共入洞房……想着想着,我竟然流着哈喇子仰在椅子上睡着了。

直到一声闷哼传来:“唔!”

我急忙睁眼,发现天已微亮,再向窗外看去,门前的大坑里露着钟晓农的半截身子,脸上是一副无奈的表情。我急忙开门出去扶他。

那死胖子听到动静,兴奋的揉着惺忪睡眼从树后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得意大叫:“怎么样?爷爷的屎味道还不错吧!”这家伙像个狗熊似的,边跑边挠着浑身被蚊子咬的包,他居然为了等着看我出丑,在外面埋伏了一整夜。

“啊?”等胖子跑到近处,一看掉到坑里的是钟晓农,不由一阵结巴,突然他伸出手指我,恶人先告状道:“是他!我看他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挖坑!”

我和晓农没说话,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还再待狡辩,见我们都是这幅眼神,自觉没趣,嘟囔一句没劲,竟然扭头走了。

钟晓农见状,急忙在后面大声提醒道:“洪幺,今天白班该你值4号塔吊,抓紧回去睡一个小时,别上了塔吊又打盹,小心陆工训你!”

“陆工回老家了,今天回不来。”李洪幺没能见到我掉进陷阱的样子,满腹遗憾,只是冷淡的应了晓农一声,摇晃着身子走远了。

我低头看了看晓农的脚,长嘘一口气,幸亏没踩到屎。又探头看了眼坑底,啊!李洪幺他窜稀,坑底几乎都被覆盖满了,就这样都没踩到,晓农也太幸运了吧。

“什么幸运啊!我早有防备。”晓农这才跟我讲实话。

“早有防备还会掉进去?”我疑惑的问。

“总得有人掉进去,他才肯作罢吧!”晓农憨厚一笑。

后来吃早饭时,晓农告诉我,李洪幺其实秉性不坏,就是比较天真,新奇的想法多,有时做事不知轻重。又告诉我洪幺的身世,说他从小在工地跟着叔父长大,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说来也怪可怜。而且平时陆工主持这的工作,对他很严厉,难得陆工离开这几天,就让小洪幺放开束缚玩几天吧。

吃过早饭,晓农可算是有机会冲了个澡,正儿八经的躺上床休息了。我则捧着晓农给我的练习本守在门外,一边学习,一边暗下决心,不管谁来也不让进屋,天塌下来也不能再打扰晓农休息。

结果没一会,孟凡京先晃悠了过来,她跟我打了声招呼,听说晓农下了夜班刚躺下,便不再出声,安静的椅在门前花台上想心事。这样的女孩子就是身轻体柔,没一会,她就不自禁的轻移身子,坐上了花台,又过了一会,她干脆像只小猫一样,连脚都蜷到了花台上。

真白呀,连羊皮凉鞋里面的小脚丫都那么白净!

就这样,她假装想着心事,我假装看着练习本,她穿过窗子偷偷看着床上的晓农,我则越过练习本的遮挡偷偷看着她,我们三人就这样友好融洽的相处着。

再后来,我(分隔符)干脆放下了练习本,又开始浮想联翩起来。正意【氵㸒】着李洪幺那死胖子调戏京京,自己怎样冲上去暴打他一顿,英雄救美的情节,哪想到一念成谶,那讨厌的死胖子,竟然又他妈出现了!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8 20:21:44 +0800 CST  
第46章

我的心一紧,在精神世界里,我想怎么拿捏这死胖子都可以,但现实中,我们昨天刚打过一架,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可是我!这家伙纹了一膀子青龙,打眼一瞅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今天他要是敢调戏京京,我就跟他拼了,实在不行就用最下作的招,扣眼珠,撩阴脚!

今天就是被打死,也得咬掉他一块肉,绝不能被京京瞧不起!我正暗下着决心,哪料到孟凡京看到死胖子路过,居然冲他招了招手,珠落银盘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小洪幺,过来!”我心一紧,姑奶奶你玩什么不好?偏去招惹他,看来我作为护花使者,这顿劫难是躲不过了。

没想到那死胖子听她召唤,竟像条哈巴狗一样,屁颠屁颠就跑了过来,肥腻的油脸上堆满了谄媚,十足的奴颜卑膝讨好相。

“小洪幺,你在干嘛?”孟凡京一副趾高气昂的语气。

“我在抓蚊子!”说着,李洪幺把攥着玻璃瓶的小胖手伸出来,好让孟凡京瞧个仔细,顺便还用不可一世的眼神撇了我一眼。

原来他们两人竟是熟识,这一打招呼就非常热络的聊在一块了。

也是啊!我怎么会没想到?晓农告诉过我,李洪幺是个机械手,从小在叔父工地长大,这个工地的项目经理就是他叔父李召,京京是这个项目部的资料员,两人本就是同事关系,又怎会不熟络?没准李召将李洪幺当儿子养,见京京漂亮,有意撮合他俩呢!

一念及此,我心中无名火起:“你俩有完没完?到别处聊去!”刚才见到李洪幺的避战情绪,瞬间转变成了求战心切,只想狠狠教训他一顿。

“咋?你欠(分隔符)干啊?”李洪幺勃然色变,本来在孟凡京面前他是一副点头哈腰的奴才相,听到我挑衅,噌的一下将身子挺起,瞬间进入到临战姿态。

“你才欠(分隔符)干!晓农在屋里睡觉……”我话说了一半,猛然停了下来,我得考虑好后面的话该怎么说,才能显得自己不是嫉妒他俩关系好,而是担心晓农被打扰。但又得表现出自己绝不是怕李洪幺,才搬出晓农当靠山,这个逻辑好混乱,我文化水平低,一时还真捋不清楚。

没想到他俩对视一样,不约而同沉默了。

“要不咱们走吧,我还有好多资料没整理,陆工回来又该挨批了。”孟凡京首先提议道。

“那我也走了,今天我值4号塔吊。”李洪幺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这……”我一时陷入了困惑之中。

我以为李洪幺会伺机报复,没想到一天下来相安无事,我已经通过复习,可以将晓农教的拼音和部首全都默写出来了。

晓农虽然连续工作了一天两夜,却并不贪睡,下午两点钟左右,他起床洗漱,补上一顿午饭,自己清跳了一套体操,就又抽出《毛选》研读起来。直到和我一起吃过晚饭,便又去施工现场值夜班了。

入夜时,我睡性正酣,却在梦中感觉身子奇痒,耳听得嗡嗡声就像有轰炸机轮番飞过。我猛睁开眼,只见窗子不知何时被推开一条缝隙,一个人影手托小瓶,不停往窗户里呼扇,不是李洪幺还能是谁!一瞬间我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怪不得这死胖子最近天天捉蚊子呢!

俗话说宁惹醉汉,不惹睡汉。梦中被人搅醒,实在是令我火冒三丈,当下也顾不上是不是他的对手,就想猛冲出去把他耳朵给咬下来。

“死胖子!我弄死你!”我胡乱抡了一把身边嗡嗡炸响的蚊子群,从床上跳了下来。

“莫装母牛生殖器!你来呀!”死胖子挑衅我两句,扭头就跑。

肥猪一样,我还追不上你?我愤然推开门追了出去。这一下,却正中他下怀。

“啊!”刚冲出一步,突然一摊又黏又软的烂泥巴糊在了我肩上,打的我身形一顿,硬是阻住了我前冲的势头。“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又是相同的一摊东西飞了过来!妈的,不知这死胖子从哪弄的淤泥往我身上甩,还夹带着股子下水道的味道。

不对!这好像是……

那边李洪幺早已笑的前俯后仰,还大声问我,他自制的手榴弹味道怎么样?

“蠢猴子,看招!”他又大吼一声。我定睛一看,这死胖子不知从哪找的武装带勒在腰上,上半身还斜挎了个手榴弹袋,每个弹兜里都插着一节蛇皮管。

他一边喊着让我看招,一边摸出一节蛇皮管,又模仿投掷手榴弹前的动作,在蛇皮管上装模做样的咬了一下,然后猛的一甩,又是一摊粘稠物向我飞来。

我突然想到了江湖上的传闻,话说他们塔吊工最不讲究。因为在塔吊上面解决内急十分不方便,爬上爬下太耽误时间,所以塔吊工都是随身携带空矿泉水瓶或者塑料袋,真有急事,直接就在上面解决了。

我终于确信被甩在身上的是什么东西了,当下再也抑制不住满腔怒火,飞身向他扑去。既然你让我黄白之物满身,那我就让你也干净不了。

他蛮以为靠着手里的“生化武器”作为威慑,一定能喝阻住我,没想到我居然不再躲避,一路顶着一滩滩腌臜之物猛冲过去。吓的他一边慌张倒退着,一边语无伦次道:“你……你,站住,别过来……别过来了!啊~~~~~~~啊!”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9 22:36:35 +0800 CST  
第47章

李洪幺转身没跑了几步,就被我一把逮到,宿舍前响起了他杀猪般的叫声。我已经合身抱住了他,也顾不上师父教给我的什么拳脚章法,就只是一味的往他身上挤,总之我身上有什么,就得让他身上也蹭上什么,这可能是他咎由自取。

我们又一次在老地方扭打起来,直到滚倒在地展开了肉搏。跟上次不同的是,我们都不再试图用拳脚攻击对方,而是快速的从身上、地上把那些腌臜之物一把把捞起,一边骂着“吃屎吧你!”一边拼命的往对方身上糊去。

这死胖子可能肠胃不太健康,我们周围全是些不成形的粘稠半流体,既然身上已经脏成这样,我也就不再暴跳如雷 ,反而是越斗越冷静。

他肆意的往我身上抹着脏东西,我一边格挡,一边悄悄攥住一节还没拆封的蛇皮管,直到他又对我破口大骂:“吃屎吧……”最后一个“你”字还没说出口,我瞅准时机,一把将蛇皮管怼进了他嘴里,用手使劲一攥,里面的东西就全灌进了李洪幺的嗓子眼里。

“呕……”死胖子被呛了一口,顿时放弃了反抗,疯狂的呕吐起来,就见满地白的、黄的、绿的,怕是连胆汁都吐尽了。

“住手!”突然一声威严的暴喝传来。

有了上次孟庆韬劝架的经验,我知道死胖子是不会停手的,等他缓过这口气来,倒霉的只怕就该轮到我了,这会我要停手才是犯傻呢!

当下我决定对来人置之不理,仍旧一手薅住李洪幺的后颈,防止他闪躲,另一只手飞快的从地上捞起蛇皮管里的东西和他刚从胃里吐出来的东西,再塞回到他的嘴里,结果怪异的现象发生了。

李洪幺被我连着往嘴里塞了好几把,委屈的他涕泪横流,却只是呆呆的杵在那,一脸担惊受怕的小媳妇儿样。我见他放弃了反抗,干脆放开他后颈,两手一起去地上捧那脏东西,又连着往他嘴里灌了好几捧,直到发现他确实不再还击了,这才停下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成何体统?低俗趣味!简直是俗不可耐!”我扭头看去,发现说这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他相貌普通,身材中等,穿着老式的粗布西裤和衬衣,整体给人的印象,就像那种每个村里都有几个粗通文墨的庄户人一样,许是逢红白事都要帮村民们写几幅联子,因此自有一股乡土气息的威严感。

看起来,李洪幺非常怕他,被他一声怒斥,李洪幺乖乖地爬起来,夹着腚沟子低头站在了一边。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陆书堂,大家口中的陆工,是这个工程项目的技术负责人,仅次于项目经理李召的存在。

陆工远远看了我一眼,可能是嫌脏,并没兴趣跟我说话,只是交代旁人两件事。一是关李洪幺禁闭,把他房间里被褥都撤了,床上铺藤条,不许洗澡,不许出来,让他在里面闻着自己的味道好好反省。二是找人去替晓农的岗,让他抓紧回来,自行处理自己领回来的人。

晓农带我洗完澡,几乎是笑的一夜没睡着觉。我躺在床上大骂李洪幺的种种恶行,想让晓农为我主持公道,可他却浑不以为意,只是一再安慰我不要和洪幺一般见识。他说我其实是与人打交道少,经验不够老道,还没看透人性。

以晓农的看法,他倒觉得李洪幺天性淳朴,爱憎分明,这样性格的人,才有可能成为朋友。而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虽然一时令人感到亲切,甚至有时会令人感恩戴德,但总有受其所累的一天,所以千万要注意甄别。

说着说着,他忍俊不禁,扑哧一声又笑出来了。我没好气的问他笑什么,他竟然用赞叹的语气说:“洪幺这家伙,总能别出心裁,还把武装带挎身上!我也是好奇怪,他是怎么把那些东西灌进蛇皮管的呢?”

“怎么灌进去的?我他妈哪知道他怎么灌进去的,他精神不正常才能干出这种事!”

“哈哈哈……”晓农见我仍旧愤恨不平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又一次放肆的大笑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看来,还是晓农说的对。我虽然从小跟奶奶流浪,穿乡过镇途径过很多地方,也见到过很多人,但终究只流于表象,缺乏真正跟人打交道的经验。可以说从小到大,我身边没有任何朋友,又怎么能理解晓农说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呢。

那时的我,就是一张白纸,所幸的是,在这张纸还比较干净的时候,遇到的都是爱惜这张白纸的人。不过当夜的我,确实理解不了晓农的话,他睡得踏实,我却失眠了。第二天上午,经过再三思虑,我向晓农提出了辞行,因为我感觉这个地方,似乎是不欢迎我的。

不仅是李洪幺三番五次与我为难,还有虎妞、京京、孟庆韬,这里每一个人似乎都瞧不起我,他们不愿与我多说话,包括最后见到的陆工,也仅仅是远远看了我一眼。

“那你不学文化啦?”听到我要辞行,晓农竟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这点我倒是没有考虑到。离开了晓农,我再跟谁学习文化呢?

见我犹豫了一下,晓农劝到:“你是一个男子汉,应该有忍辱负重的【月匈】襟,若是能学习文化,即便受点委屈又有何不可呢?”

我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但心中犹自有气,仍旧不肯接话。

“你呀,就是和人打交道的机会少,没有结交朋友的经验,所以心思比较敏感。比如你说的,孟庆韬劝架后就离开了,京京和洪幺聊的火热,却不睬你,陆工只是远远看了你一眼,这些都是很正常的现象,因为他们和你还不够熟悉呀!”

见我还在犹豫着,晓农爽朗一笑,替我拿定了意见。原来他一早就通过陆工向项目经理李召申请了名额,正好项目部也缺少人手,项目经理李召已经电话批复,允许我留下来工作,如果能顺利通过试用期,我还可以正式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听了晓农的话,我难以置信道:“请示项目经理?他不是李洪幺的叔父吗?我和李洪幺打成这样,他会允许我留下来?”

“哈哈哈哈……”晓农听了我的话,差点笑出眼泪:“你真以为洪幺会为这点小事去告状啊?或者你真以为堂堂一个项目经理,会为了小孩子打架的事,迁怒于工作之中?”

我被晓农说的面红耳赤,好像是显得自己有点狭隘了!

但是我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不行啊晓农,我差点忘了,这次来河州,我是奉了师父的命令,投奔天井开发公司的,不能留在你们这里!”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9 22:38:19 +0800 CST  
第48章

当下,我便捡着要点,把我是怎么拜尹师傅为师,在泰安经历了什么,最后墨侠一派遭遇了什么,我又是如何得师父指点前来河州的,一五一十告诉了钟晓农。

晓农听后,也是十分感慨。沉默了有一阵,他才告诉我,其实这里,就是师父让我找寻的地方。

原来师父口中的天井开发公司,不是一个独立存在的公司,而是河州市天井集团的总部机关,这个集团下面还有很多子公司。晓农所在的施工项目部,就隶属于三台建筑公司,也是天井集团诸多子公司其中的一家。如此论起来,我算是找到组织了。

按钟晓农的讲解,天井开发公司是天井集团的总部机关,是集团里待遇最好的单位,已多年不面向社会公开招聘了,没有过硬的关系根本进不去。况且师父是让我来寻一线生机,现在我已经活下来了,自然不必执着于非进集团总部不可。

“留在三台公司不也一样吗?”晓农诚恳的问。

“好啊!我愿意!”

一番沟通后,因项目经理李召不在,晓农便带我前去见技术负责人陆工。

临出门前,他却又回转过身,面色凝重的问我信任他吗?

这叫什么话呢?可以这样讲,我活了二十年,自从那晚在减河边被奶奶遗弃后,这世上最值得我信任的人,便只有两个了。一个是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作古,另一个就是钟晓农了。

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晓农才嘱咐我,从我离开测量队往后,一直到再回到河州来,中间这段时间里的经历,跟谁都不要开口提起。尤其是“墨侠”这两个字,自己珍藏在心里就好。他还说,只要我还活着,墨侠的传承就没有断。

但我是墨侠仅剩的一根独苗了,江湖险恶,在我没成气候之前,跟谁都不能表露身份。他再三叮嘱我后,仍觉得不放心,竟然郑重的补充道,无论多亲密的关系,只要我将身份告诉别人,他便自杀以证清白,以免别人泄露我的身份,他却洗不清嫌疑。

晓农外表虽然温润如玉,但骨子里却是绝顶的刚烈,那日在减河与河昏侯同归于尽时我便领教过了,听他说的如此严重,我才隐约感到,原来“墨侠”这两个字的分量,尽然如此凝重。而且,似乎还有什么隐晦的东西,晓农没有直接告诉我。

但我理解他的苦心,当下也不追问,只是向他保证,绝不会再向任何人提起此事。沟通完这些,晓农才带我去见陆工。

陆工年约五十岁左右,是个洞明世事的智者。他爽快的告诉我,虽然项目部正是用人之际,但进人的原则是宁缺毋滥,相较于能力,他们更看中的是品行。毕竟能力是可以锻炼培养的,但品行不端,则朽木难雕。最后他强调说,晓农考察过的人,他和李召经理都放心。

然后陆工指定,现阶段暂时由晓农带我,先熟悉工地基本情况,等项目经理李召回来后,再正式分配工作岗位给我。

按正常情况,新员工入职,应该有个像样的入职培训。

但项目部是一线单位,工作饱和度大,平常就拿着一个人当三个人用,哪有闲置的人员做兼职讲师?这点我在晓农的作息时间上早有体会。难得可贵的是,陆工居然给了我们宝贵的一个小时,让晓农给我宣贯企业文化。

后来晓农告诉我,对于项目部这种艰辛复杂的工作环境来说,陆工肯抽出一个小时,给我普及企业的基本情况,说明他很看中我,并非我理解的他只远远看了我一眼便懒得搭理我,一定是我身上哪点特质打动了他。

在晓农的讲解下,我才对师父提及的河州市天井集团,建立了概况性的认识。没想到,天井集团竟然还是国有企业,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连小学都没读过一天,以为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居然稀里糊涂的进了国企。

这天井集团的总部,就是当初师父弥留之际,让我投奔的天井开发公司,以土地开发为主业。在它下面还有多家子公司,包括玉井设计院,阁道监理公司、三台建筑公司、渐台建筑公司、六壬建材公司、以及四灵物业公司。
可以说,除了源头上负责探明地形的勘察业务,天井集团的业务范畴,已经把整个房地产行业所有的开发、设计、施工、监理、运营环节全囊括了。而且就施工板块来说,还并行设置了三台和渐台两家建筑公司,形成了有序的内部竞争机制。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理解什么叫内部良性竞争。虽然觉得多了家渐台建筑公司跟我们竞争,有些不太情愿,但听晓农一通自豪饱满的介绍,什么产业链布局云云,我还是由衷的满足,感觉自己所在的集团不明觉厉的样子。

听完晓农介绍,我提出一个疑惑,既然集团实力如此雄厚,为什么不再成立一家勘察公司,把整个房地产行业的业务全囊括进来?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30 13:17:50 +0800 CST  

楼主:义主漫浪命革

字数:187736

发表时间:2020-09-02 17:12:4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04 14:30:2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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