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役》

第31章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官方不愿承受的风险,自有市场主体趋之若鹜,双方各取所需,可谓是相得益彰。

但我们承揽的这个地穴,根据细节推断,至少已经被非官方势力洗劫过两轮,况且尽头被落下的千斤闸堵住了,再次开启千斤闸非常耗费人力物力。泰山之下,岱庙周边,都是些福缘深厚的千年道庭,有哪家愿意大费周章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买卖?所以才有了周专家穿针引线,让我们得以承揽这个工程项目。

师父说,这个项目透着说不出的古怪,不只是地下古怪,就连地上也古怪。其实半个月前就接到了周专家的求援信,希望自己能陪他去减河走一趟,但自己迟迟不能动身,就是因为临动身前,隔壁又来了另一个项目队伍,紧挨着我们的施工围挡驻扎下来。

这种情况非常反常!行业内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做这种脏活相当于替政~府分忧,况且涉及到的一些秘闻,是不能向大众公开的,理应有一个主管部门牵头抓总,统筹推进建设工作,不可能允许另一支施工队伍随意来干扰涉密工作。

即便是新中标的合作单位,在我方已经入场的情况下,也应该先与我方沟通,征得同意后才可以驻扎在我们隔壁,而不是以这种突然又莫名的形式进场。最为蹊跷的是,隔壁项目部居然有操着台湾腔的管理人员,这就更令师父无法放心出门了。

所以,在没搞清楚状况前,师父担心后院起火,不敢贸然离开营地,只能是一拖再拖,耽误了与周专家共击河昏侯的约定。

师父曾尝试过多种渠道的电询、函询,最终却都石沉大海,没得到回信。想到解铃还需系铃人,与其空耗在人生地不熟的岱安,不如前往河州与周专家相会,解决了减河那边的麻烦,再邀周专家一道前来岱安打点关系。

况且周专家精通大六壬,此次必然是推算到了危险,才约自己前往助拳。一念即此,师父召集众弟子,下令暂停施工,所有人集中休息,把精力从施工作业全面转向安全防范,严加警惕隔壁项目部的不轨之举。交代完这些事宜,师父才匆匆赶往河州。

后来的事,就是我们一起经历的了,在与河昏侯鏖战的危机关头,师父及时赶到施以援手,也幸亏有他,队伍才减免了更大的伤亡。

都说近乡情怯,我不知道自己家乡在哪,但看师父走到工地大门时的样子,我算是理解了这个词。

推开大门后,第一直觉就是阴冷,空荡荡的施工现场,毫无生气。远远望去,竟然一个人都看不到,与师父描述的墨家热烈氛围大不相同。

师父虎着脸,一边向项目部的办公室走,一边大声喊了几个人的名字。可是,没人回应!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紧跑两步跟在师父身后,寸步也不敢相离。按师父的说法,他离开之前,已经下令将安保等级提到了最高级,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我们走到一排保温板搭建的办公室前,师父定定立在一扇门边,注视良久,猛然推开……然而,就像外面一样,门里面依然空空如也。师父抬手一指桌子:“施工日志!”

我虽然不识字,但我能理解师父的意思,急忙跑进屋,从桌上取过那个本子,出来递交给师父。

师父直接翻到了日志有手写笔记的最后一页,那是7天前的内容。“23日17点52分,检验二层东户顶板钢筋。”师父下意识的念出声。“二层东户,顶板钢筋……”我也下意识的重复道。

“确是走之前的施工进度,没再干别的活,全部人员的精力应该都投放在了安保工作上,那怎么会没人呢?”师父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师父又仔细的翻了翻施工日志,这一回,他像是若有所觉,合上日志后,转身再一次带我折回施工现场,一路向东走去。一路走,师父一路仰面观察,却是越看脸色越阴霾。

路过塔吊下的电源箱时,师父只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随即大声示警道:“小心!”

就在师父出声示警的同时,头顶塔吊挂钩上,原本挂着的一笼砌块,突然脱钩猛砸下来。我想躲避时,已然是避之不及,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完了!活不成了!

师父早已出于本能的滑步避到一边,见我毫无反应,依然傻楞在当场,千钧一发之际,他又一个箭步窜了回来。

师父一手探出,急抓住我往外扯,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把头顶落下的砖笼向外拨去,如此一拉一拨,两手同步操作,终于帮我避过了大祸一场。就见那笼子砌块擦着我头皮和鼻梁摔落在地上,把我脚下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惊险!恍惚间我还没醒过味来,一时呆在了原地。师父则马不停蹄,顺势抄起搅拌机旁的大锤,一个疾步冲向塔吊底座。他身体还跃在半空,手中大锤就已抡圆就位,前脚掌刚落地,大锤就兜着灌满的劲道,狠狠砸在塔吊底座的一角上。

“嗡~”

激越的钢铁交击声,伴随着浑厚的共鸣声,震的我大脑里一片空白,浑身鸡皮疙瘩暴起,说不出的恶心难受。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皮球,瞬间被挤压进了数倍与自身体积的气体,马上就要被撑爆了。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19 11:32:07 +0800 CST  
第32章

(收到友人346478578685的打赏,备受鼓舞,遂推了今晚约会回家赶写了半章,在此再次对您表示感谢!当然做人不能唯利是图,也祝其他默默关注我的朋友们工作顺利,生活顺心!)

因为塔吊的高度是随着施工进度不断加高的,现在工地上最高的楼才盖到二层,所以塔吊也就三四层楼那么高,师父这一锤砸在塔吊底部,整个塔吊都共振起来,声波迅速沿着塔吊的主体向上传导而去。

我站在旁边,仅仅是隔空收集到这共振声波,身体都感到难以言状的痛苦,如果封闭的塔吊驾驶舱中有人,他那可怜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仰头向塔吊顶部望去,只见上一秒还干干净净的驾驶室前窗,突然就被喷满了血珠。随即,舱门猛地推开,一个踉跄的身影钻了出来。但他显然受内伤不轻,刚探出头,便浑身无力的倚倒在了舱门边缘上。

那人喘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再次伸出绵软无力的手去抓舱门外的护栏,企图将自己几近瘫软的身体从驾驶室中拖出来。只可惜师父没给他这个机会,第二锤又已重重砸在了塔吊底座上,声波迅速向上传导,狭小的驾驶室中,再次出现了强大的共振效应。

那人抵受不住这种无形中的透体伤害,“噗”的一声,又喷出一大团血雾,神识不清下,整个身子也被震的翻出了护栏之外。他先是在空中调了个跟头,变成了头下脚上的姿态,接着直直摔落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人即将跌落地面时,师父双手一探,精准的抓在了那人衣服后领,帮他卸去了大部分下落的重力,并且顺势给他身子翻了个个儿,又恢复到头上脚下的姿势。

即便这样,从三四层楼的高度摔下来,也不是血肉之躯所能承受的。只听“喀喀”两声令人牙酸的异响,那人头上脚下被师父提在了半空中。

他被师父提着后领,整个身子不住的晃悠,活脱脱一副提线木偶的模样。两条腿倒是着地了,但明显短了一截,想必是大腿骨已经戳进了腹腔。再仔细一看,膝盖也废了,其中一条腿的小腿骨已经顶透了皮肉,白森森的骨茬就这么刺眼的暴露在空气中。

被师父在手中提了这么片刻,刚才他在塔吊顶上喷出的血雾才洋洋洒洒飘落下来,连他自己带师父在内,两人都被这阵血雾糊了个面目全非。我因为站的稍远,倒没被血溅上,只是见到眼前这一幕,心中顿觉说不出的恐怖。

那人因剧痛而意识崩溃,差点昏死过去,缓了好半天才恢复了一丝神识。他睁开眼,看到提着自己的师父时,顿时又目露凶光,嘴里气若游丝的挤出两个字:“巴……嘎!”

“倭国人?”师父一愣!

那像野狗般矮小的人逐渐恢复了意识,他不理师父的问话,只顾低头检视身体伤情,看了一小会,算是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如此这般的伤势,怕是送进医院也没得救了。“西内!”他突然暴起,好似回光返照,以燃尽生命的方式向师父撞去。

狗~日的倭国人,他这是打算同归于尽,操倭国人~他姥姥!

“死吧~”与此同时,师父也不再犹豫,就像刚才抡起大锤那样,把这倭奴高高举起,重重向塔吊甩去。

“窟咚”一声,这倭奴的脑袋瓜子重重撞在塔吊底座的一角上,顿时脑壳子破碎,白花花的浆子爆碎一地。

师父颓然后退了两步,身体无力的靠在一摞砖垛上,他眼神空洞,茫然的用手抹去脸上的血迹。

我的心中立刻生起了一股不祥之兆,师父杀人倒在其次,关键这个狗~日的倭奴,是怎么混入我们营地的?是谁给了他底气,敢在我们的领土上设计猎杀我们?又是为什么,他动用我们营地的塔吊设伏,居然未被我们的人阻止?他们是已经就义了,还是内部出了叛徒?

师父之所以颓然丧气,所忧虑的,无非也就是这两点吧!很快,我的猜想就得到了印证。

师父一通宣泄后,思路明显清晰起来。好似心中的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原先不愿去想、不敢相信的一种可能性,现在必须要面对了。我们在自家营地被人伏击,这意味着什么?师父做出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他再次环顾四周,眉宇间少了一层疑惑,多了几分果决和英气。

他坚强的攀上施工简易步梯,大踏步向二楼屋顶走去,我也急忙尾随师父爬上步梯。

……

“施工日志里怎么写的?这里应该是什么工作进度?”师父冷冷道。

我一愣,想起刚才师父查看施工日志时念的那句话,不由脱口而出:“二层东户,顶板钢筋。”说完我低头看了看脚下,哪有什么钢筋,我们分明是站在已经干透了的混凝土上。

“我走的时候,这里刚铺上钢筋,还未浇筑,此处就不该有混凝土!”师父发指眦裂,几乎是怒视着脚下的混凝土屋面暴喝道。

反应过来的我也抄起一柄大锤,跟师父一起,对着混凝土屋面猛砸下去!

师父的力气很大,一锤抡下去,早已干透的混凝土便出现了细微的龟裂,再一锤下去,龟裂变成了清晰的裂痕,裂痕周边又延展出无数蛛网状的龟裂,第三、第四锤下去,被砸烂的混凝土渣便飞溅而起,露出了埋在里面的尸骸……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19 20:58:40 +0800 CST  
题外话

今晚的章节终于写到了日本人出场,可惜还是晚了一天,真的太遗憾了。写完这一章,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总想再啰嗦点什么。

昨天是9月18日!

1931年的这一天,日本军队突袭沈阳,侵占我们东北地区,是为日本帝国主义企图以武力征服我们中华民族的开端。

侵华期间,日军所犯下的累累罪行,罄竹难书,相关资料在网上一搜一大把,自是不需在此赘述。

作为有血有肉的英雄儿女后代,有些仇恨不是说翻页就能翻过去的,至少我们应该做到“勿忘国耻”四个字。

当然,所谓国耻,也不应狭隘的局限于日本这个国家。在此简单引用了“日本对手”这个概念,并不是有意煽动民族情绪。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明白,战争是柄双刃剑,我们追忆民族的苦难,为的是在反思历史中更加珍爱当今的和平。

我在小说中丑化的只是二战时期的日本战犯,本意是倡议当代睦邻友好,这些在后文中都会提到。在这只是想借用某些概念,提醒一下那些完全没有“国耻”概念的人:同志们!该振作起来了!

最后发一个【广而告之】:引用一句心目中浪漫到极致的歌词,“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你根正苗红也好,崇!洋!媚!外!也罢,即便再不喜欢这片热土的人,终究是不能否认,咱们今天的和平生活真的来之不易。

可是有很多为我们开辟这和平生活的抗战老兵,现如今的生活水平确实亟待提高。他们多数是当年国军的老兵,因为历史遗留原因,生活保障并不是很充裕。

如果大家有心也有余力去帮助他们,可以打开常用的某宝(支——付——宝),在“我的公益”项目中搜索关键字“抗战”即可。

每次看到“抗战老兵捐助项目”中一笔笔1元的捐款额时,都会感到痛心,大家扪心自问,当今社会,1元钱还能买到什么?

有些同志出门不带水壶,渴了买瓶农夫山泉就得花2元钱,喝不完随手一扔就浪费了1元钱。还有些同志在食堂打饭,一盛就是一整盆,吃不完随手就倒掉半盆,浪费的又何止是1元钱?

明明一个个出手大方的很!怎么到了抗战老兵这,就变吝啬了呢?

想想那些没能载入史册的无名英雄吧,他们有的缺胳膊断腿,有的一辈子无儿无女,几乎所有人都已是重疾缠身!

别总追星了,为什么给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明星”花多少钱都乐意?你们可知,最便宜的演唱会门票也够那些老兵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想想这些曾把热血洒在这片故土上的老英雄们吧,他们生活质量几何,才是这个社会的良心所在啊。(思虑再三,为了避免过于煽情,还是把此处的感叹号换成了句号,真觉得不足以表达内心之愤慨!第一次在网上给自己塑造了新生命,不想把平日工作中“愤青”的标签也带到这里来)

本想小说完结时再说这些话,但是很怕,怕那些老兵们等不及了,他们需要更多人来关注、来温暖。

虽然人微言轻,但是!不如就在此时此地发起一个倡议吧:

其实每个人都有享受生活的权利,如果你愿意花上万元买外国手机,那就去买吧!那是你的权利,没人可以阻拦你。

但是,可不可以先理智的想一想,是否舍得拿出其中10%的钱去资助那些带给我们和平生活的老兵?

如果在买这个1万元的外国手机前,舍得多拿出1千元,去帮助一个抗战老兵凑够2020年过冬的取暖费,我想,用这个手机的时候,起码不至于太过羞愧。

拿出奢侈品消费的10%!真的不是什么太过离谱的条件。

私下里想,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志同道合的同志越来越多,不再是嗟叹着“噫!微斯人,吾谁与归?”的局面。

只是,那一天不要来的太晚啊!

老兵们理应在现实中感受到温暖,而不是未来躺在冷冰冰的公墓中接受祭拜。

唉……感觉自己又说多了,希望没惹大家烦。能捐就捐点吧,不能捐就接着看小说,感谢大家支持了。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19 23:27:43 +0800 CST  
不等了,实在觉得愧对一直支持《墨役》的朋友们,随它删吧,我这能发多少发多少,感谢你们的一路陪伴。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3 07:13:03 +0800 CST  
第33章

抡大锤不是个轻松活,既需要爆发力,又得有耐力,仅仅是破开了楼面的一角,我便已累的手脚发软,只剩了倚在锤柄上大口喘息。师父却发了狂一般,片刻都不肯停歇,只顾一下一下举起大锤凿击着,脚下那早已凝固多日的混凝土迸溅着碎渣,越来越多的尸骸被暴露出来。

这些尸体横陈在被砸碎的混凝土渣块之中,与当日河昏侯在减河边大肆杀戮的视觉冲击力又有所不同。此刻他们的脸色铁青,浑身裹满了水泥粉尘,躯体被随意填在混凝土下的钢筋间,一个个扭曲成了令人牙关发酸的别扭姿势。

这炼狱般的场景,直让我联想到传言中倭国军国主义制造的万人坑,即便是在炎炎烈日下,依然让我感到心里冷的发颤。

师父浑身的衣服早被汗水浸透了,他愤然四顾,双眼充满了殷红的血丝。

“不对!还少人……不对!还少……”他一遍又一遍搜寻着,那砸落在楼面的大锤,一次又一次被执着的再度举起,直到把整层的混凝土全都翻了一个便,师父终于颓然坐倒,声音中带着呜咽:“还是少人啊……”

我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难道说,这些被打入了混凝土中的人,就是我的师叔伯以及师兄弟们?

师父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的站起来极目四眺,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塔吊旁边的水泥罐上。我粗略一估计,那座水泥罐大约6米高,距楼层边缘约15步远。师父盯着那水泥罐,越看越觉可疑,他气喘如牛,xiong脯开始剧烈起伏,已经没有耐心再走楼梯下去验证心中猜测。

只见他飞起一脚,将旁边摞着的一整张模板踢起,向那巨大的水泥罐飞了过去。紧接着师父三两步扑到楼顶边缘,纵身一跃,直追飞在前面的模板,又在半空中脚踩模板再次借力,合身猛撞向那座巨大的水泥储存罐。

“咚~~”

身材魁梧的师父裹挟着巨大惯性,狠狠撞在水泥罐上,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声响。那水泥罐被撞的缓缓向一侧倾倒,成了斜塔状。师父仍不撒手,他整个身体摽在水泥罐边沿上,猛地吐气开声,在半空中施展开了千斤坠。

沉重的水泥罐身终于不堪重荷,再度开始缓慢倾斜,直到超过一定角度,这才轰然倒塌在地上,扬起了大片尘土和水泥粉末。

我站在屋顶被尘土和水泥遮蔽了视野,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急忙寻了施工便道跑下楼去,一头冲进了遮天蔽日的扬尘之中。直冲到那倒塌在地的水泥罐旁,正看到浑身被扑满水泥的师父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再往四下一打量,横陈在旁的,还有数具尸骸。

“老张、老许、世来、季隆……全在这了,二十七人,一个不少……”师父喃喃着,面对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他陷入难以自拔的伤悲。

少顷,师父像久梦乍回般突然爆发,凄厉的仰面问天:“是谁?是谁?谁要灭我墨家满门?”他悲愤交加,嗔目切齿,魁梧的身躯怒不可遏的微微颤动起来。

多年后,我又经历了很多世故,才理解了师父当时的心痛与不甘。当今世上,恐怕再难凑齐二十七位真正具有墨侠精神的义士。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里,他们纪律严明,不为权动,以自苦为极,为了天下之兴利除害,随时心甘情愿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如此可贵的27位义士齐聚一堂,可谓是墨侠千百年来保留下的至纯火种,倾注了师父大半辈子的心血,可如今却被人尽数屠戮于自家营地之中,这得是多大的愤!多大的恨!

那天,我亲眼见证,史上最后一支墨侠队伍,无声淹没于浩瀚的历史尘埃之中。

师父抹去泪水,带我走入了那个神秘的地穴。

而今想来,踏入地穴的那一刻,师父已是万念俱灰,抱定了死志。凶残的对手将我的同门屠戮殆尽,又从容伪装现场,甚至还留下一个斥候,藏身于塔吊制高点上伏击我们。一切的一切,不就源起于我们墨家占据了这处神秘地穴吗?

此刻的地穴,像极了一个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怎可能没有更凶险的东西在里面等待着我们!

可越是如此,师父便越要深入其中。若只是一个神秘的洞穴,我们即便就此退缩,无非也就是丢了脸面,今后不再露面于江湖罢了。可现在我墨门弟子尽没,涉事其中的不仅有宝岛腔,更有凶残的倭国人,我们若是逃避,丢掉的将不仅仅是个人颜面,而是整个中华民族的气节!

洞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对手不惜越境千里来此杀人?今天必须查出个所以然来!

“此去有可能会死,怕了吗?”师父魁梧的身躯立于地穴入口前,他头也没回,就这样以背影示我,淡淡问道。

怕了吗?我应该怕吗?

我想起师父在路上给我讲的,墨家先辈“孟胜守城”的故事。

话说当年墨家有一任掌门巨子,名叫孟胜,他为了墨家所推崇的道义,决定战死在楚国的阳城,其门下弟子有一百八十余人,尽数随他慷慨赴死。这其中有两个弟子,奉孟胜命令,带掌门信物突围,将墨家巨子之位传给身在宋国的田襄子,而后这两人不顾新任掌门田襄子劝阻,执意再次返回楚国阳城。其时孟胜之众皆已殉城,二人便自刎于城前,是为墨者之义。

当时我问师父,身为墨者,如此不惜性命,人都死光了,又靠谁把墨家的思想继承下去呢?

师父告诉我,传承分为两种,外在的组织形式传承和内在的精神认同传承。如果两者不能兼得,而必须舍弃其一的话,真正的墨者,一定会选择舍弃外在,保留内在。

我们墨者身形可灭,然浩气长存,哪怕门中弟子死绝,世上再无墨家这个组织,但只要墨家精神能得到世人认同,便不算是断了传承。纵使时隔百年、千年,将来的某一天,一定还会再出现与我们产生共鸣的人,他们会从故纸堆的线索中,找出墨家的光辉思想遗迹,并再度将墨家的精神发扬光大。

“这!就是最终极形态的传承形式——跨越时空的意识形态传承!它的生命力,相较于任何一种“香火鼎盛、连绵不绝”的组织传承形式,都要更为旺盛!”这是师父当时对我的教诲。

一念即此,我坦然的笑了,我会怕死吗?也许曾经会!但是,自从踏入墨家门帷的那天起,我已经逐渐开悟,懂得了人之所以存在于世的意义。此情此景,身为墨家弟子,入洞查明真相,或将性命撂在这里,实乃义不容辞!

师父带我走进了地穴,他用最简洁也是最生动的授课方式,把墨家最宝贵的遗产尽可能的传授给了我。他威武不屈的燃起生命,留给我一幅幅悲壮的画面,足够我在失去他后的漫长岁月里,详加揣摩,受益终生。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3 07:14:58 +0800 CST  
第34章

我的记忆中,整个地穴内的世界都是猩红色的,成片成片的丧尸涌来,师父却轻蔑一笑:“这些连最低级的僵尸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具具意识尽丧的傀儡,只剩了嗜咬的本能。”

但是,任何事物,一旦堆叠到一定数量,就会由量变产生质变。

这些傀儡一样的丧尸,与那些高级鬼怪不同,它们毫无自主意识,不懂敬畏天地间的强弱法则,对生无所眷恋,对死肆无忌惮,一旦凑在一起发动起攻势,就是连绵不绝、不死不休的局面。饶是师父再勇猛盖世,最终也难免被它们生生耗脱了体力。

师父的武器和周专家一样,也是一方墨斗,长四寸八分,宽一寸八分,墨轮直径二寸四分,比墨仓高约六分有余,墨签为道钉状,食指般粗长,整体呈暗红色,质感厚重而森寒。

那天他似乎预感到自己大限已至,却愈加胆气雄壮、俊采飞扬,似酒至微醺,一边酣畅淋漓的挥洒平生绝学,一边飘逸洒脱地给我讲解毕生心得:“这天下间没有最厉害的功夫,只有把功夫练上身的人。无论哪种功夫,练到极致,摘花飞叶皆可毙敌,便如这弹丸墨滴!”

说着,师父一手控墨斗,另一手将墨线抽处,两臂舒张似弓,墨线绷直为弦,只见他小指轻轻一勾,几十滴墨汁便携着千钧之势激射而出,沿途所中丧尸,无不成片成片向后栽倒。

看创面,这墨滴打出的伤口仅有黄豆粒般大小,但一路掩杀过去,回头再看时,我却发现在那些丧尸的后背上,墨滴贯穿而出处,居然都形成了鸡卵般大小的空腔,体积足有射入墨滴的百倍之大。

一片片丧尸倒下,旋即又有一片片丧尸潮水般疯涌上来,墨斗里的墨水,终究还是被耗尽了。

“嗖!”食指般粗长的墨签,拖着一条笔直的墨线劲射而出,像串糖葫芦一样,把冲在最前面的七八具丧尸串在一起,随后师父拉动墨斗,墨线便如锋利的钢镰般左右收割,将刚才串成一串儿的丧尸齐xiong割裂为两截。

地穴就像孕育丧尸的子~宫,杀完一批,还会再涌出一批。渐渐的,师父额已见汗,气息也已趋于散乱,但他毫无退意,执着的冲杀开一条又一条血路,径领我往地穴深处探去。我心知,墨家子弟,此刻就是明知赴死,也要陪师父战至最后。

墨门二十七名弟子是如何含冤丧命的?宝岛人和倭国人在其中又扮演了何种角色?哪里来的这么多丧尸?地穴深处还有什么其他秘密?为什么地穴内情况如此复杂,而早前师父向有关部门发出的函询却如石沉大海?

一桩桩说不清道不明的疑问缠绕在我们心间,我与师父是墨侠存世的最后一对师徒了,今天就是死,也要冲进去探明这一切真相。

墓道又闷又长,我与师父早已汗透衣衫,所幸的是这种地形对我们倒也有利。丧尸再多,也只能一批批从正面冲来与我们较量,这是典型的添油战术,它们无法利用数量优势对我们形成合围,让我们免去了很多后顾之忧。师父顶在前面,承担下了绝大多数压力,而我在后面查遗补漏,也能略尽薄力。

终于,我们冲到了一处空间略微富裕的地带,周围不再有丧尸涌来,我们顿感压力一轻,急忙大口大口喘息起来,师父更是累的直接倚墙瘫倒在地。借这机会,我们环视四周,见前方出现了三条阴暗的通道,此处似乎是这地穴的交通枢纽。

“唉!老了!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师父不无遗憾道:“要是老张在,咱爷儿俩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就这种地形,对付这些没脑子的玩意,老张的铲车最合适不过了。他是机械手,只需把铲车前面装上绞轮,一路推过来就行。”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似乎又回想起了水泥罐中老张惨死的景象。

沉默了许久,师父道出了那句最令我感到震撼的教诲,让我受益终身。他说:“人力有时尽,终不可与科技产物叫板!咱们墨家虽然保留着很多传统技艺,但越是如此,越要睁大眼睛,紧盯世界日新月异的变化。只有与时俱进,不断学习新文化、新科技、新理念,才能保证咱们墨家不至于再次被历史的步伐所淘汰。”

这是一个古稀老者的教诲,没有倚老卖老和固步自封,在不断推陈出新的庞大科学知识体系面前,他就像一个充满求知欲的小学生。

我从小跟着奶奶吃百家饭长大,认识师父的时候,已经20岁了,大字都不识一箩筐。曾经我也以为自己就这样了,是师父的这番教诲,令我醍醐灌顶,改变了我整个人生的轨迹。

“师父,我记住了,以后我一定努力学习文化!”

“好孩子,为师相信你,只要你努力学习,将来必定会做出一番属于你自己的成就!”听我表态,师父十分欣慰。

又喘息了几口,我见师父xiong口的起伏终于不再似刚才那般剧烈,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您说,师叔伯和师兄弟们是被这些丧尸杀害的吗?”

“不可能!”师父断然推翻了我的猜测:“单凭这些没脑细胞的东西,它们会用混凝土藏尸?”

听闻此言,我也恍然大悟,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是啊,丧尸怎么可能杀人后藏尸?原来我们耗尽体力冲杀到这里,却连真正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呢!也许那强大的对手,此刻正藏身于我们不知道的角落,了如指掌的窥探着我们一举一动。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3 07:42:42 +0800 CST  
第35章(一)

师父沉吟道:“这些丧尸,只是被人利用来拖延我们时间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证明我们选对了方向,现在距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说着,师父用手指向了旁边那三条阴暗的通道。

我们正待讨论该选哪条路线,蓦地,居中那条通道里,闪现出一道身影。

定睛一看,竟是个细皮嫩肉的中年女性,她一袭素色职业短装下搭着【类似于人体颜色的丝织的很长的袜子,这样删帖吗】,身材虽然不算高挑,但【胸】脯倒还颇为丰满,只是却毫无女性的柔媚而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知性的冷淡。

她扶了一下镜框,用一口侬媚的宝岛腔道:“尹家阿哥,许久不见喽,您别来无恙?”

师父脸上写满了疑惑,地穴通道的墙壁上,虽然不知被什么人插上了烛台,但跳动的烛火忽明忽暗,双方隔着一段距离,师父一时无法确认对方身份,难辨敌友。我们只能是全神贯注的戒备着,双方一时僵在了当场。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3 08:10:37 +0800 CST  
第35章(二)

“尹家阿哥,我是小文啊,11年前,我随【【辜】】先、生的“【海==基==会】”来大【陆】访问,与您相识在香山碧云寺,那段日子里还承蒙您指导过功夫呢!怎么,您不记得我啦?”

“哦!”师父略感吃惊的样子,急忙又仔细辨认了一番,这才微微颔首道:“不错!果真是小文,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3 08:11:07 +0800 CST  
第35章(三)

11年前?我在心中快速把这些信息捋了一遍。

师父虽然没说过他的年龄,但已经退休的周专家都要尊他一声尹师兄,保守估计,师父怎么也得七十岁以上的高龄了。照此推算,11年前,师父差不多是六十岁左右吧。

而对面女人保养的挺好,看身姿应该不会超过四十岁,11年前她认识师父的时候,怎么会管师父叫阿哥呢?总感觉好像差了辈分,我在心中暗暗腹诽。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3 08:11:34 +0800 CST  
第35章(四)

当时的我真的想象不到,对面这个叫【蔡、、yin、、wen】的女人,已经53岁了。更难以想象的是,保养的如此精致的小妇人,皮囊下竟掩藏着那么丑陋不堪的灵魂,这需要漫长的岁月才能给她揭露出来!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3 08:11:57 +0800 CST  
第35章(五)

师父似是已经隐隐猜到了那小妇人的立场,但仍心存一丝侥幸:“小文,我墨门二十七名弟子尽遭毒手,杀害他们的凶手就在这里面,今日可谓是江湖救急,你若还念旧情,请协助我缉拿凶手。”说完,师父指向她身后的通道,满怀期待着等对方表态。

“……”

良久,见对方不语,只是笑意盈盈的上下打量自己,师父这才收起了那丝侥幸,终于狠下心来,语气冰冷的下了最后通牒:“或者,麻烦你回避一下,我们要进去!”师父说的斩钉截铁,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啧啧!好大的气魄,不愧是尹家阿哥哦!讲真,我是真不想与你在这种情形下见面呢。”那女人不睬师父流露出的愤怒,只是自顾自淡定的倾诉着:“我是多么希望,你还是原来那个风度翩翩的靓阿哥哦!可是你看看你自己,怎就活成了这样一副狼狈像?”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3 08:12:23 +0800 CST  
第35章(六)

确实,经过刚才一路拼杀,师父已经累的乏困脱力,加之地穴内的空气流动并不是很通畅,此刻师父早已是汗透衣衫。就连他那最彰显学者气质的金丝边眼镜,此刻都被蒙上了肮脏的血污,一时还没来及拭去。

最主要的,是我们墨者崇尚劳作,以极苦自娱,在这样的作息习惯下,岁月早已如雕刀一般,在师父的身上刻下了难以磨灭的风霜。

他那斑白的双鬓、粗大的指节以及常年在烈日下奔波于工地而黑里透红的粗糙皮肤,与对面那柔声软语、精致整洁的小妇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怎么看,师父也不像她口中呢喃着的尹家阿哥。

“你到底避也不避?”师父是个对家国一片赤诚的人,此刻看透了她的立场,再无心话旧,大声喝问!

那被师父称为小文的小妇人,却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梦呓:“尹家阿哥,你为什么要回来这么早呦?只消再晚上一炷香的功夫也好!如果我们此生不再相见,就只活在对对方最美的回忆里,难道不好吗?”

“小文,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如果你再不让路,就恕我冒犯了。”师父黑着脸说。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3 08:13:11 +0800 CST  
第35章(七)

“呵呵,男人呦,果然都活在自己那几分可怜的颜面里。别的男人都是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我只当你和他们不同,定是个【胸】怀坦荡的君子,不想也是个转面无情的种子!”那女子不待师父辩解,追问一句:“尹家阿哥,你当真非要见到凶手不可吗?”

“然也!”师父见她不可理喻,也就不再辩解,对她斩钉截铁道:“不只是见到,还要缉拿归案,让凶手抵命!”

“呵呵!那就不必进去了,真凶就在这里,你门下二十七人,尽皆命丧我手!”

什么?我和师父俱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样一个浑身透着书卷气息的小妇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甚至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她居然告诉我们,墨门二十七名弟子,尽皆命丧她手?

难道是她受到什么胁迫,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苦衷,必须挡在这拖延我们时间?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3 08:13:57 +0800 CST  
第35章(八)

场面一时如坠冰窟,空气似乎都凝结了不再流动。

师父与她相对而立,无言似乎倒成了一种语态,我见师父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再一遍遍重新组织语言。

突然,一个干瘦的【倭】国人,从另一条阴暗的通道中挤出来,打破了场上的沉寂。

“蔡君,东西已经到手,你在犹豫什么?还不快快的,【杀,,掉】这两个【支】,(共产万岁),【那】人!”看到外面的情景,【倭】国人扬了扬手中的合金手箱,用生硬的中文向那小妇人大声质问道。他的声音尖利刺耳,活像鸭子在呱噪。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3 08:17:25 +0800 CST  
我哭了,这第35章上传的太难了,前前后后修改了好几十次,每次都说内容违反政策,好好的一个章节被改的面目全非不说,还得分成8段发。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3 08:18:35 +0800 CST  
第36章

听到【支】分隔符【那】这两个字,师父的眼里瞬间喷出了怒火。

被称作蔡君的小妇人自视甚高,见这个倭国人居然用命令的口(分隔符)wen跟自己说话,心下不悦,面上虽不敢与他正面冲突,却也不肯积极配合,只是淡然应道:“NCoAA母体重要,你带母体先走,我负责解决这的后续麻烦!”言辞一转间,竟又成了她给倭国人发号施令。

师父怒吼一声:“谁都不能走!”随即转向那小妇人蔡音文大声质问:“你也知道倭国人最伤中国人感情,为什么要和倭国人勾结,做出这种事?”

“尹家阿哥,当年承蒙指导,您的教诲,我一直铭记在心,而且这么多年以来,我对您也一直……”说到这,蔡音文自嘲似的笑了笑,又摇摇头继续道:“但是,就像欧多克斯的地心说一样,如果本身就是错误的观点,即便您是再大的权威,也终究是要轰然倒下,为真理让步的。”那女人镇定自若的为自己开脱道。

“什么是真理?”师父毛发倒竖,瞋目切齿。

不等蔡音文回答,那倭国人便用生硬的中国话在一边叫嚣道:“真理!真理即是强大!强大即是真理!跟我们合作,宝岛可以变强大!”说着,他扬起手中的盒子,像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般盯着盒子看,流露出痴迷的眼神。

“这是NCoA病毒的母体!”他一字一顿的介绍道:“与人体结合后,可以令人的器官纤维化,从而改变人体的常规机能,如果能进一步改良,使之与人体更完美结合,就可以创造出不死不灭的,这地表最强大的战士。这样的技术,是你们【支】分隔符【那】人研发不出来的,这是我的祖父,大倭国陆军731防疫给水部队鲁中支队的渡边课长研发的,你们不配拥有,理应由我取回。”

闻听此言,师父痛心疾首,捶xiong顿足道:“你的先辈研发?你的先辈,就连畜生都不如,他是在我们的领土上,毫无人性的用我们的祖父做活体实验!这所谓的研究成果,残害了多少我们的无辜先辈?”

那倭国人张开了一张鸭子嘴,正要再说出什么厚颜无(分隔符)耻(分隔符)的话鬼话,蔡音文却出声阻止道:“渡边,你抓紧走,错过了访华团返程的登机时间,你就走不了了,带母体回国的机会,就只有这一次!”她异常冷静,并不执着于口头分胜负,一再催促那倭国人。

这干瘦的倭国人也知道厉害,一旦失去了合法的身份掩护,他在大陆将举步维艰,到时候自己可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再想把东西带走,门都没有。于是他不再狡辩,冲过来对师父虚晃一招,趁师父避让之际,突然一扭身向我们来路跑去。

那个方向,正是地道的出口!

师父待要追他,却被蔡音文拦下。我不及多想,拔腿就向倭国人追去,哪知这干瘦的倭国猴子坏的厉害,突然扭身扔过来一把白灰,师父大喊一声:“小心!”可惜晚了,我被那白灰洒了个铺头盖脸,等把眼睛抹干净能看见路时,那倭国猴子早跑没影了。

“操(分隔符)他(分隔符)妈的!”我也只能是在心里暗骂一声。

回头看时,这边两人还在对峙着,师父被那蔡音文气的怒火翻腾,大骂她数典忘祖,居然跟小倭国苟合。那女人却说自己投靠的不是倭国,而是更强大的星条国。

她说东南亚一带最廉价的原材料,其实就是闲散人员,她收购这些廉价的人员当原材料,加工出的丧尸味道鲜美又无须冷冻,可以高价出口给星条国的血族当零食吃,获得丰厚利润的同时,还能在政治上获取星条国支持。此举提振了宝岛在国际上的地位,积累了独立的资本,这不是很高明的政治手腕吗?

她还说,她与倭国人是平等的关系,星条国血族只要丧尸的血和肉,而她通过组建博士创新课题攻关团队,研发出了将人的灵魂从躯体中剥离的技术。这样一来,星条国人不肯出钱购买的灵魂,也不至于免费赠给他们,可以单独包装,卖给倭国人。倭国人东京招魂社里养了很多鬼,需要大量的灵魂做饲料,他们愿意花高价买。

“尹家阿哥,你想想,你们大陆抗战十四年,明明打退了倭国,可自始至终都得不到他们的尊重。而我们宝岛却可以和他们结为盟友,在领土上互不侵犯,政治上互不干涉,贸易上平等互利,你们周总理提出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基本上都被我给推动实现了,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政治手腕之高明,还不值得你们反思借鉴吗?”

那女人越说越面露得意之色,而师父早已是浑身青筋暴起,再也容不得她胡说八道一句:“呸!狗贼,不许侮辱总理!”

话音未落,师父已经飞扑上前,与那女人斗在一起,此时此刻,他是宁肯用自己的命,去换那蔡音文的一条命。师父一边咄咄抢攻,一边愤怒的表明立场:“从今日起,与叛国者蔡音文只有家仇国恨,再无半点往昔友谊。”

蔡音文却毫不气恼,一边好整以暇的避让着师父的进攻,一边嘴上媚言浪语道:“呦~这么快就变成友谊啦,我以为往日的尹家阿哥,对我不止是友谊,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呢!”

妈的!我暗骂一声,真想不到表面端庄娴静的蔡音文,私下里竟是这样一个贱女人。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4 08:23:33 +0800 CST  
第37章(一)

“闭嘴!不许胡说八道!”师父爱惜名节,此刻被触及逆鳞,唯有一招快似一招的抢攻,试图尽快将其拿下。可是因为刚才鏖战群尸耗费了大量体力,此刻尚未完全恢复,加之毕竟年事已高,早过了血气方刚的岁数,一顿抢攻下来,登时额头见汗,渐渐出现了力竭迹象。

“咯咯……”蔡音文荡笑的更欢了,只见她形同鬼魅,犹如猫戏老鼠般,在师父拳影掌风中忽隐忽现,饶是以师父这般能在河昏侯掌下游走的实力,却也丝毫占不到便宜。

“尹家阿哥,不如放弃吧!以我今时今日的身价,你根本就没资格让我出手。”见师父不答,仍旧是一味埋头抢攻,蔡音文脸色逐渐转冷,不屑的讥讽道:“实话告诉你,之所以给你机会出手,其实只是想用你做个对比参照,我也好知道,这11年间,在星条国血族和倭国鬼道教的洗练下,我的功力突飞猛进了多少,现在我已心中有数,你再无半点价值了!”

话音一落,他两人顿时都停在了当场。我仔细一看,直呼大事不妙,原来两人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师父被她用反关节技拿住了!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4 13:17:12 +0800 CST  
第37章(二)

只见师父那钢铁般的臂膊,此刻正被一支莲藕般的洁白玉臂牢牢扣住,稍一挣扎,就疼得额头冒汗,无奈之下,竟是丝毫动弹不得。就这么一眨眼间,蔡音文的另一只手五指戟张,把寸许长的指甲像利刃一样抵在了师父的脖颈动脉之上,轻轻一划,便有血丝渗了出来。

她把脸凑过去,伸出粉嫩小巧的舌头,轻轻tian舐了一下师父脖颈上渗出的血丝,把师父恶心的浑身一阵筛糠。我这边看了,也同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蔡音文却不自知,她只当自己是什么冰洁玉女,还用撒娇的语气,自以为呵气如兰的抵在师父耳垂边说:“如此,也好教你心悦诚服,你那套过时了!就连你们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都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得住老鼠才是好猫。以后就别再拿旁门左道论事了,想批判人家,你得先打得赢人家再说!”

“……”师父大义凛然,什么话也不肯再说,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毅然决然。此情此景,无非一死而已,这一点,不光是师父心中了然,就连我也早想明白了。

而现在我之所以袖手旁观,是因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盲目上前相帮是无济于事的,很有可能还没接近那老妖婆,就丢了性命。我就在这等着,装作吓掉了魂的样子,等她解决完师父,毫无戒备的来解决我时,再突然暴起!哪怕能咬掉她一块肉,老子死也值了。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4 13:17:28 +0800 CST  
第37章(三)

那妖妇蔡音文不知我是怎样想的,此刻她的精力还都在师父身上,见师父态度冰冷,她的自尊心得不到期望中的满足,竟肆无忌惮的流露出了恶俗欲求:“一会呢!我要把你身上的这个物件割下来,带回宝岛做成标本,我要每天都能尽兴的看着它做。年轻时想啊!盼啊!念了半辈子,却没捞着享用,你这薄情郎,到了也不肯给我,那我就自己取。”

说着,她的手竟然真顺着师父的xiong膛、小腹一路往下抚去……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4 13:17:53 +0800 CST  
第37章(四)

“啐!”师父不堪受辱,猛地扭头吐出一口浓痰,大骂一声:“下三滥,恬不知耻!”蔡音文始料未及,那口浓痰迎面直冲而来,她竟来不及避让,瞬间就被破袜子口那么大的一摊浓痰正糊了个劈头盖脸。

“你……”蔡音文恼羞成怒,顾不上抹去脸上的浓痰,伸手就要将尖利的指甲插入师父脖颈上的动脉。

“师父……”我大声哀叫,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到了蔡音文对师父下毒手的时刻,我还是不能自抑的悲号起来。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09-24 13:18:02 +0800 CST  

楼主:义主漫浪命革

字数:187736

发表时间:2020-09-02 17:12:4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04 14:30:27 +0800 CST

评论数:212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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