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鬼一车”——古人记录的灵异事件

27
四川人滇谦六,富裕而无子。不是他没那本事,而是运势害人。
他得过几个儿子,却屡得屡亡,都夭折了。
老而无子。他为此忧心忡忡。
有个星相家教了他一个压胜之法,说:“先生命里两代人所照临的星宿大多是雌宿,就算生了儿子,也保不住的。倒有一个办法,得了儿子,当作女儿来养,也许可以补救。”
然后就又生个儿子,大名“滇绵谷”。滇谦六完全把他当丫头来对待,给他穿耳、梳头、裹足,教以女红,还专门取了个乳名,平常就叫他“小七娘”。
他还给儿子娶了个不梳头、不裹足、不穿耳的女子为妻(童养媳),就跟嫁了个丈夫似的。
这招还真管用,儿子果然长大了,入学,考中秀才,还生了两个孙子。滇谦六一时考虑不周,给孙子取了男孩名字,孙子马上就夭折了。于是,以后只要生了孙子,也一律当作女孩儿来养。
我(作者袁枚)的朋友刺史杨潮观跟那个滇绵谷交情不错,据他讲,滇绵谷面貌俊秀,无须,举手投足颇有女子之风,还著有《绣针词》行世,杨潮观还为此书写了序。

——出自《子不语》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0-10 21:21:00 +0800 CST  
28

浙江石门县的里书李念先,下乡催租。
夜入荒村,找不到旅店。
遥望远处茅舍有灯,就向那光亮走去。
走进了,看见房前就一截破篱笆拦着算是门,里面有呻吟声。
李大呼:“里书李某催粮求宿,快快开门!”
里书这个职位不算吓人,但好在有实打实的掐脖子能力。所以他觉得自己在乡下人面前还是有说服力的。
里面没有回应。
李某隔着破篱笆向里望,看见微弱灯光下,遍地铺着稻草,草里有个人,骨瘦如柴,一张脸惨淡得像是用灰纸糊的。
那张脸长五寸多,宽三寸多。(话说俺查了一下尺寸,又亲自量了一下,那是相当滴小,完全干缩了~~)
那人奄奄然,难受地翻动一下身子。
李某知道是患了重病的人,就大声地再三呼叫。
那人终于低声地回应了:“客人可以自己推门进来。”
李某就推开破篱,大剌剌地进去了。
病人告诉他,自己染上病了,怕是活不久了,他家里人都因为染这种病死了。
言语之间,甚为凄惨。
李某不理这一套,他纵横江湖几十……不是,他纵横乡里多少年了,根本不在乎这乡里的什么疫病。他是官员,该喝酒的时候就要喝酒,该下命令的时候就要下命令。
“去给我买些酒来。”他给草里的人指派了任务。
“我去不了。”
“去,快去。”他又提出,可以给二百钱作为酬劳。
这招管用。那人就勉强爬了起来,拿着李某给的钱,一步一步地挪着出去了。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0-14 16:35:04 +0800 CST  
乡下人照明,是在土墙上挖个洞,搁一盏油灯。
那火苗子抖抖索索一会儿,很快就油尽灯枯了。
李某很疲倦,不管不顾地躺在草堆里,准备先睡睡。
还没睡着,就听见枯草里飒飒有声,好像有人从草堆里站起来了。
还有谁?李某被自己的疑心惊着了。黑暗里,啥都看不见,就取出随身携带的火石,敲了一下。火石击出的那点光,刚好能照见一个人:蓬头散发,比刚才的那个人还要枯瘦,脸又瘪又皱,双眼闭着,还流着血。整个人形同僵尸,直立在草堆上。
“谁?你谁?”李某大叫。
对方没有回应。
所谓电光石火,就是形容极其短暂。
火石敲出的火光,就只闪那么一下。
黑暗中,李某处于绝对的劣势。他惊恐地不断敲打火石,生怕自己就被黑暗给吞噬了。
火石的光每闪一下,僵尸的脸就显现一次。
由于双手在敲击火石,他一时站不起来,就坐在枯草上往后退。
他每往后挪一步,僵尸就往前一步。
僵尸的那张恐怖的脸越来越清晰,似乎已经到了他面前。
终于退到了门前,他爬起来,扒开篱笆门就往外跑。
僵尸在后面紧追不舍。他不敢往后看,但是能感觉到僵尸脚上附着的稻草一路簌簌有声。
起码跑出了一里多远,看见路边有亮着灯的酒家,李某闯了进去,大喊大叫几声,就倒地昏厥。僵尸也跟着扑倒。
店家给李某灌了姜汤,把他救醒了。
李某泪水涟涟,哭得像个孩子。不是委屈,是吓的。边哭边讲了自己的遭遇。
村民们告诉他,整个村子都闹瘟疫,死了好几个人了。刚才追他的那具僵尸,就是先前见到的那个病人的妻子,已经病死了,但是没有收殓入棺,就躺在自家草堆里。因为他这个生人闯进去,尸身受了阳气感应而走魄,就活动了。
村里人又打着火把去寻找那个来买酒的病人,发现那人也死了,就倒在桥头,离酒家也就五十余步。
手里还攥着李某给的钱。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0-14 16:59:26 +0800 CST  
29
钟繇,三国时期名人,也是书法发展史上的标志性人物。
《搜神记》记录了他的一则轶事,就是一个男人与美丽女鬼的老套故事。
他曾几个月不上朝,有人就问他干吗去了。
问话者还说他神色气质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不是好像,问话者肯定他有问题。
有啥问题?钟繇说。
女人的问题嘛。问话者嘿嘿一笑。
钟繇就不说话了。有点故作神秘。
说说,说说,分享分享,有福同乐嘛。问话者有点急不可耐。
“就是,这几个月有个女人常来我这儿,漂亮,真的很漂亮的那种,不像是凡人。”钟繇就分享了他的乐。
漂亮得不像凡人?问话者揣摩了一下这话后面的乐,有点被刺激到了,说:瞧你这得意样儿~~然后又问:常来你那儿?怎么来?
就是,自己就来咯,说来就来。
你们又玩了些什么呢?
你说呢?钟繇怡然自得。
问话者突然掐断了自己的兴趣走向,很笃定很严肃地说:“听起来不现实,那一定是个鬼!你得把她杀了。”
钟繇可是真的被噎着了。他花了一点时间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但之后就被对方的节奏带着走了。
他并不太自信地问:你怎么就能肯定那是鬼呢?还说杀就杀,杀错了人咋整?
问话者极富于说服能力,就像早有准备一样,撒出了一张充满理由和推论的大网,阐明各种利害关系,总之,打定主意要中断钟繇的这一趟性福旅程。
这就是转折。
钟繇后面的行为证明理性的算计具有杀气腾腾的力量。

入夜,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又来了。
钟繇在房间里,刀在袖子里。
当她走到门前,却展现了犹疑,停下了。
钟繇问:“你为什么不进门?”
美女说:“因为您有杀了我的念头。”
你怎么知道的?钟繇心里略吃惊,觉得这更加证明了猜想,就说:“怎么会呢?我根本没有这种想法。进来吧,进来进来。”殷勤地连声呼唤,不断释放自己的说服力。
她这才进了屋,满室生辉,又略显凄楚。
钟繇特别遗憾地看着她,心有不忍,手却出动了,砍了她一刀,伤了她的大腿。

女人啥也没说,转身就冲出了门,急匆匆地走了,边走边拿出一团新棉花揩擦伤口。很快,就不见了。
唯有鲜血滴满了她走过的路。
第二天,钟繇派人顺着血迹寻找,到了一座大坟。掘开,棺材中躺着一漂亮女人,宛然如生,穿着白色的丝绸衫、红色的绣花背心,左大腿受了伤,一只手拿着从背心中取出棉絮,放在伤口上,仿佛正在擦拭鲜血。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0-16 20:05:02 +0800 CST  
30
郭翥,元和长庆年间,做过鄂州武昌尉。
郭翥有个好友,刘执谦,两人经常在一起聊神鬼话题,都对阴阳两界不能通联感到遗憾,就约定,谁要先去了阴间,一定想办法前来通告尚在阳世的朋友,证明两届中彼此的存在。
好友刘执谦先走了一步。
几个月后,郭翥搬到了华阴居住。
一天夜里,郭翥独处室内,听到外面有吁叹之声。
又过了好久,有人说:“郭君别来无恙乎?”
郭翥仔细分辨了那个声音,认为很像刘执谦,心里有点激动,真来了?
“真的是你吗?”他问。
“真的。”
“可以见个面吗?”
“你把蜡烛灭掉,”外面的声音说,“我进来跟你谈谈心。”
郭翥就撤下了蜡烛,开门一伸手就碰到了外面的人。
他拽到了朋友的袖子,拉着他进来。
开口聊了几句,就知道果然是刘执谦。熟悉的感觉一下就回来了。
两人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夜聊,共同回忆往事,历历在目。
郭翥要求他说说冥界的故事,到底是怎么样的。
刘执谦就讲了冥界判罚如何分明,善果恶果如何昭彰,一例一例,甚为详尽,极大地满足了郭翥的好奇心。
不知不觉过了午夜,谈兴正浓,郭翥忽然闻到身边有恶臭的气味,感觉是从刘执谦那儿发出来的。但是臭味过于浓烈,都没法用鼻子凑过去试探,就伸出手去摸索了一下。他这才惊异地发觉,身边躺的这个人,身躯颇为长大,不像是刘执谦。
遇到怪物了。
郭翥素来膂力过人,就揪住那人的衣袖,再翻身压上去,牢不可动。只是自己得捂住鼻子了。
没多久,那人就要告辞离开了。
郭翥装出不舍的样子,殷勤挽留。
快天亮了,那人越来越急切地要求离开,说:“天将明,再不放我走,会给你带来灾祸!”
郭翥不回应他。
很快,就听不到那人出声了。
没多一会儿,天色微明。郭翥才看清楚同床躺着的“人”,长七尺余,看起来像是死了好几天了。时值盛夏,那秽臭简直令人无法忍耐。
郭翥是真被恶心到了,赶紧叫来人,把尸体抛到了郊外。
有几个乡民正在那里走来走去,望见了这情况,迅速凑近来看。其中一人惊呼:“这是我兄长啊,死了几天了,停在家里的,昨天忽然不见了。”
最后他们请求拿回了尸体,抬回去了。

(出自《宣室志》)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0-18 20:04:11 +0800 CST  
31
唐代元和初年,天水人赵云,游历到中部县时,县里的官员设宴招待他。
正好捕吏抓获一个犯人,前来请示。
这人的罪并不太重,官员本打算放了他,但是赵云这时喝高了,来了劲,反客为主,不依不饶,楞说这样就放人太便宜了,得加点刑,加点刑。
官员也有点微醉,就依了。于是,犯人被判了杖刑,脱下衣服打了二十大板。

几个月后,赵云游历塞外,行到芦子关(在今陕西)时,路上遇见一个人,热情地跟他攀谈,有点一见如故的样子,还邀请他去做客。
天色已晚,那人领着赵云离开大道,走了好几里路,到了自己家中,吩咐左右摆上酒席,就与赵云叙谈起来。
喝酒,微醉,说大话,再喝。这是赵云喜欢的节奏。
你这个朋友我喜欢。他说。
那人给他斟酒:“想起来没有,其实咱们早就认识?”
赵云说:“没有,我没来过这儿,咱们应该是没见过吧。”
那人就盯着他说:“几个月前。中部县。喝酒。”
“哦?你也在?”
那人笑了:“你在喝,我在下面遭受横罪。本来我会没事的,咱俩也素不相识,没有仇怨,奈何就你从中相劝,让我受了重刑。”
赵云一下清醒了,赶紧站起来赔罪。
那个人说:”我盼着跟你见面都盼了好久了,没想到在这里等到了雪耻的机会。”
那人随后就命令左右,把赵云拽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内有个大坑,深三丈余,坑中没有其它东西,就是酒糟,大量的酒糟。
赵云被扒光了衣服,踹进了大坑里。真成了瓮中之鳖了。
于是,饿了就只能吃那酒糟,渴了就只能喝里面的酒水,就这样从早到晚昏昏然,意识不清。过了将近一个月,体内的“营养物质”就被置换了一遍。

他们又把他绑着弄了出来,让人使劲对他全身进行揉搓、挤压和扭转,他从面部到手指、四肢、肩胯以至整个躯体都改变了原来的形状。再把他提出来,放在外面,经风一吹,倏然定型。
他就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与以往的怪胎,甚至连说话的声音语调都改变了。
此后,他们就把他当作蓄养的贱奴,爱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这样的人生,也算是一个“传奇”吧~~

过了几年猪狗不如的日子,终于有了个转圜的机会。
赵云的弟弟做了御史,到这儿边境一带巡视监狱。赵云打听到消息,就秘密写了封文书,讲了自己的遭遇,托人传到了弟弟手里。他弟弟就报给了观察使李铭,李铭发兵讨寻,抓获了那些不法之徒,剿灭了同党。
临刑,那人也不隐瞒,说,他们这样改造人,前前后后一共有好几代了!

(出自《独异志》)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0-21 14:45:34 +0800 CST  
32
庚寅年(930年),江西节度使徐知谏拿出百万钱要修缮庐山使者庙。
浔阳县令专门派了县上的一个官员来主管这件事。
这位官员看起来做得很认真,在庐山忙了一段时间,又到城里去召募了一位手艺出色的画工。
画工背上了颜料等工具杂物,老老实实跟着他。
他带着画工吃了饭,喝了点小酒,就出发了。
刚出城,这位官员就显得昏头昏脑的,像喝醉了一样,还解下自己的腰带扔在地上。
画工认为他是醉了,没想到其它,就帮着把腰带捡起来,在后面跟着。
很快,官员又扔掉自己的帽子,解下衣服,一件一件地丢弃。
到了山中,官员已经完全洒脱,可以拍写真了。
快要到使者庙的时候,那里的溪涧中静静地站立着一个差役打扮的人,脸色阴晴不定,仿佛在等待他们。官员刚靠近,差役伸手一捞,就把他抓住了。
“抓他干嘛?”画工问。
“……”
啥罪?有伤风化?
画工上前解教,忙不迭给差役解释,这位喝醉了,喝醉了,有点失态。
差役龇了一下牙,低低咆哮一声,怒了:“夹七夹八,乱七八糟!谁管你说什么!”
差役擒住官员一抖,就把他摁在水里坐着。官员不知怎么回事,痴痴呆呆的,好像根本无法反抗。
画工明白了,那差役恐怕不是人,就赶紧跑到寺庙求救。
庙里的人赶过来时,差役已经消失了。
官员还稳稳地坐在水中,矗着一身白花花的肉,头耷拉着。
已经死了。

后来查阅官员身上掉下的账本,发现工程款已经被他贪了一半了。
这件事是进士谢岳亲眼见到的。

(出自《稽神录》)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0-22 19:09:37 +0800 CST  
33
吴兴人施续,为寻阳督,能言善辩。
他有一个门生,通名理之学,总喜欢找人辩论,并且主张无鬼论。
某天,有个客人慕名而来,与门生谈论学术,似乎是非常自然地,就谈到鬼神之事。
谈论很快变成了辩论。一个说有鬼,一个说无鬼。
门生喜欢与人掐,越辩越勇,决不后退。客人也不让步。两人陷入了死循环。那情形,估计很类似今日网上的对掐。
到第二天,客人就撑不住了,有点理屈词穷了。
话说,这客人的好处就在这里,说不过就说不过,并不会因为碍于面子而死缠烂打继续狡辩。
客人摊牌:“先生能言善辩,在下说不过你。但是先生的理由并不充足。现在给先生看看事实,在下即是鬼,先生怎么能说没有鬼呢?”
客人一定是给他看了“事实”,到底怎么给他看的,书上没说。但肯定只能用“事实”来征服他。
网上对掐,难解难分时,都会被情绪左右,有时还约架来泄愤。相比而言,这个鬼算是个君子,很好说话。
门生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鬼回答:“在下本鬼差,奉命来捉拿先生,先生的阳寿将在明天吃饭的时候到期。”
那你还有闲心来跟俺辩论?很好玩吗?门生服了,当即放弃辩论,改为求生。他不断乞求鬼差,言辞间说不尽的酸苦。得亏他的口才好,还真把鬼差给说动了。
鬼差大概也佩服他这伶牙俐齿,一点也没有因为辩论落了下风而心生妒恨,反而转了口风,问他:“这儿,有没有人,长得像先生的?”
门生一听这语气,有救,就说:“有有有,施续的帐下都督,大家都说他跟在下很像。”
危机转移。
鬼差就和门生一起到都督那里,和都督相对而坐。
都督看不见鬼差。
鬼差一只手里就出现了一把尺多长的铁凿,安在都督的头上,然后另一只手举起铁椎打下去。
都督说:“头感觉有一点点痛哦。”
后来头越痛越厉害。
吃完饭,就死了。

(出自《搜神记》)
补充:就都督死前的症状来看,其现实中的死因很可能是脑溢血。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0-24 19:47:23 +0800 CST  
34
宋琬,清初著名诗人,俺曾在一本清诗集中读到过他的作品。
当年他上京城做官,所租住的宅第,甚为偏僻荒凉。
一天夜里,两个婢女侍奉着太夫人睡在厅上,正安静呢,忽然听见院内传来“扑——,扑——,扑——”的声音,急促有力,也很有节奏,就像……特别像那个裁缝,就是裁缝熨烫时,含满满一口水,鼓起腮帮子,憋足劲,然后照准衣料,摆动脑袋,顺势喷出去:“扑——”
就这种声音。
几个人都听到了。太夫人就催婢女:快起来,去看看是什么?
事情怪异,婢女也胆小,不敢开门出去,就用手指悄悄在窗户纸上抠了个洞,朝外面看。
星光之下,院子里居然有个老婆子,身材短小,一头枯白的头发扎煞着如同扫帚一般,头顶还扎着两尺高的发髻,正驼着背绕着院子转圈。
那行走姿势极为怪异,向前伸长脖子,跨着大步像鹤一样疾行。边走边喷出长长的水柱,一下,又一下,总有喷不完的水。
婢女们惊愕万分,赶紧回来小声给太夫人说了。太夫人也很吃惊,起床要去看。
婢女们扶着她,都聚在窗下,透过孔穴观看。
一直转圈的老婆子却突然逼近她们这边的窗户……
“扑——”
一道水柱直直地喷入了窗棂。窗户纸应声而破,三人都中招倒下。

这事发生时,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
待到日头东升,家人聚在一起。敲这边的门,却一直没有回应,大家感到事情不对,就撬开了门,才看见,一主二婢,并排倒在房间里。再也唤不醒了。摸摸身体,都有些僵了。
其中一个婢女,胸口还有点温热。家人赶紧扶起她,手忙脚乱的,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温水。
过了一会儿,婢女居然活过来了。作为唯一活下来的见证人,她就把昨夜所见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宋先生赶到后,见到这情况,悲痛难禁。
找找找,把它找到!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他带头拿着工具,根据婢女的讲述,仔细搜寻那老婆子消失的地方,往地下开挖。挖了三尺多深,渐渐露出白发。继续向下挖,终于挖出一具尸体,那一身穿着打扮,形体特征,就跟婢女昨夜所见的一个样。就是面部肥肿透亮,颇为怪异,看起来倒有点像个活人。
打!打烂!宋先生说。
一镢头下去,骨肉皆烂,水浆迸溅。
那整个身躯就像一具皮囊,里面几乎全是清水。

(出自《聊斋志异》)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0-25 19:35:45 +0800 CST  
35
汉代的文颖,南阳人,建安年间任甘陵府丞。一次,他带着随从外出公干,经过甘陵边界时,天色已晚,就在河岸边扎帐住宿下来。
半夜,他梦见一个人跪在面前,请他帮个忙,说:“过去,父亲把我葬在这里。没想到选了个不好的地方,水冲刷了我的墓,棺材在积水里已经淹了一半了。总是阴冷难耐,而我自己无能为力。知道你来到了这里,所以来找个依托。能不能麻烦你你明天暂时停留一会儿,帮我迁移到地势较高又比较干燥的地方呢?”
说着,这个鬼还掀开衣服给文颖看。
你看你看。
衣服都被浸湿了。
文颖也感到凄然,随即醒了过来,就把这个梦事告诉身边的人。这算是个什么情况?
身边的人说:“梦都是虚的,何必把它当回事?”
文颖就又回去睡了。

刚刚睡着,文颖又见到了那个鬼。
鬼神色哀愁,埋怨道:“我把我的困苦告诉你了,你为什么无动于衷呢?”
文颖问:“能说说你是谁吗?”
鬼回答说:“我本是赵国人,现在属汪芒氏之神。”
文颖问:“你的棺材现在在哪里?”
鬼回答说:“很近,就在你帐篷以北十几步的地方,水边的一棵枯杨树下面,那就是我了。快天亮了,不能再相见了,请您一定记住这件事,拜托了。”
文颖说:“好的。”忽然就醒了。

天亮了,要出发了。文颖心里却真的挂念着这事儿,说:“虽然说梦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这梦为何就如此清晰真切呢?”
他身边的人说:“那就这样吧,花一点儿时间验证一下?”
文颖立即起身,带了十多人溯流而上,果然找到一棵枯杨树。
文颖说:“就是这里了。”
大家就挖掘杨树底下,不久果然发现一副棺材。棺材朽坏严重,一半浸没在水里。文颖对身边的人说:“一直听人说有这样的事,总认为是虚假的。现在看来,那些世间传闻,也值得去验证一下啊。”
他们把棺材迁移了,重新埋葬好才离开。

(出自《搜神记》)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0-27 20:04:17 +0800 CST  

跟上一个故事有些相似的:
36

《酉阳杂俎》作者段成式讲,他的三堂兄,段遘,贞元年间曾路过一个尸骨坑。随行一个侍从捡到几片骷髅骨,准备入药。
是的,入药。以前有用这种“药”的。
有一片上面能分辨出“逃走奴”字样,痕迹像是用淡墨写上去的。这种字样是黥刑留下的。
黥刑就是在罪人面额上用刀刺刻字样,再涂上墨,就成了再也抹不去的标志。
《水浒传》里林冲就被刺配沧州,武松就因为杀人而被刺配孟州,脸上刺了两行金印。
这种刺字,有的会刺得很厉害,对面额造成较严重的毁伤。
从这片骨头来看,刺得很深,以至在骨头上都有印迹。这应该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奴仆,曾因为逃走而被抓了回来,然后刺上了字。
那位捡到骨头的侍从,晚上做了个梦,有一个人遮住自己的脸——黥刑留下的不仅是个永久的犯罪身份,还是个耻辱标记,所以那人遮住了自己的脸,向侍从索要自己的遗骨:“我真是羞愧得很,希望你能帮我把这骨头深埋,我会福佑你的。”
侍从惊醒了,感觉毛骨悚然。随后赶紧把骨头给埋了。
后来,遇到什么事情,那鬼就在他梦中出现,给他一些指点。
侍从因此发了财。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0-30 10:25:59 +0800 CST  
37
汉景帝的曾孙,广川王刘去,有个特别的爱好:挖别人坟墓。
就是公开盗墓。
在他封地内能被发现的古冢,都被他挖掘过。可惜那时没有网络。他的盗墓经历,若写出来,放网上连载,都不带异想天开地瞎编胡扯,绝对真人真事版的“盗墓传奇”,一定能吸引很多粉丝。
他盗墓的过程中,遇到不少奇异的事情。

哀王冢,挖开冢上封土,看见墓室上方用铁浇灌了一层保护层。虽然有点锈了,仍然非常坚固。刘去带着一帮不良子弟,凿了三天才凿开。刚一凿开,就有一股黄色烟雾渗了出来,刺激得他们眼睛都睁不开,鼻子和喉咙都非常难受,又咳又喘。没有人敢贸然进去。
广川王派了兵在那里守着,过了七天,黄色毒雾才消散干净。
里面有好几个房间,随葬丰富。他们把能拿的都拿走了。

挖开魏王子且渠的墓时,发现这座墓极具简单明了的风格,初看上去,绝对不具有恐怖色彩。
墓室埋藏比较浅,还很窄,甚至没有棺柩,只有一张宽大的石床和一面石屏风。床下铺的全是云母。床上有两具尸体,一男一女,都二十来岁的样子,头朝东躺着。怪异的是,两具尸体都裸着身子,一件衣服都没有穿。肌肤颜色鲜亮莹润,就像还活着。鬓发、牙齿和手指这些细节都看不出同活人有什么差异。
从来没见过这种葬式,也从没见过如此活生生的尸体。正因为如此,刘去感到非常恐惧,不敢靠近,更不敢去动他们,就退了出来,并按原样又将墓室重新封闭好。

最奇异的,恐怕是盗挖栾书墓。
栾书,为春秋时期晋国的权臣,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他的墓应该有好东西。
掘开之后,发现栾书的棺柩以及随葬器物全都朽坏了。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物件。
只有一个亮点:一只白狐。活的。
话说,在好多关于狐精的故事里,狐都居住在古墓里。
这只狐一见到人,就惊慌地逃窜。
广川王手下的人找到了乐子,一起去追打。没追上,只是用戟伤了它的左脚。
当天夜里,广川王做梦了,梦见一男人,拄着手杖,须眉皆白。
那人问:“为什么要伤我的左脚?”随即用手杖敲打了广川王的左脚。
广川王当即感到被敲打的地方非常痛,就醒了。
醒了还痛。摸一摸,肿了。
后来那地方生了个疮,烂了,经常流脓渗血,一直到他死,都没有好。

(出自《西京杂记》《搜神记》)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1-01 20:39:4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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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1-01 23:11:09 +0800 CST  
38
杭州钱塘门内有更楼,由大伙儿筹资雇请更夫敲打木柝(梆子),里外巡逻,已经多年了。
康熙五十六年夏,有个叫任三的更夫,轮到他巡行巷外,路过小庙,敲响二更的柝声时,总会看见一个人从小庙里出来,一路踉踉跄跄地走得很快;而到了五更时候,这个人又总在敲柝之前返回到小庙内。
这样看见了多次,任三就怀疑是庙里的和尚外出偷情,决定好好守候,逮住机会敲诈一笔。
这天夜里,月明如昼,任三终于看清了那人的相貌:脸上几乎没有肉,枯黑如蜡,眼眶深陷,两肩挂着纸银锭,走起路来窸窣有声。
进出小庙跟往常一样有规律,走路还是又快又不稳当。肯定是他。
但这不是个人,而是僵尸。
任三知道,庙里停放着一具旧棺材,上面的灰尘都有一寸多厚了。他去问庙里的和尚,这棺材里装的是谁。和尚说,那还是他们师祖的时候,不知道是哪户人家寄放在这里的。
任三就怂恿和尚们把棺材打开。看看,看看是怎么回事。和尚们当然不干。
任三又跟同伴们说了,其中某人,一贯爱出馊点子,就跟他说:“我听说鬼怕赤豆、铁屑和米子,你把这三样东西准备一升左右,等到晚上,那僵尸开棺出去了,你就悄悄撒在棺材四周。它就再没法进去了。”
鬼怕赤豆、铁屑和米子。这是个知识要点。在这里,僵尸也归属鬼类。
话说,赤豆,红豆,红小豆,赤小豆?好像有点分不清楚。
所以,鬼到底怕哪种豆子?撒错了,可得误大事。
好在任三知道,没撒错。

他就去买好了这三宝。到二更,僵尸又出去了。
估计僵尸走远了,他举着灯进庙,看见棺材后面的方板,就是俗称“和头”的那块,已经被掀开,丢在了地上。棺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他取出那三样,绕着棺材走,边走边撒,把棺材周围密密地撒了一圈。
完事后,他就乐颠颠地回更楼睡觉去了。
到了五更的时候,被喊醒了。
有人在更楼下大声呼叫“任三爷”。
一声又一声,极为凄厉。
“谁呀,叫我?”他躺在床上应了一下。
“我就是在山门内长眠的那一个,”那声音有点怪异,像夜枭,“我没有子孙,长久得不到血食(祭祀用的食物),饿得不行,所以就自己外出找吃的。现在被你用东西镇住了回路,进不了棺材。我会死的,你赶紧起来把那些赤豆铁屑都扫走。”
任三听了,很恐惧,不敢回答了。
再说,你不是因为死了才成为鬼成为僵尸吗?鬼再死了,又成了什么呢?
下面又叫喊:“我跟你有什么仇?何苦要这么害我?”
任三觉得,僵尸有可能想引自己下楼再行报复。
要是为他解了围,他把我杀了后再入棺材,我又能怎么办?所以任三始终不回答。
鸡开始叫了,鬼开始苦苦哀求。没有效,又大声漫骂。有点气急败坏,耍赖玩横的意思。
更楼坚固,门已经锁好了。而僵尸跟一般的鬼不一样,是有实质躯体的,它进不了门。
所以,不论它怎么闹,任三就是不回应,坚守不出。
过了好久,终于沉寂了。

第二天清晨,有人路过楼下,看见有地上躺着一具僵硬的尸体,就呼喊路人,报了官。
后来,大家把尸体装进原来的棺材,一把火烧了。此后,这一片就安宁了。

(出自《子不语》)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1-03 20:26:55 +0800 CST  
nnn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1-03 22:54:27 +0800 CST  
39
萧颖士,唐朝名士。这是有关他的一则故事。
唐玄宗天宝初年,萧颖士去灵昌游玩,因为出发晚了,半道上,天就已经昏暗了。
骑着马,也赶不到县城了,得找个地方投宿。
正在想呢,就遇到了一位妇人,骑一头毛驴,大约二十四五岁,身着红衫绿裙——这颜色,挺鲜亮的哈。
萧颖士看起来像坏人吗?哪能呢。
妇人主动对他说:“我家就在往南走二十里的地方。今天归家,晚了,我一个人走路害怕,愿随郎君鞍马同行。”
听口气,蛮热情的,声音还略嗲,好像要过来腻在身上。
萧颖士感觉敏锐,就讶异了,一个穿得很亮眼的妇人怎么会独自赶夜路?就问她怎么称呼——按照礼节,是问她的姓氏。
妇人回答说:“姓胡。”
这个姓,可出问题了。传说中,狐精多自称姓胡。
萧颖士常常听人们说有野狐精,或者变成男人,或者变成女人,在黄昏之际来魅惑人。还听说,对鬼、魅一类的,吐口水是极有效的应付手段。
萧颖士警惕性可高了,怀疑这个女人就是野狐,就向她吐了口水,卖力地骂了一句:“死野狐,竟敢媚惑我萧颖士!”
嘚儿~~~驾!
随即打马向南疾驰而去。
没多久,他找到了一家可以投宿的村店。安全了。
解衣歇息,悠然地回味了好一会儿,就看到路上遇见的那位妇人,居然牵着毛驴一摇一摇地进了村店大门。
店里的老主人上前问:“为什么要违禁夜行?”
妇人回答说:“夜行倒还罢了。倒霉的是,刚才在路上居然被一个得了疯病的读书人称作野狐,差点被他的唾沫给淹死!”
原来妇人是老店主的女儿。
这家店叫胡家店,店里人大多姓胡。
萧颖士只剩下满面羞愧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大红脸。

(出自《辨疑志》)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1-07 10:26:45 +0800 CST  
40
陈留县的李恒,一家人都以行巫为职业。县城里的人,常常找他验个吉凶。
名气大了,以至于陈留县尉陈增的妻子张氏,也找人把他请过去做巫事。
“你看看我有没有灾祸。”张氏说。
李恒就要了一个大盆,装满水,然后将一张白纸沉入水中,让张氏看。
张氏就看见纸上显出了图像:有一个女人,被鬼拽着头发往前拖,后面还有个鬼拿着棒子驱赶她。
县尉陈增的妻子,张氏,极为恐慌,当即被吓哭了,急忙取了十千钱,还把随身一件衣服给了李恒,求他作法祈祷驱鬼。
这钱挣的,都挣到官太太身上了。

后来县尉陈增回来了,妻子张氏把这件事给他讲了,还连说李恒灵验。
县尉陈增大概轻描淡写地说了妻子几句,然后说:“等着看好戏。”
第二天,县尉陈增又把李恒召来了,啥也不说,还用大盆装了水,沉一张纸下去,叫李恒自己过去看。
李恒就见到纸上有十来个鬼揪住了一个男人,有的拽住他的头往前拖,有的用棒子驱赶他。纸上还题了一行字:“此李恒也。”
李恒又羞又怕,溜回去把昨天得到的十千钱以及衣服都还了回来,并于当天潜逃出了县境。
大家感到惊异,问县尉陈增是怎么回事。陈增说:“只要用白矾在纸上画好,开始看不出来,沉到水中,渐渐的纸与水同色,白矾就显现出来了。”
大家照他说的验证了,果然是如此。
(出自《辨疑志》)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1-08 10:03:32 +0800 CST  
41

这个故事讲的是医道高手梁革,据说他具有医和(医和为春秋时名医)、扁鹊那样的医术。

按察使于敖有一个婢女,名叫莲子,漂亮活泼。于敖对她颇为厚爱。
某天,莲子因为一句玩笑话惹恼了于敖,于敖叫人把她驱逐出去,拿到市场上卖了。
管理市场的官员给她定价为七百缗。当时有个从事御史崔公,见过莲子,听到这个消息后,准备将她买下,但又担心莲子是不是因为病弱才被卖的,就请当时担任宛陵巡官的梁革来给莲子诊脉。
梁革摸了她手上的脉,说:“这是个二十年都不会生病的人。”
崔公大喜,把莲子留下,然后叫人把钱如数送到按察使于敖那里去。
于敖这边可不安宁了。其实他平常非常喜欢这莲子,只是因为一时气急,才把她卖了。现在希望吃点后悔药。
要是卖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也就罢了,卖给崔公……听说崔公还挺宠爱这妮子,于敖心里这滋味就更难受了。但是已经卖了,就再难召回来了,只能是常在心里留存念想了。


不到一年,莲子突然暴死。
梁革当时正好到城外驿站有事,回来时在城门遇见了送葬队伍,看见有崔府的人在牵引柩车,就问所葬何人。
回答:“莲子也。”
奇怪的就在这里了,梁革一听说是莲子,就认定她没死。
是的,只听个名字,就认定她不是真的死了。这大概就称得上神医吧?因为古书上并没有介绍他是凭什么认定的。就显得神奇过分了。
梁革着急地呼喊送葬队伍,把莲子载回去,载回去,绝对不能送出去埋了。然后又一路直奔崔府上,告诉崔公:“莲子非死,盖尸蹶耳。”
尸蹶,古书上指的一种特殊的猝死情况,据说这种情况下大部分生命体征已消失,但是脉搏还有轻微的跳动。
梁革把自己在城门看见的情况说了,请求让自己来把她救活。
崔公却勃然大怒,说话非常难听:“你一介匹夫,居然胡乱迷惑诸侯,以为就可以跟达官贵人混在一起了!你说二十年不会生病,结果不到一年就死了。现在已经准备下葬,你又把喊着把灵柩运回来。已经是灵肉分离,我们又如何相见?你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梁革说:“这本来不是真正的死亡,是尸蹶。假如我不能让她活过来,那就说明我梁革的医术确实是浪得虚名,不如就让我以死谢罪吧。”
听他说出这么决绝的话,崔公也就退了一步,命令打开棺材,把莲子抬出来,看看他能怎么做。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1-11 21:32:40 +0800 CST  
梁革让人叫来了自己的徒弟,带来了器具和药物,就先用针在莲子的心以及脐下等好几个地方刺了一些穴位。然后,他又从莲子那紧闭的嘴唇里敲掉了一颗牙齿,将一小勺药喂进了其口中。
他要求只给莲子穿一件单衣,让她躺在一张空床上,用白练绑住她的手脚。这一切做好后,又在床下点燃一堆火,微微燃着。
他说:“等到火快熄灭了,莲子就会活过来。”又告诫他的徒弟:“煮好葱粥等着,如果她的气机通了,像发狂一样,小心,绝不能让她起来。过一会儿她就会自行安定。安定了,就会困顿想睡,那时就可以解开捆绑,把葱粥给她灌进去,她就活过来了。要是正当她发狂的时候就让她起来,结果我就不能预料了。切记。”
他又到崔某的房内,对崔公说:“莲子就要活过来了。”
崔公的怒气顿消,把梁革留在厅内坐着,一起等待。
不一会儿,莲子就坐起来了,又说又笑。
边界上小吏把此事报告给了于敖。于敖有点不相信,快速给崔公去了一封信,询问事情的真伪,还问到底是种什么法术让莲子复生的?然后又找到梁革,一同去崔公家看看。刚进门,莲子就来迎接了。于敖大为惊奇,感叹不已。

于敖本来就不愿意让莲子侍奉崔公,就着这事儿,他就劝崔公把莲子给了梁革算了。崔公也觉得莲子少了颗牙齿,不好看了,加上尊重于敖,就听了劝,把莲子让给了梁革。
其实,那颗缺牙难不倒神医梁革。
梁革捡了个漏。得到了莲子后,用一种特效药敷在那缺牙的地方,不到一个月,就又长出了一颗新牙。这可比种植牙简单多了。不过,估计专业牙医会严重质疑这个细节。
莲子的样貌又恢复了。
太和壬子岁,梁革调任金吾骑曹,带着莲子到了京城。那年秋天,高损之因为其大舅哥为天官郎,与梁革熟悉了,知道了这件事。
这事儿就是高损之告诉作者朋友,让作者记下来的。

(出自《续玄怪录》)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1-11 22:00:14 +0800 CST  
42
《搜神记》中记载了华佗的一个故事,俺觉得也可以称作妖术:
河内郡太守刘勋,他有个女儿,左腿膝关节生了个疮,反反复复,饱受折磨。这疮痒而不痛,每次用了药,看似痊愈了,但几十天之后又复发,如此持续了七八年。
刘勋最后找到了华佗,请他来为女儿珍视。
华佗说:“这不是好大问题,能治好。需要准备稻糠色黄毛的狗一条,好马两匹。”
话说到这里,就是典型的传统巫医的用词了,比如准备的狗,要具体到某种颜色,好像狗的肤色能影响到狗的“疗效”~~
刘勋就按要求准备好了。
华佗用绳索套住狗的脖子,让马拉着狗跑。这过程是不是很有趣?
马跑累了,就换另一匹。两匹好马加起来跑了三十多里路后,狗跑不动了。华佗又叫人步行拖着狗往前行,走了将近五十里。
有一句话叫做累成狗,现在这狗不知累成啥了。
华佗给刘勋的女儿灌了些药水,喝完她就躺下不省人事了。说实话,俺真不知道为啥要把她给麻翻。
那累成啥的狗起什么作用了?
华佗拿来一把大刀,在靠近狗的后腿前的地方切断了狗的肚子,然后把切断的地方对准了刘勋女儿的疮口,在相距二三寸的地方停下,两相对峙。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有一条蛇一样的东西从那疮里钻了出来——是被累成啥的狗肚子给吸引了?
一切的繁琐程序,终于有了结果。
华佗马上用铁锥子刺穿蛇的头。蛇在皮肉里扭动了很久,等它终于不动了,才把它给扯出来。
扯扯扯,一共三尺来长(是不是太长了?)。
那玩意儿跟蛇没多大差别,只是有眼无珠,鳞片还是倒着长的。
以如今的医学术语而言,似乎应称作寄生虫。
只是这取出寄生虫的过程过于曲折,过于折腾,过于磨叽,更像是故作神秘的妖术。
这样的故事,到底有多大水分,就可想而知了。
最后,华佗给她的疮口上了膏药,七天就痊愈了。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8-11-15 20:36:59 +0800 CST  

楼主:夏螳螂

字数:68688

发表时间:2018-07-31 04:53:4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8-16 08:39:59 +0800 CST

评论数:262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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