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北美雇佣兵生涯》(长篇原创)

第十八章 炼狱(2)
油腔滑调的我偶尔聊聊这几年的往事,尽挑些不痛不痒的——太苦的故事只会让狗熊更加郁闷,但兴高彩烈的故事却又会刺激狗熊不大稳定的心情。看来,我的尝试是有效的,经过两天的沉默,狗熊开始偶尔和我简单对话,尽管话语不多,但终究是个好的开始。
狗熊入狱的原因,或许与我有关,正是当年的我,带着狗熊走上黑道,占地盘、收砣地、打群架、走水货……哪一样与我无关?我坐到狗熊身旁,诚恳地道歉与忏悔,不乞求得到狗熊的原谅,但求自己心灵上得到安慰。我明白,狗熊不仅是因为他的过失而坐牢,他是替我们一大帮人坐牢,承担了一切的罪过,在他审讯、坐牢期间,没有一个兄弟受到牵连,这就是义气,骨气……
腊鸭在白云山脚租了块地,埋了狗熊奶奶的骨灰。那天,我与狗熊一道跪在他奶奶的坟前,看着他啕啕大哭,这让我回想起当年狗熊被捕之后,我到他家与老人家见面的往事。当时,我说尽不少安慰的话,得到的却是老人家痛心的谩骂,她骂我把她的孙子带坏,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管教孙子,让他与我这类不三不四的社会人渣走到一块……时日如飞,此刻,言尤在耳,却是物是人非,我不禁眼泪连连,期待天国的老奶奶能原谅我,能平静地安息……
拜祭过老人家后,腊鸭设宴为狗熊接风洗尘,几天来狗熊的心情都不大好,这顿接风宴是一推再推。
在小弟们频频的祝酒声中,狗熊似乎得到解脱,放尽喉咙喝了好几瓶。我没有制止,任由他自我灌醉——人生难得几回醉?
醉醺醺回到酒店,狗熊立即躲进厕所呕了老半天,似乎要把内心的郁闷一并呕吐出来。好一会,我才把他扶到床上,倒了杯浓浓的红茶,为他醒酒。
“虎哥,有烟吗?”
我递上一根万宝路,为他点燃。
“四年呐,这四年过得真漫长……”吐着淡淡的烟圈,狗熊终于回过气来,眼神中没有焦点,自言自语一般向我追忆着这四年来他的牢狱生活。

狗熊被控告的罪名是“聚众斗殴,扰乱社会秩序”以及“组织黑社会,收取保护费”,万幸的是,第二条罪名由于没有人出庭作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庭审时没能通过,罪名不成立。但仅是 “聚众斗殴,扰乱社会秩序” 一条罪名,狗熊就被判了四年有期徒刑。
G市监狱,对狗熊来说,那是地狱,人间地狱,那里阴暗、潮湿、闷热,散发着阵阵恶臭,不到二十平米的仓房,关押着十多人,他们的吃喝拉睡,全在这拥挤的空间里解决。
监狱外,狗熊可以说是个小头目,但进了监房,却连猪狗也不如。牢房里,每个监仓都有个老大头领,他们通过各种方式,跟狱警打好关系,稳坐仓房领班的交椅。新来报道的劳改犯,除非得到狱警的点名关照,否则,将一律受到仓房老大的欺凌。
狗熊当然也不能例外。刚进牢房那天,还没弄清楚自已该睡哪张床,狱警就锁门闪人,同房的两个大汉,不由分说冲过来,一胳膊把狗熊反拧,另外冲来的两人,几下子把狗熊的裤子剐光。两大汉把狗熊压弯腰,分开腿,翘起屁股,这时,老大慢条丝理走下床,挺起他的老二,搓硬了朝着狗熊的屁眼猛捅,痛苦、恐惧、屈辱,如同冰水一样,灌注狗熊全身……
据说,这是牢房里例牌的见面礼,美其名曰“通天炮”,初来报道的身体比较干净,刚好满足老大压抑多时的性欲,当然,老大尽兴后,轮到手下们续个干,弄得狗熊死去活来,红肿的屁股三天也排不出大便。
接下来的几个月,狗熊在仓房里被安排当“马桶石”。仓房里,十多人的大小便只提供一只塑料桶,踮高脚跟举起屁股,屁眼才刚好够到桶边,要拉大便很不舒畅,倘若两手叉着桶沿,当然会好受一点,但手一滑,很容易就坐到粪桶里,因此,老大拉大便,两边就得站两块“马桶石”,全程扶着老大畅快,稍有闪失,肯定脱不了一顿狠揍。而老大一天至少畅快一次,每次少则二十分钟,长则一个多小时——没办法,在仓里没事干,拉屎可以打发时间。就这么一站,不但要吸入大量废气,还得架着一个人,那滋味,实在无以言表。当老大完事后,通常已腰骨梗直,动弹不得。
有一天,来了个新人,很瘦,外号“排骨精”,或许因为他刚被仓友们捅了屁眼,还没站稳,就和狗熊拍档当起“马桶石”。当老大畅快正甘,排骨精却没支持住,膊子一歪,老大就滑进粪桶里,惹来一身骚。
盛怒的老大一声令下,打手们全围过来,痛扁狗熊和排骨精,打得他俩眼冒金花,由于事情由排骨精而起,他又是新人,更受到老大的特别“关照”,当晚就被罚“乌龟驮碑”,也就是跪爬地上,背上压着那个塑料马桶,保持平衡,万一马桶翻侧,就得舔干净地上的粪便……
在仓房里,根本无法记清日子,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日子过得特别漫长,某天,正当狗熊擦着铁栏,狱警突然吹哨集合,整个牢房十几个班,几千犯人集合到放风天井,排成整齐的行例,像军人一样盘腿而坐,原来,这天公、检、司的领导在所长的陪同下,进行突击检查,领导们按照官帽的大小,一溜唾沫横飞地演讲下来,听了半天,原来这趟要举行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19 01:07:47 +0800 CST  
第十八章 炼狱(3)
监狱隔三间五几个月,总会搞几次运动,这一回,开展的是“坦检运动”,台上的领导大谈党的政策如何宽大,如何仁慈,只要争取主动坦白,经过调查属实的,该减刑的减刑,该酌情监外执行的决不留在牢房里,但所长特别强调,坦检的宽大政策只限两个星期,过时不候,到时候哪怕你跪着求政府交待也没用,该从重的还得从重……
大会结束回到牢房,狱警就发下每人一支铅笔和白纸,让大家坦白“还没交待的问题”。仓友们咬着笔杆,蹲在墙角写呀画呀的,一蹲就是好几个小时。
狱警终于过来审卷了,随机抽样几个,“不行,犯罪事实写得太轻微。用刑!不狠狠教训一下,你们总不会老实交待……”
监仓老大立即带着打手把人拖到一边,削光衣服,点火烧毛,腿毛、腋毛、阴毛一下子烧个精光,紧接着开始“上烟”——点燃的香烟烫手烫脚不过瘾,还要烫龟头,让人把老二搓硬了,一烟头压上去,那种痛苦叫出来谁听了都起疙瘩,但老大和狱警却窃窃偷笑。被烫几次的人,无论怎么搓,老二再也难以挺起,折磨够了,舀一脸冷水,扔过笔纸还得重写,没坦白 “有份量”的内容,老二还得搓,还得烫……说到这里,狗熊已带着痛苦的呜咽。
“坦检运动”来来去去一连搞了两个星期,仓里除了老大和打手,几乎所有的仓友都拉不出尿,大伙只得乖乖的编故事,这个写贩毒走私,那个写偷盗强奸,有的干脆把杀人放火也写上,破罐子破甩,哪个刺激写哪个,大不了打靶,总比活受罪要好。
收到一叠叠“罄竹难书”的坦白书,狱警们开心得眉开眼笑,仓友们却是忐忑不安,不知大难将在哪天降临头上。果然,还不到一个星期,狱警再次吹哨集合,全所的犯人在放风井正襟危坐,等待所长宣判。意外的是,大会撤下“坦白检举动员大会”的横幅,最而代之的却是“打击牢头狱霸动员大会”。
所长一声令下:“把触犯刑法的牢头狱霸押上来!”
狱警立即拖出七个监仓的老大,摁倒在地,他们手上脚上铐着大镣,一个个拖沓着脑袋,等待批斗。
原来,这次“坦检运动”中,四号仓、五号仓、九号仓和十二号仓都有人经不起拷打,死了三个,还有六个伤重要拉到医院,家属们到处闹,闹到市委,市里领导发了批示,要求严查。尽管所里以“心脏病”、“肾病”等推托,但这些毕竟不是传染病,不可能一下子死伤这么多。所里又是赔钱又是道歉,软硬兼施好说好歹总算把家属摆平,但所长被行政警告,闷了一肚子气,只有找那些狱霸开刀。
七个原本耀武扬威的老大,全部押进耗子洞。那是在山边挖下的,如同棺材大小的山洞,深不过两米,宽不到一米,终日不见阳光。人关进出,连坐起来都困难,铁栅一关,比畜牲还畜牲,无论多强悍,在耗子洞关上几个月,保证肌肉萎缩,并且因为缺钙而骨脆如瓷。
“打击牢头狱霸”运动让仓里的老大们有所收敛,但风声过后,老大还是老大,再次重出江湖。这是制度的问题,这是狱警默许下的产物,在这片土地上,没有特定的关系,没有金钱的孝敬,量你强壮如牛,也别指望坐上监仓老大的交椅。
幸好,狗熊的奶奶把当年我留下的一千块全数作了“孝敬”,表现得老老实实的狗熊才少受些罪。四年了,四年后狗熊能基本完整地走出这个牢房,那可算是一个奇迹……
狗熊还受了多少罪,他没有一一细说,有些,我也没有记清楚,即使这样,也足以让我不寒而栗,牢房,我在香江已领教过,但与狗熊口述中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受到震憾的我抱着呜咽的狗熊,不知如何安慰,只希望他尽早走出痛苦的阴影,回到现实世界,这个充满危机、恐惧、矛盾、不公的和谐世界。
“狗熊,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或许打份工,攒点钱,以后开家小食店,做点小生意吧。”
“嗯,大的愿望我满足不了你,但开店的事尽可包在我身上,以后只要我有饭吃,决不会让你挨饿。”
“虎哥!……”狗熊抱着我痛哭,我抚着他一头青茬,心道:这,是我欠你的……
腊鸭办事还算利落,没过两个星期,他就在西关租了个单位,置备好所有家具,让狗熊搬进去。我也一连跑了好几天,在长寿路、上下九、珠玑市场一带谈了几十家小食店,好说好歹终于和一家粥粉面店的老板谈妥,花了将近三万块,连店带人一笔过买下来,让狗熊当个小老板,这一切,是狗熊应得的,我只希望这微不足道的帮助,能弥补他失去的四年。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20 00:59:00 +0800 CST  
第十九章 妥协(1)
初夏的暑气已令人坐立不安,酷热难耐的我干脆脱光上衣,只穿裤叉,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再次摸出大雄借来的录像带。
电视机的音量几乎让我旋到了无声,画面上的外国壮男美女,不用半分钟就把衣裤削得精光,看着那些长毛鬼身上的黑毛,我是百思不得其解,这究竟是猿还是人?怎么胸毛长得比我的头发还要茂盛?那些女人也很奇怪,又不像是刚生过娃娃,哪来皮球一样的大乳呢,这不唬人么?……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我,突然听到刺耳的敲门声,一瞬间,我还以为是四姐下班回来了,飞扑过去手忙脚乱地关了录像和电视,随便套了件衬衣,打开门来。门外,站着的却是Angela。
我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四姐自己有门匙,还用按门铃么?
“T-man,你的脚好了?”Angela看见我稳稳地跑来开门,惊奇的问道。
我低头一看,果然,刚才情急之下跑了步自己也不知道,上个月还打封闭,一直不敢乱动,想不到刚才被Angela的敲门声一催,腿竟然能跑步了,这小妮子难道是我的福星?
“你跟你那‘六哥哥’去玩多久了?我的腿还能不好吗?”我装着赌气的样子。
“哪个说我的坏话了?”后面跟来的正是老六,他身后,竟还背着那琴箱。
“你要干什么?”我装出一脸的惊恐。
老六也不客气,轻轻拍着琴箱笑道:“我带Angela来这收拾行李,以后呀,她跟我走。”
“什么?”我张大了嘴。
“T-man,反正你的腿好了,用不着我。以后我跟六哥哥学本领,不过,有空我会回来探望你。”Angela可爱的笑了笑,走进自己的房间收拾起来。
“什么?学本领?”我腿一软,坐到地上。老六“呵呵”笑着,把我扶到沙发上:“虎哥,Angela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她的领悟能力挺强,是块好料子,你就放心让她跟我吧。”
“什么领悟能力?什么好料子?就是因为跟你,我才不放心。”我喃喃地道。
老六没有反驳,只是长长叹了口气:“虎哥,你放心,我会看着她的。”
老六说到这份上,我还能说啥,何况,他还背着那琴箱……
Angela跟老六离开后,我也没心思再看毛片。我愣在沙发上思考:老六会不会把Angela训练成杀手呢?Angela的外表,最容易迷惑别人,加上她飞刀的绝技、敏捷的身手,绝对是块“好料子”……但我多想也没用,Angela的人生将如何选择,轮不到我指手划脚,况且,当杀手也未必是坏事,只要杀的是该杀之人,那对这社会的贡献比我大得多。这个世界该杀的人实在太多,但他们在法律的保护下,在权力的荫庇下,生活得好好的,我还真恨不得会有更多比老六更心狠手辣的杀手,切切实实为民除害,把那些玩弄权术、迷恋金钱美女而不顾民间疾苦的人渣们通通杀个精光……

六月底的一天,四姐刚上班,门铃却又响起,大胜从来不把生意带回家中,因而到访的客人少之又少,这么个早上,又会是谁呢?
打开门来,门外站着的一男一女让我无比的惊讶:“怎么会是你俩?快,快进来。”
“哥!” “小虎哥!”找上门来的竟是二牛和小杏子,让我猜一百遍也未必会猜到是他俩。
自上年春节见面后,一晃就是一年半了,二牛更显高大,小杏子却消瘦了,但水灵灵的大眼睛,仍掩不住她那乡村的秀气。
寒喧几句后,二牛立即转入正题:“哥,我和小杏子找上门,主要是为李家寨的事,这趟找你帮忙出个主意,帮一帮李家寨的乡亲。”
“哦?怎么了?先把事情说说看,我答应过,李家寨的事我一定尽力帮忙,说过的话我必定做到。”
小杏子看到我那坚定的眼神,十分感动,鼻子一酸,红着眼,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事情,仍然与李家寨征地的事有关。去年端午过后,那帮受雇于石化厂的地痞流氓,重新组织起来,纠集超过两百人,坐上四辆大货车奔袭李家寨,当然,早有准备的李家寨,再次显示出强大的人民力量,迅速部署民兵团,在村口痛击前来滋事的混混。
这场械斗,由于双方都作了充分的准备,各有优势,因而打得难分难解。战斗越打越惨烈,无论是混混还是村民,都杀红了眼,开始还有所顾忌,后来干脆闭上眼睛就是一轮猛打,不管对方死活。
尽管村民不断增兵,但说到凶悍,始终不及杀红眼的地痞流氓,战斗越来越不可控制,村民们不得不报警求助。好一会,村口开进几军货的武警,烽烟四起。混混们撇下几十个躺在血泊中的同伙,纷纷四散逃逸,武警冲下车来,不管是村民还是混混,没趴下的通通打得趴下求饶为止,悲壮的场面持续到七八辆救护车到场后才结束。
最后统计结果,双方各有几十人受伤,其中八人重伤,有两人伤重死亡,死亡的两人都是外来的混混。
有人死亡,就是大案,县里派出重案组进驻李家寨,虚情假意地调查两天,带走十几个村民回县城交代问题。被带走的村民,在县城看守所里受尽各种刑讯,不得不承认“村里早有预谋地设伏、有组织地进行群体斗殴”,村民选出的整个村委会成员以及几个乡勇,悉数被关押起来,等待开庭审判。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21 02:27:49 +0800 CST  
@全国各地跑的人 2015-08-18 09:40:01
倒(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人民警察有问题?
个人感觉,国家还是在进步,和以前那个颠倒黑白,妖魔横行,一句话就能要命的年代相比,现在已经是很大的进步,毕竟很多东西不能一蹴而就,但每一次的进步都以血的代价,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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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倒底?值得商榷。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21 02:29:52 +0800 CST  
@healsonye 4221楼 2015-08-21 02:29
@全国各地跑的人 2015-08-18 09:40:01
倒(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人民警察有问题?
个人感觉,国家还是在进步,和以前那个颠倒黑白,妖魔横行,一句话就能要命的年代相比,现在已经是很大的进步,毕竟很多东西不能一蹴而就,但每一次的进步都以血的代价,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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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倒底?值得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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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8甩甩大步滴走开 2015-08-21 23:01:34
不用商榷,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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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是。谢谢你。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22 03:07:36 +0800 CST  
第十九章 妥协(2)
正当村里议论纷纷,研究如何解救关押在县城里的村民时,在一个鸡犬不宁的仲夏夜,村子里突然发生连环大火,火势上窜非常迅速,没半晚功夫,就把李家寨烧了个精光,根本没有扑灭的机会。星夜逃出的村民,都嗅到一股浓重的煤油味,他们立即报警,然而,经过警方“彻底调查”,这次导致三死四十伤,烧毁民房数百家的红红大火,原因竟是居民生火疏忽引发,“起因无可疑”。
几乎全村人都成了无家可归者,只有搭建简易的棚架暂住,村民们实在没法吞下这口怨气,他们想到了二牛,这个邻村的“状元”,希望他能伸出援手,为李家寨讨个说法。
接到消息的二牛正在汕大上课,他被李家寨村民们悲惨的遭遇震憾了,决定立刻回村,为李家寨申冤。当二牛向导师李教授告假时,李教授细问二牛请假的原因,二牛把李家寨里发生的悲惨故事详细地说了一遍,并告诉李教授,他回乡的目的,正是希望以法津为武器,为李氏村民们讨回公道,把真正的元凶绳之于法。
同是姓李,对于李家寨的事李教授深表同情,他明白二牛年少气盛,一心想为村民干点事,但他更清楚,单凭一个仍未毕业的政法系大学生,要和流氓、石化厂以及其背后的县政府决斗,那无疑是鸡蛋碰石头,有去无回。李教授劝导二牛,让二牛呆在学校继续学业,而他则帮忙联系S市的一个当律师的何姓学生,让他接管这单案子,为李家寨讨个说法。
何律师是李教授的得意门生,干律师这一行快十年了,在S市相当有名气,当接到导师的电话时,他已明白这案子的复杂性,但凭着对导师的敬重,凭着做人的良心,他二话没说就丢开手头上的工作,接下这单案子。
经过几个星期的资料搜集,何律师编写好厚厚的一叠诉讼材料,向县政府人民法院提出起诉,指控石化厂以强征村民的居屋以及耕地为目的,唆使他人对村民进行恐吓、威逼、殴打,导致双方械斗而引发伤亡,另告县公安机关不作为,面对明显纵火的事实而不顾,误断一起导致三死四十伤、数百民居被毁的特大火灾,要求法院勒令有关部门严查本案真相,石化厂承担受伤村民药费、住院费共计四万余元的赔偿,并悉放无辜村民,逮捕纵火犯罪分子,严惩凶徒……
与何律师料想的结果一样,县政府人民法院以没有充分的依据为由,不受理该起诉。何律师立即回到S市,直接向市人民法院提交该案起诉书,进行越级诉讼。明眼人都清楚,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是典型的行政诉讼,也就是“民告官”的案子,审理上肯定困难重重。S市人民法院并不想淌这浑水,但由于何律师的人脉关系,最后还是卖了个面子,为该案批复一份复函,勒令县人民法院受理该诉讼,严查该案事实。
无奈,县人民法院只得受理该案。经过漫长的申辩与审理,最终以证据不足为由,悉放被关押的十多个村干和乡勇,但对于石化厂及县公安机关的指控,同样因为证据不足而不予起诉。到此为止,何律师已尽了最大的努力,解救了在押的村民,然而,这离李家寨乡民的要求还很远。
经历了几年的抗争,牺牲了几条人命,上千人无家可归,却得不到合理的赔偿,李家寨的村民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他们无法理解何律师为何劝告他们服从县法院的判决、不要继续上诉,他们无法体会何律师的一片苦心,无法体会法律在这个社会上的局限性和制衡性,他们决定再次上诉,力争真正的公平。
正好,春节期间二牛放假回乡,他一直关心着李家寨的事,“初生牛犊不畏虎”,二牛赞成李氏村民继续上诉,并提意既然S市不受理该案,就直接到G市的省人民法院起诉,不成的话就告到高院。二牛一翻正气凛然的演说,让李家寨群情汹涌,几乎获得全体村民的支持,二牛立即为村民写下状纸,元宵一过,他就带领二十多个村民,赶赴G市省人民法院,递交起诉书。
省人民法院接待处接过起诉书,让二牛和二十多个村民先离去,明天再给予答复。第二天一早,二牛和村民赶到法院门口等候批复,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冲来十多人,出示证件,说是县城派来的干部,专程前来调解李家寨的逼迁案,他们劝说二牛和村民们跟他们一同回去,答应回到县城立即公开公平审理该案,严查真凶,并承诺一定为村民争取合理的赔偿。
软硬兼施的劝说,二牛和村民们终于被劝上大客车,回到县城。客车直接驶进县里的看守所,二十多人根本没有申辩的机会,全被关押起来。老爸、老妈接到消息,花了几千大元,托人情找关系,最后凭着学校寄来的证明,才把二牛“赎”了出去,其余的村民,在看守所里受尽各种非人的虐待,关了好几个月,最后被逼签字保证不再上诉才放人。县里的公安留下狠话:倘若下次再因上诉而被捉到,打死不赔命!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22 03:13:20 +0800 CST  
第十九章 妥协(3)
释放出来的村民,每一个都带伤,其中三人被诊断为永久性四到六级伤残,其中包括小杏子的好友刚刀子。这口怨气,再次激起全体村民的义愤,小杏子的哥哥李章达,重新组织上诉,得到更多怨气在胸、不畏死亡的村民响应,用不了半个月时间,一支二十多人的上诉团就组建而成,他们把最近被打伤致残的村民的资料一同补上,奔赴G市。
由于担心哥哥的安危,小杏子也偷偷跟着大队来到G市,并与回到汕头读书的二牛联系上,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告诉了二牛。二牛深知事关重大,倘若这趟村民再被逮回县里,那肯定逃不过非人的虐待,说不定有人会因此把性命搭上。今天一大早,村民们已把起诉书递进省人民法院,与上次一样,接待处的同志让村民马上散去,明天早上过来等候通知。
有了上次的经历,二牛很担心,在起诉书上签了名的村民们,明天都必须在省人民法院外等候,这回,会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多么蹊跷,上次刚递上起诉书,县里派来的人第二天就赶到,这会不会是省人民法院暗里通知,让地方“管好”自己的事?
决心以死相逼的村民,听不进二牛与小杏子的劝说,决定明早还是要到省人民法院外等候,他们相信政府会秉公办案,还他们一个公道。
二牛和小杏子两个讨论了好一会,始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不得已找到我这来,希望我这个“侠义”而“足智”的虎哥,为他们想个办法。
尽管我很清楚,我并不是什么“教父”,手中也没有什么权力,但这事关系到二十多个村民的性命,关系到整个李家寨三千多人的生存问题,更加上曾经作出的承诺,因而我明知这是烫手的山芋,但也没有立即回绝二牛和小杏子的请求。我不停地抽烟踱步,把心中想到的关系、方案逐一分析、逐一否定、再搜索、再分析……二牛和小杏子盯着客厅中来来回回踱步的我,没敢插进一言一语,因为,他们知道,小虎哥正在无奈的想方设法……
我首先想到的,当然是我的“皇牌”——老怪,在我的心目中,他几乎成了无所不能的一品大员,尽管我清楚他的触角未必能触及到G市,但我岂能放过这机会,然而,电话接通后,仍是上次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她告诉我,刘局长这趟到北京进行闭门会议,一个星期后才回来,这期间只有省级领导才能与他联系上。
我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在揶喻我,什么省级领导?这不是搬出来唬人吗?
时间紧迫,我不得不再想其它方案,想来想去,这行不通,那也行不通,我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正在这时,电话响起。
我连忙奔过去抢过电话,心里极希望是老怪的回电,然而,让我失望的是,传来的却是大雄的声音,他告诉我这几天有件喜庆事儿,要请我和大胜哥今晚沐足、按摩,享受“一条龙”服务。
这小子已邀请我好几会,说是感谢我对他那酒店的支持,但一直以来我的腿都没好,只能一推再推,为了免得我呆在家中寂寞,大雄还特意借给我几盘毛片,说什么让我“热热身”。
我回复大雄,今晚我没空,这两天有件烦心事……这小子竟取笑我一个瘸子闷在家里,肯定因为没妞泡而闷闷不乐,他告诉我,他上百个手下都是泡妞专家,如果我实在寂寞,就让马仔们调一队“慰问团”来伺候我,绝对不是问题。
听到大雄提到他有“上百个手下”,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设想,于是,我约大雄立即赶到我这里,说是有重要的事宜商量。听到我焦急的语气,大雄答应马上启程过来。
放下电话,我拉过二牛,详细地询问他上次在法院外被县里派来的人带回去的经过,包括押解的便衣人数,客车走哪条线路,中途在哪里休整等等,所有细节无一遗漏,通通记录下来。
没一会,大雄赶来,我也不和他客气,把李家寨的事简单和他说了一遍,便立即点题:“大雄哥,现在你已大概了解到李家寨的惨况了吧?这趟把你叫来,我是想向你借兵。”
“借兵?”大雄张大了嘴。
“嗯……”于是,我把心中大胆的设想说了一遍,大雄、二牛、小杏子三人,听了以后都目瞪口呆,一时竟没一个给予半点意见。
“我知道这方案有点‘冲’,但现在时间紧迫,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案,这是无奈之下,唯一可行的办法。”
“这个……那个……”大雄涨红了脸,犹疑地看着我,始终下不了决心。
“大雄哥,这次行动如果有什么闪失,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经费方面,也由我全包。这样吧,我先把酒店的三份股权划到你名下,你看怎样?”
“小虎,这……这不是钱的问题。”大雄摸着脑袋。
“大雄哥,你就帮帮我们吧,我们的村民真的很凄凉,很悲惨……”小杏子红着眼哀求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他们的惨况你也知晓了,难道你忍心看着这些可怜人再受磨难?……”我在大雄身边不停地喃喃。
“好吧!死就死,小虎,这趟我是豁出去了,出了事大不了远走高飞,打回原形……小兄弟、小妹子,到时候你俩要作证,小虎才是主谋,我是被教唆的啊。”大雄还真够朋友。
我拍拍大雄的臂膀,说道:“好兄弟!咱们现在谈谈具体的行动方案,只要准备充分,还怕事情办不好?”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23 01:57:25 +0800 CST  
第十九章 妥协(4)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二牛、小杏子兵分两路,分头行动。大雄安排好车辆,分别接载:二牛和小杏子到省人民法院外,监察等候法院通知的村民,一旦发现县城派来的便衣捉人,就立即跟踪;而我和大雄,则带领着一百多个马仔,分乘三台面包车,两台大货车,浩浩荡荡驶向二牛所述、上次被县城密警押解时中途休息的饭店——富贵酒楼。
我和二牛分析,G市到县城要走九个小时的国道,而富贵酒楼刚好在这段路中间,县里的人中途休整,多半会选这一带。而且二牛还提供一个重要的线索,上次在富贵酒楼吃饭时,无意中听到一个干部和酒楼老板闲聊,好像酒楼的老板娘是县里某位领导的亲戚,他还让县里的干部多带队到他的酒楼吃饭,让他的酒楼更加生意兴隆。
因此,我推断,假若村民被捕押回县城,一般只会走这条国道,如果他们中途休整,极有可能是到富贵酒楼,即使他们不休息,我们也可以启动跟踪拦截的方案,只是风险相对较大。但无论如何,在富贵酒楼附近守株待兔,应该十拿九稳。
我和二牛手上,都拿着一只功能强大的对讲机,据说直线通话距离可达五公里,这是大雄从国外高价买回来的,当年他走私靠的就是这个,而今天,我得倚靠它为我们通风报信。
大约中午时分,我们一行五台车已到达指定地点,大雄向手下几个干将面授机宜,布置具体任务,还特别提到呆会面对的那帮挟持人质的悍匪,他们可能有枪,因此大家行动要迅速,要有气势,把对方打个措手不及,要在他们还没弄懂发生什么事之前,就得把他们制伏。
干将们立即分头安排行动细节,一堆堆的马仔聚在几台车上,吵吵嚷嚷地讨论着,十分热闹。大雄手下这帮马仔,头发不是太长,就是太短,身上文身各具特色,一看模样就知道是帮混混,想来对他们来说,打群架不过是小菜一碟,其中有几个还是以前跟老七混过江湖的小弟,他们告诉我,这几个月来为大雄打了几场硬仗,硬是把“轰天雷”的老巢一窝踹走……
我的心只落在对讲机上,等待着二牛的信号,根本没心情听什么“轰天雷”的故事,然而,在烈日底下烘了一个多小时,仍没有半点消息,我真怀疑我的判断是否出了偏差;但另一方面,我也希望收不到二牛的信号,或许,这代表着省人民法院受理了李家寨这单官司,将为村民们讨回公道,而对于法院通知县城前来捉人的猜想,也许只是我们毫无根据的揣测。
怀着矛盾的心理,我在焦急等待,不耐烦的小弟们,抽烟的抽烟,睡觉的睡觉,有的干脆摸出扑克,摆开赌局。看着这群散兵游勇,我还真希望县里那伙恶狼不要出现,大雄手下这帮乌合之众,人虽多,但我担心真的打起来了,这帮小子会一哄而散。
正当我放眼遥望国道时,对讲机传来沙沙的杂声,“大家安静,有信号了!”我大叫一声。大雄连忙招手,让手下干将立即组织马仔们上车准备,随时候命。
“哥,收到吗……听到吗?是我。”对讲机沙沙地传来二牛的声音。
“收到了,我是小虎,你在哪?”
“就在国道上……一台小车,一台大客车,人都在上面。”
“我们在富贵酒楼北面约一公里位置,你呢?”
“估计离富贵酒楼不远……哦,车靠边了,看来要进饭店,正是富贵酒楼。”
“进去了?”
“进去了。”
“走,马上启程,按计划行动。”我向大雄挥挥手,五辆车同时开启,驶向国道边的富贵酒楼。
我又拿起对讲机问道:“二牛,我们现在出发。他们有多少人?”
“大约二十来人。”
“有穿制服的吗?”
“没有,都是便衣。”
“有枪吗?”
“不清楚,但村民们全被戴上了手铐。”

我们五台车子没一会就堵在富贵酒楼的路口,路边一台小车上,二牛和小杏子向我们挥了挥手。一声令下,混混们每人手持一把大刀,跟着大雄,杀气腾腾地涌进富贵酒楼,我也带着二十多个混混,冲向停车场上的大客车。
客车大门紧闭着,但从玻璃窗中可以看到车里坐满了人。混混门不管三七二十一,有的砸门,有的砸窗,没一会就打破玻璃冲到车上。
李家寨二十多个村民,全部带着手铐,铐在座位上,用怯怯的眼神看着我们,弄不清我们是哪一路的神仙。车上,有两个干部模样的开始还装腔作势地喝令我们马上离开,说什么他们是公安,再敢破坏就把我们一同带走。
可惜,这会子他俩是“秀才遇着兵”,冲上来的混混管你是不是公安,老大早发了话,逮一个奖三百,抵抗的打残再逮,一个也不能放过。两个所谓的公安一看不对路,企图夺门而逃,却哪还有出路,马仔们逮住了就是一顿狠凑,打得两人鬼哭狼嚎。
没一会,大雄的一个干将捉来一大串钥匙,为车里的村民一一解锁,李章达大哥也在其中,他看到我,张大了嘴。我没时间和他啰嗦,让混混们立即带村民们登上我们的大货车。我和其他混混,押着两个铐上手铐的所谓公安走进饭店,与大雄一帮人汇合。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24 02:00:03 +0800 CST  
第十九章 妥协(5)
“都齐了,没漏人?”看着大厅里蹲着三四十人,我低声问大雄。
“厨房和楼上的房子刚搜过,耗子也没一只,全拉到这来了。”
“好,全部锁上。”
混混们用刚才铐村民的手铐,把蹲着的人一一铐上,手铐不够,就用麻绳绑人,扎成一只只木乃伊,几个干部模样的仍在频频暗示他们公安的身分,通通获得掌掴的赏赐,打怕了,他们才低下高傲的头颅,一个个噤若寒蝉。
把电话线拉断,电话机砸烂,还不忘把停车场里的汽车轮胎全部捅破,我们这才急匆匆地驾车离去。我和小杏子已商量过,村民救出后,我会安排他们暂住G市,倘若马上返回李家寨,我担心村民会被县里的人逮回去,后果不堪设想。这事如何收场,现在还难以定论,我会尽力想办法为村民们讨个说法,但前提条件是村民们不要再作无谓的牺牲。
回G市的车上,大雄呵呵大笑地告诉我,刚才冲进饭店时,还以为又有一场血战,至少,对方是二十多个疑似公安。因而大雄不敢怠慢,亲自带队,一下子就抽出一百多人,钢刀水管什么的,人手一把,要在气势上先把对方压倒。然而,行动的结果却是相当顺利,那帮人见到大雄一伙,根本就没敢抵抗,除了以公安身分示警之外,其余的早已吓得汗不敢出,束手就擒。这次兵不血刃就完成任务,让大雄一伙大长志气:“什么公安?我呸!”
回到G市,我找老八,把村民们安排到大胜公司的工人宿舍暂住。看着李家寨二十多个渴望得到公平,却又一次次失望的村民,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我劝导他们,不要再到法院提出起诉,没用——事实证明,省法院对事情的处理,无非是通知地方把人拉走,第一次他们尚是又哄又骗,这次却是法院出动法警直接把村民推上客车,全部铐走,不再有半点粉饰。大伙一旦回到县城,只怕是比罪犯更罪犯,刑罚肯定比想像中还要恐怖得多。
“小虎啊,这趟你救了咱们,咱们都很感激,但依你那么说,咱们是不是都得当闷声虫?咱们的冤屈是不是都白受了?”一位乡亲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其余的也附和着,吵吵嚷嚷,令我六神无主。
“乡亲们,大家静一静,这事我小虎管开了,就绝不撒手,一定尽力为大家争取权益。给我点时间,大家在这委屈一阵子,上诉的事撂一撂,行不?”我说得情真意切。
“好,小虎,我们相信你,你是见过世面的人,我们的事就拜托你了。”李章达大哥投来恳切的眼神,村民们纷纷表示赞同,似乎把胜利的希望全押在我身上。
把二牛送上赶回汕头的汽车,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看到无精打彩的我,四姐关切地为我探了探额头,但我没有病,即使有,那也只是心病……
肩负着村民们的希望,那一夜,我失眠了。我,小虎,只是一个凡人,有什么能力,为两、三千村民讨回公道?他们面对的是集公、检、法大权于一身的县领导,这次趁他们不在意捅了一刀子已属万幸,尚不知有没有“后遗症”,还怎么去讨公道?
心乱如麻的我又在脑海中翻动通讯录,希望能翻出一个位高权重的老爸,然而,得到的当然只是失望。当我心灰意冷时,却让我想到一个人——雯雯,她敏捷的思维以及记者的身分,或许可以帮到我。
第二天早上,我立即拨通雯雯的电话,约她到我这。经过整晚的思考,我想到一个似乎可行的办法,或可安抚李家寨的村民。
没一会雯雯就到了,自从上次从L市回来之后,她一直都忙着报社的事,对于揭露L市黑幕的专题报道,尽管遗憾地未能公之于众,但雯雯和张编辑的努力,还是得到同僚们的肯定,雯雯相信,总有一天,这类新闻、这类专题报道,终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我把李家寨的事详细地和雯雯说了一遍,并告诉她,现在,我身上满载着村民们的期望,而我,正为这事而烦恼,昨晚思来想去,终于给我想到一个折中的方案,我把这方案向雯雯一一细说,征求她的意见。
雯雯盯着我思考了好一会,突然扑倒在我怀中:“虎哥,我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小仪对你那么钟情,原来,你比我想像中还要伟大……”
“什么伟大?只不过是不忍心看着农家的乡民受苦受难罢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多一点当然高兴,但少一点,也不至于开不了饭,有能力就帮帮人,免得自己良心上过不去……”难得被人称赞“伟大”,我情不自禁又是花言巧语一翻,为自己脸上贴金。
“这事我肯定帮忙,我明天就让老总写介绍信。虎哥,到时你扮作摄影师好了,带顶帽子,挂台相机,其实你挺像。”
“行,这事拜托你了。”说罢,我在雯雯额上轻轻一吻。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25 01:57:36 +0800 CST  
说过了,万一出现删帖,请代为转贴,麻烦各位了。今天被删了。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26 12:31:00 +0800 CST  
第十九章 妥协(6)
经过三天的准备,我挎上包着五万块钱的背囊,和雯雯一道,坐上到S市的班车,傍晚,再转车到县城,找了家招待所住下。
坐了一天的车,这晚有点累,但我和雯雯依然抽时间进行预演,以确保明天的行动没有差错。当准备好一切之后,我俩劳累地倒在床上,看着身边俊俏的雯雯,我又有点心猿意马。
“小虎哥,你的腿都好了么?”身边的雯雯也瞧着我,笑迷迷问道。
“基本吧,但坐得太久或走得太远,都会有点疼。”
“需要按摩吗?”
“按摩?要,当然要!”
雯雯笑了,捋起我的裤腿,轻轻地为我的脚裸按摩着,很柔很柔……慢慢地,她的双手沿着我的小腿、大腿向上移动,让我蒙胧中有一种飘到凤凰古城的感觉,只是,这次角色转换了……

第二天中午,我和雯雯依约来到县政府办公大楼,在门外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工作人员才把我俩带进县长办公室。想不到外表并不起眼的办公大楼,内部的装璜却是如此别致,而办公室里的设施,更是只能用“豪华”来形容。
宽大的办公桌后,摆放着真皮大班椅,腆着肚皮的冯县长看见我们进来,艰难地从大班椅上站起来,向我俩伸出大手:“大记者来了,欢迎欢迎。”
“冯县长,您好,我是李庆雯,这位叶德虎,我们是G市报业集团的记者。” 雯雯与我热情地和冯县长握着手。
“呵呵,都是年轻人嘛,厉害厉害,社会主义建设需要的就是你们这些接班人,请坐请坐,咱们慢慢聊。”冯县长显得很热情。
我和雯雯坐在松软的皮椅上,有说不出的舒服,雯雯一边掏笔记本,一边向冯县长说道:“今天打扰冯县长,主要是想了解改革开放以来县城里发生的巨大变化,希望在全省推广你们成功的经验……”
“哟,什么成功经验?还不是紧跟党的路线走?牢记四项基本原则,紧抓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事就成了……”
与冯县长隔桌而坐,雯雯装模作样地向冯县长问这问那,我呢,也掏出小本本,煞有介事地抄抄写写,用我最不擅长的绘画技巧,为冯县长画画人像,偶尔还替他拍几张照片。
“前戏”演得差不多了,雯雯开始切入正题:“冯县长,这位小虎同志是我们报社的摄影师,这几天他在乡下拍摄的过程中,听到一些传闻,想和你核实一下。”
“哦?说说看。”冯县长依然面带笑容。
我干咳两声,整理好声线,挤出甜美的微笑,不卑不亢地把李家寨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冯县长脾性倒好,一直耐心地听着,右手不停的玩弄着手中的钢笔,而脸上,却显现出阴晴不定的气色,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就这么多?”我的话停了好一会,冯县长才吐出四个字。
“嗯,都说完了。”我应了一声,吞了吞口水,强作镇定。
“那你怎么看?”冯县长摆出一副冷漠的神情。
“依我看,李家寨的村民都是些莽夫,生性耿直,编不出那么详尽的故事,而且我也实地考察过,他们现在的处境的确相当凄凉 ……”看到冯县长停下手中转动的钢笔,我连忙话峰一转,“当然,村民所说,受到县政府的迫害,那是他们的误解,农村地方,封闭落后,政府宽大的政策一时或难以传达到他们手上,即使传达了,他们也未必能理解,这造成了村民对政策的误解,形成不必要的冲突与矛盾……”
冯县长脸上终于恢复一丝不经意的微笑,手中的钢笔再次转动起来,和声说道:“大报记者果然是大报记者,看问题比较全面、透彻——不妨请教,现在冲突与矛盾已经形成,小虎同志,如果你是县长,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
我盯着冯县长,他的眼神并不像跟我开玩笑,似乎确是在征询我的意见,于是,我把座椅靠到办公桌前,低声说到:“不敢当,县长大人别见笑,以我的愚见,要彻底解决这次冲突与矛盾,最好的方法是——安抚。”
“安抚?”
“嗯。我认为,安抚村民,最直接的方法是补偿,村民只是莽夫,只认钱。冯县长,我也不怕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李家寨里闹得最凶的几个,有我的亲戚,他们都是野蛮人,道理讲不通,我明白他们再闹下去,对李家寨和县政府都没有好处,我和亲友们商量过,决定集资摆平这事,但还得征求县长大人的同意。”
“哦?”冯县长挺了挺身子,这回他认真的打量着我,点点头,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打开背囊,摸出厚厚的一叠钞票:“这钱,是海外亲友集资的,他们不愿看到村里的乡亲出事。但直接把钱交给李家寨的村民,又担心分配不均,况且他们野蛮成性,脑瓜不会转弯,收了钱也不一定能安稳下来,我的意见是,能不能由县政府出面,把这钱作为对村民的补偿发放下去,安抚一下,再……再按原来的政策,把村民们安排到坑口村?”
冯县长冷冷地看着我,似乎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才答道:“小虎同志,怕的只是我们一翻苦心,村民们却不肯接受。”
“冯县长,这点你放心,政府的安抚一旦展开,我就立即下乡做工作,我有信心说服几个领头的,保证他们不再闹事。这次海外集资共五万,除了四万元计划用于安抚村民之外,其余部分是感谢县里领导对李家寨的关心与支持,希望冯县长能多多包涵,帮帮忙。”强作镇定的我总算把话儿挑明白。
相信冯县长已收到我的信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彩,他拿起桌面上的钱掂了掂,边收到抽屉中边说道:“难得呀,还有你们这些懂得大体的年轻人,讲大局,讲政治,难得啊……现在党中央带领我们沿着共产主义的方向飞速前进,没有任何经验借鉴,一直是摸着石头过河,可苦了我们这些走在前线的排头兵呀,倘若老百姓都像你俩一样,能明白事理,理解国家的政策,体会我们地方政府的苦衷,那么,很多没必要发生的事就可以避免……大道理我想你俩明白得不比我少,李家寨的事么,你俩可以放心,我一定尽力把事情处理好……”
收拾好那叠钞票,冯县长离开他的大班椅,走到我和雯雯身旁,低声说道:“老实不瞒你们,这几天我们整套班子都在开会,为李家寨的事头疼,这次你俩敢于进柬,确实不容易。明天县里又要召开常委会,我会说说你们的意见,但这里我也有三个条件得先旨声明。”
说罢,冯县长以其凌厉的眼神盯着我和雯雯……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26 12:32:20 +0800 CST  
第十九章 妥协(7)
“冯县长,请说。”我诚恳说道。
“第一、这事关系到县政府的声誉,切不可外传。”冯县长说得斩钉截铁。
“这绝对没问题,我们肯定保密,就是因为不想让村民知道这是亲友们集资的钱,我才来打搞县长大人,我们又怎么会把这事捅破?”
冯县长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第二,你要确保李家寨的村民收到补偿后,全部老老实实搬到坑口村去,不得再到市里胡闹,否则所有补偿作废,搞事的判刑入狱,再没人情可说。”
“这点也没问题,只要补偿到位,我自有办法劝服村民。”
“第三点,我要提醒你们两位年轻人,这次采访哪些该报道,哪些不该报道,希望你俩拿捏好分寸,一旦刊登子虚乌有的事情,对你俩、对你们报社,都没有好处,明白么?”
“冯县长,写好的稿件我会先寄来让你过目,你改好了我再发,你看这行吗?”雯雯微笑道。
“呵呵,这位姑娘又美丽又善解人意,你们报社真有福气……”

从县长办公室出来,我的背梁湿透了,想不到平时口若悬河的我,在一个县长面前竟显得如此拘谨,真佩服这些当官的,每天都得打官腔,都得猜度同僚、上级的想法,每句话都得说得滴水不漏,圆滑得当,那要花多少功夫?看来,当官还真不容易,他们确有过人的长处。
在县里等了几天消息,急不可待,幸好有雯雯相陪,她也难得放下繁重的工作,和我共度二人世界。我俩似乎又回到三亚酒店,过上俨如蜜月般的生活,我那因脚伤而压抑了将近一年的情欲,得以集中释放,甚至让充满“战斗力”的雯雯,也不得不缴械投降,让她彻底体会到鲁迅先生笔下的那句箴言——“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一个星期后,李家寨接到县里的通告,政府将遵守承诺,对迁居坑口村的居民按一比一补偿耕地,而且只要在本月底之前搬进坑口村的,每户每人将发放三十元补助。另外,对于因打架斗殴、扰乱社会秩序以及村屋大火灾而受伤、致残、致死的村民,均可以领取相应的政府伤残补助,总金额达六万余元,但前提条件是全体村民都必须在三个月之内撤离本村,并签下不再扰乱社会秩序、不再上诉的保证书。
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绝大部分村民都是满意的,毕竟,抗争多年,死死伤伤,无家可归,大家都已心灰意冷,不少人还抱怨当年为什么没有接受政府开出的条件,引致无辜伤亡。我也觉得这样的条件可以接受,尽管我知道补偿中至少有我的四万块,但县里不但开出六万元伤残补助,还额外增加每人三十元,倘若村民们都能在月底前迁到坑口村,那总计就是八九万元的补助,虽然分到每人身上的并不多,但却代表了政府的诚意。
然而,死伤村民的家属却不大同意政府开出的条件,有的还幻想着通过法律,把放火杀人的罪犯绳之于法,甚至把幕后的黑手揪出来,还他们一个公正的说法……但是,这可能吗?在这个国度中,县政府能通过这样的安排,已是最大的妥协,说不定还是因为我那五万大元作润滑油,又或是以雯雯不在报刊中刊载相关消息作催化剂,才促成这样的妥协,如此条件,岂能不立即答应?
我加入到村民们的劝说大队中,对“顽固不化”的十几个钉子户进行逐一说教,又是谈政策、又是讲得失,求爹求娘的,最后我还答应,只要在村子里没工开、没饭吃的村民,就到G市找我,我为他们安排工作云云,才总算把这些顽固派一一软化,一场关系到三千多村民命运的悲剧,总算在双方的妥协下和气收场。而接下来的几个月,果然有两百多个李家寨的村民陆续到G市寻访,向我要工作,幸得大胜的建筑公司、大飞的货运公司以及大雄的地下赌场全力支持,我才得以信守承诺。
而雯雯撰写的那篇关于县城改革开放成果展示的稿件,获得报社二版头条大篇幅报道,文章中列举该县改革开放中的累累硕果,盛赞该县在书记、县长的领导下,成为省里的排头兵,做出模范带头作用……因为该文,报社争取到该县多家企业的广告客户,雯雯也得到了领导的赏识。
但这一切,却没让雯雯得到任何快乐。一次,我俩一起吃饭,雯雯又提起这伤心的往事:“虎哥,你有看过我的那篇报道吗?”
“哪一篇?”
“关于县城先进事迹的那篇,让我升工资的那篇。”
“看过了,写得不怎么样。”
“虎哥,我在那篇报道中写下不少违心的话,我心里很过意不去。稿件被冯县长修改过的,其实很多都不是我的本意,领导的称赞,让我更加内疚。”说罢,雯雯竟红着眼圈。
看着这个真性情的女孩,我无比爱怜,轻抚她的秀发长叹一声:“雯雯,这一切,我能理解,这世界的事情,并不是咱们能改变的,游戏规定是这个玩法,咱们就得遵循,看不过眼,标新立异?肯定没有好下场。这个社会,玩的就是适者生存,顺昌逆亡,你别看我貌似正义、锄强扶弱的样子,那是因为我还没到那种境界,一旦我坐到冯县长那位置上,或许比他还要贪,还要狠,这是制度设定的游戏规则,不容置疑……”
以雯雯这般聪明,哪还会不理解我的意思?
“虎哥,我觉你真伟大……”
“我有个部位更伟大,吃过饭,咱到酒店,我让你见识见识。”
“你真坏……”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27 02:11:59 +0800 CST  
第二十章 江湖风云(1)
大雄借给我的那套毛片,每一集都让我看过百遍,每次看,我都要臭骂大雄变态,竟拿这么下流的影片来毒害我,幸好我思想觉悟高,身正不怕影斜,心中高举毛主席伟大的旗帜,以毛思想抵制毛影片,确保不会因为大胜不在家而对四姐毛手毛脚——毛,有好毛与坏毛之分,这一点,我小虎心中雪亮。
这天,侦察过四姐已经上班,我又摸出那套毛片进行“温故知新”,影带刚塞进录像机,却听到门匙声响,估计又是四姐回家取东西,吓得我连忙抢过一份报纸,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读报。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大胜:“小虎,起来了?赶快穿上衣服吧,大雄约咱们一起去沐足。”
“沐足?我的脚丫挺干净呀,一点味道也没有,不信,你来嗅嗅。”我举起脚丫子。
“嗅你个屁,你去不去?大雄那小子请你好几回了,再不去就是不给面子,你自咯儿决定啰。”
我把脚丫拉到鼻子前嗅了嗅,还真有点臭:“我能不去吗?走!”拉了件衣服,我跟着大胜出门。
大胜的车技越来越有长进,没一会就驶到城郊,那台标志在国道上奔驰,有点方程式赛车的感觉,拐弯时甚至得扭“反肽”,幸好我心理质素过硬,一路上保持着气定神闲的态势。
“有那么急吗?”
“呵呵,习惯了,怎么样?我的车开得还可以吧?”
“大胜哥,如果能用十年时间学到你这手车技,我宁肯折寿十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大胜“呵呵”大笑,没一会就把车开到花都,停在一条偏僻的后巷。
“沐足?就这里?不是要把脚丫伸到那臭水沟里洗洗刷刷吧?”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小河。
“别嘴贫了,跟我来吧,大雄等着咱们呢。”大胜领路,在小巷中左拐右拐,来到一家三层小楼前,横梁上,一幅小牌匾,写着十个大字:“天天沐足按摩保健中心”。一个穿着红旗袍的小姑娘,向我们招招手:“你好,老板,有预约么?”
“大雄订的房间。”
“噢,是大胜哥吧?请跟我来。”红旗袍领着我俩走进屋子,拐进走道,没一会就到达一个房间门口,敲敲门,而后推门而进,房间里,大雄斜靠在一张沙滩椅上吞云吐雾,两只脚丫伸进一个木桶里,脚旁,跪着一个小姑娘,没看清她的嘴脸,只见她一心一意为大雄洗脚。
“大雄哥,你还真他妈的会享受呀。”我呵呵大笑。
“你们终于到了?我等不及啦,先洗洗,不要见怪——小琴,快,为我的兄弟们设座端盘。”
“是。”红旗袍退出房间。
和大雄还没聊上几句,几个小姐搬来两张折叠沙滩椅,让我和大胜坐下,并捋起我的裤腿,轻轻地把我的脚丫搬进撒满花瓣的木盆中,其中一个小姐跪到一旁,一个趾头一个趾头地为我拭擦着,酥酥痒痒,感觉还挺不错。
“怎么样?”大雄笑着问。
“不错,舒服,享受。”
“就是嘛,请你都好几回了,让你来享受,又不是受刑,你倒老多藉口,下次你想来,我还不一定请你呢。这种享受,可不是到处都能找到,大胜哥,你说是不?”
“……”想不到,大胜哥已舒服地打起磕睡,想必这几晚他忙得没睡个好觉。
小姑娘为我洗干净脚丫,还为我修剪脚趾甲,这服务实在没得说。要知道我最怕就是剪脚趾甲,猫着腰大损形象自不必说,还得一只一只趾头慢慢修,剪得太浅,没多久还得重来,但太贪心,又经常剪出血来,让我大伤脑筋。和我有过“一脚”的女人实在不少,就是没一个肯为我剪脚趾甲的,天真的我曾经想过,哪个女人肯为我剪一辈子脚趾甲,我就娶她过门,可惜,这样的女人我一直没碰到过,因而,我通常是袜子被戳穿好几双之后,才迫不得已剪一次脚趾甲,事后,总会有好几个脚趾头红红肿肿地向我示威。唉,人生,难免有不少烦恼,剪脚趾甲肯定属于其中之一。
脚旁的小姑娘还真为我解决了一大难题,她不但剪得细心,剪完了,还用锉刀为我每个脚趾头修得平平滑滑,顿时让我的脚丫高贵大方,焕然一新。
“怎么样?”大雄看到我伸着头欣赏着自己的脚丫,笑嘻嘻地问道。
“妈的,这才叫‘为人民服务’,不错,真不错。”小姑娘为我清除了泡妞的最后一道障碍。
“小虎,先别急着感慨,这才是‘一条龙’服务的开始。”大雄阴笑着,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28 02:09:06 +0800 CST  
第二十章 江湖风云(2)
踩着新鲜的脚丫,大雄和大胜领着我走进更衣室,他俩几下子剐光身上的衣裤,钻进烟雾弥漫的木头房间,我也有样学样,披了条毛巾进去。
“这叫桑拿。”大雄在蒙胧的角落介绍道。
“我知道,别把我当作刚出城的农民,桑拿呀,分干蒸和湿蒸,但无论哪种都适合你,能帮你消消脂肪。”
“呵呵,那大胜比我更适合,他的肚腩也不小啦。”
“有啥用?这天收了第二天还得吃回去,能保持现在这体形算是很不错了……”
在桑拿房进进出出好几回,弄得大汗淋漓,筋疲力尽,这才洗了个痛痛快快的冷水澡,哗,清凉的水撒下来,渗进每一个毛孔,有说不出的写意。
过了两关,又进入下一轮的服务:我们三人披着毛巾,来到二楼一个房间中,等候多时的十来个小姐,站成一排让我们挑选,我毫不谦让,挑了个最漂亮的,长得有点像小欢,尤其是胸部。
小姐让我们分别趴到三张有如病床一样的狭窄单人床上,为我们上油按摩。
“小虎,这就是按摩,试过没有?”大雄又来了。
老实说,早在若干年前,区老板的大公子已带我到北京享受过一套更高雅的“一条龙”服务,推油按摩就是其中一个项目,当年,那应该是贵族才享有的服务,想不到开放改革才几年,这服务就惠及民间,从这点看来,这“开放”是必要的,“革”也是该改的。
“没试过吧,其实按摩分很多种,而这里几位漂亮的小姐,都是专业按摩师,你要中式、港式还是泰式,尽管告诉她们,肯定包你满意。对吧,小红?”
“大老板,这里要数你最会说话了。”那个小红已骑到大雄背上,为他的脖子抹油。
为我按摩的小姐,自称“小樱”,她那薄薄的罗纱里面,似乎没穿什么衣裳,为我推背时,那对海绵球还有意无意压到我的背梁上,无尽的受用。
背锤过了,翻过身就是扫胸,看着那对若隐若现的海绵球,还真让我不得不撑起蒙古式帐蓬。没一会,小樱就掀开蓬顶,露出我那粗壮的支架,我有点不好意思,但小樱却挺大方,没半点儿介意,双手搓上油,看来要为我按摩支架了,我侧头看了看大雄和大胜那边,只见他们身上的小姐早已削光身上的罗纱,用她们那对硕大的海锦球,替大雄和大胜按摩高高举起的部位,大雄的脸上,似乎写着“快活过神仙”几个大字,而大胜,却又像进入甜美的梦乡。
正当眼前的小樱退去身上的罗纱,露出坚挺而雪白的海锦球,而我,正待享受原始式按摩时,突然间,“嘭”的一声,房间的大门被撞开,我一个机灵坐起来,却看到大雄床脚对着的门口,猛地冲进七八个手持长刀的壮汉,其中一个指着大雄大声喝道:“就是他,给我砍!”
大刀汉立即冲过去,向大雄挥刀。
大雄还没回过神,把身上那女人一推,滚到床下,惊险地避过几刀,那位不幸的“小红”姑娘,赖以谋生的一对海锦球,被一把钢刀划过,留下长长的血痕,她“哇哇”地尖声怪叫,让几个大刀汉一时间被高分贝震得不知所措,而我和大胜,已利用这几秒钟,滚下床来。
没一会,后面的大刀汉马上杀到,在大雄背上砍了几刀,而接下来的大刀,都被我和大胜给挡了回去——我所使的是一把板凳,正是小樱用来垫脚,爬到我身上的那一把,而大胜手执两条毛巾,一条是他的,一条是我的,被卷成两条长鞭,舞得虎虎风生。
“妈的,来送死,给我砍!”唯首的大汉一声令下,大刀汉们马上再次逼来,幸好几个光溜溜的小姐尖叫着,她们颇有姿色的身段,分散了大刀汉的注意力,我和大胜这才把地上的大雄拉起,他也顾不上背脊的疼痛,推着铁床向大刀汉撞去。
大刀汉挥舞着钢刀,雨点般砍来,我们三人哪是对手,刚洗得白白嫩嫩的皮肉,被划出一道道血花,我估计,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分钟,我们就会被砍倒。
当我几乎绝望之际,突然间却发觉身后尖叫的几个小姐似乎不知所踪,瞬间回头,竟发现墙角开了个暗门,三个女人已钻了进去,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家按摩场特别设计了这条秘道,可让小姐们瞬间撤离,躲避公安的突然清场。想不到,这条秘道,今天却成了我们的救命通道。
“撤!我掩护!”我大叫一声。
大胜与我兄弟连心,马上明白我的意思,立即拉了拉大雄,迅速向秘道钻去,我疯狂地乱挥手中的板凳,如同张翼德符身,独守长板坡。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29 02:27:44 +0800 CST  
@全国各地跑的人 4391楼 2015-08-29 10:29
1、有说不出的写(惬)意
2、舞得虎虎风生(虎虎生风)
3、唯(为)首的大汉一声令下
4、如同张翼德符(附)身,独守长板(坂)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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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阳 2015-08-29 12:32:00
虎虎生风(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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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两位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30 02:43:46 +0800 CST  
第二十章 江湖风云(3)
大胜和大雄刚钻进秘道,我已无法再支撑下去,发疯地乱舞板凳佯装进攻之后,我立即后退钻进秘道之中,手上,前胸,后背,被划了多少刀我已无暇顾及。缩进洞里鼠钻,对方大刀的威力大减,再也无法施展开来。
这下子,不再是抵挡的时候了,逃命要紧,我们三个一丝不挂的大男人,沿着秘道没头没脑地乱冲,幸好,秘道并不长,下了一层楼梯,就钻了出来,那是个厨房。
三个女人竟跑得那么快,早没烟了,只留下厨房中呆若木鸡的几个厨子。
“大门在哪,在哪?”尽管光着身子,但大胜的气势依然压倒几个厨子,他们当中的一个伸手指了指,胆怯地说道:“那……那走廊转左……是后门。”
大胜立即扶着大雄,夺门而出,我紧随身后。
我们三个光着身子在后巷中狂奔,身后那帮大刀汉紧跟而来,杀声震天。我们慌不择路地在街道中乱窜,突然间,一台小车向我们迎头冲来,几乎没法闪避。我心中暗暗叫苦,看来这回命不久矣,还好,我的脚趾甲已修得整整齐齐,死相或许不算太难看,只是光着身子,缺了一份尊严……
“大哥,快上车!”小车将近撞到我们的一瞬间猛然刹住,司机推开车门,向我们猛招手。我看真一点,原来是大雄的司机老番,怪不得车技如此了得。
我们三个如同见到救世主,一头就扎进车里,门还没关,老番已猛踩油门,汽车暴跳而起。幸好老番动作快,车子刚刚起动,几把大刀已砍过来,玻璃上留下几道裂痕,其中一个大汉还扒车门,被我用力一拉,车门猛地夹住他的手指头,痛得他怪叫一声松了手。老番扭动方向盘,对着大刀汉猛冲,闪避不及的直接被撞飞出去。汽车磕磕碰碰地转出小巷,在大刀汉穷追猛打之中冲进大路,飞驰而去。
狂奔好一会,证实没有追兵,老番才沿路找医院。大雄背后有几刀砍得太深,尽管没见骨头,但流了不少血,未必能坚持回到G市。没一会,小车停到一家卫生院前,三个满身是血的裸男,在满医院惊愕的目光中互相搀扶着,冲进医务室,当医生为我们清理伤口止血时,大雄才吐出了唯一一句话:“此仇不报非君子。”
这晚,我和大胜没敢回家,找了家酒店先住下。我俩手手脚脚包了不少绷带,哪敢去见四姐?口供还没串好,回去被四姐审查,肯定会露出马脚,被她知道我们去享受按摩一条龙服务,大胜说不定会家变,我也会因此形象受损,说不好仅有的机会也得泡汤……
经过一晚的商量,最后,我决定直接回乡下养伤,顺便和暑假返家的二牛碰碰面,把李家寨那案子的结局向他汇报汇报,也算是有个交代。而大胜伤势不重,休息一两天就可以回家,大可以说是在工地摔了一跤,被玻璃划了几下。
几个月后,和伤愈出院的大雄吃饭,才弄清楚这次沐足惊云的来龙去脉,这一切,原来都来自于区委的内斗。
大雄地下赌场所在的区域,原区委书记姓唐,在位时可谓一手遮天,政府机关内部安插不少羽翼,而区内的黑道,几乎都在他的掌管之下,当时,该区九成以上的地下赌场,都由外号叫“轰天雷”的江湖大佬所把持,而轰天雷,据闻和唐书记有点远房亲戚关系。
唐书记在位多年,却因为“工作作风”问题,始终上不去——当官的,到了一定年龄仍上不去,那就得退,这是游戏规则。但沉浸于游戏中的唐书记,岂会轻言放弃?市委和他谈了好几次,劝他调到政协,始终不得要领,最后不得不硬着来,直接“空降”新一任书记何祯祥,把唐书记硬退下来。
闲居家中的唐书记,仍然眷恋着权力,背地里指挥旧部,让新任书记处处制肘,政令不通。但何祯祥在官场打滚多年,也不是吃素的角色,他运用各种手段,挤压唐书记的旧部,调任的调任,免官的免官,一时间,整个区委政府剑拔弩张。
内有内斗,外有外战。大雄通过银弹战术登上何书记这艘战船,在强有力的支援下,开始向轰天雷发炮,黑道上顿时狼烟四起。大雄在何书记的护航下,竖起大旗,铺开自己的地下赌场,侵蚀轰天雷的领地。
有道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轰天雷立即进行反击,于是,黑道上接连发生多起械斗,力量薄弱的大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不得不向何书记求助。
何书记安排麾下干将,以打击“黄赌毒”为名,在区内大张旗鼓地扫荡轰天雷的据点,黑道上顿时鸡飞狗走,乱成一片。
轰天雷向唐书记施压,老唐大为光火,指挥旧部,同样地对大雄进行清扫,当时,大雄不得不退回火车站的老巢,闷了好几个月。
场外斗得血腥,场内自然少不了决斗,手握重权的何书记,知道老唐的势力根深蒂固,硬来行不通,于是用计,通过权力交易,策反了老唐几员得力干将,包括德高望重的曾区长以及几个部门的主任,这下子,唐书记总算明白到江山的更替,他已不再是书记,该是彻底退休之时,尽管区内仍有不少由他一手提拔的旧部,在区内他仍有不少人气,但这些旧部,又有多少肯再为他卖命?
老唐终于功成身退,向何书记示好,表明退出官场的决心,以换取何书记既往不咎的承诺。
老唐这边一倒,大雄立即杀个回马枪,直捅轰天雷的腹地。这时候的轰天雷,仍抱着旧思想不放,企图扳倒何书记建立的黑势力,但事实上,无论你在黑道上是什么人物,能力有多大,都无法与政府斗,国家机器一旦启动,管你是黄金荣还是杜月笙,该收皮的就得收皮,该跑路的就得跑路,哪到你说不?
扯着“打击黑势力”的旗号,在当地公安的掩护下,大雄狂攻轰天雷的地盘,以少胜多,把轰天雷的势力赶到绝路。此刻的轰天雷,终于明白到这里已“改朝换代”,得买新的船票,于是,他通过熟人,企图向何书记进贡。但这一切,已经太迟了,加上轰天雷所托非人——他找的中间人竟是唐书记的亲密旧部,也正是何书记的眼中钉,何书记以为老唐亡我之心不死,还要设计来陷害他,于是,他直接把贡品上报,再次痛打轰天雷。
大雄当然趁火打劫,勇夺轰天雷的地盘,抢走轰天雷的铁杆赌客,直接把轰天雷逼上绝路。走投无路的轰天雷,咽不下这口气,一直伺机报复,那天,他派人跟踪大雄的座驾,来到花都,于是立即召集杀手,试图弄死大雄,以出心中的怨气。幸好,我们命硬,借助秘道逃出生天,免于一死。
而当晚,大雄立即电召手下猛将,全城大搜查,势必揪出轰天雷,杀他全家。然而,获知大雄负伤逃逸的消息后,轰天雷早已远走高飞,销声匿迹,像是世间上从没有过这样的一个人……
这就是江湖,无论江泽湖还是湖浸江,总是黑道白道一家亲。后浪始终推前浪,该退潮时就得退,不容权力留恋——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30 02:48:00 +0800 CST  
第二十章 江湖风云(4)
难得回乡一趟,却是满身刀伤,当老妈子为我清理伤口换药时,伤在我身,却痛在母亲的心里。我和二牛,都是父母的宝贝,缺一不可,无论哪一个出事,父母都会第一时间挺身而出,为我俩消灾解难。上次因为替李家寨的事出头,二牛被县城的便衣诱捕,得到消息的两老立即托人情,找关系,花了几千大元,硬是把二牛捞出看守所,我知道,假若被关押的是我,父母同样会做出同样的举动。尽管此刻为我上药时,母亲喃喃地责怪,而坐到一旁的老爸,更是把我嗅骂一顿,但我知道,他们都是在关心我,都是不想我再出事。
做子女的,永远都欠着父母,不懂得偿还,也无法还,还不清……
二牛放暑假回乡,我兄弟俩坐到一块,谈及的自然是李家寨的事,我把县城的决定和李家寨的现况和二牛说了个大概。二牛告诉我,他也有所了解,但最让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我要劝说李家寨的村民接受县政府的条件,还劝说村民搬到坑口村?他责问我,是否知道坑口村的居住条件多么恶劣,补偿的农田不是林地就是沙地,根本无法种植作物,大部分的村民就那样闲赋家中,等待着救济……
“哥,难道他们的抗争就这样结束?受伤或死去的村民,他们的血就这样白流了?公理呢?公理何在?就这样放弃了?不再追求了?”二牛一连串的责问,让我有口难辩。
在我心里,还有不少幕后故事,我并没有告诉二牛。他也许不知道,为了解救被押解的村民,我动用了黑道势力,强行拦截、捆绑县城的便衣;为了争取县政府补助的方案,我用自己的五万块私己钱,直接补贴到村民的赔偿金中;为了安置找不到工作的村民,我动员一切关系,把上百名李家寨的乡亲,安排到G市工作、生活……在李家寨这事上,我小虎问心无愧,但这一切,我都没向二牛说。我不想毁灭他心中的信念,不想让他知道这个社会的真面目,只希望二牛继续攻读他的政法学士学位,掌握法律,或许将来某一天,他能真正把法律作为武器,为生活在底层的劳苦大众申张正义,把罪恶滔天、玩弄权术的官老爷们绳之以法。为此,我宁可背上为维稳而妥协的黑锅,背上胆小怕事、缩头乌龟的恶名。
妥协,需要的不仅仅是智慧,还有勇气、毅力,韬光养晦,卧薪尝胆,现在,还不是亮剑的时候……
在乡下呆了整整两个月,我又要回G市了,其实农村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我挺喜欢,但却不适合我,我的心,早野了,无法静下来,像老爸一样,在那一亩三分地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默默耕耘。把我留在田里,我只会郁郁而死。而G市里让我迷恋的,除了花花世界之外,主要还是四姐。对我来说,她就像一块磁铁,永远吸引着我,无论我在近在咫尺的穷乡僻壤,还是在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都会被这颗磁铁的引力牵引着,始终要回到她身边,尽管我俩之间仍是隔着那层薄纱,那层难以逾越的薄纱,但只要看到四姐的一颦一笑,我已心满意足,脑海中又增添一页素材,可在梦乡中意淫一翻。
离乡前,我还跑了趟坑口沟,想见见小杏子,这朵清纯美丽的村花,然而,李章达大哥告诉我,两星期前,小杏子已跟着二牛,到汕头找工作去了。
这二牛,和小杏子“攀”上了,还蒙着我?

回到大胜家,回到四姐身边,又过上吊儿郎当的生活,但这回,却再没看大雄借来的毛片了,不是因为我的觉悟有所提高,而是不想在四姐面前再次自损形象——事情起因,主要还是自己的粗心……
一天晚上,我正在洗澡,一边哼着陈百强的《痴心眼内藏》,一边搔着腋窝,不亦乐乎,突然间,传来“隆隆”的锤门声,“小虎,你给我出来!”
四姐的声音,我哪敢怠慢,随便擦了擦头发上的滴水,毛巾腰间一围,冲出浴室:“姐,啥事?”
“这盒录像带是你的么?”四姐手上拿着的,正是大雄借给我那套“西女经典”中的第四辑。
“啊?”我马上记起,那天我刚把这盒影片放进录像机,大胜就把我拉去花都沐足了,想不到几个月来它一直都呆在录像机里,等到我刚从乡下回来,却被四姐逮个正着,大好青年,被发现看毛片,那光辉形象岂不荡然无存?天生急才的我马上冲口而出,“呀,大胜哥怎么看这个?”
“哦?不是你的?你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四姐黑着脸。
“我猜的,你看,盒子上写着‘西女经典’,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姐,你给我,我马上把它扔掉。”我大义凛然地道。
“小虎,做错就要认,怎么能推到别人身上?如果这盒录像带不是你的,你敢让我到你的房间中搜搜么,看看还有没有同类型的影带?”
“别别别,我……我……”一听到四姐要搜我的房间,我的心就慌了起来,床头柜的抽屉里,不但有《西女经典》的其余七辑,还藏着几张四姐的玉照,那是我晚上发情时安慰小小虎用的,哪能让四姐去搜?
人一急,就出事,想跑进房间,却又不敢,慌乱中手一松,腰间的毛巾立即滑到地上,四姐瞪大眼睛,随即别过头:“小虎,这么大的人了,正经点行不?”
“我,我……”这下溴大了,让四姐看到早己熟透的“二虎”,明白到我是“这么大的人了”,一直以来在四姐面前扮得天真无邪的我,遮羞布一下子被掀开,羞得无地自容。我连忙拾起地上的毛巾,把垂头丧气的二弟包住,可怜巴巴地认错:“姐,我知错了,录像带是我的,我保证以后不再看了。”
“你先把围巾包好。”
“包好了。”我泪汪汪。
“小虎,你已不是小孩子,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我管不着,但看过了就要收拾好,知道么?”善解人意的四姐回来了。
“嗯,姐,我以后肯定不看。”
四姐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快去洗澡吧。”
……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8-31 04:41:05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云南之旅(1)
答应过四姐不再看毛片,那无论毛片有多么强悍的魔力,我是打死也不看,空闲之余,总得打发时间,我干脆拿起狼毫小楷,躲在书房里写回忆录,决心以毛笔抵制毛片。我早说过,毛,有好毛与坏毛之分,这一点,我小虎心中是雪亮的。
说到回忆录,聊起来不过三言两语,但写起来却实在费心,一段一段地回忆,想不到这年才二十五岁的我,已经历过那多么传奇的故事,只可惜读书少,老是提笔忘字,身旁不得不准备一本《新华字典》,没几句就得翻翻,一下子两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秋天渐渐远去,冬天来了。
那个中午,我又躲到书房里忙我的回忆录,故事刚写到在北美温哥华的大宅被越南人偷袭之后,我们一帮兄弟逃到一所民房,在温馨的房间中,Karen为我上药,而我不顾伤痛,满足了小美女的情与欲……当我正沉浸于一幕幕的往事之中,缅怀着当天的情调时,门铃响了,完全打乱了我那绵绵的思路。
“谁呀?”我气急败坏地问道。平时这儿访客本就不多,九成是来找我的,而这些人当中,来得最频的就是大雄、腊鸭和老七几个。大雄和腊鸭来我这,无非是毛片共赏,自从我发誓戒了这嗜好之后,那两个家伙就很少串门,所以,我猜门外站着的,多半是无琐事事的老七。
打开门揭晓答案,眼前竟是和人一样高的一叠礼品盒,盒子后面,传来一把幼嫩的童声:“T-man,快接住,要掉下来了!”
原来是Angela,她身后不远,走来提着两大袋礼品盒的老六。
“终于回来了?还以为你把我这个大恩人给忘了呢?快进屋吧。”我接过一大幢盒子。
“大胜哥和四姐姐呢?”
“和我一样,都上班了,只不过他们在单位工作,我留在家里当保安,唉,我们哪像你和六哥哥一样有福,可以到处旅游?”我是话中有话。
可Angela根本听不出我埋怨的语气,笑着说:“六哥哥刚带我到北京走了一趟,还见到二哥哥和湘南姐姐呢。”
“哦?”我看了看老六,“你们到北京见着大海了?”
老六呆在沙发上,点点头。
“大海和湘南都好吗?很久没见他俩了。”
“都很好。我在北京约了区老板,刚好碰到二哥,他告诉我,他和湘南去年已到英国注册结婚,但由于种种原因,他俩的关系在国内并没公开,二哥让我通知兄弟们,以后在国内补办酒席,再宴请大家。他还留下电话和地址,让兄弟们如果到北京,尽可找他聚聚。”
“好呀,让我抄下他的地址,有空到北京的话,一定得把他吃穷了,这小子,还英国注册呢,真是越来越富贵了。”
“呵呵,二哥现在是中央大企业的掌舵人,忙着呢,他告诉我,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几乎天天都在东北三省转悠,一刻不停,几次想回来看望大家,行程老是安排不下来。你看这一堆礼品,绝大部分是大海夫妇送的,上面都有名字,由你来转发给其他兄弟好了。”
“原来是大海送的礼物呀,我还以为是Angela要搬回来居住的行李呢。”我故意在Angela面前大声说道。
“不是啦,我马上又要跟六哥哥到云南了。”
“又去云南?”
“上次还有很多地方没去呢。”
“老六,我也要去。”老实说,自从戒了毛片之后,我闷在家里写回忆录的十几天,真是度日如年,能出外走走,要贴多少钱我也愿意。
“你?”
“就是我,怎么了?”
“我的车哪还有空间?”
“我就这么瘦,还不行?”
“要放行李呀,我们很多随身行李。”
“我就这么一个人,只带一条备用内裤,行不?六哥哥?”我学着Angela的口吻哀求道。
老六沉思好一会,叹了口气:“五哥,到时你可别嫌挤。”
我笑呵呵地拍拍老六的胳膊……

告别大胜与四姐,坐上军用吉普,我与老六、Angela三人,向云南进发。老实说,自驾长途旅行对我来说,这是第二回,而我的处女作发生在加国,当时,伴在我身边的是小美女Karen,还有中怪夫妇,那次几乎是横跨整个北美,在冰天雪地之中追歼越南人……转眼间,是非成败转头空,一切如过眼云烟。
与老六交换着开车,轮流休息,没出几天,就到达桂林。有道是“桂林山水甲天下”,我们岂有不顺道玩它一转之理?
森林大海见多了,Angela却没见过桂林这种典型的“喀斯特”岩溶地貌,兴奋不已,当然,我也是头一回看到。遍布整个桂林的石灰岩经过亿万年的风化浸蚀,形成了千峰环立、一水抱城、洞奇石美的独特景观,“桂林山水甲天下”果然是名不虚传。最有特色的当然要数象鼻山、伏波山、南溪山等等,但尧山、独秀峰、七星岩却也各具风韵。
“Angela,看过《桂河大桥》这部影片吗?”站在竹筏上,看着清澈见底的江水,我无限感慨。
“No.”
“瞧前面,你看到那大桥么?”
Angela瞪大眼睛好一会,无奈的摇摇头:“No.”
“你当然看不到,这桂河大桥早就炸飞了。小妹子,让我和你说说这段典故吧——想当年,日本鬼子侵略中华,威逼咱们中国人在这桂河上兴建一条跨江铁路大桥,在建桥的过程中,聪明的中国人把炸药埋进桥墩里,就在日本人剪彩通车之际,‘轰’的一声,中国人拉响炸药包,大桥应声而倒,日本人和他们的火车,永远长埋于这桂河河底,成就了《桂河大桥》这部经典电影的题材……”
“五哥,咱们竹筏底下的好像叫漓江,不叫桂河。”我手脚并用地比划着,说得津津有味,口沫横飞,想不到老六却突然插来一句,让我兴致索然。
“哦……或者以前叫桂河,横穿桂林的河不叫这,还叫啥?”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9-01 02:10:20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云南之旅(2)
穿过广西,途经贵州,当然要参观黄果树大瀑布。这瀑布横跨几十米,雄伟壮丽,气吞山河,山脚下有水帘洞,可以穿越瀑布,近观奇景,还能伸手与瀑布来个亲密接触。
“珠帘钩不卷,匹练挂遥峰——好,黄果树大瀑布果然不愧为中华第一大瀑布!”看到好东西,我都喜欢抛书包。
“T-man,这里为什么叫‘黄果树’呢?”
“这个……这里有个典故,话说三千年前,就在这瀑布之上,长有一棵果树,树中结有似桃非桃,似梨非梨的黄果子……”
“T-man,六哥哥走远了,咱们快追。”
“嘿,我还没说完……”

自驾游就是方便,走到哪玩到哪。不知过了多少天,我们终于到达昆明,这个四季如春的城市。老六驾轻就熟,直接把我们送上西山,摸摸那个鱼跃龙门,据说能永保平安;紧接着,又把我们拉到滇池划船,体会“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的感觉;小休一晚,第二天老六又带我们穿越九乡的溶洞。
显然,老六来云南不止一次,对这里的道路比老家的还要熟,他带着我和Angela,从小道兜进石林公园,让我们免费欣赏“阿诗玛”石像。由于我们背上帐蓬和睡袋等装备,因此,接连几天都能流连于石头森林之中,什么大石林、小石林、中石林、乃古石林、古乃古林……通通让我们瞧个透,回想当年,我在部队时也到过昆明,硬是没机会看什么景点,以为山就是山,水就是水,和家乡的没什么两样,但这回看过石林之后,让我懂得什么是山外有山,石外有石——不同地方,涵养着不同的水土,中国确是地大物博,包罗万有,问题是能不能把祖宗留下的瑰宝一代一代保存下去,抑或是焚林而田,竭泽而渔?
昆明逗留几天,马上移师丽江古城。
丽江古城,又名大研镇,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古城,光滑洁净的青石板路、完全手工建造的土木结构房屋、无处不在的小桥流水,与凤凰古城相比,却是另一番风味。古城的民居既融和了汉、白、彝、藏各民族的精华,又有纳西族的独特风采,散发着浓烈的人文气息。尽管我不大会欣赏闻名遐迩的纳西古乐,但可以感受到纳西文化的精髓,能千古流传,想来并不简单。
离古城不远,屹立着巍峨壮丽,气势磅礴的玉龙雪山。站在山脚仰望,山顶云封 ,深奥莫测,倘若不是装备不足,我还真想登上山顶,许下心愿。尽管没能攀雪山,但山下的景色也没令我们失望:玉柱擎天、黑水河、白水河等景点,都流淌着玉洁冰清的雪山融水,冰凉而清晰,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灿的光辉。
离开丽江,老六驾车向西南进发,路上走走停停,差不多十天。这时候,已接近年末,天气转冷,但车子经过勐腊镇,转入山区以后,反而逐渐温暖起来。老六告诉我,这一带的密林,都属于著名的西双版纳。
西双版纳,古代傣语为“勐巴拉那西”,意思是“理想而神奇的乐土”,位于中国、缅甸、老挝三国交界,以神秘的热带雨林自然景观以及少数民族风情而闻名于世,身处这热带动物王国之中,最有意思的活动,莫过于打腊,当然,国家的保护动物除外。
吉普车停在山林边缘,背上帐蓬睡袋以及武器装备,老六、Angela和我三人,向密林深处鱼贯而行。山林中,处处闻啼鸟,偶尔还可以看到不少奇花异草,倒也不寂莫。突然间,老六卧倒,向我和Angela摆摆手,我俩立即趴下,向老六爬过去。
“怎么了?”我压低声音。
“前面有动静,Angela,快准备。”
一旁的Angela早已从背囊中摸出部件,迅速地又旋又拧,没一会功夫,一柄长约一米的狙击步枪就活现眼前,枪身洁净明亮,透出冰冷的杀气。
“啥家伙?”我看了看,并不像老六常用的那把“琴”。
“SSG3000,二级型,德国货,刚到手。”老六低声答道。
“没听说过,准吗?”
“嘘,Angela,准备了。”老六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这时,大约两三百米远的草丛中由远而近骚动着,一个黑影,迅速向我们这边钻来。Angela对着瞄准镜,调整枪口,“嗖、嗖、嗖”几声,她扣了几下板机,丛林中立时传出怪叫。
“是野猪!”我笑道。
我们三人向丛林中跑去,灌木丛中,一头一米半长的黑色大野猪在烂泥中挣扎,看到我们过来,竟用尽最后一分力量向我们撞来,老六眼明手快,瞬间摸出尖刀,对准野猪的脑袋就是一刀,刀锋深深陷进猪头骨里,野猪哀鸣一声,没一会就结束了所有气息。
“Angela,这次有进步,但出手还嫌太迟,虽然目标在运动中,但它是朝我们奔来,基本处于同一直线上,它的动运速度和路线都可以预期,而我们处在静止当中,林中风力也不大,出击的时间应该可以更短……”
“只是刚才没看清目标,没判断好它有多大,如果知道它这么胖,我有信心更早开枪……”
“嗯……当狙击手除了准确无误,还得出手快,时间就是生命,成败得失有时候就差那么一秒半秒。另外,刚才你发了三枪,命中只有两枪,而且狙击点都稍微偏右,你要注意了,是不是扣动板机时手指头没控制好,让枪口偏移了?你瞧这,”老六伸出食指头,“扣板机最佳位置是食指的第一关节,这个位置比较容易控制,可让板机的受力减少,你试试看。”
Angela把步枪举在手中,手指头在板机上试了试,“好,我记往了,谢谢六哥哥……”
老六和Angela竟在研究狙击的技巧,想来他俩经常一起训练。Angela还告诉我,这把SSG3000,是上次来云南时,六哥哥和她一起到边境的小镇订购的,这把枪,成了她身上除了那六柄小刀之外的第二宝物,经过大半年的练习,现在基本上能把这狙击枪的功力发挥五六成了。
我没说什么,我早知道,老六或会把Angela训练成职业杀手,或许是老六过于寂寞,或许是他需要一个助手……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9-02 02:11:59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云南之旅(3)
在大山大岭中行进三天,感觉与昆明、丽江那种漫无目的的旅行截然不同,这趟老六手中一直拽着地图和指南针,不时停下来辨认方向,显然要把我们带去某个地方,但我一直没追问,我知道,到了适当的时候,老六自然会跟我说。
果然,这天傍晚,吃过风味绝佳的烤野兔后,老六带着我和Angela攀上一个小山头,当Angela以为要在山顶安营扎寨时,老六却把我们拉到一边。
“咱们今晚不住帐蓬,这晚有个特别行动,”老六边说边摸出一张地图,指着上面画着的标记,“你们看,咱们现在在这座山丘上,而山脚下,有座两层木屋,我们这晚的行动,是要消灭木屋里的敌人,夺取一个箱子。事情顺利的话,咱们今晚可住进木屋里,不用挨蚊子。”
“木屋里有多少敌人?”Angela马上提问。
“这个不大清楚,估计不超过十个,但无论有多少人,都不能让他们走出那幢木屋。”
“又是区老板的任务?”我拿着地图,随口问道。
老六轻轻点头,接着对我说道:“今晚将由我俩潜进木屋歼敌,Angela负责在外面监视,确保没有人逃离那幢屋子,明白吗?”
“嗯!”我和Angela同时回答。
我的心情有点亢奋,游山玩水几个星期,也玩腻了,突然来个歼敌任务,立即让我精神抖擞,或许这正是老六云南之行的主要目的,他倒是计划周详,先带着我们到处玩个痛快,玩个够,玩腻了,突然安排个任务,这时哪还好意思推却?
大至安排好任务后,天色已逐渐昏暗,夜里的蚊子特别恼人,不时在耳边嗡嗡作响,幸好我们在暴露的皮肤上都涂了层桉叶油,蚊子发现肥肉,却无从下嘴,只有聚在我们头上骂娘。
躲在山顶的灌木丛中,老六举着望远镜向山脚望去,观察好一会,他把望远镜塞给我:“小虎,你来瞧瞧。”
借着月色,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山脚下的丛林中,隐约有幢两层小别墅,房子里,亮着灯,昏暗的灯光从窗户中透出,有点阴阴森森的感觉。然而,倘若不是事先知道那里有所房子,就这样一眼扫过去,还真不容易发现这幢隐蔽的小木屋。
Angela熟练地架起那柄狙击枪,从瞄准器里观察着山脚那幢屋子。
“看到了吗?”老六低声问。
“嗯。”
“这房子有前后门,咱们一会得走正门,后门埋了地雷,咱们误冲误撞容易中埋伏。”
“连埋了地雷你也看出来了?”我惊讶问道。
“你当我是神仙?”老六笑了笑,“那是情报,木屋里混有咱们的人。”
“啊?”我张大嘴巴,好一会才问道,“那呆会咱们潜进那房子,怎么区分哪个是自己人?”
“这一层咱们不用担心,在适当的时候,他自然会现身。”
既然老六这样回答,我也没必要再追问,总之呆会歼敌就是了,假若自己人没有及时表明身分,被我误伤误杀了也怪不得我。
草丛中,我们三人默默地观察了一个多小时,那小木屋并没有任何动静,而老六却一直没吩咐动手,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小屋二楼的灯忽然熄灭,老六终于轻轻舒了口气,立即下令行动。我一手紧握老六提供的黑星,一手拽着匕首,跟在老六身后,正要下山。
突然,老六退了回来,摆着手让我卧倒。
“六哥哥,怎么了?”身后的Angela轻声问道。
老六指着对面的山腰,低声道:“你们看那边。”
我瞪大眼睛,在漆黑中搜索着,静静的山林,黑压压的一片,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然而,身后的Angela却有所发现:“六哥哥,你是指那两个红色的小点?”
“嗯,”老六一边举着望远镜观察,一边低声道,“快用瞄准镜看看那是什么?”
我揉着眼睛,搜索老六望向的山林,终于,我也发现那两个微不足道的小红点,的确很微小,若隐若现,真不到我不佩服,这么细小的亮点,竟未能逃过老六的眼睛。
“六哥哥,那儿好像有人。”
“嗯。”
“红点是香烟,两个人在吸咽。”
“嗯……小虎,你来看看。”老六递来望远镜。
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对面山头的密林中,依稀有人影,两个红色的亮点抖动着,时明时暗,果然像是点燃的香烟,偶尔还可以看到有些弥漫的烟雾。
“Angela,你守在这,监视木屋,我和小虎先到对面山头看个究竟,等事情办好了,我们再潜进木屋。你记着,逃出屋子的格杀勿论!”
“OK。”
“当二楼的灯连续熄灭三次后,你就可以下山汇合。”
“OK。”
交带好一切,我和老六再次上路,在山腰的密林中,向那两个红点的方向前进。我们不能亮手电,只有凭借昏暗的月色,在山林中一脚深一脚浅的缓慢前行,对我来说,这种深夜行军,自离开部队后已很陌生,一时间,给我一种回到军旅生涯的错觉,熟悉而又新鲜……
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行程,我俩已靠近那红点出现的区域,尽管还没有看到红点所在,但从飘来的微风中,可以嗅到香烟的味道,似乎还有喃喃的说话声。
跟在老六身后,我俩循着声音的方向步步为营……
楼主 healsonye  发布于 2015-09-03 02:43:18 +0800 CST  

楼主:healsonye

字数:1002436

发表时间:2014-11-01 11:1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20 09:49:5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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