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其实有一个想法，等社员全部入住新居后，把长瓦屋整修成以前的模样，建成一所外来职工的子弟学校，并设托儿所、幼儿园，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本来，李尚在解决外来技术人员周作栋、郑花花夫妻问题时，因为听到传闻有人乱搞女人和赌博，他想到的解决办法是如果修建小小的夫妻房，让夫妻同时在石峡务工，基本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是条件不成熟暂时搁置下来。塘底火灾，他也自责是自己的过错。

如今三级企业都将在石峡落户，职工人数将远超千人，他的招工方案是尽量招夫妻都够标准的职工，筹建子弟校和托儿所、幼儿园的所有费用由企业买单，并免费供应中餐，而且在建厂方案中，也包含有夫妻小套间。

众人走后，龙女不屑地说：“那两个兵娃儿才当兵年多，长得怪模怪样的还没这两个妹儿高。去年腊月间回来探亲时，到公社去拜访王部长就带着这两个妹儿。如果不是李哥在石峡搞了这些来钱的事情，这亲事根本不会成！只怕等她们安下身来，兵哥退伍回来，保不定问题就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把她们退回去！”李尚忿慨地说。

“哥子也！你总爱干一些糊涂事儿，明明不般配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十分痛苦，何苦偏要绑在一起呢？”

龙女刚说完，夏荷也点着头说对。李尚气恼地白了夏荷一眼：“你那金凤岭上的大雪，风景不错嘛！”夏荷一缩颈项，一句话也不说了。

龙女刚要反驳，院门又被人轻轻敲响，前瓦匠现机修厂长林光明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小李书记睡下了吗？”李尚应道：“你进来吧，门没闩。”站起身来迎了出去。

院坝的屋檐上开着灯，两人在坝子上的躺椅上相对而坐，林光明谈了自己厂里的一些事情，又反映煤矿把周、熊的矿长职位上下调整后，熊强表示不服，说啥强龙压地头蛇，还说你小李书记也是强龙压地头蛇，又说自古都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在下级面前，李尚不便表啥态，心想今后还是要多多注意一下这些事情，特别是要提醒周作栋一下，千万别整出啥安全事故来。

想到安全的问题，李尚说：“林厂长，你是瓦匠出身，对土建盖房是内行。我委托你当一段时间的安全质量监督员，给我把这些工地盯紧点，如何？”林光明自是满口答应下来。

李尚叫龙女明天写一个书面任命林光明为安监员的文件出来，盖上公社企管办的章，交给领头的李秉学书记。龙女说八个大队的书记现在是一人一天的轮流来，李尚回说你交给领头的书记就行，别忘了要在收到文件的登记薄上签字。

聊到后来，李尚发现林光明有句没句的在找话说，象有啥事又不敢说出来。问他还有啥事？林光明歇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是我幺爸的事。”

“林宝金有啥事？”李尚问道。

原来，地主林宝金因老婆长期子宫脱垂，只有一个独生女林小兰，后来林小兰因情自杀后，成了孤老。

揭脱地主帽子后，因他对各种农事是把好手，队委会在李尚的推动下，安排他协助指导队上的农业生产。李尚时任副业队长，林宝金向李尚建议：大瀑布长达两里多的峡谷，因为多是阴山地，庄稼晒不到太阳长势不好，基本是闲置的。现在电站和企业都在河对岸，从观音岩到横石林一转拐，瀑布的响声太大，基本没人，只有一条到双龙的小路。他建议在这个地方培育各种菌菇，养鸡、鸭、兔等十分划算。

李尚采纳了他这个建议，并拨了经费，交由他两口子负责，半年来效果很好，后来正式成立副业园时，又调了一些老弱社员进去，林宝金身份特殊，李尚没敢把副业队长让给他，平时也很少去副业园，叫他具体负责经营起来。

因为是孤老，六队现在富了，又要建新村，加上脱了地主的帽子，现在想过继一门宗亲，今后好 给自己养老送终。青龙的风俗是送女不送儿，他的意思是过继个义女，将来招个女婿进门。

没想到才一放出风去，居然门槛都快被踏破，最后他相中白燕山上本家宗亲的一个妹儿。下午看到小李书记回来，带信叫那妹儿连夜赶了来。

李尚暗叹一声：“人呢？”林光明说“在外面。”李尚觉得应该先问一下情况，请示过龙书记才能拍板。对林光明说叫他们进来吧，起身朝堂屋走去。

林光明领了四个人进来，除了林宝金夫妇还有一对青年男女，四人不敢坐，齐刷刷的站在堂屋中间，一副惶恐的样子。

李尚要他们坐着谈，见他们不敢坐，叫夏荷把老荫茶端来。龙女从夏荷房中走出来，说姐在奶孩子，她一眼看见那女子，欣喜地叫道：“是春燕姐姐？”那妹儿也喊了一声"小龙妹妹。"龙女扯着那妹儿出去，一起到灶屋端茶水。

经过了解，这姑娘名叫林春燕，今年20岁，白燕大队人，初中毕业，家庭成份富农。这青年人名叫彭幸福，今年已经25岁了，家庭成份地主，俩人是恋爱关系。

李尚暗道："这真是乌龟配王八，门当户对。"

彭幸福是云州人，而且还是龙书记老家一个公社的，也不晓得这俩人是怎样认识的？看年龄也不像是同学。

仔细一问才晓得林春燕的幺姨与彭幸福住在一个院子里，林春燕能歌善舞，还弹得一手好风琴，人也长得漂亮。

彭幸福这小伙子也生得俊，而且爱好文学，如果不是因为投错了胎，早到城市里工作去了。

龙女当过代课老师，听说林春燕的能耐后，在她走亲戚时请她教过舞蹈和风琴，所以认识她。不过她俩的婚事，尽管是郎才女貌，情投意合，两方的家庭都不同意，只想结一个贫农家的亲，好把后人的身份洗白。但俩人是真心相爱，誓死不从。

说实话，李尚还是有一点小感动的，自己现在是大队支部书记，还不至于把感动贴在脸上。龙女一副太妹架势，在一边起劲的怂恿说，这是两个人才，哥大笔一挥批了吧！其实李尚心里己经首肯，至于龙书记那一关，从他肯收留龙女和重用自己这现行反革命的女婿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一名真正的党员。

李尚抿了抿嘴，问春燕：“你真心愿意过继给林宝金吗？”

春燕点头说是真心的，李尚又问：“如果到石峡来了，你们双方的家庭同意你们成亲不？”两人忙不停的点头。

李尚说明天先把大队的户口接收手续办了，公社和云州方面同不同意，我不敢负责。

龙女在旁边接嘴说她可以帮忙。李尚白了她一眼，“你回老家去？”龙女说给老妈写封信，叫她俩带去就能搞掂。

林宝金见这事有了希望，又忙建议说，塘底的地基如果再建房恐怕不吉利，火灾收过人的地方，建房也没人敢住。依照水克火的说法，是否可以挖成鱼塘，栽上荷花？

夏荷在卧室里连声说好！李尚有点怀疑这是不是投其所好的馊主意，藕荷的根尖，鱼儿不吃吗？

加上刚才林光明说啥连夜带信赶来的鬼话，云州那么远，来得了吗？只怕是早就在石峡等着他回来。当下又说：“这样，你们还要在家庭内部签一个协议，要保证今后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把养父母当亲生父母看待。你们林氏家族在石峡六队的人都要签字见证，并抄一份给大队存档。”几个人满口答应马上回去办。

李尚同意挖鱼池的建议，完全是为了夏荷。并且还吩咐把长瓦屋鱼塘和小岩的鱼塘都一起种上荷花，因为他准备在小岩的队有松林边的荒坡上建六幢小庭院，这里前俯青龙河，侧边是三生石和观音佛像，转过弯还可以观赏壮丽的青龙大瀑布，是一处风景奇佳，环境幽雅的好地方。

新村建好后，六队在对面也没有民居，当然也没啥人会去打扰在这里小住的领导。石峡地处峡中，这小岩位于二道岩坎上，呈倒丁形的大石缝在这里转了一个弯，三面临风，是盛夏养生的绝佳之地。

李尚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是肥了的猪羊，想不被宰杀都不可能了。一想到猪羊，马上想起自己这张破嘴在县、区领导面前吹的牛逼。又问林宝金：“可不可以搞个猪、羊的饲养场？”林宝金说可以，得知如果现在喂架子猪和半大羊儿的话，年底可以出栏。按照六队实际的情况，猪可以养50头左右，羊可以养300只上下，只是饲料必须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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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是不做亏本生意而去博脸面的人，知道肯定不会亏本后，当即对林光明说：“你是企业负责基建的人，修缮组还挂在你头上，你明天去找工地上的领队，再抽点人来建饲养场和挖鱼塘。后面的事由林宝金负责，所需资金由企业出，你直接对我负责。”

这林家叔侄保证一定把事办好。

晚上，夏荷躺在李尚身上扭动着身躯，咬着李尚的耳朵说这两天是和龙女在一起睡的，李尚晓得她接下来要说把龙女收了之类的话。

打断她的话头，问企业账上还有多少钱？夏荷说还有不到50万，如果照现在的资金安排，把该付的款付清的话，只有不到10万的资金了。而你还要给队上提留20万，怎么办?李尚说提留要到年底才给，现在才8月初，还有近5个月时间，还怕没钱吗？夏荷说那是。

这几天城里、乡村的来回跑和思虑过度，李尚不大功夫便沉沉入睡。睡梦中仿佛那青龙宫主龙女钟淑媛来到床上，李尚欣喜若狂，抱着她不停亲吻，两人在情投意合的欢爱中，李尚一个不留神，竟然狂泄不止，爽得高声叫了出来。

待人清醒后，发现夏荷正跪趴在他身上，满脸痛苦的紧闭双眼，吞咽着不断涌出的龙涎。

李尚叹了一口气，想到夏荷对自己的一番苦心，一阵心酸，英雄泪也淌了下来。夏荷不晓得李尚已经醒来，直到后来才停止了动作。她溜下床去，用暖水瓶兑了温水，含了水漱口，才趴在李尚身上躺下。

在把小脸靠上李尚腮邦时，发现李尚的脸上是湿漉漉的，明白她的郎君早已醒来。李尚说：“娇娇以后千万别这样，哥不习惯这样，再说这也是不尊重你。”夏荷叹道：“娇娇也不想这么做，以前佳佳姐姐还可以帮忙，现在佳佳姐姐成了废人，娇娇也不晓得怎么办。郎君长期这样，娇娇会心痛死的。”说着说着，夏荷冒了一句：“龙女大姨妈从来没来过，她说找医生检查过，没有生育能力。这两天晚上跟我睡，那里整夜都是一股龙涎香味，而且她不像我，有点毛毛。”

李尚没做声，明白龙女比谢佳还要狠几倍，想起才学的五禽功法，又想到人鼎的说法，想到龙女比谢佳还要丰满高大，转而又想到刚才梦中交欢的前世情侣龙女钟淑媛，分明也比谢佳丰满高大，而且分明也是把头发盘在头顶，这不是现实版的青龙宫主钟淑媛吗？

夏荷见他没言语，继续说道：“龙叔还不晓得龙女的这种生理现象，不过彭姨晓得，龙女经常悄悄的哭，说她这辈子找不到男人了。”

李尚说不见得，夏荷叹道：“她长得太高了，又没生育能力，谁会要她？”李尚正在想着梦中的情侣，顺口说我就要她。连夏荷溜下床去他也没在意。

不大一会功夫，夏荷又回来了，上床趴在李尚身上，附耳悄声道：“郎君快去吧，她还没睡。”

李尚顿时回过神来，明白夏荷把事搞拐了，忙道：“娇娇搞错了，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与龙女钟淑媛在一起，是兴奋之极才醒来，哥是说的那龙女，不是说的你妹妹。”想了想又说：“娇娇就爱帮闲忙，事后又心酸。”

夏荷说：“娇娇想通了，郎君高兴了娇娇就高兴，郎君难受娇娇才心酸呢。龙女是我亲妹妹，原来又叫钟淑媛，说不定是老天爷派来得呢！娇娇是女人，也知道女人的苦闷，与男人是一样一样的！不为别的，就当帮她一个忙吧。行不？”
许多 男人心里住有一只欲兽，因为被道德的枷锁链牢，是轻易不能动弹的。李尚心里这只欲兽本来栓得很牢靠，李、夏小两口由于彼此的身体悬殊太大，起先李尚并没有啥它想，在夏荷的相逼下收了谢佳后，才算是真正成了男人。

此时的李尚，真是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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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龙书记回来了，云州县委的吉普车在青龙公社门前停下后，首先下车的居然是易伯伯，另有两人分别是云州盐厂的党委书记和总工程师。

接到通知的李尚和公社的领导们依次上前握手，李尚排在最后，因为他是排名最后的党委成员。

龙书记介绍说，易海同志上个月刚上任县委一把手，目前全面主持云州的工作。

易伯伯谢绝了到公社去休息的邀请，要直接到石峡去，一众领导便相拥着随行，易海皱了皱眉头回身说：

“我不是南浦的官，你们各干各事去吧。我是以私人身份来的，盐厂的同志是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来搞工业支援农业的。”

一众人等马屁拍在蹄子上，只好窘窘的哂笑着转身回去。在龙、李两人的陪同下，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到了石峡后，易伯伯被眼前的场景震惊！

因为是到石峡二队去实地勘察盐矿的，走的是一队到二队的小路，这小路在庵寺沟的半坎上，地势比六队高，对面是六队的小岩，站在这半坎上，可以看到六队的大半，除了大瀑布和电站外，六队的企业和新村全都尽收眼底。

接到通知的大队支部一班人和一队二队的队长也等候在这里，一群人围在易海的身后，指指点点的咧着嘴巴。易海没问啥，大概已经从龙书记那里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是拍着李尚的肩，叹道：“你比林森强多了。”

林森是易海的儿子，李尚的同学，不是这层关系李尚不会与易海认识，也不可能在石峡落户。

听到有领导在这里选厂勘址，一队二队的社员们围了上来，易海望着身边的一众工作人员，欣喜地说：“大家都看到了吧，只要我们脚踏实地，真心诚意为老百姓干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事，他们就拥挤你！就爱戴你！反之铁定是死翘翘！”

岩盐的矿层厚约两尺许，年产一万吨盐没问题。但洗盐、制盐占地较多，在绝不占熟田熟地的原则下，沿岩脚向下呈梯级铺开。二队的荒坡地还不够，要占用一队的部分荒坡，而化工厂将建在青龙河边一队的地盘上。

当时真空制盐技术还不成熟，且造价高，云州盐厂使用的是塔炉制盐，于是决定上塔炉技术，一字排开呈梯级的布局，也免去了水泵和运行成本，获利更丰。

建厂设备，本着有旧用旧，无旧新造的原则，先由云州方面垫资，石峡分三年付清。云州方面的附加条件是：石峡的白煤、糖、酒、纸、肥皂、洗衣粉等产品，按百分之十的产量，由云州对口的物资部门按国家定价收购。

李尚不敢应答，扭头询问龙书记，没想到龙书记居然提笔在拟好的协议上签了字，叫龙女盖企管办的公章。

事后，龙书记对李尚说，这不影响对其它厂的承诺，只要在订生产计划时把任务指标压一点，在实际组织生产时挖一下潜，这百分之十就出来了。如果搞得好，也许还不止这个数，到时候肯定还有人会来分这个香馍馍的，你走着瞧好了。

饭后送走易伯伯一行人，龙书记说准备开一个全公社的三干会，布置选送企业职工去培训的事宜。李尚建议最好选双职工，龙书记明白他是被火灾烧怕了，还心有余悚。说你是公社的企管办主任，这些由你作主，而且办企业你比我有经验，这会议由你宣布具体的事项。李尚又说，青壮劳力抽走了一半，农业生产最好分组负责。自己准备今天晚上召开大队的党员会，布置选人事宜和农业生产及多种经营等工作。按六队已经行之有效的经验和方法开展。

龙书记很感兴趣，说他也来旁听一下，顺便压压阵。李尚说公社也用不着开三干会，开一个党委扩大会，把各大队书记召来布置一下就行嘛。

龙书记笑道：“小李呀，你实诚，这些事不当面让生产队长们晓得，是不行的，最好是召开全公社社员大会才对。说实话，这些在你工地上干活的工匠，你以为都是最好的？据我了解，有几个技术好的工匠，人家就没让他们来。很多人说当官最容易，其实想干事、能干事、干实事、敢干事的官是最不好当的。”

龙书记感叹一阵后，说三干会后，他要到南浦地区土产站去联系废铁废铜原料的问题，叫李尚派一名企业负责原料的领导陪他去。

李尚说叫王全去，他是供销股长。李尚本想亲自去，考虑到接下来将有近700人的职工选拔工作要做，自己将忙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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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是办公室主任，一边办自己的事情，一边旁听，见两人谈完事，笑着建议说：“企业招收职工的事，我看用两条腿走路的办法最好。我们可以在赶场天设立招工宣传站，把我们的要求和条件直接向广大社员宣传，社员也可以直接到企管办报名。然后再把各大队报上来的名单结合在一起研究决定，肯定能选上优秀的人才。”

龙、李两人都点头说好，李尚想起曾与龙女说过由她负责化工厂的事，就给龙书记汇报了一下， 龙书记说这是你职权范围的事，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你刚刚宣布由你自己兼任，不能朝令夕改，你可以让她先兼副厂长，由她和李明柳协助你最好，等企业走上正轨后再扶正。

当晚的大队党员会其实就是各队的队长会，这会开的十分成功，因为有六队的典型摆在那里。在最后，龙书记代表公社党委，要求石峡在年内把分组经营的工作办好，并取得实效。到时候他要带领全公社的三级干部来验收，并在全公社推广石峡的经验。还提出了一个“远学大寨，近学石峡；的口号。

在这段时光里，观景台的小日子是过得如火如荼，外面的建设也是如火如荼。不到两个月，新村落成，就连一条宽三米的新村大道也铺上了三合土。全队社员这几天开始陆续搬了进来，所以鞭炮声一直没断过。天天都有社员请龙书记、李尚全家去赴乔迁宴，社员们象商量了似的，居然没错过一顿。

这几天石峡六队十分热闹，因为除了来贺新房的亲戚朋友外，来青龙赶场的社员和已经被选中送去培训的职工亲属，更是一群群的来石峡参观，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造纸制糖酿酒厂开始进入设备调试阶段，人员都是长江造纸总厂的技术人员，只等调试成功，就把送去培训的人员召回来正式开工。

制糖酿酒目前不到甘蔗成熟期，但金刚滕和糯米收了不少，还贴出大量收购红苕干和鲜红苕的通知，只要红苕一开挖，原料将源源不断的有人送来。

造纸原料方面，因为石峡纸厂今年没收麦草，长江厂把他们收购后就地堆放在青龙附近几个公社的麦草转让给石峡。造纸需要的龙须草，青龙没有，长江厂的龙须草基地在九龙山一带，也允许石峡收购一部分，并派出技术员，指导在青龙的白云山、白燕山的荒山上种植龙须草，建成石峡厂的原料基地。

麦草切碎时会筛出大量的饿麦粒，红苕酿酒时也有大量的酒糟，李尚让林宝金早做准备，扩大肥猪圈养。林宝金说早有准备，现在50头架子猪中，就养有母猪和种猪，有的已经怀上小猪崽了。林宝金的养女和男友己经迁到石峡六队并领了证，也被李尚双双派到青龙公社中心小学去培训，准备到石峡子弟小学任教，所以交给林宝金办的事，不担心他不尽力。

长瓦屋正在改造还原成古色古香的原貌，只是把窗户改大和装成了玻璃窗，准备建成集托儿、幼儿、小学的学校，他任命一队的渝州知青赵忠为校长，原来队上的技术文化培训班的几个老师也归到学校，林家养女和女婿、两位未婚的军嫂都是学校的老师。

这学校的教学设备完全是按照城里学校的标准购置的，老师的工资也比公社小学的工资高几倍。有几位青龙中心小学的老师居然不要铁饭碗了，要到石峡来工作。

这个口子李尚是不敢开的，倒是公社联合诊所的吴金昌所长，与李尚达成了一个协议，由石峡出资，在石峡一队的坡地上建一小院，他在这里设一个分诊所。

看到建成后的分诊所和设备后，吴所长准备亲自坐阵在分诊所。现在的情况是：九龙区卫生院没通电，青龙诊所只是晚上有电，石峡是24小时供电，有电可以启用各种医疗设备和手术，没电干望到，所以这分诊所的病人不少。

盐厂已经开始生产，化工设备也正在调试，机修厂把全公社的铁匠都集中在石峡，早就干得热火朝天。在新添的气锤和自制的皮带锤和电动鼓风机投入运营后，生产的大量农具被供销社包销，已经有了利润，车、刨、铣、钻、焊、铸等工种也在有条不絮的渐进中。

李尚在南浦日报印刷厂拿来圆盘印刷机的图纸，要林光明仿造几台印刷机器，又到县公安局去批了工厂的编号，办了工商执照，准备办一个小小的印刷厂，给学校印作业本和便笺及企业需要的表格帐薄啥的，咱自己有纸又有报社的支持，印刷机没有咱自己造！你说牛不牛？报社的条件是要把几个没下乡的子女培训好技术后，再送到石峡来落户。

李尚说我把住房留起，自家老妈的单位，啥都好说，这也不违反啥政策。

龙书记原本安排在新村建成后请区、县领导来参观贺喜，李尚认为定在国庆节为好，那时工厂都开了工，几幢接待领导的小院也建好了，龙书记只好同意。不同意没法呀，因为李尚把接待用房排在最后，目前还在挖地基。

县、区领导的子女到石峡六队插队的齐刷刷一下子来了七个，李尚只是分了住房，因为领导一个没来，只有龙、李二人清楚谁是谁的子女。

李尚一个没留在企管办，全都安排在各工厂里任核算员，并被派到对口厂去培训。让李尚兴奋的是，县委指示：县邮电局责成九龙支局，马上给青龙企管办装电话，同时给小岩接待处装电话，理由是公社主要领导长期猫在石峡为百姓操劳，区、县领导也要经常下基层，与上级党委的联系要保持畅通。

在龙女和李夏夫妻的鼓动下，龙书记也同意让彭姨到石峡托儿所工作。彭姨无生育，却十分喜欢小孩，加上夫妻长期分居，自然十分愿意，于是就在谢佳的新房安了家。

在彭姨到的当晚，龙女把与李尚的关系告诉了她。在大惊之后，也没说啥，因为她太了解这个养女了。待告诉龙书记时，龙书记大怒，非要撤职查办李尚不可，咒骂李尚是乡痞加大流氓！是混进党内的坏份子！彭姨告诉他龙女的身体状况和姐妹合谋，反把李尚办了的实情后，龙书记的气才消了一些，嘀咕道：“这是李、夏两家的破事，我懒得管！”

李尚的五禽功法功力猛进，龙女心满意足的同时，夏荷却是暗自叹息，因为她的身体实在承受不起！看到郎君和妹妹如鱼得水，郎君精神抖擞，妹妹脸如桃花粉嘟嘟的，这亦姐亦母的妙人儿心情也是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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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9月30日上午10时许，一辆大客车停在青龙公社的停车坪上，龙书记带着公社党委全体人员，在这里迎接以南浦县委书记王仲仁同志为首的县、区领导班子。

因为明天是国庆节，所以除了分管政法、文卫、工业的领导留守本职外，县、区的领导包括有关局委的领导挤了满满一大车，他们是来为青龙的企业开业剪彩的——其实各企业早就陆续调试生产，而且有了质量过硬的产品。

下完人后，客车当即掉头准备回去，一些在此等班车的社员见这客车也是运输公司的客车，想乘这车早点走。司机边倒车边说：“我这是包车，不卖票。”

王仲仁书记说：“你空车回去，顺便装几个人吧。”这车是地区汽车运输公司的，司机根本不怕他，说：“我装人走，不卖票，是占国家便宜，卖票又打乱了正常班车的计划。再说公司给我的任务也没有装回头客的计划噻，老子不想装！”黄闯见王仲仁一时语塞，窘在车傍。走过来抓住车门，骂道：“你小子不识好歹，快滚，老子不想再看到你！”

那司机一点不怵，讥笑着说道：“不要我三号下午来接了？”黄闯一下子就泄了气。

当时社会上广泛流传着“四个轮子一把刀，白衣战士乌纱帽”的说法，社会上四种最吃香的工作，司机排在首位，官帽排在第四位，杀猪卖肉也比当官强。

李尚实在看不下去了，缓步走到车窗前劝司机，那司机仰起脑壳不鸟李尚，一脸不屑的问道：“看你胎毛都没脱完，你又是哪棵葱？老子说不装就不装！你敢咬老子的吊不嘛？”

旁边有等车的社员说：“师傅莫乱说哟！这是石峡的小李书记。”那司机闻听此言，马上换了一副脸嘴，一张脸笑得稀烂，可怜兮兮地说：“兄弟我、不、不，晚辈我也姓李，是世字辈的哈，您老还是我叔爷呢。”

当即关了引擎，跳下车来，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根烟，躬身点上火后双手捧给李尚，恭敬地请他吸烟。李尚是不抽烟的，摆手说“谢了”，只说先去给两位领导陪礼道歉，再把等车的社员顺便带走。

那家伙脸皮厚得很，当即吩咐等车的社员上车，又跑到王、黄二位领导面前，一边躬身赔礼一边拍打自己的脸颊，不住嘴的骂自己嘴贱眼瞎。

在一众领导去煤坪视察时，这司机才可怜兮兮地卑求李尚批点肥皂、洗衣粉啥的。见李尚不答，忙说不敢白拿，只是弄点指标。李尚给了他一箱肥皂一箱洗衣粉的内部供应票，那司机又是连连躬身感激，只差没趴在地上舔他鞋面上的泥灰。

又倒退着走了几步，才转身赶忙跑到邮政代办点去找代办员李姐，叫她帮忙提下货，还当即把货款如数交给了李姐，这车站没售票员，是由李姐代卖车票。面对这先装大爷眨眼扮小丑的笑事，李尚在心中叹道一一

这县太爷的官帽咋个还不如一块肥皂？

李尚办企业，只有六个字，而且都是用油漆写在工厂的大门上，这六个字是——纪律、安全、质量。他信奉的是老人家当年为延安抗大写的校训；即著名的三八作风！认为只要真正弄懂这三句话八个字，不愁办不好事。

今年的产品是试生产，没上交任务，由于原料真楷，指导的技术人员又在石峡吃住免费拿双薪，巴心巴肠的使出混身解数，生产的产品比原厂的都好。

几个对口支援的国营厂都希望用他们的牌子来包装石峡生产的产品，李尚想了想没同意，决定一律用<青龙宫主>的商标，原想在包装上彩印一位龙女的模样，在估摸了一下形势后，改成了青龙大瀑布的图样。

产品一出来，供销社就找上门来，李尚只说容后考虑。

视察完煤坪后，王书记点名要李尚在前面带路，一路上详细的询问了办企业的经历。

听说没要国家一文钱，办起了三级近十家企业，年税利100多万元，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近千人，社员收入成倍增长时，兴奋地回身对身后的人群说：“我们先视察，带着‘远学大寨，近学石峡’的议题看现场，翻台帐，听群众议论，晚上召开县委会议，看这个议题对不对。”

由于到石峡六队的跳蹬因为要行船被拆除，必须绕到前面的青龙桥过河，一行人看到青龙桥侧已经建起了茅亭，几块区、县基地的石碑也已经立好。大家在茅亭里转了转，来到长瓦屋的企业子弟校时，见孩子们正在上课，就悄没声的在院坝中听了一阵，发现老师的水平很高，全都赞许的点着头。

在新村视察时，一众领导发现每幢小院连同室内的家具甚至摆放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王书记十分奇怪，经询问多家才明白原因。视察到观景台时，看见这些粗木家具后，才完全相信了社员们的说法。他站在堂屋门前，指着这纯朴的小院叹道：“大家看看吧，这就是一位被群众称为‘金人’的，我党一位青年党员的住房，而且比其他社员的更旧更粗糙！如果要说有啥区别的话，那就是我党同志的住房和一切生活用具是自已掏的腰包，其他社员的住房和生活用具是我党领导下的企业免费相送的！”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在视察完所有企业后，已经是下午二点钟了，大家都没吃中饭，却全都兴奋的忘记了饥饿。来到化工厂的职工学习室参观石峡企业的所有产品时，众人更是眼前一亮，在蜜饯厂的展位前听到“欢迎领导品尝”时，王仲仁书记拿起一枚糯米制的雪枣品尝了一下，当即叫好。一时间五香黄豆、怪味胡豆、酒鬼花生、米酒等都有人品尝。李尚介绍说我们的蜜饯食品厂主要立足于当地的农副土特产品深加工，等红苕出来有蜜苕干、水果成熟有蜜李、桔红.....，在将来白糖也是我们自己生产，又解释说现在这是试产品，白糖还不是自己产的，因为甘蔗还没收获。

众人一边吃一边笑，说小李太实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