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官渡决战

曹操听了许攸的计大喜，决定自己亲自出马到乌巢焚烧袁绍的粮食。

操大喜，乃留曹洪、荀攸守营，自将步骑五千人，皆用袁军旗帜，衔枚缚马口，夜从间道出，人抱束薪，所历道有问者，语之曰：“袁公恐曹操钞略后军，遣军以益备。”闻者信以为然，皆自若。既至，围屯，大放火，营中惊乱。会明，琼等望见操兵少，出陈门外，操急击之，琼退保营，操遂攻之。绍闻操击琼，谓其子谭曰：“就操破琼，吾拔其营，彼固无所归矣！”乃使其将高览、张郃等攻操营。郃曰：“曹公精兵往，必破琼等，琼等破，则事去矣，请先往救之。”郭图固请攻操营。郃曰：“曹公营固，攻之必不拔。若琼等见禽，吾属尽为虏矣。”绍但遣轻骑救琼，而以重兵攻操营，不能下。绍骑至乌巢，操左右或言：“贼骑稍近，请分兵拒之。”操怒曰：“贼在背后，乃白！”士卒皆殊死战，遂大破之，斩琼等，尽燔其粮谷，杀士卒千馀人，皆取其鼻，牛马割脣舌，以示绍军，绍军将士皆恟惧。郭图惭其计之失，复谮张郃于绍曰：“郃快军败。”郃忿惧，遂与高览焚攻具，诣操营降。曹洪疑，不敢受，荀攸曰：“郃计画不用，怒而来奔，君有何疑！”乃受之。于是绍军惊扰，大溃，绍及谭等幅巾乘马，与八百骑渡河。操追之不及，尽收其辎重、图书、珍宝。馀众降者，操尽坑之，前后所杀七万馀人。
沮授不及绍渡，为操军所执，乃大呼曰：“授不降也，为所执耳！”操与之有旧，迎谓曰：“分野殊异，遂用圮绝，不图今日乃相禽也！”授曰：“冀州失策，自取奔北。授知力俱困，宜其见禽。”操曰：“本初无谋，不相用计，今丧乱未定，方当与君图之。”授曰：“叔父、母弟，县命袁氏，若蒙公灵，速死为福。”操叹曰：“孤早相得，天下不足虑也。”遂赦而厚遇焉。授寻谋归袁氏，操乃杀之。操收绍书中，得许下及军中人书，皆焚之，曰：“当绍之强，孤犹不能自保，况众人乎！”
冀州城邑多降于操。袁绍走至黎阳北岸，入其将军蒋义渠营，把其手曰：“孤以首领相付矣！”义渠避帐而处之，使宣号令。众闻绍在，稍复归之。或谓田丰曰：“君必见重矣。”丰曰：“公貌宽而内忌，不亮吾忠，而吾数以至言迕之，若胜而喜，犹能赦我，今战败而恚，内忌将发，吾不望生。”绍军士皆拊膺泣曰：“向令田丰在此，必不至于败。”绍谓逄纪曰：“冀州诸人闻吾军败，皆当念吾，惟田别驾前谏止吾，与众不同，吾亦惭之。”纪曰：“丰闻将军之退，拊手大笑，喜其言之中也。”绍于是谓僚属曰：“吾不用田丰言，果为所笑。”遂杀之。初，曹操闻丰不从戎，喜曰：“绍必败矣。”及绍奔遁，复曰：“向使绍用其别驾计，尚未可知也。”审配二子为操所禽，绍将孟岱言于绍曰：“配在位专政，族大兵强，且二子在南，必怀反计。”郭图、辛评亦以为然。绍遂以岱为监军，代配守鄴。护军逄纪素与配不睦，绍以问之，纪曰：“配天性烈直，每慕古人之节，必不以二子在南为不义也。愿公勿疑。”绍曰：“君不恶之邪？”纪曰：“先所争者，私情也；今所陈者，国事也。”绍曰：“善！”乃不废配，配由是更与纪亲。冀州城邑叛绍者，绍稍复击定之。绍为人宽雅，有局度，喜怒不形于色，而性矜愎自高，短于从善，故至于败（《资治通鉴》建安五年九月）。

曹操留下曹洪、荀攸守官渡，自己率领五千名步、骑兵去偷袭乌巢。为了不惊动他人，曹军一律打着袁军的旗号，士兵嘴里衔着小木棍，战马嘴上绑绳，趁着夜色从小道出营，并且每人抱一捆干柴去烧粮。
曹军所过之处，如果遇到有人盘问，就说：“袁公恐怕曹操袭击后方辎重，派我们前来加强守备。”听的人信以为真，全都让他们通行。这支“护粮部队”到达乌巢后，围住辎重放火，一时四面火龙腾空而起，让守粮的袁军大乱。这时天已渐亮，守将淳于琼等人看到曹军兵少，就在营外摆开阵势，曹操下令猛攻，淳于琼抵挡不住，只好退守营寨，曹军迅速组织兵力歼灭了他们。
袁绍听说曹操偷袭了淳于琼，对长子袁谭说：“即使曹操攻破乌巢，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我去攻打他的大营，就能让他无处可归。”
袁绍说完，派大将高览、张郃（hé）等人前往。可是张郃反对说：“既然曹操亲率精兵去偷袭乌巢，就一定能攻破，等淳于琼一败，辎重被毁，我军就大势已去。请将军先去救援淳于琼。”
张郃说完，会拍马屁的郭图却迎合袁绍的意图坚持要先攻曹操的官渡大本营。张郃再次对袁绍说：“曹营坚固，一定不能立即攻占。如果淳于琼等人被活捉，我们都将成为俘虏。”袁绍采取折中办法，派轻兵去乌巢援救淳于琼，派重兵到官渡进攻曹营，结果曹营没有攻下。
袁绍增援乌巢的骑兵到达，曹操的左右说：“敌人的骑兵逐渐靠近，请分兵抵抗。”曹操怒斥道：“敌军到了我们背后，你们再来报告！”
曹操下这道死命令，就是让士兵置之死地而后生，曹军果然都拼死作战，结果大破袁军，杀了淳于琼等人，烧毁袁军全部粮秣。将一千多名袁军的鼻子全都割下，所俘获的牛马的嘴唇、舌头也割下，然后作为战利品拿给袁军看。袁军将士看到十分恐惧。郭图因自己的计谋失败而羞愧，连忙到袁绍面前诬告张郃说：“张郃听说我军失利幸灾乐祸。”
张郃面对郭图的诬告又恨又气，就与高览烧毁了攻营的器械，到曹军阵地投降。曹洪生怕中计，不敢接受。还是谋士荀攸有见识，他对曹洪说：“张郃因为计谋没有被袁绍采用，一怒之下前来投奔，您有什么可以怀疑的？”由于荀攸的劝说，曹洪接受了张郃的投降。
随着张郃、高览的投降，袁军非常恐慌，导致全军崩溃，量化到袁绍与长子袁谭等人戴着头巾，化妆成百姓，骑着快马带着八百名骑士逃回到黄河北岸。曹军追赶不及，但缴获了袁绍的全部辎重、图书和珍宝。袁军残部投降，全部被曹操活埋，先后杀了七万多人。
沮授来不及跟上袁绍逃走而被俘虏。这位聪明的谋士为了挽救面子，他大声高喊：“我不是投降，只是被活捉！”仿佛要洗涤他的耻辱，曹操本来和沮授是老相识，连忙亲自前来迎接。为了得到这位聪明的谋士，曹操客观地说：“我们虽然各处一方，一直不能相见，但是想不到今天你会被我活捉。”
沮授解释说：“袁绍失策，自取失败。我的才智和能力受到他的限制，所以应该被你活捉。”
沮授的话一点不假，试想：当初如果袁绍听他的话，到安邑县迎接汉献帝到冀州，曹操能有今天吗？如果袁绍听沮授的话，坚持打持久战，曹操能有今天吗？如此种种，都说明袁绍没有智谋，更容不下像沮授、田丰、许攸这样的高级谋士。曹操听沮授如此一说，认同了他的说法，因此提议说：“袁绍缺乏头脑，不能采用你的计策，如今天下战乱未平，我要与你一同创立功业。”
曹操说这话时，表情十分诚恳，而沮授不想背上叛变的罪名，找了一个借口，说：“我叔父、弟弟的性命都在袁绍的手中，如果承蒙您的看重，请您快杀掉我才是我的福气。”曹操见沮授忠贞不渝，叹息说：“如果我早日能得到你，天下大事就不足为虑了。”
曹操说完，赦免了沮授，并给了优厚的待遇。后来沮授寻找求机会企图回到袁绍身边，曹操这才杀了他。
曹操收缴袁绍的往来书信，得到许都官员以及自己军中将领写给袁绍的信，他学光武帝刘秀，将这些信全部烧掉，并且感叹地说：“袁绍在强盛时，连我都不能自保，何况是众人呢！”
官渡大捷，袁绍的冀州多数郡县投降了曹操。袁绍在无奈之下，只好从黎阳县黄河北岸进入部将蒋义渠的营中，他握着蒋义渠的手，显得非常信任地说：“我把脑袋托付给你了。”蒋义渠把大帐让给袁绍指挥全军，袁军残部知道袁绍去了黎阳，又逐渐聚集起来。
当初，田丰强行阻止袁绍攻打官渡而被关押，这时有人对田丰说：“您料定官渡不能打，已经成为事实，我看袁公一定会重用你。”
田丰听了，内心一沉，因为他太了解袁绍的为人，如果袁绍取胜，他还可以重生，如果袁绍失败，他会丢掉性命。这一切都说明袁绍要满足他的虚荣心。田丰想到袁绍的这一性格，沮丧地说：“袁绍外貌宽厚而内心猜忌，不能明白我的一片忠心，我因多次直言相劝而触怒了他，如果他因胜利而高兴，或许能赦免我；现在因战败而愤恨，他的嫉妒之心将要发作，这样我就没有生的希望了。”
田丰的预测是有道理的，在战场上，袁军将士在惨败时都捶胸顿足地痛哭说：“假如田丰在这里，我军一定不至于惨败！”这一议论传到了袁绍耳朵里，他对护军逢纪说：“留在冀州的人，听说我军失败都还挂念我；只有田丰以前曾经劝阻我出兵，与众人不同，我也感到心中有愧。”
逢纪见袁绍同情田丰，这分明是在责怪他逢纪当初与郭图、审配等人极力主张攻打官渡，所以连忙诬陷说：“田丰听说将军官渡失利，拍手大笑，庆幸他的预言言中。”
逢纪这个小人，等于在袁绍面前放了一把火。袁绍听了，气愤地说：“我没有用田丰的计谋，果然被他取笑。”于是，袁绍下令把田丰杀了。
当初，曹操听说田丰没有随军出征，高兴地说：“袁绍必败无疑。”等到袁绍大败逃跑时，曹操又说：“假如袁绍采用田丰的计谋，胜败还难以预料。”
这一切言论，都说明了袁绍愚蠢，田丰聪明。而历史往往由愚蠢的人把历史的悲剧铸成。
另外，审配的两个儿子被曹军俘虏，袁绍的部将孟岱对袁绍挑拨离间说：“审配官居高位，独断专行，家族人丁兴旺，加上他的兵马强壮，现在他的两个儿子都在曹操手上，我看他一定会产生背叛之心。”
孟岱说完，郭图、辛评也认同了孟岱的说法，这让袁绍怒火中烧。于是，袁绍要委任孟岱为监军接替审配守邺城。逢纪一直与审配不和，袁绍去征询逢纪的意见，这时逢纪说了一句直话，他信誓旦旦地说：“审配天性刚直，经常仰慕古人的气节，一定不会因为两个儿子在敌人手中而作出不义的事来。希望明公不要怀疑。”
逢纪的话，让袁绍意外，他以自己狭窄的心胸挑逗说：“难道说你不恨他吗？”逢纪这时摆出君子的面目说：“以前我与他争执是私人小事，如今我所说的是国家大事。”
逢纪一脸严肃的表情，让袁绍有所感动，他连忙说了一个字“好！”就没有罢免审配的职务。从此以后，审配与逢纪的关系日益亲近，由于他们的团结，冀州一些背叛的城邑也逐渐收复。
官渡的战火熄灭了，留下了人性的思考。
曹操在官渡胜利的号角声中，听到了孙策的死讯，想趁孙权等人正在办丧事大举讨伐东吴。

曹操闻孙策死，欲因丧伐之。侍御史张纮谏曰：“乘人之丧，既非古义，若其不克，成仇弃好，不如因而厚之。”操即表权为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操欲令纮辅权内附，及以纮为会稽东部都尉。纮至吴，太夫人以权年少，委纮与张昭共辅之。纮惟补察，知无不为。太夫人问扬武都尉会稽董袭曰：“江东可保不？”袭曰：“江东有山川之固，而讨逆明府恩德在民，讨虏承基，大小用命，张昭秉众事，袭等为爪牙，此地利人和之时也，万无所忧。”权遗张纮之部，或以纮本受北任，嫌其志趣不止于此，权不以介意。
鲁肃将北还，周瑜止之，因荐肃于权曰：“肃才宜佐时，当广求其比以成功业。”权即见肃，与语，悦之。宾退，独引肃合榻对饮，曰：“今汉室倾危，孤思有桓、文之功，君何以佐之？”肃曰：“昔高帝欲尊事义帝而不获者，以项羽为害也。今之曹操，犹昔项羽，将军何由得为桓、文乎！肃窃料之，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保守江东以观天下之衅耳。若因北方多务，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据而有之，此王业也。”权曰：“今尽力一方，冀以辅汉耳，此言非所及也。”张昭毁肃年少粗疏，权益贵重之，赏赐储偫，富拟其旧。
权料诸小将兵少而用薄者，并合之。别部司马汝南吕蒙，军容鲜整，士卒练习。权大悦，增其兵，宠任之。功曹骆统劝权尊贤接士，勤求损益，飨赐之日，人人别进，问其燥湿，加以密意，诱谕使言，察其志趣。权纳用焉。统，俊之子也。庐陵太守孙辅恐权不能保江东，阴遣人赍书呼曹操。行人以告，权悉斩辅亲近，分其部曲，徙辅置东。曹操表征华歆为议郎、参司空军事。庐江太守李术不肯事权，而多纳其亡叛。权以状白曹操曰：“严刺史昔为公所用，而李术害之，肆其无道，宜速诛灭。今术必复诡说求救。明公居阿衡之任，海内所瞻，愿敕执事，勿复听受。”因举兵攻术于皖城。术求救于操，操不救。遂屠其城，枭术首。徙其部曲二万馀人（《资治通鉴》建安五年十月）。

曹操要大举讨伐东吴时，孙策生前的谋士、献帝的侍御史张纮（198年十二月，孙策派张纮到许都进贡地方特产，献帝任命张纮为侍御史），为了帮助孙权阻止曹操说：“乘人办丧事进行讨伐，是不符合古代道义的，如果不能取胜，就是化友为敌，我看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厚待孙权。”
张纮说完，曹操上表献帝推荐孙权担任讨虏将军兼会稽郡太守。接着曹操想让张纮劝孙权归附朝廷，上表推荐张纮担任会稽郡东部都尉。张纮回到吴郡，孙权的母亲吴太夫人认为孙权年纪还轻，委托张纮与张昭共同辅佐孙权。张纮为孙权辅政尽心尽力。吴太夫人向扬武校尉董袭（?—215。字元代，今浙江省余姚县人）说：“曹操派张纮前来，江东能保得住吗？”
吴太夫人说着，脸上露出了忧虑之色。董袭连忙安慰说：“江东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孙策将军的恩德留在民间，孙权将军继承基业，大小官员都拥护他。张昭主持大局，我们这些武将作为爪牙，这正是地利人和时，应该万无一失，请太夫人不必担心。”
也许是董袭的话让吴太夫人放心了，孙权派张纮到会稽郡去上任，有人认为张纮是朝廷任命的官员，怀疑他不再为东吴出力，但孙权并不因此而疏远张纮。
与此同时，原来袁术的谋士鲁肃，可能因孙权没有重用他，这时想回今安徽省滁州市定远县的家，与鲁肃同时在袁术手下当过部属的周瑜连忙阻止，并向孙权推荐说：“鲁肃才华出众，应当委以重任，还要多延聘一些这样的人，用以成就大业。”孙权见周瑜如此看好二十八岁的鲁肃，立即召见，与他交谈之后大为赏识。等到宾客都告辞后，孙权还单独留下鲁肃，把坐榻合在一处，相对饮酒。十八岁的孙权对这位大自己十岁的兄长说：“如今汉室垂危，我想建立齐桓公、晋文公的功业，你有何高见？”
鲁肃见孙权要当齐桓公，连忙推心置腹地说：“昔日汉高祖想尊奉义帝芈心（？－前206），但并没有如愿，是因为项羽从中阻止。如今曹操正像当年的项羽，将军为什么去效仿齐桓公、晋文公呢？我个人推测，汉室已经不能复兴，曹操也不能一下子就能消灭。为将军之计，只有保住江东实力，观察天下大局的变化。如果能趁曹操在北方用兵，无暇南顾之机，首先消灭荆州江夏郡的黄祖，然后进军讨伐襄阳的荆州牧刘表，把长江流域全部控制在东吴势力范围内，就能建立帝王之业。”
鲁肃说到最后句时，让孙权内心兴奋跳动。但他仍然谦虚地说：“如今我尽力经营一方，只是希望辅佐汉室，你所说的这些，我还没有想到。”孙权说这话，表现出他在政治上的成熟，这样鲁肃既不会觉得他狂妄，也会觉得孙权的城府很深。
孙权与鲁肃谈话之后，张昭可能觉得失落，诽谤鲁肃年轻、粗疏，但孙权在鲁肃的激励下，有了称帝的想法，却越来越重用鲁肃，赏赐给鲁肃的财物，富得同鲁家当年经商时一样多。
孙权担心各个小将兵少战斗力薄弱，准备合并这些部队。别部司马（汉制，大将军属官有军司马，秩比千石。其中与军司马分别领导的军营，称别部司马）吕蒙的军容整齐，训练有素，孙权大喜，并为吕蒙增兵，加以重用。
组织部长（功曹）骆统（183—228。字公绪。今浙江省金华义乌市人）劝孙权尊重人才，接纳各地士人，勤于征求意见；在宴会赏赐时，一个个地接见，询问部下的生活起居，以示亲近；引导诱发大臣提意见，观察他们的能力与志向。孙权都采纳了。
这一切都说明东吴人对年轻的孙权十分关爱和信任。与此同时，庐陵郡太守孙辅担心年轻的孙权不能保住江东，就暗中派人送信给曹操，请曹操南下。可是送信的密使反而向孙权作了汇报，孙权把孙辅左右全部处死，分散孙辅的部下，把他迁到东部看管起来。
曹操失去了南下的机会，连忙上表朝廷，征召曾经让出豫章郡给孙策的太守华歆为议郎，实际上是要华歆在曹操司空府里当军事参谋，这为曹操随时向东吴进军作了准备。另外，庐江郡太守李术不肯服从孙权，而且收容孙权的叛徒。孙权向曹操报告说：“扬州刺史严象是您从前录用的，却被李术杀害。李术肆无忌惮地杀害朝廷官员，应当尽早除掉。如今我出兵征讨，李术必定还会花言巧语向朝廷求救。您曹公身负天下重任，一举一动都会被天下瞩目，希望您告诉负责具体事务的官员，不要再听李术的谗言。”
孙权向曹操打了征伐李术的报告，就进军皖城围攻李术。李术向曹操求救，曹操没有理睬。这样孙权就攻下了皖城，放纵士兵屠城，砍下李术的头颅示众，把李术的二万多人都迁到自己的控制区内。
综上所述，官渡大战以曹操大捷而结束，这样曹操就有了向东南发展的精力。然而，由于侍御史张纮的劝，他放弃了这一计划。那么，曹操会容忍孙权继续发展吗？




曹操率部火烧乌巢

二十五

袁绍去世

孙权虽然年轻，但是肩负起了东吴的历史重任。我们把目光投向刘表。

刘表攻张羡，连年不下。曹操方与袁绍相拒，未暇救之。羡病死，长沙复立其子怿。表攻怿及零、桂，皆平之。于是表地方数千里，带甲十馀万，遂不供职贡，郊祀天地，居处服用，僭拟乘舆焉。
张鲁以刘璋暗懦，不复承顺，袭别部司马张修，杀之而并其众。璋怒，杀鲁母及弟，鲁遂据汉中，与璋为敌。璋遣中郎将庞羲击之，不克。璋以羲为巴郡太守，屯阆中以御鲁。羲辄召汉昌賨民为兵，或构羲于璋，璋疑之。赵韪数谏不从，亦恚恨。初，南阳、三辅民流入益州者数万家，刘焉悉收以为兵，名曰东州兵。璋性宽柔，无威略，东州人侵暴旧民，璋不能禁。赵韪素得人心，因益州士民之怨，遂作乱，引兵数万攻璋；厚赂荆州，与之连和。蜀郡、广汉、犍为皆应之（《资治通鉴》建安五年十月）。

荆州牧刘表进攻长沙郡太守张羡，连年没有攻下长沙城。曹操正与袁绍在官渡对峙时，没有精力来救张羡。等到张羡病死，长沙人又立了他的儿子张怿。刘表见长沙太守换人，又去进攻才取胜，然后连零陵、桂阳全部平定。从此，刘表才拥有了荆州全境数千里土地，军队十多万，就再也不向朝廷进贡。为此，他俨然成为了天子，在郊外祭祀天地，住处和衣服器具都仿照皇帝。
刘表在荆州称孤，远在汉中郡的太守张鲁认为他的上司益州牧刘璋懦弱无能，不再听刘璋的命令。比方说，他偷袭刘璋的别部司马张修，杀张修而收编了他的部队。刘璋听了大怒，杀了张鲁的母亲和弟弟。张鲁与刘璋公开为敌，刘璋派中郎将庞羲进攻张鲁失败，刘璋委任庞羲为巴郡（治所在今重庆市江北区）太守，屯兵在阆中县（治所在今四川省南充阆中市）抵抗张鲁。后来庞羲总是召集汉昌县（治所在今重庆市巴州区巴州镇）賨民（也称寅人或板楯蛮，是现代土家族的主要源流之一。主要分布于嘉陵江畔）当兵，有人向刘璋诬告庞羲图谋不轨，昏庸的刘璋开始对庞羲起了疑心。赵韪（追随刘璋父亲刘焉到四川来的太仓令）多次劝刘璋用人不疑，刘璋却不理，如此一来，赵韪对刘璋怀恨在心。
正当刘璋与赵韪产生矛盾时，以前从南阳郡和三辅地区因避难而流亡到益州的几万家百姓伙同赵韪起兵。事情起因是这些人流亡到益州后，刘璋的父亲刘焉把他们整编为军队，称之为东州兵。刘璋性格宽厚、仁慈，一直没有威信，东州兵欺压掠夺益州的土著居民，刘璋不能禁止。赵韪一直深得民心，就利用益州百姓对刘璋的怨恨起兵造反，赵韪率领几万人进攻刘璋，还给荆州牧刘表送去厚礼结盟。蜀郡（治所在今四川省雅安市名山区北）、广汉郡（治所在今四川省广汉市北）、犍为郡（治所在今四川省眉山市彭山区）也都起兵响应。
建安六年（201）三月十一日，出现日食。

春，三月，丁卯朔，日有食之。
曹操就谷于安民。以袁绍新破，欲以其间击刘表。荀彧曰：“绍既新败，其众离心，宜乘其困，遂定之。而欲远师江、汉，若绍收其馀烬，承虚以出人后，则公事去矣。”操乃止。夏，四月，操扬兵河上，击袁绍仓亭军，破之。秋，九月，操还许。
操自击刘备于汝南，备奔刘表，龚都等皆散。表闻备至，自出郊迎，以上宾礼待之，益其兵，使屯新野。备在荆州数年，尝于表坐起至厕，慨然流涕。表怪，问备，备曰：“平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消。今不复骑，髀里肉生。日月如流，老将至矣，而功业不建，是以悲耳（《资治通鉴》建安六年三到九月）。”

201 年三月出现日食后，曹操率部到粮食充足的地区就食，用以安定民心。曹操认为袁绍刚刚被打败，想利用这一间隙去进攻刘表。可是他的谋士荀彧反对说：“袁绍刚刚吃了败仗，此时军心涣散，应该趁他还没有摆脱困境去平定。您却要远征长江、汉水，如果袁绍收拾残部乘虚从后面突袭，您曹公的统一大业将会付诸东流。”
荀彧说这话时，表情十分严肃。曹操从荀彧严肃的表情中，理解了这句话的分量。于是，他取消了远征荆州的计划。到了初夏四月，曹操在黄河南岸阅兵炫耀军威，进攻、打败了袁绍驻在仓亭（位于今河南省郑州市管城区东北）的军队。等到枫叶红于二月花的九月，曹操回到了许都。
曹操回到许昌后，又亲自到汝南郡袭击刘备，刘备投奔了荆州的刘表，跟随刘备的黄巾军起义首领之一龚都等人都逃散。刘表听说刘备前来，亲自到郊外迎接，并用上宾的礼节接待他，同时还为刘备增加部队，让刘备屯兵在南阳郡新野县（治所在今河南省南阳市新野县）。刘备在荆州住了几年，有一天他见刘表时起身上厕所感慨流泪，这让刘表觉得奇怪，连忙问其原因，刘备伤心地说：“我平日身不离马鞍，大腿内侧没有什么肌肉。如今不再骑马，大腿内侧长出了肌肉。日月如同流水，人生已经快老，但功业没有建立，所以伤感。”
曹操把刘备赶到荆州后，派夏侯渊、张辽围攻东海郡太守昌豨。

曹操遣夏侯渊、张辽围昌豨于东海，数月，粮尽，议引军还。辽谓渊曰：“数日已来，每行诸围，豨辄属目视辽，又其射矢更稀。此必豨计犹豫，故不力战。辽欲挑与语，倘可诱也。”乃使谓豨曰：“公有命，使辽传之。”豨果下与辽语。辽为说操神武，方以德怀四方，先附者受大赏，豨乃许降。辽遂单身上三公山，入豨家，拜妻子，豨欢喜，随辽诣操。操遣豨还（《资治通鉴》建安六年九月）。

夏侯渊、张辽围攻昌豨几个月，因粮食吃光正在商量撤军。然而张辽细心，他对夏侯渊说：“这几天我每次巡视各个被我军围困的阵地，昌豨的目光总是盯着我，而且他们的箭也比以前射得更少。这必然是昌豨在‘打’还是‘降’的计谋上在犹豫，所以没有奋力作战。我想主动跟他挑明，或许能诱他归顺。”
张辽说完，立即派人对昌豨说：“曹公有令，让张辽传达。”
昌豨果然走下城墙与张辽对话。张辽为了震慑对方，向昌豨盛赞曹操的谋略和武功，称曹操正在广施恩德，招纳四方豪杰。”然后话锋一转，说，“先归附的可以得到重赏。”昌豨知道这次谈话也是走走过场，于是答应了投降。昌豨投降，张辽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就孤身一人跟随昌豨登上了三公山（位于今山东省临沂市郯城县东），到昌豨家中见了昌豨的妻子，昌豨十分高兴，随后又跟着张辽一起去拜见曹操，曹操命令昌豨返回东海郡，继续当东海郡的太守。
去年十月，四川的赵韪起兵，现在结果出来了。

赵韪围刘璋于成都。东州人恐见诛灭，相与力战，韪遂败退，追至江州，杀之。庞羲惧，遣吏程祁宣旨于其父汉昌令畿，索賨兵。畿曰：“郡合部曲，本不为乱，纵有谗谀，要在尽诚，若遂怀异志，不敢闻命。”羲更使祁说之，畿曰：“我受牧恩，当为尽节；汝为郡吏，自宜效力。不义之事，有死不为。”羲怒，使人谓畿曰：“不从太守，祸将及家！”畿曰：“乐羊食子，非无父子之恩，大义然也。今虽羹祁以赐畿，畿啜之矣。”羲乃厚谢于璋。璋擢畿为江阳太守。朝廷闻益州乱，以五官中郎将牛亶为益州刺史。征璋为卿，不至（《资治通鉴》建安六年九月）。

赵韪率部在成都包围了刘璋，从益州以东来到蜀地的东州人（指今荆州、豫州等东方州来的人）担心遭到刘璋军的屠杀，都拼死力战，结果杀退了赵韪，追击到江州县（治所在今重庆市渝中区解放东路。与巴郡治所同城）杀了赵韪。
作为刘璋派到巴郡的太守庞羲，他听说赵韪在江州县被杀，担心东州兵不能守法而害怕，连忙派部下程祁到汉昌县向他的父亲程畿（时任汉昌县令）索求賨族兵。可是程畿反对说：“郡里集合部队，本身不是为了平定叛乱，纵然有人向上级谗言陷害我，我的首要任务是尽到忠诚，假若想利用我去达到某个人的野心，我不敢遵从命令。”
也就是说，程畿怀疑庞羲作乱，所以不肯发兵。接着庞羲又派程祁去劝说程畿派兵，程畿义正词严地说：“我受到刘州牧（刘璋）的大恩，理应为他死节；而你身为郡府的官员，自当为庞太守效力。不义的事情，我宁死也不做！”
程祁把他父亲的话向庞羲传达之后，庞羲大怒，他立即派人对程畿威胁说：“如果你作为县令不服从太守的命令，将会给你全家带来灾祸。”
面对恐吓，程畿大发雷霆说：“乐羊（乐毅的后人，战国魏文侯的大将。乐羊开始是魏国宰相翟璜的门客，中山国王姬窟发兵入侵魏国，翟璜举荐乐羊为将领。可是乐羊之子乐舒是中山国王的将领，而且曾杀死了翟璜之子翟靖。但是翟璜深知乐羊为人，不计个人恩怨，力保乐羊为帅。乐羊出兵后，由于敌强我弱，施了缓兵之计。消息传来，朝中哗然，群臣诬告乐羊通敌。中山国王又杀了他的儿子，煮成肉羹送给他。乐羊为表忠心，就吃下了肉羹）吃下儿子的肉，并不是没有父子之间的恩情，而是为了维护君臣大义。如今即使庞太守把程祁煮成肉羹给我，我也会吃下去！”
程畿的话让庞羲无奈。最后他只好送上丰厚的礼物，向刘璋道歉。刘璋提拨程畿担任江阳郡（治所在今四川省泸州市江阳区）太守。
益州出现混乱，朝廷任命五官中郎将牛亶（dàn）为益州刺史，征召刘璋入京担任三品京官（卿），其实这是要夺刘璋的实权，刘璋没有去。
既然刘璋呆到益州不走，曹操一时也找不出理由，因为他还担心逼急了刘璋，刘璋说不定会与汉中的张鲁联合。而事实上张鲁这时还在装神弄鬼。

张鲁以鬼道教民，使病者自首其过，为之请祷，实无益于治病，然小人昏愚，竞共事之。犯法者，三原，然后乃行刑。不置长吏，皆以祭酒为治。民、夷便乐之，流移寄在其地者，不敢不奉其道。后遂袭取巴郡，朝廷力不能征，遂就宠鲁为镇民中郎将，领汉宁太守，通贡献而已。民有地中得玉印者，群下欲尊鲁为汉宁王。功曹巴西阎圃谏曰：“汉川之民，户出十万，财富土沃，四面险固。上匡天子，则为桓、文，次及窦融，不失富贵。今承制署置，势足斩断，不烦于王。愿且不称，勿为祸先。”鲁从之（《资治通鉴》建安六年九月）。

张鲁用鬼神之道教化百姓，让病人自己坦白所犯的过失，再由他为病人向苍天祈祷。这种方法实际上对治病没有作用，但那些愚昧的人却深信不疑，争着相信张鲁。为此，张鲁利用装神弄鬼对待犯法的人宽恕三次，如果没有改侮，然后才使用刑法。有了这一巫术政治，汉中没有设置行政长官，各地政务全部由巫师处理。当地的百姓以及少数民族的人也乐于受其愚弄。如此一来，外地前来汉中的人也不敢不信五米道。
张鲁有了鬼道政治，觉得是自己大显神威的时候，于是，他又派兵去夺取巴郡。朝廷无力阻止，只好派人前去安抚，任命张鲁为镇民中郎将，兼任汉宁郡（汉中郡改名）太守。张鲁对朝廷也进贡了一些地方的土特产作为回报。
这时，汉中有人从地下挖出一颗玉印，张鲁的部下想借此尊称张鲁为汉宁王。汉宁郡的组织部部长（功曹）阎圃劝阻说：“汉水流域有十万户百姓，这里土地肥沃，加上物产丰富，地势险要，只利于固守。对上辅佐天子，可望建立齐桓公、晋文公的功业；其次也可像窦融那样，不失去富贵。如今您为皇帝在汉中行使职权，形式上已完全独立，不必要得到王爵称号，希望您暂时不要称王，免得惹来灾祸。”张鲁接受了。
建安七年（202）正月，曹操的部队到达谯县（治所在今安徽省亳州市，也是豫州和谯国治所所在地，曹操的老家就在这里，曹丕称帝，改为谯郡）。

春，正月，曹操军谯，遂至浚仪，治睢阳渠。遣使以太牢祀桥玄。进军官渡。
袁绍自军败，惭愤，发病呕血；夏，五月，薨。初，绍有三子：谭、熙、尚。绍后妻刘氏爱尚，数称于绍。绍欲以为后，而未显言之。乃以谭继兄后，出为青州刺史。沮授谏曰：“世称万人逐兔，一人获之，贪者悉止，分定故也。谭长子，当为嗣，而斥使居外，祸其始此矣。”绍曰：“吾欲令诸子各据一州，以视其能。”于是以中子熙为幽州刺史，外甥高幹为并州刺史。逄纪、审配素为谭所疾，辛评、郭图皆附于谭，而与配、纪有隙。及绍薨，众以谭长，欲立之。配等恐谭立而评等为害，遂矫绍遗命，奉尚为嗣。谭至，不得立，自称车骑将军，屯黎阳。尚少与之兵，而使逄纪随之。谭求益兵，审配等又议不与。谭怒，杀逄纪。秋，九月，曹操渡河攻谭。谭告急于尚，尚留审配守鄴，自将助谭，与操相拒。连战，谭、尚数败，退而固守。尚遣所置河东太守郭援，与高幹、匈奴南单于共攻河东，发使与关中诸将马腾等连兵，腾等阴许之，援所经城邑皆下。河东郡吏贾逵守绛，援攻之急；城将溃，父老与援约，不害逵乃降，援许之。援欲使逵为将，以兵劫之，逵不动。左右引逵使叩头，逵叱之曰：“安有国家长吏为贼叩头！”援怒，将斩之，或伏其上以救之。绛吏民闻将杀逵，皆乘城呼曰：“负约杀我贤君，宁俱死耳！”乃困于壶关，著土窖中，盖以车轮。逵谓守者曰：“此间无健儿邪，而使义士死此中乎？”有祝公道者，适闻其言，乃夜往，盗引出逵，折械遣去，不语其姓名（《资治通鉴》建安七年一到九月）。

曹操到达老家谯县后，接着到了他的新家陈留郡的浚仪县（治所在今河南省开封市，与陈留郡治所同城。曹操起兵灭黄巾军时，《资治通鉴》说他的家在陈留郡），修建睢阳渠（此渠因在睢阳县境，利用睢水沟通汴、淮二河而得名）。为了感知遇之恩，曹操派使者用牛、羊、猪各一头（太牢）祭祀已故太尉桥玄（灵帝时代的太尉。汉灵帝的中平元年【184】三月，史料记载说，曹操小时不务正业，人们都瞧不起他，唯有太尉桥玄对曹操说：“天下将会大乱，不是能掌握时代命运的杰出人才，是不能拯救乱世的。在我看来，将来能安定天下的人，恐怕就是你曹君。”）。曹军完成了这一切后，进军到官渡。至于曹操这时到官渡去，是为凭吊阵亡的烈士设祭，还是听说袁绍因官渡一战惨败一病不起吐血而兴奋，我们不知道，只知道到了五月，袁绍去世。
随着袁绍的去世，他的三个儿子（袁谭、袁熙、袁尚）开始争夺继承权。袁绍的后妻刘氏偏爱第三个儿子袁尚，就经常在袁绍面前称赞。有了刘氏的称赞，袁绍想让袁尚作为继承人，但是没有明说，就把长子袁谭过继给已经死去的哥哥，让他离开邺城去担任了青州刺史。当时沮援劝阻说：“人们都说万人追逐一只兔子，最终只有一人获得，其他贪心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人才停止追逐，这是因为所有权已经确定。袁谭是您的长子，应该当继承人，而您却把他排斥在外，灾祸将由此开始。”袁绍口是心非地说：“我想让三个儿子各自主持一州事务，以考察他们的能力。”
袁绍说这句话时，因心虚表情不自然，沮授也就只当自己多管闲事。事后，袁绍就委派次子袁熙当了幽州刺史，外甥高干担任了并州刺史。
当袁绍有了这一安排，矛盾也随之而来。逢纪、审配一向被袁谭所忌恨，辛评、郭图都拥护袁谭，这样就形成辛评、郭图与逢纪、审配产生矛盾。等到袁绍一死，众人都认为袁谭是长子，想立袁谭。审配等人害怕袁谭掌权后，会受到辛评等人的陷害，就假传袁绍的遗命，拥护袁尚继位。等到袁谭从青州赶回邺城奔丧，已经不能接班了。袁谭一气之下，就自称车骑将军，把青州的兵带到战略要地黎阳驻扎下来，大有夺权之势。可是袁尚还不敢翻脸，只得做出高姿态，拨给袁谭少量兵力，让逢纪跟随。袁谭觉得自己受到羞辱似的，自不量力地请求袁尚再给他增兵，审配等人再三商议后不给。袁谭大怒，就首先杀了逢纪。到了九月，曹操得知这一消息，渡过黄河进攻黎阳的袁谭。袁谭这时当了缩头乌龟，连忙又向袁尚求救。袁尚放下家仇，留下审配守卫邺城，自率大军去救袁谭。两军交战多次，结果袁谭、袁尚连续失败，只好退回黎阳城固守。
在袁、曹两军相对峙的情况下，袁尚想出了一个新办法，他派自己所委任的河东郡太守郭援（曹操名臣钟繇的外甥。这时曹操派钟繇与其对阵），与并州刺史高干、南匈奴单于一起进攻曹操的河东郡。袁尚还派使者到关中，与关中的马腾等人联系，共同起兵攻打曹操，马腾等人都暗中答应。郭援率部向河东郡进攻，一路所经过的县城或被攻下或投降。只有河东郡的官员贾逵（174—228，字梁道，今山西临汾市人。历仕曹操、曹丕、曹叡）死守绛县（治所在今山西省临汾侯马市东北）。郭援对贾逵实行猛烈的进攻，等到绛城即将要沦陷时，城中父老见贾逵是一位好官，就与郭援约定只要不杀贾逵，他们就投降，郭援答应下来。郭援见到贾逵后，想让贾逵当他的将领，可是贾逵不同意，郭援派兵胁迫，而贾逵毫不动摇。尽管贾逵不肯接受郭援的官职，可是贾逵身边的人拉着贾逵出来让他给郭援叩头，意思是要贾逵向郭援谢恩，可是贾逵却厉声叱责道：“哪有政府官员向叛贼磕头的道理！”
贾逵说这句话时，怒目圆睁，让郭援大怒，一气之下想杀他，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人扑在贾逵身上相救。绛县的官民听到这一消息，都登上城墙高声喊：“如果背弃誓言，杀害我们的贤君，我们宁可一起相拼！”
这声音震撼长空，九月的秋风为之静听；这声音如火，燃烧着每一个有良心人的正义热血。郭援也不例外，他只好把贾逵押送到上党郡壶关县（治所在今山西省长治市壶关县）关在地窖里，并用车轮盖上洞口。在寒冷的秋天，在阴暗的地窖中，贾逵对看守抗议说：“难道你们中没有一个英雄好汉，而使义士死在地窖里吗？”有一个叫祝公道的壮士，正好听到贾逵的喊声，就在夜里把贾逵偷偷地救了出来，打开刑具让贾逵逃走。最后连姓名都没有说。
综上所述，随着袁绍的去世，历史又形成了新格局，那么，曹操与袁尚的争夺战，会有什么结果呢？








三公山，位于今山东省临沂市郯城县东。

二十六

争夺河北

上一节我们知道袁绍去世，曹操与他的儿子袁谭、袁尚在黎阳开战。面对袁谭搬来的救兵，曹操只好积极对应。

（这段内容发不上）
就在袁谭将要退守南皮县时，他的别驾王修率领青州的军民前来援救。袁谭见王修前来，想再次进攻袁尚，王修阻止说：“兄弟关系就好比是人的左右手。比如一个人要与别人相斗，先砍断自己的右手，还说‘我一定能胜’，这句话难道对吗？抛弃兄弟而成仇敌，天下还有谁能亲近您呢？那些进谗言的小人，是想离间你们兄弟，这种人只是为了追求眼前的一点小利，希望您塞住耳朵不要相信。如果能下决心杀掉几个奸佞小人，与兄弟重新和睦相处，齐心协力抵御外敌，你们兄弟就可以横行于天下！”
尽管王修说得口干舌燥，句句有理，可是利欲熏心的袁谭就是不听。
接着袁谭的部将刘询在漯阴县（治所大致在今山东省德州市齐河县一带）起兵背叛袁谭，青州各个郡县全部响应。袁谭这时才反思叹息说：“如今青州人全部背叛了我，难道是我缺少恩德吗？”
袁谭说这话时，欲哭无泪。王修见此，为了挽救这个迷失方向的主人，再次安慰说：“东莱郡太守管统，虽然远在海滨，但这个人不会反叛，他一定会来追随你。”
王修说这句话过了十多天，管统果然抛弃家眷来到南皮县，导致管统的家眷被叛军杀了。袁谭一时感动，立即委任管统为乐安郡（治所在今山东省淄博市高青县高苑镇西北）太守。
建安八年（203 ）八月，曹操为了进攻荆州的刘表，屯兵在豫州汝南郡西平县（治所在今河南省驻马店市西平县嫘祖镇）：

秋，八月，操击刘表，军于西平。
袁尚自将攻袁谭，大破之。谭奔平原，婴城固守。尚围之急，谭遣辛评弟毘诣曹操请救。刘表以书谏谭曰：“君子违难不适仇国，交绝不出恶声，况忘先人之仇，弃亲戚之好，而为万世之戒，遗同盟之耻哉！若冀州有不弟之傲，仁君当降志辱身，以济事为务，事定之后，使天下平其曲直，不亦为高义邪？”又与尚书曰：“金、木、水、火以刚柔相济，然后克得其和，能为民用。今青州天性峭急，迷于曲直。仁君度数弘广，绰然有馀，当以大包小，以优容劣，先除曹操以卒先公之恨，事定之后，乃议曲直之计，不亦善乎！若迷而不反，则胡夷将有讥诮之言，况我同盟，复能戮力为君之役哉？此韩卢、东郭自困于前而遗田父之获者也。”谭、尚皆不从。
辛毘至西平见曹操，致谭意，群下多以为刘表强，宜先平之，谭、尚不足忧也。荀攸曰：“天下方有事，而刘表坐保江、汉之间，其无四方之志可知矣。袁氏据四州之地，带甲数十万，绍以宽厚得众心；使二子和睦以守其成业，则天下之难未息也。今兄弟遘恶，其势不两全，若有所并则力专，力专则难图也。及其乱而取之，天下定矣，此时不可失也。”操从之。后数日，操更欲先平荆州，使谭、尚自相敝，辛毘望操色，知有变，以语郭嘉。嘉曰操，操谓毘曰：“谭必可信，尚必可克不？”毘对曰：“明公无问信与诈也，直当论其势耳。袁氏本兄弟相伐，非谓他人能间其间，乃谓天下可定于己也。今一旦求救于明公，此可知也。显甫见显思困而不能取，此力竭也。兵革败于外，谋臣诛于内，兄弟谗阋，国分为二，连年战伐，介胄生虮虱，加以旱蝗，饥馑并臻；天灾应于上，人事困于下，民无愚智，皆知土崩瓦解，此乃天亡尚之时也。今往攻鄴，尚不还救，即不能自守；还救，即谭踵其后。以明公之威，应困穷之敌，击疲敝之寇，无异迅风之振秋叶矣。天以尚与明公，明公不取而伐荆州，荆州丰乐，国未有衅。仲虺有言，‘取乱侮亡’。方今二袁不务远略而内相图，可谓乱矣；居者无食，行者无粮，可谓亡矣。朝不谋夕，民命靡继，而不绥之，欲待他年；他年或登，又自知亡而改修厥德，失所以用兵之要矣。今因其请救而抚之，利莫大焉。且四方之寇，莫大于河北，河北平，则六军盛而天下震矣。”操曰：“善！”乃许谭平（《资治通鉴》建安八年八月）。
冬，十月，操至黎阳。尚闻操渡河，乃释平原还鄴。尚将吕旷、高翔畔归曹操，谭复阴刻将军印以假旷、翔。操知谭诈，乃为子整娉谭女以安之，而引军还（《资治通鉴》建安八年八到十月）。
203年八月，曹操为了攻打荆州的刘表，屯兵西平县时，袁尚率领大军进攻袁谭，结果袁谭大败，逃到平原国（国都位于今山东省德州市平原县王庙镇张官店村东）据城固守，袁尚围城猛攻。袁谭见三弟如此凶狠，连忙派谋士辛评的弟弟辛毗（字佐治，今河南省许昌禹州市人。辛毗跟随其兄辛评事袁绍。曹操在许昌担任献帝的司空时，曾征召辛毗，可是辛毗没有去。官渡战后，辛毗事袁绍的儿子袁谭。公元204年，曹操攻下邺城，上表推荐辛毗担任议郎，后为丞相长史。公元220年，曹丕即皇帝位，以辛毗为侍中，赐爵关内侯，后赐广平亭侯。魏明帝即位，封辛毗为颖乡侯，食邑三百户，后为卫尉。公元234年，诸葛亮屯兵渭南，司马懿上表魏明帝。魏明帝任辛毗为大将军军师，加使持节号。诸葛亮病逝后，辛毗返回）到曹操处求救。
就在这时，刘表写信对袁谭说：“君子即使避难，也不会逃到敌国；即使与人绝交，也不会辱骂。况且你忘掉父亲的仇恨，抛弃兄弟的亲情，而作出这种万世引以为戒的事情，使同盟者都为你感到耻辱。如果袁尚有不尊重你这位兄长的傲慢举动，你也该委曲求全，以大局为重。等到大局已定，再由天下人来评论是非，不也是高尚的主意吗？”
刘表还给袁尚写信说：“金、木、水、火以刚柔并存，然后从相克中相互调和，这一现象能为人类之道所用。袁谭天性急躁，不能明辨是非，你器量宽弘，包容他绰绰有余。因此我建议你以大容小，以优容劣。这样做是为了先除掉曹操，达到了却你父亲的遗恨。等到大事已定，再来评论谁是谁非，不是很好吗！如果你执迷不悟，天下人都会讥笑你们，何况我这个盟友，还能努力为你作战吗？如果你执意与袁谭争夺下去，就是韩卢（战国时韩国的名犬。色黑，故名卢）与东郭（狡兔名。典出《魏氏春秋》：“此韩卢、东郭自困於前而遗田父之获者也。”）互相追逐在先，而让农夫获利的翻版！”刘表最后句的意思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尽管刘表想努力劝和袁氏兄弟，可是袁氏兄弟都不听。等到辛毗到西平县拜见曹操时，转达了袁谭求救的愿望。曹操的部下多数人认为：刘表的势力强大，应该先消灭刘表，而袁谭、袁尚自相残杀不足忧虑。荀攸建议说：“目前，正是天下英雄争霸的时机，而刘表在天下大乱坐守江、汉没有作为，从这一现象可以知道他胸无大志。袁氏家族占据四州，加上袁氏拥有兵马几十万，袁绍以宽厚而得民心，假如他的两个儿子和睦相处，共同守下四州基业，天下之乱就不能平息。如今他们兄弟相争，如果让他们一个人吞并了另一个人，力量就会集中起来。一度袁氏的力量集中后，再想攻取就困难了。所以我的意见应该趁他们相持不下时主动夺取，这样天下就可以平定了。”荀攸说到这里，生怕引起不了曹操的重视，接着加重语气补加一句，说，“这一机会不能失去！”曹操听了荀攸最后一句，让他觉得此事不能迟疑，所以立即点头同意。
可是过了几天，曹操又想先平定荆州，让袁谭、袁尚自相残杀。辛毗观察曹操的脸色，知道他改变了主意，就去告诉郭嘉。郭嘉向曹操作了汇报，曹操觉得辛毗这样做，担心有诈，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到辛毗处试探性地说：“袁谭的话能信吗，袁尚肯定能被我们打败吗？”
面对曹操的质疑，辛毗坦然地说：“您不要问我是否有诈，只应该看整个形势的发展变化。袁氏兄弟互相讨伐，并没有考虑到别人会趁机夹在中间攻打他，只是认为天下可以由他们自己来决定。如今袁谭向您求救，表明他已经走投无路，这一点您曹公应该知道。袁尚看到袁谭陷入困境，却不能一举攻破袁谭，说明袁尚也智穷力竭。从这一现象来看，他们的军队战败在外，谋士被杀于内；兄弟之间的内讧，导致一国分为二主，带来连年征战，将士的甲胄里也会生长出虱子。再加上旱灾与蝗虫造成饥荒，形成天灾人祸、上下交应，百姓无论是智者还是愚者，都已知道袁氏统治将要土崩瓦解，这正是上天灭亡袁尚的时机呀！眼前您曹公去攻打邺城，如果袁尚不撤军回救，邺城就不能自守；如果袁尚返回救援，袁谭就会进攻他的背后。以您的军威对付穷困之敌，进击疲惫之军，犹如疾风吹落秋叶一般。上天把袁尚赏赐给您，您却不去进攻，而要去讨伐荆州，这难道不是失策吗？再说荆州富裕安乐，没有机会寻衅。商朝名臣仲虺说：‘敌人有内乱则夺取，敌人有覆灭的迹象则侵入。’如今，袁氏兄弟不顾长远大局而自相攻击，可称为内乱；国民饥饿行人无粮，可称为覆灭的迹象。黄河以北的百姓朝不保夕，生存没有保障，而您明公不立即去安抚，却要等到以后。以后如果赶上丰收，袁氏兄弟又醒悟到已濒于危亡而痛改前非，您就将会失去用兵的机会。目前利用袁谭求救而去援助，对您是最有利的。而且您的敌人，没有比占据河北的袁氏更强大的了。您平定河北之后，将会军威震动天下。”
辛毗的一番话，从表面到实质，从客观到主观，从历史到现实，说得曹操心动，他又像荀攸陈述主张攻打袁尚时那样连忙点头说：“说得好！”于是，就同意出兵援救袁谭。
随着十月的到来，曹操率部返回黎阳。袁尚听说曹军渡过黄河的消息，解除对平原国的包围，连忙撤军返回邺城。在袁尚返回的途中，他的部将吕旷、高翔投降了曹操。袁谭又暗中刻好将军的印信，送给吕旷、高翔。曹操知道袁谭并非真心归降后，想出了一计：他为儿子曹整娶了袁谭的女儿为妻，以安袁谭之心，然后才返回。
综上所述，曹操二度与袁氏兄弟开战，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争夺河北地区，最后在袁氏兄弟内讧的情况下，他得到了袁谭。至于袁谭是否真心归附他，就看曹操的智慧了。





乐安郡，治所在今山东省淄博市高青县高苑镇西北。

二十七

占领邺城

建安九年（204）正月，曹操渡过黄河，派人堵住淇水（发源于山西省陵川县【上游已断流】，南至今河南省卫辉市东北淇门镇南。大部位于今河南省北部安阳林州市，下游经河南省鹤壁市至今河南省新乡卫辉市。古为黄河支流），使洪水入白沟（位于今河南省鹤壁市浚县西。经修治后水量增加，连通清河，成为河北水运干线），以便打通运粮通道。

春，正月，曹操济河，遏淇水入白沟以通粮道。
二月，袁尚复攻袁谭于平原，留其将审配、苏由守鄴。曹操进军至洹水，苏由欲为内应，谋泄，出奔操。操进至鄴，为土山、地道以攻之。尚武安长尹楷屯毛城，以通上党粮道。夏，四月，操留曹洪攻鄴，自将击楷，破之而还。又击尚将沮鹄于邯郸，拔之。易阳令韩范、涉长梁岐皆举县降。徐晃言于操曰：“二袁未破，诸城未下者倾耳而听，宜旌赏二县以示诸城。”操从之，范、岐皆赐爵关内侯。黑山贼帅张燕遣使求助，操拜平北将军（《资治通鉴》建安九年一到四月）。
五月，操毁土山、地道，凿堑围城，周回四十里，初令浅，示若可越。配望见，笑之，不出争利。操一夜浚之，广深二丈，引漳水以灌之；城中饿死者过半（《资治通鉴》建安九年五月）。
秋，七月，尚将兵万馀人还救鄴；未到，欲令审配知外动止，先使主簿巨鹿李孚入城。孚斫问事杖，系著马边，自著平上帻，将三骑，投暮诣鄴下；自称都督，历北围，循表而东，步步呵责守围将士，随轻重行其罚。遂历操营，前至南围，当章门，复责怒守围者，收缚之。因开其围，驰到城下，呼城上人，城上人以绳引，孚得入。配等见孚，悲喜，鼓噪称万岁。守围者以状闻，操笑曰：“此非徒得入也，方且复出。”孚知外围益急，不可复冒，乃请配悉出城中老弱以省谷，夜，简别数千人，皆使持白幡，从三门并出降。孚复将三骑作降人服，随辈夜出，突围得去。
尚兵既至，诸将皆以为：“此归师，人自为战，不如避之。”操曰：“尚从大道来，当避之；若循西山来者，此成禽耳。”尚果循西山来，东至阳平亭，去鄴十七里，临滏水为营。夜，举火以示城中，城中亦举火相应。配出兵城北，欲与尚对决围。操逆击之，败还，尚亦破走，依曲漳为营，操遂围之。未合，尚惧，遣使求降；操不听，围之益急。尚夜遁，保祁山，操复进围之。尚将马延、张顗等临陈降，众大溃，尚奔中山。尽收其辎重，得尚印绶、节钺及衣物，以示城中，城中崩沮。审配令士卒曰：“坚守死战！操军疲矣，幽州方至，何忧无主！”操出行围，配伏弩射之，几中。
配兄子荣为东门校尉，八月，戊寅，荣夜开门内操兵。配拒战城中，操兵生获之。辛评家系鄴狱，辛毘驰往，欲解之，已悉为配所杀。操兵缚配诣帐下，毘逆以马鞭击其头，骂之曰：“奴，汝今日真死矣！”配顾曰：“狗辈，正由汝曹破我冀州，恨不得杀汝也！且汝今日能杀生我邪？”有顷，操引见，谓配曰：“曩日孤之行围，何弩之多也！”配曰：“犹恨其少！”操曰：“卿忠于袁氏，亦自不得不尔。”意欲活之。配意气壮烈，终于桡辞，而辛毘等号哭不已，遂斩之。冀州人张子谦先降，素与配不善，笑谓配曰：“正南，卿竟何如我？”配厉声曰：“汝为降虏，审配为忠臣。虽死，岂羡汝生邪！”临行刑，叱持兵者令北向，曰：“我君在北也。”操乃临祀绍墓，哭之流涕；慰劳绍妻，还其家人宝物，赐杂缯絮，禀食之（《资治通鉴》建安九年七到八月）。

曹操在打通淇河到黎阳的通道时，二月袁尚又到平原国进攻袁谭，留下部将审配、苏由镇守邺城。曹操进军到洹水（今安阳河，又名洹河。从今河南省安阳林州市隆虑山向东流，经安阳市到内黄县附近入卫河向北流去，最后从天津入海。这里指河南省安阳段，也就是向袁尚的大本营冀州府邺城发动攻势），袁尚留守邺城的主将苏由想为曹操当内应，因密谋泄露，苏由出城投奔了曹操。曹操的大军到达邺城城下后，让士兵挑土成山，在邺城城墙下面挖地道配合土山发起进攻。袁尚委任的武安县（治所在今河北省邯郸武安市西南五十里的冶陶镇固镇村）县长尹楷驻军毛城（位于今河北省邯郸市涉县东南。在武安县西部二十五公里处），保护通向西南部上党郡（治所在今山西省长治市北）的粮道。同年四月，曹操留下曹洪继续攻打邺城，自己率部去进攻武安县的县长尹楷。他打败尹楷回师，又去攻占了袁尚部将沮鹄镇守的邯郸城。
易阳县（治所在今河北省邯郸市永年区西阳城乡西阳城村）的县令韩范、涉县（治所在今河北省邯郸市涉县）县长梁岐献出县城投降。在易阳、涉县投降的情况下，徐晃对曹操建议说：“袁氏兄弟还没有被我军完全打败，他们那些没有归降的城池都在侧耳倾听，明公应该奖赏易阳、涉县的官员，作为那些没有归顺城池的榜样。”曹操觉得这一政治工作建议很好，就将韩范、梁岐封为关内侯。曹操晾出了这一封赏，让原来黑山黄巾军起义的首领张燕也派使者来拜见曹操，请求派军前来协助曹操进攻袁氏兄弟，曹操委任张燕为平北将军。
204年五月，曹操摧毁先前自己在邺城外修筑的土山、地道，重新开凿壕沟，壕沟全长四十里，围住邺城。开始为了麻痹邺城守敌，命令士兵将壕沟挖得很浅，看上去很窄，好像人们一跃可以跨越。审配在城楼上看到这一情景，果然麻痹放声大笑，没有派兵出城破坏。接着曹操派人趁夜色加深壕沟，一夜之间成为了深二丈、宽二丈的深壕，并引来漳河水，完全切断了邺城内外的联系，导致邺城里饿死了一大半人。
到了初秋七月，天气仍然炎热，袁尚率领一万人回救邺城。当他快要到邺城时，担心遇到曹操的埋伏，先派办公室主任（主簿）李孚进入邺城。李孚在进入城时，为了能顺利地通过曹军的包围，他装扮成曹操的将军，砍下树枝作为指挥棒系在马上，又戴上曹操的武官头巾，率领三名骑兵在黄昏时来到邺城下；自称是都督，从北面经过包围圈，然后顺着标志向东。在路上，他不断地呵斥围城的曹军将士，根据违反军纪的轻重，分别给予处罚。他成功地经过曹操大营，来到城南的包围圈，当他来到章门时，再次责骂围城的曹军，并把他们捆绑起来。因此冲开了包围，快马加鞭来到邺城下，向城上的守军高喊：“我是袁尚将军派来的！请快开城门！”城上的守军见是李孚，放下绳子把他们四人吊上城。
审配等人看到李孚时悲喜交加，激动得高呼“万岁！”
这一切很快被曹军侦查到，守住重围的曹军将士向曹操作了汇报，曹操笑着说：“这个人不仅会进城，而且还会出来。”曹操的意思是让围城的将士在李孚返回时一定要活捉。到那时，捉住李孚的价值更大。李孚也知道自己进城已经惊动了曹军，围城的曹军对自己的出城一定会追查得更紧，就请审配把城中的老弱全都放出，这样既可以节省城中的粮食，又可以帮他出城创造条件。到了晚上，审配挑选了几千名老弱病人，让他们全部手持白旗，从三个城门同时出城向曹军投降。李孚与三名骑兵也打扮成投降的人，夹杂在人群之中乘夜色突围而去。
袁尚的援军接着来到邺城，曹军将领认为这些思归的军人都将会拼死作战，不如先避其锋芒。曹操分析说：“袁尚如果从大路上返回，我们应该避其锋芒；如果他是沿着西山来，将会成为俘虏。”
对于曹操分析，一些人还可能没有弄清楚其中的意思。而曹操的意思是：袁尚从西山返回，说明他的人少，这样就不必担心思归之军必定死战。结果袁尚果然沿着西山来，当他来到距邺城十七里的阳平亭时，由于人困马乏，就在滏水（即滏阳河。发源于太行山东麓邯郸市峰峰矿区滏山南麓，流经今河北省邯郸、邢台、衡水三市，在今河北省沧州市献县与滹沱河汇流）边扎营。等到夜晚，就按照李孚入城的暗号点火通知城中守军，城中也点火回应。接着审配率部出城，驻在城北，准备与袁尚内外冲破曹军的包围。谁知曹操早有准备，立即迎头痛击审配，审配抵挡不住退回城中。袁尚也被曹操的另外一支人马打败，退到漳河拐弯处安营。接着曹操迅速派兵包围了袁尚的军营。
曹军包围还没有合拢前，袁尚就十分畏惧，所以他派使者向曹操请求投降。可是曹操拒绝投降，还加紧部署包围。袁尚只好趁夜色逃到祁山固守。曹操又急速进军包围祁山。在这危急的时刻，袁尚的部将马延、张顗（yǐ）等人临阵投降，导致袁军溃散，袁尚逃到中山国（国都在今河北省石家庄市正定县西北）。曹军缴获了袁尚的辎重，得到了袁尚的印绶、节杖、黄钺以及衣物等，就拿到邺城前给守军看。守军看了斗志顿消。在这种低落的军心面前，审配命令将士说：“我军应该坚守死战！因为曹军已经疲惫不堪，袁熙率领的幽州援军就要到了，难道还怕没有主人吗！”
审配的意思很明确，即使袁尚被俘或战死，还有幽州的袁熙来当他们的君主。曹操出营巡视围城部队，却遭遇审配埋伏的强弩射击，差点射中曹操。
再说审配哥哥的儿子审荣为邺城东门校尉，他心中也想借机求生。到了八月初二，审荣趁夜色打开城门，曹军很快入城。审配在城中抵抗，被曹军活捉。辛评（辛毗之兄）的家眷被审配关押在邺城监狱，辛毗连忙赶去营救，可是竟然被审配提前杀了。曹军把审配绑着带到曹操的大帐，辛毗迎面用马鞭猛抽审配的头部，并大骂道：“你这个奴才，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辛毗怒斥之后，审配看着辛毗回骂道：“狗东西，正是由于你们这些人破我冀州城，我恨不能亲手杀你！况且今天不是由你来决定我的生死！”
过了一会儿，曹操派人带着审配见他，曹操提出了一件让曹操迷惑不解的事，说：“那天我去巡视围城部队，你怎么埋伏了那么多弓弩手？”曹操想迫切知道谜底，就是担心自己内部的奸细。而审配仍然气呼呼地说：“我还恨弓弩手埋伏太少呢！”
审配说到这后句时，恨不得把曹操一口吃掉。而曹操到底是政治老手，他反而坦然地说：“你效忠于袁氏，也不得不那样做。”
曹操说这话，有宽恕审配的意思。然而审配一心忠于袁氏，始终不肯说一句屈服求饶的话。这时，辛毗等人在旁边号哭不止，曹操只好下令杀了审配。
审配死了，袁绍应该以他为荣；张子谦活着，袁绍应该以他为耻。张子谦先投降曹操，是因为他一直与审配的关系不好，这时他幸灾乐祸地笑着对审配说：“审配！你有什么地方比我强？”
对于张子谦的幸灾乐祸，审配对他厉声说：“你是投降的俘虏，而我是忠臣，我虽然死了，难道有人还会羡慕你苟且偷生吗？”等到将审配临刑时，他高声命令刽子手让自己面向北方，大义凛然地说：“我的君主在北方！”
曹操为了安定冀州人心，并亲自到袁绍的墓前祭奠他的亡灵，还假惺惺地痛哭流涕。接着又去安慰袁绍的妻子，退还袁家的金银财宝，并赐给绸缎丝绵等，发给生活费用。
到了204年九月，汉献帝下诏，任命曹操为冀州牧。

九月，诏以操领冀州牧；操让还兗州。
初，袁尚遣从事安平牵招至上党督军粮，未还，尚走中山，招说高幹以并州迎尚，并力观变，幹不从。招乃东诣曹操，操复以为冀州从事。又辟崔琰为别驾，操谓琰曰：“昨案户籍，可得三十万众，故为大州也。”琰对曰：“今九州幅裂，二袁兄弟亲寻干戈，冀方蒸庶，暴骨原野，未闻王师存问风俗，救其涂炭，而校计甲兵，唯此为先，斯岂鄙州士女所望于明公哉！”操改容谢之。
许攸恃功骄嫚，尝于众坐呼操小字曰：“某甲，卿非我，不得冀州也！”操笑曰：“汝言是也。”然内不乐，后竟杀之（《资治通鉴》建安九年九月）。
高幹以并州降，操复以幹为并州刺史。
曹操之围鄴也，袁谭复背之，略取甘陵、安平、勃海、河间。攻袁尚于中山，尚败，走故安，从袁熙；谭悉收其众，还屯龙凑。操与谭书，责以负约，与之绝婚，女还，然后进讨。十二月，操军其门，谭拔平原，走保南皮，临清河而屯。操入平原，略定诸县（《资治通鉴》建安九年十二月）。

曹操接受冀州牧后，辞去了兖州的职务。
也就是说，冀州不仅地域远比兖州大，而且这里富裕还有战略要地邺城，所以曹操当仁不让，他要以冀州魏郡邺城作为他创立魏国基业的根据地，同时也好遥控许都的汉献帝。
当初，袁尚派秘书（从事）牵招到上党郡去监督运粮，牵招还没有回来，袁尚就已经逃到中山国。牵招劝并州刺史高干迎接袁尚到并州，这样就好联合观察局势的变化，可是高干没有同意。牵招见高干不肯接受袁尚，知道袁氏没有希望，于是就向东投奔了曹操。曹操仍然让牵招作为冀州政府秘书（从事）。曹操又聘请崔琰（?—216。字季珪，今山东省德州市武城县人。崔琰相貌俊美，很有威望，曹操对他很敬重）为别驾，并对崔琰说：“昨天我翻阅了冀州户籍档案，从档案来看，可以征到三十万新兵，所以称得上是一个大州。”
曹操对这位美男子说这话时，表情非常兴奋，可是崔琰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因此他毫不客气地说：“如今天下分崩离析，袁氏兄弟自相残杀，冀州的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尸横遍野而无人掩埋。现在朝廷的大军进驻冀州，却没有听说有人慰问民间疾苦，拯救百姓，反而先计划征兵，这难道就是冀州百姓所盼望来的曹公吗！”
崔琰说这番话时，表情严肃，让曹操听了改变了态度，并且郑重地向崔琰道歉。
与此同时，在官渡大战中从袁绍营里投奔曹操的许攸，这时他见邺城攻下，认为自己的功劳大，因此变得态度傲慢。比方说，他曾在众人相坐的场合中，喊着曹操的小名，说：“曹阿瞒，你不是我怎能得到冀州！”曹操听了本来很生气，但他却装出笑容，说：“你说得也是。”随着曹操言不由衷的认可，后来就杀了许攸。
并州刺史高干献出并州归降曹操，曹操仍然任命他为并州刺史。
在曹操围攻邺城时，原已归降曹操的袁谭又背叛了。袁谭攻取甘陵县（治所在今河北省邢台市清河县坝营镇冢子村）、安平县（治所在今河北省衡水市安平县）、勃海郡（治所在今河北省沧州市南皮县东北）、河间县（治所在今河北省沧州河间市）。接着袁谭又进攻据守中山国的袁尚，袁尚抵挡不住，败走故安县（治所在今河北省保定市易县高陌乡）投奔幽州刺史袁熙。如此一来，袁谭将袁尚的残部全部收编，回军驻扎在黄河渡口龙凑城（位于今山东省德州市平原县东）。
曹操写信给袁谭，责备他违背盟约，就与他断绝了婚姻关系，并把袁谭女儿送走，然后出兵讨伐袁谭。到了隆冬十二月，曹军到达龙凑城前，袁谭从平原国撤出，退守保卫勃海郡政府所在地的南皮县，在清河沿岸布防。曹操见袁谭退走，率部进入平原国，并平定了平原国的各个县城。
打败了袁氏兄弟，曹操夺取了战略要地邺城和平原国，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伟大的胜利，那么，他下一步又有什么计划呢？






建安九年（204）八月，曹操夺取邺城后，成了曹操的冀州政府所在地，也成为了曹操魏公、魏王的大本营。
邺城遗址包括今河北临漳县西的邺北城、邺南城遗址等地以及河南省安阳市北郊一带。遗址主体位于河北省临漳县境内，县城西南20公里处的漳河岸畔，南距安阳市18公里，北距邯郸市40余公里。始筑于春秋齐桓公时代。曹操之后邺城被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六朝设为都城，四个世纪是黄河流域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

二十八

得邺北扩

曹操在建安九年（204）八月夺取邺城时，史料没有记载一件重要的事。建安四年（199）袁熙出任幽州刺史时，留下妻子甄氏在邺城照顾母亲刘氏，曹操攻下邺城后，甄氏被曹操的长子曹丕看中，生下魏明帝曹叡和女儿东乡公主。
曹操占领了冀州政府迁来不久的邺城和大部分郡县，就把目光盯向了幽州辽东郡（治所在今辽宁省辽阳市）的公孙度。

曹操表公孙度为武威将军，封永宁乡侯。度曰：“我王辽东，何永宁也！”藏印绶于武库。是岁，度卒，子康嗣位，以永宁乡侯封其弟恭。操以牵招尝为袁氏领乌桓，遣诣柳城，抚慰乌桓。值峭王严五千骑欲助袁谭，又，公孙康遣使韩忠假峭王单于印绶。峭王大会群长，忠亦在坐。峭王问招：“昔袁公言受天子之命，假我为单于；今曹公复言当更白天子，假我真单于；辽东复持印绶来。如此，谁当为正？”招答曰：“昔袁公承制，得有所拜假。中间违错天子命，曹公代之，言当白天子，更假真单于，是也。辽东下郡，何得擅称拜假也！”忠曰：“我辽东在沧海之东，拥兵百馀万，又有扶馀、濊貊之用。当今之势，强者为右，曹操何得独为是也！”招呵忠曰：“曹公允恭明哲，翼戴天子，伐叛柔服，宁静四海。汝君臣顽嚣，今恃险远，背违天命，欲擅拜假，侮弄神器；方当屠戮，何敢慢易咎毁大人！”便捉忠头顿筑，拔刀欲斩之。峭王惊怖，徒跣抱招，以救请忠，左右失色。招乃还坐，为峭王等说成败之效，祸福所归；皆下席跪伏，敬受敕教，便辞辽东之使，罢所严骑（《资治通鉴》建安九年十月）。

曹操上表献帝刘协，推荐辽东郡太守公孙度为武威将军，封永宁乡侯。可是公孙度见曹操挟天子令诸侯，自己这十多年开疆拓土，已经是实际上的辽东王，所以不屑一顾地说：“我已经是辽东王，何必当曹操的永宁乡侯呢！”
公孙度说完，把曹操送来的印绶收藏到武器库中。可是这一年公孙度就去世了，他儿子公孙康继位。公孙康为了平衡兄弟之间的关系，就把永宁乡侯的爵位封给弟弟公孙恭。
曹操因牵招曾经被袁绍委托安抚乌桓的事务，所以派他去幽州辽西郡（治所在今辽宁省锦州市义县西）柳城县（治所在今辽宁省朝阳市十二台乡袁台子村）安抚乌桓部落。可是正赶上乌桓峭王准备派五千名骑兵去援救袁谭，牵招的到来让乌桓峭王一时为难。
另外，公孙康也派使者韩忠给峭王送来单于印绶。峭王在两难之际，召集各个部落酋长商议，公孙康派来的使者韩忠也在座。会议开始，峭王对曹操派来的使者牵招说：“昔日袁绍曾说奉天子之命委任我为单于；如今曹操又说要再度上奏天子委任我为真单于；辽东公孙康也派韩忠给我送来单于的印章，如此复杂的授予，谁是正宗的呢？”
牵招见峭王一时迷惑，认真地解释说：“昔日袁绍承袭汉制，在他承制时授了一些官爵。在此期间，他是在违抗天子的命令，现在曹操取代了他，曹公的言行都会奏明天子，这样就可以说是重新更换你为真单于，这是真实的。再说辽东只不过是一个偏远的下等小郡，何必擅自说我牵招是来为你拜假爵呢？”
牵招解释之后，公孙康的使者韩忠也陈述说：“我辽东在沧海之东，拥有雄兵一百多万，加上又有夫馀国（分北扶余， 东扶余，卒本扶余【即高句丽。也就是今朝鲜半岛】 和南扶余【即百济】。相对而言扶馀大致起源于吉林省、黑龙江省松花江流域，加上辽宁省昌图县、吉林省洮南县以北，直到吉林省双城县以南。今昌团县扶余城就是扶余国首都）以及濊（huò）貊（mò。是中国东北的古老的民族，又称貉、貉貊或藏貊，古文献称之为“白民”，“毫人”或“发人”）部落都听命于我主。当今的形势，是强者为王，曹操怎么能独断行事呢！”
韩忠的一番煽动，让牵招非常气愤，他大声呵斥韩忠说：“曹公以诚信待人，恭谨明智，辅佐天子，安顺讨逆，平定了天下叛乱。你们辽东君臣顽劣不化，并且嚣张跋扈。如今倚仗地形险要而又远离中原，就想背叛朝廷擅自封爵，侮弄神器吗？这种行为应该处以极刑，怎敢侮辱曹公这样的大臣呢！”
牵招说着，上前按下韩忠的头发，锤打的手像建筑砌墙的瓦刀往下砍，这样他觉得还不解恨，接着抽出佩刀，想杀掉韩忠。峭王又惊又怕，光着脚跑上前抱住牵招，请牵招饶了韩忠。一时间峭王的左右都大惊失色。牵招这才回到座位，为峭王等人分析成败祸福的后果，峭王等酋长听了都离座向牵招跪拜，恭敬地接受了朝廷的命令。随后，峭王等人把公孙康的使臣打发回去，解散了已经集结准备援助袁谭的骑兵。
由此可见，曹操派牵招出使辽西是用对了人，否则会带来很多麻烦。
我们把目光投向东南。

丹杨大都督妫览、郡丞戴员杀太守孙翊。将军孙河屯京城，驰赴宛陵，览、员复杀之；遣人迎扬州刺史刘馥，令往历阳，以丹杨应之。览入居军府中，欲逼取翊妻徐氏。徐氏绐之曰：“乞须晦日，设祭除服，然后听命。”览许之。徐氏潜使所亲语翊亲近旧将孙高、傅婴等与共图览，高、婴涕泣许诺，密呼翊时侍养者二十馀人与盟誓合谋。到晦日，设祭。徐氏哭泣尽哀，毕，乃除服，薰香沐浴，言笑欢悦。大小忄妻怆，怪其如此。览密觇，无复疑意。徐氏呼高、婴置户内，使人召览入。徐氏出户拜览，适得一拜，徐大呼：“二君可起！”高、婴俱出，共杀览，馀人即就外杀员。徐氏乃还縗纟至，奉览、员首以祭翊墓，举军震骇。孙权闻乱，从椒丘还。至丹杨，悉族诛览、员馀党，擢高、婴为牙门，其馀赏赐有差。
河子韶，年十七，收河馀众屯京城。权引军发吴，夜至京城下营，试攻惊之；兵皆乘城，传檄备警，欢声动地，颇射外人。权使晓谕，乃止。明日见韶，拜承列校尉，统河部曲（《资治通鉴》建安九年十月）。

东吴的丹阳郡大都督妫（guī）览、郡丞戴员杀了丹阳郡太守孙翊（孙坚的三子，孙权的弟弟）。将军孙河（孙坚的侄儿）屯兵京城（今江苏省镇江市的古称），孙河听到消息赶到丹阳郡政府所在地宛陵县（治所在今安徽省宣城市），结果又被妫览、戴员杀了。妫览、戴员等人派使者去迎接曹操任命的扬州刺史刘馥，让他住在东汉中期扬州治所所在地历阳县（今安徽省马鞍山市和县），妫览、戴员就以丹阳郡的领土归顺了朝廷。
妫览迁到原先孙翊居住的府第中，打算强迫孙翊的妻子徐氏嫁给他。徐氏骗他说：“请您等到这个月底，我祭奠丈夫之后脱去丧服再完婚。”妫览同意了。徐氏暗中派人与孙翊原来亲近的部将孙高、傅婴等人策划，准备共同除掉妫览、戴员。孙高、傅婴流着泪许诺同意，他们秘密找来孙翊原先的侍卫二十多人，共同发誓作好安排。到月底，徐氏摆设香案，在祭奠亡夫时尽情痛哭。祭奠完毕，她脱下丧服，熏香洗澡，言谈举止十分欢悦。郡府上下的人心中都深为悲痛，都怪徐氏不该再嫁仇人。与此同时，妫览派人秘密观察徐氏，看到这一情景不再怀疑。徐氏把孙高、傅婴安排在自己的房中，然后派人去请妫览进来。随后徐氏出门拜见妫览，拜了一拜徐氏就大叫：“两位将军，可以动手了！”
随着徐氏的高喊，孙高、傅婴一跃上前杀了妫览，其余的人立即在外面杀了戴员。徐氏连忙又换上丧服，用妫览、戴员的人头祭奠孙翊。如此戏剧一幕，让全军将士无不震惊。
孙权听到消息，立即从椒丘城反回，他到达丹阳郡时，就把妫览、戴员的余党以及他们的全家老少、亲属统统杀光。并提拨孙高、傅婴为牙门将（负责保卫丹阳郡太守安全的将领），其他有功人员也都受到了不同的奖赏。
孙河的儿子孙韶年仅十七岁，收集孙河的余部仍然屯兵京城。孙权从丹阳郡率部去吴郡，晚上到达京城城下安营。孙权为了考察孙韶的指挥能力，假装攻城吓他。孙韶的军队全都登城防守，传递号令，戒备森严，呼声惊天动地，箭矢纷纷向外射出。孙权见此，连忙派人说明情况，城上才停止射击。第二天，孙权接见孙韶，任命他为承烈校尉，统率孙河原来的部队。
从以上史料来看，孙韶得到了父亲的继承权。到了第二年（205）春天，曹操攻下了袁谭避难的勃海郡南皮县。

春，正月，曹操攻南皮，袁谭出战，士卒多死。操欲缓之，议郎曹纯曰：“今县师深入，难以持久，若进不能克，退必丧威。”乃自执桴鼓以率攻者，遂克之。谭出走，追斩之。
李孚自称冀州主簿，求见操曰：“今城中弱强相陵，人心扰乱，以为宜令新降为内所识信者宣传明教。”操即使孚往入城，告谕吏民，使各安故业，不得相侵，城中乃安。操于是斩郭图等及其妻子。
袁谭使王修运粮于乐安，闻谭急，将所领兵往赴之，至高密，闻谭死，下马号哭曰：“无君焉归！”遂谐曹操，乞收葬谭尸，操许之，复使修还乐安，督军粮。谭所部诸城皆服，唯乐安太守管统不下。操命修取统首，修以统亡国忠臣，解其缚，使诣操，操悦而赦之，辟修为司空掾（《资治通鉴》建安十年正月）。

建安十年（205 ）正月，曹操进攻勃海郡政府所在地南皮县城，袁谭率部出战，伤亡惨重。曹操准备稍微减缓攻势，议郎曹纯（?—210，字子和。曹操的堂弟，曹仁的弟弟）反对说：“眼前我军主力部队已经深入，但是难以持久，如果不能攻取敌城，后退就会大损军威。”曹操亲自擂响战鼓，命令部队猛攻，这样很快攻占了南皮县。袁谭吓得出逃，被曹军追上杀了。
随着南皮城被攻破，袁尚原来的办公室主任（主簿）李孚，这时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主动说自己是冀州主簿，要求见到曹操。当他见到曹操时，建议说：“现在南皮城中秩序混乱，百姓不分强弱都在相互攻打，导致人心惶惶。鉴于这一混乱的局面，我认为应当派遣刚刚归降、又是城内军民所认识、并且有威信的人去，传达您战后安民的命令。”
曹操采纳了李孚的建议，就立即派李孚入城，劝告官民各安旧业，不得互相侵犯，城中才安定下来。曹操接着杀了袁谭的谋士郭图等人，以及他们的妻儿。
再说袁谭战前派王修到乐安郡去运粮草，王修听说袁谭的情况危急，连忙率部前来援救，当这批援军到高密县（治所在今山东省潍坊高密市。这一史料地理方位有问题。乐安郡治所在今山东省淄博市高青县高苑镇西北，三国魏移到今山东省滨州市博兴县。王修到南皮县援救袁谭，怎么到高密县去了？高密县位于今山东省淄博市高青县东南，航空距离约一百八十公里，南皮县位于今山东省淄博市高青县西北，航空距离约一百公里，这岂不是南辕北辙吗？《三国志》没的记载）时，听到了袁谭的死讯，连忙下马哭泣说：“君主已经死了，回去还有什么用！”
王修痛哭之后，就去拜见曹操，请求让他收葬袁谭的尸体。曹操见王修是一个忠臣，就满口答应。事后，曹操仍然派王修到乐安郡去督运粮草。这时，袁谭所管辖的青州各个城池都已经归顺了曹操，只有乐安郡太守管统没有投降。曹操命令王修去取下管统的头颅。而王修认为管统是忠臣，士兵捉住管统他却为管统解开绳索，让管统去拜见曹操。曹操非常高兴，赦免了管统，曹操并聘请王修为司空府里的高级官员（掾）。
随着袁谭的死，冀州完全属于曹操的统治区，为此，曹操的谋士郭嘉献了一计。

郭嘉说操多辟青、冀、幽、并名士以为掾属，使人心归附，操从之。官渡之战，袁绍使陈琳为檄书，数操罪恶，连及家世，极其丑诋。及袁氏败，琳归操，操曰：“卿昔为本初移书，但可罪状孤身，何乃上及父祖邪！”琳谢罪，操释之，使与陈留阮瑀俱管记室。先是渔阳王松据涿郡，郡人刘放说松以地归操，操辟放参司空军事。
袁熙为其将焦触、张南所攻，与尚俱奔辽西乌桓。触自号幽州刺史，驱率诸郡太守令长，背袁向曹，陈兵数万，杀白马而盟，令曰：“敢违者斩！”众莫敢仰视，各以次歃。别驾代郡韩珩曰：“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其破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于义阙矣。若乃北面曹氏，所不能为也。”一坐为珩失色。触曰：“夫举大事，当立大义，事之济否，不待一人，可卒珩志，以厉事君。”乃舍之。触等遂降曹操，皆封为列侯（《资治通鉴》建安十年正月）。

郭嘉劝曹操多聘请一些袁氏统治过的青、冀、幽、并四州的名士出来当官，使这些地区的人心归附，曹操采纳了郭嘉的意见。比方说，官渡之战以前，袁绍命令陈琳写过讨伐曹操的檄文，陈琳历数曹操的罪恶，侮辱攻击曹家的祖先，极尽丑化诋毁之能事。等到袁绍失败后，陈琳投降曹操，曹操对他说：“你从前为袁绍写檄文，只应该攻击我本人，为什么要侮辱我的父亲和祖父呢？”陈琳谢罪，曹操就赦免了他，并派陈琳与陈留郡人阮瑀一起，当了记室（负责掌管奏章、起草檄文等事务）。
除此之外，以前渔阳郡人王松占领幽州涿郡时，涿郡人刘放劝王松以涿郡归降曹操，刘放因这一功劳，曹操聘请他当了司空府里军事参谋。
在今北京市。幽州牧袁熙受到自己的大将焦触、张南的进攻，他只好与三弟袁尚一起投奔幽州所辖的辽西郡乌桓部落。袁熙兄弟一走，焦触自称幽州刺史，胁迫所属各个郡县的长官叛袁顺曹。然后，焦触等人集结几万兵马，像当年刘邦一样，杀白马歃血为盟，事先警告大家说：“有谁敢违抗归顺曹操的命令，就一律斩首！”大家在焦触的威逼下不敢抬头，各自按顺序歃血发誓。就在这时，袁熙的别驾韩珩（héng）抗议说：“我受袁氏父子的厚恩，如今袁氏已经灭亡，我们的智谋不能拯救，又没有勇气去死节，这种君臣大义已经缺失，如果再去归顺曹操，就更为失节，我不能做这样的事！”
韩珩说完，让在场的人都被吓得变了脸色，生怕焦触立刻杀掉韩珩。可是焦触这时很清醒，他不断没有杀韩珩，反而大度地说：“举行大事的人应该首先立大义，再说大事的成败并不在乎一个人，我们可以成全韩珩的意愿，以此勉励忠臣。”
焦触说这番话时十分慷慨，因为他知道应该收买人心。于是，他宣布由韩珩选择离去。随后焦触等人率部归降了曹操，曹操把这批归顺的将领都封为列侯。
曹操得到幽州城没有费力，而幽州全境并非全部在他手里。随着幽州焦触的投降，一直处于政治漩涡中的原黄巾起义出身的首领张燕，知道政治风暴的动向，马上顺势投降了曹操。

夏，四月，黑山贼帅张燕率其众十馀万降，封安国亭侯。
故安赵犊、霍奴等杀幽州刺史及涿郡太守，三郡乌桓攻鲜于辅于犷平。秋，八月，操讨犊等，斩之；乃渡潞水救犷平，乌桓走出塞（《资治通鉴》建安十年八月）。
冬，十月，高幹闻操讨乌桓，复以并州叛，执上党太守，举兵守壶关口。操遣其将乐进、李典击之。河内张晟，众万馀人，寇崤、渑间，弘农张琰起兵以应之（《资治通鉴》建安十年十月）。

公元205年四月，黑山军首领张燕率领十多万人投降了曹操，曹操封他为安国亭侯。
接着故安县人赵犊、霍奴等人杀了刚刚上任的幽州刺史焦触和涿郡太守王松。随着焦触、王松的死，让辽西、辽东、右北平三郡的乌桓人立即进攻偏向朝廷的势力鲜于辅所占领的渔阳郡犷平县（治所在今北京市密云水库东北石匣村）。八月，曹操的大军讨伐、并杀了赵犊等人。于是，曹军又渡过潞水（即白河，也称北运河，北通北京，东南通天津，与南北大运河相接直达杭州；经海河入渤海。潞河曾是北京的母亲河）去援救鲜于辅的犷平城，结果乌桓军退到塞外。
也就是说，随着曹操的北伐，几乎兼并了幽州全境。到了同年十月，袁绍的外甥高干听说曹操北伐乌桓，又以并州全境背叛了曹操，高干逮捕了并州所辖的上党郡太守，又派兵拒守黄河上的壶关口（位于今山西省长治市老顶山镇壶口村），准备阻止曹操进入并州。为此，曹操派部将乐进、李典反击。另外，河内郡人张晟聚集一万多人在崤山、渑池县之间抢掠，弘农郡人张琰也起兵响应，这让曹操一时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综上所述，随着曹操的统一大业战争向前迈进，在扩张兼并的过程中，一定会遇到不服的人，这就给曹操带来麻烦，那么他又是怎样扫除之些障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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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密县，治所在今山东省潍坊高密市

二十九

不忘贪心

面对张晟聚集一万多人在崤山、渑池县之间抢掠，曹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他派了一位得力的河东郡太守来应对这一复杂的环境。

河东太守王邑被征，郡掾卫固及中郎将范先等诣司隶校尉钟繇，请留之。繇不许。固等外以请邑为名，而内实与高幹通牒。曹操谓荀彧曰：“关西诸将，外服内贰，张晟寇乱殽、渑，南通刘表，固等因之，将为深害。当今河东，天下之要地也，君为我举贤才以镇之。”彧曰：“西平太守京兆杜畿，勇足以当难，智足以应变。”操乃以畿为河东太守。钟繇促王邑交符，邑佩印绶，径从河北诣许自归。卫固等使兵数千人绝陕津，杜畿至，数月不得渡。操遣夏侯惇讨固等，未至，畿曰：“河东有三万户，非皆欲为乱也。今兵迫之急，欲为善者无主，必惧而听于固。固等势专，必以死战。讨之不胜，为难未已；讨之而胜，是残一郡之民也。且固等未显绝王命，外以请故君为名，必不害新君。吾单车直往，出其不意，固为人多计而无断，必伪受吾。吾得居郡一月，以计縻之，足矣。”遂诡道从郖津度。范先欲杀畿以威众，且观畿去就，于门下斩杀主簿已下三十馀人，畿举动自若。于是固曰：“杀之无损，徒有恶名；且制之在我。”遂奉之。畿谓固、先曰：“卫、范，河东之望也，吾仰成而已。然君固有定义，成败同之，大事当共平议。”以固为都督，行丞事，领功曹。将校吏兵三千馀人，皆范先督之。固等喜，虽阳事畿，不以为意。固欲大发兵，畿患之，说固曰：“今大发兵，众情必扰，不如徐以赀募兵。”固以为然，从之，得兵甚少。畿又喻固等曰：“人情顾家，诸将掾史，可分遣休息，急缓召之不难。”固等恶逆众心，又从之。于是善人在外，阴为己援；恶人分散，各还其家。
会白骑攻东垣，高幹入濩泽。畿知诸县附己，乃出，单将数十骑，赴坚壁而守之，吏民多举城且畿者，比数十日，得四千馀人。固等与高幹、张晟共攻畿，不下，略诸县，无所得。曹操使议郎张既西征关中诸将马腾等，皆引兵会击晟等，破之，斩固、琰等着，其馀党与皆赦之。
于是杜畿治河东，务崇宽惠。民有辞讼，畿为陈义理，遣归谛思之，父老皆自相责怒，不敢讼。劝耕桑，课畜牧，百姓家家丰实。然后兴学校，举孝弟，修戎事，讲武备，河东遂安。畿在河东十六年，常为天下最（《资治通鉴》建安十年十月）。

河东郡太守王邑（字文都，今甘肃省庆阳市宁县米桥乡人。他担任河东郡太守，深得河东郡官民爱戴，被征召入朝。建安十八年【213】，他成为献帝的迎亲使者，行使礼仪部部长【太常】的职权，前往邺城聘娶曹操三位女儿嫁给献帝为贵人）被朝廷征调新任，河东郡掾卫固与中郎将范先等人到弘农郡去拜见司隶校尉钟繇，请求让王邑留任，钟繇没有同意。卫固等人表面上是请求挽留王邑，而实际上是暗中与高干勾结。对于这种复杂的关系，曹操看出来了，他对谋士荀彧分析说：“函谷关以西的将领表面上服从朝廷却怀有二心。张晟等人抢掠崤山、渑池，向南与荆州的刘表联合；卫固等人趁机闹事，将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河东郡是天下冲要之地，你为我推荐一位贤才去镇守。”荀彧慎重地推荐说：“西平郡（治所在今青海省西宁市）太守杜畿（今陕西省西安市人），他的勇猛足以承受大难，智谋足以应付变化莫测的局势。”
曹操立即下令任命杜畿为河东郡太守。钟繇催促王邑办理移交手续，王邑却携带印章与绶带直接去了许都。
卫固等人见自己没有达到目的，派几千人切断黄河上的茅津渡口（与风陵渡、大禹渡并称为黄河三大古渡。位于今河南省三门峡市北部6公里处的会兴镇，黄河北岸是山西省运城市平陆县），目的是阻止新上任的杜畿；杜畿在黄河南边滞留了几个月。为此，曹操要派夏侯惇讨伐卫固，夏侯惇还没有到，杜畿连忙派人阻止说：“河东郡有三万户百姓，他们并非都想背叛朝廷。现在大军如果逼得太紧，想要顺从朝廷的人无人引导，必然会因畏惧而听从卫固的指挥，这样卫固等人的势力就会更加强盛。万一讨伐卫固不能取胜，就难以结束这场战争；即使取胜，也会使河东郡的百姓受到伤害。再说卫固等人没有公开背叛朝廷，表面上只是要求王邑留任，必然不会谋害我这位新任。我只要乘坐一辆车直接上任，就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卫固的谋略虽多，但缺乏果断，在他对我到来的犹豫之间，必然会假意接纳我。只要我能在郡中呆上一个月，就能用计稳住他。有了这一时间差，解决河东郡的问题也就足够了。”
杜畿的一番话，既有勇气又有胆略，他把安民的职责放到了首位。于是，他暗中在茅津渡口绕道，从郖津口（黄河渡口。位于今河南省三门峡灵宝市西北）渡过黄河。面对杜畿的神秘到来，范先想杀掉他用以威胁部众。后来又决定先观察杜畿的态度，就在河东郡府的门前杀了主簿以下的三十多人。杜畿看了毫不畏惧，言谈举止都没有改变。因此，卫固提出自己的观点说：“杀了杜畿我们并没有好处，只会招来恶名，而且他现在控制在我们手里。”
卫固说完，就正式接受杜畿为河东郡太守。杜畿见自己有了主动权，对卫固、范先安抚说：“你们卫、范两家，都是河东郡的望族，我要仰仗你们来办事。既然你让我有了当太守的名分，今后成败就应该共同承担，遇到大事也要共同商量。”
杜畿安抚卫、范二人之后，接着委任卫固为河东郡的都督，代理河东郡丞，还让他兼任河东郡的组织部长（功曹）。杜畿安抚了卫固，连忙安抚范先，这时全郡的官兵有三千多人，杜畿让范先指挥。卫固等人见河东郡的军政大权（包括人事权）都在他们手中，心中大喜，虽然表面上服从杜畿，而实际上没把他当回事。等到卫固要大举征兵，杜畿担心这样会使卫固的力量更加增强，就对卫固使用缓兵之计说：“目前要是大量征兵，就会使民心骚动，我看不如采取募兵的方式。”卫固看到河东郡一时还不安定，认为募兵的方式比较合理，就同意了杜畿的方案，结果招募到的新兵却很少。为了进一步愚弄卫固，杜畿又对卫固建议说：“顾念家庭是人之常情，各级将领和郡中官员可以让他们轮流休息，如果让官员休息好了，心情就好，这样就是遇到急事，征召这些人前来也不难。”
杜畿说这番话，一方面是为自己创造铲除卫固集团的环境，另一方面是想收买人心，让郡中官员有宽松的心情，谁又不想多休息几天呢？如此一来，卫固等人不愿因拒绝杜畿的建议而招来众人的怨恨，也就同意了。因此，善人在外可以暗中为杜畿作为外援，卫固等恶人就分散回家休息去了。
正在这时，有一股号称“白骑”的地方武装进攻河东郡的东垣县（治所在今河北省石家庄市正定县），并州的高干也率部入侵河东郡的濩（huò）泽县（治所在今山西省晋城市阳城县固隆乡泽城村北）。杜畿知道河东郡各个县（河东郡管辖十九县。即安邑、闻喜、猗氏、大阳、河北、蒲坂、汾阴、皮氏、绛邑、临汾、襄陵、杨县、平阳、永安、北屈、蒲子、端氏、濩泽、东垣）都已归附自己，就率领几十名骑兵逃出郡城（今山西省运城市夏县）坚守一个牢固的营寨进行防守。河东郡正直的官员和民众都纷纷占据城池援救杜畿。过了几十天，杜畿已有四千多人。再说卫固与高干、张晟联合进攻杜畿没有攻下，卫固又去周围各县抢掠粮草也没有收获。面对河东郡的局势，曹操连忙派议郎张既西去关中征调各位将领，其中马腾等名将在征调之列，这些关中将领率部会合进攻张晟等人大获全胜，杀了卫固、张琰等人，赦免了他们的余党。
于是，杜畿带领民众治理河东。他以宽松的政策为主，广施恩惠。比方说，百姓有来打官司的，杜畿就为他们讲道理，让他们回去仔细思考。由此，父老乡亲都责备过急发怒的一方，这样发怒的一方再也不敢去告状。另外，杜畿又劝百姓种桑养蚕，鼓励他们饲养牲畜，使家家都富裕。然后，他又积极兴建学堂，推举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的人当官；同时修筑城防备战，使河东郡安定下来。杜畿在河东郡任职十六年，政绩经常是天下第一。
转眼到了建安十一年（206 ）正月，有异星出现在北斗星座上。

春，正月，有星孛于北斗。
曹操自将击高幹，留其世子丕守鄴，使别驾从事崔琰傅之。操围壶关，三月，壶关降。高幹自入匈奴求救，单于不受。幹独与数骑亡，欲南奔荆州，上洛都尉王琰捕斩之，并州悉平。
曹操使陈郡梁习以别部司马领并州刺史。时荒乱之馀，胡、狄雄张，吏民亡叛入其部落，兵家拥众，各为寇害。习到官，诱喻招纳，皆礼如其豪右，稍稍荐举，使诣幕府；豪右已尽，次发诸丁强以为义从；又因大军出征，令诸将分清以为勇力。吏兵已去之后，稍移其家，前后送鄴凡数万口；其不从命者，兴兵致讨，斩首千数，降附者万计。单于恭顺，名王稽颡，服事供职，同于偏户。边境肃清，百姓布野，勤劝农桑，令行禁止。长老称咏，以为自所闻识，刺史未有如习者。习乃贡达名士，避地州界者河内常林、杨俊、王象、荀纬及太原王凌之徒，操悉以为县长，后皆显名于世。初，山阳仲长统游学至并州，过高幹，幹善遇之，访以世事。统谓幹曰：“君有雄志而无雄才，好士而不能择人，所以为君深戒也。”幹雅自多，不悦统言，统遂去之。幹死，荀彧举统为尚书郎。著论曰《昌言》，其言治乱，略曰：“豪杰之当天命者，未始有天下之分者也，无天下之分，故战争者竞起焉。角智者皆穷，角力者皆负，形不堪复伉，势不足复校，乃始羁首系颈，就我之衔绁耳。及继体之时，豪杰之心既绝，士民之志已定，贵有常家，尊在一人。当此之时，虽下愚之才居之，犹能使恩同天地，威侔鬼神，周、孔数千无所复角其圣，贲、育百万无所复奋其勇矣。彼后嗣之愚主，见天下莫敢与之违，自谓若天地之不可亡也。乃奔其私嗜，骋其邪欲，君臣宣淫，上下同恶，荒废庶政，弃忘人物。信任亲爱者，尽佞谄容说之人也；宠贵隆丰者，尽后妃姬妾之家也。遂至熬天下之脂膏，斫生民之骨髓，怨毒无聊，祸乱并起，中国扰攘，四夷侵叛，土崩瓦解，一朝而去，昔之为我哺乳之子孙者，今尽是我饮血之冠雠也。至于运徙势去，犹不觉悟者，岂非富贵生不仁，沉溺致愚疾邪！存亡以之失代，治乱从此周复，天道常然之大数也。
秋，七月，武威太守张猛杀雍州刺史邯郸商；州兵讨诛之。猛，奂之子也（《资治通鉴》建安十一年一到七月）。

在异星来犯时，曹操率部征讨并州刺史高干，留下世子（有继承爵位权的儿子，按照封建制度：应该是嫡长子才能当世子，但也有例外）曹丕镇守邺城，派别驾从事崔琰辅佐曹丕。
曹操的大军包围了壶关县城（治所在今山西省长治市壶关县）。到了暮春三月，壶关的守军投降。在失败面前，高干亲自到匈奴求救，被匈奴单于拒绝。此时，高干身边只剩下几名骑兵，他想南逃到荆州去投奔刘表，等他到了半路时，被上洛县（治所在今陕西省商洛市）的都尉王琰活捉杀了。如此一来，并州全境平定。
接着曹操派陈郡人梁习以别部司马的身份，兼任并州刺史。此时兵荒马乱，匈奴方面的胡族、狄族势力扩张，汉朝的官员和百姓往往叛逃到他们的部落中，导致匈奴拥有中原民众，各地被匈奴人所侵害。在这一背景下，梁习到并州上任。他上任的第一招是以引诱和劝导的方法，去招纳一些地方势力，对那些地方豪杰以礼相待，并推荐其中一些人到州府任职。等这些地方豪杰离开本土以后，就征调当地的青壮年当志愿军。接着梁习又借大军出征之机，把这些志愿军分配到自己的各位将领中，让这些将领以志愿军作为主力军。等并州的一些豪强瓦解离去之后，梁习就陆续地把他们的家小迁到冀州府邺城。这样前后送到邺城的共有几万人。其中有不服从命令的人，就出兵征讨，杀了几千人。前来投降或归顺的匈奴武装数以万计。随后，匈奴单于的态度变得恭顺，各个部落的王爷见到梁习也点头哈腰。由此，这些匈奴人等同当地编了户籍的汉民一样。带来的是并州边境安宁，农夫遍布田野。在一派大好的形势下，梁习鼓励百姓种田养蚕，法令也得到了严格执行，让那些饱经战乱的老人称赞。这些老人认为：自己活到这样的年纪，还没有听到和见到像梁习这样的好刺史。梁习又向朝廷推荐来到并州躲避战乱的各地名士。比方说，河内郡人常林、杨俊、王象、荀纬以及太原人王凌等人，曹操任命他们为县长。这些人以后都闻名于世。
另外，原先仲长统（180—220，字公理，今山东省济宁邹城市人。东汉末年哲学家、政论家）游学来到并州，拜访刺史高干，高干对他的待遇也很优厚，征求仲长统对他高干的看法。仲长统对高干客观地说：“你有雄心大志，却缺乏雄才大略；喜爱贤士，却不能鉴别人才。在这些事情上你要深以为戒。”
高干历来自以为是，对仲长统说的这番话很不高兴，仲长统见高干不虚心，就离开了高干。等到高干死后，荀彧推荐仲长统担任尚书郎。仲长统受到感动，并满怀激情地写下《昌言》。其主要内容是论述治理动乱的方略，文中大意说：“受命于上天的英雄豪杰，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区别，所以竞争者从战争中纷纷崛起。到了后来，角逐智谋穷尽的人，角逐实力失败者，形成不能再与英雄对抗的局面，其势力也不足以再较量。这时，他们才畏首畏尾，屈就于英雄驾驭。等到第二代继位时，那些豪杰已不再有争夺天下的雄心，士大夫与民众都已习惯于遵从命令，富贵之家也已形成，天下独尊只有君主一人。在这时，即使是一个下等的蠢才坐在皇帝的宝座上，也能使他的恩德大到与天地相同，威严达到与鬼神相似的地步。如此一来，像周公（姬旦）、孔夫子这样的圣人，也无法再去角逐他们的圣明；这样的环境，就是有战国时期百万个孟贲和周朝夏育，也无法再去体现他们的英勇了。从这些现象来看，那些继承天下的愚蠢帝王，见到天下没有人敢违抗旨意，就自认为君权就会像天地不会毁灭一样，一心去随意发挥自己的嗜好，放纵自己的邪恶欲望，导致君臣为所欲为，上下一齐作恶，荒废朝政，抛弃浪费人才。君主所信任的都是奸佞谄媚的小人；所庞爱高贵起来的人，都是后宫妃嫔的家族。以至达到熬尽天下民脂民膏，到了敲骨吸髓的程度。如此一来，民众身受毒害，天灾战乱同时暴发，中原纷扰不安，四方外族相继入侵背叛，政权土崩瓦解毁于一旦。从前受我华夏哺育的子孙，如今全都成为喝我华夏人民鲜血的仇人。至于那些大势已去、还没有觉悟的人，岂不是富贵之下所产生出来的麻木不仁、由沉湎溺爱而孕育出来的愚昧顽疾吗！政权的存亡相互交替，治理战乱从此周而复始，这就是天地自然运行的规律。”
仲长统字里行间是在为曹操颠覆汉朝说话。他认为汉朝气数已尽，应该要有一个新生的政权代替。
同年七月，武威郡太守张猛杀了雍州刺史邯郸商。雍州的军队讨伐、杀了张猛。张猛是汉桓帝时的名将张奂（104—181）的儿子。
到了仲秋八月，曹操向东讨伐海上的盗贼管承（今山东省烟台莱阳市人。带着三千余家当海贼），进军到淳于村（古代村名。今山东省烟台莱州市平里店镇淳于村。传说战国中期齐国大臣淳于髡葬于此而得名），派大将乐进、李典打败了管承；管承逃到海岛上。
接着投降曹操的东海郡太守昌豨又背叛了曹操，曹操派于禁讨伐，杀了昌豨。
曹操平定了东海，在他的操纵下，让献帝立已故琅邪王刘容的儿子刘熙为琅邪王，撤销齐（国都在今山东省淄博市临淄区）、北海（国在都在今山东省潍坊寿光市东南三十一里）、阜陵（国都在今安徽省滁州市全椒县十字街道百子村）、下邳（国都在今江苏省徐州邳州市下邳故城）、常山（国都在今河北省石家庄市正定县）、甘陵（国都位于今山东省聊城临清市东北）、济阴（国都在今山东省荷泽市定陶区西北）、平原（国都在今山东省德州市平原县王庙镇张官店村。与平原郡同城）八国。
从以上的内容来看，随着曹操北伐的胜利，在仲长统《昌言》的思想指导下，让曹操当初挟持汉献帝篡夺汉朝政权的野心在进一步膨胀，所以他撤销了八个汉朝刘氏分封的诸侯国。









常山国，国都在今河北省石家庄市正定县

三十

北伐乌桓

大家可能还在想袁尚、袁熙兄弟为何要逃到乌桓人那里去，其实这其中有一段渊源关系。

乌桓乘天下乱，略有汉民十馀万户，袁绍皆立其酋豪为单于，以家人子为己女，妻焉。辽西乌桓蹋顿尤强，为绍所厚，故尚兄弟归之，数入塞为寇，欲助尚复故地。曹操将击之，凿平虏渠、泉州渠以通运。
孙权击山贼麻、保二屯，平之（《资治通鉴》建安十一年八月）。

乌桓人趁董卓、郭汜等人给天下造成大乱，掳掠汉族户口十多万。后来袁绍把乌桓各个部落的酋长都封为单于，并以袁氏家族出生的姑娘当作自己的女儿，嫁给乌桓这批单于做妻子。在袁绍分封的众多单于中，辽西郡乌桓酋长蹋顿的势力最强大，受到了袁绍的特别厚待，因此袁尚兄弟去投奔了蹋顿。蹋顿也知道感恩，他多次对中原边境进行入侵，想帮助袁尚恢复疆土。曹操担心袁氏兄弟死灰复燃，准备对蹋顿用兵。为此，他开凿平虏渠（上起滹沱河【发源于今山西省忻州市繁峙县泰戏山孤山村一带，东流至河北省沧州市献县乐寿镇臧桥村与子牙河另一支流滏阳河相汇流入渤海】，下到沙河从天津市入海）、泉州渠（南起今天津市区以东的海河，北抵天津市宝坻县，大致相当古鲍丘水下游的今蓟运河），以便运输大军所需的军用物资。
曹操在北方开运河，南方的孙权攻打山贼麻屯、保屯（二屯位于今湖北省咸宁市嘉鱼县，距湖北省咸宁赤壁市陆水湖出长江口不远），全部平定。
建安十二年（207）二月，曹操从淳于村返回邺城。

春，二月，曹操自淳于还鄴。丁酉，操奏封大功臣二十馀人，皆为列侯。因表万岁亭侯荀彧功状；三月，增封彧千户。又欲授以三公，彧使荀攸深自陈让，至于十数，乃止（《资治通鉴》建安十二年二到三月）。

曹操返回邺城后，于二月初五上奏献帝，封二十多名功臣为列侯。因上表陈述万岁亭侯荀彧立功的情况，三月增封荀彧一千户。还准备任命荀彧为三公，荀彧派侄儿荀攸先后十多次向朝廷表达了自己真心辞让的意思，最后曹操才同意。
从以上的史料来看，荀彧在曹操眼里非同一般，可以说荀彧就是曹操的张良。曹操论功行赏之后，平虏渠、泉州渠工程竣工，他将要去攻打乌桓。

曹操将击乌桓，诸将皆曰：“袁尚亡虏耳，夷狄贪而无亲，岂能为尚用！今深入征之，刘备必说刘表以袭许，万一为变，事不可悔。”郭嘉曰：“公虽威震天下，胡恃其远，必不设备，因其无备，卒然击之，可破灭也。且袁绍有恩于民夷，而尚兄弟生存。今四州之民，徒以威附，德施未加，舍而南征，尚因乌桓之资，招其死主之臣，胡人一动，民夷俱应，以生蹋顿之心，成凯觎之计，恐青、冀非己之有也。表坐谈客耳，自知才不足以御备，重任之则恐不能制，轻任之则备不为用，虽虚国远征，公无忧矣。”操从之。行至易，郭嘉曰：“兵贵神速。今千里袭人，辎重多，难以趋利，且彼闻之，必为备。不如留辎重，轻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资治通鉴》建安十二年三月）。”

207年三月，曹操将要出兵征讨乌桓时，他的部将都反对说：“袁尚只不过是个逃亡到乌桓的罪人，外族人不仅贪婪而且不讲亲情，怎么可能被袁尚利用呢？如今我大军深入北方长城之外征讨，南方的刘备必然劝说刘表乘虚袭击许都，万一发生变化，后悔就来不及了。”在一片反对声中，谋士郭嘉却支持曹操说：“您曹公虽然威震天下，但乌桓人倚仗路途遥远，必定不会设防，这样就可以乘其不备采取突然袭击，一战告捷。再说袁绍当年对这一地区的少数民族有恩，而袁尚兄弟到他们那里求生存是不会受到排斥的。目前袁氏原来统治的冀、青、幽、并四州百姓，只是因畏惧您曹公而归顺，而您曹公还没给他们更多的恩德，如果我们离开这里而率部南征，袁尚就会利用乌桓的武力作为资本，召集效忠的臣民为他复仇。假如乌桓人为袁氏兄弟一动，四州的汉民与杂居的少数民族全部响应，这样就会使蹋顿生出非分的想法，到时恐怕青州与冀州就不会再属于您了。再说刘表不过是只会坐在那里空发议论的人，他自知才干不能驾御刘备，重用刘备害怕控制不住，轻用担心刘备不会为他所用。因此，即使我们调动全部的兵力远征乌桓，也不必担扰。”
郭嘉侃侃而谈，让曹操觉得像炎热夏天遇到了清凉的风，听了特别舒服，也就采纳了郭嘉的意见。随后，他率领大军挺进到涿郡易县（治所在今河北省保定市雄县西北6公里古贤村。现河北省雄安新区容城县平王乡昝村说治所在平王乡昝村），曹军到达易县后，郭嘉再次建议说：“兵贵神速，如今我军远涉千里奇袭敌人，所带的辎重太多，这样就难以掌握先机。假如乌桓人得到消息，必然加强防备。鉴于这一点，我看不如留下辎重轻装加速前进，打他一个出其不意。”
也就是说，郭嘉劝曹操在易县留下辎重，加快行军速度，出敌不意采取突然袭击。与此同时，曹操得到在原幽州右北平郡无终县（治所在今天津市蓟州区）的田畴（169－214，字子泰，今河北省唐山市玉田县人，曾经担心幽州牧刘虞的从事，刘虞被公孙瓒杀害，193年十二月，田畴要为刘虞报仇，率这几百人进入位于今河北省唐山市玉田县东北的徐无山隐居）鼎力相助。

初，袁绍数遣使召田畴于无终，又即绶将军印，使安辑所统，畴皆拒之。及曹操定冀州，河间邢颙谓畴曰：“黄巾起来，二十馀年，海内鼎沸，百姓流离。今闻曹公法令严。民厌乱矣，乱极则平，请以身先。”遂装还乡里。畴曰：“邢颙，天民之先觉者也。”操以颙为冀州从事。畴忿乌桓多杀其本郡冠盖，意欲讨之而力未能。操遣使辟畴，畴戒其门下趣治严。门人曰：“昔袁公慕君，礼命五至，君义不屈。今曹公使一来而君若恐弗及者，何也？”畴笑曰：“此非君所识也。”遂随使者到军，拜为蓚令，随军次无终。
时方夏水雨，而滨海洿下，泞滞不通，虏亦遮守蹊要，军不得进。操患之，以问田畴。畴曰：“此道，秋夏每常有水，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船，为难久矣。旧北平郡治在平冈，道出卢龙，达于柳城。自建武以来，陷坏断绝，垂二百载，而尚有微径可从。今虏将以大军当由无终，不得进而退，懈弛无备。若嘿回军，从卢龙口越白檀之险，出空虚之地，路近而便，掩其不备，蹋顿可不战而禽也。”操曰：“善！”乃引军还，而署大木表于水侧路傍曰：“方今夏暑，道路不通，且俟秋冬，乃复进军”。虏候骑见之，诚以为大军去也。
操令畴将其众为乡导，上徐无山，堑山堙谷，五百馀里，经白檀，历平冈，步鲜卑庭，东指柳城。未至二百里，虏乃知之。尚、熙与蹋顿及辽西单于楼班、右北平单于能臣抵之等将数万骑逆军。八月，操登白狼山，卒与虏遇，众甚盛。操车重在后，被甲者少，左右皆惧。操登高，望虏阵不整，乃纵兵击之，使张辽为先锋，虏众大崩，斩蹋顿及名王已下，胡、汉降者二十馀万口。辽东单于速仆丸与尚、熙奔辽东太守公孙康，其众尚有数千骑。或劝操遂击之，操曰：“吾方使康斩送尚、熙首，不烦兵矣。”九月，操引兵自柳城还。公孙康欲取尚、熙以为功，乃先置精勇于厩中，然后请尚、熙入，未及坐，康叱伏兵禽之，遂斩尚、熙，并速仆丸首送之。诸将或问操：“公还而康斩尚、熙，何也？”操曰：“彼素畏尚、熙，吾急之则并力，缓之则自相图，其势然也。”操枭尚首，令三军：“敢有哭之者斩！”牵招独设祭悲哭，操义之，举为茂才。时天寒且旱，二百里无水，军又乏食，杀马数千匹以为粮，凿地入三十馀丈方得水。既还，科问前谏者，众莫知其故，人人皆惧。操皆厚赏之，曰：“孤前行，乘危以徼幸。虽得之，天所佐也，顾不可以为常。诸君之谏，万安之计，是以相赏，后勿难言之。”
十一月，曹操至易水，乌桓单于代郡普富卢、上郡那楼皆来贺。师还，论功行赏，以五百户封田畴为亭侯。畴曰：“吾始为刘公报仇，率众遁逃，志义不立，反以为利，非本志也。”固让不受。操知其至心，许而不夺（《资治通鉴》建安十二年三到十一月）。

当初，袁绍曾几次派使者到无终县征召田畴，还派人授予田畴将军的印信，让田畴安抚他原来所有的部众，可是田畴都拒绝。等到曹操平定冀州后，河间郡人邢颙（？－223，字子昂，河间鄚县【治所在今河北省沧州任丘市】人）对田畴建议说：“自从黄巾军起义二十多年来，天下动荡不安，百姓流离失所。如今，我听说曹公法令严明，百姓对战乱已经厌恶，乱到极致终归平，这是一个辩证的规律。请您让我先去试探一下曹公。”
邢颙说着，看了田畴一眼。他见田畴表情从容，就知道得到了认可。于是，他连忙收拾行装，返回了家乡。
再说邢颙走了之后，田畴对他人说：“邢颙是个有先见之明的人。”等到邢颙见到曹操，曹操委任他为冀州从事。田畴忿恨乌桓人经常杀害右北平郡的士大夫，想讨伐而又力不从心。现在曹操派使者来征召他，他立即吩咐仆人赶快为他准备行装，仆人奇怪地说：“以前袁绍仰慕您的大名，曾五次前来聘请，您却全部拒绝；如今曹操的使者一来，您还担心来不及，这是什么原因呢？”田畴神秘地笑着说：“这就不是你所能知道的。” 田畴说着，随使者一起来到曹操的军营，被曹操任命为蓚县（治所在今河北省衡水市景县南）县令，让田畴跟随大军北上进驻无终县。
可是这时正赶上初夏的雨水不停，无终县沿海一带泥泞难行，而且乌桓人还在交通要道派兵把守，导致曹军受阻无法前进。面对这一客观环境，曹操十分忧虑，他只好向田畴询问对策。田畴建议说：“这条道路每逢夏秋两季常常积水，浅不能通车马，深不能载舟船，可以说是长期无法解决的难题。原来右北平郡府设在平冈（今河北省承德市平泉县与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宁城县交界处），通过卢龙塞（即喜峰口。位于今河北省唐山市北部迁西县与承德市宽城满族自治县接壤处）才能到达幽州辽西郡柳城县。这条道路自从光武帝（刘秀）建武年间以来，因损坏严重将近二百年无人行走，但仍留有道路的残迹可循。乌桓人以为无终县是我军的必经之路，如果大军不能前进就应该撤退，这样就可以进一步麻痹敌人，让对方不设防备。如果我们偷偷地回军，从卢龙口翻越白檀山（位于今河北省承德市滦平县东北）之险，进入到他们没有设防的区域，这样路近而且更方便攻其不备，可以不战而活捉蹋顿。”
田畴说完，曹操连忙称赞说：“好！”
随着曹操的称赞，就率领大军退出无终县。 为了迷惑敌人，曹操吩咐用一块大木牌插在水边，木牌上写着：“现在正是夏天酷暑，加上道路不通，等秋冬再出兵。”乌桓人的侦察骑兵看到后，以为曹军已经离去。
曹操命令田畴率领无终县的部众作为向导，蹬上徐无山，凿山填谷前行五百多里，经过白檀、平冈，又穿废弃了的鲜卑人建立的宫廷，向东直指柳城县。当这支远征军在离柳城二百多里时，被乌桓人发现。袁尚、袁熙与蹋顿以及辽西单于楼班、右北平单于能臣抵之等人，率领数万名骑兵抵抗曹军。到了中秋八月，曹操历尽千辛万苦，登上了白狼山（位于今辽宁省葫芦岛市建昌县城东约3公里处），突然与强盛的乌桓军相遇，而曹军的辎重部队在后面，前面先头部队披上铠甲的将士很少，曹操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感到恐惧。在这严峻的形势下，曹操在白狼山高处看到乌桓军队的阵容不整，就连忙派张辽为先锋发动进攻，结果乌桓军队大乱，杀了蹋顿和各个部落亲王以下的首领，一时间投降的胡人与汉人共有二十多万。
面对白狼山战役的大捷，辽东单于速仆丸与袁尚、袁熙连忙投奔辽东郡太守公孙康，跟随他们的还有几千名骑兵。就在这时，有人劝曹操乘胜追击，曹操知道穷寇勿追的道理，并且非常自信地说：“我将使公孙康杀掉袁尚、袁熙，并且送来首级，也就不必再劳师动众了。”
曹操说完，举行庆功宴去了。到了寒秋九月，他决定从柳城班师。公孙康果然想杀袁尚、袁熙作为立功的机会，于是，他先埋伏精兵在马厩中，然后请袁氏兄弟进来，这对兄弟还没来得及入座，公孙康就大声召唤伏兵，把袁氏兄弟擒住，立即将袁尚、袁熙连同速仆丸的头颅一起送给曹操。面对这一神奇的结果，曹操的将领中有人迷惑不解地对曹操说：“明公决定退军而公孙康却杀袁氏兄弟，这是为什么？”
问话的人一脸迷惑，而曹操得意地说：“公孙康一直畏惧袁尚兄弟，我如果急攻，他们就会联合抵抗；如果缓行，他们就会自相残杀，这是形势所迫。”
曹操说完，下令把袁尚的头颅悬挂示众，并向三军下达命令：“有谁敢为袁氏兄弟哭泣，一律处斩！”
这道命令下达后，原来为袁绍兼领乌桓突骑的将领牵招，他却一个人偷偷地为袁氏兄弟设祭哭泣，曹操不断没有杀他，反而认为他是忠于故主，并且推荐他为秀才。
这时的北方已经天寒地冻，又遇到大旱，二百里之内没有水源，加上军队缺乏粮食，这对深入绝境的曹军来说，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在无奈之下，曹军只好下令杀掉几千匹战马解决饥饿，再挖地三十余丈解决水源。等到大军起程返回时，曹操一想到这些艰险，就觉得可怕。于是，他调查以前劝阻他讨伐乌桓的人，大家不知道曹操这样做的原因，一时心怀畏惧。后来曹操对劝阻过他的人实行厚赏，并且说：“我先前出兵是想趁乌桓之危抱着侥幸心理取胜，如今获胜全是靠上天保佑，今后不能作征战的常规。现在回想起来你们的意见才是万全之策，所以加以赏赐，以后大家不要害怕与我提相反的意见。”
207年十一月，曹操到达易水（即易河。发源于今河北省保定市易县境内，分南易水、中易水、北易水）。公元前227年燕国太子姬丹曾送荆轲刺杀秦始皇在此作别。其“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此时是否在曹操眼帘闪现？我们虽然不知道，却知道乌桓盘踞在代郡（治所在今山西省大同市高阳县西南）的一个部落单于普富卢和上郡（治所在今陕西省榆林市东南）部落单于那楼都来向曹操祝贺。
等到大军回到邺城论功行赏时，曹操上报献帝，以五百户封田畴为亭侯。田畴推辞说：“十四年前，我为刘虞报仇率部逃到徐无山，一直以来我没有亲自杀掉公孙瓒，现在您反而以我作为向导讨伐乌桓而获利，这不是我的本意。”
田畴推辞，曹操知道他是出于真心，就没有强求。
面对曹操的北伐，南方的刘备、孙权又干了些什么呢？

操之北伐也，刘备说刘表袭许，表不能用。及闻操还，表谓备曰：“不用君言，故为失此大会。”备曰：“今天下分裂，日寻干戈，事会之来，岂有终极乎？若能应之于后者，则此未足为恨也）。”
是岁，孙权西击黄祖，虏其人民而还。权母吴氏疾笃，引见张昭等，属以后事而卒（《资治通鉴》建安十二年十一月）。

曹操北伐乌桓时，刘备劝刘表出兵袭击许都，刘表担心刘备成功，到时不会被他所利用，就没有同意。等到曹操回到邺城，刘表假惺惺地对刘备说：“没有听你的话，失去了一次偷袭曹操大本营的好机会。”
刘表说这话时，极力表现出很真诚的样子，可是刘备看出了他的虚伪，只好应付说：“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每天都能寻找到战机，机会的到来难道会有终极吗？要是能不放过以后的机会，这次不足以引起遗恨。”
刘备说这话时，心情复杂，他知道自己寄人篱下终归不是办法。此时他多么想独立啊！
与此同时，孙权向西攻打江夏郡的太守黄祖，俘虏了一些江夏百姓后返。
孙权返回可能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因为他的母亲病危，吴太夫人知道自己不会活得太久，就召见主管内政的张昭等人，当她留下遗嘱之后去世（《三国演义》中，赤壁大战之后，刘备到东吴取亲时，吴太夫人还戏剧性地活着）。
随后，史料介绍了诸葛亮。

初，琅邪诸葛亮寓居襄阳隆中，每自比管仲、乐毅。时人莫之许也，惟颍川徐庶与崔州平谓为信然。州平，烈之子也（《资治通鉴》建安十二年十一月）。

当初，琅邪郡人诸葛亮（181—234年八月，字孔明，今山东省临沂市沂南县人）寄居在襄阳隆中（今湖北省襄阳市古隆中风景区），他经常把自己比作管仲和乐毅。可是当时人并不这样认为，只有颍川郡人徐庶与崔州平（灵帝的太尉崔烈的儿子）认可诸葛亮的说法。
至于刘备是不是三顾茅庐请诸葛亮，207年冬天的飞雪会证明。












易水（即易河。发源于今河北省保定市易县境内，分南易水、中易水、北易水）

三十一

大战前夕

史料为了给赤壁大战作铺垫，将刘备、孙权、曹操三股势力的情况作了介绍，首先谈到刘备求贤得到诸葛亮的过程。

刘备在荆州，访士于襄阳司马徽。徽曰：“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凤雏。”备问为谁，曰：“诸葛孔明、庞士元也。”徐庶见备于新野，备器之。庶谓备曰：“诸葛孔明，卧龙也，将军岂愿见之乎？”备曰：“君与俱来。”庶曰：“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也，将军宜枉驾顾之。”备由是诣亮，凡三往，乃见。因屏人曰：“汉室倾颓，奸臣窃命，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浅短，遂用猖蹶，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君谓计将安出？”亮曰：“今曹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与为援而不可图也。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也。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刘璋暗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抚和戎、越，结好孙权，内修政治，外观时变，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备曰：“善！”于是与亮情好日密。关羽、张飞不悦，备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羽、飞乃止（《资治通鉴》建安十二年十一月）。

207年十一月，史料记载说，刘备在荆州政府所在地襄阳，向司马徽（?—208。东汉末年著名隐士。当时的名士庞德公送司马徽雅号为“水镜先生”，后人称他为“好好先生”）询访人才。司马徽对刘备咬文嚼字地说：“一般的儒生与俗士，怎么能认清时务，能认清时务的只有俊杰。在襄阳有伏龙（即卧龙诸葛亮）与凤雏（即庞统）。”刘备听了这些雅号，迷惑地问卧龙、凤雏是谁，司马徽摇头晃脑地说：“就是诸葛亮与庞统呀！”
司马徽说这句话时感到惊讶，因为他不知道诸葛亮和庞统这样的名人，竟然像刘备这样的英雄都不知道。就像现代人讥笑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伦，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一样的稀奇。这次刘备拜访司马徽之后，也就不了了之。刘备回到他的驻地新野县，徐庶（字元直。今河南省许昌长葛市人）拜见了他，刘备对徐庶很器重。徐庶为了报答刘备的知遇之恩，对刘备说：“诸葛亮乃是卧龙，将军愿意见到他吗？”
徐庶慎重地推荐了诸葛亮，可是刘备竟然当作一般人看，所以他不以为然地说：“请你和诸葛亮一起前来。”
刘备说这话时，仿佛自己给了徐庶足够面子似的，表情很信任。可是徐庶觉得刘备小看了诸葛亮，慎重地说：“此人只能将军亲自去见，不能像唤小孩一样召他前来，请将军屈驾拜访。”
徐庶最后强调“请将军屈驾拜访”，生怕刘备不去；他想从心理上引起刘备足够的重视。有了徐庶的强调，刘备才带上礼物到隆中拜访诸葛亮。这样往返三次才见到。对于这一历史性的会面，刘备非常珍惜，他让跟随来的关公、张飞等人出去，像西天取经的唐僧遇到了佛祖一样，非常虔诚地对诸葛亮说：“眼前汉室已经衰败，曹操一类的奸臣窃取了朝政大权，我自不量力，想出面伸张正义，可是智谋短浅，以致于多次遭受挫折，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但我的雄心壮志仍然还在，君认为应当如何去做？”
刘备陈述之后，诸葛亮看了看这位皇叔，在他眼里，刘备是一位英雄。为此，他才推心置腹地说：“如今曹操已经拥有百万大军，挟天子以号令诸侯，此时确实不可与他争锋。孙权占据江东已有三世，加上江东的地势险要，民心归附，贤能之人为他尽力，此人你刘将军可以与他结为同盟，千万不可算计他。荆州以北同时据有汉水、沔水（此水系复杂，参见笔者所撰写、发在网上的《浅谈汉、沔、沮、夏四水的关系 》），加上南海之利很近，还东连吴郡、会稽，西通巴、蜀二郡，这里正是用武之地，而将军的主人刘表却不能守住这块宝地，这恐怕是上天赐给将军的资本。另外，益州地势险要，沃野千里（指今四川盆地），是天府之国。而益州牧刘璋昏庸懦弱，加上北边汉中还与张鲁为邻，虽然荆州百姓富庶，国库财力充足，刘表却不知道珍惜，导致荆州的智士贤才都希望有一个圣明的君主。将军既是汉朝刘氏的后裔，加上信义闻名天下，如果能占有荆州与益州，据守险要，安抚戎、越二族，东与孙权结盟，对内处理好政务，对外观察时局的变化，这样就能建成霸业，复兴汉室。”
诸葛亮侃侃而谈，如数家珍，让刘备听了心花怒放。他连连点头称赞叫“好！”从此，刘备与诸葛亮的情谊日益亲密，这样引起了他结拜的兄弟关羽、张飞的不满，刘备对他俩解释说：“我得到诸葛亮，就像鱼儿得到了流水，希望你们不要争风吃醋。”关羽、张飞见刘备如此看重诸葛亮，才停止了对诸葛亮的忌妒。
从以上的史料来看，司马徽有识人之才，那么司马徽、庞德公、诸葛亮又有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司马徽，清雅有知人之鉴。同县庞德公素有重名，徽兄事之。诸葛亮每至德公家，独拜床下，德公初不令止。德公从子统，少时朴钝，未有识者，惟德公与徽重之。德公常谓孔明为卧龙，士元为凤雏，德操为水鉴；故德操与刘备语而称之（《资治通鉴》建安十二年十一月）。

原来司马徽为人高雅，有识别人才的能力。比方说，同县的庞德公历来很有名望，司马徽就把他当成兄长对待。诸葛亮每次到庞德公家，都在坐椅下向庞德公独拜，庞德公开始并不阻止。再比方说，庞德公的侄儿庞统，从小朴实，看上去还有几分迟钝，大家都没有看到他的才能，只有庞德公与司马徽看重他。庞德公曾经说诸葛亮是“卧龙”，庞统是“凤雏”，司马徽是“水镜”。所以司马徽与刘备谈话时，就向刘备称赞诸葛亮与庞统。
转眼就是建安十三年（208）正月，曹操北伐袁氏兄弟后，从许都回到了邺城。

春，正月，司徒赵温辟曹操子丕。操表“温辟臣子弟，选举故不以实”，策免之。
曹操还鄴，作玄武池以肄舟师。
初，巴郡甘宁将僮客八百人归刘表，表儒人，不习军事，宁观表事势终必无成，恐一朝众散，并受其祸，欲东入吴。黄祖在夏口，军不得过，乃留，依祖三年，祖以凡人畜之。孙权击祖，祖军败走，权校尉凌操将兵急追之。宁善射，将兵在后，射杀操，祖由是得免。军罢，还营，待宁如初。祖都督苏飞数荐宁，祖不用。宁欲去，恐不免；飞乃白祖，以宁为邾长。宁遂亡奔孙权。周瑜、吕蒙共荐达之，权礼异，同于旧臣。宁献策于权曰：“今汉祚日微，曹操终为篡盗。南荆之地，山川形便，诚国之西势也。宁观刘表，虑既不远，儿子又劣，非能承业传基者也。至尊当早图之，不可后操。图之之计，宜先取黄祖。祖今昏耄已甚，财谷并乏，左右贪纵，吏士心怨，舟船战具，顿废不修，怠于耕农，军无法伍。至尊今往，其破可必。一破祖军，鼓行而西，据楚关，大势弥广，即可渐规巴、蜀矣。”权深纳之。张昭时在坐，难曰：“今吴下业业，若军果行，恐必致乱。”宁谓昭曰：“国家以萧何之任付君，君居守而忧乱，奚以希慕古人乎！”权举酒属宁曰：“兴霸，今年行讨，如此酒矣，决以付卿。卿但当勉建方略，令必克祖，则卿之功，何嫌张长史之言乎（《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正月）！”

208年正月，司徒赵温（137—208。字子柔，今四川省成都市人。他当京兆郡丞时，曾叹惜说：“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就弃官回到四川。正遇家乡灾荒，立即慷慨施舍家中积粮赈救饥民）聘请曹操的儿子曹丕为僚属。可是曹操不领情，上表二十七岁的汉献帝，挑拨离间说：“赵温聘请我的儿子为幕僚，说明他并不是根据真才实学在选拔人才。”至于曹操说的这番话的真正用心是什么？我们不知道，只知道汉献帝颁布策命，免除了赵温的职务。
接着曹操从许都回到邺城，在邺城外面沿着漳河开挖出玄武池，用以训练水军。
当初，巴郡人甘宁（？—220，字兴霸，今重庆市忠县人【巴郡临江县人】，三国时期孙吴名将，官至西陵太守，折冲将军）率领八百名奴仆投奔刘表。刘表是个不懂军事的儒生，甘宁观察刘表之后，觉得刘表最终难以成就大业，担心荆州的势力一旦土崩瓦解，自己会受到牵连，就想到东吴去投奔孙权。可是刘表的部将黄祖在夏口（即指汉江入长江口，这里指湖北省武汉市汉阳区龟山脚下的汉江口）驻军，无法让甘宁成行，他只好留下，在黄祖的队伍中待了三年，可是黄祖一直把他当成一般的人对待。
孙权攻打黄祖时，黄祖的军队败逃，孙权的校尉凌操带兵追赶。夏口守军考虑甘宁善于射箭，就让甘宁殿后，结果甘宁射死了凌操，黄祖因此免于一死。可是黄祖收军回营后，对待甘宁还像从前一样。
另外，黄祖的都督苏飞多次推荐甘宁，想让黄祖提拔，可是黄祖仍然不重用，这样就更加促成甘宁想离开荆州的决心。但是，甘宁又担心边防戒备森严难以脱身。苏飞就向黄祖推荐甘宁担任邾县（治所在今湖北省黄冈市西北）县长，这等于是让甘宁有出人头地的机会。甘宁就是利用这一机会投奔了孙权。
对于甘宁的投诚，东吴的主要将领周瑜、吕蒙共同向孙权作了推荐，孙权对甘宁的礼遇特别优厚，量化到对待甘宁就像对待跟随了自己多年的旧臣一样。如此一来，甘宁深受感动，他向孙权献计说：“如今汉室日见衰弱，曹操终究会成为窃国大盗。荆州南部的山川险要，将会成为控制东吴的西边势力。据我观察，刘表既没有深谋远虑，加上他的儿子拙劣，这样荆州就不会有继承者。您应当尽早谋划夺取荆州，不能落在曹操之后。夺取荆州应该先攻下江夏太守黄祖，黄祖已经年迈昏愦，加上他的钱财与粮草现在都很缺乏，左右亲信都放纵贪婪，官兵心怀怨恨。正因为如此，其战船、武器无人修整，也没有人去抓农耕，再就是军纪不严。如果您现在出兵，一定能取胜。等到打败黄祖之后，大张旗鼓地向西占据原来楚国的险关，这样东吴的势力就会大大地增强，最后逐步规划夺取巴、蜀。”
甘宁陈述之后，孙权非常赞同，可是张昭当时在座，提出质疑说：“现在东吴民心不稳，大军如果出征，恐怕会导致动乱。”
张昭说完，甘宁接过话题反驳道：“国家把萧何一样的重任托付给您，您留守后方，却担心发生动乱，像您这样的作为，怎能效法古代的名臣？”
对于甘宁的反驳，孙权怕引起不愉快，连忙举杯向甘宁敬酒说：“甘兴霸，我决定采纳你的意见，就在今年对黄祖进行讨伐，就像这杯酒让你喝下一样，已经成为定局。你尽管去制定作战方案，你一定能战胜黄祖，到时就是你的功劳，何必在乎张长史的话呢！”
随着孙权的表态，一场战争就在今天的武汉市江面上打响。

权遂西击黄祖。祖横两蒙冲，挟守沔口，以拼闾大绁系石为矴，上有千人，以弩交射，飞矢雨下，军不得前。偏将军董袭与别部司马凌统俱为前部，各将敢死百人，人被两铠，乘大舸，突入蒙冲里。袭身以刀断两绁，蒙冲乃横流，大兵遂进。祖令都督陈就以水军逆战。平北都尉吕蒙勒前锋，亲枭就首。于是将士乘胜，水陆并进，傅其城，尽锐攻之，遂屠其城。祖挺身走，追斩之，虏其男女数万口（《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正月）。
权先作两函，欲以盛祖及苏飞首。权为诸将置酒，甘宁下席叩头，血涕交流，为权言飞畴昔旧恩，“宁不值飞，固已损骸于沟壑，不得致命于麾下。今飞罪当夷戮，特从将军乞其首领。”权感其言，谓曰：“今为君置之。若走去何？”宁曰：“飞免分裂之祸，受更生之恩，逐之尚必不走，岂当图亡哉！若尔，宁头当代入函。”权乃赦之。凌统怨宁杀其父操，常欲杀宁，权命统不得仇之，令宁将兵屯于它所（《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四月）。

经过甘宁的精心准备，孙权决定西征黄祖。黄祖用两艘艨艟舰封锁沔口（也就是位于今武汉市汉阳区龟山脚下汉江入长江口），然后又用粗棕缆绳捆绑巨石作为船碇，船上有一千人作为弓弩射手，这些人轮流发射飞箭，其密集程度如雨，导致吴军无法越过封锁线。


汉江在武汉市汉阳区龟山脚下汉江入长江口。如今因三峡大坝修建，看不到苏东坡当年站在黄鹤楼上葡萄深碧的景象了，大家可根据汉江流出的清水，想象那串葡萄。笔者在三峡大坝没修前，亲眼感受过汉江碧水冲向浑浊长江那串涌现的葡萄，感叹苏东坡下笔之神功。

此时，东吴方面以偏将军董袭和别部司马凌统作为先锋，各率敢死队一百人，为了严防箭射，每人身披两副铠甲，乘大船冲入黄祖的艨艟舰之间。在万箭齐发的险境中，董袭迅速抽刀砍断固定艨艟舰的两股棕缆，艨艟舰随着汉江水横冲到长江的江面上，东吴的大军才冲出封锁前进。接着黄祖命令都督陈就率领水军迎战。东吴的平北都尉吕蒙阻止其前锋，亲手砍下陈就的头颅悬挂示众。随着战局的转变，吴军乘胜实行了水、陆追击，结果逼近夏口城（指刘表部将黄祖在龟山北麓筑的却月城，却月城被东吴在208年正月攻破后。刘表之子刘琦又在龟山南麓建了鲁山城，也称夏口城。东吴黄武二年【223】，孙权筑夏口城于黄鹄山【即今黄鹤楼的蛇山】）。吴军出动了全部的精锐部队，对夏口城进行猛攻，等到攻陷城池后，又大肆屠杀无辜的民众。这时，黄祖突围逃走，被追兵所杀。这一战役吴军俘虏了江夏郡几万男女。



刘表部将黄祖在龟山北麓筑的却月城，却月城被东吴在208年正月攻破后。刘表之子刘琦又在龟山南麓建了鲁山城，也称夏口城。东吴黄武二年【223】，孙权筑夏口城于黄鹄山【即今黄鹤楼的蛇山】。下图长江大桥南部黄争建筑，就是黄鹤楼建筑群的蛇山。孙权筑夏口城于此。



再说孙权在战争之初已经订制了两个木盒，打算战争胜利时装殓黄祖与苏飞的头颅。夏口战役取胜后，孙权为参战的将领举办了庆功宴。宴会上甘宁离席向孙权叩头求情，直到磕得鲜血流出与眼泪一齐下掉，然后对孙权陈述苏飞从前对待自己的恩德，说：“我甘宁如果没有遇到苏飞，肯定已死在沟壑之中，而不能当您的部下为您效力。如今苏飞的罪本该处死，我特地请求将军饶他一命。”孙权被甘宁的言行所感动，激将一句说：“现在为你放了他，如果他逃跑了怎么办？”
甘宁连忙说：“苏飞既然免除了斩首之祸，受到您给他的再生之恩，就是赶他他也不会走，怎么会想到逃跑呢？如果他这样做，我甘宁的人头将代替他放入木盒。”
甘宁说这话时，可以说是斩钉截铁，孙权见此，就同意赦免了苏飞。凌统怨恨甘宁杀了他的父亲（凌操），随时在寻找机会想杀掉甘宁。孙权知道后，命令凌统不得对甘宁怀恨，并让甘宁到其他地方屯兵。
我们把目光投向许都。

夏，六月，罢三公官，复置丞相、御史大夫。癸巳。以曹操为丞相。操以冀州别驾从事崔琰为丞相西曹掾，司空东曹掾陈留毛玠为丞相东曹掾，元城令河内司马朗为主簿，弟懿为文学掾，冀州主簿卢毓为法曹议令史。毓，植之子也。琰、玠并典选举，其所举用皆清正之士，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终莫得进。拔敦实，斥华伪，进冲逊，抑阿党。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至乃长吏还者，垢面羸衣，独乘柴车，军吏入府，朝服徒行。吏洁于上，俗移于下。操闻之，叹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复何为哉（《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六月）！”

208年六月，曹操撤销了三公，重新设置了丞相、御史大夫二府。六月初九，汉献帝委任曹操为丞相。曹操委任冀州管军事的州长秘书（别驾从事）崔琰为丞相府管地方行政官员人事部主任（西曹掾），原曹操司空府管军队人事部主任（东曹掾）毛玠，现在担任曹操丞相府管军队人事部主任（东曹掾），元城县（治所在今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的县令司马朗担任丞相府办公室主任（主簿），司马朗的弟弟司马懿（179—251年八月初五，即将来的晋宣帝，字仲达，汉族，今河南省焦作市温县人），为丞相府文学艺术研究室主任（文学掾），原冀州府办公室主任（主簿）卢毓（汉灵帝时代尚书卢植的儿子），改任为丞相府法律研究室主任（法曹议令史）。
再说崔琰与毛玠一起负责官员的选拔、任免的事务，他们所选用的都是清廉正直的知识分子。虽然当时名望很高、但品行不佳的人，始终不能被崔琰和毛玠录用。崔琰与毛玠选拔敦厚务实的人才，排斥只会空谈、讲究浮华而又虚伪之人；提拔谦虚和睦的长者，压抑结党营私的小人。因此，天下的士大夫无不以廉洁奉公来勉励自己，即便是高官、宠臣，这些人的车辆与衣服的规格，也不敢超越制度，高级官员回家时，蓬头垢面、衣服破烂，独自乘坐柴车（指普通民用车）；文武官员进入政府大楼办公时，穿着朝服步行到公办室。既然身居高位的官员都如此廉洁，那么民间的风俗也随之改变。曹操耳闻目睹，感叹说：“像这样录用人才，使天下人都自我节制，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综上所述，在赤壁大战前夕，刘备、孙权、曹操都在调整自己，那么，这场战争是怎样打起来的呢？

三十二

曹操南征

建安十三年（208）六月，史料还介绍了如下事。

司马懿，少聪达，多大略。崔琰谓其兄朗曰：“君弟聪亮明允，刚断英特，非子所及也。”操闻而辟之，懿辞以风痹。操怒，欲收之，懿惧，就职。
操使张辽屯长社，临发，军中有谋反者，夜，惊乱起火，一军尽扰。辽谓左右曰：“勿动！是不一营尽反，必有造变者，欲以惊动人耳。”乃令军中：“其不反者安坐！”辽将亲兵数十人中陈而立，有顷，皆定，即得首谋者，杀之。辽在长社，于禁顿颍阴，乐进屯阳翟，三将任气，多共不协。操使司空主簿赵俨并参三军，每事训谕，遂相亲睦。
初，前将军马腾与镇西将军韩遂结为异姓兄弟，后以部曲相侵，更为仇敌。朝廷使司隶校尉钟繇、凉州刺史韦端和解之，征腾入屯槐里。曹操将征荆州，使张既说腾，令释部曲还朝，腾许之。已而更犹豫，既恐其为变，乃移诸县促储亻待，二千石郊迎，腾不得已，发东。操表腾为卫尉，以其子超为偏将军，统其众，悉徙其家属诣鄴（《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六月）。

司马懿从小聪明豁达，多有雄才大略。崔琰对司马懿（179—251八月初五。司马炎265年十二月代魏称帝，封司马懿这位祖父为晋宣帝）的哥哥司马朗说：“你弟弟聪明机智，做事果断，看得出是一位杰出的人才；有好多地方并非是你所能比得上的。”曹操听说后，就聘请司马懿担任文学掾，可是司马懿找借口说自己患有风湿麻痹症来推辞。曹操见司马懿是“狗子坐轿——不受人抬举”而大怒，想要逮捕这个狂妄的青年，司马懿感到恐惧，就接受了官职。曹操这样做，既为曹魏帝国培养了人才，又为曹魏帝国的覆灭埋下了祸根。
曹操派张辽驻守长社县（治所在今河南省许昌长葛市老城镇），张辽临行时，有人趁夜色在军营放火，导致全军惊恐不安。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张辽镇静自若地对左右说：“大家不要乱动！不是全营的人都在造反，只是少数极端分子制造混乱，他们是想扰乱军心。”
张辽说完，发布命令说：“凡是没有参与叛乱的人，都坐在原地不动！”张辽的命令下达后，立即率领几十名亲兵在军营的中央站定。过了一会，全军都安定下来，很快就捉到了主谋，随即处死。
张辽驻扎在长社县（位于许都，也就是今许昌市建安区张潘镇西北，航空距离约三十公里），于禁屯兵在颍阴县（治所在今河南省许昌市魏都区，也就是今许昌市中心区，紧邻张潘镇西），乐进驻军颖川郡政府所在地阳翟县（治所在今河南省许昌禹州市。位于张潘镇西，航空距离约四十五公里），这三位将领都意气用事，导致好多地方不能协调。曹操派司空府办公室主任（主簿）赵俨同时参与这三支部队的军务，遇到事情就从中调解，使他们的关系逐渐亲和。
曹操调解了许都周围的勇将张辽、于禁、乐进的关系后，又派司隶校尉钟繇、凉州刺史韦端去调解关中军阀马腾与韩遂的关系。
十几年前，前将军马腾与镇西将军韩遂结拜为异姓兄弟，但后来由于他们的部下相互闹摩擦，导致关系逐渐恶化，严重到成为了仇敌。朝廷派司隶校尉钟繇、凉州刺史韦端去调解，根据实际情况，后来征召马腾驻军槐里县（治所在今陕西省兴平市东南）。
现在曹操准备远征荆州，派张既劝说马腾，建议他放弃军权，到朝廷任职。马腾表示同意，可是又犹豫不决。张既担心马腾改变主意，下令沿途各县准备粮草等物资，以供马腾路上所需；还命令各郡太守都到郊外迎送，马腾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启程向东进发。曹操上表推荐马腾担任中央警卫团团长（卫尉），任命他的儿子马超为偏将军，继续统领马腾的部队。为了控制马腾，曹操又把马腾的家属全都迁到邺城。
同年七月，曹操南下征讨刘表，为赤壁大战拉开序幕。

秋，七月，曹操南击刘表。
八月，丁未，以光禄勋山阳郗虑为御史大夫。
壬子，太中大夫孔融弃市。融恃其才望，数戏侮曹操，发辞偏宕，多致乖忤。操以融名重天下，外相容忍而内甚嫌之。融又上书言：“宜准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内不以封建诸侯。”操疑融所论建渐广，益惮之。融与郗虑有隙，虑承操风旨，构成其罪，令丞相军谋祭酒路粹奏：“融昔在北海，见王室不静，而招合徒众，欲规不轨。及与孙权使语，谤讪朝廷。又，前与白衣祢衡跌荡放言，更相赞扬。衡谓融曰‘仲尼不死’，融答‘颜回复生’，大逆不道，宜极重诛。”操遂收融，并其妻子皆杀之。
初，京兆脂习与融善，每戒融刚直太过，必罹世患。及融死，许下莫敢收者。习往抚尸曰：“文举舍我死，吾何用生为！”操收习，欲杀之，既而赦之（《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七到八月）。

曹操七月南下征讨刘表，他担心后方出问题。八月二十四日，曹操任命负责管理宫殿门户的光禄勋（九卿之一）郗虑为御史大夫。
八月二十九日，太中大夫孔融被曹操处死抛尸闹市。其原因是孔融倚仗自己的才干与名望，多次戏弄、嘲笑曹操；加上他发表的言论偏激，对曹操多有冒犯。曹操因孔融闻名全国，所以表面上容忍而心里十分厌恶。另外，孔融又上书献帝，含沙射影地说：“应该遵照古代的君王机制，在京师周围一千里的地方，不能建立封国（这是针对曹操在邺城搞独立王国）。”曹操发现孔融的议论范围越来越广，对孔融更是忌惮。
为了在南征荆州之前铲除孔融，曹操在寻找杀孔融的人选，他发现孔融与郗虑一直有矛盾，就调郗虑为监察高官的御史大夫，这样郗虑就秉承曹操的意思，罗织了孔融的罪状，命令丞相府里的军事战略部主任（军谋祭酒）路粹上奏，弹劾孔融说：“孔融从前在担任北海国的宰相时，看到天下大乱就召集民众准备图谋不轨。后来又与孙权的使者讥讽、诽谤朝廷。另外，他从前与平民祢衡在一起行为放荡，还互相标榜，祢衡吹捧孔融是‘孔子不死’，孔融吹捧祢衡为‘颜回再生’。这些都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应该处以极刑。”
随着路粹的弹劾，曹操立即下令逮捕了孔融，残酷到连孔融的妻儿也一起处死。
再说长安人脂习与孔融的关系一直很好，脂习经常告诫孔融，说孔融的性格过于刚直，必然会招来杀身大祸。等到孔融被杀后，许都没有人敢为孔融收尸，只有脂习前去抚着孔融的尸体，哭着说：“孔文举弃我而去，我为什么还活着呢！”曹操接着就逮捕了脂习，打算处死，却又赦免了他。
江南的八月正是丰收在望的季节。不管是玉米还是红署，不管是大豆还是高粱，不管是水稻还是棉花，都能看到丰收的景象。在此期间，也是江南婚娶的季节。不管是官宦之家还是平民百姓，不管是愣头愣脑的小伙子还是豆蔻年华的姑娘，他们在这一季节里，脸上的笑靥更加灿烂。可是刘表的后妻蔡氏例外。

初，刘表二子琦、琮，表为琮娶其后妻蔡氏之侄，蔡氏遂爱琮而恶琦。表妻弟蔡瑁、外甥张允并得幸于表，日相与毁琦而誉琮。琦不自宁，与诸葛亮谋自安之术，亮不对。后乃共升高楼，因令去梯，谓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而入吾耳，可以言未？”亮曰：“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乎？”琦意感悟，阴规出计。会黄祖死，琦求代其任，表乃以琦为江夏太守。表病甚，琦归省疾。瑁、允恐其见表而父子相感，更有托后之意，乃谓琦曰：“将军命君抚临江夏，其任至重；今释众擅来，必见谴怒。伤亲之欢，重增其疾，非孝敬之道也。”遂遏于户外，使不得见。琦流涕而去。表卒，瑁、允等遂以琮为嗣。琮以侯印授琦。琦怒，投之地，将因奔丧作难。会曹操军至，琦奔江南。
章陵太守蒯越及东曹掾傅巽等劝刘琮降操，曰：“逆顺有大体，强弱有定势。以人臣而拒人主，逆道也；以新造之楚而御中国，必危也；以刘备而敌曹公，不当也。三者皆短，将何以待敌？且将军自料何如刘备？若备不足御曹公，则虽全楚不能以自存也；若足御曹公，则备不为将军下也。”琮从之。九月，操至新野，琮遂举州降，以节迎操。诸将皆疑其诈，娄圭曰：“天下扰攘，各贪王命以自重，今以节来，是必至诚。”操遂进兵。时刘备屯樊，琮不敢告备。备久之乃觉，遣所亲问琮，琮令其官属宋忠诣备宣旨。时曹操已在宛，备乃大惊骇，谓忠曰：“卿诸人作事如此，不早相语，今祸至方告我，不亦太剧乎！”引刀向忠曰：“今断卿头，不足以解忿，亦耻丈夫临别复杀卿辈。”遣忠去。乃呼部曲共议。或劝备攻琮，荆州可得。备曰：“刘荆州临亡托我以孤遗，背信自济，吾所不为，死何面目以见刘荆州乎！”备将其众去，过襄阳，驻马呼琮；琮惧，不能起。琮左右及荆州人多归备。备过辞表墓，涕泣而去。比到当阳，众十馀万人，辎重数千两，日行十馀里，别遣关羽乘船数百艘，使会江陵。或谓备曰：“宜速行保江陵，今虽拥大众，被甲者少，若曹公兵至，何以拒之！”备曰：“夫济大事必以人为本，今人归吾，吾何忍弃去！”
习凿齿论曰：刘玄德虽颠沛险难而信义愈明，势逼事危而言不失道。追景升之顾，则情感三军；恋赴义之士，则甘与同败。终济大业，不亦宜乎（《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八到九月）！

当初，刘表有两个儿子（刘琦、刘琮）还没有结婚。刘表把后妻蔡氏的侄女嫁给幼子刘琮，蔡氏就逐渐喜欢上刘琮而厌恶刘琦。此时，蔡氏的弟弟蔡瑁与刘表的外甥张允，都是刘表的亲信，他们见蔡氏喜欢刘琮，就经常称赞刘琮而诋毁哥哥刘琦，这样就导致刘琦心中不安。刘琦心中不安就想寻求外援，他与诸葛亮商量保护自己的对策，但诸葛亮不回答。后来，刘琦与诸葛亮一起登上高楼，命令左右随从把梯子撤走。然后对诸葛亮恳求说：“如 不着天，下不着地，话从你口里出，只入我的耳，这样你应该可以说了吧？”
诸葛亮见刘琦煞费苦心，暗示对方说：“你难道没有看到申生（春秋晋国的太子）在朝中却遭难，他的弟弟（重耳。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在外流亡却最终获得平安吗？”
经过诸葛亮的点拨，让刘琦茅塞顿开。于是，他暗中策划从父亲身边离开。正好江夏太守黄祖被孙权杀了，刘琦连忙请求父亲让自己去江夏郡接替黄祖，刘表同意了。不久刘表病重，刘琦从江夏回襄阳探视，蔡瑁、张允担心刘琦与刘表相见，触动了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把后事托付给刘琦，连忙阻止刘琦说：“将军（指刘表）委派你镇守江夏，责任十分重大。如今你擅离职守，你父亲见到你一定会很生气。如果你们父子相见，既会伤害亲情又会增加他的病情，这是不孝的行为。”
蔡瑁和张允招摇撞骗、强词夺理地说完，把刘琦关在城门外，刘琦只好流着眼泪离开。刘表去世后，蔡瑁、张允等人就拥立了刘琮为荆州牧，刘琮以侯印授给刘琦，刘琦大怒，就把侯印扔到地上，准备以奔丧的名义攻打刘琮。正在这时，曹操的大军已经到来，刘琦连忙从位于长江北岸的江夏郡政府所在地邾城（位于今武汉市新洲区），奔向长江南岸。
再说荆州章陵郡（治所在今湖北省襄阳枣阳市南）太守蒯越、荆州军队人事部主任（东曹掾）傅巽等人，见曹军来势汹汹连忙劝刘琮投降，并且说：“衡量顺逆有一个基本的标准，衡量强弱也有一个定式。以臣子的身份去抗拒君主，是叛逆的行为；以刚刚造就的荆楚之地（因刘表治理、统一荆州时间不长）去抵御朝廷的大军，必然会陷入险境；以刘备去对抗曹操并不妥当。这三个方面我们都不行，拿什么去对付曹军呢？况且将军（刘琮）自己考虑一下，您能比得上刘备吗？如果刘备抵挡不住曹操，就是投入荆州的全部力量也不能自保；如果刘备挡住了曹操，他就不会再居于将军之下了。”
对于蒯越等人的煽动，年幼无知的刘琮只好听从。到了九月，曹操的先头部队到达了新野县，刘琮派人用朝廷过去颁发的符节去迎接曹操。对于荆州军的不战而降，让曹军的将领都怀疑刘琮是诈降，以前投降曹操的荆州将领娄圭分析说：“如今天下分裂，各地贪图王命来抬高自己的身份，这时荆州方面送来符节，必定是真心诚意。”曹操听了娄圭的分析，就放心地继续向荆州首府襄阳进军。
这时刘备退守樊城（今襄阳市樊城区。位于襄阳市北部约十公里），刘琮不敢把投降的事告诉他。过了一段时间，刘备才觉得情况不对，连忙派亲信去问刘琮，刘琮只好命令宋忠（字仲子，湖北枣阳人。儒学家，刘表死后，他曾代表刘表刘琮和大将蔡瑁等人向曹操上降表）去向刘备传达了投降的指令。这时曹操还在宛城（今河南省南阳市宛城区），这让刘备大惊失色。面对刘琮的投降，刘备气得对宋忠说：“你们这些人怎能这样？如今大祸临头才讲，这不是太过分了吗！”刘备说到这里，气得拔出佩刀指着宋忠，说，“如今即使砍下你的头，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但我也耻于在临别时还要杀你这样的人！”
刘备说完，就放了宋忠，并立即召开了军事会议。有人劝刘备进攻刘琮，这样就可以夺取荆州。刘备反对说：“刘表临终把孤儿托付给我，我怎能违背信义，只图私利！如果这样，我死后有什么脸面去见刘表呢？”
刘备说完，率部撤离。在经过襄阳城时，他停下马呼喊刘琮，刘琮感到害怕不敢出来，而刘琮的左右亲信和荆州人多数归附了刘备。接着刘备到刘表的墓前祭拜，流泪辞别。
九月的寒秋在哭泣，九月里的汉江在怒吼，九月里的原野在呻吟，九月里的愁云在为刘备送行……
当刘备向南撤退到当阳县（治所在今荆门市的团林铺镇以西数公里）时，跟随的民众已有十多万，辎重车有几千辆，这样每天只能走十多里。刘备只好另派关羽率部乘上几百艘船，沿沮河（为长江一级支流，是长江中游上段北岸重要的河流之一。上游分东西两支，东支为漳河，西支为沮河，西支干流较长，源出湖北省保康县欧家店大湾，流经今湖北省襄阳市保康县、南漳县、宜昌市远安县、当阳市、枝江市等县市，在荆州市荆州区李埠镇临江寺入长江）进入长江，让关羽到南郡政府所在地江陵县会师。与此同时，有人对刘备建议说：“您应当火速前行才能保住江陵。眼前您虽然拥有十多万大众，但披甲的将士并不多，如果曹军的五十万大军来了怎能抵挡？”刘备安慰对方说：“要想成就大事，就必须以民为本，如今百姓前来归附，我怎么忍心抛弃呢？”
东晋著名的文学家、史学家习凿齿（?—383），看到刘备这段历史评论说：刘备尽管处在颠沛流离和危险之中，却更加讲究信义；尽管战争的形势危急，他所讲的话却并不失去道德。刘备追念刘表当年的旧恩，以情感动三军；眷恋追随他的民众，使这些人都甘心与他共度患难。刘备最终建成大业，这难道说不应该吗？
我们把目光投向襄阳。

刘琮将王威说琮曰：“曹操闻将军既降，刘备已走，必懈弛无备，轻先单进。若给威奇兵数千，徼之于险，操可获也。获操，即威震四海，非徒保守今日而已。”琮不纳。操以江陵有军实，恐刘备据之，乃释辎重，轻军到襄阳。闻备已过，操将精骑五千急追之，一日一夜行三百馀里，及于当阳之长坂。备弃妻子，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数十骑走，操大获其人众辎重（《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九月）。

刘琮的部将王威向刘琮建议说：“曹操知道将军已经投降，刘备已经逃走，必然没有戒备，只会率领前锋部队单独挺进。如果给我一支几千人的奇袭部队，埋伏在险要的地带采取突然袭击，就可以捉住曹操。只要捉住了曹操，就可以威震天下，这并不只是保住荆州的今天而已。”王威说着，恨不能让刘琮立即同意，可是年幼的刘琮没有采纳。
曹操知道江陵贮有大量的军用物资，担心刘备抢先占领，就留下辎重轻装前进。当他到达襄阳后，听说刘备已经过去，就火速率领五千名精锐骑兵追赶，一天一夜跑了三百多里，在当阳县的长坂坡（位于今湖北省荆门市以南，从荆门市掇刀区到团林铺镇、五里铺伸延到十里铺一带。当年当阳县治所在今荆门市的团林铺镇以西数公里。不是今天宜昌当阳市里的长坂坡）追上了刘备。刘备见曹军追来，抛下妻儿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几十人，骑马来到今天荆门市沙洋县汉津口（古渡口名。位于今湖北省荆门市东北汉水过境处），被早已守在汉津口的关羽水师救走，曹操俘获了大量的民众和辎重。
综上所述，曹操入侵荆州，刘琮投降，刘备处于十分被动的劣势，那么，刘备是怎样脱离险境的呢？






长坂坡（位于今湖北省荆门市以南，从荆门市掇刀区到团林铺镇、五里铺伸延到十里铺一带。当年当阳县治所在今荆门市的团林铺镇以西数公里。不是今天宜昌当阳市里的长坂坡。以上是掇刀区风光。







长坂坡位于今湖北省荆门市以南，从荆门市掇刀区到团林铺镇、五里铺伸延到十里铺一带。当年当阳县治所在今荆门市掇刀区到团林铺镇以西数公里。不是在今天宜昌当阳市里的长坂坡。下面是荆门市掇刀区长坂坡图片。

如今当阳市长坂坡风景图

为了将真假长坂的历史真相说明，笔者收录百度《掇刀长坂坡》附件如下：

掇刀长坂坡位于湖北省荆门市掇刀区响岭岗至鸦铺一带的坡地，东有汉水为屏，西有山峦层叠的荆山和险峻的沮漳二河，北有虎牙关，是荆襄古道的惟一通道，南有滔滔长湖。惟掇刀石长坂坡有方园五十余里的坡岗地，易守难攻，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据《三国志》和有关史书记载，公元208年（东汉建安十三年）秋，曹操统一北方，为阻止刘备占据荆州，同时欲报诸葛亮火烧新野之仇，起兵五十万，挥师南下。刘备寡不敌众，弃新野，丢襄阳，沿荆襄古道向荆州退却。
《中国历史地名辞典》：长坂，又名长坂坡，在今湖北省荆门县西南。《旧唐书》长林县条说：“晋分编县置长林县，以其有栎林，长坡故也。”长林县的县名，系取长坂之“长”，栎林之“林”。《荆门州志》记：晋于编县故城设长林县，并置武宁郡于编县故城，长林县与武宁郡俱立。昔日武宁郡至乐乡关（现钟祥市双河镇）八十里中，拱木修竹，隐天蔽日，长林盖以此名。《后汉书 · 刘圣公传》：长坂即张翼德横矛处也。







真假长坂坡编辑
明洪武十三年当阳县治从万城迁回玉阳镇后，明万历十年(1583年)，选城西南一山冈，称曰长坂坡，假定坝陵桥之后，就出现了一个真假长坂坡的混淆问题。
多少年来，真正遗址逐渐销声匿迹，称名的长坂坡渐渐神气起来，但史志学界人士总是坚持历史唯物史观，维护历史真实，对长坂坡秉笔直叙。清宣统《湖北通志·地舆十八》中，明知当阳建立了长坂坡古迹仍坚持落笔记载了：“当阳故城在东一百四十里，谓之东城，在绿林长坂南”。更为明显的是民国十六年成书的《中华民国省区全志》第五篇第二卷中，还有“长坂坡在城东北二十里，今图在城西南，恐非是”的记载。说明该书虽未说明“城”指向何城，但从“东北”与“西南”方位不符，提出了“恐是非”的质疑，并且刊刻于书。解放后，1957年有的学者，就曾提出了长坂坡真正遗址的问题。1979年开展地名普查时，荆州地区一次地名工作会议上，也有同志提出长坂坡遗址的问题。1985年12月，黄红军同志在《湖北方志通讯》第10期上发表了《长坂坡古战场究竟在哪里》一文，更加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当前，全国开展修志工作，对于澄清这个问题，是个大好时机。为此，试谈自己粗浅看法如下：
荆门是汉时当阳的故地
分明是“当阳长坂”。这个“长坂”怎么会跑到荆门来呢?这必须从历史沿革来研究。因为荆门汉时是当阳的故地，汉时荆门县名还没有出现，汉时的当阳治所设在今荆门市团林西北侧。
首先，我们从论述我国各地的地理状况和历史变迁较早的著作一一《水经注》上的记载来看，《水经注》卷二十八：“河水自荆城东南流经当阳县之章山东。”河水就是汉水。“荆城在长寿县南七十里，滨汉江。”(见《水经注疏》卷二十八卷第46页)。长寿县即今钟样县。“南七十里，滨汉江。”即今钟祥县石牌镇。章山，《禹贡》注为马良山，“东南流经当阳县之章山东”，即流经现荆门市马良镇的马良山。这个记载说明汉时当阳的辖区已东抵汉水。
第二，地方志书有记载。
《钟样县志》记载：“汉晋时在编县之南的今荆门县治附近，置有当阳县，今钟祥西南境在汉晋时已人当阳的东南地域。”
《当阳县志》记载：“汉析江陵地，别置当阳，此当阳命名之始。”又载：“当阳本汉县，襟江带汉，跨有沮漳，幅员辽阔，亦云壮哉。”又载：“汉时当阳并荆门地，古城在今州东南有古权国城。”又载：“晋隆安时，析当阳地置长宁县，长宁建于东，则当阳渐徙而西。”(治所迁到漳河东岸附近，有说在今当阳县官当一带)。
《当阳地名志》1980年版记载：“北周，以当阳及编县地置平州，领漳川、安远二郡。隋开皇七年(公元588年)改平州为玉州，州治初设玉泉寺，后移今县城一一玉阳镇。明洪武元年(1363年)徙治方城(今万城);明洪武十三年(1380年)因水患，由万城复还旧治，即今当阳县城玉阳镇。”
宣统《湖北通志》记载：“当阳故城在东一百四十里，谓之东城，在绿林长坂南，汉初治东城，后移治玉阳山南半里，明初移治方城，洪武十三年以水患复还原治。”
清同治《荆门直隶州志》载：“唐贞元二十一年(805年)，析长林县始设荆门县(一说唐贞观八年始设荆门县)。”
第三，其他历史书籍有记载
北京大学1983年编写的《中国古今地名对照表》注明：“汉时的当阳县，在今湖北当阳东北。”
《明史》记载：“当阳(州西)原属荆门州。明洪武九年，改属荆州府，十年五月省入荆门县，十三年五月复置，仍属州，东南有方城，洪武初年移治于此，十三年复故。
《湖北通志·舆地志·沿革图》中的汉代地图古当阳亦标明在今荆门境。
《中国历史地图册》中东汉·荆州刺史部踵，标明的古当阳治所，亦正好坐落在荆门市团林铺西北侧。
上述记载说明，汉时的当阳不等于现在的当阳，汉时当阳地域包括今荆门中部，治所设在今荆门团林铺一带。现今的当阳县治所，是在发生长坂坡追击战三百八十年后，才迁到玉阳镇的，后来又搬到方城，(江陵西60里今万城)到明洪武十三年(1380年)又迁回玉阳镇直到现在。
二、长坂坡是现今荆门辖区
古当阳的治所在今荆门市团林铺西北侧，那么，“长坂”又在何处呢?现已有下述情况可以证实：
、在荆襄古道上，北起掇刀石，经团林铺、五里铺、十里铺南到纪山，这条达百里的山脉，春秋时称为“坂高”，后即称为长坂冈(《中国历史地图册》《春秋·楚图》)。
、《资治通鉴》记载：“当阳长坂，在今荆门军当阳县东南(笔者注：主要为东略偏北)百二十里。”这正好在“长坂冈”这条线上。
、《历代舆地沿革险要图》中，有《三国郡县图》，是清代著名的历史地理学家杨守敬亲自考证绘制的。该图不仅把古当阳标在荆门南不远，而且把“长坂”标在今“杨树港”的正西不远。
、民间文学《血战长坂坡》中对长坂坡地形的描述：“到当阳道，……前面是一座高大的木桥，叫坝陵桥，过坝陵桥是一个偌大的荒山坡。……长坂坡的西北面的进口是坝陵桥，东南面是东山口，也叫景山口，出东山口就是长坂河，有座桥叫长坂桥，穿过长坂桥，前面是汉阳道，通往飞虎山、汉津口……”现在，今掇刀西有古洞道河床遗址，掇刀石坐落的地方，正好是长坂冈的起点，东面有小河，当时古代的长坂河(现称杨树港河)，过河就是通往汉津口(沙洋)的大道(即现今荆门到沙洋公路)。这些符合当年长坂地形地貌特点，在现今的当阳“长坂”是根本无法找到的。
、近几年，先后在长坂冈头荒野中发现铜斧、铜锁，而且，以前还在五里铺一古墓中，挖掘出一件兵器——三国铭文弩机(现存市博物馆中)。
根据上述记载，以及地形地貌、实物旁证，都证明长坂坡古战场有在荆门掇刀石一带的可能。

荆门市掇刀区团林铺镇位于湖北省中部，地处荆门市城区南郊18公里处，紧邻荆门掇刀高新技术开发区，东与掇刀区麻城镇交界，南与沙洋县五里镇接壤，西与当阳市官当镇相连，北邻荆门南城区---高新科技技术开发区，全镇国土面积282.64平方公里，其中耕地面积106456亩。
三国时期，蜀将关羽曾在团林铺北5里处的黄岭铺屯兵，团林铺是他来往荆襄 的必经之路，故设有为邮递之程，文吏所司的铺。在路西堰角处设置烟台（即烽火台）。由于往来行人甚多，一些商贩便集聚此地进行各种贸易活动，年长月久，就形成了一个集镇。又因在西南约1.5公里的地方，有一片园形的茂密松林，故名团林铺。

@我水晶阿 2019-01-15 09:23:38
研究很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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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大卡 2019-01-15 09:43:46
饰小说以干县令，其于大达亦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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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联吴抗曹

正当刘备从长坂坡逃命时，曹操抓到了徐庶的母亲。

徐庶母为操所获，庶辞备，指其心曰：“本欲与将军共图王霸之业者，以此方寸之地也。今已失老母，方寸乱矣，无益于事，请从此别。”遂诣操。张飞将二十骑拒后，飞据水断桥，瞋目横矛曰：“身是张益德也，可来共决死！”操兵无敢近者。或谓备：“赵云已北走。”备以手戟擿之曰：“子龙不弃我走也。”顷之，云身抱备子禅，与关羽船会，得济沔，遇刘琦众万馀人，与俱到夏口。曹操进军江陵，以刘琮为青州刺史，封列侯，并蒯越等，侯者凡十五人。释韩嵩之囚，待以交友之礼，使条品州人优劣，皆擢而用之。以嵩为大鸿胪，蒯越为光禄勋，刘先为尚书，邓羲为侍中。荆州大将南阳文聘别屯在外，琮之降也，呼聘，欲与俱。聘曰：“聘不能全州，当待罪而已！”操济汉，聘乃诣操。操曰：“来何迟邪？”聘曰：“先日不能辅弼刘荆州以奉国家；荆州虽没，常愿据守汉川，保全土境。生不负于孤弱，死无愧于地下。而计不在己，以至于此，实怀悲惭，无颜早见耳！”遂歔欷流涕。操为之怆然，字谓之曰：“仲业，卿真忠臣也！”厚礼待之，使统本兵，为江夏太守（《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九月）。

徐庶的母亲被曹操俘获，徐庶为了救母亲，只好向刘备辞行，并指着自己的心说：“我本来想与将军共同建立霸王之业，就靠这方寸之心。现在我失去了母亲，方寸已乱，这样就是留在您身边也无益，请让我从此与将军分别。”徐庶说完，就见曹操去了。
再说张飞率领二十名骑兵在长坂坡殿后，他据守水岸，拆除桥梁，手握长矛，怒目而视。面对对岸的曹军大声呼喊：“我就是张翼德，有谁敢来决一死战！”面对张飞的吼声，曹操的将士无人敢上前应战。有人对刘备扑风捉影地说：“赵云已经向北逃走！”刘备听了不相信而大怒，并将手戟向挑拨是非者扔去，非常自信地说：“赵子龙不会丢下我逃跑！”
过了一会，赵云抱着刘备的儿子刘禅来了，与关羽的船队会合，得以渡过沔水。随后又遇到刘琦及其所率领的一万多人，就与刘琦一起去了夏口。
曹操进军江陵，任命刘琮为青州刺史，封为列侯。连同蒯越等人被封为侯爵的有十五人。曹操接着下令从荆州监狱中释放曾到许昌为刘表上书的韩嵩，用朋友的礼节接待韩嵩。曹操让韩嵩评价荆州的官员，中意的都加以提拔。最后曹操任命韩嵩为大鸿胪，蒯越为光禄勋，刘先为尚书，邓羲为侍中。
另外，荆州大将文聘（南阳郡人）统兵驻扎在外地，刘琮投降时曾召文聘，想与文聘一起投降。文聘反对说：“我不能保全荆州，只应等待定罪！”
等到曹操渡过汉水来到襄阳时，文聘才来拜见曹操。曹操有些不满地说：“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呢？”
文聘见曹操质问，从容地说：“以前我不能辅佐刘荆州（刘表）尊奉朝廷；刘荆州死后我愿意长期据守汉水，用以保卫荆州全境。这样我活在人间没有辜负孤弱（刘琮），死后在地下无愧于故主（刘表）。但是，我现在身不由已，大势所趋才走到今天的地步，这让我心中实在感觉到悲哀与羞愧，所以觉得没有脸早来相见！”
文聘说着，流泪不止。曹操见此也感到伤感，喊着文聘的字说：“文仲业，你是真正的忠臣！”
曹操感叹之余，对文聘以礼相待，并让他统率原来的部队，改任为江夏郡太守。
从曹操封文聘为江夏太守来看，刘琦的江夏太守一职已经完蛋。那么东吴的孙权又是怎样知道荆州被曹操占领的呢？

初，鲁肃闻刘表卒，言于孙权曰：“荆州与国邻接，江山险固，沃野万里，士民殷富，若据而有之，此帝王之资也。今刘表新亡，二子不协，军中诸将，各有彼此。刘备天下枭雄，与操有隙，寄寓于表，表恶其能而不能用也。若备与彼协心，上下齐同，则宜抚安，与结盟好；如有离违，宜别图之，以济大事。肃请得奉命吊表二子，并慰劳其军中用事者，及说备使抚表众，同心一意，共治曹操，备必喜而从命。如其克谐，天下可定也。今不速往，恐为操所先。”权即遣肃行。到夏口，闻操已向荆州，晨夜兼道，比至南郡，而琮已降，备南走，肃径迎之，与备会于当阳长坂。肃宣权旨，论天下事势，致殷勤之意，且问备曰：“豫州今欲何至？”备曰：“与苍梧太守吴巨有旧，欲往投之。”肃曰：“孙讨虏聪明仁惠，敬贤礼士，江表英豪，咸归附之，已据有六郡，兵精粮多，足以立事。今为君计，莫若遣腹心自结于东，以共济世业。而欲投吴巨，巨是凡人，偏在远郡，行将为人所并，岂足托乎！”备甚悦。肃又谓诸葛亮曰：“我，子瑜友也。”即共定交。子瑜者，亮兄瑾也，避乱江东，为孙权长史。备用肃计，进住鄂县之樊口（《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十月）。、

当初，鲁肃听到刘表去世的消息，就对孙权建议说：“荆州与我国相邻，江山险固，沃野万里，百姓富足，如果能占领荆州，就奠定了帝王的基业。现在刘表刚死，加上他的两个儿子不和，军中将领也分为两派。刘备是天下英雄，他与曹操的矛盾很深，现在寄居在刘表名下，刘表又嫉妒他的才华而不重用。如果刘备与刘表的儿子齐心协力，我们就应当与他们结为盟友和平相处；如果刘备与刘琦兄弟离心离德，我们就另做打算成就大业。鉴于我的这一分析，请求您派我去荆州为刘表吊丧，并去慰劳荆州军中的主要将领。同时劝说刘备，让他安抚刘表的部众，同心协力共抗曹操，这样刘备一定会高兴地接受我的建议。如果能达到目的，就能平定天下。现在倘若不赶快前去，恐怕会让曹操占先。”鲁肃说完，孙权就立即表示同意。
鲁肃到达夏口时（这里夏口应该是指武汉市汉阳区龟山脚下的汉江入长江口），听说曹操的大军已向荆州进发就日夜兼程，等他到达荆州南郡时，刘琮已经投降了曹操，刘备正好向南撤退。鲁肃就从江陵直接去见刘备。当鲁肃来到当阳县的长坂坡与刘备相会时，鲁肃传达了孙权的意图——要与刘备讨论天下大事。鲁肃对刘备说：“刘豫州（刘备曾担任豫州刺史）眼下打算到什么地方去？”
鲁肃说完，刘备知道对方话中有话，为了自己的尊严，他不说想去联合东吴，而是胡乱地说：“苍梧郡（治所在今广西梧州市）太守吴巨是我的老朋友，我想去投奔他。”
刘备心不由衷地说完，鲁肃还没有看出破绽，连忙诚挚地邀请说：“孙权将军聪明仁惠，敬重优待贤士，江南的英雄豪杰都归附于他。现在他已经占有东吴六郡，加上兵精粮多，这足以成就一番事业。如今我为您着想，最好是派心腹之人到江东去与孙将军联系，这样就可以共建大业。而您却想投奔吴巨，吴巨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又在偏远的南疆，加上他也会被曹操吞并，您怎么可以托身于他呢？”
对于鲁肃的忠厚，让刘备听了很高兴。接着鲁肃又对诸葛亮套近关系说：“我是你哥哥诸葛子瑜（诸葛瑾）的朋友。”
诸葛亮听了，觉得鲁肃是他到东吴去的关键人物，也就成为了朋友。诸葛瑾避乱到江东，担任了孙权的长史。刘备通过考虑，就采纳了鲁肃的建议，进军驻守鄂县（治所在今湖北省鄂州市东）的樊口（位于今湖北省鄂州市城区长江粑铺大堤一带）。
我们把目光投向曹操。

曹操自江陵将顺江东下。诸葛亮谓刘备曰：“事急矣，请奉命求救于孙将军。”遂与鲁肃俱诣孙权。亮见权于柴桑，说权曰：“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江东，刘豫州收众汉南，与曹操并争天下。今操芟夷大难，略已平矣，遂破荆州，威震四海。英雄无用武之地，故豫州遁逃至此，愿将军量力而处之。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国抗衡，不如早与之绝；若不能，何不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将军外托服从之名，而内怀犹豫之计，事急而不断，祸至无日矣。”权曰：“苟如君言，刘豫州何不遂事之乎！”亮曰：“田横，齐之壮士耳，犹守义不辱；况刘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慕仰，若水之归海！若事之不济，此乃天也，安能抗此难乎！”权勃然曰：“吾不能举全吴之地，十万之众，受制于人。吾计决矣！非刘豫州莫可以当曹操者；然豫州新败之后，安能抗此难乎！”亮曰：“豫州军虽败于长坂，今战士还者及关羽水军精甲万人，刘琦合江夏战士亦不下万人。曹操之众，远来疲敝，闻追豫州，轻骑一日一夜行三百馀里，此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将军’。且北方之人，不习水战；又，荆州之民附操者，逼近势耳，非心服也。今将军诚能命猛将统兵数万，与豫州协规同力，破操军必矣。操军破，必北还；如此，则荆、吴之势强，鼎足之形成矣。成败之机，在于今日！”权大悦，与其群下谋之（《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十月）。

曹操率领大军从南郡政府所在地江陵县顺长江东下。诸葛亮见此，对刘备说：“形势危急，我请求得到您的命令去东吴向孙权求救。”
随着诸葛亮的提议，经过荆州前来的将领一番议论，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后，诸葛亮就和鲁肃一起去见孙权了。经过一段航行，诸葛亮来到柴桑县（治所在今江西省九江市西南）见到了孙权，他对孙权说：“如今天下大乱，将军在长江以东起兵，刘备在汉水以南召集部众，与曹操共同争夺天下。现在，曹操基本已经消灭了北方的主要强敌，接着南下攻破了荆州，其威名震动了四海。在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局面下，天下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刘备逃到这里，希望将军量力处理。如果将军以江东的人马能与占有中原的曹操抗衡，不如及早与曹操断绝关系；如果不能，为什么不早点解除武装，向北面称臣呢？现在将军表面上服从朝廷，而心中却犹豫不决，事到危急关头，而不果断地处理，这样大祸就会即将临头了。”
诸葛亮说完，瞅了一眼孙权。只见孙权有些生气地说：“假如像你说的那样简单，为什么刘备不屈服曹操？”
诸葛亮听了孙权的这句话，心中暗喜，他喜的是就要孙权有野心，只要孙权有野心，就会有与刘备联合抗曹的决心；如果没有，他与东吴联合的设想就会泡汤。诸葛亮想到这里，带着一丝让人难以觉察到的喜悦，再次激将孙权说：“田横只不过是齐国的壮士，他都能坚守节义，不肯屈就投降刘邦；何况刘备是皇室后裔，又有举世无双的英雄胆略，士大夫对他的仰慕，就如同流水归向大海。如果恢复王室的大事不成，这是天意，怎么能与天抗争？”
孙权见诸葛亮激将自己，加上又有蔑视自己之意，勃然动怒说：“我不会将吴国的土地和十万精兵拱手让人，去受制于曹操。我的主意已定！”孙权说到“我的主意已定”时，有些激动，他本来想加一句“你别小看我孙权”的，一时觉得欠妥，马上急转弯既奉承又带贬地说，“除刘备之外，就再没有抵挡曹操的人。然而，刘备刚刚被曹操打败，他怎么能与我联合抗击曹军？”
诸葛亮见孙权贬刘备，为了激励孙权抗曹的决心，抬高刘备的身价说：“刘备的军队虽然在长坂坡大败，但现在陆续回来的战士和关羽的水军加起来已有一万精兵，刘琦集结江夏的战士，也不下一万人。”诸葛亮恰如其分地抬了刘备的身价之后，又对曹操的态势作了客观的分析，说，“曹操的军队远道而来已经疲惫。听说他在追赶刘备时，轻骑兵一天一夜奔跑三百多里，这正是所谓‘强弩射出的箭，到了力量已经用尽的时候，小到连鲁国出产的薄绸都射不穿了’所以《兵法》以此为禁忌，说强弩之末‘必然会折损上将’。况且北方人不善于水战。另外，荆州的民众归附曹操，只是在曹军的威逼之下，并不是心悦诚服。目前将军如能命令一员猛将统领数万大军，与刘备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打败曹军。曹操失败后，必然退回北方，这样荆州与东吴的势力就强大起来，可以形成鼎足三分天下的局势。成败的关键就在此一举！”
孙权听了非常高兴，就与东吴将领召开了军事会议。

是时，曹操遗权书曰：“近者奉辞伐罪，旄麾南指，刘琮束手。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权以示群下，莫不响震失色。长史张昭等曰：“曹公，豺虎也，挟天子以征四方，动以朝廷为辞；今日拒之，事更不顺。且将军大势可以拒操者，长江也。今操得荆州，奄有其地，刘表治水军，蒙冲斗舰乃以千数，操悉浮以沿江，兼有步兵，水陆俱下，此为长江之险已与我共之矣，而势力众寡又不可论。愚谓大计不如迎之。”鲁肃独不言。权起更衣，肃追于宇下。权知其意，执肃手曰：“卿欲何言？”肃曰：“向察众人之议，专欲误将军，不足与图大事。今肃可迎操耳，如将军不可也。何以言之？今肃迎操，操当以肃还付乡党，品其名位，犹不失下曹从事，乘犊车，从吏卒，交游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将军迎操，欲安所归乎？愿早定大计，莫用众人之议也！”权叹息曰：“诸人持议，甚失孤望。今卿廓开大计，正与孤同（《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十月）。”

在孙权召开军事会议时，曹操的信使到，曹操在信中对孙权有些得意忘形地说：“最近我奉天子之命讨伐叛逆，军旗指向南方，刘琮就投降。如今我训练了八十万水军，将要与将军一起在东吴狩猎。”
孙权看到“将要与将军一起在东吴狩猎”句时，气不打一处出，这分明是以得意威胁他。于是，他把信给部下看，这些人无不惊慌失色。比方说，长史张昭等人说：“曹操是豺狼虎豹，挟持天子以征讨四方，动不动就用朝廷的名义来发布命令。今天我们如果抗拒，就更显得名不正而言不顺。何况将军抵抗曹操的是依靠长江天险。现在曹操占有荆州的土地，刘表所训练的水军，包括数以千计的艨艟战船已由曹操接管，曹操将会以全部的水军沿长江而下，再加上步兵实行水陆并进。这样长江的天险已由曹操与我们共有，而双方势力的众寡又不能相提并论。因此，依我们的愚见，最好是迎接曹操投降朝廷。”
对于以张昭为代表的投降派发言，带来一片唱和声，只有鲁肃一言不发。孙权见此，起身上厕所，鲁肃连忙追到屋檐下，孙权知道鲁肃的意思，握着鲁肃的手说：“你想说什么？”
孙权说这句话时，显得特别亲切。鲁肃见此，推心置腹地说：“刚才我观察了大家的发言，这些人是想贻误将军，不足以与他们商议大事。眼下像我鲁肃这样的人可以去迎降曹操，但将军却不行。为什么我这样说呢？我去迎接曹操，曹操一定会把我交给乡里父老去确立名位，这样我还可以做曹操智囊团中一个下等秘书（下曹从事），能乘坐牛车（牛车在古代是高级车），也会有跟班随从，然后我再与士大夫结交，就能步步高升当上州、郡的长官。可是将军迎接曹操，打算到哪里去安身呢？希望将军能早定大计，不要听张昭之流的。”
东吴的一批文官都主张投降，只有鲁肃例外。孙权这才叹息说：“这些人主张投降，太让我失望。如今只有你阐明的策略，正与我所想的一样。”
为了让孙权想清楚是抵抗曹操还是投降曹操，鲁肃建议孙权请驻扎在鄱阳县（治所在今江西省上饶市鄱阳县）的周瑜前来商量。

时周瑜受使至番阳，肃劝权召瑜还。瑜至，谓权曰：“操虽托名汉相，其实汉贼也。将军以神武雄才，兼仗父兄之烈，割据江东，地方数千里，兵精足用，英雄乐业，当横行天下，为汉家除残去秽；况操自送死，而可迎之邪？请为将军筹之：今北土未平、马超、韩遂尚在关西，为操后患；而操舍鞍马，杖舟楫，与吴、越争衡；今又盛寒，马无藁草，驱中国士众远涉江湖之间，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此数者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将军禽操，宜在今日。瑜请得精兵数万人，进住夏口，保为将军破之！”权曰：“老贼欲废汉自立久矣，徒忌二袁、吕布、刘表与孤耳；今数雄已灭，惟孤尚存。孤与老贼势不两立，君言当击，甚与孤合，此天以君授孤也。”因拔刀斫前奏案曰：“诸将吏敢复有言当迎操者，与此案同！”乃罢会（《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十月）。

鲁肃在鄱阳召回周瑜，周瑜对孙权说：“曹操虽然名义上是汉朝的丞相，但实际上是汉朝的贼臣。将军以神武英雄的才略，又凭借父兄创立的基业，割据江东地区有几千里，精兵足够使用，英雄乐于效力，应当横行天下，为汉朝清除邪恶的贼臣。何况曹操自己前来送死，怎么可以去迎降？请允许我为将军筹划：如今北方还没有完全平定，马超、韩遂屯兵函谷关以西，这是曹操的后患。而曹操舍弃鞍马改用船舰，与生长在水乡的江东人来决一胜负，这是扬短避长。现在正是严寒，战马缺乏草料，加上中原的士兵来到江湖地区不服水土，必然会发生疾病。综合以上几方面分析，应该是曹操用兵的大忌，而曹操却贸然行事，这正是将军打败曹操的最佳时机。我请求率领几万精兵挺进夏口，保证能为将军打败曹军。”
周瑜陈述之后，孙权如拨云见日，他连连点头，并咬牙切齿地说：“曹操这个老贼，他早就想要废掉皇帝自己篡位，当初只是顾忌袁绍、袁术、吕布、刘表和我。现在袁绍、袁术、吕布、刘表被他消灭，只剩下我了，我应该与老贼势不两立！你主张迎战曹军正合我意，是上天把你授给了我！”孙权说到这里，顺势拔出佩刀，砍向面前的几案，随着几案角斩断，他接着说，“各位文官武将，如果有谁胆敢再说投降，就与此案一样！”孙权说完，宣布散会。
随着大家的离去，孙权感觉到十月的天气虽然寒冷，但是星空却是显得那样的明亮。



刘备通过考虑，就采纳了鲁肃的建议，进军驻守鄂县樊口。樊口位于今湖北省鄂州市城区长江粑铺大堤一带。下图是铺大堤闸。

三十四

赤壁大战

正当孙权白天听了周瑜的建议，决心联刘抗曹时，周瑜担心孙权不坚定，当天晚上又去见孙权。

是夜，瑜复见权曰：“诸人徒见操书言水步八十万而各恐慑，不复料其虚实，便开此议，甚无谓也。今以实校之：彼所将中国人不过十五六万，且已久疲；所得表众亦极七八万耳，尚怀狐疑。夫以疲病之卒御狐疑之众，众数虽多，甚未足畏。瑜得精兵五万，自足制之，愿将军勿虑！”权抚其背曰：“公瑾，卿言至此，甚合孤心。子布、元表诸人，各顾妻子，挟持私虑，深失所望；独卿与子敬与孤同耳，此天以卿二人赞孤也。五万兵难卒合，已选三万人，船粮战具俱办。卿与子敬、程公便在前发，孤当续发人众，多载资粮，为卿后援。卿能办之者诚决，邂逅不如意，便还就孤，孤当与孟德决之。”遂以周瑜、程普为左右督，将兵与备并力逆操；以鲁肃为赞军校尉，助画方略。
刘备在樊口，日遣逻吏于水次候望权军。吏望见瑜船，驰往白备，备遣人慰劳之。瑜曰：“有军任，不可得委署；傥能屈威，诚副其所望。”备乃乘单舸往见瑜问曰：“今拒曹公，深为得计。战卒有几？”瑜曰：“三万人。”备曰：“恨少。”瑜曰：“此自足用，豫州但观瑜破之。”备欲呼鲁肃等共会语，瑜曰：“受命不得妄委署。若欲见子敬，可别过之。”备深愧喜（《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十月）。

当天夜晚周瑜去见孙权，推心置腹地说：“大家只看到曹操信中说水陆部队有八十万而各自惊恐，不重新评估其中的虚实，就提出向曹操投降的主张，这太不像话了。现在我估算了一下，曹操所率领的中原部队不过十五六万，而且这些人长期征战早已疲惫，再加上他新接收刘表的部队最多只有七八万；这些荆州部队还心存疑虑。他以疲惫的将士驾驭心存猜疑的荆州部众，人数虽多，却并没有什么可怕。我只要有五万精兵，就足以制服敌人，希望将军不要再有什么顾虑！”
周瑜说完，孙权拍着他的背，温和地说：“周公瑾呀，你的分析非常符合我的心意。张昭、秦松等人，各顾自己的妻儿怀有私心，他们的表现让我很失望。只有你与鲁肃和我的看法相同，这是上天派你俩来辅佐我。眼前五万精兵我一时难以调集，但已经挑选了三万人，战船、粮草以及武器装备都已备齐，你和鲁肃、程普率兵先行，我当继续调集人马，多运辎重、粮草作为你的后援。你能战胜曹军，就当机立断；如果失利，就退到九江来，我当与曹操决一胜负。”
孙权说完，任命周瑜、程普为左、右督，率兵与刘备合力迎战曹操；任命鲁肃为军调部主任（赞军校尉），协助孙刘规划战争方略。
当诸葛亮与鲁肃到柴桑去见孙权后，刘备一直在樊口，他每天派巡逻的士兵在江面上依次眺望孙权逆江而上的军队。等到巡逻兵看到了周瑜的战船，就立即前往刘备的大营汇报。刘备像久旱逢甘雨，连忙派人前去尉劳。周瑜对慰劳者说：“我有军务在身，不能委派别人替我去刘备的大营，如果刘备能屈尊前来，实在符合我的愿望。”
周瑜说这番话，其实是在摆架子。作为孙权的部将，他没有资格让刘备屈尊来见他。刘备为了实现孙刘联合抗曹的大局，只好求大同存小意，乘上单船去见周瑜。双方相见时有一种局促，在周瑜看来，你刘皇叔也有求人的时候；在刘备看来，为了实现联合抗曹，什么面子都可以给你周瑜。刘备这样想来，就对周瑜大度地说：“现在联合抵抗曹操，实在是很明智的决定。不知周都督带来了多少军队？”
刘备说完，周瑜马上回答说：“三万。”刘备见东吴只派三万人马，有些失望地说：“可惜太少。”周瑜从刘备的话中，觉得刘备胆小，因此非常自信地说：“这就足够了，将军就等待看我打败曹操。”
周瑜说这番话，显得十分自负，仿佛在说，“曹操认为你刘备是天下英雄也不过如此”。在话不投机的情况下，刘备想喊鲁肃等人来共同商量，可是周瑜居高临下地反对说：“接受军令的人不得妄自擅离职守。如果您要见鲁肃，我就此告别。”
周瑜的话，让刘备深深地感觉到了既有接受周瑜命令的羞愧，又看到了孙刘联合抗曹希望的喜悦。
周瑜在樊口与刘备分别后，继续沿长江西上，到了赤壁（长江南岸地名。位于今湖北省咸宁赤壁市长江边）与曹军相遇。

进，与操遇于赤壁。时操军众已有疾疫，初一交战，操军不利，引次江北。瑜等在南岸，瑜部将黄盖曰：“今寇众我寡，难与持久。操军方连船舰，首尾相接，可烧而走也。”乃取蒙冲斗舰十艘，载燥荻、枯柴、灌油其中，裹以帷幕，上建旌旗，预备走舸，系于其尾。先以书遗操，诈云欲降。时东南风急，盖以十舰最著前，中江举帆，馀船以次俱进。操军吏士皆出营立观，指言盖降。去北军二里馀，同时发火，火烈风猛，船往如箭，烧尽北船，延及岸上营落。顷之，烟炎张天，人马烧溺死者甚众。瑜等率轻锐继其后，雷鼓大进，北军大坏。操引军从华容道步走，遇泥泞，道不通，天又大风，悉使羸兵负草填之，骑乃得过。羸兵为人马所蹈藉，陷泥中，死者甚众。刘备、周瑜水陆并进，追操至南郡。时操军兼以饥疫，死者太半。操乃留征南将军曹仁、横野将军徐晃守江陵，折冲将军乐进守襄阳，引军北还（《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十月）。

周瑜在赤壁遇到曹军，曹军正发生水土不服的疾病，两军初次交战，曹军失利退到长江北岸（今湖北省荆州洪湖市乌林镇长江北岸）。周瑜等人驻扎在长江南岸赤壁滩，其部将黄盖见两军相持，为了速战速决，他建议说：“如今敌众我寡，这样就难以长期相持。曹军正把战船用铁环连在一起（因曹操的北方军在船上遇风浪引起呕吐，就把所有的战船连成一片。这种方法解决了船的稳定，却怕火攻），这样我们可以用火攻打败曹军。”
周瑜采纳了黄盖的建议，挑选艨艟舰十艘，装上干荻和枯柴，在这些燃烧物上浇燃油，外面裹上帷幕，上边插上旌旗，预先备好快艇系在船尾。
一切准备就绪后，黄盖先派人送信给曹操，谎称准备投降。当时东南风正急，黄盖将十艘战舰排在最前面，到达江心时才升船帆，其余的船在后依次前行。面对江东黄盖的“投降”，在曹操的军中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曹军将士都走出营来观望，指着舰队说黄盖已来投降。
当黄盖的舰队离曹军还有二里多的距离时，那十艘艨艟舰同时点火，火助风势，风助火威，刹那间十艘艨艟舰像离弦的飞箭驶向曹军，似如出水的姣龙翻江倒海，把曹军战船全部点燃。火势还蔓延到曹军设在长江岸上的营寨，顷刻浓烟烈火遮天，将曹军人马烧死和淹死的不计其数。
周瑜等人见黄盖诈降成功，连忙率领精兵轻装紧随其后，其战鼓声惊天动地，将士人人奋勇杀敌，曹军大败。
面对如此的结局，曹操率领残部从长江北岸华容道（位于今湖北省荆州市监利县汴河镇至毛市镇一段山路）山间小道步行撤退到南郡江陵县。一路上遇到了泥泞的沼泽地，加上又刮起大风，在无奈之下，曹操让所有的老弱残兵背草铺路，这样骑兵才勉强通过。
这时已经是隆冬，曹操背草铺路的老弱残兵被自己的人马所践踏，陷入泥中死了很多。而刘备、周瑜水陆并进，追赶曹操直到南郡政府所在地江陵县。此时曹军又饿又病，死了一大半。曹操只好留下征南将军曹仁、横野将军徐晃镇守江陵城，折冲将军乐进镇守襄阳城，自己率领败军返回北方。
至于曹操是返回邺城还是许都，我们不知道，只知道东吴的大将周瑜、程普与守江陵的曹仁隔着长江对峙。

周瑜、程普将数万众，与曹仁隔江未战。甘宁请先径进取夷陵，往，即得其城，因入守之。益州将袭肃举军降，周瑜表以肃兵益横野中郎将吕蒙。蒙盛称：“肃有胆用，且慕化远来，于义宜益，不宜夺也。”权善其言，还肃兵。曹仁遣兵围甘宁，宁困急，求救于周瑜，诸将以为兵少不足分，吕蒙谓周瑜、程普曰：“留凌公绩于江陵，蒙与君行，解围释急，势亦不久。蒙保公绩能十日守也。”瑜从之，大破仁兵于夷陵，获马三百匹而还。于是将士形势自倍。瑜乃渡江，顿北岸，与仁相距。十二月，孙权自将围合肥，使张昭攻九江之当涂，不克（《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十一到十二月）。

周瑜、程普率领几万人马，从长江南岸追到今湖北省公安县一带与长江北岸的曹仁隔江对峙。在这种僵持的局面下，甘宁请求直接去夺取夷陵县（治所在今湖北省宜昌市）。得到周瑜的认同后，甘宁率部前往，很快就占领了夷陵城（说明东吴的军队打到了长江北岸）。夷陵是蜀与汉的边界，益州牧刘璋的将领袭肃率部投降了吴军，周瑜上表孙权请求以袭肃的部队扩充横野中郎将吕蒙的部队，吕蒙不同意。并且称赞袭肃说：“袭肃是一个有胆识、有才干的人，而且因仰慕我东吴前来投奔，从道义上讲，应该扩充他的兵力，而不应该夺去他的兵权。”孙权赞同吕蒙的观点，归还了袭肃的兵权。
接着曹仁派兵包围驻守夷陵城的甘宁，甘宁见形势危急向周瑜求救。吴军将领都借口以兵力薄弱为由，不能分兵援救甘宁。在这一背景下，吕蒙对周瑜、程普建议说：“留下凌统盯住对岸的江陵城（因甘宁杀过凌统的父亲），让我与您俩前去夷陵解围。再说解救甘宁也不会需要太长的时间，我保证凌统能在此地守十天。”
吕蒙说完，周瑜就同意了。结果吕蒙、周瑜、程普在夷陵打败了曹仁的军队，并缴回战马三百匹。于是，吴军全军上下的士气倍增。面对士气高涨，周瑜就从江陵对岸渡过长江屯兵北岸，继续与曹仁相持。
在雪花纷飞的十二月，驻军九江的孙权亲自率部包围了曹操在建安五年（200）设置的扬州政府所在地合肥县（治所在今安徽省合肥市。二十年后曹丕在黄初二年，封皇儿曹邕为淮南公，合肥县为淮南国或淮南郡治，扬州治所又迁到寿春），派张昭率部攻打九江郡战略要地丹阳县当涂城（位于今安徽省马鞍山市当涂县姑孰镇），结果张昭没有取胜。
也就是说，东吴兵分两个战场，一个是东战场，以孙权为总指挥，一个是西战场，以周瑜为总指挥。那么刘备在干什么呢？

刘备表刘琦为荆州刺史，引兵南徇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长沙太守韩玄、桂阳太守赵范、零陵太守刘度皆降。庐江营帅雷绪率部曲数万口归备。备以诸葛亮为军师中郎将，使督零陵、桂阳、长沙三郡，调其赋税以充军实；以偏将军赵去领桂阳太守（《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十二月）。

赤壁大战之后，刘备向孙权推荐刘琦担任荆州刺史，自己率领军队南下宣示荆州南部四郡（即零陵郡、桂阳郡、长沙郡、武陵郡）的主权。结果武陵郡（治所在今湖南省常德市）太守金旋、长沙（治所在今湖南省长沙市）太守韩玄、桂阳（治所在今湖南省郴州市）太守赵范、零陵（治所在今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太守刘度全部投降。
再说在赤壁大战中，曹操的庐江郡营帅雷绪率领几万人马归降了刘备。刘备任命诸葛亮为这支部队中的军师中郎将，派诸葛亮督察零陵、桂阳、长沙三郡，目的是负责征收这些地区的税收补充军用。还任命偏将军赵云兼任桂阳郡太守。
从这一史料来看，刘备在赤壁大战之后忙于收回荆州原来设在今湖南省的四郡，至于这四郡的收复是否得到孙权的认同，我们不知道，只知道与荆州相邻西南部的益州，在曹操攻占荆州时有了反映。

益州牧刘璋闻曹操克荆州，遣别驾张松致敬于操。松为人短小放荡，然识达精果。操时已定荆州，走刘备，不复存录松。主簿杨修白操辟松，操不纳；松以此怨，归，劝刘璋绝操，与刘备相结，璋从之（《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十二月）。

昏庸的益州牧刘璋听说曹操攻下了荆州，连忙派别驾张松去向曹操表达敬意。张松身材矮小，行为放荡，但通达事理，精明果断。曹操这时已经平定荆州襄阳，打得刘备狼狈东逃，不再像从前对待贤士那样亲切地接待张松。曹操的办公室主任（主簿）杨修，此时建议曹操录用张松为僚属，曹操没有采纳，张松因此心怀怨恨。张松回到益州后，就劝刘璋与曹操断绝关系，去与刘备建交，刘璋采纳了。这为刘备后来顺利入川三分天下埋下了伏笔。
谈了孙权与刘备，那么曹操回到北方后在干什么呢？

曹操追念田畴功，恨前听其让，曰：“是成一人之志而亏王法大制也。”乃复以前爵封畴。畴上疏陈诚，以死自誓。操不听，欲引拜之，至于数四，终不受。有司劾畴：“狷介违道，苟立小节，宜免官加刑。”操下世子及大臣博议。世子丕以“畴同于子文辞禄，由胥逃赏，宜勿夺以优其节。”尚书令荀彧、司隶校尉钟繇，亦以为可听。操犹欲侯之，畴素与夏侯惇善，操使惇自以其情喻之。惇就畴宿而劝之，畴揣知其指，不复发言。惇临去，固邀畴，畴曰：“畴，负义逃窜之人耳；蒙恩全活，为幸多矣，岂可卖卢龙之塞以易赏禄哉！纵国私畴，畴独不愧于心乎！将军雅知畴者，犹复如此，若必不得已，请愿效死，刎首于前。”言未卒，涕泣横流。惇具以答操，操喟然，知不可屈，乃拜为议郎（《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十二月）。

赤壁大战之后，曹操想到江南的惨败，追念起田畴在攻打乌桓的功劳。对比之下，当初他攻打乌桓从各个方面都比攻打荆州困难，可是乌桓大获全胜，荆州却惨遭失败。这样想来，曹操觉得田畴所起的作用巨大，后悔以前允许田畴辞让封爵。为此，他上纲上线地分析说：“同意田畴辞让封爵，是成全他个人的意愿，而破坏了国家的法制。”于是，他仍然以原先的爵位封给田畴。田畴上书再次表达自己不肯接受的诚意，就是要他田畴死，他田畴也不肯接受。可是曹操不听，甚至往返四次给田畴施加压力，田畴却始终不肯。
面对曹操和田畴这两头犟驴，有关部门只好弹劾田畴，他们在诉状中说：“田畴自命清高，这是违背圣人之道。田畴只顾竖立自己的名节，却忽视了君臣大义，应该免除官职，严加处分。”
曹操看了公文之后，命令世子曹丕与大臣共同商议。曹丕认为：田畴的行为与春秋时期楚国名相子文辞让俸禄、春秋晚期楚国的忠臣申包胥逃避赏赐的情况相同，对于田畴的封赏不应该勉强，而应该以此来褒扬田畴的节操。
与此同时，尚书荀彧、司隶校尉钟繇也认为可以允许田畴辞让。可是曹操仍然想封田畴为亭侯，因田畴一直与夏侯惇的关系亲密，曹操就派夏侯惇前去以友情说服田畴。夏侯惇在田畴的住处劝说，田畴知道他的来意，不再说话。夏侯惇临走时，还坚持要田畴接受，田畴才开口，说：“我是一个辜负故主（刘虞）恩义、逃避危险的人。蒙受朝廷的大恩，得以活命就是大幸了，怎么能靠出卖卢龙塞的功劳而换取封爵呢？即使是朝廷对我特别优待，难道我心中不惭愧吗？将军是一直了解我的人，还这样勉强我去接受，如果迫不得已，我情愿在您的面前以自杀来表达我的心愿。”
也就是说，田畴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他为曹操带路只是为了给刘虞报仇，至于他是不是对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满而不肯受封，我们不知道，只知道田畴话还没有说完，就泪流满面。夏侯惇回去向曹操作了汇报，曹操叹息了一番，知道不能说服田畴，只好任命田畴为议郎。
从以上的史料来看，曹操对赤壁大战自己的傲慢轻敌有悔改之意，可是一切已经成为了历史，噢悔又有什么用呢？











赤壁，位于今湖北省咸宁赤壁市长江边。

三十五

曹操自贬

公元208年还在燃烧最后的岁月，这个带着伤痕的岁月让曹操回想起来更是心痛。

操幼子仓舒卒，操伤惜之甚。司空掾邴原女早亡，操欲求与仓舒合葬，原辞曰：“嫁殇，非礼也。原之所以自容于明公，公之所以待原者，以能守训典而不易也。若听明公之命，则是凡庸也，明公焉以为哉！”操乃止（《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十二月）。

曹操十二岁的儿子曹冲（196—208十二月，曹操第七子。曹冲六岁想出用船称象的故事至今家喻户晓）去世，曹操十分悲痛惋惜。司空掾邴原的女儿年幼早亡，曹操想请求邴原同意让亡女与曹冲合葬。可是邴原拒绝说：“为夭亡的儿女婚嫁不符合古礼。我之所以能为您容纳，您之所以厚待我，是因为我能严守古代的典章制度。假如让我服从您的合葬之令，我就成了平庸之人，您难道还要这样做吗？”曹操才没有坚持。
与此同时，孙权派人对丹阳郡的黟县（治所在今安徽省黄山市黟县）与歙县（治所在今安徽省黄山市歙县）进行了剿匪。

孙权使威武中郎将贺齐讨丹杨黟、歙贼。黟帅陈仆、祖山等二万户屯林历山，四面壁立，不可得攻，军住经月。齐阴募轻捷士，于隐险处，夜以铁戈拓山潜上，县布以援下人。得上者百馀人，令分布四面，鸣鼓角。贼大惊，守路者皆逆走，还依众。大军因是得上，大破之。权乃分其地为新都郡，以齐为太守（《资治通鉴》建安十三年十二月）。

208年十二月，孙权派威武中郎将贺齐到丹阳郡的黟、歙两县剿匪。黟县的盗贼首领陈仆、祖山等人，率领二万户到林历山（位于黟县南十里处）修筑营寨，山上四面都是绝壁，致使贺齐的剿匪大军无法进攻。在贺齐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好驻扎下来。等了一个多月，贺齐通过观察分析，秘密召募身手敏捷的壮士，隐蔽在险要处，然后趁夜色用铁戈挖开岩石间的缝隙悄悄地攀岩上山，攀岩上山的人放下布带，把下面的人拉上去。这样艰难地拉上去了一百多人，让他们分布在四面擂响战鼓、吹响号角，这一举措让盗贼大吃一惊，那些扼守山路的哨兵逃走，贺齐的大军上山打败了这群强盗。
面对黟、歙两县剿匪的胜利，孙权为了做到一劳永逸，于是把这两县从丹阳郡分出，另设新都郡（治所在今浙江省杭州市淳安县。下辖歙、休阳、新定、黎阳、黟、始新六县），任命贺齐为新都郡太守。
建安十四年（209）三月，曹操援救合肥的大军到达谯县（治所在今安徽省亳州市）。

春，三月，曹操军至谯。
孙权围合肥，久不下。权率轻骑欲身往突敌，长史张纮谏曰：“夫兵者凶器，战者危事也。今麾下恃盛壮之气，忽强暴之虏，三军之众，莫不寒心。虽斩将搴旗，威震敌场，此乃偏将之任，非主将之宜也。愿抑贲、育之勇，怀霸王之计。”权乃止。曹操遣将军张喜将兵解围，久而未至。扬州别驾楚国蒋济密白刺史，伪得喜书，云步骑四万已到雩娄，遣主簿迎喜。三部使赍书语城中守将，一部得入城，二部为权兵所得。权信之，遽烧围走（《资治通鉴》建安十四年三月）。
秋，七月，曹操引水军自涡入淮，出肥水，军合肥，开芍陂屯田。十月，荆州地震。十二月，操军还谯（《资治通鉴》建安十四年七到十二月）。

209年三月，曹军到达豫州政府所在地谯县，准备解救扬州政府所在地合肥城之围。
孙权包围合肥城很久没有攻下。他只好亲自率领轻骑兵实施重点突破，参谋长（长史）张昭阻止说：“兵器主凶，战争只能带来危险。如今将军倚仗锐气轻视强敌，使得三军上下无不害怕。这种杀敌将、夺战旗、让声威震撼战场，是一名偏将的事，而不应该是您应该做的。愿您抑制一下像孟贲、夏育那样的勇气，胸怀争霸天下的谋略。”孙权才没有亲自出击。
再说曹操派张喜率部解救合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没有到。扬州别驾蒋济秘密地向扬州刺史献计，让刺史假装收到了张喜的信，声称张喜带来了四万步骑兵，这些人已经到达雩娄县（治所在今河南省信阳市商城县东北）。然后假派刺史办公室主任（主簿）去迎接张喜。为了迷惑孙权，扬州刺史分三次派信使携带这一假消息给城中守将，其中有一次送到了城里，另外两次被孙权的兵士截获。孙权看到这一假情报，居然相信了。为了不遭受曹军内外夹击的失败命运，孙权自作聪明，他迅速地烧毁围城的器械逃走。
孙权逃走，宣布他围攻合肥的战争失败。到了初秋七月，曹操才率领水军从涡河（淮河第二大支流，淮北平原的主要河流）进入淮河（位于我国东部，介于长江与黄河之间，是我国七大河之一。发源于河南省南阳市桐柏县西部的桐柏山主峰太白顶西北侧河谷， 干流流经河南、安徽、江苏三省，淮河干流可以分为上游、中游、下游三部分，全长1000公里），在肥水登岸屯兵合肥。然后重新修整芍陂堰（位于今安徽省淮南市寿县南。由春秋时楚相孙叔敖主持修建，与都江堰、漳河渠、郑国渠并称为我国古代四大水利工程）的水利设施，在芍陂堰周围地区实行军垦。同年十月，荆州地区发生地震。十二月，曹军返回谯县。
也就是说，由于扬州别驾蒋济用计，让孙权失去了夺取合肥的大好时机，这让曹军在合肥稳固下来。接着曹操又派心腹爱将张辽、乐进、李典等人率领七千多人驻进合肥城。

庐江人陈兰、梅成据灊、六叛，操遣荡寇将军张辽讨斩之；因使辽与乐进、李典等将七千馀人屯合肥。
周瑜攻曹仁岁馀，所杀伤甚众，仁委城走。权以瑜领南郡太守，屯据江陵；程普领江夏太守，治沙羡；吕范领彭泽太守；吕蒙领寻阳令。刘备表权行车骑将军，领徐州牧。会刘琦卒，权以备领荆州牧，周瑜分南岸地以给备。备立营于油口，改名公安。权以妹妻备。妹才捷刚猛，有诸兄风，侍婢百馀人，皆执刀侍立，备每入，心常凛凛（《资治通鉴》建安十四年十二月）。

庐江郡人（治所在今江西省上饶市鄱阳县）陈兰、梅成占据灊（qián）县（治所在今安徽省六安市霍山县南岳乡上元街村）、六安县（治所在今安徽省六安市）反叛，曹操派荡寇将军张辽讨伐，杀了陈兰、梅成等人。随后，曹操为了巩固战果，命令张辽、乐进、李典等人率领七千多兵马屯兵合肥。
面对曹操在合肥的增兵，东吴没有什么反映。因为东吴大将周瑜在江陵围攻曹仁已经有一年多了，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吴军杀伤曹军非常多，致使曹仁放弃南郡江陵城逃走。孙权任命周瑜兼任南郡太守，在南郡政府所在地江陵县驻军；程普兼任江夏郡太守，总部设在沙羡县（治所在今河北省武汉市江夏区金口镇。东汉江夏郡治所在今湖北省武汉市新州区）；吕范兼任彭泽郡（治所在今江西省九江市湖口县以东）太守；吕蒙兼任寻阳县（治所在今湖北省黄冈市黄梅县蔡山镇附近的古城村）的县令。
与此同时，刘备向孙权上表，建议孙权担任车骑将军（这一职位相当现代装甲兵总司令，在武器落后的时代，地位很高），兼任徐州牧。可是正遇上刘备所推荐的荆州刺史刘琦去世，孙权让刘备担任了荆州牧。周瑜接到孙权的指令后，将原来荆州长江以南地区划分给刘备（也就是刘备夺取的荆州零陵郡、桂阳郡、长沙郡、武陵郡四郡）。刘备将军营设在油江口（古油水入长江口。位于今湖北省公安县北），并把荆州武陵郡孱陵县（治所在今湖北省荆州市公安县西三十余里）改名为公安县（也许孱陵县改公安县后隶属于荆州南郡）。
孙权为了建立长期的孙、刘联盟，还将妹妹嫁给刘备。孙权的妹妹才思敏捷，性情刚猛，有兄长孙策和孙权一样的风度。比方说，她有侍婢一百多人，人人都手执利刀为她站岗。刘备每次进入新房，看到房内这些女卫士常常觉得胆寒。
四十八岁的刘备娶了二十来岁的孙小妹，让他事业爱情双丰收。209年十二月的腊梅为这对新人绽放得艳丽缤纷。
赤壁大战之后，曹操一直在反省自己，面对赤壁的惨败，他不能原谅自己。他思来想去，觉得东吴大将周瑜了不起，于是，他派密使蒋干去离间周瑜。

曹操密遣九江蒋幹往说周瑜。幹以才辨独步于江、淮之间，乃布衣葛巾，自托私行诣瑜。瑜出迎之，立谓幹曰：“子翼良苦，远涉江湖，为曹氏作说客邪？”因延幹，与周观营中，行视仓库、军资、器仗讫，还饮宴，示之侍者服饰珍玩之物。因谓幹曰：“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行计从，祸福共之，假使苏、张共生，能移其意乎？”幹但笑，终无所言。还白操，称瑜雅量高致，非言辞所能间也。
丞相掾和洽言于曹操曰：“天下之人，材德各殊，不可一节取也。俭素过中，自以处身则可，以此格物，所失或多。今朝廷之议，吏有著新衣、乘好车者，谓之不清；形容不饰、衣裘敝坏者，谓之廉洁。至令士大夫故污辱其衣，藏其舆服；朝府大吏，或自挈壶飧以入官寺。夫立教观俗，贵处中庸，为可继也。今崇一概难堪之行以检殊涂，勉而为之，必有疲瘁。古之大教，务在通人情而已。凡激诡之行，则容隐伪矣。”操善之（《资治通鉴》建安十四年十二月）。

曹操暗中派九江郡人蒋干去游说周瑜。蒋干的才华是以能言善辩闻名于江、淮一带。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怀疑，蒋干穿上平民的布衣，头戴葛布（俗称“夏布”，布质细薄）头巾。自称因私交前来看望周瑜。周瑜出来迎接时，站着对蒋干假意堵嘴说：“子翼用心良苦，你远涉江湖前来，难道说是为曹操来当说客的吗？”
周瑜说这番话时，表情显得讳莫如深。随即他连忙邀请蒋干进府，一番寒暄之后，他让蒋干一同参观军营，巡视仓库和军用物资，武器装备等。回到府中又设宴热情地款待蒋干，酒席上并让蒋干观看自己的侍者、服装、饰物以及各种珍贵的宝物。周瑜演完这些戏后，并对蒋干扬言说：“大丈夫活在世上，难得遇到知已的君主，而我遇到的君主表面上是君臣关系，内心却情同骨肉兄弟。他对我的计谋是言听计从，真正做到了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我这样的日子即使是苏秦和张仪重生，让他们的铁嘴说破，也无法改变我效忠我主的心意！”
周瑜的这番话，实际上是在上演戏中戏。蒋干知道不好当说客，只是笑着不谈私人关系之外的话题。蒋干回去之后，向曹操汇报时，只好称赞周瑜是如何如何胸襟开阔，如何如何志向远大，结论是：周瑜不是能用言语所能挑拔他与孙权之间关系的人。
再说曹操丞相府里丞相掾和洽，向曹操建议说：“天下人的才干和品德各不相同，不能只用一个标准来选拔人才。以过分的节俭来约束自己是可以的，但是用这一标准来限制别人，或许就会出现许多失误。如今朝廷上的舆论是官员中只要穿上新衣服、乘坐好车的人，就被说成不清廉；而不修饰仪表、只穿旧衣破服的人，就被称赞是廉洁。导致士大夫故意弄脏自己的衣裳，收起专车华服。为了图表现，有些部门的高级官员带饭上班。就是立教观俗，高贵得不偏不倚的人，才可以继续坚持。如今一概提倡这些所谓的节俭，是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标准，用它来约束各级官员，必然会带来弊端。古人的教化务必通达人情；凡是过激诡异的行为，都会包藏虚伪。”
和洽说到最后句时，显得轻松而坦然。曹操听了，觉得和洽的意见提得很好。建安十五年（210）春，史料记载了如下两件事：

春，下令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资治通鉴》建安十五年正月）。”
二月，乙巳朔，日有食之。冬，曹操作铜爵台于鄴（《资治通鉴》建安十五年二月）。

210 年春，曹操针对和洽的建议，发布命令说：“孟公绰在春秋时做晋国赵、魏两家的管家，其才能绰绰有余，但他却不能当好滕、薛两国的大夫。假如必须是清廉之士才能录用，那么齐桓公又怎么能称霸于世？只要有二三个人帮我明察荐举出身微贱而德才兼备的人就行了。这种唯才是举的方法，我得采用！”
到了二月初一，出现日食。接着史料跨越到了初冬十月，曹操在邺城修建铜爵台（位于今河北省邯郸市临漳县城西南18公里处）。那么，在210 年十二月还发生了什么故事呢？

冬，曹操作铜爵台于鄴（《资治通鉴》建安十五年十月）。
十二月，己亥，操下令曰：“孤始举孝廉，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恐为世人之所凡愚，欲好作政教以立名誉，故在济南，除残去秽，平心选举。以是为强豪所忿，恐致家祸，故以病还乡里。时年纪尚少，乃于谯东五十里筑精舍，欲秋夏读书，冬春射猎，为二十年规，待天下清乃出仕耳。然不能得如意，征为典军校尉，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使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其志也。而遭值董卓之难，兴举义兵。后领兗州，破降黄巾三十万众；又讨击袁术，使穷沮而死；摧破袁绍，枭其二子；复定刘表，遂平天下。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已极，意望已过矣。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或者人见孤强盛，又性不信天命，恐妄相忖度，言有不逊之志，每用耿耿，故为诸君陈道此言，皆肝鬲之要也。然欲孤便尔委捐所典兵众以还执事，归就武平侯国，实不可也。何者？诚恐己离兵为人所祸，既为子孙计，又己败则国家倾危，是以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也！然兼封四县，食户三万，何德堪之！江湖未静，不可让位；至于邑土，可得而辞。 还阳夏、柘、苦三县，户二万，但食武平万户，且以分损谤议，少减孤之责也（《资治通鉴》建安十五年十二月）！”

210年十二月初八，曹操发布命令说：“我当初被推荐为孝廉时，自认为自己本来不是隐居在深山的名士，恐怕被世人看成是平庸无能之辈，想好好地处理政务，推行教化，用以树立自己良好的形象，所以我在济南国任宰相时，一心想铲除那些残暴的邪恶势力，公正地选拔人才。因此，受到了强门豪族的忌恨。我担心给家人招来灾祸，就称有病回到了故乡。由于我当时的年龄不大，就在谯县县城以东五十里处修建书房，打算秋季与夏季专心读书，冬季与春季一心射猎，计划二十年等天下安定以后，再出来做官。但我未能如愿，却被朝廷征召为典军校尉（掌管近卫禁军，多由皇帝亲信担任，是灵帝西园八校尉之一），于是我改变了主意，想为国家讨贼立功，使自己的墓碑上可以题写‘汉朝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这就是我当初的志向。后来我经历了董卓之乱，只好兴起义兵。接着我担任了兖州牧，打败了黄巾军，迫使三十万黄巾军投降；以后又讨伐袁术，使他走投无路而死；在我平定内乱的生涯中，最有里程碑意义的是打败袁绍，并将他的两个儿子斩首示众。再说我南下消灭刘表的军队，接近达到了平定天下的目标。眼前我身为宰相，作为一个臣子，应该说到了尊贵的顶点，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愿望。假如国家没有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称帝，多少人称王？目前或许有人看到我的势力最强，又不信天命，恐怕会随便猜测我有篡位的野心，每当想到这些，让我心中感到不安。所以我向你们陈述这段历史，都是我的肺腑之言。然而，想要我就这样放弃所统领的军队，交给执政部门，回到我的封地（武平侯国），实在是不可能的。为什么我这样说呢？因为我确实害怕自己离开军队就会被人谋害，这既是为我的子孙考虑，又是考虑到不能因为我的失败就会使国家覆灭，也是我不得不贪求虚名而避免遭受实祸呀！然而，我的封地共有四个县，享有收取三万户租税的权利，这样丰厚的收入我的品德怎能享受呢？可是在天下还没有安定时，我又不可能辞去官位；至于封地是可以退让的。如今我把阳夏县（治所在今河南省周口市太康县）、柘县（治所在今河南省商丘市柘城县）、苦县（治所在今安徽省亳州市涡阳县）三县的二万户封地归还给国家，只享受武平县（治所在今河南省周口市鹿邑县）一万户百姓的租税，姑且以此来减少一些人对我的诽谤，同时也稍微减轻我对国家的重大责任！”
从这一史料看来，说明有人对曹操专权和赤壁之战失败不满，曹操为了安抚天下，退还了三县的封地。至于曹操的这一举动的真正目的，我看只有他自己知道。




苦县，治所在今安徽省亳州市涡阳县。

三十六

周瑜去世

曹操赤壁大战失败、在北方自我贬损削减封地时，南方的刘备因当了孙权的妹夫，向孙权提出了要求。

刘表故吏士多归刘备，备以周瑜所给地少，不足以容其众，乃自诣京见孙权，求都督荆州。瑜上疏于权曰：“刘备以枭雄之姿，而有关羽、张飞熊虎之将，必非久屈为人用者。愚谓大计宜徙备置吴，盛为筑宫室，多其美女玩好，以娱其耳目；分此二人各置一方，使如瑜者得挟与攻战，大事可定也。今猥割土地以资业之，聚此三人俱在疆场，恐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也。”吕范亦劝留之。权以曹操在北，方当广揽英雄，不从。备还公安，久乃闻之，叹曰：“天下智谋之士，所见略同。时孔明谏孤莫行，其意亦虑此也。孤方危急，不得不往，此诚险涂，殆不免周瑜之手（《资治通鉴》建安十五年十二月）！”

已故刘表的荆州部下大多数人归附了刘备，刘备因周瑜划拔给他的土地太少，不足以容纳他的人马，就亲自到京口（今江苏省镇江市）面见孙权，请求把荆州南郡和江夏郡全部交给他刘备管理。周瑜知道这一消息后，上书孙权反对说：“刘备是一代枭雄，而且有关羽、张飞这些熊虎一样的猛将，肯定不会长期屈居于他人之下。我认为应该从长远考虑，把刘备迁到吴郡（治所在今江苏省苏州市），为他大兴土木建造豪华的住宅，提供大量的美女和其它珍宝古玩，让刘备耳目迷恋美女和珍宝。同时将关羽和张飞分开，派他们各驻一地，使东吴像我周瑜这样的将领都能指挥他们，这样天下的大事就可以安定。眼前如果滥割土地资助他，使这三人都聚在东吴的西部边疆，恐怕刘备就会像蛟龙得到云雨，终究不会再留在水池之中。”
与此同时，吕范也劝孙权留下刘备，可是孙权认为曹操在北方，正是应该广招天下英雄豪杰的时候，就没有采纳他们的建议。等刘备回到公安县以后，过了很久才听到这些内幕，他叹息说：“天下谋士的看法都差不多。当时诸葛亮劝我不要去京口，也是担心发生这样的事。那时我处于危险的境地，不得不到京口，回想起来实在是走了一次险路，差一点落到周瑜之手！”
从以上的史料来看，孙权有了让刘备拥有荆州南郡的意思。说明了周瑜所怕的人并不是《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而是关羽和张飞。为此，周瑜专程回到京口，他向孙权提出了如下的建议：

周瑜诣京见权曰：“今曹操新政，忧在腹心，未能与将军连兵相事也。乞与奋威俱进，取蜀而并张鲁，因留奋威固守其地，与马超结援，瑜还与将军据襄阳以蹙操，北方可图也。”权许之。奋威者，孙坚弟子奋威将军、丹杨太守瑜也。周瑜还江陵为行装，于道病困，与权笺曰：“修短命矣，诚不足惜；但恨微志未展，不复奉教命耳。方今曹操在北，疆场未静；刘备寄寓，有似养虎。天下之事，未知终始，此朝士旰食之秋，至尊垂虑之日也。鲁肃忠烈，临事不苟，可以代瑜。傥所言可采，瑜死不朽矣！”卒于巴丘。权闻之哀恸，曰：“公瑾有王佐之资，今忽短命，孤何赖哉！”自迎其丧于芜湖。瑜有一女、二男，权为长子登娶其女；以其男循为骑都尉，妻以女；胤为兴业都尉，妻以宗女。初，瑜见友于孙策，太夫人又使权以兄奉之。是时权位为将军，诸将、宾客为礼尚简，而瑜独先尽敬，便执臣节。程普颇以年长，数陵侮瑜，瑜折节下之，终不与校。普后自敬服而亲重之，乃告人曰：“与周公瑾交，若饮醇醪，不觉自醉（《资治通鉴》建安十五年十二月）。”

周瑜从江陵回到东吴的首都京口去拜见孙权，分析时局说：“如今曹操在推行新政，担心赤壁大战失败之后内部出现叛乱，这种变化不能等同将军与刘备联合用兵，我请求与奋威将军（指丹阳太守孙瑜。孙权的堂兄）一起进军，去夺取蜀地（今四川省包括重庆市），顺路并吞汉中的张鲁，然后留奋威将军坚守成都，西与关中的马超结为联盟。我回来与将军同居襄阳，这样就能紧逼曹操，从而以此规划夺取北方。”孙权同意了这一计划。
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等周瑜返回江陵准备行装讨伐蜀地时得了病，在今湖南省岳阳市的途中病势沉重，他连忙给孙权写信说：“人寿的长短都是由命运来决定，实在不足让您为我惋惜。只恨我心中微小的志向还没有实现，却再也不能执行您的命令了。如今曹操在北方，疆场并没有宁静；刘备寄居在荆州公安县，就好像是您在家里养了一只老虎。天下的大局仍然动荡不定，这正是文武百官废寝忘食的时候，也是您深谋远虑之日。鲁肃的性格忠烈，遇到大事一丝不苟，他可以接替我的职务。假如我的建议可以采纳，我虽死而不朽。”
三十五岁的周瑜写完这封遗嘱，逆江而上到了巴丘山（即巴陵山，今山上建有岳阳楼。赤壁大战后，巴丘是孙、刘的边界），在十二月的寒风中去世。孙权得到噩耗，十分悲痛地哭着说：“周瑜有辅佐帝王的才能，可惜现在突然短命，今后我能依靠谁呀？”
孙权哭泣之后，亲自乘船从京口到芜湖去迎接周瑜的灵柩。周瑜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孙权为自己的大儿子孙登娶了周瑜的女儿；任命周瑜的儿子周循（约201—约218）为骑都尉，并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周循；还任命周瑜的次子周胤为兴业都尉，把孙氏宗族的一个姑娘嫁给了周胤。
接着史料对周瑜的生平事迹作了回顾。当初，周瑜只是孙策的朋友，孙权的母亲吴太夫人又曾让孙权把周瑜当作兄长来尊敬。那时孙权的职位只是讨虏将军，部下将领与宾客对孙权的礼节还比较简单，而只有周瑜以臣子的礼节对待孙权。程普自以为年龄比周瑜大，多次凌辱周瑜，周瑜却降低自己的身份来对待程普，从来没有与程普计较。赤壁大战后程普佩服周瑜，对周瑜敬重起来，于是，对他人说：“与周公瑾交往，就像喝下甘醇美酒，不知不觉就沉醉了。”
随着程普对周瑜的评价，笔者捧起了210年十二月的雪花，让她为这位传奇的将领送行。我心中不断地呼喊：“周瑜将军，你一路好走！”
送走了周瑜，我的目光投向鲁肃。

权以鲁肃为奋武校尉，代瑜领兵，令程普领南郡太守。鲁肃劝权以荆州借刘备，与共拒曹操，权从之。乃分豫章为番阳郡，分长沙为汉昌郡；复以程普领江夏太守，鲁肃为汉昌太守，屯陆口（《资治通鉴》建安十五年十二月）。

孙权任命鲁肃为奋武校尉，用以接替周瑜领导军队，任命程普代理南郡太守。鲁肃劝孙权把荆州南郡借给刘备，与刘备共同抵抗曹操，孙权同意了。于是，孙权从豫章郡中分出一部分土地，设立鄱阳郡（治所在今江西省上饶市鄱阳县古县渡镇）；从长沙郡分出一部分土地，设立汉昌郡（治所在今湖南省岳阳市平江县南）；再次任命程普代理江夏郡太守，鲁肃为汉昌郡太守，屯兵陆口城（也称陆溪口，位于今湖北省咸宁市嘉鱼县西南陆溪镇）。
孙权安排了鲁肃，又把荆州南郡借给了刘备。我们去看看吕蒙（178—220。安徽省阜南吕家岗人。吴国名将）。

初，权谓吕蒙曰：“卿今当涂掌事，不可不学。”蒙辞以军中多务。权曰：“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但当涉猎，见往事耳。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蒙乃始就学。及鲁肃过寻阳，与蒙论议，大惊曰：“卿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阿蒙！”蒙曰：“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大兄何见事之晚乎！”肃遂拜蒙母，结友而别。刘备以从事庞统守耒阳令，在县不治，免官。鲁肃遗备书曰：“庞士元非百里才也。使处治中、别驾之任，始当展其骥足耳！”诸葛亮亦言之。备见统，与善谭，大器之，遂用统为治中，亲待亚于诸葛亮，与亮并为军师中郎将。
初，苍梧士燮为交趾太守。交州刺史硃符为夷贼所杀，州郡扰乱，燮表其弟壹领合浦太守，䵋领九真太守，武领南海太守。燮体器宽厚，中国人士多往依之。雄长一州，偏在万里，威尊无上，出入仪卫甚盛，震服百蛮。朝廷遣南阳张津为交州刺史。津好鬼神事，常著绛帕头，鼓琴、烧香，读道书，云可以助化，为其将区景所杀。刘表遣零陵赖恭代津为刺史。是时苍梧太守史璜死，表又遣吴巨代之。朝廷赐燮玺书，以燮为绥南中郎将，董督七郡，领交趾太守如故。后巨与恭相失，巨举兵逐恭，恭走还零陵。孙权以番阳太守临淮步骘为交州刺史，士燮率兄弟奉承节度。吴巨外附内违，骘诱而斩之，威声大震。权加燮左将军，燮遣子入质。由是岭南始服属于权（《资治通鉴》建安十五年十二月）。

当初，孙权对吕蒙说：“你目前在丹阳县（治所在今安徽省马鞍山市当涂县丹阳镇）的当涂城（也就是今天当涂县政府所在地姑孰镇。这里是长江进入京口与秣陵【今江苏省南京市的古称】西大门的军事要塞）掌管要事，不能不学习。”吕蒙找借口说军务繁忙，没有时间学习。孙权宽容地说：“我又不是让你去攻读经学博士！只让你去了解一些知识，能知道一点历史上发生的事情就行了。你说军务繁忙，怎么会忙到跟我一样？即使是我，也经常读书，让我从书中得到了很多好处。”
孙权说这番话时，语气显得非常真诚，让吕蒙感动开始读书。等到鲁肃从京口到汉昌郡去上任经过寻阳县时，和吕蒙谈话，从吕蒙谈话的知识结构中大吃一惊，并非常好奇地说：“你今天谈话的才干与谋略，再也不是你在吴郡时的那个阿蒙了。”
鲁肃说完，吕蒙得意地说：“士别三日，就应该刮目相看，你老兄为什么对这一道理明白得这么晚呢！”
吕蒙开玩笑说着，瞅了鲁肃一眼。鲁肃连忙愉快地去拜见了吕蒙的母亲，与吕蒙结为好友才分手。
再说刘备任命自己的秘书（从事）庞统为桂阳郡耒阳县（治所在今湖南省衡阳耒阳市）的县令，庞统却荒废政务，结果被免官。鲁肃写信对刘备说：“庞统的才干不适应管理一个方圆百里的小县，让他在荆州当管理经济和城市建设的州长（治中）、或者当管军事的州长（别驾），才能发挥他的才干。”诸葛亮也这样认为。刘备召见了庞统，与庞统详细谈论天下大事之后大为器重，并立即任命庞统为治中，对他信任的程度以及待遇仅次于诸葛亮，最后委任庞统与诸葛亮同时担任军师中郎将。
当初，苍悟郡人（治所在今广西梧州市）士燮（137—226）担任交趾郡（治所在今越南国河内市西北郊）太守。交州（治所在今越南国河内市天德江北岸）刺史朱符被当地作乱的土著人杀了，导致交州所有的郡县陷入混乱。士燮上表朝廷，推荐他的弟弟士壹代理合浦郡（治所在今广西北海市合浦县石湾镇大浪古城）太守，士䵋代理九真郡（治所在今越南国清化省清化市西北）太守，士武代理南海郡（治所在今广东省广州市）太守。
也就是说，交州七郡（南海、郁林、苍梧、交趾、合浦、九真、日南）士燮兄弟就占有四郡。接着史料对士燮的品性和为人介绍说：士燮性格宽厚，因此有很多中原的士大夫去投奔。他认为交州与朝廷相隔万里，就树立个人威望，出入时的仪仗队十分庞大，震慑各个蛮族臣服。
朝廷派南阳郡人张津去担任交州刺史，可是张津不争气，他迷信鬼神，还经常用绛色方巾裹头弹琴、烧香，攻读道家的书籍，并说他这样做可以有助于得道。对于张津不伦不类的行为，被他的部将区景看了心烦，所以区景杀了他。随着张津的死，与交州相邻的荆州牧刘表起了野心，他派零陵郡人赖恭（赖叔颍第七十三代孙。为人忠勇刚直，才华出众）去接替张津担任交州刺史。
这时，交州的苍梧郡太守史璜逝世，刘表又派吴巨代理苍梧太守。对于刘表的越权，曹操更是不耐烦，在他的操纵下，让献帝给士燮下诏，任命士燮为绥南中郎将，监督交州七郡的军务，仍然代理交趾郡太守，这等于让刘表跟士燮斗。后来刘表派去的吴巨与赖恭的关系恶化，吴巨发兵进攻赖恭。赖恭逃回零陵郡。这一切说明刘表挤压交州的政策失败。
到了210年赤壁大战之后，孙权任命鄱阳郡太守步骘（字子山，临淮郡淮阴县人，也就是今江苏省淮安市淮阴区人。三国时期吴国著名的将领之一）为交州刺史，士燮见孙权打败了曹操，率领自己的兄弟听从了步骘的命令。苍梧郡太守吴巨此时见荆州四分五裂，表面上服从步骘，心里却另有打算。步骘把吴巨引诱出来杀了，这让步骘的声威大震。对于交州的收复，孙权提升士燮为左将军，让士燮派儿子到东吴充当人质。从此，五岭以南的地区开始归孙权所有。
建安十六年（211）正月，曹操以世子曹丕为五官中郎。

春，正月，以曹操世子丕为五官中郎将，置官属，为丞相副。
三月，操遣司隶校尉钟繇讨张鲁，使征西护军夏侯渊等将兵出河东，与繇会。仓曹属高柔谏曰：“大兵西出，韩遂、马超疑为袭己，必相扇动。宜先招集三辅，三辅苟平，汉中可传檄而定也。”操不从。关中诸将果疑之，马超、韩遂、侯选、程银、杨秋、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等十部皆反，其众十万，屯据潼关；操遗安西将军曹仁督诸将拒之，敕令坚壁勿与战。命五官将丕留守鄴，以奋武将军程昱参丕军事，门下督广陵徐宣为左护军，留统诸军，乐安国渊为居府长史，统留事（《资治通鉴》建安十六年一到三月）。

曹丕担任五官中郎将后，在五官中郎将府设置百官，当了曹操丞相的副手。
从五十六岁的曹操这一举措来看，他想让曹丕能顺利地接班。到了三月，曹操派司隶校尉钟繇到汉中去讨伐张鲁，命令征西护军夏侯渊等人率领大军从河东郡（治所在今山西省运城市夏县西北）出发，与钟繇到汉中会师。
对于曹操的这一战略计划，他的物资储备处处长（仓曹属）高柔有异议，高柔劝阻曹操说：“丞相的大军向西进发，这会让关中的韩遂、马超疑心是袭击他们，导致他们互相煽动。鉴于这种局面，丞相应当先去安定秦地三辅地区，如果三辅地区平定，只需发布文书，就能平定汉中。”
高柔说这番话时很兴奋，他认为自己的计谋一定会得到曹操的奖赏，可是曹操没有采纳，结果关中将领果然起了疑心。马超、韩遂、侯选、程银、杨秋、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共十路人马起兵造反，总兵力加起来有十万。这批人联合据守潼关（位于今陕西省渭南市潼关县北）。对于这一变化，曹操派安西将军曹仁率领各路将领抵挡，其战略方针是命令他们只是坚守营寨。命令五官中郎将曹丕留守邺城，委任奋武将军程昱协助曹丕处理军务；任命门下督（官名。汉、魏、西晋时郡国守相的属吏。汉全称为“门下督盗贼”，简称“门下督”、“督盗”、“督盗贼”。魏、晋或称“门下督”，或称“帐下督”）徐宣为左护军，留在邺城指挥各路守城部队；任命国渊为丞相府里的长史，负责留守事务。
到了初秋七月，曹操亲率大军进攻马超的联军：

秋，七月，操自将击超等。议者多言：“关西兵习长矛，非精选前锋，不可当也。”操曰：“战在我，非在贼也。贼虽习长矛，将使不得以刺，诸君但观之（《资治通鉴》建安十六年七月）。”

公元211年七月，曹操率领大军进攻马超等十路人马。参与这次西征军事会议的人都说：“函谷关以西的士兵善于使用长矛，我军不挑选精锐部队作为前锋，很难抵抗马超等人。”
面对这些人的议论，曹操坚持自己的观点说：“战争决定权控制在我的手中，而并非处决于敌人。他们虽然善于使用长矛，我将使他们的长矛无法刺杀，你们只管看着吧。”
综上所述，随着周瑜的死，历史格局重新在改组，刘备如愿得到了荆州。那么，刘备得到荆州后，又如何发展自己呢？




丹阳县，治所在今安徽省马鞍山市当涂县丹阳镇。以上是丹阳镇风光。






今安徽省马鞍山市当涂县

三十七

得关望汉

211年八月，曹操率部到达潼关，与马超等人在潼关对面扎营。

八月，操至潼关，与超等夹关而军。操急持之，而潜遣徐晃、硃灵以步骑四千人渡浦阪津，据河西为营。闰月，操自潼关北渡河。兵众先渡，操独与虎士百馀人留南岸断后。马超将步骑万馀人攻之，矢下如雨，操犹据胡床不动。许褚扶操上船，船工中流矢死，褚左手举马鞍以蔽操，右手刺船。校尉丁斐，放牛马以饵贼，贼乱取牛马，操乃得渡。遂自蒲阪渡西河，循河为甬道而南。超等退拒渭口，操乃多设疑兵，潜以舟载兵入渭，为浮桥，夜，分兵结营于渭南。超等夜攻营，伏兵击破之。超等屯渭南，遣信求割河以西请和，操不许。九月，操进军，悉渡渭。超等数挑战，又不许；固请割地，求送任子。贾诩以为可伪许之。操复问计策，诩曰：“离之而已。”操曰：“解！”韩遂请与操相见，操与遂有旧，于是交马语移时，不及军事，但说京都旧故，拊手欢笑。时秦、胡观者，前后重沓，操笑谓之曰：“尔欲观曹公邪！亦犹人也，非有四目两口，但多智耳！”既罢，超等问遂：“公何言！”遂曰：“无所言也。”超等疑之。他日，操又与遂书，多所点窜，如遂改定者；超等愈疑遂。操乃与克日会战，先以轻兵挑之，战良久，乃纵虎骑夹击，大破之，斩成宜、李堪等。遂、超奔凉州，杨秋奔安定（《资治通鉴》建安十六年九月）。

在曹操与马超等人争夺关中在潼关相持的情况下，曹操表面上对马超急剧施加压力，而暗中却派徐晃、朱灵率领四千步、骑兵渡过蒲阪渡口（位于今山西省运城永济市蒲州镇，与陕西渭南市大荔县朝邑镇相对的黄河渡），到黄河以西扎营。转眼到了闰八月，曹操从潼关向北渡过黄河。为了安全，他让士兵先渡，自己与虎贲武士一百多人留在黄河南岸断后。
与此同时，马超率领一万多关中的步、骑兵前来进攻，箭如雨下，曹操仍然坐在折叠凳上（胡床）不动。等到他的大部队渡过了黄河，许褚才扶着曹操上船。突然一支飞箭将船工射死，许褚只好左手举起马鞍为曹操抵挡乱箭，右手代替船工撑船。在这危险的时刻，曹操的校尉丁斐放出牛马作诱饵，引诱马超的联军，联军果然纷纷地去抢夺牛马造成混乱，这样曹操才安全渡过黄河。
再说曹操的大军从蒲阪渡到黄河西岸，又沿黄河修筑甬道向南推进。马超等人退守渭河汇入黄河的出口，曹操见此多设疑兵，目的是暗中用船装载士兵到渭河修好浮桥。浮桥修好后，当天夜里，曹操分兵到渭河南岸修筑营垒，好实施对马超联军的全面进攻。马超等人看出了曹操的意图，趁着夜色进攻曹营，结果联军被曹操的伏兵打败。面对失败，马超等人只好在渭河南岸防守，并派使者请求割让黄河以西的土地求和，可是曹操没有同意。到了九月，曹操的全军渡过渭河。马超等人几次挑战，但曹操仍然不允许部下应战。对于曹操的这一战术，让马超等人头痛。在无奈之下，他们再次请求割让土地，并请求送儿子给曹操作为人质。对于马超等人的失败求和，谋士贾诩认为可以假装同意，曹操二次问他下一步的策略，贾诩神秘一笑说：“我的这一计谋，只不过是离间马超的联军而已。”曹操马上明白过来，高兴地说：“我明白了。”
为了实施离间计，曹操利用了联军中韩遂这层老朋友的关系，经过曹操几番精心安排，韩遂请求与曹操相见。他们来到阵前，曹操故意上前让他的马与韩遂的马头相交，在一起谈了很长的时间，可是曹操只是谈论京都洛阳的往事，就是不谈当前的军事，谈到高兴处双方还拍手欢笑。此时秦地（指陕西与甘肃一带）的将领与胡族将领都来围观，前后重叠围得水泄不通，只见曹操回头和蔼可亲地笑着，故作大方地对关中的将士说：“你们是想围过来看我曹操吗？我也是一个人，并没有四只眼两张嘴，只是智谋多一些。”
会谈结束后，马超等人问韩遂：“曹操说了些什么？”
韩遂坦然地说：“没有说什么。”马超等人回想韩遂与曹操亲密会谈的一幕，就起了疑心。过了几天，曹操为了进一步离间韩遂与马超的关系，给韩遂写了一封信，信中故意划圈涂改了许多地方，他人看上去好像是韩遂所改，马超等人见了更加怀疑。当马超等人中了曹操的离间计后，曹操才与马超等人约定决战日期。决战的这一天，曹操先派轻装部队挑战，与马超等人大战多时，然后才派精锐骑兵夹击，结果大破联军，斩杀了联军的成宜、李堪等将领。最后韩遂、马超逃回凉州，杨秋逃回安定郡（治所在今甘肃省庆阳市镇原县东南曙光乡）。
曹操用计破了关中军，历史的一页有了新的定论。

诸将问操曰：“初，贼守潼关，渭北道缺，不从河东击冯翊而反守潼关，引日而后北渡，何也？”操曰：“贼守潼关，若吾入河东，贼必引守诸津，则西河未可渡，吾故盛兵向潼关；贼悉众南守，西河之备虚，故二将得擅取西河；然后引军北渡。贼不能与吾争西河者，以二将之军也。连车树栅，为甬道而南，既为不可胜，且以示弱。渡渭为坚垒，虏至不出，所以骄之也；故贼不为营垒而求割地。吾顺言许之，所以从其意，使自安而不为备，因畜士卒之力，一旦击之，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兵之变化，固非一道也（《资治通鉴》建安十六年九月）。”
始，关中诸将每一部到，操辄有喜色。诸将问其故，操曰：“关中长远，若贼各依险阻，征之，不一二年不可定也。今皆来集，其众虽多，莫相归服，军无适主，一举可灭，为功差易，吾是以喜（《资治通鉴》建安十六年九月）。”

潼关会战结束后，在一次总结会上，曹操的将领对曹操说：“潼关会战开始，敌军主力据守潼关，渭河以北的道路损毁严重。但您不从河东郡进攻冯翊（三辅之一，治所在今陕西省渭南市大荔县），反而防守潼关，过了一些日子再北渡黄河，这是为什么？”
曹操解释说：“敌人死守潼关，如果我军进入河东郡，敌军就会分兵把守各个黄河渡口，我们就无法渡到黄河西岸了。所以我故意以重兵集中在潼关，让敌军产生错觉，就会集中兵力南守潼关，这样就会造成敌人在黄河西岸的戒备空虚，所以我派徐晃、朱灵夺取了黄河西岸。然后，我率大军北渡黄河，这就是敌军无法与我争夺黄河西岸的原因，因为徐晃、朱灵已先驻军在黄河西岸。后来，我用车辆和树木连成栅营，向南修筑甬道，这既是为了安全，又可以向敌军示弱。等到我军渡过渭河后，修筑坚固的营垒，是好面对敌人挑战而能坚守不出，目的是让敌军骄傲自大；因此敌人麻痹没有修筑营垒，让他们最后失败而请求割地。我之所以答应敌人求和的要求，是顺从他们的意思，让他们自以为安全而不设防备，同时好让我们养精蓄锐。一旦我们发起进攻，就好比是迅雷不及掩耳。用兵变化莫测，不能执着于一种方法。”
曹操的解释让大家茅塞顿开。不过还有一些人提出了疑问：战争之初，关中联军的每一路将领率军前来，曹操都面带喜色，有些将领询问缘故，曹操再次解释说：“关中土地辽阔，如果他们各自据险坚守，我军去征讨没有一两年的时间不能平定。现在，他们全部集中起来，看上去人数虽多，但这些军阀之间互不卖帐；如果一支军队没有主帅，就可以一举消灭，这样比起我们一个个地去征讨要容易得多，所以我高兴。”
曹操揭秘之后，表现出了一种满足，接着他把下一个目标盯上了逃回安定城的杨秋。

冬，十月，操自长安北征杨秋，围安定。秋降，复其爵位，使留抚其民。
十二月，操自安定还，留夏侯渊屯长安。以议郎张既为京兆尹。既招怀流民，兴复县邑，百姓怀之。遂、超之叛也，弘农、冯翊县邑多应之，河东民独无异心。操与超等夹渭为军，军食一仰河东。及超等破，馀畜尚二十馀万斛，操乃增河东太守杜畿秩中二千石（《资治通鉴》建安十六年十到十二月）。

211年初冬十月，曹操从长安出发，北伐杨秋，很快包围了杨秋的大本营安定城。杨秋在无奈之下，只好选择投降，曹操恢复了杨秋的爵位，让他留下来安抚部众。
十二月，曹操从安定班师回邺城，留下夏侯渊驻守长安，任命议郎张既担任京兆尹（长安市长）。张既用怀柔的政策招回流亡在外的难民，兴建恢复县城与村镇，这一系列的举措受到了百姓的欢迎。
再说韩遂、马超叛变朝廷时，弘农、冯翊二郡所辖的县城多数起兵响应，只有司隶校尉部管辖的河东郡的百姓没有异心。曹操与马超等人隔着渭河相持时，曹操的粮食全靠河东郡提供。等到马超等人失败之后，曹军还剩下军粮二十多万斛（容量单位，一斛本为十斗，后来改为五斗）。曹操因此提高河东郡太守杜畿的官秩为中二千石（汉代官吏秩禄等级，中是满的意思，中二千石就是实得二千石，月俸一百八十斛，一年为二千一百六十斛。其地位在真二千石、二千石、比二千石之上。凡是太常、光禄勋、卫尉、太仆、廷尉九卿等中央机构的主管长官，都是中二千石。说明曹操对杜畿的器重）。
也就是说，杜畿在建安十年（205）凭借他的机智从卫固手中夺取河东郡以后，就一直忠于曹操。如今六年过去，再次显示出杜畿的聪明才智。
谈了曹操与关中马超联军的一战，再说说益州牧刘璋昏庸的事。

扶风法正为刘璋军议校尉，璋不能用，又为其州里俱侨客者所鄙，正邑邑不得志。益州别驾张松与正善，自负其才，忖璋不足与有为，常窃叹息。松劝璋结刘备，璋曰：“谁可使者？”松乃举正。璋使正往，正辞谢，佯为不得已而行。还，为松说备有雄略，密谋奉戴以为州主。会曹操遣钟繇向汉中，璋闻之，内怀恐惧。松因说璋曰：“曹公兵无敌于天下，若因张鲁之资以取蜀土，谁能御之！刘豫州，使君之宗室而曹公之深仇也，善用兵。若使之讨鲁，鲁必破矣。鲁破，则益州强，曹公虽来，无能为也。今州中诸将庞羲、李异等，皆恃功骄豪，欲有外意。不得豫州，则敌攻其外，民攻其内，必败之道也。”璋然之，遣法正将四千人迎备。主簿巴西黄权谏曰：“刘左将军有骁名，今请到，欲以部曲遇之，则不满其心；欲以宾客礼待，则一国不容二君，若客有泰山之安，则主有累卵之危。不若闭境以待时清。”璋不听，出权为广汉长。从事广汉王累，自倒县于州门以谏，璋一无所讷。
法正至荆州，阴献策于刘备曰：“以明将军之英才，乘刘牧之之懦弱；张松，州之股肱，响应于内；以取益州，犹反掌也。”备疑未决。庞统言于备曰：“荆州荒残，人物殚尽，东有孙车骑，北有曹操，难以得志。今益州户口百万，土沃财富，诚得以为资，大业可成也！”备曰：“今指与吾为水火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宽；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每与操反，事乃可成耳。今以小利而失信义于天下，奈何？”统曰：“乱离之时，固非一道所能定也。且兼弱攻昧，逆取顺守，古人所贵。若事定之后，封以大国，何负于信！今日不取，终为人利耳。”备以为然。乃留诸葛亮、关羽等守荆州，以赵云领留营司马，备将步卒数万人入益州。孙权闻备西上，遣舟船迎妹，而夫人欲将备子禅还吴，张飞、赵云勒兵截江，乃得禅还（《资治通鉴》建安十六年十二月）。

三辅之一的扶风人（治所在今陕西省咸阳兴平市阜寨乡南佐村）法正（176－220，字孝直。扶风郿县，也就是今陕西省宝鸡市眉县小法仪镇人）担任益州牧刘璋的军议校尉，不但没有受到刘璋的重用，反而引起客居在益州同乡的鄙视，这样导致法正的心情郁闷而不得志。另外，益州别驾张松与法正的关系密切，张松对自己的才华十分自负，他觉得刘璋不会有什么作为，经常暗中叹息。通过一番周密考虑，张松用计劝说刘璋与刘备结交，刘璋点头同意说：“不知道谁可以充当使者？”
有了刘璋的认可，张松推荐好友法正。法正出使荆州回来后，在张松面前称刘备如何如何有雄才大略，然后密谋迎刘备到成都。
正在这时，曹操派钟繇讨伐汉中的张鲁，无能的刘璋听到这一消息后十分恐惧。张松趁机对刘璋恐吓说：“曹操的兵马天下无敌，如果让他攻下汉中，他就会利用张鲁库存的物资来进攻益州，到时益州有谁能出面抵抗？” 张松恐吓之后，语气缓和下来，直接切入主题说，“刘备是您的同宗，又是曹操的仇人，此人善于用兵，如果您让他去讨伐张鲁，一定能成功。等到张鲁被刘备打败，就会让益州的势力增强，这样即使曹操亲自来进攻，也无能为力。现在益州的将领诸如庞羲、李异等人，他们都自恃功劳骄横，并且想向外找靠山。在这内忧外患的时刻，您如果得不到刘备的帮助，就会形成敌人在外面进攻，百姓在内部叛变，其结果一定会很惨。”
张松连吓带哄地说了之后，让刘璋同意迎接刘备，再次派法正率领四千人去了荆州。就在这时，刘璋的公办室主任黄权（？— 240，后来成为了刘备的名将）劝阻刘璋说：“刘备以骁勇闻名于世，现在您把刘备请来，要想把他当部下看待他不会满意；要想以宾客接待，可是一国不能容下二主。如果客人安如泰山，主人就会危如累卵。我看不如关闭益州边界，用以等待时局的安定。”
黄权的一番直言，尽管句句值千金，可是刘璋因害怕曹操向益州进军，就是不听。为了让自己迎接刘备的计划能顺利地进行，刘璋把黄权调出成都，去担任广汉县（治所在今四川省遂宁市射洪县柳树镇）的县长。刘璋的从事王累见刘璋作出了这样荒唐的决定，把自己倒吊在成都城门劝阻刘璋，刘璋却一概不听。
也就是说，老天要按照诸葛亮三分天下的计划进行，这为刘备进入四川铺平道路。
法正到荆州后，暗中向刘备献计说：“以将军的英明才干，正应该利用刘璋的懦弱；张松是益州的砥柱人物，对于您去益州会在内部响应；这样您去夺取益州就易如反掌。”
法正说这番话时，刘备在想自己的心思：在他看来，自己去攻打同宗是不道德的行为，所以在法正说完之后，他迟疑不决。庞统见刘备没有下决心，接过法正的话题劝刘备说：“荆州因兵荒残破，加上出类拔萃的人才已经不多，再说东有孙权、北有曹操，最终您会难以得志。如今益州的户口有一百万，加上物产丰富、土地肥沃，如果您真能得到益州作为资本，我看霸业就能形成！”
庞统简捷明确地说完，可是刘备仍然在打自己的算盘，他分析客观条件说：“如今只有曹操与我如同水火。曹操性格急躁，而我宽厚；曹操脾气残暴，而我仁慈；曹操诡计多端，而我坚守诚信。由此看来，每件事我只要跟曹操相反，事情才能成功。目前如果我因贪图小利而对天下失去信义，到时怎么做人呢！”
刘备把自己与曹操作了分析之后，让庞统觉得刘备没有看到历史发展的主流，因此他对刘备说：“在天下大乱时，本来不是靠一种方法就能平定的。而且兼并弱小，进攻愚昧，用不合礼义的方法去争取，再用合乎礼义的方法加以治理，这些行为都是古人所敬仰的。如果在大事成功之后，您再赐给刘璋比益州更广阔的封地，这样对您所尊奉的信义怎么会违背？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您今天不去夺取益州，益州终究会落到他人之手。”
庞统以历史的高度进行分析，让刘备终于同意了。于是，他留下诸葛亮、关羽等人守荆州，任命赵云为留守后方的司令，自己率领几万步兵进入益州。
再说孙权听说刘备西去益州，派船来接妹妹回东吴；孙夫人想带上刘备与甘夫人所生的儿子刘禅，张飞、赵云知道这是东吴要与荆州断交，要把刘禅作为人质，连忙部署军队在长江岸边拦截，把刘禅从孙夫人手上接回荆州。
综上所述，曹操征服了关中之后，派钟繇讨伐汉中的张鲁，这种得关望汉的计划，最终是要夺取益州。因此促使刘备出兵四川，那么，刘备能成功吗？












广汉县，治所在今四川省遂宁市射洪县柳树镇。

三十八

篡位心切

随着刘备入川，刘璋作了如下的安排：

刘璋敕在所供奉备，备入境如归，前后赠遗以巨亿计。备至巴郡，巴郡太守严颜拊心叹曰：“此所谓‘独坐穷山，放虎自卫’者也。”备自江州北由垫江水诣涪。璋率步骑三万馀人，车乘帐幔，精光耀日，往会之。张松令法正白备，便于会袭璋。备曰：“此事不可仓猝！”庞统曰：“今因会执之，则将军无用兵之劳而坐定一州也。”备曰：“初入他国，恩信未著，此不可也。”璋推备行大司马，领司隶校尉；备亦推璋行镇西大将军，领益州牧。所将将士，更相之适，欢饮百馀日。璋增备兵，厚加资给，使击张鲁，又令督白水军。备并军三万馀人，车甲、器械、资货甚盛。璋还成教，备北到葭萌，未即讨鲁，厚树恩德以收众心（《资治通鉴》建安十六年十二月）。

建安十六年（211）十二月，刘璋在迎接刘备入川时，命令沿途各个郡县为刘备提供所需的物资。这样刘备进入益州就好像回家一样温馨。为此，刘璋前后赠送给刘备的各种物资以个位最大值的数亿来计算。当刘备到达巴郡（治所在今重庆市嘉陵江北岸。三国蜀汉迁到重庆市区）时，巴郡太守严颜（字希伯，今重庆市忠县人。初仕刘璋，后归刘备）扶胸叹息说：“刘璋迎接刘备，这正好应验了‘独自坐在穷山中，放出老虎来自卫’！”
严颜的叹息没有唤醒刘璋，刘备继续从江州县向北经过巴郡垫江县（治所在今重庆市垫江县。应该是秦惠文王在公元前314年灭巴国时设置，而网络上垫江建县是西魏恭帝二年【555】，按照这一说法这时应该称巴郡临江县，而不是垫江县）到达涪县（治所在今四川省绵阳市涪城区）。刘璋率领三万多步、骑兵迎接刘备，其车辆悬挂着帐帷，帐帷与阳光相互辉映，浩浩荡荡地来到涪县会见了刘备。与此同时，张松让法正向刘备建议，就在涪县会面刘璋时袭击刘璋。刘备反对说：“这件事不可草率行事。”
刘备说这番话时，表情严肃，仿佛在指责张松要他刘备杀刘璋。可是刘备的谋士庞统觉得刘备仍然在顾忌名节，执意说：“眼前趁机捉住刘璋，正好让将军不必动用武力就可以坐得益州。”
对于庞统的观点，刘备不是不能理解，而是觉得操之过急，所以他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说：“我们刚刚进入别人的地盘，因为我们的恩德与信义还没有体现出来，所以不能这样做。”
在刘璋与刘备的欢迎会上，刘璋推举刘备代理蜀地的大司马，兼任司隶校尉；刘备也推举刘璋代理镇西大将军，兼任益州牧。他们的官兵也相互交往，在涪县欢宴了一百多天。随后，刘璋给刘备增兵，调拨了大量的军用物资，让他到汉中去进攻张鲁，又授命让刘备指挥驻扎在白水关（位于今四川省广元市青川县营盘乡五里垭，距垭下古白水县城仅一江之隔）的益州部队，这样加上刘璋调来的部队，刘备一下子就拥有三万多人，车辆、甲胄、器械以及粮草钱财等，都很充足。刘璋回到成都，刘备向北进军到达葭萌县（治所在今四川省广元市昭化区昭化镇。建安二十年【217】，刘备改葭萌县为汉寿县），可是刘备没有立即进攻张鲁，只是先施恩德用来收买人心。
转眼到了建安十七年（212）正月，曹操从征战马超的前线回到了邺城。

春，正月，曹操还鄴。诏操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资治通鉴》建安十七年正月）。

曹操回到邺城后，献帝下诏，让曹操在拜见献帝时，只称他的官职，不称“曹操”二字姓名；准许曹操入朝见献帝时，不必恭敬地迈着小步急行，并可以带着佩剑、穿着鞋子上殿，一如汉朝开国丞相萧何的先例。
也就是说，曹操到了准备篡位的时候。然而，在曹操西征马超集团时，后方出过叛乱。

操之西征也，河间民田银、苏伯反，扇动幽、冀。五官将丕欲自讨之，功曹常林曰：“北方吏民，乐安厌乱，服化已久，守善者多；银、伯犬羊相聚，不能为害。方今大军在远，外有强敌，将军为天下之镇，轻运远举，虽克不武。”乃遣将军贾信讨之，应时克灭。馀贼千馀人请降，议者皆曰：“公有旧法，围而后降者不赦。”程昱曰：“此乃扰攘之际，权时之宜。今天下略定，不可诛之；纵诛之，宜先启闻。”议者皆曰：“军事有专无请。”昱曰：“凡专命者，谓有临时之急耳。今此贼制在贾信之手，故老臣不愿将军行之也。”丕曰：“善。”即白操，操果不诛。既而闻昱之谋，甚悦，曰：“君非徒明于军计，又善处人父子之间。”故事：破贼文书，以一为十。国渊上首级，皆如其实数，操问其故，渊曰：“夫征讨外寇，多其斩获之数者，欲以大武功，耸民听也。河间在封域之内，银等叛逆，虽克捷有功，渊窃耻之。”操大悦（《资治通鉴》建安十七年正月）。

曹操西征关中时，河间郡人田银、苏伯造反，煽动幽州、冀州的百姓，引起混乱。五官中郎将曹丕想亲自去征讨，五官中郎将府里的组织部长（功曹）常林反对说：“北方的官民厌恶战乱，服从朝廷的时间已经很久，遵守法令的人占多数。田银、苏伯等人不过是聚集在一起的狗、羊，对朝廷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眼前我们的大军在远方抵抗强敌，将军镇守邺城身系天下的安危，如果轻率地对田银、苏伯征讨，即使平定叛乱也不足以显示您的武威。”曹丕不听，连忙派将军贾信出征，随即打败了叛军，只有剩下的一千多人请求投降。对于这些投降的叛军，讨论的人都说：“曹公曾经下过命令，凡是被包围的敌军要求投降，一律不准。”程昱见这些人教条，连忙解释说：“我们现在处于战乱时期，是采取的一种临时应变策略。目前天下已经基本平定，我认为不能随便杀人；即使要杀，也应该先向曹公汇报。”
那些人仍然坚持说：“军事上的举动可以专断，不必请示。”程昱生气地说：“专断是指临时发生的紧急情况。必须当机立断。现在这些叛民控制在贾信手中，因此我不愿将军们擅自作出如此凶残的决定。”
正当大家争论不休时，曹丕支持程昱说：“程昱的说法很对。”随着曹丕的表态，就立即派人向曹操作了汇报，曹操果然下令赦免。后来曹操才知道这是程昱的建议，非常高兴地说：“你不仅明确了军事策略，还善于处理别人父子之间的关系。”
按照以前的惯例，消灭敌军报表一般以杀一报十（虚报功劳）。而长史国渊在报告所杀的人数时，都据实上报。曹操向国渊问明原因，国渊坦然地说：“征讨境外的敌寇，多报杀敌和俘虏，是为了炫耀武力，这样好激励民众参战。河间郡在我们的疆界之内，平定田银等人的叛乱，我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让我心中感到羞耻。”
也就是说，国渊认为平定内乱是一种耻辱，他不想以杀统治区的民众为光荣。
曹操打败马超后，对马超的父亲马腾就不再客气了。

夏，五月，癸未，诛卫尉马腾，夷三族。六月，庚寅晦，日有食之。秋，七月，螟。马超等馀众顿蓝田，夏侯渊击平之。
鄜贼梁兴寇略冯翊，诸县恐惧，皆寄治郡下，议者以为当移就险阻。左冯翊郑浑曰：“兴等破散，藏窜山谷，虽有随者，率胁从耳。今当广开降路，宣喻威信。而保险自守，此示弱也。”乃聚吏民，治城郭，为守备，募民逐贼，得其财物妇女，十以七赏。民大悦，皆愿捕贼；贼之失妻子者皆还，求降，浑责其得他妇女，然后还之。于是转相寇盗，党与离散。又遣吏民有恩信者分布山谷告谕之，出者相继。乃使诸县长吏各还本治，以安集之。兴等惧，将馀众聚鄜城。操使夏侯渊助浑讨之，遂斩兴，馀党悉平。浑，泰之弟也（《资治通鉴》建安十七年七月）。
九月，庚戌，立皇子熙为济阴王，懿为山阳王。邈为济北王，敦为东海王（《资治通鉴》建安十七年九月）。

212 年五月十三日，曹操下令杀了马腾，并灭其三族。六月二十九日，出现日食。七月，中原大地发生螟灾。与此同时，马超等人的残余势力驻守在蓝田县，曹操派夏侯渊率部讨平。
马超十路联军中鄜县（治所在今陕西省延安市洛川县东南）的反贼梁兴，抢掠三辅之一的冯翊，导致冯翊地区各县的官员十分害怕，大家认为应该把县政府移到冯翊郡（治所在今陕西省西安市高陵县西南）城所在地。一些参加会议的人认为：应该把县城迁移到险要的地方去。可是左冯翊郡太守郑浑（字文公，河南开封人。东汉名儒郑众的曾孙郑泰的弟弟）建议说：“梁兴等人已经在潼关一战中被打得溃散，躲藏到高山深谷之中，虽然还有人跟随，但大多数人是被胁迫的。现在应当广开招降的途径，宣扬朝廷的威信，而据险自守是向梁兴示弱。”
郑浑说完，立即召集官员和百姓修整城郭，严加守备。同时他还招募百姓攻打叛民，获得叛民的财物和妇女，将战利品的十分之七赏给夺取者。百姓见这一政策非常好，都高兴地追捕叛民。再说失去妻子的叛民，都回来请求投降，郑浑责令投降者送来所俘获的其他妇女，然后才还给投降者的妻子。于是，那些叛民互相攻击，梁兴的党羽纷纷离散。郑浑又派有威望的官员和百姓分别到山谷中去宣传朝廷的政策，出来投降的人络绎不绝。郑浑随后命令左冯翊郡各县的官员把县城迁回原地，这样就能方便安抚百姓和投降的叛民。梁兴等人恐惧，只好率领残部回到鄜城。曹操派夏侯渊协助郑浑征讨，杀了梁兴，其余的党羽也全部平定。
建安十七年（212）九月二十一日，汉献帝封皇子刘熙为济阴王，刘懿为山阳王，刘邈为济北王，刘敦为东海王。
北方在献帝封皇子为王时，南方孙权建立了真正意义上的东吴首都。

初，张纮以秣陵山川形胜，劝孙权以为治所；及刘备东过秣陵，亦劝权居之。权于是作石头城，徙治秣陵，改末陵为建业（《资治通鉴》建安十七年九月）。

当初，张纮认为秣陵县（治所在今江苏省南京市江宁区秣陵街道）的山川雄伟，地势险要，劝孙权把秣陵作为东吴的首都；等到刘备从公安县沿长江向东来到京口娶孙权妹妹经过秣陵时，也曾劝孙权到秣陵定都。孙权听了刘备的建议，回想起张纮的提议，觉得秣陵的确有王气，于是在秣陵修建石头城（位于今江苏省南京市清凉山。当时作为秣陵防御的军事城，后来也成了南京市的代称之一），就把东吴的首都从京口迁到了秣陵，将秣陵改名为建业（南北朝时又改称建康）。
东吴迁都后，吕蒙听说曹操想东征，向孙权提出了如下的建议。

吕蒙闻曹操欲东兵，说孙权夹濡须水口立坞。诸将皆曰：“上岸击贼，洗足入船，何用坞为！”蒙曰：“兵有利钝，战无百胜，如有邂逅，敌步骑蹙人，不暇及水，其得入船乎？”权曰：“善！”遂作濡须坞（《资治通鉴》建安十七年九月）。

吕蒙听说曹操想东征，劝孙权在濡须水（古时巢湖湖面广阔，是现在的数倍。史志记载：“巢湖水向东南流，经七宝、濡须两山对峙间，以口名之，即濡须口。”所以也称栅水和巢湖水）入长江出口（位于今安徽省芜湖市无为县北）修建坞（四面高中间凹的防卫小堡）。将领都反对说：“我军上岸攻打敌人，洗洗脚就可以上船休息了，怎么用得着修坞？”
吕蒙反驳说：“用兵之道有顺利也会有失利，不可能百战百胜，如果与敌人助巧突然相遇，而敌人的步、骑兵紧追不舍，我们连水边也到不了了，难道还能上船吗？”
吕蒙的意思是要有水陆两手准备，这是有备无患。孙权赞同说：“这一方案很好！”
孙权说完，下令在濡须口修筑陆地上的堡垒。等这些堡垒修好后，曹操果然来了。

冬，十月，曹操东击孙权。董昭言于曹操曰：“自古以来，人臣匡世，未有今日之功；有今日之功，未有久处人臣之势者也。今明公耻有惭德，乐保名节。然处大臣之势，使人以大事疑己，诚不可不重虑也。”乃与列侯诸将议，以丞相宜进爵国公，九锡备物，以彰殊勋。荀彧以为：“曹公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操由是不悦。及击孙权，表请彧劳军于谯，因辄留彧，以侍中、光禄大夫、持节、参丞相军事。操军向濡须，彧以疾留寿春，饮药而卒。彧行义修整而有智谋，好推贤进士，故时人皆惜之（《资治通鉴》建安十七年十月）。

212 年十月，曹操率部东征。董昭见曹操要东征，可能觉得曹操一定会取胜，如果取胜就一定要篡位。他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应该捷足先登，连忙奉承曹操说：“自古以来，人臣能替君主拯救国家的人，从来没有人能像您曹公有今天这样的大功；即使有您今天这样大功的人，没有人能长久甘心居君主之下。如今您明公耻于篡位会有辱您的美德，就乐于保持忠贞的名节。然而您处于人臣的地位，会让一些人以大事（篡位）怀疑您，由此看来篡位之事实在不能犹豫，我请您多加考虑。”
董昭见曹操没有反驳自己，连忙与列侯和将领商议，认为曹丞相应该进爵为国公，由皇帝赐九锡（由皇帝赏给大功臣的特殊物品。即车马、衣服、乐、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鬯。曹操有了这一礼遇，标志着拥有篡位的条件），来表彰曹操的特殊功绩。可是曹操的主要谋士荀彧认为：“曹公原来是为了拯救朝廷、安定天下而起义兵，这样怀有忠贞的人就会有严守退让的实意。君子以德爱人，不应该加封九锡。”
荀彧明确反对曹操篡位，可是曹操为了篡位，等到他东征孙权时，连忙上表献帝，请求派荀彧到谯县去慰劳军队。荀彧到达后，曹操就借机留下了他，让他以侍中、光禄大夫的身份，持有调军符节，参与丞相府里的军事谋划；荀彧知道这是曹操拉拢自己，为他篡位铺平道路。接着曹操率领大军从寿春县向濡须口进军，荀彧因病留在寿春，荀彧为了人格与尊严，喝药自尽（关于荀彧的死因，有些史书上还有这样的说法：当时曹操赠送食物给荀彧，荀彧打开食器，见器中空无一物，因此被迫服毒自尽）。
对于曹操送荀彧空盒的事情，虽然扑朔迷离，但能让世人相信——因为荀彧反对曹操篡位。看来曹操随着年龄的衰老，到了迫不急待篡夺皇位的时候。我们回想荀彧对曹操所作的贡献，简直不敢相信曹操会对这位主要谋士下如此的毒手。
接着史料对荀彧的生平作介绍说：荀彧品德高尚，行为端正，富有智谋，喜欢推荐贤才，因此当时人对他的去世都很惋惜。
聪明的荀彧驾鹤西去，212年十月的北风啊，你是知道真相吗？


无为县黄金塔








濡须水入长江出口位于今安徽省芜湖市无为县北

三十九

刘璋投降

212 年十二月，新年的钟声快要敲响，不管是江准的人民，还是中原城镇，人们都在战争的阴影中憧憬着新年太平，可是苍穹上出现了不太平的五诸侯星（古代五颗星名。属于井宿【为南方朱雀七宿之首，有八颗，属双子座，此星明亮，代表国富民安，天下太平，否则国家会动荡不安】，这里的预示曹操篡位将会给国家带来灾难）。

十二月，有星孛于五诸侯
刘备在葭萌，庞统言于备曰：“今阴选精兵，昼夜兼道，径袭成都，刘璋既不武，又素无豫备，大军卒至，一举便定，此上计也。杨怀、高沛，璋之名将，各杖强兵，据守关头，闻数有笺谏璋，使发遣将军还荆州。将军遣与相闻，说荆州有急，欲还救之，并使装束，外作归形，此二子既服将军英名，又喜将军之去，计必乘轻骑来见将军，因此执之，进取其兵，乃向成都，此中计也。退还白帝，连引荆州，徐还图之，此下计也。若沉吟下去，将致大困，不可久矣。”备然其中计。及曹操攻孙权，权呼备自救。备贻璋书曰：“孙氏与孤本为脣齿，而关羽兵弱，今不往救，则曹操必取荆州，转侵州界，其忧甚于张鲁。鲁自守之贼，不足虑也。”因求益万兵及资粮，璋但许兵四千，其馀皆给半。备因激怒其众曰：“吾为益州征强敌，师徒勤瘁，而积财吝赏，何以使士大夫死战乎！”张松书与备及法正曰：“今大事垂立，如何释此去乎！”松兄广汉太宗肃，恐祸及己，因发其谋。于是璋收斩松，敕关戍诸将文书皆勿复得与备关通。备大怒，召璋白水军督杨怀、高沛，责以无礼，斩之；勒兵径至关头，并其兵，进据涪城（《资治通鉴》建安十七年十二月）。

随着五诸侯星的出现，刘备的军师中郎将庞统向他建议说：“现在您应该暗中挑选精兵，昼夜兼程直袭成都。刘璋既不懂军事，又一直没有预防您，等到我们的大军突然到达成都，成都就可以一举平定。这是攻打成都的上策。其次，杨怀、高沛都是刘璋的名将，他俩各领强兵据守在我军葭萌县的前头，我听说他们多次上书劝刘璋把您送回荆州。将军（指刘备）派人去告诉他们，就说荆州有紧急情况，您想回军救援，并让将士打点行装，表面上作出要回去的样子。杨怀、高沛既会佩服将军的英名，又会高兴地送将军；我想他们一定会轻装骑马来见将军。到时将军趁机把他们抓起来，然后吞并他们的部队，再向成都进军。这是攻打成都的中策。下策是将军退回白帝城，与留在荆州的兵力联合在一起，再慢慢地策划图谋益州。如果将军迟疑下去，将会陷入严重的困境，我看不能久留了。”
等到曹操进攻孙权时，孙权要求刘备回军援救。刘备写信给刘璋，说：“孙权和我本来唇齿相依，而关羽的兵力薄弱，现在我不去援救，曹操一定会夺取荆州，进而入侵益州，这远比张鲁更值得担心。张鲁是一个只求自保的贼寇，这种人不足以忧虑。”
刘备写这封信，目的是想逼迫刘璋给他增拨一万士兵和其它军用物资。但是刘璋只拨了四千人，军用物资也只调拨一半。刘备以此为借口，激怒将士说：“我们为益州讨伐强敌，将士劳苦而刘璋却把财物爱惜，如此吝啬又怎么能使士大夫为他效命疆场呢！”
与此同时，不知道实情的张松给刘备、法正写信说：“眼前大事即将告成，怎么能放弃攻打成都而回援荆州呢？”张松的哥哥张肃（时任广汉郡太守）知道张松的密谋后，担心祸及自己，就告发了张松的阴谋。于是，刘璋迅速地逮捕杀了张松。然后发布命令到进入成都的各个关口，要成都的将领不要再与刘备往来。刘备大怒，他迅速召见了刘璋驻守白水县（治所在今四川省广元市青川县沙州镇沙州江边村）的军事都督杨怀、高沛，借口责备他们对荆州军队不礼貌，把杨怀、高沛处斩。刘备杀了杨怀、高沛，率部直接进驻葭萌关（位于今四川省广元市昭化区昭化镇）前沿阵地，吞并了杨怀、高沛的部队。然后继续向西南进军占领了涪城。
建安十八年（213）正月，曹操向濡须口进军。

春，正月，曹操进军濡须口，号步骑四十万，攻破孙权江西营，获其都督公孙阳。权率众七万御之，相守月馀。操见其舟船器仗军伍整肃，叹曰：“生子当如孙仲谋；如刘景升儿子，豚犬耳！”权为笺与操，说：“春水方生，公宜速去。”别纸言：“足下不死，孤不得安。”操语诸将曰：“孙权不欺孤。”乃彻军还（《资治通鉴》建安十八年正月）。

213 年正月，曹操进军濡须口，号称共有四十万步骑兵，并迅速攻破了孙权设在长江西岸的营寨，俘虏了东吴据守长江西岸的都督公孙阳。孙权率领七万兵马抵抗曹军，两军在濡须口相持了一个多月。后来曹操看到孙权的战船、武器精良，军队严整，叹息说：“生儿应当像孙权，如果生出了像刘表那样的儿子，就如同生出了猪狗！”
曹操说的这番话，让我们联想起南宋名将辛弃疾所作的《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尽管曹操是一时感叹，却成为了后世的佳话。面对曹操在濡须口的对峙，孙权写信给曹操，说：“春水正要上涨，您应该赶快撤军。”孙权写到这里，觉得恐吓不能解决问题，为了不耽误自己的农时，让曹操快点撤军，他接着换了一行写道，“你如果不死，我就不能安宁。”
曹操看了信，知道对付孙权不是那么容易，为了挽救面子，他对部将冠冕堂皇地说：“孙权没有欺骗我，春水的确会来。”于是撤军回北方去了。
曹操撤军，可能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想在死前还没有篡位。

庚寅，诏并十四州，复为九州。夏，四月，曹操至鄴。
初，曹操在谯，恐滨江郡县为孙权所略，欲徙令近内，以问扬州别驾蒋济，曰：“昔孤与袁本初对军官渡，徙燕、白马民，民不得走，贼亦不敢钞。今欲徙淮南民，何如？”对曰：“是时兵弱贼强，不徙必失之。自破袁绍以来，明公威震天下，民无他志，人情怀土，实不乐徙，惧必不安。”操不从。既而民转相惊，自庐江、九江、蕲春、广陵，户十馀万皆东流江，江西遂虚，合淝以南，惟有皖城。济后奉使诣鄴，操迎见，大笑曰：“本但欲使避贼，乃更驱尽之！”拜济丹杨太守（《资治通鉴》建安十八年四月）。

213年三月初三，在曹操的操纵下，献帝下诏，把全国十四州（汉武帝元封五年【前106】四月设的十三州是指朔方、兖州、青州、豫州、徐州、冀州、幽州、并州、扬州、荆州、益州、凉州、交趾。曹操说的十四州可能是把汉献帝在194年六月初一设在长安的雍州加上去了）合并，恢复古代九州（《汉书．地理志》九州是指荆、兖、青、扬、雍、并、豫、冀、幽。其用意是向天下人昭示，他要改朝换代了）。到了初夏四月，曹操从濡须回到邺城。
再说曹操这次东征到谯县时，担心长江沿岸的郡县受到孙权的入侵，想把这一带的百姓迁徙到内地，他对扬州别驾蒋济说：“以前我与袁绍在官渡对峙时，曾迁徙过燕县（治所有在今河南省新乡市延津县东北）与白马县的百姓，民众还没有迁走，敌军也就不敢抢掠。如今我想迁徙淮河南岸的百姓，你认为怎么样？”
曹操说着，看了蒋济一眼，仿佛只有蒋济才能帮他解决这一难题。只见蒋济翘着嘴巴说：“当年我弱敌强，不迁就会失去那些百姓。自从您曹公打败袁绍以来，您的名声威震天下，这样天下百姓对您就没有二心了。况且人之常情是依恋故乡，他们实在不愿意迁徙。如果您执意要迁走他们，我担心会使百姓不安。”
面对蒋济的答案，曹操觉得不满，所以他没有听。时隔不久，百姓互相转告迁徙，果然造成淮南的百姓惊恐不安。由此，从庐江、九江、蕲春到广陵的十多万户民众，不仅不向北迁到河南，反而全部东渡长江投靠孙权。造成长江以西一些地区空无人烟。比方说，在合肥城以南，只剩下皖城还有百姓。
后来蒋济奉命来到邺城，曹操接见他时大笑说：“我本来只是想让百姓避开敌军，却反而把他们全部驱赶到敌人那里去了。”
也就是说，曹操知道错了，为了弥补过失，他任命蒋济为丹阳郡太守。到了五月，在曹操的操纵下，朝廷以冀州十郡封给曹操，作为曹操魏国的领土。

五月，丙申，以冀州十郡封曹操为魏公，以丞相领冀州牧如故。又加九锡：大辂、戎辂各一，玄牡二驷；兗冕之服，赤舄副焉；轩县之乐，八佾之舞；硃户以居；纳陛以登；虎贲之士三百人；鈇、钺各一；彤弓一，彤矢百，玈弓十，玈矢千；秬鬯一卣，珪、瓚副焉（《资治通鉴》建安十八年五月）。

213年五月初十，三十二岁的献帝封五十八岁的曹操为魏公，把冀州管辖的十个郡（即魏郡、巨鹿、常山、 清河、广平、真定、中山、信都、河间、渤海郡）作为曹操篡位前的封地；曹操仍然担任丞相，兼冀州牧。同时让献帝加封曹操九锡，献帝还把自己御用的一辆大车和一辆兵车赏给曹操（皇帝有五辂，五辂的用意不同。献帝赏曹操大辂、戎辂，意思是献帝失去了统治权与兵权），这两辆辂车各配四匹黑色雄马驾驶；龙袍、冠冕绣有吉祥图案，并配上红色的官鞋；享有八佾（yì）之舞（古代的一种乐舞，因共有八行八列得名“八佾”。按照礼法规定，只有天子才能使用这种规格的乐舞）；魏公府大门可刷红漆；魏公府屋檐下专门凿出登堂台阶（意思是显示魏公府与皇宫的巍峨一样）；魏公府有虎贲卫士（相当后世武艺超群的大内高手）三百人；象征司法权力的鈇（fū。铡刀）和象征征战特权的钺（形状像斧）各一把；朱红色的弓一把，朱红色的箭一百支，黑色的弓十把，黑色的箭一千支；祭神用的美酒一罐，并配有玉圭（古玉器名。古代帝王、诸侯朝聘、祭祀、丧葬时所用的玉制礼器）和玉勺（皇帝祈祷、消除灾祸的用品）。
不知道是不是曹操逆天而行，这年五月，连绵不断地下大雨。仿佛苍天在为汉献帝流泪。与此同时，西南益州的刘璋被刘备打败。

益州从事广汉郑度闻刘备举兵，谓刘璋曰：“左将军悬军袭我，兵不满万，士众未附，军无辎重，野谷是资。其计莫若尽驱巴西、梓潼民内、涪水以西，其仓廪野谷，一皆烧除，高垒深沟，静以待之。彼至，请战勿许。久无所资，不过百日，必将自走，走而击之，此必禽耳。”刘备闻而恶之，以问法正。正曰：“璋终不能用，无忧也。”璋果谓其群下曰：“吾闻拒敌以安民，未闻动民以避敌也。”不用度计。璋遣其将刘璝、冷苞、张任、邓贤、吴懿等拒备，皆败，退保绵竹；懿诣军降。璋复遣护军南阳李严、江夏费观督绵竹诸军，严、观亦率其众降于备。备军益强，分遣诸将平下属县。刘璝、张任与璋子循退守雒城，备进军围之。任勒兵出战于雁桥，军败，任死（《资治通鉴》建安十八年五月）。

在中原大地连续下暴雨的情况下，远在西南的益州刘璋的秘书（从事）郑度听说刘备进攻成都，对刘璋献计说：“左将军刘备孤军深入，从葭萌关远道前来偷袭我成都，他的将士不到一万人，而且一些成都的将士并没有完全归附他，加上这支部队又没有后勤保障，只能靠抢掠田野里庄稼为食。因此，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把巴西郡（治所在今四川省南充阆中市）与梓潼郡（治所在今四川省绵阳市梓潼县）境内的百姓全部驱赶到内江、涪水以西，把巴西与梓潼二郡仓库里的粮食和物资以及田野里的庄稼全部烧掉，实行坚壁清野，静观变化。等到刘备率军前来挑战，我军坚守不出。在敌军无处抢掠粮草的情况下，我看不到一百天，他们就会自动撤退；等他们撤退时，我军随后出击，这样一定可以活捉刘备。”
郑度说完，刘璋好像没有反映。可是刘备听到这一消息十分忧虑，他向法正询问对策，法正安慰刘备说：“刘璋最终不会采纳郑度的计谋，您不必担心。”
事实果然如法正所预料，等到刘备的大军一到，刘璋对部下说：“我听说抵抗敌人就是为了保护百姓；还从来没有听说要迁徙百姓来躲避敌人。”刘璋说这话，就是在影射郑度，所以没有采纳郑度的计谋。
面对刘备的到来，刘璋为了实施自己以战应战“积极抗战”的政策，连忙派部将刘璝、冷苞、张任、邓贤、吴懿等人抵抗，结果都被刘备打败，这些川军退守绵竹县，吴懿向刘备投降。在失败面前，刘璋又派护军将军李严、费观率领驻扎在绵竹城的各路兵马，可是李严、费观见刘璋无能，刘备将会成为益州的主人，也像吴懿一样——率部向刘备投降。如此一来，刘备的势力更加强大，他立即分别派出部将去占领成都周围的各县，导致刘璝、张任和刘璋的儿子刘循退守雒城（位于今四川省广汉市雒城镇。这里在成都南部，离成都主城区24公里），刘备又迅速地进军把雒城包围起来。张任见此，率部出城在雁桥与刘军交战，结果张任战死。
建安十九年（214）闰五月，留守荆州的诸葛亮和张飞、赵云也来益州来参战。

诸葛亮留关羽守荆州，与张飞、赵云将兵溯流克巴东。至江州，破巴郡太守严颜，生获之。飞呵颜曰：“大军既至，何以不降，而敢拒战！”颜曰：“卿等无状，侵夺我州，我州但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也！”飞怒，令左右牵去斫头。颜容止不变，曰：“斫头便斫头，何为怒邪！”飞壮而释之，引为宾客。分遣赵云从外水定江阳、犍为，飞定巴西、德阳。
刘备围雒城且一年，庞统为流矢所中，卒。法正笺与刘璋，为陈形势强弱，且曰：“左将军从举兵以来，旧心依依，实无薄意。愚以为可图变化，以保尊门。”璋不答。雒城溃，备进围成都。诸葛亮、张飞、赵云引兵来会。马超知张鲁不足与计事，又鲁将杨昂等数害其能，超内怀于邑。备使建宁督邮李恢往说之，超遂从武都逃入氐中，密书请降于备。使人止超，而潜以兵资之。超到，令引军屯城北，城中震怖。备围城数十日，使从事中郎涿郡简雍入说刘璋。时城中尚有精兵三万人，谷帛支一年，吏民咸欲死战。璋言：“父子在州二十馀年，无恩德以加百姓。百姓攻战三年，肌膏草野者，以璋故也，何心能安！”遂开城，与简雍同舆出降，群下莫不流涕。备迁璋于公安，尽归其财物，佩振威将军印绶（《资治通鉴》建安十九年闰五月）。

诸葛亮让关羽留守荆州，他与张飞、赵云率部逆长江而上，很快攻占了巴东郡（治所设在重庆市奉节县以东）。接着在江州县打败、活捉了巴东郡太守严颜。张飞呵斥严颜说：“我大军既然到了，你为什么不投降？竟敢率部抵抗！”
严颜见张飞瞪着一双牯牛大眼，横不讲理，他昂首挺胸，愤怒地说：“你们无理夺我江州，江州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的将军！”
张飞听了大怒，命令左右把严颜拉出去斩首。严颜面不改色心不跳，视死如归地说：“砍头算什么？你又何必发火！”
张飞见严颜是一条好汉，佩服他有虎胆，吩咐手下给严颜松绑，并让严颜做了自己的幕僚。
再说诸葛亮派赵云途经外水（指长江流经四川省眉山市彭山区一段河床）出兵平定江阳郡（治所在今四川省泸州市江阳区）、犍为郡（治所在今四川省眉山市彭山区），派张飞平定巴西郡（治所在今四川省南充阆中市）、德阳县（治所在今四川省绵阳江油市雁门坝）。
刘备围攻雒城近一年，庞统被流矢射死。法正写信给刘璋，分析形势强弱，并且劝刘璋说：“左将军（刘备）从葭萌关起兵进攻成都之后，对您仍有旧情，实际上没有恶意。我认为您应该改变态度，以保住家门的尊贵。”
对于叛徒法正的说法，让刘璋非常生气，但他又觉得无奈，所以没有回复。接着刘备攻破雒城，进而包围了成都。诸葛亮、张飞、赵去也率兵前来会合了。这为刘备攻占成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再说马超知道张鲁是一个不足以商议大事的人，张鲁的部将杨昂等人又多次诋毁他的才能，因此马超心中忧郁。等到刘备派建宁郡（治所在今云南省曲靖市麒麟区西山乡三岔村）的监察官（督邮）李恢（?—231，字德昂，今云南省玉溪市澄江县人）前去游说马超，马超从武都郡（治所在今甘肃省陇南市成县西北）逃到氐人部落，秘密写信给刘备请求归附。刘备派人制止马超，但暗中派兵帮助。后来马超来到了成都，刘备命令他驻扎到成都城北。成都人对于马超的到来非常震惊，他们以为马超是神兵。
刘备包围成都几十天，派他的从事中郎简雍（字宪和，今河北省保定涿州市人）进城劝降刘璋。这时成都城里还有三万精兵，粮食和丝帛可以维持一年，官员和百姓都愿意一战到底。可是昏庸的刘璋却说：“我和父亲统治益州二十多年，对百姓没有什么恩德。百姓已经苦战了三年，导致尸横荒野，这都是因为我刘璋的缘故，我怎能安心！”
刘璋说完，命令打开城门，和简雍同乘一辆车出城投降，其部下无不伤心落泪。
刘璋投降后，刘备怕死灰复燃，就把刘璋安置在荆州公安县，归还他的全部财产，让他佩带振威将军的印绶。
随着刘备攻打成都的战役结束，我们回到建安十八年七月，看看曹操嫁三个女儿给献帝一人的奇事。

秋，七月，魏始建社稷、宗庙。魏公操纳三女为贵人（《资治通鉴》建安十八年八月）。

213年七月，曹操所建立的魏国开始在邺城修建祭祀土神与谷神的社稷祭坛，以及曹氏祖先的宗庙。接着曹操为了让汉献帝安心，让天下人放心，他不惜一切代价，将三个女儿（即曹宪、曹节、曹华。后来曹操的二女儿曹节被刘协封为皇后）嫁给了汉献帝，献帝封曹氏三姐妹为贵人。
也就是说，曹操为了权力，他可以不顾亲情。历史的天空这时变得暗淡无光，我没有心情再与曹操举杯庆祝三女新婚，只好带着惆怅离开了邺城。





江阳郡，治所在今四川省泸州市江阳区。以上是江阳区风光。






泸州市风光。

四十

三国形成

上一节我们为了介绍刘璋投降刘备的完整过程，提前介绍了建安十九年马超归顺刘备，下面我们回到建安十八年秋天，看看马超攻打凉州政府所在地的冀县（治所在今甘肃省天水市甘谷县）。

初，魏公操追马超至安定，闻田银、苏伯反，引军还。参凉州军事杨阜言于操曰：“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若大军还，不设备，陇上诸郡非国家之有也。”操还，超果率羌、胡击陇上诸郡县，郡县皆应之，惟冀城奉州郡以固守。超尽兼陇右之众，张鲁复遣大将杨昂助之，凡万馀人，攻冀城，自正月至八月，救兵不至。刺史韦康遣别驾阎温出，告急于夏侯渊，外围数重，温夜从水中潜出。明日，超兵见其迹，遣追获之。超载温诣城下，使告城中云：“东方无救。”温向城大呼曰：“大军不过三日至，勉之！”城中皆泣，称万岁。超虽怒，犹以攻城久不下，徐徐更诱温，冀其改意。温曰：“事君有死无二，而卿乃欲令长者出不义之言乎！”超遂杀之。已而外救不至，韦康太守欲降。杨阜号哭谏曰：“阜等率父兄子弟以义相励，有死无二，以为使君守此城。今奈何弃垂成之功，陷不义之名乎！”刺史、太守不听，开城门迎超。超入，遂杀刺史、太守，自称征西将军、领并州牧、督凉州军事（《资治通鉴》建安十八年八月）。

当初，曹操追击马超到安定城，听说自己所统治的冀州田银、苏伯起兵，就率部返回。凉州军区参谋杨阜对曹操说：“马超有韩信、英布之勇，深得羌人和胡人的心，如果我们把大军撤回又不设防，恐怕陇山以西的各郡就不再属于朝廷。”曹操撤军后，马超果然率领羌人，胡人进攻陇山以西的各个郡县，各郡县都起兵响应，只有凉州政府所在地冀县坚守不降。
马超兼并了陇山以西的所有部队，张鲁又派大将杨昂率领一万多人援助马超，共同进攻冀城，从213年正月一直攻到八月，朝廷的救兵一直没到。凉州刺史韦康派别驾阎温出城向夏侯渊求救。马超的军队在冀城外包围了好几层，阎温乘夜色从护城河潜游出了冀城。第二天，马超的士兵看到了阎温的足迹，派人追踪，结果把阎温活捉。
有了阎温这个俘虏，马超把他带到冀城下，命令阎温告诉城中守军说：“东方没有救兵。”可是阎温向城中却大声喊：“夏侯渊的大军不过三天就会到，你们努力坚守！” 阎温的大义凛然，让城中守军都流下了眼泪，并且高呼万岁。马超虽然恼怒，但由于冀城很久没有攻下，仍然一步一步地引诱阎温说出城中的实情，希望他回心转意。可是阎温誓死不屈地说：“我奉事君主只有一死，没有二心。而你年轻气盛，竟然想让老夫说出违背道义的话吗！”马超见阎温宁死不屈，只好杀了对方。
阎温死后，过了一段日子，夏侯渊的救兵仍然没有到，凉州刺史韦康以及汉阳郡（东汉明帝刘庄永平十七年【74】改天水郡置，治冀县）太守都想投降，可是参谋杨阜大声哭着劝阻说：“我们率领自己的父子兄弟，以大义互相勉励，誓死没有二心，就是为了协助你们守住冀城。如今怎么能放弃这垂手可得的功劳，而陷入不义呢？”
尽管杨阜如此忠诚，可是刺史、太守不听，打开城门迎接马超。马超进入冀城后，不是为刺史、太守记功，而是杀了这两个投降者，然后自称征西将军，兼任并州牧、都督凉州的军事。
马超大获全胜，接着迎战魏公曹操派来援救冀城的夏侯渊。

魏公操便夏侯渊救冀，未到而冀败。渊去冀二百馀里，超来逆战，渊军不利。氐王千万反应超，屯兴国，渊引军还。会杨阜丧妻，就超求假以葬之。阜外兄天水姜叙为抚夷将军，拥兵屯历城。阜见叙及其母，歔欷悲甚。叙曰：“何为乃尔？”阜曰：“守城不能完，君亡不能死，亦何面目以视息于天下！马超背父叛君，虐杀州将，岂独阜之忧责，一州士大夫皆蒙其耻。君拥兵专制而无讨贼心，此赵盾所以书弑君也。超强而无义，多衅，易图耳。”叙母慨然曰：“咄！伯奕，韦伯君遇难，亦汝之负，岂独义山哉！人谁不死，死于忠义，得其所也。但当速发，勿复顾我；我自为汝当之，不以馀年累汝也。”叙乃与同郡赵昂、尹奉、武都李俊等合谋讨超，又使人至冀，结安定梁宽、南安赵衢使为内应。超取赵昂子月为质，昂谓妻异曰：“吾谋如是，事必万全，当奈月何？”异厉声应曰：“雪君父之大耻，丧元不足为重，况一子哉（《资治通鉴》建安十八年八月）！”
九月，阜与叙进兵，入卤城，昂、奉据祁山，以讨超。超闻之，大怒，赵衢因谲说超，使自出击之。超出，衢与梁宽闭冀城门，尽杀超妻子。超进退失据，乃袭历城，得叙母。叙母骂之曰：“汝背父之逆子，杀君之桀贼，天地岂久容汝！而不早死，敢以面目视人乎！”超杀之，又杀赵昂之子月。杨阜与超战，身被五创。超兵败，遂南奔张鲁。鲁以超为都讲祭酒，欲妻之以女。或谓鲁曰：“有人若此，不爱其亲，焉能爱人！”鲁乃止。操封讨超之功，侯者十一人，赐杨阜爵关内侯（《资治通鉴》建安十八年九月）。

曹操命令夏侯渊率部援救冀城，可是夏侯渊还没到，冀城的守军就已经投降了。等到夏侯渊离冀城还有二百多里时，马超前来迎战，夏侯渊作战失利。与此同时，氐族（居住西北一带的古代民族）国王（名叫“千万”）反叛曹操响应马超，千万屯兵在兴国城，夏侯渊只好率部撤退。
正当夏侯渊撤退时，杨阜的妻子去世，杨阜向马超请假安葬妻子。杨阜的表兄姜叙（天水人）担任抚夷将军，驻守历城（位于今甘肃省陇南市西和县北）。杨阜见到姜叙和姜叙的母亲时，悲痛得泣不成声。姜叙见表弟如此悲痛，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这样伤心？”
杨阜为了激将姜叙，悲愤地说：“作为朝廷的命官，冀城失守时，我没有与主将同死，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马超背叛皇上，残忍地杀了凉州刺史，这岂是我杨阜一个人忧心自责的事？也应该是凉州士大夫所蒙受的耻辱！你拥有重兵，受命管理西北，而没有讨伐马超这样的逆贼之心，这让我更是痛心。春秋赵盾像你这样做，而被史官记载为弑君。马超虽然强大，但不讲道义，加上他的弱点很多，我看容易对付。”
姜叙的母亲听了表侄的陈述，慨然地说：“好了！姜叙，韦康刺史的遇难，也有你的责任，难道只是杨阜一人吗！谁能不死？我认为能死忠义就是死得其所。你应该快些行动，不要再管我的生死，我自然会为你担当；不要为了照顾我的风烛残年，而牵累到你的前途！”
姜叙的母亲说着，让姜叙爱国忠君之心由然而生，使姜叙增添了一种责任。于是，他与同郡人赵昂、尹奉、武都郡人李俊等人，共同商议讨伐马超，同时派人到冀城结交安定郡人梁宽、南安郡人赵衢，让他们作为内应。与此同时，马超命令赵昂交出儿子赵月作为人质，赵昂对妻子说：“我与尹奉、李俊等人谋划讨伐马超，事情一定能成功，现在马超让赵月去当人质，你说怎么办？”
赵昂说这句话时，显得很无奈。他的妻子见丈夫如此懦弱，厉声回答说：“能昭雪君父的大耻，就是掉脑袋也不足惜，何况是一个儿子呢！”
213年寒秋九月，西北已经开始下雪，杨阜与姜叙进兵来到卤城（位于甘肃省陇南市礼县盐官镇），赵昂、尹奉占据祁山（离盐官镇约50华里），共同讨伐马超。马超大怒，赵衢乘势编造理由，劝马超亲率大军进攻杨阜等人。马超出城后，赵衢与梁宽等人关闭了冀城大门，并把马超的妻儿全部杀了。马超在进退两难的情况下，只好袭击历城，活捉了姜叙的母亲。姜叙的母亲痛骂马超说：“你这个背叛父亲的逆子，杀害长官的恶贼！天地岂能长久容你，像你这样的败类何不早死，还敢见人！”
随着姜母的痛骂，马超立即杀了她，又把赵昂的儿子赵月杀了。接着杨阜与马超大战，马超身受五处重伤。最后马超被杨阜等人打败，向南投奔了盘踞在汉中的张鲁。张鲁任命马超为都讲祭酒，打算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马超。有人对张鲁说：“像马超这样的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爱，怎么能爱别人呢？”张鲁才打消嫁女的念头。最后曹操封赏讨伐马超的功臣，有十一人封为侯爵，其中杨阜被封为关内侯。
213年的十一月，曹操为了加快篡位的步伐，在他的魏国首都邺城建立起了一套只有皇帝才有的领导班子。

冬，十一月，魏初置尚书、侍中、六卿；以荀攸为尚书令，凉茂为仆射，毛玠、崔琰、常林、徐奕、何夔为尚书，王粲、杜袭、卫觊、和洽为侍中，钟繇为大理，王修为大司农，袁涣为郎中令、行御史大夫事，陈群为御史中丞。袁涣得赏赐，皆散之，家无所储，乏则取之于人，不为皦察之行，然时人皆服其清。时有传刘备死者，群臣皆贺，唯涣独否（《资治通鉴》建安十八年十一月）。

公元213年十一月，魏国开始设置尚书、侍中、六卿（《周礼》中指执政六官。即：天官冢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寇、冬官司空称为六卿。加上少师、少傅、少保，合为九卿）的官职。任命荀攸为尚书令（国务院总理），凉茂为国务院执行总理（尚书仆射），毛玠、崔琰、常林、徐奕、何夔为五部尚书（即工部尚书、刑部尚书、礼部尚书、户部尚书、吏部尚书），王粲、杜袭、卫觊、和洽为侍中，钟繇为大理（最高法院院长），王修为大司农（农业部长），袁涣为郎中令，并代理御史大夫（负责监察高官），陈群为御史中丞（监察部长）
再说袁涣（字曜卿，今河南省周口市太康县人。汉灵帝的司徒袁滂的儿子。早年曾任郡功曹，相继被举为秀才。汉末战乱时，袁涣流寓江淮一带，初奔袁术，后投吕布。建安三年【198】，曹操率兵剿灭了吕布，袁涣转投曹操，拜沛南部都尉，后又任谏议大夫、郎中令等职）只要得到奖赏，都将奖品散发给亲戚朋友，这样他家中就没有积蓄。等到他的家用不足时，就会向别人索取，索取时从来没有苛求别人。然而，当时人都佩服他的清廉。这时，邺城传有刘备已死的谣言，曹操的群臣都为此祝贺，只有袁涣没有这样做。
曹操为了加强新生的魏国政权统治，他想以重刑来征服民众。

魏公操欲复肉刑，令曰：“昔陈鸿胪以为死刑有可加于仁恩者，御史中丞能申其父之论乎？”陈群对曰：“臣父纪以为汉除肉刑而增加于笞，本兴仁恻而死者更众，所谓名轻而实重者也。名轻则易犯，实重则伤民。且杀人偿死，合于古制；至于伤人，或残毁其体，而裁翦毛发，非其理也。若用古刑，使淫者下蚕室，盗者刖其足，则永无淫放穿窬之奸矣。夫三千之属，虽末可悉复，若斯数者，时之所患，宜先施用。汉律所杀，殊死之罪，仁所不及也，其馀逮死者，可易以肉刑。如此，则所刑之与所生足以相贸矣。今以笞死之法易不杀之刑，是重人支体而轻人躯命也。”当时议者，唯钟繇与群议同，馀皆以为未可行。操以军事未罢，顾众议而止（《资治通鉴》建安十八年十一月）。

曹操想恢复肉刑（残害肉体的刑罚，古代指墨、劓、剕、宫、大辟等。泛指对受审者肉体上的处罚），并且对陈群说：“昔日大鸿胪陈纪认为死刑有仁慈的一面，你身为御史中丞，能陈述你父亲陈纪的观点吗？”
曹操说着，看了大家一眼。只见陈群胸有成竹地说：“我父亲认为，汉朝废除肉刑而增加笞刑（以竹、木板责打犯人背部、臀部或腿部），本来是出于仁慈的目的，谁知死于鞭杖之下的人却更多，这就是所谓名义上减轻，而实质上的加重。鞭杖好象是从轻，却是很容易犯的一项罪，这不是等于加重了罪行、伤害了百姓吗？再说杀人偿命是符合古代法制的，至于残害身体，或者剪去头发都不合理。如果恢复古代刑法，对犯强奸罪的施用宫刑（阉割生殖器），把盗贼的脚砍去（剕刑），就会永远没有淫荡和挖洞越墙偷盗的罪犯了。古代的三千条刑法，虽然不能全部恢复，但像以上所举的几种罪，正是现在的社会问题，应当先实施。汉朝法律规定：对判处斩首的罪人，不能讲仁爱；除此之外，其余判死刑的人，可以改判肉刑。这样，施行刑罚与保存生命就足以相抵了。现在，以鞭笞致死的刑罚替换不了杀人的肉刑，这是重视人的肢体，而轻视人的生命。”
陈群说完，看了曹操一眼，他的眼神仿佛在审视曹操对自己的评价。可是他的观点在讨论时，只有钟繇赞同。其余的人都认为不能恢复肉刑。曹操因这时四方征战不休，又要考虑众人的意见，才停止恢复肉刑的计划。
建安十九年（214）春天，投靠汉中张鲁的马超似乎觉得寄人篱下不是滋味，或者说他报仇心切，向张鲁提出让他去北方攻取凉州。

春，马超从张鲁求兵，北取凉州，鲁遣超还围祁山。姜叙等告急于夏侯渊，诸将议欲须魏公操节度。渊曰：“公在鄴，反覆四千里，比报，叙等必败，非救急也。”遂行，使张郃督步骑五千为前军。超败走。韩遂在显亲，渊欲袭取之，遂走。渊追至略阳城，去遂三十馀里，诸将欲攻之，或言当攻兴国氐。渊以为：“遂兵精，兴国城固，攻不可卒拔，不如袭长离诸羌。长离诸羌多在遂军，必归救其家。若舍羌独守则孤，救长离则官兵得与野战，必可虏也。”渊乃留督将守辎重，自将轻兵到长离，攻烧羌屯，遂果救长离。诸将见遂兵众，欲结营作堑乃与战。渊曰：“我转斗千里，今复作营堑，则士众罢敝，不可复用。贼虽众，易与耳。”乃鼓之，大破遂军。进围兴国。氐王千万奔马超，馀众悉降。转击高平、屠各，皆破之（《资治通鉴》建安十九年春月）。

马超请求张鲁派兵给他，让他攻取凉州。张鲁同意让马超返回凉州围攻祁山（位于今甘肃省陇南市礼县东、西汉水北侧），祁山守将姜叙见马超回来，立即向夏侯渊告急。夏侯渊召集部将商议，大家认为必须上报魏公，由魏公曹操发布命令。为此，夏侯渊向大家解释说：“魏公远在邺城，如果向他报告，往返有四千里，等到曹公的命令传来，姜叙等人必定早已被打败，这不是解危的办法。”
夏侯渊说完，马上命令部队增援祁山，由大将张郃率领五千步、骑兵作为先头部队。结果马超被张郃打败，主动撤退。
再说韩遂屯兵显亲县（治所在今甘肃省天水市秦安县东北）。夏侯渊想对韩遂采取突然袭击，韩遂知道情况后，主动撤军。夏侯渊追击韩遂到略阳县城（治所在今甘肃省秦安县陇城镇），这里离韩遂只有三十多里。其将领准备向韩遂发动进攻，有人建议应当进攻兴国城（位于今甘肃省天水市秦安县东北）的氐人。夏侯渊认为：“韩遂的军队精锐，加上兴国有坚固的城防，如果进攻很难迅速取胜。我看不如先去攻打长离川（今称葫芦河，发源于宁夏西吉县，南流至甘肃省天水市注入渭河）的羌人。再说很多长离羌人都在韩遂的军中，他们看到我军去攻打，就必然回去援救自己的家乡。韩遂假如舍弃长离羌人拥兵自守，就会失去羌人的支持而形成势孤力单；如果他去援救长离，我们就可以与其进行野战，这样就一定能生擒韩遂。”
夏侯渊说完，留下都督守卫辎重，率领轻装部队去了长离，首先他攻打长离羌人部落中的烧羌部落。结果夏侯渊的预计没错，韩遂果然来救长离。
韩遂率部前来，夏侯渊的将领见韩遂兵多，主张先扎营，等到挖好堑壕再出战。夏侯渊反对说：“我军千里转战，如果等到扎营挖好堑壕再战，士兵就会疲惫不堪，这样就无法再去作战了。眼前韩遂虽然兵多，但是却容易对付。”
夏侯渊下令击鼓进攻，一举击溃了韩遂的军队，并乘胜包围了兴国城。氐王千万投奔了马超，其余的将士都投降了夏侯渊。夏侯渊转而进攻高平城（位于今宁夏固原市原州区）泫氏、屠各（匈奴的一个分支部落）两个部落，这两场战争都取得了胜利。
由于西北战场的形势喜人，曹操向皇权又迈进了一步。

三月，诏魏公操位在诸侯王上，改授金玺、赤绂、远游冠（《资治通鉴》建安十九年三月）。

214年三月，在曹操的操纵下，汉献帝发布诏书，认同魏国公曹操的地位在诸侯王之上，改授金玺，身着红色的宽束衣带，头戴诸侯王的远游冠（古代冠名。 秦汉以后历代沿用，到了元朝才废除。形状像“通天冠”，有展筒横于前而无山述。诸王所戴，有五时服备为常用。即：春青、夏朱、季夏黄、秋白、冬黑。西汉时为改为四时服。即：春青、夏赤、秋黄、冬皂）。
曹操一步步地向皇位迈进，魏、吴、蜀三国的格局初步形成。那么，明天还会有什么故事发生？








显亲县，治所在今甘肃省天水市秦安县东北。以上是秦安县风光。
兴国城位于今甘肃省天水市秦安东北






今甘肃省天水市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