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有的只是不朽的星星，还有终将腐朽的人间的一切美酒、玫瑰和可爱的女郎。之前他在巴/黎读书的时候，之后他在尼/斯养病的时候，都是如此。然而永远有一个勇敢的水手，裹挟着海水与火/药的气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闯进了所有这些轻盈的幻梦。
就是这样……几年过去了，当他向“自/由/射/手”递交了申请，在夏夜里和安东一起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时候，呼啸的山风就告诉他：他会在亚/平/宁的游击战争中遇到那个犹如流星般划过天空的人，而且就是这样。
“罗维诺！”安东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也睡不着吗？正好过来和我们一起说话吧！”
“不，我有些要紧的事情想谈。”刚刚爬到天台上坐下的罗维诺别别扭扭地回答，“在那之前，安东，给我卷根烟。”
尽管相处只有几个月，可安东已经觉察到：罗维诺只有在内心紧张不安的时候才会要烟抽。他关切地望了这年轻的意/大/利人一眼，就从口袋里掏出随身珍藏的烟荷包来。当火柴亮起来的时候，他看见娜塔莎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我绣的。”姑娘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说，“给西/班/牙的小雄鹰：致以青春的敬礼！我用小白鹤代替了自己的名字，因为在家里，妈妈这样叫我。”
“是……是你，小妹妹？”安东激动得结结巴巴，“真没想到！真……真没想到！可是1937年那会儿，你应该还是……是个小女孩啊……”
“是我。那时我才十二岁，学校里组织我们给西/班/牙/共/和/国的保卫者们写信、寄小礼物。我就请教了一位懂西/班/牙语的老师，在荷包上绣了这句话。”
“简直可以写成一本小说！”弗朗西斯得意洋洋地喊起来，“就写堂·吉诃德终于遇见了真正的杜尔西内娅！唉——呀——呀！小妹妹，你真不知道，安东这家伙总把荷包带在身边，跟宝贝似的！我拿天上的所有星星跟你赌咒发誓。”

娜塔莎的脸上依旧是惆怅而歉疚的微笑，而安东则像一个真正的西/班/牙人那样豪放地大笑起来，差点就把准备倒给罗维诺的烟末洒了一地。“你瞧，罗维诺！真有意思……真有意思，烟……”
“我不要了。”罗维诺忽然站起身来，硬/邦/邦地说，“其实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告诉你，旅长决定派我一个人去执行下一次侦察。”
安东的笑声骤然停住了，显而易见的忧虑浮上了他的眼睛。他向着罗维诺迈了一步，伸出一只手来，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腕，感受到了脉搏那激动不安的跳跃。
“一个人？要不要我去请示旅长，和你一起去？”
“你以为我会害怕？别忘了我的爷爷曾是个怎样的人！”罗维诺用力挣开安东的手，故意拖着腔调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明天下午就出发，现在我要去睡了。”
然后他就高傲地走下了楼梯，靴子将每一个台阶磕得啪啪响。

未完待续


作者注：
1：R是鲁滨逊（Robinson）的开头字母
2：杜尔西内娅是堂·吉诃德梦想中的完美恋人

@红手蝶子
谢谢关注

@xxMapleSyrupxx
谢谢，我会加油的

@神的世界统治者
呵呵，出书出本子什么的，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如果着实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发一份WORD文档过去，再打印出来总是便宜些的……话说，之前的日子里我在同时构思两篇文章，一篇就是《鲜花的山岗》，一篇就是关于王耀和春燕，关于我们的祖先和我们自己的故事……但是后一篇写起来太困难，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我名字叫麦豆豆
一想到我的十四岁是在初三教室里度过，就觉得非常非常地遗憾……

@爱国者爱我中华
呵呵，又见面了

@鞑靼的木头车
这也许算是我在许久不涉及露中之后，为这个CP作出的一点点贡献？

@凭岚听竹
北区欠……说实话，这个故事写到这儿我已经很后悔了，我给自己挖了个多大的陷阱往里跳啊……故事的架子已经搭得太大了，再把北区欠拉进来，我真的会累死的

读史使人明智。
先生说过：无论是学文学的，学科学的，他应该先看一部关于历史的简明而可靠的书。

NJU！NJU是个好学校啊。当年高考分数下来后报志愿，我挑挑拣拣最后剩下两所，其中一所就是NJU！两所学校实在难以割爱，最后还是去了我现在的学校，和NJU挥手作别了……所以一直到现在，还对从未谋面的NJU有着很深的感情。话说回来，NJU的天文系是全国老大啊。
预祝你自主招生成功~

（七）
弗朗西斯轻轻地吹了声口哨，伸出手掌，和着楼梯上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打着拍子。
“原谅我吧，安东老弟！为了这不负责任的玩笑！”他幸灾乐祸地冲着安东眨眨眼睛，“这要是在五百年前，罗维诺多半要给你下一封决斗的战书：为了美丽的娜塔莎公主，让我们赌上骑士的尊严和性命！”
“瞧你！罗维诺要是真心喜欢娜塔莎，我决不和他抢。圣母作证：我对娜塔莎就像对亲妹妹一样……”
当他们像所有的成年男子那样争论起女人的时候，仿佛飘去一片云彩似的，娜塔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们身边。她久久地伫立在天台边上，直到生锈的栏杆侵入了手心微热的汗。这些毫不造作的、游击队员的话语，她早已熟悉。他们每一个人都怜惜她、照顾她，有时候还说两句笑话逗她。但就是不可能爱她。
既然爱情是为了幸福，那么何苦去找一个忧郁、淡漠而严肃的姑娘。这个十六岁就被法/西/斯侵/略/者赶到异国他乡做苦工的姑娘；这个十七岁就揍监工的耳光，被毒打一顿后又推下土坑活埋的姑娘；这个深夜里靠血淋淋的十指挖开坟墓，凭一双赤脚逃入亚/平/宁群山的姑娘；这个十八岁就背起枪，投身到意/大/利北部第一批游击队中的姑娘。这个常常轻唱别人都听不懂的歌儿的姑娘。谁要是胆敢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谁就必须要以更大的勇气，在记忆刺穿心房的一刹那揽住她的肩膀。
但是，何苦呢。安东尼奥和罗维诺决不会为了她的爱情而决斗。同样地，她也决不会将手绢抛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脚下。因为她六年前就知道思恋是什么，嫉妒是什么。那时她还只有十二岁；那时妈妈还唤她“小白鹤”；那时同学们还唤她“女数学家娜塔莎”；那时她在学校的组织下给西/班/牙的小雄鹰绣荷包；那时她相信自己十八岁时会在莫/斯/科大学数学系念书。
在她十八岁的这年秋夜，亚/平/宁的群星向她眨着千百只光明而愉快的眼睛，就仿佛这世上从来没有过痛苦的事情。

这一夜人们各自怀着心事。当娜塔莎出神地望向遥远的东方之际，在她脚下的房间里，突击旅作战参谋尼科里奇已烦躁地徘徊了许久。谁要是不识相地闯进去，一定很难将他与平日那个冷静缜密的指挥官联系起来。
不会有谁闯进去，因为作战参谋习惯锁门。游击队员们会理解他对个人隐私的注重，因为他是个富于军事素养、具备很高威信的人，三个有权直接阅读鲁滨逊情报的指挥员之一。可他竟无法从这些小纸条上揣测出鲁滨逊姓甚名谁、身在何处。看样子，乔万尼·扎瓦多尼知道，因为他是旅长、北意/大/利游击队最早的组织者之一；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估计也知道，因为他是法/国“自/由/射/手”直接委派到北意/大/利抵/抗/组/织里的。至于他自己，尼科里奇，费尽心机才混到突击旅作战参谋的位置上，竟然无从得知。在游击队里，人们只知道他们应该知道的事情，而不是可能知道的事情。
都是卡拉奈依这混账干的好事。上星期旅部派他去山下采购，正巧彼得·柯克兰要去热/那/亚找鲁滨逊，作战参谋趁机嘱咐他偷偷跟在这毛孩子后面，看一看到底都和谁联系过。毛孩子是早就回来了，卡拉奈依却不见了踪影。职业间/谍的嗅觉告诉尼科里奇：这白/痴要么是急着去城防司令部卖弄自己那点儿发现；要么是已经被游击队员们发现并处理掉了。倘若是前者，城防卫队那些头脑简单的家伙没准会打草惊蛇，毁掉整个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倘若是后者，那么受人尊敬的作战参谋迟早要暴/露的。
暴/露，这个问题他早在潜入之前就细细想过。重要的是怎样把握好溜之大吉的时限。不，尼科里奇还不认为要紧关头已经到来。毕竟多混下去一天，盖/世/太/保们就会往他的账/户里多打上一笔钱。他还想把游击队和整个北/意/大/利抵/抗/组/织的联系给破/获掉呢。
但还是要做些什么，以免让盖/世/太/保们以为他尼科里奇已经和游击队一条心了。他们完全可能这样想。他太熟悉他们了。
作战参谋在桌前铺开一张白纸，飞快地写道：
“游击旅将于十月十九日派遣一支队前往萨沃纳城以东二十五公里的平原上，其中包括队内骨干。务必严守秘密，出其不意地将部/队调往这一地区。您的‘四号’。”

尼科里奇从腰间解下佩枪，撬开了嵌在枪柄侧面的薄木片，里面露出一架极小巧的照相机。他把枪柄贴在纸上，按下了隐藏的照相开关，然后用火柴点燃了字纸，把捻碎后的纸灰倒进了铁炉。
他从相机中取出装着胶卷的、只有顶针大小的金属盒。这种胶卷只有在特制的溶液中才能洗出来，而溶液的配方在此地是无人知晓的。接着，他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帽子，小心翼翼地将小盒缝进厚厚的夹层里去。这是一顶漂亮的帽子，暖和而又厚实。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
做完这些后，他往椅背上一靠，为自己卷好了一支烟。悠悠腾起的烟雾在他眼前幻化出某个神出鬼没、深不可测的形象。这个形象的全部容貌与性情，都被八个简简单单的字母“鲁滨逊”给遮得严严实实。
“走着瞧吧，伙计。”他对这身为死敌的同行说，“让我们较量一下谁更有本事。”
过了片刻，他已经打开门，带着一贯的泰然自若来到了走廊上。天快亮了。

整个上午，安东都试图找罗维诺说话。但这意/大/利小伙子似乎格外忙碌：一会儿聚精会神地听丽莎闲扯匈/牙/利老家的风土人情，不时表情夸张地惊叹几句；一会儿又殷勤地帮厨房的约兰达大娘忙东忙西，直到她挥着菜刀把他撵出去为止。安东刚想趁这个机会拦住他，他却像条泥鳅似的钻到人堆中去了。鉴于午后罗维诺就将第一次在无人陪同的情况下执行任务，人们多半会以此推断他这不同寻常的亢奋。
“小家伙一定生我的气。”安东暗暗寻思，“看样子他是真喜欢娜塔莎……”
想到这里，一阵莫名其妙的酸涩竟泛上了那颗向来宽宏豁达的心。但他很快就将这归于对罗维诺的担忧上了：小家伙马上就要下山去。可千万别被这件事分心。
去吧，安东！现在就去找罗维诺说清楚！反正你向来只把娜塔莎的荷包当做青春友谊的馈赠，从未对这姐妹般怜惜着的姑娘有过丝毫的迷恋。这样罗维诺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追求她了。
当安东终于在杂物室里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快到这小家伙预定出发的时间了。可罗维诺正怒气冲冲地东翻西找，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什么。
“听我说，罗维诺……那个，其实，我……娜塔莎……”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提女孩子！”罗维诺的背影微微一颤，旋即就蓦然回过头，一双恼羞成怒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安东，“我的帽子哪去了？半天都找不到！明明昨晚我在这儿睡觉来着……”
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惊愕住了的安东，不知所措地靠在了杂物室的门边。就在这时，碰巧路过的尼科里奇闻声赶了过来。
“什么？帽子不见了？该不会让哪个促狭鬼给藏起来了吧。”作战参谋同情地说，一边颇为大方地把自己的帽子从头上摘下来，递给罗维诺，“先戴着我的吧。要是那促狭鬼真不打算还给你，就让赫西丽雅大娘再给你做一顶得了。”
罗维诺思忖片刻，向作战参谋道了谢，将帽子扣在头顶上，看也不看安东一眼，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未完待续

很抱歉，读者们，隔了好几天才更新。因为这个星期实在太让人情绪低落了

巴萨加油，我也要加油。

@鞑靼的木头车
我会继续努力的！

@红手蝶子
抽烟……莫非这位是男生？呵呵，第一次总是难以忘怀的~就像我第一次喝白酒的时候，那种从肉体烧到精神的流泪的冲动……

@神的世界统治者
写到第七章，文章才发展到这个阶段，可想而知这一篇多么让我费心……

@天蓝之月
本子嘛，呵呵，暂时还真没有这个想法，先专心写文吧~

很精确地占到了未完待续与回复读者之间！这是个好位置！

（八）
从那金灿灿的树林边上遥望过去，山坳里的维查利雅村犹如一片开得热烈的野花。尽管他九岁以后就不住在那里了，但罗维诺仍像当初那般把它唤作“维齐”，就仿佛称呼幼时玩伴的小名一样。他熟悉它就像熟悉自己的双手，在这手中有爷爷奶奶的小屋，屋旁的老苹果树和老梨树想必已经果实累累。宽宏大量的老主人会笑眯眯地看着邻居的孩子们爬上树去大吃一顿。可是自家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主人，已经远远地离开了在树上吃果子的年岁，也远远地离开了维齐。
费里西安诺在米/兰城读大学，回来一趟自然不容易。可罗维诺自己就在临近的山岗上，下山执行任务的时候常常就能经过村子——里面住着的都是淳朴可信的老乡，却不肯进去看一看。当然啦，他现在是个游击队员。基尔和安东也是游击队员，却知道在半路上到老乡家里坐坐，给他们的孙子带个话……
不，他罗维诺才不是无情无义的小崽子。他不是每次都到田里去看望奶奶吗？他知道奶奶什么时候在哪块田做活，也知道如何巧妙地避开爷爷，就连这次也是。而赫西丽雅奶奶也正像从前那样，从成熟了的荞麦地里直起身，在围裙上擦擦两只黧黑的大手，亲热地将他搂到怀里去。
“还和老头儿闹脾气哪？”她以洞悉一切的、老母亲的口吻说。这其中毫无询问或责怪之意，因为下一刻她就解下腰间的水壶，将新鲜的羊奶一直送到他的嘴边。
当他重新踏上旅途的时候，罗维诺几乎是怀着自豪的心情，看了看那鲜丽夺目的、近似于紫罗兰色的暗红的荞麦田。赫西丽雅奶奶真是前村后庄头一个硬朗能干的主妇！怪不得四十多年前，周游四方后回国探亲的罗慕卢斯，第一眼就被赫西丽雅迷得神魂颠倒。尽管这风流快活的小伙子见识过希/腊、法/国、埃/及、巴/尔/干等地的美人儿们，但这勤快伶俐的山村姑娘，却能把农活、家务和罗慕卢斯自个儿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人间自有许多这样妙不可言的女性。她们并没有神话传说般的稀世美貌，也从不会各种撒娇弄痴的小把戏。但她们却实实在在地讨人喜欢。赫西丽雅·瓦尔加斯是这样，伊丽莎白·海德薇莉也是这样。别的女性甚至不会用恶毒的嫉妒伤害她们。
只这一天光景，丽莎已经和大多数人都熟络了起来。她那容光焕发的面庞、活泼而不轻佻的举止和那永远愉快的眼睛，就好像山林间飞过一阵清新的风。怀着稚气的钦羡和惆怅，娜塔莎默默地观察着新来的女伴。几乎是在基尔和安东刚把丽莎带回来的那一瞬间，她就准确无误地断定了：年轻的德/国人对这吉/卜/赛姑娘怀着怎样的感情。
每个少女都有这样的本领：能够比当事的女伴更早地发觉爱慕的目光。哪怕那爱慕故意躲藏在绷紧的脸孔和尖刻的嘲笑后面。尤其是当基尔把丽莎领到她面前，随随便便地说“娜塔莎，给你找了个伙伴”的时候，她就更坚信自己的判断了。
当时，她还算热情地拥抱和亲吻了丽莎，却根本没有理会基尔。是啊，她平日里都不搭理他的，尽管她明白他也是个游击队员——并且是最精明强干的那群人之一。但她同样明白：正是他的民/族在1941年6月入侵了她的祖国，像暴风雨裹挟一颗种子般驱使她飘零至此的。
每个人都认为她对基尔不公，但每个人都理解她。至于基尔自己，不过是轻轻地冷笑一声：“和小女孩计较什么？既然她不想理解本大爷，那就犯不着去和她解释什么啦。她有自尊心，本大爷还有呢。”
但他仍旧像其他人那样，尽量设法让她在这艰苦的游击岁月里过得舒服些。比方说，每当收缴到纸笔之类的战利品时，基尔伯特总要给她多分几份。尽管他自己一天不写日记就活不下去，但他知道她有这样的消遣：自个儿编几道数学题算着玩……

当生活还没有被战争撕裂的时候，莫/斯/科第三十五中学九年级二班的全体同学，都把娜塔莎·阿尔洛夫斯卡娅叫做“我们的女数学家”。在她的书架上不仅有厚厚的习题集、学科竞赛的获奖证书，也有那些真正的女数学家的传记。希帕蒂娅、埃米莉·布瑞杜尔、索菲娅·柯瓦列夫斯卡娅……她几乎能在泛黄的书页中看见她们端庄而睿智的面庞，每一张面庞都与镜中的这个女中学生如此相像。
是啊，如果愿意，她这个普普通通的女中学生的名字，将来是可以和这些不朽的女性并列的。尽管亲友们还唤她娜塔莎、娜塔申卡、娜塔尔卡。可是将来有一天，在国际数学家大会上，人们会满怀敬意地提到她：“这就是当代最杰出的数学家，娜塔丽娅·尼古拉耶夫娜·阿尔洛夫斯卡娅。”
……为什么还是娜塔丽娅·阿尔洛夫斯卡娅，难道就不能是娜塔丽娅·布拉金斯卡娅？娜塔申卡，亲爱的，既然都已经幻想到了参加国际数学家大会的那一天，为什么就不敢将那个在日记本上反复默写过的姓氏，加到你的名字后面？亲爱的希帕蒂娅！亲爱的埃米莉！亲爱的索菲娅！你们的才智有多么超群，名字有多么不朽，个人生活就有多么不幸……
那时，娜塔莎以为那就是不幸。那时，娜塔莎不知道后来爆发了战争。

数学依旧陪伴着她，只有数学陪伴着她，在这异国他乡的巍巍青山之中。妈妈留在莫/斯/科；第三十五中学留在莫/斯/科；同学们留在莫/斯/科——也许他们中许多人已经上了前线；万尼亚·布拉金斯基留在莫/斯/科——不，万尼亚一定上了前线。因为万尼亚是最勇敢的人，因为妈妈向来把万尼亚唤作“小雄鹰”。
“娜塔莎！”就在这时，小彼得坐在了她的身边，“今天该上数学课了……”
是的，今天该上数学课了。娜塔莎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将自己记满习题的小本子摊开在两人中间。尽管彼得自己从学校里逃出来，跟着鲁滨逊去见识世界，可游击队里每个人都觉得他还太小，还需要继续学习。于是就按照各人的专业和特长商议好了：空闲下来的时候，原天文工作者弗朗西斯教他物理；原哲学系学生基尔伯特教他历史和哲学；娜塔莎没来得及工作，也没来得及上大学，可人们仍委托她负责彼得的数学课。
“来，彼得，把这道题做一下。”娜塔莎轻轻地说。彼得冲她眨了眨眼睛，做了个鬼脸，然后才低下头去演算。
她一开始就觉察到彼得喜欢她。他常常找她说话，冲她吹口哨，甚至还主动要求增加数学课的次数。她也一开始就明白，这不过是小男孩对大姑娘的稚气的向往和迷恋，就像他渴望得到一支枪一样……
等他长大了，他就会真正地爱上一个姑娘。就仿佛雏鹰总要长成雄鹰……
彼得还在咬着笔杆苦思冥想，可是娜塔莎已经不由自主地轻轻唱起了一支歌。当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她还只有十一岁，万尼亚十六岁。

“小雄鹰，小雄鹰，你高飞在云天。
你从高空俯瞰草原。
那快乐伙伴已永远地沉默，
只有我还活在人世间……”

“娜塔莎！”恍惚间她听见彼得惊讶而不知所措的声音，“你怎么哭了……”

未完待续



注释：
1、 罗/马爷爷的名字来源于古/罗/马城的建城者罗慕路斯，赫西丽雅是他妻子的名字。
2、 我把娜塔莎的擅长学科设定为数学，东/欧是个出数学家的地方。
3、 希帕蒂娅是古/希/腊女数学家；埃米莉·布瑞杜尔是法/国女数学家；索菲娅·柯瓦列夫斯卡娅是俄/国女数学家
4、 娜塔莎是小名，娜塔申卡、娜塔尔卡都是爱称，用这些名字的时候，往往表示对年幼者的宠爱。娜塔丽娅是正式的名字，“尼古拉耶夫娜”是我给娜塔莎设定的父称。按俄/罗/斯人的习惯，正名+父称+姓氏连用，往往在非常正式的场合下。

现在我要出门去，晚上再来回复读者们，谢谢！

@澜g碧儿
谢谢夸奖~我在读书上是杂食性动物……

@红手蝶子
是女生也不妨碍有一颗男子汉的心，当年我看完水浒和三国演义，梦里总是白浪滔天金戈铁马~

@夏之幻04
如果你要去上/海的话就遇不到了，我在皇城根儿读书哪~~~

@我名字叫麦豆豆
其实没想那么多……尼古拉耶夫娜这个父称是我随便取的，呵呵，改头像了是因为支持的球队最近不顺，要风雨同舟~

@九天·绵·索
不介意的，有人回复我已经很开心了~

@天蓝之月
之前见过有人把自己喜欢的文打印成本子，效果倒还挺好看，关键是便宜啊

@P_omato_
谢谢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