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不负初心(原著向,有甜有虐,HE)

44Q

青峰醒来时是在高尾入院后的第七天,就在青峰的病房中其乐融融的时候,高尾被诊断为植物人,转入了普通病房。

绿间听闻消息当即和诊治医生大吵了一架,他不相信高尾真的不会醒来了,明明自己都已经把他从死神手中救了回来,怎么会变成植物人?

绿间跟人吵得面红耳赤,最后一甩衣袖离开了。他一点都不相信,高尾一直缠着他,那么不舍得他,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合上眼睛,扔下自己一个人?绿间不信。

但当他推开高尾的病房时,手中的记录本“啪”地掉到了地上。

高尾躺在床上,鼻孔中插着一条细细的管子,水流顺着鼻管缓缓流进他的鼻中,而一旁的两名医生正试图给高尾插食道管。

“你们在做什么?!”绿间没去管掉在地上的本子,大步冲进去夺过医生手中的管子。

两名医生面面相觑,这个病人和副院长的关系他们略有耳闻,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比传闻中还要要好一些。给植物人插鼻管和食道管这不是最常规的手段吗?不然他要怎么进食喝水?总不能天天打营养液吧?

“他不需要这种东西!”绿间把手中的食道管扯碎扔进了垃圾桶。

实习医生看着垃圾桶中的食道管没反驳,虽然绿间是副院长,但他同样也是病人家属,他们见多了病人家属因为接受不了打击发狂的样子,绿间这还算好的,只是没想到事情真正发生,就算是副院长也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

“副院长,鼻管还是留下吧!”

绿间转头看着插进高尾鼻子中的鼻管,半响才点点头。那两人走了,绿间拉起高尾的手为他揉了揉手臂,又把鼻管中的水流速调得慢一些,才搬来椅子坐下。

但他仍旧什么也没说,沉默的,高尾第一次猜不透绿间在想什么。用鼻管喝水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尽管水流不大,但他必须控制自己放松不去吞咽,以免被呛到。鼻子冰冰凉凉的,嘴却干的要死。

高尾猜,绿间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他大概没办法接受自己成为植物人这个事实,可现在这份诡异的沉默又让他根本不知道事情发展到了何种境地。

“为什么?”绿间终于开口说话了,高尾竖着耳朵聚精会神地听,“你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吗?我这么努力把你救活,结果你躺在这里却打算永远的睡下去?”

绿间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在他眼中高尾就是残了也比这么不死不活的吊着强,“你太让我失望了。”

高尾的心都跟着凉了个彻底,绿间没有怨他、恨他,却说失望了。这真是一个让人再心凉不过的词,甚至可以断送任何一段美好的感情,高尾心中酸涩,有无数想说的话却毫无办法,只能这么闭着眼听着。

“高中毕业后你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临走时还骗我说去念书,我等了你五年,再见面却只等来你一串作假的手机号码。我真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让你必须一直欺骗我才能向前走,我们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绿间说到这顿了顿,尽管他的声音不大,但高尾还是从中听出了委屈。他们以前当然不是这样,如果可以高尾也不想骗他,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感情要开始努力不去注意那些裂痕。

绿间看着高尾,不管他如何说,这个人都不会有任何反应,仿佛无动于衷。这种感觉让绿间心中的失落更甚,口中说话当即有些不饶人,“上次见面你还说喜欢我,结果又一声不响的离开,我在门外等了你那么久,后来过了三四天,我才明白你不会再回来了。同一个手段,玩两次,你是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原谅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高尾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绿间却好像收不住了一般,“我真的看不懂你,如果欺骗我的那个你是真的,那曾经那么喜欢我的你难道是假的吗?高尾你知道你最讨厌的是哪里吗?”

高尾的手紧紧地按住身下的床单,指尖泛白,顺着鼻孔不断注入的水流仿佛冰凉的海水要将他淹溺。

在眼前漆黑一片的世界里,他听见绿间轻声地说,“最讨厌的是,你曾经那么爱我。”

高尾好像被这句轻声的呼唤带回了曾经的高中时代,想起当时那个整天围着绿间“小真小真”地叫,那个仿佛跟他的小真在一起就幸福得无忧无虑的少年。

那时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再不会碰到一个这样让他心疼的爱人了,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能让他这样掏心掏肺,肯用一切去守护。有的人可以为爱牺牲生命,而他为了爱人可以放弃锦绣前程,命还在,就算像蝼蚁一样活着,再苦再难,想到还有牵挂的人就无论如何都不敢停下脚步。

绿间抓着他的手,慢慢靠近,“你真的曾经让我相信,只要有你在,一切都是幸福的,让我相信,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19 22:19:00 +0800 CST  
高尾忽然害怕了,他控制不住地绷紧肌肉,仿佛想要躲开绿间的靠近。

但那如魔咒一般的声音还是如影随形,“然后在我以为接下来就是崭新的黎明的时候,你就把我独自留在了那个你编造的梦里,我承认,直到现在,尽管那个梦已经破的七零八落,我还是没能走出来。”

高尾仿佛被人掐住了心脏,那窒息一般的痛苦酥酥麻麻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是那样的!那不是梦!都是真的,不是曾经,我一直都那么那么爱你,如果可以选择,我就算丢下身家性命也不想抛下你,没有你在我其实真的很孤独,那不是属于我的世界,那里的伤害就像辐射一样每分每秒地在改造着我,可我想活着,想见你。

绿间凑到高尾面前,凝视着那张睡颜,他们的距离太近,高尾甚至能感受到绿间的呼吸,“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说你其实很自私吗?不是说牵了我的手就这辈子都不会在放开吗?”

“骗子。”绿间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却好像重锤一样砸在高尾的心头,他几乎要跳起来大喊,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可他又一遍遍的在心底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都要忍耐下来,就算绿间说的再难听,就算他们之间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都好过绿间因此陷入危险。

黑道那些手段高尾见多了,那些残忍到骇人听闻的做法哪是他的小真能受得了的?就算绿间能忍得下来,高尾都能痛得发疯!他光是想到,那种苦楚就已经超过了他们之间难以修补的感情,只是被说几句又有什么呢?只要小真没有受苦,他怎么样都甘愿,他再也不想后悔了,也再经不起任何打击。

绿间说了一番可床上的人却仍旧冷漠的闭着眼,那双眼睛好像真的再也不会睁开了,那个明朗的笑容仿佛真的再也不会有了,那些让他又爱又痛的曾经似乎真的今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忆了。

曾经的抛弃算的了什么?现在的他才是真的被抛弃了。

绿间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他瞪着眼睛盯着高尾,凶巴巴地说,“你现在回答我,我就原谅你。”

高尾仿佛打了个激灵,“原谅”这个词他想都没想过,可他很快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哪是说原谅就能和好如初的?尤其是绿间那受不得半点欺瞒的性子,可他现在竟然愿意委屈地原谅自己,只是希望他能醒过来。

这一瞬间绿间那绝望的心情仿佛顺着呼吸清楚地传进了高尾的心底,那灭顶的痛苦让他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其实他是知道的,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只需要睁开眼,伸出手抱住这个人,就可以拯救这个把自己逼入绝境的爱人,可他不能,他做不到!

小真你看,高尾其实真的变了。狠心了,以前的他哪会想这么多,哪舍得让你这么痛苦却无动于衷?他以前那么心疼你,现在却狠心的像一把刀,所以你不喜欢他也情有可原,他也不喜欢这个伤害了你的自己。

绿间瞪着眼睛,眼圈泛红,好像怕高尾没听见一样又说了一遍,“我现在跟我说说话,我就原谅你。”

但不会有任何人回答他,绿间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可还要狠心给自己一个结局。他等了很久,好像那人真的会回答他一样,等到撑在床上的手都酸了,再也撑不住了才垂下头。

这样的姿势让绿间的头轻压在高尾的头上,就像每次高尾安慰他时额头相抵一样,他拉过高尾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上,仿佛那份温度能让他此刻好过一些,但那毫无力气的手不过是在提醒着他不可挽回的事实。

绿间把闭上眼,侧头吻了吻他粗糙的手心,低声呢喃着,“高尾,你都不会对我心软的吗……”

你心软一点,看看我,你曾经那么喜欢我,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

你心软一点,抱抱我,哪会走了这么多年,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真的被你丢下了。

……

而另一边,表面上忙于应付警方调查的濑川户,其实一直密切监视着高尾的情况,这天回来的眼线告诉他,高尾被确诊为植物人。

濑川户仰头大笑,真是上天都在帮他!就在他后悔当初怎么没有撞得再狠一点竟然给高尾留了一条命的时候,那个狗东西成了半死不活的废人!再也没机会交出他的证据了!

不过濑川户笑完,脸色便立刻阴森起来。这件事关乎他濑川家的存亡,家族几代兴盛不能毁在他手上,他担不起一点风险!

“你确定他是真的变成植物人了而不是装的?”濑川户阴沉地问。

“是的,这七天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病房的动向,高尾从来没有清醒过,而且那位绿间医生这几天消瘦了不少,萎靡不振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装的。”下属想了想又道,“要是您不放心,我去杀了他?”

“不,”濑川户摆了摆手,仿佛在盘算着什么,“他要是一直醒不过来,倒给我们省了不少麻烦,毕竟现在警方看得紧,要是杀他一个废人反而暴露了我们就不好了,大可以等风头过了再了结了他的小命。”

濑川户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墙上的壁画,脸色阴狠得可怕,“高尾不死,我心难安!你去试探他一下。”

下属一怔,“怎么试?”

濑川户狰狞地笑了,“你过来,我教你……”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19 22:20:00 +0800 CST  
45Q

三浦来探望青峰的时候,青峰才知道高尾也在这家医院,而且因为被濑川户追杀变成了植物人。尽管他很清楚正义的路上总要有所牺牲,但对于高尾的事他还是深深地自责起来。

如果不是他放松警惕,误以为黑木堂真的信任了自己,要求高尾配合自己行动的当天出了意外,高尾根本不会变成这样,是他的决策出了问题。所以尽管伤还没好,他就硬是让黄濑扶着自己去了高尾的病房。

两人进屋时绿间正在喂高尾吃晚饭,精心煮的流质粥,米粒都被打碎了,里面大概还添了一些肉汤,软糯糯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外面能买到的。

绿间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给高尾喂食,植物人是不能吞咽的,绿间又舍不得给高尾插食道管,为了保证营养,只能每天变着花样地煮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绿间刚开始拿捏不好,高尾好几次都差点被他呛到。

青峰本就有些内疚,看见这样的场景心里更是不好受,黄濑扶他在一旁坐下来,便叽叽喳喳地问,“小绿间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小青峰听说小高尾也在就非要过来看一看。”

绿间消瘦了许多,两颊有些微微地凹陷,双目也黯淡了许多。他停下来用毛巾擦擦高尾的嘴,“帮我把窗户打开吧!我喷了清新剂之后还没来得及通风。”

“好~”黄濑跑过去开窗,青峰这才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柠檬清新剂的味道,医院本就是个消毒水气味浓重的地方,混在消毒水中青峰一时都没闻到。

植物人不是那么好照顾的,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床下就放着便器,很容易惹来病菌,可这间病房让绿间打理得一点异味都没有,干净整洁,连躺在床上的病人看上去都只是像和衣而眠。

黄濑打开窗户又跑回来问,“小绿间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绿间点了点头,“吃过了。”

黄濑看见桌上的保温盒里盛着半碗粥,尽管和正在喂给高尾的粥看上去很像,但明显这份是一个失败品,“小绿间你又喝粥啊?也该好好吃点东西啊!”

“没关系,那些做失败的扔掉未免太浪费粮食了。”绿间把一碗粥都喂完,便站起来开始给高尾按摩双腿,“况且,这样我也能比较清楚长期喝这种东西会不会营养不良。”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些不好受,只有当事人仿佛完全没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一般,认真地给高尾做着按摩。

植物人长期不运动的话,肌肉会慢慢萎缩变形,所以要勤加按摩,这是常识。高尾当然也知道,这些天绿间的按摩水平进步很快,早晚各给他按一次从来没有间断过。偶尔他能听到绿间坐在他身旁翻书的声音,一边看还一边在他腿上按着,高尾知道他肯定是有在看一些植物人护理的书。

他真的很感动,感动的同时还伴随着内疚和暴躁。一般植物人都是不给穿裤子的,方便他们排泄,但是绿间好像生怕高尾会难堪,即便明知道作为植物人的他是根本不会知道这些的,可还是每天都有给他换上新衣服,真真正正地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的人来看待。

这种做法让高尾心中好受了不少,但有些事还是不可避免的,比如,每当绿间给他清理秽物的时候,高尾都有能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在鞭挞着他的心,让他饱受煎熬。这种感情越深强烈,便越是消磨他的耐心,他开始慢慢不相信赤司会帮他,他开始害怕赤司已经放弃他了,他甚至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又还能否成功收尾。

支撑着高尾每天躺在那的唯一的动力就是绿间,他想他已经伤害了小真那么多,像一个强盗一样夺去了他的幸福和爱情,不能再夺走他的命了。高尾宝贝的那些属于绿间的美好早就被他亲手破坏了一个又一个,这最后一个他无论如何都要坚守。

青峰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临走时他站在床边认真地看了高尾许久,似乎在心里暗暗发着誓,最后俯身在高尾耳旁轻声道,“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这句承诺声音不大,绿间和黄濑都没有听到,但对于高尾来说却是字字有声,仿佛让他又看到了生的希望。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0 18:39:00 +0800 CST  
青峰走后,绿间又为他按摩了一阵便打来一盆水为他洗澡。他们之间也有更多的温情时刻,比方说绿间每次进手术室之前都会过来告诉自己,拉起他的手说,“为我加油吧!”再独自离开,高尾在心中默念着,有好次都差点脱口而出。

给植物人洗澡很不方便,但绿间从没有因此而对他疏于打理。每隔一天便会帮他擦洗身子,但他仍然记得绿间第一次给自己擦拭时那颤抖的手指。

高尾对自己的身材大概还算满意,但他已经记不清这些年自己的身上留下了多少伤疤,记得清的都比较骇人,平时穿衣都要遮掩,但还有更多连他自己都忘了的伤疤是绿间带他回忆的。

他的肩膀有一处狰狞的疤痕,那是当初松本泽源用刀子插进他的肩胛骨中造成的,也是高尾身上最严重的一处伤疤。绿间当初为高尾手术时就注意到了,但还是在他第一次给高尾擦拭身子的时候才完完整整地看到它的模样。

狰狞的刀疤就像在肩膀处钉入了一块木桩,从中间开始结起了网,四周的皮肤都皱皱巴巴地扯着,光是看一眼便触目惊心,让人忍不住别开视线。但绿间没有,就在高尾担心会吓到绿间的时候,绿间俯身在他的疤痕上落下一记吻,高尾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上次高尾伤心欲绝去吸毒,后来哭晕了是颜川把他送回了房间。当时颜川以为他睡着了,喃喃低语,“我跟你亦师亦友,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觉得我哪里比不上绿间?”

这个问题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或许因为高尾爱的人是绿间,所以他的小真是全世界最好的,但其实爱一个人哪里会毫无理由?

旁人只看到了高尾的温柔和深情,可这世界上除了绿间,哪还有第二个人能在明知道自己被欺骗的情况下还仍然信任他?甚至心甘情愿地等了他6年,每日不辞劳苦地照顾他?

平心而论,高尾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小真还会原谅他。高尾一直认为在这份感情中,自己是爱的深的那一个,是更了解对方的那一个,可直到这次他才明白,是绿间隐藏的太深了。

他对自己的爱深厚得是高尾之前从未想象到的,他不会嫌弃这个满身伤痕的自己,也不会丢下这个人事不省的自己,他深爱自己就如自己深爱他一样,可这份迟来的顿悟却让人无比心酸。

自责于以往对绿间的误解,更是心疼他此刻丧失爱人的悲伤,高尾第一次明白自己对于绿间来说究竟有多重要,而越是明白就越是痛恨当初丢下绿间的决定。

如果当年他没有听从赤司的意见,究竟还能否有今天和黑锋的殊死一搏?高尾不知道,他不知道如果改变决定自己还能否活到今天,但他已经快要受不了绿间每日温情的折磨。

绿间给高尾擦完身子,又给他换上新衣服才去倒水。屋内只剩下高尾一个人,他难得地松了一口气,他开始越来越怕和绿间独处,怕自己的心承受不住,他们分别的六年都没有在一起的这两个星期来的心痛,高尾真怕自己撑不住了会害了绿间。

就在他不断地在心中给自己打气的时候,门又开了,高尾连忙放空自己,生怕让绿间看出自己的异样,但很快他就发现情况不对劲!

一只陌生的手摸上他的脖子,然后慢慢按住动脉,那绝对不是绿间的手!上面布满了薄薄的茧,那是一只常年拿枪的手!

终于来了!

高尾紧张得心都在颤抖,他这些天来的隐忍果然没有错,濑川户果然在观察着他,所以这个杀手是来杀他的吗?

这人的确是濑川户派来的杀手,他在病房外潜伏了一天,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

人紧张的时候脖颈处的动脉跳动会有微小的波动,这种探动脉的方式也被应用于测谎,所以只是这一个动作,高尾就明白了这个杀手十分专业!

高尾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起来,如果这人打算杀他,他是万万不能坐以待毙的,怎么可能死在这里?但如果只是来试探他,他完全可以蒙混过关。

就在高尾想着他的plan ABCD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那是绿间回来的声音,几乎是同时那个杀手翻身钻到了床下面,用床单盖住了身影。

门开了,绿间走进来在床边坐下,屋内寂静一片。高尾这才明白,这个杀手的目标不是自己!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0 18:39:00 +0800 CST  
今天胡霍被拆了!!!宝宝特别不开森!!!!!宝宝不开森!!!不开森!!!不开森!!!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0 19:13:00 +0800 CST  
我的请假条被吞了,今晚三火要跟鸥鹭促膝长谈,明晚更新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1 21:32:00 +0800 CST  
46Q

醒过来抓住床底的杀手,或者是做一个尽职的演员把戏演完,无论是哪一个选择都绝对会把绿间置于危险之中!

现在高尾就在面临这样一个两难的抉择,床下或许是一名专业的杀手,他早在进屋的一瞬间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命,但他没有动手,而是潜伏在屋内。

对此毫不知情的绿间仍旧独自沉浸在悲伤之中,或许他再认真一点就能发现床下蛰伏的危险,但人在自己的地盘上难免疏于防范。他摸了摸高尾的头,目光带着淡淡的思念,他翻身上床,抱着高尾躺在他身旁,头靠在他的颈窝处。

和深爱的恋人分离六年,或许再次相见即便是这种糟糕的局面也会有些留恋,会觉得这样每天能呆在一起的日子也是一种幸福,但绿间却没有这种感觉。

明明高尾近在咫尺,可就算这么抱着也填补不了心底的思念,这个夜晚静悄悄的,绿间低沉的声音在病房内回荡,“如果早知道你会以这样的形式回到我身边,我到宁愿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健健康康的活着。”

高尾的思绪顿时被打乱了,明明上一秒他还在思考应对对策,可当听到绿间这番话时却忽然大脑一片空白,连刚刚想了些什么都忘了。

他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他没有绿间这么善良,深爱的人就算得不到也希望他能健康幸福,他从没想过跟绿间分离,他所构想的十年后二十年后的生活都有绿间相伴左右,他走过的这六年的血雨腥风,都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从泥潭中爬出来,回到他的小真身边。

高尾攥了攥拳,冷静下来。他明白越是情况紧急就越应该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这个人独自前来,身上极有可能带了通信器、摄像机等东西。到时候就算自己制服了这一个,接下来也一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让人防不胜防,他尚有自保的能力,可濑川户那狠辣的作风又怎么可能放过小真?

他必须要忍耐,就像赤司说的那样,警方现在正在严密监视濑川户的行动,这时惹出人命对他没有半点好处。他们只是在试探自己,所以,只要自己能忍到最后,让这个人回去告诉濑川户自己是真的变成了植物人,只有濑川户放了心,他和绿间才能安全。

几乎是在高尾下定决心的同时,那人忽然从床下翻上来,一把扣住绿间的脖子,绿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制服了。

高尾强迫自己放松不被发现,但又几乎是用上每一个细胞地去感知屋内的情况,最好的结果是这人试探了自己一番便离开,不只少了很多麻烦,也能让濑川户对他彻底放心。

杀手带着医院最常见的消毒口罩,看上去和普通的医患亲属没什么两样,看来他就是用这种方法混进医院而没被人发现的。

只是让高尾没想到的是,绿间一眼便认出了对方,“是你?你怎么出来的?!”

那人摘下口罩,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对,是我,好久不见,绿间医生。”

高尾的身子一僵,瞬间听出了来人,这家伙竟然是当初被他扔进精神病院的福田!

福田的出现几乎打乱了高尾的一切对策,这人不是一个专业的杀手,他只是一个在黑道摸爬滚打了十数年的混子,但他却对自己恨之入骨,而且十分清楚他的软肋在哪里!

一念之差,后患无穷!

高尾当初念在福田毕竟在自己最低谷的时候照顾过自己,便留了他一条活路,可对于叛徒哪有什么仁慈可言?松本泽源对付叛徒的残忍手段一直为高尾所不齿,但现在他才知道留这种人的性命才是在给自己找死!

如果今天濑川户派来的是其他人,高尾尚且能冷静以对,可福田被他在精神病院关了一年,就算神经正常也已与疯子无异,哪会按照他想的套路出牌?小真要是落入他的手中,根本毫无生路!

福田眼球凸显,笑容带着施虐的兴奋,“我走出来的啊,高尾把我关进去,但是有人把我救出来了,还买通院方把我塞进来,怎么样?你没想到吧!高尾也想不到他会有死在我手上的那一天!”

话音刚落,福田手心一转多出一把弹簧刀,锋利的刀刃直朝高尾的喉咙而去。

绿间眸子一缩,他连句住手都没来得及说就直朝高尾扑过去,猛地抓住刀刃。

刀口瞬间割破了皮肤,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来,一滴滴砸在高尾的脸上,润红了他的唇。

血顺着唇瓣在舌尖蔓开,腥咸的味道疯狂地刺激着他的神经。绿间在高尾手里还从没流过血,就连上次他们落入松本泽源的手中,高尾都把绿间保护的好好的,而这是他第一次尝到绿间血的味道,那就像一把天火焚烧着他的理智!

绿间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紧紧地攥着刀刃不让它前进分毫,“是你们把高尾弄成这样的?”

福田一直知道绿间和高尾那档子事,在心底就瞧不上绿间,现在一击不成反而让绿间拦住,心中怒极扬手就是一巴掌,“是他妈高尾把我弄成这样子的!”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2 19:22:00 +0800 CST  
这一巴掌打的狠极了,“啪”的一声响,伴随着眼镜飞出去的声音,绿间只觉得右脸火辣辣地疼,高尾更是气得发疯,狂烧的怒火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胸口冲撞。

他竟然敢动手,竟然打了小真,还是在自己面前!

这个事实让高尾无法接受,他宁愿分别六年也要保护的爱人,他宁可装成一个活死人忍受非人的耻辱也要守护的绿间,竟然就这么在他面前被打了!

高尾知道,绿间的心底早就被自己的谎言和背弃伤得破烂不堪,但唯独还剩下这种平静的生活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惊扰的。这六年来他从未怀疑过自己当初的决定,在他被黑木堂逼迫、被松本泽源殴打的时候,高尾唯一庆幸的就是还好小真没有被他牵扯进来,还好在他心中的小真还是完完整整的。

但现在,这种感觉就好像割破了他的皮肤,扯坏了连接的血管,硬生生地把他的心掏出来扔在了地上。

“你们两个真是有够恶心的,要不是你,高尾会这样对我吗?!”福田越说越恨,抬手又是一巴掌,“他为了你这个狗东西,放着好好的黑道老大不当,甚至想要去漂白!亏我为了留住他,还专门把我毒贩子的兄弟引荐给他认识,结果呢?!”

福田大吼着,他的五官都因激动而狰狞起来,“他明明都已经把白粉吃了!就因为想到了你竟然就吐了出来!他不过在酒吧里大闹了一场,颜川就把我兄弟拖出去砍了双臂,还险些查到我头上!如果没有你,我会这样吗?!”

福田吼完掐住绿间的脖子把他拖到地上,床因为大力拖拽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把绿间从地上一路拖到门口,反锁上门。中间不知撞倒了多少东西,桌子上的物件霹雳磅啷地砸在地上。门才刚落锁就迫不及待地一拳打在绿间的肚子上,绿间这些天都只喝了些粥,这一拳打的狠,他哗地吐了一地。

高尾咬紧牙关,牙龈几乎被他咬出血来。他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可那落在绿间身上的拳头和闷哼的声音不断地刺激着他的鼓膜,仿佛有一个恶魔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理智。

绿间哪受得起这样的暴行?小真在高尾心中柔软的就是碰了一根手指都能心疼半死。二现在为了逼他,濑川户竟然专门找来福田把这出暴行演给他看!这一瞬间,高尾对濑川户的恨简直飙升到了极点。

而对于绿间来说,他只听见了两个字——白粉。

他抬起头,紧紧地攥着拳,那双眼中带着血一般的恨意,“你竟然给他吃那种东西!你以为我等他回来等了有多久?!”

这句话仿佛撞击着高尾的胸膛,原来小真一直在等他,一直在等!他听见绿间猛然挥拳打在福田的下巴上,福田的牙齿一合差点咬到舌头。

绿间这辈子只动过两次手,第一次是松本在班级挂高尾被打的照片,第二次是听福田说他曾经给高尾喂过毒品。

但从小到大都是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哪里是16岁就辍学在黑道混了十多年的福田的对手?这一拳反而激发了他的怒火,他抓起绿间的头把他扔到高尾的身上,按着绿间的头强迫他和高尾接吻。

“让男人操的货!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是喜欢他吗?真是连脸都不要!”福田咒骂着拎起绿间给了他一巴掌,接着又按着他的头压在高尾的唇上。

这样屈辱的吻让绿间拼命地挣扎,他喜欢高尾,他知道同性恋还不被认可,但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丢弃半分廉耻,可现在却被人如此唾弃辱骂,而另一个当事人却躺在那里毫无知觉。

但高尾那紧闭的眼睛几乎充血,他的牙齿被自己咬碎了,口中一片腥甜。高尾在黑道呆了这么久,他的手染过鲜血,他的心被熏得发黑,他的一切都不再是单纯纯粹的模样,但唯有心底的绿间是他用尽全力保护的,最后的一片净土。而现在,福田的行为无异于在一点点撕下高尾的鳞片,还要当着他的面嚼碎再吐出来,让人忍无可忍!

绿间的头发被福田扯掉几缕,他凑近绿间说道,“像你这种恶心的东西也配当医生?呸!”

福田一把抓起绿间,另一只手拽下上面的帘子,三两下缠到绿间身上,把他推到窗前。绿间显然明白了他的意图,当即挣扎起来,双手抓着扶栏,刚刚被刀割伤的手心在栏杆上划下一片血迹,手心和栏杆摩擦的声音让高尾狠狠地攥紧拳。

福田把窗帘的另一头系在栏杆上,推搡着绿间顺着阳台扔了下去,“你就在心底祈祷高尾会醒来救你吧!哈哈哈哈!”

这里是住院部八层,向下望去街道上的车只剩点点星光,甚至连行人都看不清楚。失重的感觉瞬间传入大脑,绿间吓得脸色惨白,但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这和蹦极不一样,因为这只是窗帘做成的简易绳子,完全没有弹性。他双手背缠在窗帘里抽不出来,双脚完全悬空,就这么被吊在了八楼的窗外。

夜沉的很,大概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福田拉上窗帘打算回身去解决高尾,但才刚刚转过身一只手就猛地掐住他的脖子!那力气大得惊人,居然揪着他的脖颈“嘭”地砸到了墙上,黑暗中只见两点猩红,就像嗜血的头狼!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2 19:22:00 +0800 CST  
47Q

福田被砸的眼冒金星,低头就对上高尾充血的眸子,那双眼睛就仿佛被关在钉笼中的野兽,鲜血染红了他的皮毛,但却让他恨意高涨,这是最难应付的时刻,困兽一搏。

“你竟然……醒着。”福田艰难地说着,然后猛地抬腿朝高尾踹去。

高尾微微侧身用手肘猛击,那福田只好收势去抓他的手臂,岂料高尾顺势一拳砸上他的鼻子,抬脚将人踩到地上,拖着福田“嘭”地撞上床脚。

高尾这些年跟颜川学了不少功夫,身手大有长进,就是赤手空拳也今非昔比,何况他现在因为绿间受伤心中暴怒,更是如有神助,打起人来连命都不要。

福田跟高尾认识这么多年,自然是见过高尾打架的,但平心而论他认为自己虽然打不过高尾,可逃跑还是没问题的。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他从没见过高尾如此狂暴的模样,就像已经丧失了心智!

福田自知不敌,抓住高尾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挣扎着说,“饶……命,和、和哥……没有、下……次了。”

高尾拎着他的脖子凑到自己面前,张嘴竟啐出一口血唾沫,那是之前绿间受虐时被他咬碎的牙龈。他冷着脸低声问道,“你刚刚有饶我吗?”

不等他回答,高尾就把他的头猛地按进满是污水的水桶中。那是给高尾洗过衣服的水,绿间节约,洗衣服的水要留到第二天拖过地才会倒,现在干脆给福田洗了个脸。

他挣扎着两只手不停地扑腾,但高尾冷着脸毫无表情,就好像现在正在实施暴行的人不是他一般,周身冷厉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高尾这些年终究是沾染了黑道的习性,一旦露出利爪便如猎鹰一般势不可挡。

他这辈子只这么狂暴过两次,一次是现在,而另一次就是高中时冲进屋看见松本殴打绿间的时候,两次都是因为绿间。心中的愤怒几乎要烧掉他的脑子,加之这些年的黑道生活比起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约莫差不多了就把福田拎出来让他喘口气,然后没等福田缓上一会就又被按进了脏水中,等他再被拉出来竟然鼻子里呼出一堆洗衣液的泡沫。他双目失神,任由高尾拎着摇摇欲坠,“和哥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我再饶你就是在给自己往绝路上逼,我真不懂你怎么总是站错边。”高尾阴冷地道。

屋内的打斗声太大,连绿间都听到了,他想拼命地抬头向上看,床帘在空中拧了一圈,可那扇窗户被床帘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的心却像此刻被拴住的身体一样提了起来,难道高尾真的是装的?他醒了来救自己了吗?

绿间激动地抽了抽鼻子,再也不想坐以待毙,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

屋内高尾的脸上还挂着绿间的血,和那血红的眸子在屋内闪着嗜血般的光芒。但高尾终究身上有伤,虽然此刻因为愤怒有如回光返照,但没多久身体就渐渐支撑不住了。

福田看出高尾体力不支猛推了他一把,逃也似的往门口跑。

高尾被他推的一个踉跄,抬腿去追时对方已经拉开了门,但还没等跑就撞进了一个人的胸膛。两人均是后退两步,但福田逃时太过慌乱,直接摔在了地上。

青峰只是碰巧过来看一看,然后听见屋内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他看了眼脸上挂着血煞气逼人的高尾,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满脸惊恐的陌生人。

没有言语,没有眼神,两人当即达成共识,高尾扑上去锁住福田的双手,青峰立刻拎起福田的腿猛地来了一个过肩摔。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3 22:23:00 +0800 CST  
绿间只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惨叫,分不清是谁的,他更是心急如焚,在窗外挣扎着,窗帘拧的紧越来越多,绿间终于抽出一只手,可还没等抓住栏杆,系在那头的窗帘就突然拉开了,绿间的瞳孔一缩,忽然被人抓住了手。

下坠的身体顿住了,在空中缓缓地摇。绿间抬头向上看,青峰一手抓着栏杆紧紧地扣着他的手,这个视角让青峰清楚地看到绿间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他用力把人拉上来,床帘跟着掉下了八层。

还没等站稳,绿间就立刻向床上看去,高尾安静地躺在床上,被子盖得整整齐齐。

绿间垂下眼睑,揉了揉手腕低声道,“谢谢。”

青峰耸了耸肩,福田被敲晕了,屋内一片打斗过的痕迹,只是绿间似乎没有一点死里逃生的喜悦。

他承认在窗外生死难料的时候,在他掉下八楼却突然被抓住的时候,他心底最期待抓住他的人是高尾。高尾清醒了,哪怕只是装的,或许都会好过现在,自己九死一生,可对方大概连他刚刚经历了什么都不知道。

绿间苦涩地扯开嘴角,走过去把被移位的床拉回来,但床太沉他一时没拽动,青峰十分有眼力见地过来帮他。绿间像去给高尾掩好被角,却发现被子盖的整整齐齐,似乎不需要他多手。

十分钟后警方就到达了医院,好在在场的是青峰,绿间并没有被问什么,只有青峰一直在跟三浦交涉,只是当他们打算询问那名被打晕的福田时,却发现他嘴角挂着血,已经死了。

“这些人就是这样,一旦失败便不会给自己留下被警方询问的机会。”在黑道做了大半年卧底的青峰说道。

那些人围着福田研究了半天也没从对方身上找到半点有用的东西,打算回警局再调取福田的资料。

“既然这样,就把那个高尾带走吧!”

刚刚包扎好的绿间隐约听见这么一句话,看见三浦朝病房走过去,他立刻站起身堵在门口,“你们想做什么!”

他的手刚被包扎好,一旁的地上还扔着满是鲜血的纱布,此时他用力过猛,眼看着鲜血又一层层漫过来。

三浦的嘴上挂着胡茬,笑起来有些痞气,“绿间医生,虽然高尾现在是贵院的病人,但他也是我们要抓的罪犯,再这么下去恐怕不大好。”

绿间的心中一紧,手上的纱布瞬间被染红了。

“他现在连知觉都没有,你们把他带回去难道还能问出什么吗?还是你们警方有专业的医生能够照顾他?”

绿间这番话说的有些牵强,但三浦却没急着反驳他,他撅了撅嘴仿佛思考的样子,“但是,犯人就是犯人,我们不可能因为一个犯人变成了植物人就不对他进行制裁,对吗?”

罪犯、植物人、制裁。

这些字眼在绿间的脑海中不断盘旋,每一个都在敲击着他的心脏。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青峰慢慢靠过来拽了拽三浦的衣袖,低声道,“其实,我还有点话没有交代。”

三浦看了他一眼,跟他走到茶水间,“你现在想起来有话没交代了?当初抓到白熊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

当初抓赌巢老大白熊的时候就是高尾给白熊提供了假消息,这才让警方有可乘之机。青峰一听这话知道被识破了,反而破罐子破摔地耸了耸肩,“反正这样了能怎么办?啧,要是当初靠你提供那点帮助,我现在活着死了都不知道。”

“我当初就怀疑还有人帮你,白熊的事我都没敢往上报。”三浦抽出一颗烟递给青峰,自己也叼出一颗点燃。

青峰抓着三浦的手,借着他的火把自己的烟也点燃了,三浦嫌弃地甩了甩手,“你才进去半年就把我这么多年都没查到的事调查清楚了,要不是跟凉音有这层关系,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双面间谍了。”

凉音是黄濑的姐姐,三浦正在追求中的未来女友。

青峰靠在墙上吐出一口烟圈,修长笔直的腿交叉而立,“高尾帮了我不少忙,之前R.D的账单,后来的白熊,还有这次我给你的资料。”

三浦顿时明白了,扭头问道,“合着来杀他的是濑川户?”

“八成是。”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3 22:24:00 +0800 CST  
青峰清醒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己邮箱内的东西,然后立刻把那几张照片和那段录音发给三浦,但这些东西毕竟来路不正,递交材料不好说,更何况官场复杂,上面还有濑川家的人。所以这次向上级调查濑川户还是以他开车故意撞人的罪名申请的,假钞的事根本没敢提。

明白了这事,三浦也放松身子靠在水池旁,似乎在把脑中的线索一个个连成线,许久他才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长叹一声,“啊,我知道了。”

“怎么了?”青峰问。

“没,”三浦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说,他还愿意相信你,跟警方合作,真是难得。”

“我们高中时认识。”青峰答道,但其实三浦说的压根不是这回事。

他只是觉得高尾有些熟悉,继而忽然想起六年前,就是这个人走进警局告诉自己,他的父亲被黑木堂抓走了。

然后想起自己说,「去求R.D吧!」

三浦垂下眼睑,深吸一口气。那时,他们拿黑锋是没办法的,不只有做账水平一流的会计师,背后还有势力庞大的濑川家撑腰。而六年后的现在,他们仍然拿黑木堂束手无策,竟然还要靠高尾的暗中配合。

三浦揉了揉眉心,青峰的声音传到耳边,“是我提出的计划高尾才会被濑川户追杀,你要是再把他抓走,别说是绿间了,以后我连黄濑都没脸见。”

三浦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一干人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了,绿间仍旧堵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的样子,看见三浦回来了,翠绿的眸子更是警惕地盯着他。

“绿间医生,”三浦拍了拍绿间的肩膀,但这个动作丝毫没有让绿间放松警惕,“你好像搞错了一个问题。”

绿间冷冷地看着他,三浦又道,“我是警察,我现在在执法,而你只是一名普通的医生,你没有任何资格阻拦我,懂么?”

绿间的心跳跟着漏了一拍,倔强地说,“我不是要阻拦你,我只是在对我的病人负责。”

“大少爷,副院长,我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犯罪,罪犯就要有应有的待遇,任何人都不例外!”三浦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冷。

他转了转手指,手中的手铐“咔”地一声甩开,绿间的瞳孔一缩绷紧的身子立刻要冲过去,却被身后的青峰按住。

“青峰!!”绿间一看是青峰顿时大吼出声,“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青峰压制着他简直轻而易举,“别乱动,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干预警察办案可是要去警局喝茶水的。”

绿间挣扎不过,眼睁睁地看着三浦走进病房抓起高尾的手。

“停下!住手!”

可任凭他怎么喊,都不会有人在意,那个真正会在意他的人早就毫无知觉了。

三浦“咔”的一声把手铐铐在高尾的左手上,然后把另一头铐在床头,转过身轻快地说,“这样你满意了吧?我暂时不会带走他,但基本的人身自由还是要限制一下的吧?”

“他连意识都没有!铐住他有什么用?!”绿间看着高尾手上的手铐格外刺眼,因为那个手铐高尾被迫吊高手臂,那个姿势怎么看都不会好受。

“好了,绿间少爷。”三浦拍了拍手,“像你这种有钱人家长大的小孩,大概从来没尝过被人忤逆的滋味。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世界上总有不能违抗的东西,总有你无能为力的事,任性也要分场合和对象,警察可不是听你撒娇的人。”

绿间的头慢慢垂下,仿佛毫无生气的木偶,半张脸被长长的刘海盖住,看不清表情。

“今天起,不许再让绿间医生靠近这间病房!”三浦下令后又转头盯着绿间的脑袋,“我不能剥夺他看病的权力,但总可以选择更换主治医生吧?”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3 22:24:00 +0800 CST  
48Q

绿间真的不被允许再进入高尾的病房了,病房外有警察看守,里面也有一个警察值班。似乎是为了公平起见,高尾的主治医师换成了同为副院长的宫本,可对于绿间来说,这才是噩梦。

宫本因为绿间被破格提拔的事一直心中不忿,怎么会认真照顾高尾?尽管他的医术完全没有问题,可他的心境却有很大问题,高尾被转交给宫本副院长的第二天就发现的骨折加重了,绿间憋了一上午的火,赶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把宫本堵在了食堂外。

“为什么高尾的骨折会加剧?他在我手里时明明好好的!”绿间强压着心中的火气,他本就因警方禁止自己和高尾相处而窝火,今天听说检查结果显示高尾的骨折加重了就更是压不住了。

“关我什么事!”宫本副院长见这个后辈态度如此恶劣,瞬间没了耐性,“谁知道你有没有把病人照顾好?他到我手里就已经这样了!”

“胡说!我每天都有认真照看他,绝对不会发生骨折加重这种事!”绿间心里认定了宫本没有好好照顾高尾,除了他,别人又怎么会把高尾放在心上呢?

宫本懒得跟他吵,一把推开他走进食堂,“那我怎么知道?你去问警察吧!”

宫本只是一句无心之说,但绿间却上了心。高尾现在毫无知觉,就是被欺负了都开不了口,绿间当然担心,宫本这么一提,绿间忽然觉得也有这个可能。万一那群警察只是为了支开自己,背地里给高尾用刑呢?

他们肯定是希望高尾快点醒来的,甚至巴不得他有一点清醒的迹象就立刻抓回警局。这么想绿间更是坐不住了,干脆冲到高尾的病房外。可还没等靠近,门外的警察就发现了他站起身。

“绿间医生,你不能进去。”那人伸出手臂拦住。

“我什么都不做,只是看一下他的病情。”绿间推搡着。

“不行,他的病有宫本医生盯着,请你放心。”为了医院的病人着想,负责看守的警察并没有穿警服,但此时也引来了一些人的注意。

“你让我怎么放心?今天的检查结果出来他的伤情又加重了!”

绿间这么一说,那名警察也有些意外,为难地挠了挠头,“我们日夜在这看着,都看在眼里,怎么会出问题?”

“你们看着有什么用?就算有人动点手脚你们也不懂!”

“行了!”一个喊声从身后传来,绿间友田冷着脸训斥道,“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还要抹黑自家医院吗?!”

绿间闭上嘴冷静下来,绿间友田严厉道,“在你眼里高尾和别的病人不一样,但在别的医生眼里是一样的。他们或许没有你上心,但还能害他不成?”

“绿间院长,”那名警察打了个招呼,似乎有点看不下去他这么训斥绿间,“没事的,副院长关心则乱么!”

绿间友田点点头,“我进去看看。”

“这……”警察有些为难,不过想想三浦警官只说不让绿间真太郎进去,也没说不让绿间友田进去,便让了路打开门。

绿间连忙向里张望,想跟着一块进去却被堵在了门口,好在绿间友田没有关门,那两个警察看绿间于心不忍,也就让他站在门口看。

但只是一眼绿间就看见高尾正在用鼻饲。鼻饲对昏迷的病人来说是很常用的护理方法,通过鼻子连接胃管,把流质食物注入到病人胃中。但这种感觉光是想想都知道不好受,明明是依靠吞咽进食的人类,却要通过鼻腔来进食,鼻中长年累月地插着管子,甚至会在进食的时候占用呼吸,绿间光是想到 那种感觉,心就揪成了一片。

“为什么要给他用鼻饲!难道不能喂他喝流食吗!”绿间抬脚就要进去,可被两个警察眼疾手快地拦住,他只能扯着那两人的胳膊站在门口。

绿间友田检查了一眼高尾的鼻管,确定没有操作上的问题导致食物流入气管中,便扭头说道,“给昏迷的病人用鼻饲还少吗?你又不是没给其他病人用过,现在嚷嚷什么?哪有人有功夫天天喂饭给他?”

“但高尾不一样啊……”绿间无力地垂下身子,要不是那两人拦着他的,恐怕他已经瘫坐在地上了,“我可以每天喂他啊……别给他插鼻管好不好?”

绿间友田的身子一顿,他还是第一次听见绿间求他,这个儿子性格倔强,更是跟自己有些不对盘,几乎从不会向他低头。可现在不过是区区一个鼻管而已。

“让我照顾他吧!我只是每天给他喂一些饭,换洗衣服就可以了,他没有亲属,我难道都不能照看他吗?”

“其他人也可以照看他,你要是不放心,我叫护士来。”绿间友田仍旧没有同意,那晚的事他第二天才知晓,慌慌张张赶到医院连早饭都没有吃,就看见绿间手上包着纱布,半边脸都红肿着。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4 19:04:00 +0800 CST  
绿间友田心中的火气腾腾地往上冒,年过三十他就没这么气过,这要是三十岁以前他绝对抄着家伙冲过去找濑川户拼命,但现在他忍了下来,因为听到警方说不许绿间再靠近高尾的病房。

或许对于绿间来说这个决定痛苦无比,但却让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三浦看上去不够人性,却用这种方式保护了绿间和高尾两个人。现在高尾有警方的人员看护,而绿间远离了高尾这个危险源也不会再被人盯上,其实对谁都好,苦的只是高尾。

但对于高尾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他骨折加重是之前和福田打架打的,现在绿间不在他也不必时刻感受绿间那种绝望,反而松了一口气。更重要的是,小真离开自己的确能安全许多,尽管这个认知让他分外惆怅。

高尾以为绿间看过自己这一次就能放心许多,但他错了,那天之后,绿间每日都跑来看他,每次都被拦在门外,有时就拜托警察给自己喂饭。用鼻管吃饭的感觉当然不好受,如果高尾真的是植物人也就罢了,但他是装的。他必须极力克制自己放松,才能避免不被流食呛到,更痛苦的是他总是能听到绿间在门外和警察争执。

从开始的愤然离去,到后来只是求警察给自己喂个饭,求医生不要给自己插鼻管。每次听到绿间在门外说话的声音,感觉到他站在门口远远地看自己,高尾的心就仿佛被揪起来一样疼,然后变得更加烦躁这样毫无止境的日子。

鼻饲能注射的东西有限,只有一些营养液、水、藕粉,自然不能跟当初绿间整日变着花样给他补充营养来得好,绿间看到高尾的双颊慢慢凹陷,脸上苍白毫无血色。一周后因为长期使用鼻管,他的鼻子开始流血,可因为无人照看,竟然直到绿间跑过去才发现。

屋内的警察在玩手机,根本没注意到高尾的情况,屋外的警察又不知道,但绿间只是站着门口就看见高尾的鼻子在流血。

这一次绿间说什么也不肯妥协了,他一把推开警察就冲进病房,高尾的鼻子的血迹已经干涸了,枕巾和衣领都蹭上了血迹,看样子已经流了有一阵子了。绿间连忙拔了鼻管,打算倒点热水给他擦洗,可一拎起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绿间忍着火,拎起暖壶质问道,“你们两个看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打一壶热水吗?他是犯人,但也是病人,更是个人!你们就是这么执法的吗?”

那两个警察被他的气势震住了,一时竟也没说出话来,可等绿间打完水他们又死活不肯让人进屋,就在绿间单方面越吵越凶的时候,青峰赶了过来。

“青峰警官!”那名警察连忙犯难地拉过他,简单地把情况向他说明。

青峰因为这次卧底有功,已经正式成为了刑警队的一员,他双手插兜站在那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半响才说,“那就让他进去不就好了嘛!”

“可是三浦警官说……”

“好了好了,你们也看累了,还真想当全职保姆吗?就让他进去吧!”青峰说着就把两个警察都拉走了,“天天吃食堂的饭腻不腻啊?我带你们去开荤……”

三人说着就走远了,绿间这才得闲帮高尾擦掉血迹,又给他擦了身子换好衣服,等忙完这些已经是晚上9点钟了,绿间没等来那两名警察却等来了赤司。

高尾住院期间赤司来过两次,但都没有进病房,这种行为让绿间一直以为赤司的到来只是担心自己,压根没往他和高尾的关系上想。

两人聊了一阵,绿间停下来揉着眉心,赤司笑了笑提议,“真太郎,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不要太过劳累,先去休息吧!我替你等他们回来。”

绿间看着高尾摇了摇头,可他又实在很困,自从高尾不是他亲手照料了,绿间就担心得不得了,任谁来都不放心,一连几日都没睡好。想了想他又点头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了,这里拜托你。”

“你就相信我吧!”赤司温和地说。

高尾倒是想笑了,相信?如果说自己是欺骗小真的骗子,那赤司就是这个骗子的同谋,哪里有什么信任、真诚可言?亏他冠冕堂皇地装的那么像,骗得那么游刃有余。

绿间一走,黛也跟着退了出去,赤司关了灯,屋内一片昏暗。

“你可以起来了,赤司家的眼线守在外面,不会有外人来打扰。”

屋内静悄悄的,许久,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那冰蓝色的眸子夜晚的潮水幽暗而冰冷。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4 19:04:00 +0800 CST  
49Q

高尾缓缓地坐起来,活动着许久未动的肩膀,他的左手被拷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个姿势让他非常难受,只能用右手敲了敲左肩。

赤司看着他从那活动筋骨,半响才问,“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该我问你怎么回事才对吧?”许久没出声的嗓子有些嘶哑,话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没有注意到福田的确是赤司家的失职,但是,放过一名叛徒却是你的失策。”赤司回答的十分冷静。

但此刻的高尾早就被这些天接连发生的事折磨得发疯,根本不是一个讲理智的时候,当即爆发了,“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我应该杀了他对吗?把所有威胁到你的人都杀光!然后躲着警察、躲着小真,这辈子做你的枪?!”

赤司的目光晃了晃,不为所动,“你只是在拿我撒气。”

被人毫不留情地点明,高尾更是生气,但他说不过赤司,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他需要知道他最关心的问题,“濑川户怎么样?黑木堂抓到了吗?”

赤司撇过头看向窗外,难得有些躲闪,可他很快便又转过头平静地说,“黑木堂杀了下属一个人逃走,现在黑锋已经被瓦解了。”

高尾挺直背脊,满心期待地问道,“那濑川户呢?”

赤司顿了顿,“因为没有抓到黑木堂,指证濑川户尚还证据不足,但他现在作为肇事司机正在接受警方的调查。”

高尾顿了好久,仿佛没能反应过来赤司在说什么,过了许久他才颤抖着开口,“证据不足?”

赤司抿了抿唇,“是。”

高尾仿佛有些傻了,他张着嘴就像一只吐泡的金鱼,半响他才不敢置信地问,“你在说什么?证据不足?哈哈……怎么可能?我拍了他在赌场的照片,我还录了语音!怎么会证据不足?你在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

高尾说到最后就好像疯了一般大吼起来,“我做了这么多,就只有一个肇事司机的罪名有用吗?!那是不是我从一开始就应该站在马路上让他撞!我做的那些都有什么意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能这么跟赤司说话的大概就只剩下高尾一个了,尽管在黛面前否认,但赤司心里很清楚,他眼看着高尾一点点蜕变,眼看着绿间一天天消瘦,他于心有愧。

赤司没去提高尾的失态,只是在陈述事实,“因为警方高层有濑川家的人,而且现在,黑木堂没有落网,濑川户根本不承认任何罪行。”

“那你们是做什么吃的!”高尾激动地大吼起来,手铐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啦地响,他指着自己被铐住的左手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好受吗?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折磨的我想死,你知道吗?!为什么你们这么多人却连一个黑木堂都抓不住!!”

他喊到最后因为太过用力不断地咳嗽起来,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把最后一口气都咳完,长期鼻饲的黏膜十分脆弱,此刻又流出血来,一滴滴砸在被褥上,晕红一片。

赤司没有说话,也没有走过去安慰,他看着高尾咳完又冷静下来,静得仿佛一尊石像。

高尾慢慢垂下头,沙哑地说,“我知道了,我还是斗不过黑木堂,我放弃,我不想再这样了。”

“不可以,你必须要装下去。”赤司冷声拒绝了。

“赤司,你这是在把我当圣人!”高尾猛地攥紧被单,“我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有人眼看着爱人在自己面前受尽折磨还无动于衷!你知道小真现在每天都在做什么吗?他会对着我说情话,他会质问我为什么骗他,他每天给我擦身子换衣服,他抓着我的手瘦的只剩下骨头,他求那些警察放他进来,他不舍得给我插鼻管我却要舍得看他一个人痛苦挣扎!他被福田那个人渣辱骂差点被扔下楼,那是我的小真啊!”

赤司的目光有些闪躲,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看着高尾。

高尾哽咽着说,“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我什么时候让他受过这样的苦?我变了,赤司。我以前从来都不舍得的东西现在通通都舍得了!我听见福田说他是变态,说他不配做医生,可我竟然舍得只是听着。”

高尾不敢置信地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我竟然什么都没做!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加入黑帮的啊?我甚至连最后一个重要的人都没能保护好,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我让他伤心痛苦,最后甚至连他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我算什么男人!”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5 19:10:00 +0800 CST  
“你不知道,我甚至根本不明白我为什么还活着。我真的做不到,赤司,我做不到!”喊道最后已经带上了浓重的哭腔,他揪着自己的胸襟,整个人缩成一团,眼泪顺着鼻尖滴下来,落在他唯一自由的手上,“你怎么忍心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小真受苦,我好疼,我好疼你知道吗?”

赤司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他才走过去按住高尾的肩膀弯下腰来,那只金色的眸子若隐若现,“这不是你做得到或做不到的问题,而是为了真太郎,你一定要做到。就算是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也要去做,高尾,你从来都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知道。”

高尾还是在默默地流泪,这些日子他真的受尽了苦,靠鼻管吃饭喝水,连正常排泄都要别人打理,这种屈辱仿佛在践踏他最后的自尊。可为了绿间,他什么都能忍下来,可他忍不了看着小真痛苦,他本应该是能带给绿间幸福的人,却要亲手毁掉这个梦,而这种日子更是远远看不见尽头的光。

赤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摸着高尾的头缓声道,“快了,不管是黑木堂还是濑川户都不会潇洒太久了,你只需要熬过这最后一段日子,马上便是你的黎明。”

赤司没有等那两名警察回来就离开了,他们本来就是被青峰支走的,而自己也该继续忙着濑川家的事,高尾的情绪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还好这次自己及时地安抚了他的情绪,但是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赤司揉了揉眉心,继续翻开这段时间收集到的调查资料,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次觉了,这场战争的所有参与者都明白,无论输赢这都是最后一战了,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地拿到自己稳操胜券的砝码。

黛看了眼后视镜问道,“高尾怎么样?”

赤司摇了摇头,“不太乐观,不过快了,只要抓住黑木堂,那些证据我自然有办法送到警方手里,不要以为只有濑川家可以左右警方的决定。”

黛去好像丝毫没有关注这些,继而问,“然后呢?”

然后……赤司微微一怔看向黛,他系着安全带板板整整地坐在驾驶座上,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和高傲,只留下冷峻的面容,车外的路灯一盏盏飞过,在他的脸上落下一道光痕。

然后呢?

赤司当然明白黛在问什么,他是在问,这些都结束以后自己该怎么办?他现在的确是在帮赤司家铲除濑川户,也是在帮高尾解决黑木堂,但对于赤司本人而言,这出戏从开始就没有任何意义。搭上了他最珍贵的友谊,赌了一场注定会输的局,当这一切圆满落幕的时候,大概就只剩下赤司一个人的挽歌了。

黛不会关心那么多,从以前起就是这样,他们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黛不关心那些黑帮的勾心斗角,也懒得管高尾用的何种手段,更不去关心最终的结局,看似冷漠,但也有他关心的、他想知道的,比如——自己。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抓住黑木堂。”赤司避开了黛的提问。

然后又有什么好说的?无非是既定的结局。赤司对高尾说,熬过这最后一段日子就是你的黎明。有光的地方就有影,这片黎明的光芒会照亮一方土壤,也会让一片禁地陷入黑暗,这些都是赤司早就知道的事。

黛没有说话,他目视前方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如果是几年前的他大概早就要开口讥讽自己了。但近些年黛变得越来越冷静,尽管仍旧爱憎分明,但却很少忤逆自己,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改变呢?

新事物的诞生往往伴随着旧事物的衰退,二者不可共存亡。其实不只高尾,大家都在改变着,包括黛、包括赤司、包括绿间,每个人都在因形势的改变而改变,但也有很多永恒不变的,比如始终陪在赤司身边的黛,比如始终深爱绿间的高尾。

这么想赤司忽然轻笑一声,黛瞥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赤司闭上眼放松地靠在柔软的靠垫上,他的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洁白的面容完美的毫无瑕疵。

“只有你一个人会觉得我在笑。”他轻声说着。

黑色的轿车很快便隐匿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中分不清了,而在友光医院的病房中,高尾静静地躺在床上,他的手拷在床头,阖着双眼睡着了。这种安静的氛围不是来源于环境,而是来自床上那人轻缓的呼吸,就像沉睡的婴儿一样毫无防备。

临走时,赤司拭去他的眼泪轻声在他耳旁说,“颜川回来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个奇妙的东西,当初高尾亲手逼得颜川远离东京,可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却又莫名地安心了。他可以不信赤司,不信青峰,不信警察,但与他出生入死六年的兄弟,高尾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5 19:11:00 +0800 CST  
50Q

颜川真的回来了,这对于R.D来说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R.D一连失去了松本、颜川、福田、高尾几员大将后变得死气沉沉,此时颜川的归来无异于在危难关头拉了R.D一把。

凌晨5点,R.D酒吧正门打开迎接这位终于回归的元老,小野正树跟在阿山旁边,紧着跑到门前。

一辆拉风的黑色宾利从路口缓缓驶来,小野的眼睛都亮了。驾驶座的保镖率先走下来,可还没等他绕到后面开门,车门就已经被推开了,一道颀长的身影从车中钻出来。

颜川穿了一条黑色的紧身西裤,深紫色的衬衫显得他的腰肢更为单薄,他的头发长了很多,银白的秀发披散在肩膀上,一边别在耳后,露出线条精致的侧脸,衬得那张脸更是出类拔萃,让人忍不住看呆了。

颜川的目光冷冰冰地扫过众人,仿佛带着冰刺一枪枪射过去,“怎么?规矩都忘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立正鞠躬,“颜先生!”

“嗯。”颜川只是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带着一干下属进了大门。

他带回来的兄弟实在不少,光是跟在身后的就有20几个,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像经过专业训练的死士,面容僵硬,死气阴森,周身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这种架势哪像是回来帮忙的?带着兄弟夺权还差不多。

这个念头一出现,阿山便立刻摇了摇头。颜川和和哥的关系好着呢,怎么可能?

阿山连忙快跑两步追上去打算汇报近期的状况,颜川讲效率,平时回来都是第一时间叫人来汇报近期的大小事务,但这次阿山还没等靠近颜川就被他身后的人一把推开了。

“离颜先生远点!”

阿山生的单薄,瘦得人打他一拳都嫌咯手,被推了这么一下当即摔到了地上,傻愣愣地看着颜川。

这个变化周围人都看在眼里,如果说刚见到颜川时只是觉得他在A市这一年磨砺得更加冷冽,那现在几乎每个人的心中都森森地冒着凉气,颜川的样子真的不像是来救场的,他带着自己的兄弟,甚至没有问一句R.D的近况,而此刻,他更是冷眼看着被推到的阿山一点解释都没有。

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冰,颜川在一干魁梧的保镖环绕下显得尤为漂亮出众,但他那冷冰冰的气场也让人打心底里止不住地战栗。

颜川抱起肩,一副要说什么的样子,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满是常年玩枪的伤痕,但却像点缀一般更为惑人。

“今天起,我就是R.D的首领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收起你们那惊讶的蠢样子,这些人会教会你们跟我共事的规矩。如果有谁不服气……”他轻蔑地笑了一声,摊开带着伤痕的手,似乎是根本不相信有人有胆量挑战自己,“尽管来。”

突如其来的巨变好像在头顶劈了一道雷,尽管这些年R.D在频繁地更换高层人员,就是首领也已经换了两个,可当初高尾初担大任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三分礼让,七分威严。可现在的颜川简直就是一副强取豪夺,武力欺压的手段。

“怎么回事……”小野正树最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向颜川走了几步不敢置信地问,“这是为什么?你难道不是回来救我们的吗?你难道不是回来给和哥报仇的吗?!”

小野激动地往颜川身上扑,可被他身后的保镖紧紧地扣住肩膀,颜川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古井无波,“我就是来救你们的,不然,难道你们之中还有谁比我更合适接手这个位置吗?”

“但和哥还活着啊!”小野尖叫着,“他还会醒过来的!你们那么要好,为什么你会第一个背叛他?!”

颜川没有丝毫的动摇,就好像小野口中那个叛徒不是他,似乎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问心无愧。颜川挥了挥手,“拖进去,关起来。”

小野个子小,几乎是双脚离地地被人抱走了。此刻众人再看颜川的目光已经不一样了,带着心寒、带着畏惧。整个R.D论实力颜川是当之无愧的NO.1,尽管他们不知道颜川的手腕,但他们都清楚这个看上去冷艳的美人手下究竟断送过多少人命。

颜川冷冰冰地说着,“在你们没学会规矩之前,还是先把原职务让给其他人吧!”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6 18:35:00 +0800 CST  
这一日的R.D是另一场大洗牌,颜川对于高尾的事只字不提,他只是查阅了近期的账本,小野被关在房间里有两个人看守,任凭他喊破了嗓子颜川都没来看他一眼。

这一天颜川的转变几乎让所有人猝不及防,他不再需要原来跟着自己的手下,他贴身的保镖都换成了从A市带回来的兄弟。当晚他带着几个人坐着那辆超级拉风的宾利离开了,而高尾那辆小本田大概早就在仓库里落了灰。

上了车,颜川闭上眼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但张开眼时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面冷心的杀手,紧绷着面孔,毫无破绽。

车停在了濑川家的别墅大门前,濑川户晚上出门,远远地就看见门口停了一辆漆黑的轿车,一个人靠在车上微微低头给自己点烟,火光在夜色中忽明忽灭,他那头银白的发在路灯下格外耀眼,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交叉相叠,衬得气质清冷出众,濑川户一瞬间还以为是这人是哪个合作对象献给他玩的。

“哟。”颜川吸了一口放下烟,他抽烟的样子帅极了,狭长的眸子从烟雾中缓缓抬起来的样子分外英俊,看的濑川户胯下一热,热气直往身下上冲。

濑川户像模像样地正了正西服,“这位是……?”

“颜川。”

濑川户的心差点没吓得掉出来,他没见过颜川但可没少听说,之前和R.D公开敌对的时候,他好几次都担心自己睡一觉就被这名杀手取了脑袋。

“颜先生来这做什么?”濑川户立刻板起脸。

颜川没急着说话,他先是轻笑一声,吸了口烟又轻轻地弹了弹烟灰,火星子掉在地上,就好像有片柔软的羽毛在他的心中轻轻地扫了一下,濑川户的心中痒痒的,又生出一股邪火来。

颜川翘着嘴角,“谈谈?”

濑川户直勾勾地盯着他,“谈谈。”

颜川被请到会客厅稍作等待,过了一会濑川户才过来,他专门换了一身衣服,似乎专挑颜川喜好地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镶金的花边和纽扣一看便知价格不菲。濑川户长得不怎么样,但好在没有发福,长得丑没关系,一身名牌奢饰品怎么都能显出一点点气质来。

但颜川不懂这些,他就是一个被培养出来的杀手,没有那么多欣赏别人的心思和自我意识,他也不是一个懂得贿赂收买人心的人,他的手段过于直接也不甚考虑后果。

颜川靠在沙发上,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让濑川户不由升起一股龌龊的心思,他一本正经地给颜川倒了杯茶,照理说他一个财阀世家,颜川不过是一个杀手,这个面子已经给的很大了,但颜川似乎根本没在意这个细节。

濑川户心里琢磨着,他对颜川是势在必得,但也不禁思索对方的来意,放下茶壶才胸有成竹地说,“我来找我是为了高尾的事?他现在这幅样子我也很愧疚,不过这次我们两家各有伤亡,也算扯平了。今天颜先生亲自来,我也愿意给你这个面子,毕竟大家扯破脸也没什么好处,以后多多合作才能互利共赢对吧!”

颜川性子比一年前好了不少,这才让他耐着性子听濑川户把这番废话说完。他敲了敲烟头,“高尾算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把濑川户弄的一愣,“那你是……”

“R.D现在的首领是我,濑川先生当着我的面提上一任首领,看来这份生意是不想做了。”

濑川户脑子一转,决定按兵不动先看看颜川怎么说,“那真是抱歉了,颜老大来找我做什么?”

颜川笑了一声,解开西服的扣子,濑川户的眼睛都直了,随着颜川的手指慢慢看下去,吞了口口水。

颜川解开西服,从怀中抽出一面银色的面具,用两根手指夹着翻过来朝自己的脸上比了比。

濑川户看清那面具的样子瞬间跳了起来,桌上的茶杯被他弄翻,茶水撒了一桌,女仆要上来收拾却被他一巴掌打趴在地上,“出去!滚出去!全都给我出去!”

他发狂地大叫着,身后的下属面面相觑但都一一退了出去,颜川给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濑川户就像被撕掉了面具一般露出狰狞而阴狠的面孔,“是你,你来找我做什么?!当初我可没少给你钱!”

“对,但为了你那笔钱我可吃了不少苦头。”颜川不急不慢地把面具放在一旁,“十八年前,还在美国暗杀组织的我接到一笔生意,杀了濑川家的当家,酬劳几乎是我一年份的薪水,甚至还是事成之前便一次性付清,秉着诚信的原则我收了钱来到日本。当时濑川家的家主有两个儿子,但一个可笑的局面是老爷子身体还硬朗,可两个儿子已经长大到了足以继承家业的年纪。”

濑川户的脸色随着颜川的陈述变得越来越白,颜川却好像没看见一样,“我按照约定在濑川家潜伏了三天,四天三夜食水未进,终于在第四天深夜一枪送老爷子上了西天。结果雇我来的人倒打一耙,不只事先安排好了警察,还逼着我录下自己是二少爷派来的口供,二少因此含冤入狱,而我则因为暴露了身份被组织追杀,从此开始各国逃亡。”

颜川顿了顿,饶有兴致地盯着濑川户惨白的脸,“您还记得这事吗?杀了自己父亲,送弟弟入狱的濑川户先生。”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6 18:35:00 +0800 CST  
“杀他的人是你!跟我没关系!”濑川户冷声道。

颜川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下人都在这十多年间被濑川户一点点清理掉了,连那个负责录口供的警察都没有放过,如今这世界还清楚当年真相的只有他们兄弟俩,还有作为当事人最后九死一生版图逃跑的颜川。但当初的颜川实在太嫩太年轻,看上去几乎只有十六七的样子,和现在这副风姿卓越的样子判若两人。

濑川户气急了反而冷静下来,“你不觉得现在才想着来揭发我太晚了吗?”

“如果我想高发你就不会是来这里,而是警局。”

“那你想威胁我?”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只想要一个公平的合作机会。”颜川缓缓地站起身,“你想解决高尾,我可以帮你。黑锋已经彻底完蛋了,但R.D还好好的,它完全可以为你所用。”

濑川户讥讽地笑了一声,“真是好笑,高尾待你不薄,你紧着贴我这个冷屁股做什么?”

颜川在濑川户面前攥起拳,“我为R.D付出的够多了,它也该属于我了。”

濑川户思索起来,颜川是打算趁高尾祝愿在床期间夺了大权,但显然幕后金主并不认可他,这才找上了自己。

想通这一点,濑川户自信了不少,他问道,“R.D幕后的老板是谁?”

颜川一顿,银色的眸子晃了晃,但很快便恢复平静,“赤司征十郎。”

“原来是他!赤司!原来是他!”濑川户沉浸在巨大的兴奋中无法自拔,他这么多年就像抓到敌人的真身,如今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你说怎么做?我不可能留高尾一命,赤司家敢跟我斗,迟早也要让他们尝尝权财两空的滋味!”

颜川冷冷地看着濑川户那因兴奋而泛红的面孔,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拳头,“警方现在不敢拿濑川家怎么办,何况高层还有我们的人,现在唯一在拖你后腿的人就是黑木堂。”

濑川户瞬间警惕了起来,他和黑木堂合作多年,现在更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份信任总比对颜川来得多,“你不会只是想让我告诉你黑木堂在哪吧?”

颜川轻蔑地哼了一声,“黑锋已经垮了,你现在本就疲于应付警方,还要帮一个毫无作用的废物逃亡,警方明知道你们的关系,只是没有证据,在这种时候如果还不看紧你,那才是傻子。”

濑川户皱着眉思索起来,颜川继续道,“为了主人的大局牺牲本就是他的职责,如果没有这群碍眼的警察看着你,你完全有机会做更多,至少在他们忙着追捕黑木堂的时候我们可以把这个网织的更加天衣无缝,等他们再想起来查你的时候,我们早就没有任何把柄了。”

濑川户双手交叉认真地思考着,眼球一会左转一会右转,“但是,黑木堂知道我的所有事,他一旦被警方抓了,肯定会供出我来。”

“呵呵,”颜川轻笑一声,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十足十地魄人心魂,濑川户情不自禁地看着他出神,“以濑川家的能力只是让他暂时受点委屈,只要他老实点,我们立刻就把他救出来。他去警局做客难道还少吗?哪次不都是我们疏通上面把他放出来的?所以,这么说,他一定会相信的。”

濑川户渐渐明白了,“但是,我们根本没必要去救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因为……”他看着颜川,目光变得猥琐起来,“因为我已经有了更好的帮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被关进大牢了。”

颜川点点头,“已经被关进监狱结了案的犯人再大喊冤枉,可就没有任何人会听了。”

濑川户简直对这个计划赞不绝口,他已经受够了被这群警察监视的日子了,天知道他在外面还有很多把柄没有处理好,要是就这么放任不管,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警察查出来了?这种生死关头,他哪里还顾得上黑木堂?只是黑木堂那家伙狡猾的很,躲藏的位置连自己都不肯告诉,但濑川户怕他供出自己,在如此危险关头还要给他打掩护,他早就厌烦这种工作了。

听明白颜川的话,濑川户显然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所以现在,你还不能让黑木堂知道我们已经合作了,而且你还要回到高尾身边让黑木堂以为,我没有他就斗不过你。”

颜川勾了勾嘴角,“愿我们共铸大业。”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6 18:36:00 +0800 CST  
51Q

日子仍旧有条不紊地过着,对于绿间来说,警察终于愿意给他个方便,默许他偶尔进入病房喂饭的行为,而对于高尾来说,他仍旧在静静地等待着。

医院的日子是索然无味的,何况高尾只能躺在床上,为了克制自己不会在睡梦中做出出格的行为,他连睡觉都睡不踏实。日子长了便枯燥的度日如年,每天都盼着前来查房的医生护士能过来看看他的情况,说说话,这样时间还能走得快些。

绿间对宫本副院长不放心,绿间友田便把黑子安排给宫本,专门负责在宫本查房时给他填表。尽管这个结果并不是绿间想要的,但也算差强人意了。

高尾住院期间黑子曾经跟绿间来看过两次,话里话外间带着对绿间的关心,有几次绿间晚上值班赖在这里不想走,都是黑子把他劝回去的,高尾心里十分感激。

黑子虽然是一名心理医生,但医生的基本功还是有的,宫本好歹是老资历的副院长,黑子自己能做的就都不会麻烦他。

宫本在一旁给高尾换药,黑子则戴着听诊器检查高尾的心跳频率。宫本冷不丁地问了一句,“绿间今天没来上班?”

黑子抬起头,“来了,早上还看见他在办公室。”

“这样……”宫本古怪地念叨一声,“中午吃饭没看到他还以为没来。”

“他最近身体不太好,趁午休的时间约土屋医生给他做一个检查。”黑子据实已报。

“难怪,看他这一阵子是挺憔悴的。”

宫本只是嘀嘀咕咕的说,黑子看了他一眼也就继续低下头打算记录,可就在这时听诊器中那比之前稍快的心跳频率让他微微一怔,抬眼看了过去。高尾闭着眼,看上去和前几日毫无差别,不过是带着病人所特有的憔悴和苍白。

黑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没有说话,转身拿过本子认真地做记录。

做完例行检查,两人跟警察打了声招呼便一同往办公室走。黑子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他抱着本子状似不经意地问,“我高中时和高尾君也算相识,那个时候他还是篮球部的一员,毕业后多年没见,没想到再见面就变成了这样。”

宫本心高气傲,在他眼里黑子这种感叹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矫揉造作,“人不就是这样?说不定哪天就垮了,这医院每天哭嚎的病人家属还少么?”

黑子点点头,“也是,看到很多家属日夜陪在这里想唤醒病人的意识。”

“哼,根本就是电视剧看多了!”电梯门开了,宫本率先走进去,“植物人又不是昏迷,如果对外界的环境有情绪变化,那还是植物人吗?胡闹!”

黑子按下电梯,他若有所思地朝高尾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视线阻断在缓缓合上的电梯门之间。

绿间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力不从心,便约了土屋医生检查了一番,结果只是有些操劳过度营养不良。绿间对这个结果心中有数,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的毛病就可以,但土屋还是叮嘱他,要注意饮食规律、适当放松。

绿间能适当放松就怪了,他晚上很难入睡,即便睡着了也总是噩梦连连,不是梦到高尾被黑帮的人杀了,就是梦到警察把他带走,高尾双手铐着手铐,每走一步都要回头看一看自己,告诉他,不要等他了,他不爱自己了。

这样的梦仿佛陷入了无限轮回的空间,毫无尽头。绿间几次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的睡衣都被汗水打湿了,头发湿了一片,仿佛刚刚洗过澡一样,之后便是那种惊醒的疲惫感。

他开始失眠,但如绿间这样自律的人又绝对不会放纵自己,就连轮休的时候也是在家熬粥打扫房间。他隐约觉得这样不对,他似乎应该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否则这样的情况将会一直持续下去,可每次这种感觉冒上心头,就好像稍纵即逝的微风,让他想不出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这天,警察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示意绿间自己要去吃饭,他可以进去看高尾一阵。

绿间推开房门时屋里多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人坐在警察常坐的椅子上咬着吸管喝酸奶,他个子矮小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此刻正叼着吸管扭头盯着自己,而另一个,绿间跟他有过一次不太美好的一面之缘。

小野正树可是第一次见到绿间,之前连听都没听说过,他盯着绿间看了看,又转头去看站在病床旁的颜川,总觉得自己现在被卷入到了某个十分狗血的战场里。

颜川和一年前比出落的更加冷冽,绿间看了他一眼静静地说,“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打招呼,上次多谢搭救,颜先生。”

颜川看着绿间,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想了想又收了起来,“不关我的事。”

颜川的到来让绿间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他看了看病床上的高尾问道,“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让三浦、青峰、福田、还有你都先后聚集在这间病房?如果说之前,绿间只猜到高尾惹祸上身,那么现在他更进一步地想明白,这件祸事还没有结束。

颜川靠在桌前又重申了一次,“不关我的事。”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7 19:39:00 +0800 CST  
他对绿间的感情是很微妙的,那种能不见面就巴不得从来没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甚至可以抛到脑后自欺欺人地当做完全不存在。他不会对绿间做什么,杀手也不是什么坏事都做的,如果真对绿间做了什么,那才叫丢人。

好像他多喜欢高尾一样,真是可笑。

而绿间对颜川的感觉大概就是另一种微妙了。他知道颜川喜欢高尾,他曾经义正言辞地在自己面前说过他是高尾的爱人,但可笑的是高尾似乎并不知道。

绿间清楚高尾比自己聪明,就连他们之间的这种感情也是高尾率先察觉到的,他不可能不清楚颜川的心思,但他在装。颜川对绿间来说算不上情敌那么严重,何况两个在不同领域事业有成的男人提起情敌这两个字都觉得好笑。

绿间猜得到现在高尾身上一定出了麻烦,这个麻烦让所有人都为他奔波起来,他们中有的是想帮他,有的是想害他,但这截然相反的行动却在同一时间进行着,唯独绿间还停留在原地,帮不上一点忙,因为他根本不清楚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

绿间顿了顿说道,“警察很快就会回来,我想,高尾的事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都不是无关紧要的事。”

这话已经说的很谦让了,但绿间偏偏又有着一张高傲的脸。那不是天生就带有的,而是在后天的不断磨砺中由内而外形成的清冷的气质,就像颜川一样。

两人更换了战场,去了绿间的休息室,小野正树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瞧瞧这个瞧瞧那个。颜川的长相已经是极为出众的了,作为一个杀手有这么一张招摇的面相并不是什么好事,而绿间站在他身旁却丝毫没有逊色。

绿间比颜川还要高上一些,作为一名外科医生身上却有着恰到好处的肌肉,他的腿型十分漂亮,修长有力,背脊挺拔,但那种过分挺直的感觉又显得不是很自然,仿佛稍一用力就断掉了。他的眼睛却是让人难忘的,仿佛氤氲着水雾,却又倔强的异常坚定。

“濑川户为什么要杀高尾?”绿间率先开口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高尾刚开始住院的几日这事绿间还不是很清楚,而现在基本整个过程他都记了个真切。濑川户撞高尾时街上有不少人,尽管警方因为不想打草惊蛇一直在压着这件事,但媒体却还是挖出了录像报道了一番。

视频中濑川户的车张狂的很,两度瞄准高尾撞过去,看得绿间瞪红了眼睛。这样张狂的行凶让媒体很快查到了车主,那是属于濑川家的一辆车。

“不清楚,”颜川自然没有回答,他就是卖濑川也不会是在这个时候,“高尾还会不会醒过来?”

“不清楚。”绿间如法炮制地回答,“所以,现在只要濑川户入狱,就不会有人再来害高尾了对么?”

“还有黑木堂。”小野正树弱弱地举起手,看见颜川瞪了他一眼立刻低下头专心地研究早被他喝完的酸奶盒。

黑木堂,这个名字对于绿间来说十分耳熟却又想不起,他觉得自己似乎从哪里听过,又或许是从很亲近的人口中听说过。

但从颜川的态度上绿间明白他并不打算告诉自己再详细的内容了,于是换了个问题,“高尾是什么时候加入R.D的?”

颜川讥讽地笑了,看向绿间的目光也有些耐人寻味,“他可从来没觉得自己加入了R.D,就算是和他出生入死的一群兄弟,他要是想抛弃,也不过只是你点点头的问题。”

绿间的目光晃了晃,却没有动作。小野倒是觉得有好戏可看了,聚精会神地盯着两人瞧。

“我想知道高尾为什么会加入R.D。”

“我也想知道。”颜川盯着自己的指尖,忽然像回忆一样感慨起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被松本那个便宜儿子的手下压在地上打,那时还穿着校服,愣头青一样。后来再见到他的时候,为了跟我学功夫渐渐变得不择手段起来。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他那么急切地想要自保,想要权力和地位。他对R.D一点兴趣都没有,到底是想保护谁才拼了命地把大权揽到手上……”

颜川说着说着,似乎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也没了兴致。拉了拉外套站起身来,看样子是打算要走了,小野也十分有眼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乖巧地跟在颜川身后。

绿间也没有阻拦,但看着颜川的背影,他仿佛早就斟酌过无数次一样,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他的意思,又掩盖了那些不想被提及了伤疤。他忽而问道,“所以,他的手牺牲给了谁?”

如果高尾在这里,他大概要惊震的跳起来,因为绿间从没有拉起他的手,仔细看过那道疤。

颜川的手已经扶上了门把手,他顿住脚步答道,“松本泽源,一根手指换一条命,他自己倒是觉得很值。”

绿间的眸中的水雾晃了晃,门就在他眼前关上了。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7 19:40:00 +0800 CST  

楼主:叁焱丶

字数:132442

发表时间:2016-01-05 06: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01 10:12:0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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